第三百一十二章
”澡雪在边上求着夸奖。
“好看,好看。”
宋清持夸澡雪的眼神,绮罗生在旁边看着的就好像是他下一秒也立马跑过来也给他梳一个似的。
这顿早饭很暖,很简单的菜汤,却是绮罗生最为喜欢的味道。他吃的很欢喜,宋清持见他如此亦是。
澡雪胡乱扒了几口饭就离开了,说是快误了和秋水见面的时辰了。
饭桌前,宋清持和绮罗生就像个交心的夫妻一样,互相夹着菜吃着饭。
屋外,风又起了,吹的云彷徨不定。
“我来收拾桌子吧,你都忙一早上了。”
“你不是……”
“我没有事的,说了只是吹了风,你还不信。”
说着话的功夫,绮罗生已经把桌子收拾好了,在厨房刷碗碟的时候,又朝着宋清持说:
“哦对了,看今天天气不错,你有兴趣一起出去走走嘛?”
宋清持看了看外面,晨起的鸟已经离巢忙活了起来,太阳也逐渐的从云里钻出来,想来今天有个好天。
“好,只是澡雪……”
“澡雪不是有一串钥匙嘛,他不会丢了的。”
“嗯。”
刷完了碗碟,绮罗生洗了手,正好见宋清持也换好了衣服,就拿着梳子过去说:
“我给你梳个头发吧。”
他能看得出来,只是觉得他很不善言语,宋清持的头发果然是难梳,他搞不懂他头发怎么这么能打结。
“就梳个与澡雪一样的就好。”
与澡雪一样的?是今天的,还是平时的。绮罗生想着忽然想捉弄他,然后很快的就梳好了,等宋清持拿起来镜子的时候,他已经是拍桌狂笑了。
“嗯,还可以,我们走吧。”
“还可以?”
“嗯哼。”
本来想着要捉弄他的,结果他竟然说好看,真的是有点不懂,这时候,他走过来拍拍他的头,对他甜甜一笑。
“我们走吧。”
“哦。”
绮罗生现在是真的好想变成一只小狐狸跟在他身后。他的手很暖很暖,就像火苗一样,直直的暖到了他的心里,连那久久静止的心湖,也被他这春风,揉皱了水面。
近来多闷热,最光阴寻了处靠山小亭,邀廉庄一起来此观星赏月。
来之前,他准备了好多,甚至是有他决定今晚上给廉庄的惊喜。看着这个,最光阴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他提前赶到了小亭,夜色渐拢,却是迟迟不见夜空的繁星。这个时候,来路上,就见一人撑着纸伞由远及近的,踩着路上的点点水滴,向着小亭走来。及至近了些,最光阴才看清,这红衣姑娘正是廉庄。
“廉庄。”
他向她招招手。
“最光阴。”
廉庄笑着就走了进来,收伞的时候,她就说:
“今晚上下雨了,大概是不能和你观星赏月了。”
“没事儿,不能观星,不能赏月,我们还可以看雨……”说到这里,他有些尴尬了,但还是把最后一句给说完了,“不是吗?”
廉庄坐在了桌边,借着桌上摇曳的烛光,打量了一圈小亭,红漆的柱子,飞檐如飞鸟展翅,在烛光下狂舞着。
“来,你尝尝我的手艺。”
最光阴往她面前推了推饼盘,她带着怀疑的眼神,拿了块小的放了嘴里。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廉庄直呼着,又吃了一块,“没想到你厨艺还能这么好。”
“嘿嘿。”
廉庄哪是知道,这些饼都是最光阴偷偷拿了饮岁做给城主的茶点,看他整天的忙来忙去做了这么多,拿这么一点,他应该是没那么快发现才是,要是真发现了,他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自己这是来办正事。
“你也一起吃吧。”
“还是你先吃吧。”
要是被廉庄知道了最光阴的胃口大,那不得是丢脸丢到想把脸埋土里。所以他又把盘子推了回去,笑了笑,又假装去听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廉庄就坐在那里吃着点心饼,最光阴假装听雨,实际上是偷偷的从旁看她,越看越觉得,她越像那朵池里芙蓉了。
“你是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是想说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用说,雨声淅沥,声声入耳却不入心。
廉庄吃完点心的时候,雨也停了,云开月出,照的地上水洼如同一个个打碎的镜子。
“雨停了。”
最光阴看看她,下意识的笑,廉庄没察觉到,她出了小亭,转过身来对她说:
“最光阴,你老坐在那里做什么?出来走走啊。”
“好。”
两个人,漫步于雨后的小路上,水洼处,偶有小虫跳过,激起微漪后又不见了踪影。
她就提着裙子,踩着水洼,跑跑跳跳的,笑意挂满了眼角眉梢。
“你要小心点,雨刚停,路滑。”
“知道了。”
趁她在那边自个儿玩闹,最光阴又低头看了看手上求来的红线,忽然间鼓足了勇气,对她说:
“廉庄,”他走了过去,“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啊?”
最光阴在他和她的小指上系了红线,廉庄见了立时就明白了,不过得亏是在晚上,不然最光阴就会看见她那张瞬间涨红的脸了。
“你知道吗,据说在月下许愿,就更能离月老近些,月老也会很快知道我们心意的。”
“那你要许什么愿望呀?”
“傻瓜,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不然怎么能叫许愿望呢。”
“那我们就许愿吧。”
最光阴并不知道,廉庄并没有许愿,而是趁着许愿时候,悄悄的看他。
但廉庄也不知道,最光阴其实什么愿望都没许,他只要能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就行了。
七夕微雨过,风铃花已开;
稀雾松林处,蝉鸣薄青苔;
骄阳藏云后,对影携手来。
永旭之巅上,倦收天用白布给魄如霜蒙了眼睛,牵着她的手,带着激动的心,带她来了永旭之巅后山的花海。
“你看,我给你种下的风铃花。”
倦收天给她解开了白布。
“哇,好漂亮。”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风铃草,或白色,或紫色,犹如盛开在风里的一串串风铃。
“春时种花,夏时赏花,最是惬意。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好啊。”
魄如霜编了个花环,给他戴了头上,然后甜甜的说:
“我很喜欢,谢谢你。”
第三百一十三章
“嗯?真的吗?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当然,你是怕我哄你不成?”
她敲了他一脑壳,真是提起来烧饼,眼睛都比铜铃大,不过那样子也是很可爱了,不是吗?想到这里,魄如霜就捂着嘴,笑了几声。
“你是笑什么?”
“没什么了,就是笑你很可爱啦,难道你还不乐意嘛?”
“哈哈哈,”他抱住了她,“我很开心,并且,想和你一起赏花,虽然,花并不如你。”
“真的吗?谢谢。”
“就只有谢谢嘛?”
倦收天说这话时候,竟然是很小声,很腼腆的说,一点不像他平时和原无乡说话时的洒脱。但魄如霜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就踮起脚尖,细细吻上他的额头,然后缓缓说道:
“倦收天,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
与卿共赏风铃海,提裙自在踏青苔;
风携铃声撞入怀,为君愿做布荆钗。
师父说,七夕节下雨,是天上织女在与牛郎相遇,倾诉一年离别之苦时流的泪。
于是这仙山上,就下了一整天的蒙蒙细雨。
自来了仙山,与师父相认相聚后,天罗子就时常的想念母亲。好几次都吵着要去找人,甚至有一次,他趁着太岁熟睡之际,一个人偷溜出去,结果是迷了路,一个人蹲地上不知该怎么办的大哭。还好最后太岁找到了他,不然他估计不被饿死,也会害怕的哭死。
后来他渐渐的知道,仙山世界很大,大到他无法想象,一时间,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岁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于是七夕这天一天都没有见到他,就只有天罗子蹲在屋檐下,闻着旋绕鼻息的香氛,看着织女的眼泪凝成这一幕幕的雨帘,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的睡去。
大概是醒来时,才知雨在傍晚时分停了些,天罗子就去看看前些天种下的花有没有发芽,太岁还说现在种花太晚了,他偏是不信。
“天罗子。”
他这蹲地上正看着刚破土而出的花呢,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进了耳朵,他起身回头一看,竟是母亲黑后和姨娘魄如霜。
“母亲,姨娘。”
天罗子喊着就扑进了黑后怀里面,魄如霜也摸摸他的头,笑说:
“多年未见,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姨娘不也是和母亲一样,越来越漂亮了。”
“哎呦,你这小嘴真甜。”
魄如霜捏捏他的小脸,看了看姐姐,心里想着啥时候自己也能有个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
“诶,母亲,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啊,是师父找到你们的嘛?”
“我和你母亲出来散步就遇见你太岁师父了,他还说要请我们吃鱼呢。”
魄如霜抢先黑后一步的说,她实在是太喜欢天罗子了,所以忍不住多摸了几下他的头,多捏了几下他的脸。
尽管,这都些是充斥着虚幻的感觉。
“诶,师父呢?”
天罗子以为师父与她们一起,可是他看了一圈也没见着。
“你师父他先去捉鱼了,说是要招待我们。”
黑后说。
“师父烤鱼是很棒的,姨娘,你和母亲吃了一定会喜欢的。”
“哈哈哈,”黑后听了就笑,“那我们去找你师父吧。”
“好,走咯。”
天罗子一蹦一跳的牵着母亲的手,又跑在前面,要她们快一点。
不知怎的,此时竟忽然起了大雾,按理讲,这地方不该有雾的。
天罗子疑惑之时,没看清脚下的石头,噗通一声跌了个跟头,手也磕破了,然而这些都不能让他震惊。
最震惊的是,他哭着爬起来的时候,身后早已不见了母亲和姨娘,风来雾散,那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他要跑过去,却是咚的一声掉下了床。
“天罗子,你怎么了?!”
听着他这房间里的声音,在外面做鱼的太岁,立马擦了手跑了进来。
天罗子揉了揉眼,外面都已经黑天了,想着方才梦里的情景,就爬起来“哇”的一声扑进了太岁的怀里,大哭起来。
太岁自是心知肚明,他用入梦的迷香让他入梦去寻心里最想找的人,一炷香完了,梦也就醒了。
至于黑后以及魄如霜究竟有没有来仙山世界,现在又在哪里,他也不清楚。然而他又不想见天罗子这般苦思,就只能是用了这办法。
毕竟,他还小,当是快乐无忧的年纪。
“师父,我刚刚看见母亲和姨娘了,可是转身时,她们…她们就不见了,呜呜呜……”
天罗子拽着他的衣角袖口抽泣着,小小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泪珠子就像外面的雨点扑簌簌的往下下。
太岁就拍着他的背,任他哭,然后心下默默的一紧,而后一叹,天罗子的心思,他岂是不明知。
“师父,我还能再看到母亲和姨娘嘛?”
“会,会的。”
夜色渐拢,雨声隐约万籁寂;
烛光摇曳,有飞蛾扑火无惧;
怀里的人,许是哭累了,又睡了过去。
“母亲,姨娘,你们不要走。”
天罗子拽着太岁的袖口,翻了个身,太岁笑笑,拍拍他的手,柔声道:
“不走不走,我就在这里。”
转眼间,炎夏过了一半。
泛舟湖上,忽闯荷花深处,鸥鹭惊飞一片;
舟上红衣,撑着一柄纸伞,眉目三分燥热;
小舟轻划,有花藕乱入船,细闻时荷香淡;
客鹊不见,疑是去往银汉,作牛郎织女桥;
往湖心处,看碧蓝九重霄,云团随风飘远;
斟茶两杯,任轻舟随风摇,任湖波细细卷。
斟好了茶,谈无温度非常高拿过来炎无心的左手,给她手腕上系了一个红符,大概是一个厚纸片两端穿孔那种,上面还写着一些尽让人看了也不懂的文字。
“这是什么?”
“我去月老庙求来的姻缘符啊。”
谈无温度非常高晃晃右手,那上面也系着与她同样的红绳。
炎无心喝了口茶水,并不信他说的这些,准确的说,是不信这东西会成真,更何况,今天是七夕节,要拜也是拜织女才是。
她这么想着,但并没有说,只是侧过去身子,看远处天水一处的地方,涌起的朵朵云团。
“无心,你看,这是什么?!”
谈无温度非常高这时候喊她,她应声回了身,却是被他突然的一吻给愣住了。
“谈无温度非常高!”
第三百一十四章
“谢什么,”倦收天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喜欢,我就来年再种些,把这里那里都种满风铃草。”
“那我要和你一起种花,”魄如霜说着说着就有了那画面,便情不自禁的在花海里转起了圈,“还可以给你做花茶,或者是…”她转到了倦收天身边,靠他肩膀上,半是狡黠道:“我还会给你做出来别样的烧饼。”
“怎么了?”
谈无温度非常高竟然还歪头一脸无辜的问她,炎无心见此也不知是该说他闲的没事干,还是什么,反正她心下是挺高兴的,但还是羞涩的别过了头。
“嘿嘿,我就知道。”
谈无温度非常高猛地抱住了她,她想说句她很开心,却出口成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你是生气了吗?”他松开了她,换成了握住她的手,“今天是七夕节啊,还是说,你不喜欢这样子呢?”
“怎么会呢?我很喜欢。”
炎无心也趁他不解时,吻上他的脸颊,谈无温度非常高不备,脸唰的就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样,她见此笑的伞都快要拿不住了。
“哈哈哈,没想到你……”
“我,我,我怎么啦。”
谈无温度非常高转过了身,揉着脸想要掩饰过去,不过知道这无济于事后,又跟个委屈的孩子似的画着圈圈。
“怎么感觉你像个小孩子似的。”
炎无心坐在他旁边,谈无温度非常高就趁这机会把她揽过来,在她说完之后,淡淡的答道:
“我在你面前永远是个小孩子啊,”他理理她额上的发,眉目忽如绽放的夏花,而后薄唇轻启,对她说:
“我爱你,就像天上云团,想永远的在你身边,想与你一起去看遍所有繁华。”
“我也是。”
炎无心转过头轻轻的吻住了他,只是短暂,却可成永恒。
风来云动,无意遮住骄阳,惊飞枝上小雀;
花摇叶动,或游鱼戏浮花,或蜻蜓与蝴蝶;
小舟轻飘,并肩的良人笑,花香也泛着甜;
相视一笑,眉目七分柔和,共许余生相伴。
凤潇拦下焱魔双使追杀这事,魔祖回碧落暗渊的路上,是越想越气,遂回炽献大殿时,提笔信一封,托地狱荧蝶递去了鬼族。
“观魔祖怒容回殿,莫非是此行未能顺遂?”
冷无歌问。
“哼!若非那个鬼少主凤潇拦我二人,天命艳花神女早已是我们的刀下魂了。”
风无影满眼的怒火。
“魔祖,神女现在身受重伤躲在仙族,不如我们此时趁胜追击,将她和伏半边一举解决了。”
疾无踪此话着实是个好的提议,但边上的冷无歌反对了:
“魔祖,臣在仙族时,曾为北方蝶魅一脉脉主,对仙族有着七八分的了解。方才右使之言,乍听之下,是个很好的提议,可细想来,却不尽然。”
“哦?原因呢?”
“魔祖应该知道,仙族有四仙人三真人一仙尊,且不论仙尊,就这四仙人三真人,其实力就不容小觑,而且臣敢断言,如果方才魔祖按右使之言去执行,那很快就会吃败仗而归。”
“你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江寒雨立时反驳。他觉得冷无歌不过是突然冒出来的,自称是地狱焱魔的女流,本以为他会默默无闻的待在大殿上,没想到现在竟是如此建言献策。
“哦?你又是哪个无名小卒?我与魔祖陈述,你也配插嘴么?”
“你!”
江寒雨气的眉毛都要飞了。
“好啦。”魔祖有点烦江寒雨,“冷无歌说的没错。仙族是现在世间三族里实力最为强盛的一族。关于解决天命艳花神女一事,不易燥战。总该有个长远计谋,冷无歌,你可有良策?”
“魔祖,臣暂无良策,但听双使说拦者为鬼少主凤潇,我想我们可以借由他来为我们除去天命艳花神女。”
“冷无歌怕是还不了解凤潇,”命别童子说,“据臣先前在人族时了解到的消息,凤潇与天命艳花神女之间是对手关系,而且还是他最为在意的对手,如此,他怎会替我们杀掉艳花神女。”
“听你之言,是表示你已有妙计咯?”
“魔祖,”他对魔祖作了揖,“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眼下我们要做的,是足够了解敌方情况,否则做任何事,皆是莽撞行事。”
“嗯。”
魔祖点点头。想一下自己方解封没多久,还未了解敌方实力,就去急于复仇,未免有些燥进。蓦然间,他只觉脑中一痛,随即脸上画纹泛着诡异绿芒,较之前的更添了一抹浓艳。其下臣子们见之纷纷大惊。
“魔祖。”
风无影关切道。
“我无碍。”魔祖起了身,一边离座一边说:“命别童子,监视敌方的事,就交予你了。今日会议到此为止。”
说罢,魔祖轻挥袖袍,就去了碧辞苑。而在臣子们行礼送魔祖时,无人注意到,命别童子那阴鸷眼上浮现的得意。
凤潇回了鬼族时,鬼月台上寂静的连过路的风都不敢停歇,他立即就觉得不妙,往日夜弦辰都会在鬼月台里的,现在却是里外不见他的人影。
难道说,他又被父亲刁难了?
凤潇脑里忽然浮出了这个念头。
然而在他回身要去死亡之渊质问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那双残暴无情的眼,而后在他惊讶时,鬼面具下的脸才是稍稍有了表情。
只听他一字一句道:
“凤潇,你可知我们鬼族擅自自作主张的惩罚是什么?”
魂葬秋这一问,凤潇马上就想到了先前毒傀攻打人族王城而败的结局了,那时候,他将一柄毒刃无情的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那毒刃,实则带毒,暗则意指他抛弃了父子情,在他眼中,自己就像一个下属。甚至是他从没亲切的喊自己一声凤潇。
想着想着他就不由的话语慢了些,这伤疤还在,但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当真随着那把毒刃而消失无踪了么?
“执刑台…赐鞭…五百…”
凤潇说的很慢很慢,但那面具后的眼,冷酷无情。在他话语落地的时候,给他道明了魔祖来信的事,而后如同审判罪犯一样,审问他: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君奉天敲了一下他的脑壳,然后轻轻的抱住他,对他讲:
“我背你回去吧。”
“这……”
“这什么?来。”
问奈何背着他,回了原地,拿着装了流萤的瓶子,就回九曜居。一路上,荧光如灯,明灭间,荧祸似乎看清了那张疲惫的脸。
回了九曜居后,荧祸以为他会责备他半夜不睡,出去逮萤火虫。可是他没有,问奈何很是细心的给他上药。
上完了药,荧祸竟然有点想睡了,问奈何在心里笑他是伤的太轻了。但他仍然把他抱进了房里。
怀里的荧祸,就像一个小孩子,紧紧的依偎着。
这一夜无眠,问奈何站在窗前,望着天上星斗,忽而惆怅浮了眉梢。桌上的透明瓶子里,流萤还在飞着,散发着点滴之光,在黑暗的房间里,犹如点亮的一盏灯。
问奈何笑了,很久没有笑的如此舒心了。
“问奈何,你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问奈何拿出了一盘饼干和糖,“你尝尝。”
“好吃。”
荧祸开心的眼睛眯成了缝。
“好吃就多吃点。”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屋前,看着天上的星星,直到月明星稀。
银汉迢迢何其宽,牵牛织女又相逢;
天上人间总不同,只是夏逝秋又来。
淙淙泠溪川,有佳人在岸,对影忙梳妆,问君何时归,不告而别的余叹。忽听熟悉的脚步声在耳畔由远及近的响起,她万分欣喜的回首,扑入眼帘的是那昔日的人,昔日的影。
她缓缓站起,待那人走到眼前时,再深情的去拥抱。
“冷雨默,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大胆!你是何人?!”冷旭祭可以说是一步跳过来的把她从冷雨默怀里推了出去,“枉你为女流之辈,竟然如此不知节操的随便就抱人,你知道你抱的是谁么?!”
“雨默……”
龙婉尘被他这莫名一推,立时就愣了。
冷雨默见此笑笑,并没斥责他,“旭祭,她就是我要给你看的人,她名龙婉尘。”
冷雨默说话间,已是将龙婉尘轻拢入怀,看她的眼神,都有一半是偏爱,这令冷旭祭甚是惊诧。
“二少主莫惊,”司辰的小胖爪搭在他肩膀上,安慰他说:“冷雨默这样子,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他救了龙婉尘后,整个人都变了,我能认出来就很不错了。”
“可是……”
“哎呀,二少主,你都有妻室了,难道不想看看冷雨默给你娶个大嫂嘛?”
“可是冷雨默是魔,这什么龙婉尘分明是仙,怎么可能?”
“二少主难道不也是娶了个人族姑娘为妻嘛?”看他还有反驳,就又说:“二少主,你还是莫拦了,依冷雨默说一不二的个性,我看呐,这事你拦也拦不住。”
听司辰说罢,冷旭祭是气也只能气心里,看那边大哥和龙婉尘亲热的样子,只能是让他厌烦的坐在这边,独自生着闷气。
远处忻狩隐于草后,悄悄探头,等看着冷雨默抱着一个长着龙角的女子时,立即就呆了。
“哼!冷雨默,你让我抓住把柄了。”
她自喜的自语。
司辰看冷旭祭这郁闷的样,活像个怨妇,就给他讲自冷雨默救下龙婉尘后的这些事。
也许救下她,是自己的善念萌发;也许是为了不再寂寞的守着泠溪川,有个人作伴;也许……
但确认的是,救下龙婉尘,是一段缘的开始。
“其实冷雨默能够喜欢上龙婉尘,我觉得挺好的,至少,他就不会再寂寞了。”
末了,司辰叹道。然后又问他:
“你说呢?”
冷旭祭没答,但他心里明白,也清楚。
当初碧落暗渊被封,他倾力一掌将他推出去,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期望他解封碧落暗渊,而今碧落暗渊解封了,他又有自己心意的人,也应替他高兴才是。
“雨默,你这次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还带了一个陌生人。”
“他不是陌生人。来,”冷雨默牵着她,走到冷旭祭面前,“他是我的弟弟,冷旭祭。”
冷旭祭站起来道:“大哥,我们出来时间也够久了,该回去了。”
“回去?”龙婉尘疑惑的看着冷雨默。
“婉尘,实不相瞒,这次能与你相见,是需要时间的。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就先离开了,你要保重。”
冷雨默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水滴形的珠链,透着光,甚至还能看见里面有三个小人若隐若现,甚为奇妙。他将这珠链亲手戴在她的脖子上,说:
“这珠链是我母妃生前最爱的饰物,名叫泪如烟。她走前一再嘱托我将它送给我最在意的人。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它会保护你平安的。”
“那你…”看着冷雨默如诀别样的神情,龙婉尘不知怎的,竟心下骤痛,而后在冷雨默道了保重转身要离开时,她忽然问:“冷雨默!你到底是什么人?”
“地狱焱魔大少主。”
问的很莫名,答的很轻松。
如果此去是诀别,那泪如烟就当是最好的离别礼物吧。反正,今时一见,不知何时还可再见。碧落解封,就已经表示他们之间的距离只能越来越遥远。
“冷雨默。”
眼角龙鳞泛红光,是为情故,或为离别故。向天告知月圆三十天的话还在耳畔,只是那人已记不得了。越来越的,他就像离岸的轻舟,与自己渐渐远离。
出了泠溪川,冷雨默三人要回碧落暗渊时,忽然发觉身后似乎有人尾随。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何妨现身一见!”
冷旭祭说。
却见忻狩自身后默然而现,如妖似魅。
“你这忻狩,该不会跟了我们一路吧。”
司辰喊道。
“不错,”她很快的就到了冷旭祭这边,“但也不全是,我只是来看看二少主的。”
“忻狩,这里是泠溪川,不是你可放肆的地方。”
冷雨默挥手竹溪剑,这忻狩三番两次的缠着旭祭,不如在此将她解决了,反正她之作用也没有了。
如此一想,冷雨默挥剑快攻,不想忻狩以冷旭祭做挡,让他攻势慢了些,自也无法伤她分毫。
“这个忻狩,也太可恶了!”司辰怒火中烧。
“我们回碧落暗渊吧。”
路的尽头,是谁的回首;
云端之上,谁留了凝望。
终不过是化一缕烟尘,绝尘而去。
夏天,大概是吹着凉风,吃着凉饼的季节。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看来我们今天是不用回烟雨斜阳了。”原无乡有点抑郁。
“怕什么,有我在,”倦收天看着外面,疾风卷雨,湖面波浪摇船,“要吃饼吗?看雨吃饼最好了。”
倦收天拿出来饼,在他眼前挥了挥,然后咬了一口。
“怎么又是饼?”
原无乡无奈,他感觉他再吃饼,自己就好变成饼了。但他只是这么想着,手仍然去拿了个饼吃,没想到这一吃,就让他瞬间惊呼:
“嗯?!怎么是胡萝卜馅的!”
“依你口味啊,我新研究出来的,好吃吗?”
“好吃是好吃,可你不是只喜欢没馅的烧饼吗?”
原无乡一边嚼着一边问。
“谁讲的,只要是饼我都喜欢。”
舟外,天边闪电鸣,风急雨亦急;
舟里,帘动心亦动,唇齿饼留香。
原无乡比平时多吃了几块饼,以往都觉得他只是好吃饼,没想到还能研究出来新花样了。
倦收天看着他,浅浅一笑,悄悄的把盛饼的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然后悄悄的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的看外面雨景。
吃罢饼时,船帘被风卷,气温骤凉,原无乡不自觉的打了寒噤,看倦收天没事的样就问他:
“你…不冷吗?”
“冷?”倦收天有些想笑,大夏天的怎么还冷呢,“你冷吗?”说着就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不热啊,原无乡见此一把推开他的手,笑道: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病。”
“那是为什么?”未等他回答,他便拥他入怀,在他耳边轻道:“现在还冷吗?”
“不冷了,还好,”他脸上忽然飞红,很小声说:“果然不愧是小太阳,真暖和。”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看雨景了。”
天上乌云似墨,万物都似接受着凉雨的洗礼。
“真的是很漂亮了。”
倦:夏天,是吃着饼,陪着你看雨景的季节。
原:夏天,是看雨景,陪着你吃饼的季节。
雨停时,与你并肩船头,看云开见日;
风住时,与你雨后共赏,看万物复苏。
夏日愈炎炎,鸣蝉愈吵闹;
朱雀衣坐在圣树下,折着花,一瓣接一瓣的,扯的似带愁思的花瓣掉在了身上脚边。
这时候,无限把盛着桃子的果盘往她眼前一放,看她吓的一个激灵,又哈哈大笑。
“臭无限,你干嘛?”朱雀衣扔了花。
“呐,”无限坐在她旁边,递给她一个洗好的桃子,“刚洗好的,吃吧。”
“诶?你哪里来的桃子?”朱雀衣咬了一口桃子,还挺新鲜的,“幽界好像从来都不长这东西的。”
“方才外面路过一个卖桃小贩,我看着桃子新鲜,就过去买了几斤回来。”
“那你哪里来的钱啊?”
“当然是圣母给的啊。”
“啊?我的零花钱早没了,为什么你还有这么多。”朱雀衣一听这话,立时就锁着眉头。然后又嘟着嘴,发愁道,“我在想怎么问圣母要,不然没就法与流苏晚晴出去玩了。唉!”
“流苏晚晴?”无限听这名,立时眉头一皱,“听说那是剑非道的女朋友,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就那么认识的啊,我去找太上府找剑非道,结果那天他不在,流苏晚晴出来见我告诉我他不在,要我改日再去。”
“你去找剑非道做什么?莫非你……”
无限满是坏笑的凑过来,朱雀衣看他眼神也知道他要说什么,就摸起果盘里一个桃子,往他手里一塞,转过身道:
“臭无限,你在想什么,你妹妹我有那么无聊吗?”
“想也不会,说吧,你和流苏晚晴要去哪儿玩?”
“唉!想去玩,但没钱,也没辙啊。”
“圣母给你的零花钱你这么快就没有了?这才过去了半个月诶。”
“我拿去买化妆品啦,谁知道还没买几个钱就没了。”
“那你也可以不买啊。”
“哎呀,你不懂啦,女孩子不多保养皮肤那咋行啊。”
朱雀衣丢了桃核,忽然脑子灵光一闪,转而凑到了他身边,眨着星星眼说:
“要不你……”
他看着这双眼,瞬间就觉得不妙了,自己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准备给阳魔琴换个琴弦的。现在她这一求,怕是又要攒好久了。
莫得办法。无限扶额,自己的小妹,怎么也得宠下去。
“好吧,你等我,我回房间给你拿。还有,桃核不要乱丢。”
“嘿嘿,知道啦。”
过不一会,无限从房间里拿着个钱袋过来了,递给她说:
“呐,我就这些了。”
“哇,你这攒了好多啊。”
朱雀衣接了过来,瞥了眼时间,丢了句“坏了快迟到了”就匆匆离开了。搞的无限是又郁闷又疑惑,心里也哭成个团子。
小妹不在身边绕来绕去的一天,真的是有点郁闷,阳魔琴琴弦都快断了,自也是没法奏了,现在换弦的钱也被小妹要了去,无限只能是一个人坐在树下,无精打采的吃着桃子。
“无限?你一个人在这儿啊,衣儿呢?”
“啊,是圣母啊。”
无限一见是圣母过来了,就立时起来,给她让了位子坐着,但圣母拒绝了。
“也无他事,就是想找衣儿过去,继续教她绣花。也不知怎的,衣儿竟突然要我教她绣花。无限,你作为她的兄长,难道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吗?”
“啊?”
无限现在是很懵,要说异样,除了近几日老出幽界找流苏晚晴也没别的了,细想她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心事。
“你啊,就是不如衣儿活泼变通,”圣母玩笑说,“不过近些日怎未听你奏琴,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的,本来要拿去换琴弦的钱被小妹要了去,说是要与隔壁棚流苏晚晴出去玩,这不才刚刚就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圣母,你就老护着小妹,也不管她。”
无限抱怨道。哪知道圣母只是笑道:
“你难道不也是吗?我先去忙了,衣儿回来了,就让她来找我。”
“知道了,圣母。”
幽界的天气不是很稳定,方才晴朗的天,这会儿便下起了毛毛雨,约莫一刻钟后,就又天晴了。
果盘里的桃子也吃的差不多了,无限就趁着适才的雨中灵感写成曲子,至于琴弦,就再攒几个月的零花钱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等…等下,凉饼?那什么鬼?
原无乡实在是搞不懂倦收天,整天的蹲在厨房里研究饼,那别说是九个太阳,就一个太阳,也都要把厨房给烤糊了。他劝他很多次了,要他离厨房远些。他偏是不听。
这不,最近他又搞出来什么凉饼,他这个试吃的感觉都要吃的出来味觉障碍了。
“倦收天,你快点啦,再晚点就晚上了。”
难得出来游玩,倦收天一直在磨叽着,不知道收拾什么。原无乡就想又不是搬家,只是出去玩玩而已,用得着收拾这么久的嘛?
好容易等了他,两人一起去了提前预定好的江上孤舟。原无乡坐在船头,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心里豁然晴朗。
此时忽来蒙蒙细雨,犹如天空抛下的细线,纷乱中,落在湖里,跳上船头,在天地间织成一张张雨帘。
原无乡与倦收天就坐在船舱里,看着雨景,吹着凉风,继而相视一笑。
忽然闪电似鞭,劈开乌云,雨点如豆,杂乱中,敲打着湖上的一叶孤舟。
朱雀衣这边,和流苏晚晴逛着街玩的刚挺好,突然就来了阵大雨,把集市上的人都给浇跑了,两人也躲在了某家屋檐下。
眼看着雨是越来越大,流苏晚晴就对她说:
“朱雀衣,看这天,我们是玩不成了,不如我们改天吧。”
“啊?我好不容易出来幽界的,还不知道下次有没有办法再出来。”
“没事的,大不了下次我去幽界找你。”
流苏晚晴安慰她。
“那好吧。”
朱雀衣很是不开心,但转身就发现自己是在一家乐器店的屋檐下避雨,应该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了吧。
好容易等了雨晴,朱雀衣心里想着,这雨怎就不如幽界,幽界虽天气不定,但雨总是下的很短。
回幽界时候,无限还坐在树下,手上大概又写着新的曲子了,看树下土微湿,想是幽界又下了雨。她想悄悄的过去,给无限一个惊喜,却不想刚迈出一步,就被脚下石头给一个踉跄险些趴地上。
“小妹?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吗?被雨淋回来了就当然快啦。”
朱雀衣鼓着嘴,然后把一个盒子往他怀里一放,说了句“我去找圣母了”就走开了。
无限看她走后,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琴弦。当下就有些震惊,她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又进自己房间了?
“这个小妹,”无限笑的如雨后彩虹,“我说你先前咋眉眼带愁的呢,原来是这事。”
暗处,有人窥视,望着他的背影,痴痴暗笑。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他宠她,她亦是。
琴上换弦,悠然渺远,半曲已是荡心魂;
树下白影,随音沉醉,恍惚间已入佳境;
天空云飞,似飘飘然,又似随音律而飞;
飞鸟掠过,闻之栖枝,时而梳羽时而静;
暗处的人,听着琴音,侧坐而缓缓沉醉。
玄卿采了杳冥花,回般雪楼的时候,半空中就看见般雪楼外有个人在徘徊,就没急着回般雪楼,而是去楼外查看。
“你是何人!在此徘徊做什么?”
玄卿下来问他。
“没有什么,”明明心里是在关心着对手安危,然而凤潇却有些难以开口,看眼前的娃儿看他的眼神带着质疑,便又问他:“这里之前是不是有一男子背着女子来过?”
“是,没错,你问这些做什么?”
“那女子,她…她怎样了?可是无恙?”
玄卿看他这急的,就猜这人必是认识苏萌萌,但见他身上鬼气邪氛的,不免怀疑的心更重了些,“你究竟是何人?满身邪氛,与神女认识嘛?”
凤潇当真是不愿坦言自己的身份,可又想知道苏萌萌的现况。正巧,他看见了玄卿腰上袋子外露出的半截药草,就问他:“你想必还有要事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啊呀,我怎给忘了,”玄卿惊呼,“哎呀,完了,苏萌萌,伏半边,哎呀,希望仙尊别怪我啊。”
玄卿念念有词的跑了进去。
听他这咕哝着,凤潇也只是听猜出了半点:苏萌萌现在定是重伤,看那药草灵气甚巨,一眼即可看出是天灵地长之物。
不管猜想是真或假,凤潇绝不允许苏萌萌出半点事,他可是自己今生唯一找到的,可与自己抗衡的对手,他不能失去。
但即便如何想,还不是隔着眼前这堵墙,他进不去,她出不来。他不知她之状况,她不知他之念想。终不过是一个回身,淹没在云里雾里,消失在仙族的天空中。
玄卿一路默念着仙尊莫要怪他迟了。
仙尊,白阳雪和凌轩寒在焦急的等待,忽然见到玄卿回来,就像黎明见到了一缕曙光般。
“太好了,果然是杳冥花。”
白阳雪接了药花就跑了进去。
榻上,苏萌萌因中魔祖掌伤,外加池故渊之伤未愈而饱受折磨。而此时杳冥花入体,补了神力,愈合了伤。
然后他出去告知了仙尊。
“既已无碍,我们便去大殿吧。”
般雪楼大殿里,苏萌萌和朱陌离他们议论着仙尊要他们这么急回来干什么,待知道是因苏萌萌和伏半边时,又忿忿道:
“这个地狱焱魔,真是愈来愈嚣张了。”
这时候仙尊自外面进来,众人俯首相迎,而后在仙尊居于高座时,玄卿禀告了方才在般雪楼遇见红衣人一事。
“他好像很在乎神女,一直都在问她的安危。”
他又补了句。
穿着红衣红袍的人。凌轩寒在边上细细思索着,总觉得似乎在某个地方见过。
“那不是凤潇嘛。”
苏萌萌这时突然说。
大殿上顿时静了下来。
也就这一句,让凌轩寒也想了起来,就给众人解释道:
“凤潇乃是鬼族鬼少主,他的体质特殊,万伤可自愈,可偏偏愈合不了苏萌萌的剑伤,可能就是因此,他才把苏萌萌看作是很重要的对手。”
“对,当时我与弱梅花在人族战毒傀时,就很怪异,那么多人明明已经伤了凤潇,可他片刻后,就立刻痊愈了。”
苏萌萌也补充说。
“可是,傲雪真人,既然凤潇和神女是对手,为什么还要关心她呢?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只是发现一个背生双翼的妖女,但也只是与我以及仙尊和神女苏萌萌交手没几招就退了。观她退去方向,神女说是去往鬼族的方向。”
“这个鬼族,解封了还是造乱天下。”楚云涛忿忿不平,“不知你有什么计策没?”
“仙尊给我这个墨蝶,神女说是去查一下那妖女的来历。我要静思一下,想个办法,而且,直觉告诉我,那个妖女来历和实力都不可小觑。”
说罢,苏萌萌就去了后殿。
仙尊回了仙族后,四仙人还没回来,破了一角的结界,导致整个屏障都不稳定,想是他们都在保护着仙民们的安危。
大殿上只有三真人在。
“仙族此行可是无恙?”风寂恒问。
“无碍。”仙尊回道,“我要静思一下,你们都回去吧。”
“是。臣等告退。”
三真人走后,仙尊沉沉一叹,莫非千年前,鬼族祸乱天下的景象又要重演了吗?那妖女,究竟是何来历?她看着自己的手,回想着方才与她短暂的交手,功力如此深厚,想是来历着实不凡呐。
幽幽死亡之渊,迷蒙雾气,充斥着死亡的肃杀,遍地枯骨,阴森诡怖。司辰一踏进死亡之渊,就忍不住咕哝:“明明是鬼族最高大殿,怎搞的就像执刑场一样。”
“站住!”守殿兵士拦住了他们,将他们打量了一番,“何人擅闯死亡之渊?!”
“焱魔二位少主,要见贵族长老商讨要事。”
司辰声音方落,就听里面传出了魂葬秋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大少主来了,一律放行么?”
“是属下失误。”
“罢了,此事就过了,”他又对冷雨默四人道:“诸位,随我来吧。”
死亡之渊后山上,清梦断的炼制进入了最终阶段,一刻钟后,就可将其撒落世间,让世间大乱,复仇天下。
冷旭祭和司辰见此纷纷往冷雨默身边靠了靠,看那池水浑浊不堪,时不时的咕嘟作响,又先前大哥说过,清梦断剧毒无比,生者沾了,即可就是齑粉。
然忻狩却是笑问:“这就是清梦断么?”她轻拨池水,让其他三人惊异的是,池水剧毒居然对她无效。
而后脚步轻挪,围着池子竟转起了圈,看她神情略带沉醉,身子几番腾转,池水就如同受了召唤一般,化作无数个雨云,纷纷飘出了鬼族,飘向世间的每个角落。
“清梦断已被我散播了世间各地,今夜子时,即可执行计划。”
“多谢阁下相助。”
“不用谢,”忻狩很快的绕到了冷旭祭身上,“谢他就够了。”
魂葬秋蓦地语塞,不知冷雨默这是找了个什么妖女。遂带他们去了前面死亡之渊,路上又问,为何此行不是魔祖冷千劫,而是让他们三人来。
冷雨默道是父亲方破封,焱魔气息尚需稳定,所以近几日一直是闭关状态,想不日就会出关。
听了这话的魂葬秋,扶了扶面具,没再多问。眼下地狱焱魔是他的最佳合作者,清梦断已散播,复仇天下的计划,也快要进行一半了。前一次毒傀未能成功,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岔子了。
清梦断之毒云,一经散布,就让世间各地骤失日光温暖,人们以为怪异,纷纷议论……
尚在修炼的苏萌萌,被这毒云遮蔽了日光,险些紊乱气息。抬头时,就看见头顶天空乌云与往日不同:没有了黑云压城的来势凶猛,却是多了一股让人厌恶的戾气。而身边的路凡花,更是不见了往日的光彩,似乎是这莫名乌云之故。
想到师父很是在意这路凡花,苏萌萌就将他们移植到了旁边的破瓦片底下,这样即便是过会要下雨,也不会淋到它们,为防万一,她给它们设置了一个结界。
伏半边也已察觉了这乌云的怪异,早早的就站在了院里观察,却是除了感受到紧逼的形势外,别无异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是毒傀又来了?
毒云很快的也到达了仙族,没一会就把仙族的天空给蒙了个乌漆麻黑,宛若夜幕提前降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云异象令仙族上下大惊不已,仙尊摇响了幽晶石,试图以仙术查探异象来源,却是仙术方落在云上,就被某种力量给挡下了,令她也无法探出来源所在。
“情况不妙,四仙人,速带仙民撤离安全地带,记住,不可透漏太多!”
“是!”“是!”
“是!”“是!”
四仙人领了令后,就奔去了各自的修炼之地。
“三位真人,随我来。”
仙尊带着三真人入了般雪楼,而后一跃上半空,这里靠近乌云,因而更会深刻感觉到自身仙术被压迫的感觉。
“助我结阵,护住仙族!”
“是!”“是!”“是!”
三位真人,位列三方位,以仙术画印;幽晶石之音,愈发的急促,仙尊在中央如出水仙子,身形挪移时,强大的护族界阵随即画下,给仙族笼下了一张巨大的屏障。
失了城主符印加持力量的弃灵城屏障,在这乌云异象下,显得不堪一击。
苏萌萌见状,遂与泣琴双斩二人,结下新的护城法界,楚云涛就在一旁,箫声呜呜然,为这新的护城法界,再添一层力量。
“虽然不知这乌云为何来的怪异,但清楚的是,新的浩劫将再临弃灵城。”
苏萌萌说。心里隐隐担心镜非台的安危。
夏日蝉鸣闹,软红十丈里,慵懒近黄昏,宫无后沐浴后,朱寒换了新烛,回头看他伏案倦睡,就蹑手蹑脚的带上门出去了。
“吊影哥哥,那只蝴蝶好好看,我好想要,你帮我抓一只呗。”
“吊影哥哥,师父不在,我们出去捕蝉吧。”
“吊影哥哥,你看这里的枫叶好好看啊,就像下雨一样。”
“吊影哥哥,你看,下雪了,我们出去堆雪人,好不好吖?”
“吊影哥哥……”
你总是喜欢干净,不与师兄弟们欢闹,你说那容易弄脏你的衣服和手,但你却还是很在意我,陪我春捕蝴蝶夏扑蝉,秋数落叶冬堆雪……
“师弟,师弟。”
第三百一十九章
“嗯?”
好似一场大梦,醒时又能看见你。你依旧笑意盈面,对我说:
“师弟,你怎又睡着了,师父快回来了。赶紧起来练剑,要是被他老人家发现你偷懒,估计又要说我不管你了。”
宫无后揉揉眼,如果说这是梦,那为何又真实的似与现实无二。于是他反问:
“师兄,这里是哪里?”
西宫被他这问的一愣,继而又笑答:
“师弟,你是怎么了?这里是你住的软红十丈啊。难道你睡一觉都给忘了?”
“丹宫。”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转身后,是熟悉的人,惊愕只在一瞬间。
“师父?”
大宗师没在意他话里的疑惑,只是道句:
“我教你的剑法,你掌握的如何了?”
“师弟练的很好,但还不是很熟练,还是要慢慢掌握。”
西宫看了他一眼,替他答了话。
“嗯,很好。吊影,你好好看着他。”
“是。”
送走了师父,西宫就过来他身边,看他还木讷的样子,就说:
“师弟,你到底是怎么了,用不用去看大夫啊?”
“不用了,师兄,我没事。”
说话间,宫无后拿起了剑,就去旁边练剑了。
西宫见此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去边上寻个干净地方坐下看他练剑。
不知过了多久,宫无后练完了剑法,转身过来找师兄,却不想方才师兄站的地方,早已无人影,他四处呼喊着他,都不见回应,亦不见师父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怕啦”
水晶瓶掉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梦里的人,仿若黄粱一梦,醒来时,人在软红十丈里,眼角泪痕,案上泪迹,越发的让人不解。
刚才是梦吗?
“公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朱寒闻声跑进来。
“没有,没有事。”宫无后借着拾起水晶瓶的空擦去了泪。水晶瓶没坏,倒是惊吓了瓶里的蝴蝶。放好了水晶瓶,又对他说:“朱寒,陪我出去走走。”
外面,方才梦里的地方,仿佛树下的桌椅板凳上,师兄还坐在那里,一边擦着手,一边看他勤快的练剑。
“公子,你怎么哭了?”
记忆中的人,回忆里的景,碰撞又相融,皆化眼角泪,滑落脸颊后留了泪痕。
“我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
宫无后急忙擦泪。
“大概是因为西宫大人吧,”朱寒很是沉重的说,“昨天,西宫大人走了,整个烟都上下都笼罩着悲伤,公子这样子应该是说明你们师兄弟情深吧?”
“朱寒,你知道吗?”宫无后哽咽,“我刚刚梦见师兄了。”
“那西宫大人有没有什么话跟你说啊?”
宫无后摇摇头,任泪水肆意的湿了脸。假如朱寒能对视的话,他应该是会看见那双复杂的眼神。
庭前旧花开,夜空新星烁;
回梦恍若昨,梦醒泪婆娑;
今夜月难圆,停箸食难咽;
温度非常高言还无声,唯留声声叹;
心语付火薪,告慰天上人。
无论师兄想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见了。
无论他想表达什么,师兄也不会听见了。
因为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黄昏时分,林里忽然落雨,雨声滴答,落在地上,阒然唤起了心底深处的痛。那个地方,少有人至。
“你怎么了?”
忻狩看他望着雨景出神,难得下雨,她也可以暂时的出来活动。想想千年前,也是这雨景,也是这寂静的空气,只是她一人独舞,无人来赏,难免寂寞。
“没什么。”
冷旭祭不想看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只要看一次,就会让他心上的罪恶感又加重一分。
“哎呀~你是在逃避什么?”
“没什么。”
“又是这句话,你能不能换一句。”
“嗯。”
冷旭祭心不在焉的原因,忻狩是一清二楚,她这千年来,食了不知多少人的心,可那些人,无一个可配得上她这张脸,所以就食了他们的心,供自己修炼。
而今遇上了二少主冷旭祭,让她芳心难得大悦。
“我一定要得到你。不管什么代价。”
她想。
然而冷旭祭毕竟是二少主,他父亲冷千劫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总该有个什么计划才行。
“二少主!”
这时候就听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忻狩疑惑这地方怎会无故有小孩子,没想到看见的竟然是一个长着双角,身子圆滚滚的飞兽。
冷旭祭知道是司辰来了,方起了身,就听忻狩言:“哪里来的魔兽,敢于本妖女抢地盘?”随即一道凌厉掌风,不及司辰反应就稳稳的打在了他的身上,又撞上边上的怪石,当场就昏迷不醒。
“哎哟!”
“你…你这是做什么?”
“哼!这林里向来唯我一人,怎可容纳他兽。”
忻狩甚是傲慢的笑着,以为他会夸自己几句。没成想,竟是见他在给那飞兽疗伤,看他火急火燎的急样,莫非他知道这飞兽的来历?
“旭祭,你没事?”
正想过去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便看见冷雨默走了过来。走近时还分明看见他的脸上有伤,难道说……
忻狩心思几转,渐渐的明白了这飞兽是何来历了。
“我没有事,”冷旭祭也给司辰疗好了伤,还好他本身就有护身之气,忻狩这一掌,对他伤害并不大,“诶,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的。”冷雨默抚去了脸上裂痕,然后查看了司辰,确认无碍后,直了身道:“忻狩,你简直是太过分了!”
说话间,竹溪剑已然出鞘,带着雨后清新的气息,向忻狩刺去。这让忻狩心里更加明了飞兽与他的关系,也慢慢的有了个利用的计划。
剑势毫不留情,掌风却不带杀,一者攻,一者守,一时僵持不下。
旁观的冷旭祭心知此战可免,待窥得战中间隙,他便扬扇瞬发两道气劲,阻止了他们。
“你们还有事情要办,不可在此时动武啊。”之后他抱起了司辰,又道:“我带司辰回月明宫,你就带忻狩去办事吧。”
“诶,二少主何必这么急着回去呢?再陪我一程吧。”
“忻狩,大哥的条件我答应你了,现在是你履行我们条件的时候,不是你来提条件。”
第三百二十章
冷旭祭的话,再次引起了忻狩的不悦:哼!我要得到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留住,何况你一个冷旭祭。只见她食指一动,缚心丝再次发作。
“旭祭,你怎么了?”冷雨默急忙过去扶住了他,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对,随即质问忻狩:“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在他心上缠了缚心丝,让他乖乖听我的话罢了。”
忻狩满不在乎的说,惹得冷雨默又是火大,早知如此,宁愿自己承受此罪,也不要拉上旭祭来了。
“大哥,我没有事的,”冷旭祭按住了他愤怒的手,对忻狩说:“那你可愿等我把司辰带回月明宫,再与你一行?”
“当然可以。”
“哼!”
这一路无声,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却是截然不同:冷雨默猜不透,明明弟弟已是有妻室的人了,怎还抗不过忻狩这关,但他并不知冷旭祭这时候心里所想的人正是妻子叶雨时和还不知下落的女儿无歌。
但这些,忻狩全然不知,她之所想,就是怎样才能将冷旭祭快一点成为自己的人。
月明宫在赦渊宫其后五里处,初到的忻狩不免赞叹其低调内涵有余,脑里已经想到了未来成为少夫人的模样了。
“你是在笑什么?”
冷旭祭一脸茫然的问她。
“没什么。冷雨默呢?怎还没好?”
“可以了,我们走吧。”
“带路吧。”
忻狩瞄了眼冷旭祭,心上的丝线又缠了一圈,似乎愈来愈紧,让人渐感呼吸困难。冷旭祭表面上坦然自若的与她一起走在冷雨默的后面,心里却是默念了无数遍叶雨时的名字,期望她的原谅,提醒自己莫忘初衷。
轻解罗裳,一夜温存,温柔软语,就像曾经的她,却并不似她……
记忆如浪涌,一重叠过一重,不断冲击着大脑深处:
彼时,他因修炼重伤昏迷,与他同行的大哥,遍寻他不得,只好是丧着脸回了碧落暗渊。
宛若一场大梦,醒时第一眼看见的她,着实让他一惊。后来他了解到,她名叫叶雨时,是人族开着一家医馆的医女。那日上山采药,发现了草丛里的他,就将他背了回来医治。没想到,他居然昏睡了七天七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疗伤,修炼,与她一起采药,看斜阳雨时,看世间烟火。慢慢的,他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好像不经意间撒下的种子,一场及时雨过后,就开始悄然扎根发芽,直到破土而出,见了天日。
是叶雨时先说出了心意,他才知道自己并非是一厢情愿。
可再美的花朵,也总是逃不过枯萎凋谢的命运。
于是在那一夜,冷无歌降生了,叶雨时坠落了。
因大雨而导致山路堵塞一时无法归家的他,回去时,也只是见到了一具已然失温的身体,和尚在襁褓中的女儿。
他痛恨自己未能及时赶回,也恨自己无能无用,没能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她最后一刻是不是还在期盼着一缕希望的出现。
葬了叶雨时后,他带着女儿回了碧落暗渊。
当时,大哥的震惊程度甚至高过了父亲。
他没有让父亲知道女儿的存在,按焱魔一族中长辈赐名的传统,就让大哥给女儿赐名吧。
无歌,无声的歌,无曲的歌,就像雨,来时窸窣,去时无声。
他没有告诉大哥叶雨时的事,只道是来时路上捡的。可他想必也能看出来,明白几分:无歌的左眼角有一颗与他相同位置的泪痣。即便是捡的女婴,这巧合也是微乎其微。
后来……
“啪!”
一梦惊醒,醒时那人对镜梳妆,镜里的容颜,如夏日菡萏,白里透红,银发及腰,如冬日霜雪,不掺丝毫杂质。冷旭祭翻身坐起,没有出声。
“你醒了。”忻狩忽然说。
冷旭祭还是没有说话。
忻狩寻思是他睡蒙了,或者是昨夜柔情蜜意他还不习惯,心下一笑,便是上前拢过他,轻声道:“现在还是清晨,你就与我一起等大少主来吧。”
“你不是说了一晚么?”
冷旭祭一手把她甩在了榻上,然后迅速的穿好衣服,摸起枕边的画扇,就要离开这里。
却不想忻狩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只见她食指一动,就让冷旭祭的心如万千刀锋割裂一般,剧痛无比,当时就无法站稳而倒在地上。
“二少主,别这么急着走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她走了过去,看着他心痛难受的样子,虽有那么一丢丢的怜悯,却也不过是假象罢了,“你已经被我种下了缚心丝,是不可能走出我的视线的。因为,”她轻轻的抱上了他,在他耳边柔柔的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心痛减缓,额上已沁汗的冷旭祭,忽然想起了叶雨时,昨夜她曾入梦,许是因为,她是自己永远也无法解开的心结。他不会辜负她的,不会的,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女儿的下落。
回了朝雨宫的冷雨默,将这回来时的憋屈,化作一剑横扫,随即就听一声哎哟,一个倒地的声音。
冷雨默听这声音也知道是司辰,但现在是换他火大了,也没出去管他,直接把剑扔了边上,拍案大喊:
“真是太可恶了!”
“你这嚷嚷什么啊?外面都能听着了。”
司辰揉着肿包的脑袋飞了进来。环视了一圈又问他,“诶?二少主呢?话说你不是去找忻狩嘛?怎么则么早就回来了?”
“你的气消了,就是回来问我这个让我火大的么?没看见我现在很烦躁吗?”
“嗨~你还好意思说你烦躁?难道我就不是么?二少主呢?我找他有事要说。”
“有什么事,与我说,也无妨。”
“歪,冷雨默,你怎么老在回避我的问题啊?”
“我回避?旭祭现在在忻狩手上,我还烦得很,愁的很呢。”
“什么?”乍听此言,司辰差点一个没稳从半空掉下来砸桌子上,“冷雨默,你难道和二少主一起去找忻狩了?”
冷雨默点点头。
第三百二十一章
“那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忻狩说,要我明日黄昏时分去。”
“那好办,到时候带上我。”司辰打了个呵欠,“一回来就挨了一花瓶砸头,也不知谁那么笨手笨脚,不管了,我很困,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
去往狩心洞的路上,冷旭祭知晓了大哥和司辰大吵一番的始末。
“大哥,你这…有些过分了。”
冷旭祭停下了脚步。本来就有些犹疑的心,此刻是更想反悔,甚至是想将大哥带离此处。
“不行!”本来司辰的事已经让他烦心了,这下子冷旭祭临时还打退堂鼓,真是让人不火大,“我已经向父亲请示了,你如果想离开,我不拦你。”
说罢,冷雨默一人继续向前走着。
“诶,大哥!”
冷旭祭急忙追了过去。这可真的是件棘手的事,狩心洞离这也不远了,现在反悔,倒也有些晚了。几番想想,也只好是答应与他一起去狩心洞。
“好吧,我与你一起去。不过,你不能出事,知道吗?”
“我们都不会出事的。”
冷雨默笑笑。
狩心洞外,是一片原始森林,泥泞沼泽,怪虫乱鸣,枯叶成堆,显然是罕有人迹的地方。再往前,越靠近狩心洞,越是能看见,荒骨堆叠,随便一脚踩下去,都能听见刺耳的碎骨声,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千年了,终于有人来了。”
洞里,一个如莺啼的声音,似阴暗处的鬼魅,磨好了利爪,等待撕咬上门猎物的瞬间。
“我们到了。”
找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找到了在这原始森林深处的狩心洞。此处不同于来时沿途的死气沉沉,阴森恐怖,洞外门上竟是开满了五彩缤纷的各种花朵,四周如盛春之景,让来者不禁连叹宛若入了仙境。
“哇塞,真的好美啊。”
冷旭祭喊着要扑上去。
“诶~”冷雨默很快的就察觉出了不对,“慢着!慌什么?”
被拉回来的冷旭祭一脸怨气的看着他,但他并不在乎这些,而是很平静的绑好遮住眼的带子,对他也说:“忻狩的个性,我也非是不知,过会我们都要小心些,切不可看了她的眼睛,知道吗?”
“哦,知道了。”
“弄好了,就进去吧。”
“嗯。”
洞里果然是与洞外不同的天地:洞外鬼火狐鸣,洞里宛若仙境。两人半是摸索的,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哎哟!”
此时,左边突然传来了冷旭祭的声音。冷雨默立即觉得不妙,便运使焱力,在看不见的状态下,跑到了冷旭祭身边。
“旭祭,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有事,也不知哪冒出来的石头,可恶。”
冷雨默把他扶了起来,却不想在他起来的时候,因为方才被绊倒而掉落的带子,正好的让他看见了出现在大哥身后的忻狩双眼。
“啊!”
“你怎么了?”
“大哥,我…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冷旭祭直视着忻狩的双眼,这双赤色的眼里,充满了万千妩媚,如无形的手,将他的眼,他的心,甚至是他的人都给牢牢抓住。
“忻…狩的…眼…”
“什么?!”
冷雨默登时就惊了。可是他又不能摘下来带子,看一眼他现在扶着的人,是否还安好,一时有些急躁。
“那你怎样?”
“大哥,我…好像没有被控制诶。”
“嗯?”
以往直视忻狩之眼的人,基本都是被控制自行剜心而死,怎么冷旭祭现在却说是没有被控制,怎有可能?
“啊哈哈哈……”
这时,冷雨默的身后忽然传来了鬼魅般的笑声,在洞里回荡着,传到耳里,就像是捶心的噪音,让人烦躁。
“你当然没有被我控制。”忻狩绕到了冷旭祭的身后,柔指轻轻抚过他的脸,然后在他的耳边缓缓说道:“这可真的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呐。呵呵…上天真的是待我不薄啊。”
“你…你想对旭祭做什么?”
“大少主何必如此充满敌意呢?”忻狩的莺啼细语,“你把带子去了,好好直视我不行嘛?”
“哼!不要以为我会上你的当!谁人不知直视你的下场。”
忻狩闻言淡淡一笑,随即解了冷旭祭脸上的带子,遮了自己的眼,对他道:“现在我把眼睛遮了,你可以看了。”
听完这话,冷雨默可以说是一把扯掉了带子,确认弟弟安好后,这才放心了些。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二位少主,你们为何而来?”
忻狩这一提,倒还让冷雨默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呢,便稍稍镇静了些,向她说明了来意。
忻狩听后,再次走到冷旭祭跟前,半是凝视他的说:“我不是你们父亲冷千劫的手下,可以随便使唤。既然你们来求我做此事,那我也有一个条件。你们若是答应了,那这执行计划的部分,自也不会少出了力。”
“什么条件?”冷雨默问。
忻狩想了想,“这样吧,我看上二少主这能配上我美貌的脸了,就让他陪我一晚吧。”
“你!”
冷雨默一听此话就知道忻狩的意思是什么了,按她风流个性来看,让旭祭陪她一晚,绝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既然大少主不肯,那就罢了。你们也不必再来了。”
说罢,忻狩就离开,要回洞里去。
“等等!”冷旭祭一步上去,喊住了她,他知道大哥在担心什么,也想到了心底的那个人。但是大哥已经向父亲请命,此事不能耽搁,所以这一晚不算什么的。
“我答应你。”
“什么?旭祭你疯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二少主爽快。”忻狩甚是兴奋的扑上冷旭祭,然后看着冷雨默,半是歪着头的对他说:“就请大少主明日的这个时候来见他咯。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他怎样的。”
说着,忻狩就揽着冷旭祭的胳膊,不理会他不安的神情,亦不管冷雨默因懊悔而温度非常高追的脚步。就这样的,两个人,没一会就消失了。只留下了冷雨默,徒留悔恨。
南秋宫,位于炽献大殿西方三里的宫殿,自为求佳人还阳生机,江寒雨入了碧落暗渊,成了地狱焱魔的一份子,住进了这南秋宫。平日无事,自便修炼。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今时回归,想想百年前为助魔祖脱出封印,而去了弃灵城,期间不慎入了苏萌萌等人的圈套,被封印了起来,幸而他遇见了苏千寻。虽然他并没有助他脱困,而是因为封印期限已至。可也是帮了他不少的忙,比如说,夺了这弃灵城的城主符印。
“城主。”
正拿着符印端详呢,镜非台就过来了。
“哦,你来了。”江寒雨收回了符印,回过身来看看他,许久才问,“镜非台,你跟我多久了?”
“回城主,也不过是一个月有余。不知城主为何问起?”
“也无他事,不过是好奇苏萌萌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从前的城主,你为何不随他而去,而是与我一同来了这碧落暗渊?”
带有审判的眼神,咄咄注视着他,面上画纹,如无形锁链,下一秒,即会随着眼神而将他锁住。
镜非台意识到这是试探,亦是挑拨,遂想了想,才答道:
“城主这是何意?难道就凭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必需跟随在他身边么?跟随城主这月余来,城主可能还不知我镜非台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其实我镜非台也无他意,不过是向来愿意跟随有城主符印的人而已。”
镜非台看着他,眼神里的审判似乎减了些,随后,江寒雨笑道:
“真的是没想到啊,镜非台,你的野心如此之大,可真的是让我低估你了。”
“城主赞缪了。只是城主也需提防些,毕竟,”他注视着他,“我也只是跟着城主符印的人而已,你若没有城主符印,那我,与你反目也不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
江寒雨闻言大笑,一个武功在他之下,野心却在他之上的人,竟然敢放如此狼言大口,不知该说他不晓天高地厚呢,还是该说他恬不知耻呢。
但是转念一想,镜非台而今是他钦定的侍卫,身上尚有基本剑谱,如若他将那几本平淡无奇的剑谱练透了,并举一反三,那后果,可就不是现在想的则么简单了。所以,总该提防些才是。
“我相信,你不会的。”
江寒雨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如饥饿的鹰,牢牢地锁住了他面前的猎物。面上画纹,如藤蔓,悄然又延伸了一点,镜非台没言语,心下却有几分惊讶。
“其实,”江寒雨察觉到了他的惊讶,于是摸着脸上这些藤蔓状的画纹,对他说,“我本非地狱焱魔,而是弃灵城的平凡农家之人。”
一语出口,震惊眼前人。
“那一年,我倾心一女子,她名花轻雾,与我同样,皆是农家子女。本来,我们是互相仰慕的,甚至是许了比翼双飞的誓言。只可惜…呵…”
说到这里,江寒雨无奈的摇摇头。就像是面上画纹一样的往事,在时间的浇灌下,愈加深刻的烙在脸上。每当对镜时,皆会几多叹息。
【回忆……】
【片段一】
那大概是相当于前世的事了。
每天清晨,这座山上都会有个农家少年上山砍柴,等箩筐满了,他就下山去镇集上卖掉,换些银两贴补家用。
“杜芳若。”
回到家后,他总会看见一个如面若夏花的姑娘,然后在他没反应过来时,将手里的花塞到他手里,之后就跑开了。
这是他幼时的玩伴,算是青梅竹马吧,姑娘名叫花轻雾,很是倾心于他,当然,他也喜欢她。
【片段二】
“杜芳若,我警告你,花轻雾是与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是我未来的娘子,你个乡巴佬,离她远点,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了,每次来镇集都会躲着他,可总是会被他的眼线找到,然后强词夺理的将他打一顿。
这公子是花轻雾姨家的儿子,名叫石三秀,取三秀为芝草之意。他家在镇上是说得出来的朱门大户。而花轻雾虽出身农家,然她的家人却是极其的爱慕虚荣,出生前,其目前就与妹妹指腹为婚。这才有了杜芳若被打的下场。
【片段三】
“爹,你撑住,我马上找大夫来。”
“芳儿,不用了。”
父亲拉着他的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儿子的婚事,年近而立之年,却是还未有妻室。但他也知道儿子与邻家姑娘花轻雾的事,无奈自己很快要长去,时间无多。
“爹最…放不下的,你…应该知道的,听爹的话,与花家断了瓜葛吧……”
“爹啊!”
骤雨一夜,仿佛苍天也在落泪;
风声呜咽,仿佛天地间在哭泣。
翌日,风雨停歇,杜芳若安葬了父亲。找出了这些年攒的的钱财,去了花家。
【片段四】
“乡巴佬,带着你可怜的聘礼离开吧,花轻雾是我的人,你想与她在一起,那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花轻雾,你等我,三年后,我会回来娶你。”
【片段五】
“你个扫把星,”花轻雾母亲开门一见到他就破口大骂,“竟还有脸回来,我女儿已经被你害死了,你知道吗?带着这封信,赶紧滚!”
花母方说完,石三秀就将一封书信啪叽一声扔在了杜芳若脸上,然后就跟着花母进去了。
什么?
我不信,我不信!
…………
“后来呢?”镜非台问。
“什么后来?”江寒雨笑笑。
镜非台看着他这笑,愈发的不解了。
“故事讲完了,你也去休息吧。”
“这……”
纵有满脑子疑问,镜非台也只好是应了是下去了。
仲夏夜,繁星烁,蝉声愈聒噪;
池塘蛙,流萤飞,月隐纱云后。
清风来,柳枝动,燥热愈难解。
杨柳下,流萤如点点灯火,蛙声一片,此起彼伏,宛若演奏交响曲。
炎无心扑着流萤,抓住一个后,很是谨慎的放在脚边的瓶子里。之后盖上盖子,再去捕下一个。
瓶子里已经有很多的萤火虫了,聚点滴之光以成灯。近来谈无温度非常高一直闷在书房里,就好像不嫌热似的,不过看他忙,炎无心也不想去打扰他。不过一看到半瓶的荧光,想到谈无温度非常高看到这个惊喜时的神情,就不自觉的笑了几声。
第三百二十三章
“谈无温度非常高,”谈无温度非常高执笔写作的时候,就听见炎无心在外面喊他。抬头时,就看见她从书房门缝里探进来头,冲他一笑,“谈无温度非常高,你现在忙嘛?”“不忙,怎么了?”
谈无温度非常高也回她一笑,同时放下笔,起了身。
炎无心两手放身后,一脸坏笑的走到他面前,问他:
“你猜,我现在拿着什么?”
“我也只是凡人,哪里那么神算。说吧,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才没有。”炎无心把装着萤火虫的瓶子举到他眼前,说:“呐,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透明瓶里,点点流萤光,闪闪如明灯;
对视二人,幸福跃眉梢,无言却知心。
“很好看,”谈无温度非常高拿过来瓶子,又捏了捏她的脸,略显疲态的脸上浮着久违的甜蜜,“你也是。”
炎无心抱住了他,说:“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就像这流萤一样。”
听她这话,谈无温度非常高心下一暖,嘴角不禁勾上了笑意,然后轻轻的吻上额头,对她说:
“嗯,一定会的。”
夏夜吵,夏夜燥,池塘蛙声弱;
流萤飞,柳枝摇,蝉声愈喧嚣。
窗外繁星密,朦胧夜色里,似有凉风来;
月光如水柔,照在书房里,对影成四人。
碧辞苑,冷旭祭在等着冷雨默和司辰回来,也在思索着父亲那番话的意思,莫非,父亲真的变了?
“旭祭,你怎么在这里?”
清冽的声音断了思绪的弦,他抬头望去,见是冷雨默,欣喜的一步上前。冷雨默不晓他这是何意,本能的后退一步。
“旭祭,你这是怎么了?”
“我……”
冷旭祭有些心神慌乱,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无事,我就要去找父亲了。”
说着,冷雨默就往小亭尽处而去。
“等等,”冷雨默应声回了头,“父亲现在在炽献大殿上议事。”
“这样啊,多谢弟弟了。”
目送着冷雨默和司辰往前面炽献大殿而去的背影,冷旭祭心上几多发慌,若是如实告知,大哥想是不会立刻相信的。毕竟,他也不相信自己的重生,不是吗?
冷旭祭无奈的笑笑,随即吟诗道:
“芳翠满苑斯人去,光阴几转叹少年;
无解有解又何妨,不过野溪无归处。”
肃穆的炽献大殿,魔祖在座,臣子朝拜。此时冷雨默缓步踏上,于是大殿上的静谧瞬间被这足音打破,人们纷纷向他投来了目光。司辰从未遇过如此隆重的事,一时间,新奇的东张西望,全然不顾臣子们略带嫌弃的目光。
“雨默,你回来的刚好,此去鬼族,收获如何啊?”
魔祖问他。
“魂葬秋答应我们了。他已经制成了可侵蚀天下的清梦断,只是清梦断剧毒无比,生者一碰就会顷刻化为齑粉。他还没有找到可以将其撒落世间的适当之人。”
“嗯。”魔祖边听边点头,然后问其他人:“你们有何见解吗?”
“魔祖,”命别童子出来说道,“臣知一人可以堪当此任。”
“哦?何人?”
“生活在北方狩心洞的忻(xin)狩,此妖女百毒不侵,昼伏夜出,最喜月圆之夜。把这计划的执行部分交予她,应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我怎么听说,这忻狩为人风流,喜食人心呢?”百里夕站出来反驳,“尤其是她的双眼,一旦直视,无论是谁,皆会被她控制,自行剜心而死。”
“是的,如此危险的妖女,命别童子,你是要自己去送命?还是要旁人去送命呢?”
焱魔双使的风无影也出来反对。
“这……”
命别童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驳回。
“好啦,都不要吵了。”
魔祖有些生气,但他们说的又有几分道理,忻狩是五大万年凶兽之一的妖女,她的个性为人,在地狱焱魔里也是人尽皆知的,然而百里夕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该由谁去呢?
“父亲,让孩儿去吧。”
冷雨默请示。
“什么?你疯了?你没听她们说这妖女会蛊惑人心嘛?难道你就这么想去送死?”
司辰听他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直接是吼他了,整个大殿,感觉都是他的声音了。
“司辰,注意你的言行!”
冷雨默警告他。
可是司辰并不在意他的话,依旧是说个不停,冷雨默怒上眉梢,一挥手,就是把司辰拍在了大殿的某根柱子上,登时司辰的惨叫震撼大殿。而冷雨默的脸上,亦是出现了转瞬即逝的裂痕。
冷雨默这一举动,令在场众人皆是震惊不已,就连魔祖也是半晌没说话,他没想到,冷雨默竟然连自己的原始兽形都敢打,这可是相当于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啊。
“不知,父亲考虑的如何了?”
冷雨默问道。
“这个嘛。”魔祖有些为难。可是此刻脑中闪过的光点,让他点了点头,“只是此去多险,你该如何防备?”
“请父亲放心,孩儿自有办法,待请出了忻狩,孩儿就带她去鬼族。”
“嗯,这样也好。你先去吧。”
“是,孩儿告退。”
“喂!等等我啊,”司辰好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跟上去的同时,还不忘怨道:“我的妈,下手怎么则么狠呐。”
冷旭祭还在碧辞苑,满眼迷茫的望着天空,此时就见司辰带着伤的飞过来了。
“你这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哎呀,别提了。提起来就生气,哼!”
司辰坐在亭子边上,这是把冷旭祭更是搞蒙了,司辰受了伤,那冷雨默岂不是……冷旭祭不敢继续往下想了,然而在转身要去找冷雨默的时候,正好的撞见了他。正打算问他司辰是怎么了?就听见他冷若冰霜的训教。
“司辰,以后,炽献大殿,你不必去了。去了也是麻烦。”
“喂!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要去找忻狩那个妖女,那不是去送死,是什么?我拦你怎么了?真是好心做了驴肝肺。哼!我不理你了!”
说着司辰就飞远了,自个寻个静谧地方静静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去找忻狩做什么?”
冷旭祭一听这忻狩就觉得不妙。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人已在昔日寝宫——月明宫里。
清晨的阳光,穿过镂空的木窗,拂了这一地乱尘,照在房间里的周遭红漆桌椅上,让人一股亲近感油然而生。
冷雨默披衣下了床,眼睛扫过这房间的一景一物,心上蓦地泛酸:
阔别了千年,终于回来了。
“冷雨默。”
入情时,忽闻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在门打开的一刻,司辰扑棱棱的飞了进来,冷雨默未及防备,被他险些扑倒在地。
“司辰?”
冷雨默急忙躲了边上去,撇弄额前长发,再度如在泠溪川时的孤冷。
司辰扑了空,撇撇嘴,“好不容易找到你,结果你却则么不待见我。哼!”
“这里是月明宫,离赦渊宫不是很远,有那么难找么?”
“你!冷雨默,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对你的重要性啊?”
“诶,”冷雨默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此话易引起误会。还是少说的好。”然后他摸着左手腕上方的星阳痕,自从司辰离体后,这星阳痕,就如同烙印一样烙在了他的左手腕上。
司辰自打进了这房间,就东瞅瞅西望望的,唯恐漏了一件稀奇宝贝似的。
“听说你与二少主重逢了,是真的吗?”
司辰拿起一个花瓶细细的擦着。
“嗯。”
冷雨默看着窗外的花树,久立半不言。这树是他与旭祭幼时栽种的,那时候,母妃还在。母子三人在焱魔晟(shèng)日那天,将此树分别种在了碧辞苑和明月宫前。如今千年过去,树已亭亭如盖矣,鸟语花香,亦正是盛春之景。
“大哥。”
这时候又听见了冷旭祭的声音,进门未等瞧见冷雨默,就先看见了司辰抱着花瓶擦拭,怕他失手砸碎了,遂一个箭步上前温度非常高夺花瓶。
司辰未察觉到冷旭祭的到来,猛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一惊,手里的花瓶也直接脱手而出,“啪”的一声脆响,成了一地的碎瓷片。
“啊!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焱兽?”
冷旭祭噌然合扇,未及解释,剑已搭在了司辰脖子上了。见此情形,冷雨默阻拦道:
“他名司辰,为我的原始兽形。”
“什么?!”
初闻此言,冷旭祭收了剑,煞是惊愕的看看冷雨默,又看看司辰。原始兽形是地狱焱魔所独有的形态,即自己的最初模样。然原始兽形亦有缺点,也就是说,若如冷雨默司辰这般的,就不能相隔太远,否则,无论对哪一方,皆是不利的。
但本人一旦脱离出原始兽形,其左手腕处,必然会留下痕迹,以便更好的掌控原始兽形。
冷旭祭想到这里,一步上前掀开了他的左袖口。事实果真如他所想那般,在大哥的左手腕果然留了痕迹。
“这,这怎有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冷雨默抹下了袖口,话语温度较之昨日冷了许多。
“司辰,我温度非常高去鬼族一趟,你可愿同往?”
“那我就是不想去也得去啊。”
司辰小声咕哝。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冷旭祭摇着扇,清朗的眉眼,此时蒙了一层晦暗,心下却是搞不懂大哥为何会比昨日冷了几分,到底是不愿意接受自己未死的真相吗?
思索时,冷雨默和司辰已不见了,冷旭祭无奈的叹道:“千年已过,真相如此,大哥你还想欺骗自己多久呢?”
随后冷旭祭也离开了这里,去了碧辞苑。
碧辞苑的中央小亭尽处,是父亲修炼的地方。推开厚重的门,轻轻的脚步声,乱了这里的寂静。
魔祖本能反应,铿然一道掌气发出,直逼不速之客而去。冷旭祭画扇一挑,巧妙的卸去了其威力。
“冷雨默去鬼族了吗?”
“嗯。”
“很好。只要与鬼族合作复仇天下,那我焱魔一族报仇雪耻的一天就不远了。”
魔祖如此一说,薄唇勾了一道得意的弧线。
“父亲,孩儿还有一事禀明。”
“何事?”
“大哥已经逼出了原始兽形。孩儿想,应是与当年封印有关。但孩儿最怕的是,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并利用,危害大哥性命。”
“你们可真的是兄弟情深呐哈。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但我相信雨默,他不会出事的。”
冷旭祭闻言愣住了,什么叫真的是兄弟情深?这可不像是父亲说出来的话啊。莫非是千年的封印,让父亲已经仇怨蒙眼了吗?
“父亲可知,大哥一直放不下母妃,他……”
“不要再提她了。”魔祖猛地一喝,“阻扰本祖修炼落神倾天诀的人,本就该死!”
冷旭祭这下子是彻底的震惊了,仅仅是一句试探而已,怎就像泼了油,助燃了他心上的星火。这还是从前那个嘘寒问暖的父亲吗?
“如此,孩儿就不打扰父亲修炼了,孩儿告辞。”
冷旭祭借口退了出去,思索着方才的怪异之处。
在亭里的命别童子,他好像等了好久,探头探脑的,一副很着急见父亲的样子。待见了迎面走过来的冷旭祭,甚至还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道了声:“二少主。”
然而此时的冷旭祭还在为方才父亲的异常而费解,并未注意到他。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目视着冷旭祭远去的背影,腰上的犰犴刀似感应到了他的怒火而隐隐作响,意在撺掇他立时杀了冷千劫,以实现计划的第一步。
命别童子看了看紧闭的门,尚不知里面的冷千劫实力如何,贸然前去刺杀,只会是白白送死,实属不智。想了想,他拍拍犰犴刀,一个飞身离开了碧辞苑。
幽幽碧落暗渊,沉沉炽献大殿,静默了千年,如今王者回归,整个大殿上再起昔日的灯火,王座下,冷雨默,冷无歌,命别童子,江寒雨,百里夕,五人分列两边,齐齐俯首,殿外,焱魔一族觉醒,齐呼:
“恭迎魔祖回归!”
王座上的王者,直了身子,振袖高呼:“千年前,吾被九重玄神和天命艳花神女封印,千年后,幸而有诸位助吾破封,而今,地狱焱魔的黑暗已经过去了,往后,我们要反击,要复仇,将我们的屈辱加倍奉还!”
第三百二十五章
“好!好!”
碧落暗渊,响遍复仇的决心,一如星星之火,借了风势,顷刻燎原。
“魔祖,臣有一事要禀明。”
冷雨默上前说。
魔祖看向他,眼神愈渐复杂,末了才说道:“哦?何事?”
“碧落暗渊之所以能破封,全赖鬼族长老之助。魔祖可能有所不知,这鬼族,千年前曾因温度非常高一反天下,造成世间动荡之故,被九重都神封印,后来也就是现在的鬼少主凤潇,与血暗三将四人合力破开了封印,鬼族长老魂葬秋这才可以再次复仇天下。”
“哦?既是如此,那为何那个九重都神没有出面阻止呢?”
“那是因为九重都神的凡花灵不在身边。然而,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封印鬼族后,就自封了神护天下,对这世间发生的事,也就不闻亦不知了。”
“凡花灵?”
魔祖听了这名细细想了一下,想是之前自称凡花灵的伏半边了。可是他为什么会来到世间而不回去神护天下呢?嗯,着实可疑。
“魔祖,臣请愿,前去鬼族与魂葬秋交涉一番。”
“嗯,也好。”魔祖允了他,而后走下王座,对众人道:“众人都累了,且去休息吧。”
“是。”
众人应声纷纷退出了炽献大殿。
“雨默,以及那位姑娘请留步。”
久违的呼唤,让冷雨默停下了脚步,穿越千年后,呼唤名字的人,容貌已然改变,然而变不了的心,是那颗爱子之心。
“雨默,你辛苦了。”
转身后,是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容,只是不知这怀抱是否如当初,经历千年而未变。冷雨默扑进了他的怀里,蓦然泣下,是庆幸终于寻到了温暖,是幸运自己终于不用再漂泊。
“父亲,是孩儿来晚了。”
“不晚不晚,刚刚好。”
此情此景,让边上的冷无歌看了,也不禁流泪,只是不忍打断这感人的重逢,没敢出声。
“父亲,往后我会连同旭祭的份,好好的侍奉你,不离开你了。”
冷雨默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郑重的许诺。
斯人已远,往事难追悔;
追忆忆在心,追悔悔在人。
“好啦好啦,你有这份心,为父就很满意高兴了。”
魔祖将他扶了起来。
“哦对了,这是冷无歌。是……”
该怎样介绍呢?若说是旭祭的女儿,父亲定会发怒,可若说是朋友,冷无歌又会没意见吗?
“小女是大少主的朋友。”
冷无歌擦了泪给他圆了上去。
魔祖看着她,却是越看她眉眼越像是一个人,只是心存质疑,没有明说。而是点点头,带着他们去了后苑——碧辞苑。
“父亲为何带我们来此?”
冷雨默有些疑惑,这地方曾是他与冷旭祭修炼以及与母妃相处的地方,按理说,现在斯人已去,此地该荒废才是。
“你看。”
顺着魔祖手指的方向,冷雨默分明看见,碧辞苑的中央小亭里,一个眉眼清朗的白发少年,摇着画扇,在他迈出小亭时,满苑荒芜尽成春色,实在令冷雨默和冷无歌大吃一惊。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少年转眼就到了冷雨默二人面前,温度非常高上前拥抱冷雨默却是被他躲了过去。冷雨默疑惑的看看父亲,期望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答案,却是得到一个冷漠的表情。
“大哥,你是怎么了?”
“你…你…你不是……”
如果说眼前的人是死去的魂魄,那为何现在看来是那般的真实,冷雨默甚是纳闷的摸摸他的手,又是摸摸他的脸。
惹得少年尴尬的弄开了他的手,打趣他:“大哥,你是怎么了?几千年不见,你竟学了这些恶心的动作?”
“怎么会?”
手上的余温,是碎了千年前的事实;
耳边的笑语,是破了千年里的念想。
“哎?这位姑娘,怎不曾见过你啊?”
少年见他发愣的,就去与冷无歌搭话。
“旭祭,你没死?”
“哎,大哥你这话何意?我当然没死啊。”
冷雨默愈加困惑的看着魔祖,希望,他能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旭祭当年将你推出去后,其实已经死了,然吾在此之前就已存下了他的部分心魂于吾元灵珠中,以防万一。”魔祖道出了原委,“其实吾早已知道会被封印了。没想到,还真的可以派上用场。”
“什么?”
冷雨默惊得连退数步,一边的冷无歌也甚是震惊,她没想到自己日夜念想的父亲,竟是这个白发少年模样。
“哎,大哥,你怎么了?”
许是真相来的突然,冷雨默竟一下子昏了过去。
“他累了,就让他睡会吧。”
“嗯。”
弃灵城风月江,三珠化体密咒合;
魔祖巍然而降,双脚踏出魔之路。
魔祖一言,让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然而伏半边不乐意了,他不懂魔祖此举用意何在。
“这里的确没有九重玄神之人,但是,九重都神之人却是在的。”
“哦?九重都神?”
魔祖疑惑着细观这人模样,一无眉心云纹,二无玄神气场。更琢磨不透的是,这人竟说了个他不认识的人名出来。
“九重玄神已与天命艳花神女随天魄封魔印而去,而今的神护天下执权者,乃是九重都神。吾即是都神座下造化三灵之一的凡花灵,伏半边。”
见魔祖站那疑惑不解的样子,委实让人不好再隐瞒,被封印了千年,对外界感知,当真的是一无所知呐。
但伏半边这一揭秘,众人的目光,顿时就由魔祖挪到了伏半边身上。岸上的冷雨默,一双窥视的眼,冷冷的观察着局势发展。
“哼!我才不管什么玄神都神,你既然与神护天下有关,那这千年的仇怨,便由你担下了。”
说着,魔祖转了身,要和与江寒雨等人回去碧落暗渊。不想,身后如冬月泠泉的声音,让他停了步子。
“这不公平,我师父虽是神护天下之人,可千年前的仇怨,早已烟消云散,我看,你是被封印封过了头,脑子也给封坏了吧,竟然一出来,就胡乱指人的报仇。”
苏萌萌连嘲带骂的说了个遍。
“嗯?”魔祖轻笑,“那不如,让你这与九重玄神同样心怀天下的天命艳花神女,承担如何?”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
苏萌萌心知她是无理取闹,不过听他意思,定也是如先前去过妄情居的烟轻尘那般认错了人。
“哼!我才不是什么天命艳花神女,我只是她的转世而已。我看你啊,脑袋这么不灵光,干脆再封个几百年好了,说不定那时候,你就不会这么乱指认人了。”
苏萌萌抱着胸,说的甚是理直气壮。
此时岸上忽来一句“放肆”,随后一剑破空,直向苏萌萌而去。苏萌萌立时举剑抵挡,来剑划着轻光,回到了来人的手上。
“什么人?竟敢偷袭!”
“不尊魔祖者,一律得死!”
说着,冷雨默不给她喘息之机,再度挥剑。苏萌萌不解其意,却也提剑迎战。
云霄上,铿铿锵锵,交织成一片剑影寒芒。云下的人,观着这场莫名的决斗,小声议论着。
然魔祖见冷雨默却是心绪翻涌,方才他站在自己面前,说的那番话,以及他身上的气息,都那么的像冷雨默。
再观云端,剑影幢幢,铿锵响彻云霄,冷雨默运动邪力,竹剑霎分千万剑影,温度非常高结成阵,困住苏萌萌。
苏萌萌也非是坐以待毙之人,眼见冷雨默温度非常高困住她,遂扬剑纳云起雾,祭动《北柳煮剑》第二篇·南青斩邪。
登时,一股桃花香味弥漫开来,在桃花剑分成八剑后,愈加的妩媚撩人。然冷雨默并不为之所动,亦不见丝毫分神,伴随着万千剑影,已与苏萌萌的剑招过了十几招,仍是难分上下。
“这的确是天命艳花神女该有的实力。”
冷雨默退至一边,不忘赞叹一句。
“哼!你究竟是什么人?”
“告知你也无妨,我乃地狱焱魔大少主逆寒无心冷雨默。”
“什么!他果然是地狱焱魔。”
苏萌萌听闻此言,不免震惊。
“该你了。”
“我乃伏半边的徒弟,艳花苏萌萌。”
“很好。”冷雨默看样子很是欣赏她,不然也不会收了剑,“今天,且就当作我们不打不相识,日后,莫怪我无情。”
随即,冷雨默跳下了云端,站在了魔祖身边,相隔了千年的对视,两双眼眸,一者无神,一者清冷。微风过,拂乱几缕心绪。所有的话语,尽在这一刻不言中。
“回碧落暗渊。”
苏萌萌回了伏半边身边。
“多谢你出手相助。”
苏萌萌上前行礼道。
“城主无需言谢。”她也回之以礼,瞧见师兄妹俩时,也不好上前直接请问,便拐了弯说:“如今魔祖破封,定是不会放下千年的仇怨,届时我们三族,一定要齐心协力,不能让其沦为地狱焱魔的天下。”
“嗯,所言有理。”苏萌萌点点头。
“在下艳花苏萌萌,尚未请问这二位位名姓?”
“我是千梦君,这是我师妹楼七烟。”
三个人作了礼,互报了名姓,身份,都开心高兴结识了新友。
“我的任务已完成了,诸位,告辞了。”
苏萌萌先行离开了。
“苏萌萌,我们也走吧。”
“嗯。”
“诸位,告辞。”
风月无尘宛如镜,无风无波江鱼跃;
相视无言胜千语,却道静谧无处觅。
也许此去千万里,遥寄红笺托鸿雁。
也许此去需经年,尺素渐短劳青鸟。
利剑琴鸣四弦音,利掌如雷不落败。
倾神力战三人,一时间,竟难解难分。
苏萌萌站在船上,守着元灵珠,观着战势,希望觑破战中一丝契机,助他们解围。可一时半刻过去了,战势仍是相持不下。
猝然,江寒雨五指绕雨针,温度非常高趁他专心时,夺得元灵珠,却不想,苏萌萌已有准备,吟惜一剑出,斩断雨线几丝。
“什么?你!”
江寒雨愣住了。
“你以为我全无准备么?”剑闪冷光,映出了眼角带鄙笑的脸,“你错了!”
吟惜泠然一剑出,三千魔氛皆辟(bi)易。
江寒雨一见不妙,连连退了数步,此时,百里夕入战,大刀一抽,倏然分开了两人,而后,只身独对苏萌萌。
镜非台见此,温度非常高上前帮忙,却又怕不慎落了嫌疑,几番心里斗争,还是没去。
再观倾神,一人力抗三人,已显疲态,他心知这三人是想耗了他气力,将他灭掉,便心下一想,瞥见旁上的苏萌萌,虽是全力一战百里夕,然挪移腾转时,为护元灵珠已是破绽百露。
就也不管百里夕是否要取其性命,双掌再赞,三人抵挡时,人已到了苏萌萌身后,楚云涛立刻旋剑以应,顿时,云开月朗,月光下,所有人的位置,一目了然。
苏萌萌警觉,回身一剑,虽未取其性命,只是伤了他左臂,却也让倾神第一次负伤。
瞅准机会,江寒雨乍然再聚雨线,缠住了苏萌萌,任谁也斩不断,倾神便趁机从他怀里,夺了元灵珠。
之后倾神站在云端,口颂密咒。刹那间,风月江上千层浪,夜空之上千重云,遮住星光月明。泠溪川的傀音受到密咒召唤,急急往弃灵城风月江而去。冷雨默见此料想不对,遂喊起来司辰紧追其后。
仙尊也察觉了这股不同于往常的气息,想到凌轩寒不便前去,就用墨蝶让苏萌萌前去一探。
恰好看到傀音的冷无歌,心生疑惑时,正好感应到了弃灵城风月江的异象,便也与其后的冷雨默一同,赶去风月江。
人族命朽阁,命别童子感受着这丝丝毫毫风雨温度非常高来的气息,久违了千年,如今再次感受到,除了令他感动外,更让他分外觉得离计划成功又近了一步。
“冷千劫,千年了!我等了你千年了!哈哈哈…”
大笑三声后,命别童子身影一转,化光飞出了人族,直往气息来源——弃灵城风月江而去。
妄情居,察觉气氛不对,又看见命别童子离开了人族,伏半边鬼杖一转,心已明了:这是魔祖冷千劫破封的前兆。
“走!去弃灵城!”
弃灵城风月江,风疾云涌,夜幕下,一股前所未有的魔氛萦绕在天地之间。
密咒启,元灵现,倾神出,傀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