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双麒麟
温热的吐息从陆扶桑传到王露茗嘴边,然后陆扶桑感觉到这个女孩儿含住了自己的嘴唇。
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就是因为自己与她的麒麟之力产生了共鸣。
他捏着王露茗的脸庞,让她尽情地吻着,这个时候正是两个人麒麟力交融高峰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的力量正在与王露茗融合,而且她的身体也逐渐降温了下来,虽然陆扶桑的嘴角开始隐隐约约发烫,他觉得王露茗的舌头开始疲软了,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的索取了。
“好了?”他含着王露茗的嘴唇缓缓说到。
但是王露茗没有说话,她一下子倒在了陆扶桑的怀中。
我晕,这家伙居然倒了。
陆扶桑挠挠头,看着兰牟在门外若隐若现的眼神不禁吓了一跳。
“兰牟......”
“主子。”兰牟发觉陆扶桑发现她了才恭恭敬敬地说到,“你们......”
陆扶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他才捏着嗓子说到:“他昏倒了。”这个时候他才想到苏雨冬与自己在一个山洞里。
自己会不会......
他一下子红了脸。
可是兰牟却觉得这红晕不一般,她倒吸了一口气:“与爱人接吻是第一次吧,她都昏倒了。”
“啊......”陆扶桑立马摇摇头,他挥挥手,让兰牟走到自己身边接过王露茗。
“你别说———”他又提醒到,“刚刚是为了某种特殊的原因。”
“哦哦。”兰牟半懂不懂地说到,“我听主子的。”她疑惑地抱着王露茗。
袁策这个时候也拿着几本秘卷上了楼,他一边笑着一边看着昏倒的王露茗,他的脸一下子凝固了随即化为震惊,“她怎么了?”
“特殊原因。”兰牟不禁抢先说到,她觉得主子肯定十分难看编造一个理由出来。
“特殊原因?”袁策挑了挑眉,嘴角略微上扬。
“好啦好啦,你的东西找到了吗?”陆扶桑问道,他看着袁策手里的东西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大概,但是他想明确这个事情顺便转移话题。
袁策嗯了一声,然后把秘卷敲在了手掌上,纸张发出噼啪的声音,“那是当然,都在我手里,这些是比较重要的,剩下的我准备到时候带人一起搬运。”
“足够定罪了吗?”
“那当然。”袁策抬起头,把秘卷放到了自己的衣服袖子里,“相信王露茗一定可以恢复荣光的。”
陆扶桑听到这句话,他才凝重地脸看着袁策:“那我呢?”
袁策眼色一变,他退
了一步,扭捏了片刻然后才说到:“你的需要时日,但是不是问题,吴王死了,但是背后的人还得揪住辫子。”
陆扶桑本来还提着一颗心,但是他决定先放下片刻。
“那行,咱们去找冷如龙,一起回合。”陆扶桑于是说到,随即他又对兰牟说,“保护好这里。”
......
嗖嗖———
叶子从树枝上掉落,随风翻滚着叶面砸到窗户上。
陈琰依旧光着脚坐在床上,他闭目思神。
李大牛此时已经守在门外了,在陈府这个地方,外面的声音很难察觉出来,但是他总觉得外边闹哄哄的,他渴望杀死陆扶桑,陆扶桑上次重伤了他,让他一阵休养隐退,这下子他准备一口气解决掉陆扶桑。
按照预计,陆扶桑会带着小队人马来到走廊,而这里道路拥挤,不适合并排作战,但是每个房间内都安插了人手,一旦李大牛发出信号,整个屋子的人就会倾巢出动。
同时,在陈府府院里安插了不少刀斧手,可以随时包围这里,加上不少地方安擦了陷阱,他有信心解决掉这些不速之客。
冷如龙走在阶梯之上,突然,他察觉出左脚踩楼梯的力感不对,他抿了抿嘴唇,迅速抬起左脚,然后猛一用力,一脚踩烂了楼梯木板。
这个时候墙壁口迅速射出几道箭矢,冷如龙一个纵跃,躲过了几支飞矢,飞矢牢牢地插进了墙壁上。
冷如龙回过头扫了两眼,才吐出了一口气,他拔出了剑。
李大牛在另一边就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他咧嘴一笑,但是回过头一想又觉得什么情况不对,怎么只来了一个人?
他看着楼梯口,他觉得是不是只来了陆扶桑一个人,那这样的话就皆大欢喜了,证明陆扶桑没有帮手,袁策已经被乱军杀了,冷如是等人在家中遇害,这对于李大牛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是紧接着,他失望了。
来的人是一个高大的汉子,体格不是陆扶桑,他带着面具,手里是一把细长的剑。
“影?”他嘟囔着,他突然感觉到一些压力,毕竟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与影交锋,实际上他从来不知道影的真实实力。
但是他并不觉得冷如是可以打败他们所有人。
“都出来!有人来了!”李大牛拍拍手。
几扇门同时被打开,几十个刀斧手同时出现,围堵在冷如龙两段。
冷如龙冷冷一下,他抬起头孤傲地看着李大牛:“你们都想死吗?”
李大牛迟疑了片刻,拿出了自己的砍刀,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冷如龙知道刀斧手们也在
逼近自己,他的剑变了变捏的角度,一个斜刺先发制人。
一个离他最近的刀斧手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那剑一挑,血水就涌动了出来,随即他又转动身子,划破了背后一个刀斧手的脖子。
李大牛看着可不带劲,已经用了人海战术的他如果再看着自己的人被割韭菜一样倒在地上那可真的无能的到了极致。
“你的这些臭鱼烂虾,拦不住我。”冷如龙轻松地几剑,干倒了周围的大部分人。
“剑术?你这是什么技巧?”李大牛看着冷如龙与剑完美交错,只在几秒内刺杀了无数的刀斧手便觉得有一些诧异。
“凌波剑出。”冷如龙拿着剑背在手上微微一笑,不过掩盖不住因杀戮带来的得意。
“你可以感受一下我的剑法。”冷如龙挥动了几根指头,然后又提出了剑。
李大牛拧紧了眉头,我可不会怕你。
他踏前一步,提着砍刀:“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只不过是一个竞技场的竞技者,何必在这里装神弄鬼。”
冷如龙没有说话,他只是摆动着剑,然后以一种奇妙的姿态挥舞着手上的利器。
很快他的剑似乎消失了一般,而在冷如龙的全身上下一瞬间对了羽毛一样的凝聚物。
那飘柔的羽毛散落着。
李大牛不自觉的捂住鼻子,他提着大刀,但是他觉得自己势必不能长期被羽毛迷惑,他应该主动出击。
“冲锋!”他喊叫道。
冷如是立正在最中央,然后挥舞出自己的长剑。
羽毛顿时化为白影,不断成为剑的形状穿梭在众人之间。
李大牛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下子刺破了自己的胸膛,而冷如龙背后的刀斧手们也感觉到脖子之间一下子多了一道撕裂一般的疼痛,接踵而至的就是窒息感。
李大牛感觉的到这个人绝对不是当初主子预估的二三重水平,这种强有力的仙气环绕一定是五重的水平!
他瞪大眼,然后准备转身打开门掩护陈琰,但是他感觉自己的全身充满剧痛,利剑已经又狠又快地穿透进了自己的护甲。而自己的仙气屏障一下子就被刺得虚无。
他的嘴角流了血,而他也终于跪倒在了地上。
冷如龙慢慢走过去,一把揪住李大牛的头发往后扯,他一脸严肃又厌恶地看着李大牛那张不带恐惧的脸庞。
“真不知道其他杀你们这种走狗的是什么人?”冷如龙的剑很快了解了他的性命。
陈琰坐在床上,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这一下子他的神色不对劲了,清一色的高手队伍怎么突然消失匿迹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陈琰满嘴开火车
陈琰蠕动了一下嘴唇,然后便看到门开了。
他抬起头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但是随即凝固了:“你?”她的眼神一下子多了一丝恐惧。
冷如龙走进房间,他提着剑说到:“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寻找我吧。”他摘下了面罩。
“冷如龙———”陈琰一下子惊叫了起来,“怎么会是你?”他连忙收回脚,然后准备拿住自己的武器,他的房间侧壁有一件专门装武器的物架,武器缤纷。
可是就在他刚刚准备挪动身子的时候,冷如是行动了,他快如影,一下子伸刀拦住了陈琰。
“你不怕冷如是被杀死吗?”陈琰怒斥一声,“我已经安排人专门去找冷如是的麻烦了!”
他有些歇斯底里,同时又后退几步与冷如龙保持一定的距离,他知道这个人是个疯子,他一直在寻找疯子,但是没想到这个疯子竟然就是竞技场第一———影。
“你想找我妹妹的麻烦?”冷如龙冷哼一声,他得意地说到,“我的妹妹冷如是已经利用家族秘术打开了五重仙气,就凭你的人可能不能把她怎么样吧。”
“五重?你别骗我了!要是有五重水平,你们怎么不早一点打败我!”陈琰似乎觉得冷如龙在开一个经不起推敲的玩笑。
“因为这是有代价的,所以我没有一开始就使用,反而苦心修炼。”冷如龙的眼睛里多了仇恨,他的面目拼凑在一起足够让所有人都畏惧。
他捏着剑然后气愤地说到:“我的妹妹,已经做好了决定对付你们所有人!”冷如龙一把又揪住陈琰的衣领,“我要寻找你的证据,我要还冷家一个清白!”
陈琰这下子才冷不零丁地摆了摆头,他隐隐约约才开启仙气屏障,但是冷如龙的仙气更加逼人。
“冷家无罪,你的父亲战死了,已经抵消了所有对你们的惩罚,这才是为什么你的妹妹还可以生存下来的原因。”
“可是我们几乎要失去一切,而我也不知道你的底细,我怕被你陷害,只好离开冷家,但是我还是暗中保护她,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正面击败你!彻底拥有财富和地位———”冷如龙的情绪变得激动了,他恨不得一拳头打翻陈琰。
以前高高在上的陈琰这次终于被他逮到了手里,而且更可怕的是他居然拥有了所有陈琰的罪证。
陈琰眯着眼睛,最终才慢慢说到:“冷如龙,你可以不要那么激动,我可以给你官场的捷径,而且镇妖塔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他们有钥匙!”
“那是假的。”陈琰直接了当地说到,“现在据我的推算,他们已经知道了钥匙是假的,然后找到我,但是沿路上会有许多的刀斧手,冷如龙,你要是轻举妄
动想着威胁我,那么钥匙可就永远找不到了。再说镇妖塔外围加注了特殊材料,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蛮力进入的。”
“假的?你想忽悠我?”冷如龙将陈琰的衣领捏得更紧了,他死死咬着牙,然后又一次咆哮道:“如果我知道你在说谎!我会立马要了你的命!”
唾沫星子飞到陈琰的脸上,陈琰不禁擦了擦自己的脸,但是他还是慢条斯理地说到:“但是我依旧可以给你推荐,你完全可以做军团的将军。”他微微一笑,“袁策才是我们的敌人!他是所有朝中的敌人,你要是听了他,那就是带着你跟朝中的人作对!他连他老子的命令都敢不听!你居然指望着他!”
“你......”冷如龙又一下子松开手,他手里的剑又抖动了起来,但最终还是平定了。
“他就是在利用你......”陈琰抿紧了嘴唇,眼神阴险。
“我可以随时销毁证据,我把钥匙也藏了起来!我要是死了,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算他们在吴王那里有我不知道的蛛丝马迹,但是我也可以全盘否定!你们在政治上搞不定我就想着杀死我!”陈琰反击了,“这样对谁都没好处!再者,我已经给朝里的人写信了!他们马上就会派人,过不了一天,新一批的浑天卫都会来!这里的浑天卫现在听我的号令!包括袁策,包括冷如是,搞不好就会彻底消失。”
“你这个混球!”冷如龙一下子逼急了,一拳头准备抡过去,但是到了陈琰的脸上又稳稳地停了下来。
“袁策根本算计不到这里来。”陈琰得意地笑了。
“你啊,你们搞不清楚我背后的人。”陈琰抬起手,冷如龙本来还有警惕,但是陈琰只是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袁策对我......”
“他在利用你。”陈琰哼了一声,露出了一股唯我独清的声音。
“可是陆扶桑终究......”
“我可以放他一马嘛。”陈琰觉得这不是问题,“他可以离开苏州,否则上头还会查的。”
冷如龙有点不甘心:“我还有问题。”
“你的问题够多了。”陈琰觉得这个时候反而是自己占据上风了。
......
冷如是带着许多的看家护院,集结了燕家的护卫,冷如是举着火把,高喊道:“陈琰藐视王法,血洗苏州了!”
不少受到骚扰的家族不论是后嗣还是家主,这时候看到担架上的尸体和护卫们附和地尖叫,不禁也振臂高呼。
不少砸玻璃的浑天卫还在准备攻打住址,但是随后他们就遭受了不少攻击,伸直有不少仅仅是石块,但是石块砸到脑门上也够疼得。
一个头目骑在马上,他在指挥
浑天卫们调离攻击目标,不少浑天卫紧急退出矮墙,他们拿着武器组成长列缓缓退去,很明显,他们发现了冷如是的敌意。
那个头目只是摇头晃脑地说到:“我们只是奉命办事,就目前,没有朝廷命令,私自处死吴王,已经是大罪!”
他说的仿佛是真的一样。
“住口!我们都知道吴王要造反!你们这是明摆着为虎作伥!”燕家家主一步一步走到浑天卫前列,他义愤填膺地指着几名浑天卫说到:“你们———敢打我吗?你们今天真的准备被收拾掉吗?”
冷如是有些着急,她把头发扎了起来结成长长的马尾,清爽的紧身衣透露出身材的曼妙。
“不要!他们是暴徒!”冷如是叫到。
此时齐家家主也带着其他人从另一路赶过来了。
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浑天卫数量至多,这些人大约管辖着整个苏州,现在集结起来后更是有着强烈的气焰,原本他们是打算听令吴王做内应的,但是迟迟等不到任务信号,反而被陈琰袁策摆了一道。
现在陈琰拿着罪状收买浑天卫,今天晚上就是他们翻身的时刻。
“陈家主说了,这些人都得教训,他们随时知道咱们这些勾当,他会保住我们的。”一个浑天卫悄悄对那个头目说到。
头目的脸色逐渐舒展好转。
燕家家主慢慢走近了,他的手指不断移动,直到指过所有浑天卫:“你们没有良心吗?这个时候选择破坏苏州!你们究竟是朝廷的机构———还是一个暴徒组织!”
他的面色很红润。
齐家家主的脸上此时因为风吹地红肿,他有点想念一大碗热乎甘甜的粥,他眯起了眼,事实上,他把人安置在了一处,然后又静观其变。
他明白燕家家主做什么,这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给更多的家族一个时间集结过来。
泥铁街,五六个浑天卫纷纷提着长枪疾跑在扎脚的街道上。督邮疑惑地打开门,看到不少浑天卫又离开了泥铁街,他住在泥铁街附近最好的房间里,但是实际上他不常住在这里,他在官府附近也有一套宅子,但是住在这里人烟稀少,而且附近的人都归他监管,他可以做个十足的头子。
一个浑天卫发现了他,他们中有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们突然转过身子,督邮疑惑了片刻才立马瞪大眼准备关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大爷———大爷———”他瞪圆眼珠子大叫道,随即屋子里多了女人的惊吓而发出的叫声,和被翻箱倒柜的声音。
大多数人都在感受这样的狂欢,一个官僚机器转瞬间拥有了无上的权利,也许是为了打压所有人,也许......只是———末日前的即兴狂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暴徒
“你们怎么敢?”燕家家主又一次踏前,同样用更大的声音说到,“你们怎么敢?”
前排的浑天卫们瞪大了眼,他们中有的人已经慢慢在后退了。显然,燕家家主严肃的表情震惊住了这群人。
但是那个头目没有,他凶狠如鹰一样的眼神始终盯着燕家家主,他的尖钩鼻不断喷着鼻息。
燕家家主只穿着了一件简单的软甲披在身上,他的身体比较胖,此时面色红润,跟刚喝完酒了一样。
“你———怎么可以?”他指着那个头目,“现在,下马,看看你们把苏州搞成什么样了?砸的砸,抢的抢!你们是暴徒!”
那个头目抿了嘴,拔出了一把剑,剑身很宽大,在夜色之中竟然显现出晶莹的光来。
“你敢公然屠杀一个家主?”燕家家主更愤怒了,“你们的主子想破坏这里的安宁,现在你想杀人?”
那个头目耳朵里听到的非议多起来了,不少人私下开始议论了。
他微微一笑:“别说你是一个家主,就是府尹我都敢杀!把他抬出来———”
几个浑天卫从后面冒了出来,他们两个人抓着一个满头白发,衣衫不整还带着血的老头走到头目身边。
燕家家主仔细一看,居然是府尹!
那个府尹的牙已经被打掉了两颗,一颗是门牙,让他的嘴有点透风。
“你居然杀府尹?”冷如是大叫道。
“我们没杀他!他还活着,不过是跳窗了。”头目一只手摩挲着光滑的剑身,然后得意地说到,“你们今天执意要搞暴乱吗?”
整条街道,几乎所有人都举着火把,他们的火光撕开了黑暗,但是让燕家家主的脸上多了一些煞白。
头目劈过去了。
燕家家主的脑袋上一下子多了血印,鲜红瘆人。
“爹!”燕然歆一下子几乎晕眩了,几个护卫连忙接住燕然歆,燕家家主迅速倒在了地上,猩红的血流了一地。
冷如是看到那个头目只是狞笑了一会儿,便勒令所有人做好进攻准备。
“你们都是疯子!”冷如是提起长枪大啸道,燕家家主的死一瞬间让所有人情感沸腾了。
燕然歆脑袋上一直冒着凉汗,几个护卫保护着燕然歆,但是更多的人杀向了浑天卫们。
这些浑天卫大多数也只是酒囊饭袋之徒,他们合伙欺负欺负人还可以,但是看到这么多护卫还是不免有点腿脚不利索。
“怕什么?”那个头目呵斥了一声,然后挥举着带血的剑,驰骋向看院们
冷如是知道浑天卫们人数众多,她骑在马上,然后高声喊道:“燕家家主死了!浑天卫们终于成为了暴徒!苏州人啊!赶快保卫自己的家园!陈琰是一个暴君!统治着苏州!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染指一切!跟我一起杀到陈家去!”
她带有激情昂扬的腔调一下子引发了所有人内心的不满。
更多的人决定讨伐这支秘密组织,一个州居然有如此多的浑天卫,如此多的情报人员其实是大家都想不到的。
但是现在有人一看到统一服装的浑天卫就想尽办法找东西砸他们的脑袋,有时候,一条街道上站着四五名浑天卫,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浪潮里。
一条街影响了附近的三条街,所有人都知道浑天卫的暴行,他们真的杀人了,而且此时还在尽可能把这暴行带给所有苏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中。
如果选择支持浑天卫躲避此劫难,就要在窗户上贴上米黄色的纸条,不少人还要亲自打开房门,端茶倒水,这样浑天卫们可以说当成陈琰的盟友,但是他们重点目标是袭击袁策的府宅,府尹和冷家以及泥铁街。
现在局势上,支持浑天卫的不多,大多数人明摆着要浑水摸鱼,他们组织起来守在墙壁上,拿着弓射杀浑天卫。
冷如是更是冲入到了浑天卫的阵营中,一枪挑飞了不少浑天卫。
那个头目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曾经认为冷如是是个弱女子,而且有专门的人刺杀她,府中还有内应,不可能还能活着走出来。
但是很明显,女人不常见的拿长枪已经表明了她是一名战士。
头目缩了缩身子,持剑刺了过去,冷如是枪头一挑,走了第一个来回,很干脆的冷武器碰撞声,但是冷如是骑马绕开头目的时候,长枪又紧接着调转,来了一个回马枪。
头目刚收剑,仓促之下只好立马回击,但是冷如是枪头一飞抬再直直地扎过来,头目就知道自己的武器打不过对方。
他的胸膛被刺了一下,但是幸好自己躲得快,枪尖滑动的时候没有给他带来致命伤痕。
头目的甲被撕裂出一个小口子,他骑着马退了退,脸上流了一些汗:“你......怎么回事?”
冷如是看到他自大的神情开始消失了,这让她感觉有一点极大的快感,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实力的提升,冷如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公开这样屠杀!不怕定罪?”
那个头目咬咬牙,最终他才说到:“这些事情有人处理。”
“谁?”冷如是鲜红的嘴唇此时如同玛瑙一般带着光泽,但同时又让
人感觉腥血。
“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你。”头目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我们的任务就是除掉你们!”
冷如是似乎有些厌烦了,她急于给陈琰一个痛快:“我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不是陈琰就是死去的吴王,但是吴王死了,你们急着需要下家!”她挥了挥长枪,“我估计你们也是吴王扩招来的,并不算是正规的浑天卫骨干。”她面带微笑地说到。
“你———现在可以死了!”她一枪突然横扫,砍伤了头目的右手,那剑也随即掉落在地上。
“啊这......”他有些难堪,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剑后才不禁回过头挥了挥手:“其实还是很好商量的,我可以给你情报。”他妥协了。
“比如?”
冷如是冷冷地问道,她听到呼喊声越来越大了,不少浑天卫已经败退了。
齐家家主就是其中一支人马,他们赶走了城东增援的浑天卫,而燕家冷家护卫也抵挡住了目前浑天卫的冲击。
浑天卫头目自然想活下来,他虽然也有三重下的水准,但是对付冷如是这种五重仙者完全只能是一边倒局势。
“陈琰写了信,没两天就有人来逮捕陆扶桑,已经有情报摸清楚了陆扶桑的逆贼身份。”浑天卫头目一只手立在嘴旁边轻声说到。
但是冷如是的脸却更加铁板了,她少有偏激地说到:“这个是逆贼!那个是逆贼!不服你们心意就是逆贼!你这个情报我收了,但是人头留下!你杀死了一个家主!”
“可是我们可以为你所用啊!”头目脸白了。
“少你一个没什么!”冷如是干脆说到,一枪过去,杀死了头目。
随即她又对着周围还在搏杀的浑天卫们说到:“你们的头目已经死了———识相的就投降跟我们一起去找陈琰算账!”
浑天卫们看到彻底没有主子了才只好放弃了抵抗,但是有好多人目光中产生了迟疑,如果没有了发布号令的人,他们又该听谁的呢?
“我们直接一起去找陈琰!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人来查!大家一起和我一起把陈琰送入到断头台!”冷如是大叫道,她提起长枪高声呐喊道。
“好!”一个浑天卫不合时宜地举起拳头叫到。
冷如是不禁噗嗤一笑,但随即更多的人举起了拳头,她走近燕家家主的身子,然后面带敬意地帮他捂住了眼睛,随即对燕家一个侍卫说到:“抬走,让燕然歆好好休息。”
这个时候苏州灯火通明,似乎所有人都准备修理陈琰,及时站队很重要。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终结了
冷如龙现在显然迈不开手脚,他不知道外边的具体情况,但是很显然,他也不想因为一个疏忽让陈琰逃跑。
“你得告诉我具体情况。你究竟做了什么?”冷如龙微微拧动了一下粗大的眉毛。
“我已经告诉你不少了。”陈琰嘿嘿笑道,他此时像一头狐狸一样狡猾,让冷如龙都觉得有一些诡异。“我可以辅佐你,咱们只要冰释前嫌......杀了他们。”他的嘴唇此时张开,让本来就不饱满的嘴唇凸现得更加干瘪。
冷如龙觉得陈琰这人实在狡猾,而且善于蛊惑人心,他说服了这么多人跟他一起造势,只可惜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想着真心帮助,当然,除了陈家豢养的那些护卫。
“你的条件可真多。”
“你的要求也不少。”陈琰回击道,他直直地站在冷如龙面前,撇过头笑到。
“可是你的命数却到了头。”陆扶桑提着滴血的剑,满脸冷笑地说到。袁策也紧跟其后。
“怎么样?你们有......”冷如龙连忙想问镇妖塔的情况,实际上,他觉得如果事情真如同陈琰说的那样发展,他还真不确定怎么对待陈琰。
“已经拿到了。”袁策骄傲地从口袋里提起几封秘卷。
“那就好!”冷如龙一下子放松起来了,他咧嘴笑到,但是又立马收回了微笑,转而变为冷酷。
陈琰现在倒是意外的平静,他耸耸肩膀:“我输了。”
袁策有点意外,他看着袁策平静的脸庞,那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不禁有些发愣,但是他又不好直说。
“但是你们不能及时把我怎么样!”陈琰摆摆头,然后更加理直气壮了,“朝廷的人最早明天下午就会来!他们会携带保卫我入京的命令!你们现在必须离开我的住宅。”
“什么?”袁策有点愤懑,他咬咬牙,一只手指着陈琰,然后用少有的粗野的嗓音说到,“你今天想杀人!想杀许多人!你在以前埋葬了多少人的生命!残害了多少有志之士!现在你居然要依靠一张文书保命?”
冷如龙也感觉不可思议:“袁策不是钦差级别吗?陈琰,他还是有办法处死你吧。”
“你想违抗圣旨?袁策!你的职责早就已经结束了,可是你久久不回京!还纵容让王家后人跑了!”陈琰的五官挤在了一起,此时终于让一张俊俏的脸展现得冷酷了许多。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儿是王家的人!”他继续补充道。
陆扶桑摇摇头,他觉得自己并不用亲自杀死他了。
楼下躺着无数具尸体,而喧闹声也隐隐约约传到了他的耳边,他猜测这可能是冷如是
组织的家族部队,因为不少人高喊着:“打倒陈琰———”
他们吼着。
陈琰却更加不以为然了:“你们想带人攻入到我的宅子里?”
袁策按住了自己的剑柄,他从一开始默默看着陈琰的表演到现在,已经觉得陈琰越来越像个疯子。
“把他押下去!”终于,他说到。
陆扶桑点点头,他迫不及待地按倒了陈琰,在以前他还觉得陈琰有防御的仙气可以抵挡自己的攻击,但实际上,现在的陆扶桑想要捉拿陈琰简直易如反掌。
陈琰此时也没有抵抗,因为有一位冷如龙坐镇。他深知反抗是没有作用的,再者,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死,按照政治上的交情,袁策一定会考虑某种利益,把自己交给朝廷,或者干脆就处理掉几个闹事的人。
但是袁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这句话。
他们下了楼,冷如是已经提着长枪准备带人分头占领这个地方了。
她看到几个人影突然飘动在楼梯上不禁举起长枪大喝了一声:“是谁?”
那几个人停顿了片刻,但没有停下脚步。
一个人挥挥手:“是我。”简单敢干脆。
一开始冷如是只是愣了一下,但是黑夜之中,那个人又穿着黑衣,实在让她一时间没有辨认出来。
“是我———”他又开心地说到。
他把面具随手丢在了一边。
冷如是叫人拿火把放在两边好让她看的更加清楚一点,但实际上,她的眼睛里早就突然冒出了几丝晶莹。
陆扶桑抓着陈琰走在一边,而那个高大的黑影也一下子显现了出来,阴影几乎是直接褪出了一般。
“如龙......”冷如是一瞬间没忍住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长枪也掉在了地上。
那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哥哥!
冷如龙一只脚勾了勾长枪,然后踢了起来,另一只手麻利地接住了长枪。
他那张被刀削过的脸上此时绽放出了笑容,冷如龙走在冷如是的马头前,一只手耐心地抚摸着马儿的毛发,细细软软的,一直摸到了冷如是的小腿上,然后拍了拍:“你长大了......”他细声说到。
冷如是立马跳下了马匹,抱住了冷如龙:“哥哥......”她热烈地哭着,将脸贴近他那张带有一点点扎肉的胡须上。
“你到底去哪儿了?”
她吻了一口冷如龙的脸庞然后擦擦眼泪说到。
冷如龙耸耸肩膀,然后笑到:“一直注意你和你的竞技者,说实在的,我觉得你很在意他。”
冷如是立马又瞄了瞄陆扶桑,她的脸也红润了,陆扶桑也挠了挠头。
“现在,我们还需要人去把真镇妖塔里的东西取出来!”陆扶桑又说到。
一些人立马在调动之下行动了,但其实,他们很多家族也是抱着掠夺的想法来的。
“你们没有钥匙,是怎么进去的?”陈琰终于萌生了一个疑惑并且说了出来,他无可奈何地看着陆扶桑,希望得到一点答案。
陆扶桑只是说到:“王家的人会撬锁。”
这下子陈琰只好认栽了,今晚的命他不好拿准,一看到冷如是还活着,这么多人俘虏了浑天卫,他就觉得心里一阵咯噔慌。
他难以理解今天他的计划怎么都失败了。
冷如是看出了陈琰的疑惑,她松开冷如龙,拔出腰间的配刀冷酷地高声说到:“没想到吧!陈琰!你在我们家里安置了内细,但最后她为了救我付出了性命!”
“阿苏......”陆扶桑有一些诧异。
“但是我还是杀了你的人!我已经是五重的水准了。”她得意地说到。
“五重?”陆扶桑更加惊讶了。
“只是很让人厌恶地是,你的人杀死了燕家家主!”她最后没忍住往陈琰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陆扶桑现在觉得原来今天的任务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还是死了不少人的,一想到这,他就越发想亲手绞死陈琰。
“你怎么就五重了?”陆扶桑问道,“你......一直在瞒我?”
现在的冷如是戎装在身,一眼看去就是实力逼人,更不用说她刚刚亲自承认自己杀死了陈琰的高手。
“因为我们家族秘籍,上次我带你看过了,但是可能没有细说。”冷如是带有愧疚地看着陆扶桑的眼睛,她深沉地爱着陆扶桑,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冷如是的表情里更多的是惋惜与不舍。
她挑了一下陆扶桑的下巴,然后叹了口气:“怎么处理他?”他瞟了瞟陈琰。
“他觉得他可以活着。”袁策随口说到,但是冷淡的语气中有许多的戏谑。
“活着?”冷如是更是大气不在一出来,她踢了一脚陈琰,然后用鼻孔对着他喊道:“各位,陈琰觉得他可以活下来———”
这让很多激战了护卫有些恼怒,他们彻底怒了,一股内心深处的民粹**与杀戮感勇猛地袭来。
“你们觉得他活的过今晚吗?”冷如是大叫道。
“不能———”几乎所有人第一时间叫到。
陈琰知道,他彻底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绞刑
黑幕之中,空气里蕴含着一股冷气,寒冷冰透了每一个人的肌肤。
但是火焰又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庞,他们又感觉到温暖与舒适。
护卫们提来了几桶酒,火焰加速了酒气味的传播。
人们快速把木桩拼接好放在地上,一些人从仓房里拿来了绳索,整个陈府乱糟糟的,有的稍微健壮一点的护卫惊讶地看着地上繁乱的尸体然后又搜索着死人身上值钱的东西。
猫头鹰停在了房檐上,房檐下,一排人抱着头在几个人指示下弯腰看着地面,他们都身着浑天卫的制服。
这群人准备抢掠苏州,然后一股脑投靠陈琰,但是谁也没想到陈琰居然被反将了一军,他们都对隐藏的力量预估不足。
陈琰的头发被人掀开成为散装,他们显然不想让陈琰体面地离开苏州。
不少陈家的仆人和做饭的杂工此时也被驱赶着走到院子里。
袁策袖子上沾了一点血,他用手擦了擦但发现擦不掉,仔细闻反而觉得血腥味极其浓烈,而且自那以后他就觉得味道已经清理不掉了。
他厌恶无端的杀戮。
“该动手了。”他说到。
“我们需要了解他背后的人。”陆扶桑连忙说到。
他注意到陈琰有意无意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就像说:
“求我。”
可是他确实想知道,自己的家族不像苏州家族,他的背后藏着更大的秘密。
“也许上面那些秘密信件有。”袁策打算安慰一下陆扶桑,但是另一只手已经在催促几个护卫把陈琰绑在木桩上。
“不,没有,唯一传信的浑天卫已经死了。”陈琰微微笑到,他对着陆扶桑说:“你是陆家的儿子,但是很可惜,你不能翻身,不能以青州陆家长子身份生活下去,青州已经不是唐国的领土,而陆家也是罪孽重重。”
“你闭嘴———”陆扶桑一下子没忍住揪住陈琰的衣领,“你们这些害虫———”
“我们是害虫......”陈琰笑了,笑声也越来越大。
冷如是的鼻孔微微一张,她拿过一把火把:“把他绑上去,下面再加上火堆,让他被炙烤!”
冷如龙点点头:“陈琰,你不用甩嘴皮子。”
陈琰全身微微颤抖,他的双脚被一根粗糙的绳索捆绑住了,他的手被吊了起来。
他的鞋子被脱掉了,双脚直接与寒风相接触。
“可惜,我死都是身藏秘密死的———”陈琰歪了歪头,任凭身子在上升,而一根绳索也勒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准备瞒住他吗?”陆扶桑捏紧拳头,陈琰脚下燃起了火。
陈琰的脸有一些狰狞的色彩,他把脚微微往上抬,火焰一旦稍微往上燃起了一点,他的脚便会碰到然后迅速往上再抬一点。
他的面孔明显有一些忍不住了。
他脖子上的绳索并没有用力,冷如是明显是在给陆扶桑时间。
当然,这是处置一个妖魔,她乐意让其更具有观赏力。
所有的仆人在一边瞪大了眼,橙黄色
的光洒在他们的脸上,几个女孩儿惊慌失措下连忙捂住了眼睛。
陈琰的脚下是火,火燃着,冒出翻滚的黑烟,周围的护卫都觉得味道有一些刺鼻,但是陈琰还没有嚎叫。
他咬着嘴唇,两条腿竭力弯曲着,但是他总会被火烧到一次两次,他的几根脚趾头明显有的已经发红发黑了。
“告诉我们吧,你背后的人是谁?”陆扶桑继续追问到。
“我要是告诉你们了,我活着也就没意义了,而且如果......我......”陈琰吃力地说着,声音从牙齿缝里勉强钻出来。
“......不说,怎么都是死......”陈琰哈哈笑到,而这个时候,绳索愈发紧了。
他的舌头动了几下就僵直在了微微张开的口腔里。
“他不会说了,但是并不是没有希望。”冷如是捏了捏陆扶桑的肩膀,“你想让他活下去吗?”
陆扶桑捏紧拳头,他愤恨地走在绳索后,然后轻声对陈琰说到:“我原本以为杀了你,就能清楚你背后的指示者是谁。”
“可惜你想错了。”陈琰轻松地说到,“我失败了,但是伟大的计划还没有终结———呃......”陈琰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然后逐渐不动了。
陆扶桑亲手勒死了他。
陈琰的尸体一路滑到了火焰之中。然后化为灰烬。
“他说的伟大计划是什么?”袁策有一些好奇。
“永远都不知道答案了。”陆扶桑摇摇头,“我们没必要问了,他希望我们审问他,这样明天他就有可能得救了。”
“也对。”袁策沉重地点点头,他又把两个手掌交叉在一起,一边看着陆扶桑,“我们手里有证据,可以让皇上酌情考虑平反。”
“这是一件难事,苏州应该回到以前的样子,以前吴王与陈琰狼狈为奸但同样勾心斗角。”冷如龙站了出来说到。
“对。”冷如是点点头,她又叹了口气,“陆扶桑,你的证据被人恶意销毁了不少,但现在你的证据其实并不能当堂拿出来。”她说完又勉为其难地看了一眼袁策。
袁策悄悄点点头。
“为什么?”陆扶桑转过头咆哮道,但是看到冷如是略微惊诧的模样后还是咽了口唾沫,“为什么?”他又一次轻声说到。
冷如是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捏着陆扶桑的胳膊,手掌顺势一路向下滑动。
“因为明天朝里的人会来抓你。”她终于说到,“你得......”
“我该怎么样?”陆扶桑不敢相信陈琰死了之后,自己居然还是如此被动。
“你得走。”冷如龙终于说到,“你必须得走。”他的声音相比较冷如是就坚定多了。
陆扶桑整个人的脑袋一下子处于空白茫然的状态:“走?”他的眉头拧成一团。
“对,陈琰已经写信说了你的事情。”冷如龙蹲在了火堆旁搓着手取暖,他吐了一口痰,然后面色才平静了一些。
“他们又不一定知道我是谁?”陆扶桑拼命地摇摇头,然后又指了指火堆:“他已经死了———”
“够了。”袁策打断了他,他走到陆扶桑面前,最终才说到:“抱歉。”他的两个字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又轻盈有仿佛掷地有声。
陆扶桑没有沉默,他推搡了一下袁策的肩膀:“你早就知道了?”他像发牢骚一样叫到。
袁策抿了抿唇,他直勾勾地看着陆扶桑的眼睛,嘴唇略微蠕动了片刻,然后才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对,但也不完全是,你的案件不如同苏州家族,他们有很彻底的证据证明诬陷之事,但是陆扶桑,你涉嫌的事同样也是有根据的。”袁策说到。
“什么根据?从小黄伯就跟我说以后我的父亲死于冤情!我不相信!青州沦陷因为国贼,而现在我居然......”陆扶桑内心里的麒麟也逐渐愤怒了。
“不———”袁策直截了当地说到,“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冷如是知道陆扶桑很委屈,她立马抱住了陆扶桑,她声音很激动:“陆扶桑,我的爱人。阿苏死了,燕然歆跟王露茗已经是同样的状况了......如果你的案件与他们的单独摆在一起,皇室可能会因为迁怒而破坏所有人的家族基业。”
她绘声绘色,脸上已经是浓浓的感情:“我们斗不过皇室的,你要找到的那个人信息虽然已经被处理,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这让陆扶桑也有点不舍得动怒了。
“我该怎么做?”他说到。
“陈琰还有什么信息漏了?知道朝里的信息的?他一定有这种人!”她慢慢说到。
“......”陆扶桑陷入了沉思。
“再说皇室现在还不信任你,你必须立功!”冷如是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了。
陆扶桑抬起头,微微苦笑:“我该去哪儿?”
这个时候,院子外来了一个护卫,他径直跑进来,然后对着冷如是说到:“今晚城里走了一个人,拿了陈琰的文件。”
“然后呢?”
“他说去武州。我们观察的时候发现也确实那个方向。”他说到。
“那里就是你该去的地方。”冷如是又看向陆扶桑,简单说到。
“我隐瞒了你太多......”她暗暗想着。
“我今天晚上照顾你吧。”她苦笑道,这个时候她才一口气说出了之前藏在心里的算盘。
但是这样冷如是也损失了一位不错的竞技者。
“我想照顾王露茗,她晕倒了。”陆扶桑久久才回应道,但是袁策知道冷如是已经付出了太多,他耸耸肩膀:“我会派人来照顾她。”
这让陆扶桑颇为恼怒,他觉得袁策可能喜欢上了王露茗,他不安地扭过头,但是袁策的脸庞显然被盯得很窘迫。
“我今晚来陪你吧。”冷如是终于又抱起了陆扶桑,“我的所有都是你的,我怕今晚如果你说不的话,我们......”
陆扶桑叹了口气:“还会的。”
冷如龙撇了撇嘴,他一向十分平静冷淡,这个时候做出牺牲的是自己的“帮手”和亲妹妹。
陆扶桑完全不知道她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刀俎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离开苏州
天空放晴,陆扶桑骑着马,腰间还有不少牛皮水袋,他提着七星剑,手臂上装着弩机,在他的马上还有箭袋。
这次陆扶桑手里还有五十万两的支票,可以说是也正式成为了一个小富人。
“王露茗他们好了吗?”陆扶桑问道。
地上还看得到血迹,不少家族的外围一片破损。
“王露茗好一点了。”冷如是点点头。
他又看看袁策:“你会帮助他们的,对吧。”
袁策明显脸色有些愧疚,他心里还是希望陆扶桑能指责自己一下,因为他完成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但是陆扶桑想要询问的却没有结果。
“会的。”他说到。
“今天我估计也要回京了,但是与你的路程不同。”他思考了片刻又补充道。
陆扶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在思考,然后才问了一句:“你喜欢燕然歆吗?”
袁策愣了一下。
“她对你挺好的。”陆扶桑终于露出了一丝可有可无的微笑,然后他捏紧了缰绳,“你以前总是遮遮掩掩的。”
袁策不理解陆扶桑为什么好奇这个问题,这对于他来说太儿女情长了。
“我跟她之间有感情,但是我不能要她,总有一天我会死在斗争之中。”他呼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到。
“爱情对于我很奢侈。”
陆扶桑不赞同袁策这么消极,但是他觉得自己与袁策本来就是不同的阶级之中,各自嘴里的钥匙材质不同。
“有时候爱情是很珍贵的,令人向往。”陆扶桑终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带了不少的干粮,可以离开苏州支撑一些时日,当然,除了银票,冷如是还给了他不少碎银。
“去武州,追寻你的答案。”冷如是几乎有一些颤抖,她伸出一只手,陆扶桑接住它。
“爱情是令人向往的......”她含泪笑到,她隐瞒了陆扶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陆扶桑眼见要别离,终于对着冷如是说到:“我爱上了你,可是我也爱上了另一个女孩儿......”他面容有一些痛苦,“我恨我的当初对你如此肆意。”
冷如是摇摇头,她的嘴角里住着阳光:“不,我不在乎,也从不在意,如果有来生,我会嫁给你。”
陆扶桑吸了一口气,然后调转了马头,他想再次造访一下釜山鸡鸣观。
他带着画,上面就是苏雨冬,一直以来,他把诗句记得牢牢的,就是为了在回想苏雨冬时能从心头里多一丝浓厚的温暖。
李富这个时候突然从另一头街上跑了过来,他没有用仙气,而是一步步跑到陆扶桑旁边。
“哎呦陆扶桑!你可真是的,都要走了也不跟我说一下,还是我打听到了消息。”他拿出一个包袱然后对陆扶桑说到。
“这是什么?”陆扶桑抠了抠头皮,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
“茶叶,你的杀气太重,到了外头会被发现,这些茶叶可以帮助你快速恢复然后掩盖杀气。”李富把包袱给了陆扶桑。
陆扶桑打开一看,都是新鲜翠绿的茶叶,密密麻麻的,光是闻一闻就能知道香味扑鼻。
陆扶桑突然感觉有一些伤感。
“咱们冷家会永远欢迎你。”冷如龙终于说到。
冷如是捂住嘴流了泪,她抱住她的哥哥。
陆扶桑包好包袱,然后勒紧了马头:“该走了,现在时间不早啦———”
他的马缓缓起步。
兰牟跟在他身旁,一般情况她都不会说话,她骑着一批小马,马上也装着少量杂物。
兰牟这次也配上了一把长刀,陆扶桑知道她是一位一重中的仙者。
走了大约十几步,一个黑影突然闪到他的身边,陆扶桑的马一个受惊,马头迅速昂扬。
“吁———”
陆扶桑定睛一看,居然是王露茗。
王露茗穿着鲜艳的衣服,她拦住了陆扶桑的道路,但是看样子她已经恢复好了。
“王露茗?你已经休养好了吗?”陆扶桑好奇地问道。
王露茗点点头,她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我好想身体里多了一股奇怪的力量,我的身体也好像因为这个恢复得很快。”
陆扶桑下了马,然后走到王露茗面前,看着她娇小的身躯说到:“你的愿望成真了。”他一把抱住王露茗。
王露茗丹唇微启,反手抱住陆扶桑,然后贴住了他的胸膛。
“齐婆婆没有白死。”她微微笑到,声音里尽是柔和。
“对。”陆扶桑将头颅贴近王露茗的头颅,他觉得王露茗的额头很光滑,具有香味。
“你要走了......”她难过地将贴他的头的额头贴地更用劲了一点。
“这是在所难免的。”陆扶桑松开了王露茗,然后不禁做了一个鬼脸,“你把我的背都要抠破了!”
“嗯......”王露茗微微一怔,然后小脸变得通红,她哼了一声,“才没有呢!”
陆扶桑笑得更开心了。
“你可以重新建立家族了。”
“我的资金不够,再说要我一个管理一个大家族,太难了!”王露茗摇摇头,“我过惯了这样的日子,泥铁街对我来说是最接近齐婆婆的地方。”
陆扶桑抿了抿嘴唇,“我觉得齐婆婆希望你能重新带回王家荣光。”
“不———”王露茗这时候严肃起来了。
“嗯?”
“这样的话我就不自由了!”王露茗哼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陆扶桑也忍不住笑了笑。
“那......再见了。”王露茗叹了口气。
“燕然歆现在还要操办丧事呢!操控浑天卫杀死了一个家族家主,陈琰这罪
不轻。”陆扶桑耸耸肩膀,他对此无法表达更多。
“再见了。”然后,他又补充道。
“我要去武州,那里还有冷如是的家底。”
“那里只有军事,武州北部的地区已经有一些是沦陷了。”王露茗摇摇头说到,“我一直不相信你会接受这个意见。”
“如果不这样,我会被捉拿的。”陆扶桑同样摇摇头。
“不。”王露茗又一次呼了一鼻子气。
“你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在这里生活!”王露茗显然有一些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
陆扶桑上了马,然后又一次捏紧了缰绳。
“我也希望啊。”他微微一笑。
“昨天晚上冷如是告诉我,我如果能在武州做出大事业,那么我无论如何都有资本与皇上会谈。”他又看了一眼王露茗。
良久他最后才双腿夹紧马肚,和兰牟一起出了城。
陆扶桑真实目的还是找到陈琰的遗留势力,那是个画师,他记忆中见到过他,但只是匆匆一瞥。
他相信那个人还有更多的线索。
他告诉兰牟日后的危险将会加倍。
兰牟只是点点头。
“小奴觉得用尽全力就好了。”她毫不在意地说到,并且有了一丝笑容。
在武州,高超的仙者不计其数,有人说京师有许多的高手,有人说武州有比京师高手更厉害的仙者。
在那里,有间谍,有战士,有不计其数落入无穷罗网的家族。
陆扶桑抿嘴一笑,看着夕阳落去。
......
下午,袁策坐在公堂上,府尹整理好衣服坐在附近,他的脸昨晚可算是被打肿了。
袁策本来打算今早就动身,但是思来想后决定就跟朝廷来的人一起回去。
阳光射在他们的脸庞上显得他们的眼睛似乎反射出了金光。
十来个朝廷来的人恭恭敬敬地拿着圣旨走在衙门里。
府尹探直了脖子看着那封圣旨然后又好奇地瞅了瞅袁策。
“大人,皇帝来的圣旨。”领头的是一个太监,他面色衰老,看样子已经有五六十岁了。
“念吧。”袁策说到。
“呃......不知道陈琰在哪里?皇上说需要他进京,同时,还有陆家后人......”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又说到。
这个衙门此时只有十几个小卒和两个坐在公堂上的人。
“陈琰?陈琰涉嫌谋反———已经死了!”府尹这个时候突然抬起头说到,“他谋反?他死了?”太监有一点感到不知所措。
“那......还有第一竞技者陆家后人......他究竟是谁?”太监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最后又说到。
“他是冷家后人,冷如龙。”袁策挺直腰杆,然后得意地说到。
刀俎 第一百二十七章 穷凶极恶
离开了苏州城,陆扶桑本来准备拜访釜山,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苏长老了。但是走出了城后他才发现他退缩了。
自己目前还是一个罪人,张子炎或许还会对自己再动手脚,那个家伙虽然本身不值一提,但是家族背景确实不得小觑。
他们一路走到了一个小林子里,然后找了一条路向前走着。苏州的大道上人多眼杂,陆扶桑决定低调离开苏州,隐蔽路线,随后再加足马力一路抵达武州。
烈阳毒辣,他们走了十几里路后又忍不住全身汗液索性准备歇一歇。
不过路上没有酒店也没有饭馆,陆扶桑只能下马自个儿找个阴凉地方歇着。
兰牟下了马,然后又把陆扶桑的马系在一边。
“找个有草的地方给它吃吃草,它也累坏了。”陆扶桑坐在树根上发号着命令。
兰牟远远地回答了一个嗯字,然后又带了一点水和干粮小跑着回来。
你还别说,有一个给你做事的人可真不错。
陆扶桑接过水袋然后就往嘴里灌,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兰牟也有个自己的小水袋,她咕了一小口然后咽下,然后坐在了另一棵大树下。
“我们这次道路可说不定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呢!”陆扶桑笑到,然后掏了干粮吃。
“这个国家几年以来处于战争紧急状态,我的族人有不少被强征入伍,这些事情是十分正常的,越到北方边境,这样的事情就越多。”兰牟撇撇嘴,然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陆扶桑点点头,突然他注意到身边草木发出的的异象,草木微微颤动,急剧加快,空气里有一团加速的风流攒动。
陆扶桑张大嘴巴把最后一点事物吃完,然后拔出了七星剑。
“小心———”他叫到,然后看到了草丛里冒出的一个穿着毛皮的大汉,他手里拿着斧头,一下子劈到了陆扶桑的剑上。
“哐当———”剑与斧头发出碰撞声,那个大汉显然不是陆扶桑的对手,第一波对抗下来,那个大汉就失利了,他的仙气根本不足以与陆扶桑对抗。
但是那个大汉还是在继续敲击。
兰牟那里也遇到了一个瘦脸男人的攻击,不过与这个大汉不同的是,这个瘦脸男人手里只有一把小短刀,兰牟与他争斗起来并不算劣势。
这个大汉身体肮脏,陆扶桑只要与他靠近了一点点,他就可以闻到无穷的臭味在他的身上。
“把你的钱和吃的给我———”那个大汉叫到,然后又一斧头砸了过来。
陆扶桑往后一闪,然后皱着眉头挥剑,这个大汉显然只是饿坏了,陆扶桑觉得杀掉他又实在过于暴力了。
但是随着
兰牟一声惊呼后,陆扶桑便迅速改变了这个想法。
那个瘦脸男人划伤了兰牟的手臂,让兰牟一下子松开了自己的长刀。
然后那个男人吹了一声口哨,迅速地跑向陆扶桑的战马处。
陆扶桑准备阻止他,但是那个大汉又一股脑地勒住自己的脖子:“别走!”他恶狠狠地说到。
陆扶桑眼睁睁地看着瘦脸男人解开绳索,兰牟的手受伤了,她提着刀想阻止那个瘦脸男人。
“给你三个数字!要不然就给我死......”陆扶桑晃动着身体叫嚣道。
那个大汉摇摇头,然后一脸得意地说到:“这里可是咱们山大王的地盘,你们来了就得交点东西。”
陆扶桑的脸憋的通红,那个大汉抡了抡自己手上的斧头,可就在斧头脱手的那一刻,陆扶桑又一次晃动了起来。
大汉皱了一下眉头,紧张的神情一下子浮现在他的脸上。
但是陆扶桑转身,伸剑,速度极其之快,这个普通的大汉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剑已经深入到了他的重要内脏器官里了。
但是仅仅如此还是不行,陆扶桑得解决掉那个瘦脸男人。
那个瘦脸男人眼见兰牟要过来,情急之下一刀劈断了索绳,然后直接骑上了马。
“不!”兰牟急急忙忙跑过去,她提着长刀。
瘦脸男人夹紧马肚,然后用力敲了敲马屁股,他显然还不知道这匹马的习性。
他简单地与兰牟击打了片刻,就在兰牟准备伸手去抓缰绳的时候,马跑了。
陆扶桑几乎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瘦脸男人骑着自己的马跑了。
他立马骑上兰牟的驯马准备让兰牟解开绳索,可是绳索解开的时候,瘦脸男人已经骑着马消失不见了。
“该死———”陆扶桑转过头,用着十分生气的眼神看着远方:瘦脸男人消失的背景。
“我错了———是我的失职。”兰牟慌张地跪下来认错,她颤抖着身子蜷缩着身子跪下来。
陆扶桑的气还没有消散,但他没觉得要拿自己的仆人撒气。
他只是无奈地下了马,装点了一下兰牟的小马,看看还有没有有价值的东西。
事实上,他们几乎什么都不剩下了,就连弩机补充的箭袋陆扶桑都没有了。
“哦!我应该射死他的。”陆扶桑突然懊恼起来,这群人看样子是惯犯,这片林子就是土匪窝。
“赶紧准备走,我们要追,慢慢来。“陆扶桑让兰牟坐在自己身后,“虽然我们的马不够快,但是那些东西很重要,我们的盘缠都在里面。”
他说完,马已经开始跑了。
他知道
在密林里,大马跑的不快,再说这里的路比较窄,追起来虽然难,逃起来更难。
但是他们仅仅走了几里路,天色就变了,雨下了起来。
这让人很难受,因为雨会破坏偷马人的踪迹,而且自己也必须得找个地方修整一下,这样的话,陆扶桑就不得不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东西没了下落。
一开始是小雨,后来雨慢慢大了,陆扶桑觉察出树叶上有密集的滴答滴答声,溅射出来的雨滴打在他的脑顶上。
“快看!那里有房子!”突然,兰牟叫到。
陆扶桑看过去,那是一个很大的房子。
“我不认为咱们会被帮助,我们没有钱。”陆扶桑耸耸肩膀,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湿了,而自己的双臂也湿润起来了,衣服上的浅色地区逐渐化为深色。
不过走到了这户人家附近,他还是下了马,雨一下子变得更大了。
陆扶桑只能放弃继续寻找的念头。
他驱使着马走到门前房檐停下,本来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准备关门,但是看到头发湿漉漉的陆扶桑和兰牟,他还是打开了门:“快进来吧。”
这让陆扶桑有一些意外,他麻利地下马,兰牟自告奋勇去把马拉到马厩上。
这是户气派的房子,男主人一边伸手一边带陆扶桑走到屋子里,屋子里的火炉被匆匆忙忙点了起来。
“雨季来了。”男主人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然后对陆扶桑笑了笑,然后他又站在门庭附近等着兰牟进了屋子。
“对。”陆扶桑附和着,然后他又问道:“你见到了一个骑马的人从这里经过吗?那匹马上装满了东西。”
那个男主人扫了一眼浑身湿漉漉的兰牟然后点点头:“不过他可能去不了哪里,雨太大了,方圆二十里也只有我这户人家,我们是砍木头的。”
屋子里还有个女人,可能是男主人的妻子,她丝毫不加掩饰地厌恶地看了陆扶桑一眼,然后往桌子上放了两杯水,仔细看水里还有杂质。
“她讨厌拿刀的人,这里只有马匪拿刀。”男主人解释道。
陆扶桑表示理解,然后他又看着兰牟,雨水打湿了衣服,让她的身材一览无遗,这实在让人感觉不舒服。
“让她在火前坐一坐吧,我们的东西八成就被马匪抢走了。”陆扶桑无奈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叹了口气。
男主人拍了拍陆扶桑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子拿了一把伞走出去。
“你去做什么?”陆扶桑好奇地问道。
“我去检查木头。”他往另外一边走去。
兰牟瞥了他一眼,随口嘀咕道:“马厩附近有仓库吗?”
刀俎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仓库
那个妇女时不时打量着陆扶桑和兰牟,她显然对这两个人不感什么兴趣,有时候你甚至可以听到她哼哼的声音。
她枣红色的手与墙上的绿霉菌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掀开锅盖,然后往一个盘子里倒了不少炒芸豆,然后又给陆扶桑准备了两个碗。
陆扶桑立马站起身鞠了躬:“谢谢。”他还在思考如何一路上养活两个人。
那个妇女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不必了”就离开了。
陆扶桑招呼了一下兰牟,她很快坐到了陆扶桑身边拿起了碗筷,然后她才对陆扶桑小声说到:“我总感觉怪怪的......”
陆扶桑皱了皱眉,但是只是简单拣了一粒芸豆吃然后摇摇头。
这家人对他们已经够客气了,自己没必要想太多,而且那个大汉与这个妇女都不可能对他们使用什么手脚。
兰牟见到陆扶桑没有什么反应便也不说话了,芸豆只是一道简单的菜,后面还有一锅汤。
要不然就只吃一大盘的芸豆未免令人有些口乏。
这个时候,那个男主人打着伞慢悠悠走了回来,他到了屋内才把伞放在一边,这把伞使用荷叶制作而成的,伞面绿油油的,再稍加施工,用简单的技艺处理一下,就成了一把精致的雨伞。
男主人脱下湿漉漉的鞋子,露出被雨水冲刷过的脚然后穿上另一副木头鞋。
他咧咧嘴冲陆扶桑笑了笑,然后说到:“雨太大,路肯定不好走,要是真有人偷了你们的马肯定也会想着办法转手,要我看,那人肯定走不远,要么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么去城镇上住着,他这么一来二去,再好的身体素质也吃不消。”
陆扶桑瞅了瞅屋外的雨滴,多么希望那个瘦脸男人会一脚跌进一个洞里啊,让雨水和泥土掩盖住他的身体。
“谢谢你了,不过他们据说是这一带山大王的人。”陆扶桑又说到。
男主人坐到他对面,然后又瞄了瞄兰牟。
“你们是外地人?”
“苏州来的,准备去武州。”
“那还蛮近的啊,不过苏州有大道不走偏偏来到这个荒山野岭莫非是有什么......重要任务?”男主人给陆扶桑倒了一杯酒,一边说到:“来,暖和一下身子。”
陆扶桑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不,我不是有重大任务,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随后他与男主人干了杯。
兰牟怯生生地看着陆扶桑喝酒然后又将眼珠转向其他地方。
这下男主人才说到:“现在天色昏暗,我看你们干脆在我这儿住一晚吧,那贼要是真的是山大王的人,那他可就惨了,这里的山大王只有一个人,寨子从这里一直延伸到后头五座山,人称结义兄弟,专门替天
行道,你要是去找那山大王,说出来意,估计他们也不会着急占据你的马。”
“真的?”陆扶桑有些激动。
“但是我看他不是山大王的人,山大王有规矩,不能乱抢过路平民的人。”
“好侠气。”
“这家伙肯定会着急去后四座山后的小城,江城去!”那个男主人仔细分析了一阵子后才说到,“你们不用惊慌,路不好走,说不定他待会儿还会回来。”
“多谢了。”陆扶桑又敬了一杯酒,他笑了笑,“真没想到你可以对这一带情况了如指掌,说你只是一个伐木头看林子的都感觉屈才了。”陆扶桑摇着手指头笑了笑。
那个男主人的脸上一下子多了一道惊慌色彩,但是他看到陆扶桑喝完酒微微红晕的脸后才又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你们丢了多少东西?”他继续问道。
陆扶桑摇摇头,一只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用一条胳膊撑在桌子上轴承住自己的头。
“钱———丢了钱......大约几十万......”陆扶桑摆了摆手,他从小没有喝这么多酒,苏雨冬一直不让他喝酒,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酒量原来这么小,原来在苏州他都是浅尝辄止,但是今天在男主人的邀请下,他却感觉醉醺醺的。
兰牟看陆扶桑情况有些不对,准备让陆扶桑把酒吐出来。
不过男主人摇了摇手:“唉!喝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算什么回事,咱准备了一碗好鸡汤,那可是抓得山上乌鸡,给他喝上一碗就没事了。”
兰牟这才收了手。
那个主妇果不其然,端上了一碗汤,虽然香气扑鼻,但是兰牟怎么也没有喝的胃口,她看着主妇精心保养的手(那大概是她少有的较为精致的地方)给她倒了一碗汤,然后顺便夹了一小块鸡肉,然后又麻利地给男主人一块骨头较长的鸡腿,鸡腿腿肉有点泛黄,汤有点腥味儿。
陆扶桑红着脸把汤一口灌到了肚子里,然后把鸡肉放在嘴里咬了咬,但是他觉得鸡肉外表太难咬了,他咬了几口还没有把肉从整体上咬下来。
“好了好了休息吧。”男主人哈哈大笑道。
他粗野的声音传过来,然后又喝了一口汤。
兰牟扶起陆扶桑,陆扶桑的身体明显重了不少,他几乎昏死过去,毕竟他还小,一想到刚离开冷如是就丢了马和钱就难受的不行,更不用说里面还装着武器和秘籍。
男主人咬着鸡骨头,滋溜滋溜地擦着手然后拿起伞。
天色现在很暗沉。
“我觉得他需要醒酒汤。”兰牟看着天上的雨不禁皱了皱眉。
男主人耸耸肩膀:“这里没有这玩意儿。”
兰牟只好作罢,她继续托着陆扶
桑,女主人给了她一把伞,这让男主人突然对主妇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她怎么能拿伞呢?现在她身上还有其他人。”男人朝她不客气地喊道。
“那又怎么样?你一个人遮不住他们两个的。”主妇叫到。
“你再这样我就揍你!”他叫到。
“你从来都不敢!”主妇气的抄起汤勺做出要打人的举动,男人才急忙扭过头作罢。
他吐了一口浓痰,然后打着伞看着兰牟:“现在雨大,注意看脚下。”
他的样子很亲切,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张嘴就是打老婆的男人。
“你跟你的......妻子关系不好吗?”兰牟虽然有些警惕,但她还是在找话题。
男人咧咧嘴:“她就是个疯婆娘。”
三个人来到仓库外,这个地方确实是个矮小的平房,一道铁门虚掩着,可以说几乎看不到一点亮光。
“里面很舒适,你们可以休息一会儿,等雨小了或者天黑了到第二天了,他也差不多清醒一点了。”男主人走在后面,他把步子放的小了一点。
兰牟点点头:“这场雨不会一会儿就停的。”
“这里是南方,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的季节,雨多,说明季节转变了。”男主人哈哈笑了起来,他拉开铁门,“这把伞带进去吧。”
兰牟举着伞托着陆扶桑走到仓库里,这里乌黑一片。
“里面深处有火柴,你们可以看看。”男主人往里头指了指。
兰牟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可是随即,男主人丑陋的笑脸便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关上了门。
哐当。
然后铁门被上了锁。
兰牟意识到受骗了,她立马捶门,但是她只听得到闷哼的声音从铁门里散打出来,男主人走远了,他的脚步声在铁门恢复平静后又在雨水嘀嗒声中逐步响了起来。
“糟糕了。那个人会把自己最后一匹马也偷了去!”兰牟惊呼,她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大意,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仓库,这是个囚房。
那个男主人还不知道准备对自己做什么,如果他想杀人,其实早就可以动手,但是他没有,他可能打算监禁这两个人几天,直到他们饿得不行然后拿出菜刀。
又或许,过几天有人贩子来收购他们,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马可能没了。
那个男主人的马厩只有一头老马,那匹马几乎不能正常站立了,但是那个男主人也不见得会留下自己的小马,作为一个林子里的管理者,他不是很需要马,他可以卖掉马换成一头耐用的骡子,然后把马鞍全部转手。
那样想想,太糟糕了。
刀俎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主妇
整个下午,只听得到主人陆扶桑打呼噜的声音,在整个幽深的仓库里震天响。
兰牟知道陆扶桑醉了,那个男主人有意识地给他灌了酒,也许那男人也没有意识到陆扶桑酒量这么小,他几乎还没有脸红,人就开始发昏了。
现在仓促走了一路找到一处可以躺的地方他就立马睡着了。
兰牟用手戳了戳陆扶桑,陆扶桑翻了一个身子继续睡着。
兰牟知道一时半会儿他醒不过来了。
现在的局势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了,他们可以说失去了所有的东西,但是只有主人的剑还在身上,弩机也是,不过弩机的箭矢不多,上面只有无法。
他们在口袋里好有一些残存的口粮,当时他们没吃完就直接塞在了口袋里,身上还有一个小水袋,不过随便牛饮是不行的,无论如何,得保证体力等到陆扶桑醒过来。
他只有醒过来,一切才能继续。
兰牟现在回味起那个男主人,才觉得他就是一个恶魔,有时候恶魔就藏在你身边,愿意在你穷困的时候帮助你,麻醉你,温暖你,最后对你发出致命一击。
有一道铁门在,外面的雨水仿佛也小了一点,兰牟躺在陆扶桑身边然后睁着眼睛思考着。
但光靠她的思考是没用的,她看着陆扶桑,冒着不礼的态度看着他闭着的双眼。
这个少年此时在想着什么呢?
他已经不是苏州高高在上的竞技者了,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人是个所谓的政治犯,而他的罪名是因为他是一个犯人的儿子,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是事实上确实如此。
目前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格局。
但是陆扶桑在尝试进行第一步的时候他就遇到了极大挫折,而且这些挫折他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
对于任何一个曾经成功的人来说,这个打击非同小可。
兰牟也幻想过回到易族,但是那里早已经今非昔比,唐王朝的人为了长期与北周国对抗,不得已对边境地区的易族居民实施长期以来的管理和控制,易族的领袖们反抗过后也只能选择妥协。
正是因为妥协,导致王朝君主越发嚣张,对易族的让步要求更大,而这也让唐王朝的君主对这块地区十分敏感,因为有压迫就一定会有反抗。
十几年前,因为一个流言蜚语,说北周国打通了易族内部关系带,试图进军南唐,引发了唐王朝高层极度重视。
即使易族已经千方百计证明自己没有参与这件事情,血洗和屠杀还是开始了。
她也因为那场事件开始迷茫,事实上,她那个年代出生的易族男女都开始觉得自己本来就
是南唐百姓,但是因为一场谣言,即使首领们觉得是时候停手了,屠杀还在继续。
她觉得自己很渺小,她改变不了什么,她生来就是厄运。
她被装在苏州竞技场的箱子里,但是她不是被售卖,而是作为新人王的奖品。
而这位成为她主子的救世陆扶桑,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他现在已经是两重的仙者,作为这个年纪层来看是非常少见的,因为已经超越了大多数同年龄的仙者,而且许多成年人也未必比他更强。
兰牟闭上了眼睛,她靠近了陆扶桑,她觉得主人现在可能会感觉冷。
黑夜很快降临了。
兰牟感觉到自己手臂旁有人在摸索着什么。
她条件反射般瞪大眼,然后才发现陆扶桑已经醒了,他双眼迷离地看着兰牟,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水袋往嘴里喝了一口。
“这是哪儿?”他摸了摸肚子。
“监狱。”兰牟直截了当地说到。
“监狱?”陆扶桑愣了一下,他的眼睛也逐渐张大,“你说咱们被告发了?”
兰牟摇摇头:“主人现在可以把这墙打开吗?”
陆扶桑两只手撑住粗糙的地面,然后酿酿跄跄地走到墙壁处,一只手摸了摸墙壁。
最后他呼了一口气,“酒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我有点累了。”
兰牟知道没戏了,主人刚刚从酒精里清醒了一点,他一时半会儿不能直接靠蛮力击破这堵墙,而且这墙壁很厚实,一看就是为了防止各种自然灾害而设立的。
“我们到底怎么了?”陆扶桑回过头,然后揉了揉眼睛。
“那个男人是个坏人!我们被囚禁了———”兰牟站起身然后略微愤怒地喊道,“也许我们都会做奴隶。”
“他要那几个奴隶钱做什么,他打不过我们的———”陆扶桑摇摇头。
“但是我们的马可以消失了。”兰牟反驳道,“我们如果今天不出去,那么第二天就算把他们都赶跑了,我们也无法找回咱们的马了。”
陆扶桑想到了乞讨,他面露难色:“我被灌醉了。”
他透过门缝看过去,外面一团漆黑。
不过雨小了。
“我们该怎么办?”陆扶桑不知所措了。
“他没给我们食物。”兰牟继续提醒道。
“咱们会被饿死的。”陆扶桑瞪大了眼,“这样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对我们胡作非为了———”
两个人一下子犯了难,他们总不可能再回到苏州的,那个时候鱼龙混杂,自己说不定就被哪个浑天卫盯上了。
就在夜色深沉的时候,两个人濒临失望的时候,铁门响了。
陆扶桑抬头看去此时他和兰牟蹲在墙角处他只希望第二天一早他吃完干粮可以打碎墙壁。
一个黑衣人进来了,她身体比较胖,不过陆扶桑看到了她的脸是个主妇。
她仔细端详着两个人。
“现在,雨停了,你们走吧。”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到,“我的丈夫把你们的马卖了。”
“他卖去哪儿了?”陆扶桑有些慌张。
“他去了江城,偷你们马的人跟我丈夫一伙儿的,他骗了你们。”主妇的眉头微微轻挑。
“什么?”陆扶桑被这一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兰牟靠得更近了。
她同样疑惑中带着警惕。
主妇只是说:“我如果不告诉你们,我放了你们你们也会问我的,我不比自讨苦吃。”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在试图拖延我们。”陆扶桑咬咬牙。
“现在,走吧。”主妇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陆扶桑话太多。
兰牟这时候走上前去:“你为什么要跟你丈夫对着来呢?”她有些不理解,她必须弄清楚否则她怀疑这是另外一个圈套。
主妇歪了歪脑袋,最终才指向兰牟:“傻孩子,因为我的魔鬼丈夫正准备对你下手,他想让你跟他强迫发生点什么。”她的声音很轻,似乎这对于她同样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情。
兰牟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铁青。
陆扶桑大概知道了主妇来的目的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我们会去江城的。”他点点头。
主妇叹了声调子极长的气,最后才磨牙一般地嘀咕道:“可别杀了他,你们可以骑我们那匹快死去的马,但是不要伤害他。”
“放心。”陆扶桑又一次鞠了一躬。
主妇虽然应付了一声后然后才对着兰牟细心说到:“他可太恐怖了,本来他不会接见人的,但是看到你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大了,你的骨相不像这一带的人,他老是在打量着你......”她似乎有一点语重心长了。
兰牟没有说话,她最后只是点头,然后重复道:“我记住了。”
陆扶桑走出仓库,他又回过头看了主妇一眼,这个时候夜色已经深了,要翻几个山头到达江城需要一点时间,但是正好给了陆扶桑追击的时间。
瘦脸男人即使冒雨到了江城,这个时候市场差不多结束了,他得住上一天,掏的是陆扶桑的银币,他大概前半生都没见到过这笔数目的钱。
刀俎 第一百三十章 山路
陆扶桑现在可以说身无分文,他的两匹马接二连三地丢了不说,身上也只有一把武器。
他走到了林子里,然后折断了一根木头,但是他掂量了几下就丢在了地上:“这木头太湿了,我们不能做成火把。”
他撇撇嘴,有点失望。但是他还是准备摸索几圈去寻找合适的木头。
兰牟扫了扫四周,然后又说到:“咱们还是趁没走远再找那个女人要一根木头吧,他们是伐木头的,肯定存了不少。”
陆扶桑点点头,然后又吩咐兰牟去要一根。
他则在手指上点起了火,这样他可以看住马然后拦住其他野兽
风瑟瑟地吹,他隐约听到了动物窸窸窣窣攒动的声音,潮湿的空气一下子覆盖住了陆扶桑的四周。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火光。
那个主妇应该根本不想再看他们一眼所以麻利地拿了一根火棍并且点了火。
陆扶桑把手指上的火加大了片刻,然后对着冲他奔来的火光。
“主人,主人。”兰牟快速叫到,然后拿着火棍一路跑到了他身边,“我拿到火把了。”
陆扶桑点点头,然后骑上马,“你上来举着火。”
兰牟听话地坐上马匹,然后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捏着陆扶桑的衣角。
火光映射出了一条小道。
陆扶桑顺着小道继续前进,麒麟这个时候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它慢慢走在路上,然后故作轻松地说到:“跟着我吧,这里我走过。”
“你怎么哪儿都去过?”陆扶桑挠挠头。
“主人?”兰牟疑惑地看着自言自语的陆扶桑。
“因为我前十几年都在游走于各地,所以跟着我吧,我也比较熟悉道路,明天天早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到达江城了。”麒麟摇着尾巴说到,“你啊你,离开了他们又一下子落入了难处。”
陆扶桑嘿嘿笑了笑,然后才说到:“还有挽回的机会。”
麒麟没有说什么,它慢慢走向前去,它的身体化为一道光,成为黑夜中璀璨的金光映射四周。
陆扶桑的眼睛隐隐发亮,他觉得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楚了。
那匹老马显然对于这样的路十分熟悉,它有条不紊地走着,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很难看出在马厩里它还是那样的死气沉沉。
“我觉得到时候咱们应该报官。”兰牟想了一会儿,然后把火把往另一处移动了片刻,他们开始上坡了。
陆扶桑果断摇摇头,他微微侧过头然后轻声说到:“咱们现在还是政治犯!我不确定江城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按道理来说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主人......我觉得这很过分。”兰牟的眼睛微微暗淡起来了,她的眉毛轻柔地垂了下来,“如果有人抢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却不能报官。”
陆扶桑苦涩地笑了笑,但是很快又多了一点自讽的味道。
“小孩儿自幼没爹娘,一路只为闺中房。”他抬起头,看着明月浮盘。
“我从出生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许就这么完了,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永远在襁褓里,但后来我发现其实路走着走着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陆扶桑轻言轻语。
他的调子里有了许多的哀伤。
“伤感多了也无法习惯,该来的时候总会来,但是我们时刻都要让自己清醒,理智,有机会就往上爬,哪怕爬得慢一点也没关系。”
兰牟的嘴巴张成了圆形模样,她觉得陆扶桑跟自己一样曾经都经历过非人的待遇。
他们即使被孤立,被歧视,最后也要抓住机会绽放自己的价值。
“这就是......
麒麟花的语言。”麒麟突然笑到。
它现在身体慢慢又恢复了一些,由于陆扶桑的仙气加快提升,麒麟的力量也突飞猛进地成长了。
陆扶桑知道麒麟也要追寻幕后敌人,陈琰虽然死了,但是线索却一度中断了,陆扶桑十分害怕他去了武州后,那个人早就已经消失了,而他也不打算用真名去武州,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再传过几条蜿蜒的山路,陆扶桑就可以到达江城了,他们又累又困,但是林子里的寒风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他们根本无法入睡,露水有的打在他们的手掌上,让他们一下子感觉到了冰冷入骨般的刺激。
几块宽大的叶子与他们擦边而过,一叶子的露水打在他们的身上,马轻轻穿过了地上的枯木不过幸好路上没有猎人的陷阱,否则陆扶桑一辈子都不能抓到那两个贼了。
到了一片较为难走的路程,陆扶桑只能下马绕开这条道路,麒麟的光热熏在他的身上以至于陆扶桑不会感到身体不适。
“兰牟,抱紧我。”陆扶桑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眼神坚决地说到。
“什么?”兰牟有一些没反应过来。
“抱紧我。”陆扶桑重复道。
兰牟显然不敢这么越界,她迟疑了一会儿。
陆扶桑看出来了兰牟内心的害怕,他叹口气:“你照做就是。”
兰牟见到陆扶桑如此严肃才不免吓得动了手,不过她一抱住陆扶桑的身体才发觉出来他的主人身体是真的暖和,一股暖意直上心头。
“我要走了。”陆扶桑一鞭子打在了马屁股上,马又一次走动起来了。
兰牟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一点,她大胆地把脸贴近陆扶桑结实的后背然后一只手举着火把照亮前方的路。
空气几乎是冰做的。
陆扶桑几乎没有尝试过这个时候去林子里兜风,不过刚刚夏热,一时间让他吹冷风确实很难受。
他觉得自己的手臂什么时候擦了一下灌木丛,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在流血。
兰牟的大腿有时候与自己碰撞在一起,他明显感觉出来兰牟的腿更为结实,与冷如是的娇嫩细软不同,兰牟是一名战士,有着健硕的腿部。
他瞎想着,然后到了一处石碑前。
火照亮了石碑上的字。
陆扶桑好奇地停下马看着石碑,这块石碑实际上四周很荒芜,但是上面的碑文却写的很认真,一点也不咋乱。
麒麟见陆扶桑停下来了不禁回过头看着陆扶桑眼里的墓碑。
“怎么了?现在我们还有一座山要爬。”
陆扶桑看着碑文,然后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即他又看了麒麟一样他一只手摸着老马的毛发,一只手捏着缰绳。
“这个碑文是最近才刻上的。”他说到,“就算不是,也被人翻了新,不过可能没有想到会有大雨,所以碑文上的颜料花了一点。”陆扶桑一本正经地说到。
随即他竖起一根指头。
他指着碑文。
“上面写着:你的一切在步入此地时便被掌握了。”他读到,“现在,你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麒麟也过来看着碑文,但是它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块碑文,是个人都能写,你们朝廷里不就许多御用文人吗?”
陆扶桑摇摇头:“不,这里面有问题,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有联系。”
他感觉匪夷所思,想要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但他觉得没有根据。
“走吧,马上就到江城了,那里四面是水,面积比较小,你找起来可能会很轻松。”麒麟提醒着。
陆扶桑不觉得他找起来会很轻松。
“嘿嘿———”突然,麒麟说到,“你背后的丫头好像要睡着了。”
陆扶桑呃了一声,这让他更不敢随意动肩膀了。
“她今天都没怎么睡觉,哪像你一觉睡到傍晚。”麒麟有点嘲讽意味地笑了,“现在状态这么好,我真感觉有时候你真的满幸运的。”
陆扶桑哼了一声。
“要是换作别人,估计都要求先给十条了。”麒麟又笑了,它走到前头大摇大摆地指着路,虽然有许多道路中间倒了大树,但是他们很快又发掘出了一条路线。
刀俎 第一百三十一章 江城
天蒙蒙亮。
公鸡打鸣,陆扶桑看到了马车的迹象。
他吃完了最后的干粮,兰牟走在路上,她摘了几个夏季成熟的果实塞到嘴巴里。
“到了......”陆扶桑指着前方的道路,那条路很泥泞,跟苏州的完全没法比,这只是一座山间小城,土地贫瘠,虽然四周环河,但是江面狭窄水急,而且河道不深,淤积严重,行船非常难通过,不过小舟倒是兴盛起来了。
陆扶桑远远看去就发现了两个小吏在城墙上贴着黄纸,城门也只有三三两两的士兵把守,不过他们也只是几个精神一点的小伙子,城墙矮矮的,似乎只是用黄土堆砌而成。
跟苏州城那样的大城市相比,江城简直只是冰山一角。
陆扶桑招呼了兰牟,他们用了一晚上时间赶路,这几天他们都没有休息好,眼睛上都有了一层黑眼圈。
兰牟下了马,她知道现在没有什么行李,他们需要盘缠,而这马就是他们需要典当的。
陆扶桑走到城墙旁,他抬头看了看黄纸,那两个枯瘦的小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立马转过头走了。
陆扶桑这才正大光明看了过去。
悬赏。
“捉拿陆扶桑———”他小声读着,但是他读了几个字就知道这是关于他的悬赏令。
没想到朝廷法令已经下达了通知。
不过让人感觉好笑的是上面配的画十分诡异,根据知情人爆料,陆扶桑走的当天骑着高头战马,上面装着箭袋和一些杂物,而陆扶桑本人也被画的奇丑无比。
陆扶桑不知道这算是嘲讽还是间接地保护了他。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副画没有兰牟,上面的文字与兰牟一点关系也没有,通篇都在介绍陆扶桑的罪大恶极。
实际上,这也无形中帮了陆扶桑一个大忙。
他看完通缉令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城门,两个士兵有气无力地看着他:“喂!哪儿来的?”
陆扶桑随口说到:“苏州。”
“叫什么名字?”
“扶鹿。”陆扶桑注意到那个士兵眼神微微变化了,于是他改口道,然后又拉过来兰牟:“这是我的仆人,随我一起来江城买一些补给。”
那两个士兵让行了,实际上他们拦截也只是挥挥手,把几米长的长枪枪尖往下略微倾斜。
陆扶桑的心脏跳得慢了。
他经过了第一关。
他继续走在市场上,他得首先保证自己有饭吃,他已经做好了预计,如果找不到那两个贼,那么自己就把剩余的钱拿来写一封求援信,这样冷如是就会给自己
补充钱财。
他已经做好了拉下脸皮的准备了。
到了破旧的街道,他意识到这里虽然落后偏僻,但是主要的街道上依旧人满为患,小孩儿小心翼翼地拿着几枚铜板去买糖葫芦,他用手紧紧攥着,生怕出了差错掉了一枚铜板。
街道有的砖瓦已经松动了,不过只有官府周围的街道铺了砖瓦,其余的街道还是泥路,驴子走在人群之间,发出难闻的气味。
陆扶桑看着官府周遭的小卒子心想着自己看来是真的不能报案了,把丢的东西做一个比较,自己可就是确凿的陆扶桑了。
同时他也不希望那个瘦脸男人背锅,仔细看起来,那幅画也可以说就是瘦脸男人,但是通缉令还是今天发布,也就是说那个男人会急于抛售。
想到这儿,陆扶桑就更开心了。
突然,一个眼睛眯成一条缝的五十岁上下的老人叫住了陆扶桑:“小伙子———”
陆扶桑回过头,看是一个瞎子就没想着搭理他,但是又想到他是一个瞎子却具备这么多桌子椅子说不定也能知道一点风声。
他回过身子坐到了瞎子老头儿面前。
那个老头微微笑了笑,细长的胡子抖动得不停。
“你说,你叫我做什么?”陆扶桑先问道。
老头儿摇头晃脑地掐着手指头,然后冷静地说到:“生意就是这样来的,我叫叫你也许你就来了。”说完他又笑了一下。
陆扶桑突然感觉自己被骗了。
那老头儿拿出一个棋盘,上面落来一点灰,老头儿嘟起嘴唇吹了吹。
灰一下子飞扬起来。
“咳咳———”陆扶桑站了起来拿手挥挥难闻的灰尘,“老头儿!我要走了。”
老头儿摇摇头:“免费的,你没钱也没事。”
陆扶桑呃了一声,因为他真的知道自己没有钱,当然,这可能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摇摇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头儿微微一算。
然后放出了一粒白旗在棋盘最中央:“你要去找失去的东西,但不用操之过急,我看你们也疲乏了。”
“天啊!”兰牟有些惊讶,这个老头儿明显会一点掐算的玩意儿。
这下子他又重新坐了下去,用着猜测的眼神看着老头儿:“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那老头儿点点头,然后又揉了揉眼皮,最后才将白棋子推到陆扶桑面前:“这就是你。”
“我是棋盘之物?”陆扶桑觉得这样说也有道理。
“不过我以前只见过抽签算卦,生辰算卦,你这怎么给我
摆了一道棋盘。”陆扶桑问道。
老头儿擦了一下鼻子然后把白棋子收了起来:“不同之人自有不同的方式。”
“好一个不同之人,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找到那个人?”陆扶桑继续问道。
但是老头儿已经只是摇摇头了。
陆扶桑知道他不会再说什么了,也许这就是大师吧,他打趣般地感慨了一句。
老头儿这次又摇摇头,他说到:“给我钱,我可以继续给你推上一卦。”他说完就又笑了,“刚刚给你说上几句,你对我的能力感兴趣了,这个时候我就要收费了。”
老头儿的话在理,但就是损。
陆扶桑不能把他怎么样,只好牵着马去了市场找马畈,他四处掂量着,终于选定了一个马匹市场。
他牵着马走过去:“嘿!有人收马吗?”他直接对着四处的人叫到,这引起了几个贩马的人注意。
一个穿着黄色大衣的男人仔细看了看陆扶桑后背的马不禁皱了皱眉头,陆扶桑朝他一过去他就心神不宁。
“我不收!你这马都快死了吧!”他直嘟囔。
陆扶桑没好气地说到:“这片子它是最熟悉的,你不能否认。”
实际上这匹马确实很好使,也许他不能把这匹老马当做战马,因为它跑不动了,但是它耐性十足,而且走的步子要更稳当一点。
与陆扶桑之前那匹马相比,这匹马更为适合密林行动,而且它更为温顺。
他又去了另一个小店,一个十九岁左右的年轻人扫了一下陆扶桑的脸庞,他感觉到了陆扶桑掩藏不住的血腥气味。
“我们这儿是卖马肉的,你还是可以,我可以拿五十个铜板买下来。”他直截了当说到。
“马肉?”陆扶桑有些震惊了,这绝对是一匹好马。
“我这马耐力好,怎么说也得作为一匹好的旅行马。”陆扶桑摇摇头。
“那这个就没有办法了。”青年庆幸自己没有摊上这个卖主。
陆扶桑牵着马走了,他觉得自己可能随时妥协,但是有一日他回到那青年身边,他绝对拿不到五十枚铜板,这些只够他们几天简单的吃喝,根本撑不过去。
而且陆扶桑想卖地更贵一点。
他准备去找一些更大的市场,一般来说他们需求更大,给的钱也更多,陆扶桑决定碰碰运气,说不定他就遇到一个买主了。
实在不行他就卖了它作为马肉。
他们穿过泥路,一下子到了最大的贸易集中市场,这里到处都是鱼的问道,与水混杂在一起,让人感觉非常反胃,特别是在夏天。
刀俎 第一百三十二章 草上飞与捕头
话说江城也是处理及时,那个贼人估计倒卖不成还要承担被抓的风险。
陆扶桑觉得自己如果见到那个瘦脸男人估计可以妥当地把东西全数拿回来。
他走到一个穿着丝绸的男人面前,他拉过来自己的马:“这匹马可以换多少钱?”
那个男人抠了抠自己脸上的粉刺,然后没精打采地瞅了瞅陆扶桑的马他打了一个哈欠松开了抠粉刺的手。
“这马很老了。”他眨眨眼。
“可是它耐力十分不错,我骑着它一路可以摸黑穿过林子,所以我不觉得它只是身子上的肉值钱。”陆扶桑想先发制人,他不想太过于被动,也许现在把话说清楚对谁都有好处。
“哦......不不不。我不会付这么低的,但是我不懂你为什么来这里卖马?”那个人招呼了一个佣人,他是个瘦小的男孩子,用着营养不良的脸庞看着陆扶桑。
同时他又看向兰牟,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疑惑。
“这马我付两百枚铜板,我这里有一串钱。”他说到,“这是一匹好马。”
“谢谢你。”陆扶桑终于放松了,那个男孩儿把手伸到了一个皮袋子里。
但是那个商人却有些恼火:“快一点。”他叫到,“老是磨磨蹭蹭的!”
那个男孩儿身体颤抖了片刻然后掏出了一串铜板。
商人这才稍微缓了气色,他接过了铜板。
突然,在街上另一角传来了一声咆哮,在鸡牛的声音中显得极其刺耳。
“快让开———我是燕人草上飞!”一个-穿着黄色破衣服的男人翻过一个卖混沌的小桌子然后往陆扶桑这里跑过去。
仔细一看那草上飞手里还有一大袋不知道什么东西。
商人拉过陆扶桑:“别招惹。”
草上飞后面还跟着五六个小卒,他们是官府的爪牙,专门负责捉拿这种人。
“把东西放下来!”他们拿着长长的棍子一路跑着。
那棍子足足有一米八那么长,两段都涂了红色据说是为了与血的颜色相融合,那棍子一旦砸过来,没有谁不是皮开肉绽的,不过这棍子陆扶桑在苏州也见过,但是没看过用来行刑的。
草上飞跑近了。
他的头发散乱地挥舞,他回过头看了看那些追他的卒子一边笑到:“你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别想追上我!”
他刚说完,就一股脑撞到了陆扶桑的胸膛上。
“哎呦!谁啊?”他恼火地停下脚步,一只手随便挥舞着长刀。
那个商人招呼着佣人立马泡开,商人还提醒陆扶桑:“那是山匪草上飞!”
陆扶桑看他挥刀,便施展了烈焰拳,一下子把草上飞震飞到了一边,他看到那麻袋掉落在了一边,里面露出了金银财宝。
草上飞哎呦了一声,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一边瞪大眼看了陆扶桑一眼:“你是......仙者?”他翻了个身子,见到几个小卒追进了过来。
他一个翻身抓住一个丰满圆润的婆娘洁白的手并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那婆娘本来只是路过,看到一个草上飞逃窜没有当回事,但是谁能想到陆扶桑把他拦了下来,草上飞知道没辙就一不做二不休选择劫持一个人质。
那婆娘一下子闭起了眼睛随意挥动双手:“救命啊!救命啊!草上飞贪图我的美色要动手啊!”
这让那男人脸一红:“闭嘴!谁贪图你的美色!”
“呜呜,谁都知道我是这里有名的豆腐西施,你来占我便宜竟然也这么不羞不臊。”她又梨花带雨地哭到。
“闭嘴———”草上飞把刀架地更紧了。
几个小卒已经拿着棍子跑到了草上飞面前,市场上的人远远地避开看着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劫持一个女人,而他四周早已经是官家的人了。
陆扶桑走近那个麻袋。
“别动!你要是敢动我就杀了这个女人!”他叫到。
陆扶桑迟疑了一会儿,提起了袋子,一个小头目,他带着一柄镶嵌着紫玉宝石的帽子走到陆扶桑面前,不过他个子不高,腰间也只有一把简单的弯刀。
他有着厚嘴唇,猴子一样的凸眼睛,肤色很黑。
“这是官家的东西,那个人是远近有名的山贼,最近从牢里跑出来了。”他对陆扶桑说到,然后眼神里又有着一丝对他的敬仰。
陆扶桑点点头,准备把麻袋给那个小头目。
“给我!要不然我杀了他!我草上飞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上次你们把我骗到红楼里然后把我灌醉,要不是我跳窗摔折了一条腿!你们一辈子都别想抓到我!”草上飞闷哼了一声,“东西给我,放我走。”
陆扶桑不知道那几个商人还在不在,他现在懊恼应该先取钱。
他挺直腰杆,依旧把麻袋交给了那个小个子。
他紧紧盯着那个草上飞:“喂———那个海上飞!”
“草上飞!”
“我管你哪里飞!马上把这个女人放回来!我饿了一天,正好拿你开刀!”陆扶桑拔出七星剑。
草上飞呸了一声,然后露出了一丝凶险而又得得意的神情:“你以为我会这么屈服?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杀了这个婆娘,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不要啊官人!”那个女人一听到“垫背”一下子几乎要昏软过去了。
“住手!”陆扶桑叫到。
可是草上飞正在得意之时,根本不想听陆扶桑的威胁。
但是他还没有发现陆扶桑已经到了他的背后,一只手正要戳自己的后背。
那个头目瞪大眼睛不解地看
着陆扶桑出现在草上飞的后背处。
草上飞收回他的骄傲,然后又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几个小卒子看着他,那个头目也目瞪口呆。
他愣了一下,然后张了张嘴巴。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不对,他回过头,可是陆扶桑一个拳头就砸了过来。
草上飞的脸一下子被砸的铁青,他捂着脸,女人急急忙忙地挣脱开草上飞。
草上飞捂着脸,他本来想挥刀,但是听到头目一个叫喊,几个卒子便伸直了棍子打到他的身上。
头目手脚麻利地站到草上飞的背上然后抓起他的手:“现在再把你抓到牢里去!”
几个卒子也迅速把他按在地上,棍子一端正对着草上飞。
那个头目呼了一口气,他抱以歉意地看着陆扶桑:“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也多亏你帮了我们。”
随即他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草上飞:“他以前是卖牛肉丸的,谁想到今天居然成了越狱的草上飞!”
草上飞呸了一声:“你们这些狗东西!我飞爷爷哪一天可是会把你们全部按倒在地上!”
陆扶桑没有理他,他拍了拍草上飞的肩膀:“你知道这个摊子的主人是谁吗?我已经和他谈妥了卖马,可是这一来二去我的生意没了。”
“生意没了?”头目挠挠头,随即又踢了一脚草上飞,然后弯弯腰说到:“这我也说不准,因为市场也不是我管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再说这草上飞是越狱,你抓到他可以从官府里拿到赏钱,今天沈大人来到江城了,你只要一说,他一定会给你钱的。”
“沈大人?”陆扶桑没有想太多,他倒是觉得吃饭这个主意不错,“我和我的同伴确实一路上没吃什么饭了。”
头目点点头:“我是这里的捕头,叫元华,这里的卒子见到我都得给我问声好。”这个矮小的男人此时露出了自豪的深情,“哎呦,今天你出事了,也是咱们看管不周,我给你赔罪!”
陆扶桑哈哈大笑,他收回剑,叫兰牟拉上马。
“没事没事。”陆扶桑想着能吃饱饭也不错。
“今个儿你要是在江城受欺负了,我第一个出来罩着你!”元华竖起一根大拇指指向自己,然后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咱们去哪儿吃呢?”
陆扶桑思来想去,他说到:“听说你们江城里面来了一个贼人。”
元华呃了一声:“你说什么?”
“您们城墙上那个画,我见过。”陆扶略带心思地看着元华,“他的马一定还在这里,说不定呢......而且我也被盗了马,兄台,如果你能帮我寻找片刻,我一定感激不尽。”
元华听完乐呵了,他挥挥手:“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江城我可一定会竭力去办的,你的事情和朝廷的事情我都会去办的!”
刀俎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抓捕瘦脸男人(上)
陆扶桑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他带着兰牟和元华走在一起大街上,当然牵着那头老马。
“你说在咱们这一带有强盗?那话确实不错。”元华抿了抿唇,然后又看着陆扶桑,“咱们是山城,经常会有流匪出没。”
“咱们要赶路,必须得尽快寻找到马。”陆扶桑说到。
元华呼了一口气:“放心好了,我已经吩咐了兄弟们四处寻找,我说吧,干脆就先去吃一顿饭然后慢慢找,再说咱们也有赏金,够你买马了。”
他用厚重的手掌拍了拍陆扶桑的后背,然后微微笑到:“咱们今天就去吃一顿好的。”
“好啊好啊。”兰牟忍不住说到,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显然已经撑不住了。
“那行,咱们就去吃一顿吧。”陆扶桑痛快地说到。
元华随便指了一处酒楼,然后说到:“就那里吧,物美价廉,我们三个人付几枚铜板就能管饱。”
陆扶桑惊讶之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元华却已经下了马,酒楼几个仆人知道是官家来的人立马让出一条道路恭恭敬敬地问好。
“带一个兄弟吃饭。”元华随意指了指陆扶桑,然后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元大人!哎呦!今年木材可以说是有了充足保障唉!”一个肥圆的男人冲他挥了挥手,“我们已经把附近的伐木工叫过来了!”
元华点点头。
“是附近所有的伐木工吗?”陆扶桑皱着眉头说到,“你是管木头的?”
那个人有些不解,但看到元华很给他面子便点了点头:“江城可是这里有名的木头城,我正要安排集中分配木柴呢!”
元华走到柜台处伸出一根指头:“我要———三......一笼......馒头。”
周围的人没有忍住笑声,他们都知道元华这人非常抠门,但是看他今天带了客人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原来那样。
元华指了一个空桌子:“坐那里吧。”他看出来陆扶桑似乎心事重重。
“怎么了?”他小声问道。
“那人是谁?”陆扶桑指了指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一个员外,是这里的大户,他跟......”元华一只手挡住自己的半边嘴巴,“......他跟这里的官府有关系。”
“理解理解......”陆扶桑说完便直奔他走过去。
“唉唉唉———”元华瞪大眼睛看过去然后又回过头看着兰牟:“你朋友在做什么?”
兰牟顿了顿:“我们就是被一个伐木头的偷了马,而且他还关押了我们。”
陆扶桑客客气气地走到那个员外背后然后恭恭敬敬弯下腰:“你好。”
那个员外本来聊的好好的,这一下子一下让他差点屁股坐歪了去。
“你干嘛?”他看是陆扶桑便压住了自己
的怒火。
“我来找人。”他挺直了腰杆。
......
整个酒楼里此时还处于热闹沸腾的状态,有的人在讨论木材价钱,有的还在议论战事问题。
不少人喝的面红耳赤,但是他们还觉得自己的脑子十分清楚,他们互相挽着胳膊然后吹着牛皮。
突然,一间房门被打开,那个员外走到桌子面前看着一排十来个人,他两眼有神地看着这一桌人:“今天你们都是骑什么来的?”
“驴子!”
“牛!”
一个伐木工傻笑了两声,半天支支吾吾的。
“说啊,你是什么?”员外指了指他,面容有些焦躁。
“我步行来的。”最终他说到。
“害——你不是说你是骑战马来的吗?尽吹牛!”一个人指着他笑到。
“你们别吵,继续说下去。”员外蹬脚了。
“牛。”步行的那人身边一个大汉平稳有力地说到。
“马。”而他身边的人疑惑了片刻才说到。
说了一圈,有三个骑马的。
员外点点头:“你们三个骑马的跟我出来。”
他指挥了一共八个骑马的伐木工走到楼下找到陆扶桑。
“你看看......这些人是吗?”他似乎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
陆扶桑瘫着手看着这几个人,他一眼扫过去基本就可以排除这几个人了,他们不够壮实。
“就这么几个?”陆扶桑皱了皱眉,“你们去马厩把自己的马认领一下。”
元华好奇地探过身子:“怎么?你没把握吗?”
陆扶桑抿了抿嘴唇:“我只是想顺便去马厩检查一下,我一开始并不抱有太大希望。”
他们一行人走出了大厅,那个员外把手腕露出来然后叉着腰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
“元华,我可告诉你,不要乱结交什么人!”他有些怒意。
“他可是一个能人。”元华摇摇头,然后跟着陆扶桑走了。
马厩都在酒楼另一侧,马夫们慵懒地往马槽里喂食物,突然他看到一个大汉走到他面前。
不过那个大汉的腿已经有些瘸了。
“哎呦怎么了?”马夫看着这个男人吃力地扶着墙往前走,“快!把我的马放出来!”他低声嘶吼道。
马夫咽了一口唾沫,他打开栅栏,“你说你的是哪一头?”他随意指了指。
“就是那头小的!”他看了几下然后认定了那匹马。
那个马夫慢手慢脚地去找钥匙。
“快啊———”他催促道。
“够快了。”马夫有些皱眉。
他刚刚翻出了与这匹马对应的钥匙,然后手一哆嗦,把这只钥匙捏在手里。
那个大汉的脚
已经严重受伤,他急急忙忙从二楼上跳下来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快呀!”他几乎要去抢那个钥匙,可是就在他刚要去抢夺钥匙的时候,他却发现这个马夫居然是兰牟!
“是你!”他不可思议地叫到,“你居然知道我会下来。”
“这就是调虎离山!故意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兰牟微微一笑,“我只是披了一件衣服加上帽子,你居然就真被我骗到了。”她反手准备抓大汉的手,可是大汉急忙后腿几步躲了过去。
他往后又走了走准备逃出马厩。
可是刚一出来他就发觉自己的腿已经扭成了一片像被人按了钢板一样。
他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怎么样?各位我没说错吧。”陆扶桑带着几个人站在大汉面前。
而一个伐木工也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就是他!他是骑着马来的!”
跟在后面的员外撇了撇嘴:“这是一个欺骗,我并不知情。”
陆扶桑得意地捏住大汉粗糙油腻的下巴:“我们逃出来了。”
“不可能......”他摇摇头,但是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你居然真的私下囚禁别人!”元华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这个猪!”
那个伐木工明显知道了自己已经步入死路,他哀求着:“别杀我......”
“你的同伙在哪里?”陆扶桑只是问道。
“同伙?”他蠕动着起了皮的嘴唇,“我......”
“承认吧,否则你不会有好下场的。”陆扶桑抬起了头,然后松开了大汉的下巴,“我想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
元华也配合地踢了踢大汉的背部,此时大汉几乎是跪着的。
“我......我......”大汉在地上轻轻磕了几个头,“这个我家庭实在有困难,家里那个妻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想要治好她的病还得提前去治疗她的脑子......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兰牟心里暗暗觉得这人一定是在撒谎,她看着陆扶桑,陆扶桑的表情没有怎么动弹。
他表情十分呆滞,哪怕这个大汉已经哭的不像个样子。
“别哭了,你的妻子很健康,她脑袋比你聪明,你要是告诉我那个瘦脸男人在哪里?我就考虑放你回家。”陆扶桑蹲着身子说到。
“希望不是那天杀的婆娘放你出来所以你才这么与她沆瀣一气。”大汉的眼底是凶狠。
陆扶桑耸耸肩膀:“我们把她打晕了。”
大汉泄气了:“他跟我约定在江城见面,他现在估计在庙里。”
“天教庙?”元华叉着腰猜测道,“那个破庙是这里唯一的好让僧人摆谱的地方了。”
“对。”大汉点点头。
刀俎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抓捕瘦脸男人(下)
陆扶桑按照那个大汉所说的找到了那庙。
不过乍一看去庙确实已经破损了不少,几乎没有人来到这破旧不堪的地方进行祭祀活动。
一个懒汉躺在外面的躺椅上,他翘着腿,似乎心绪不宁,他闭着眼睛,绕有兴趣地哼着小曲,只是他的眉头老是紧皱。
大汉走到他面前,有些心虚。
“你来了?”那个懒汉正是瘦脸男人,他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货有问题,我可能不能把他们卖出去了。”
那个大汉耸耸肩膀:“咱们卖不出去了。”
瘦脸男人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皱了皱眉头,然后迅速起身。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陆扶桑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按,他的肩膀,重新把他按在躺椅上。
“你们———现在都是犯人了。”元华提着刀从另一边带着几个人围堵了过来。
“什么?”瘦脸男人瞪大眼睛看着陆扶桑又看了看那个大汉,“你背叛了我?”
“你是朝廷的通缉犯。”大汉只是冷冷地说到,“我不能与你同流合污。”
“通缉犯?你在想些什么?”那个瘦脸男人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他又抬头看过去,“我怎么可能是通缉犯?”
他又回过头看着陆扶桑:“我就是偷了你的马......”
陆扶桑哼了一声:“我的东西在哪里?”
那个瘦脸男人摇摇头:“我只知道你的马......”
“胡说!东西在哪里?”陆扶桑又一次逼问道,“你现在已经是通缉犯了!我们知道你昨天牵着一匹马来了这里!如果你不妥协,就等着进死牢吧!”
那个瘦脸男人停顿了一会儿,他看着即将走过来的元华。
然后咬咬牙:“你才是那个通缉犯!”他愤怒地挣脱开陆扶桑。
“拜托,现在我只想要马里的东西,这样,你把我的东西告诉我,然后你把马牵过来,最后说你只抢走了我一匹马。”陆扶桑强忍着怒意说到。
“交易?”那个瘦脸男人抿了抿嘴唇。
兰牟站在一边,她鼓起腮帮子:“这对谁都有好处,否则你就等着被关进大牢去吧。”
那个瘦脸男人妥协了,他耸耸肩膀:“在里面的枣红色柜子里,至于马,被我藏起来了,现在把东西放在一处很危险。”
陆扶桑点点头,他跑到庙里,那个枣红色的柜子实际上十分大,摆在内侧,这里可能是那个男人藏赃物的地方,然后分散在市场上卖掉。
“昨天市场没人,今天就遇到了通缉.....
.”他嘟囔着。
陆扶桑找到了柜子,他掏出几个包袱,然后把箭袋又塞在一边,这个东西太扎眼了。没有人会把箭袋放在身上满大街逛的。
那本炼药术还在,让陆扶桑羞愧的是这本书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入门,直到现在他还不认识什么大炼药师,所以这本书他一直没有看懂。
他捏起钱袋子,却发现钱袋轻了不少,他感到有一些慌张,随即他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该死!
他嘟囔着,他听到了元华的询问在屋子外响起,一个小僧人好奇又严肃地看着这个进门翻倒他们柜子的男人。
但是他只是与其他瘦弱的僧人叽叽喳喳个不停,一点实际办法也没有。
陆扶桑打开钱袋,他感觉有一些手忙脚乱。
元华恭恭敬敬地在门外鞠了一躬,然后踏进庙宇。
他注意到铜像上有不少的灰尘,而他上次来这里还有不少僧人,现在只有五六个年轻的小僧人了。
铜像下有三个肮脏的坐垫,本来是颜色端庄的白色,现在却只看到了黑色。
屋子里有一股酸臭的味道。
陆扶桑数了数,最后发现只有五万两银票了!
这缩水了十倍啊!
陆扶桑有些恼怒,他看着元华:“我要去找那个人!”
元华指了指门的地方:“他就在外面。”
陆扶桑提着装满银票的袋子看着这个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重新充满恶意。
那个瘦脸男人咽了口唾沫:“我是这个庙里的俗辈司财......我们没钱了。”
“我的钱!还有这么多钱!去哪里了!”陆扶桑质问道,“那可是我用命换来的银票!”
那个瘦脸男人刻意躲过陆扶桑的视线,他支支吾吾地又看了看那个伐木工,“我花了。”
“什么?那可是好多钱啊!”兰牟感觉不可思议,“你怎么可能一夜花了这么多?”
那个瘦脸男人此时颓废地瘫倒在一边:“该死,我去赌场了,昨天晚上下雨,我寻思应该找点乐子,就去了赌场,我输完了。”
“混账!”陆扶桑一拳头砸过去,他把瘦脸男人直接打倒在地上。
瘦脸男人的嘴唇上有血,他没有表情地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你如果想要拿到你的东西,就得帮我!”
陆扶桑捏紧了拳头,这个瘦脸男人居然想利用自己活下去,他怎么敢如此不羞不臊!
元华随意看了看陆扶桑的包袱然后就走出了庙宇:“请问这就是你说的可能是陆扶桑
的人吗?”他搓了搓下巴,然后语气深远地说到:“看起来确实像是画里的人。”
那个瘦脸男人一下子慌了神:“不!我是司财!我不是陆扶桑!我叫张四郎!”
“我管你什么张四郎陆四郎!现在你涉嫌多项王法!”元华把他拎了起来,“说!你还偷了什么?”
“我......没啊!”张四郎几乎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特别是那些棍子在自己面前格外亮眼。
“等下!”陆扶桑撇了撇嘴,“他不是我要说的人,他只是一个同伙,想分赃。”
元华哦了一声,痛快地把张四郎扔在了一边:“我还希望让他定罪为陆扶桑,然后咱们可以拿到奖金。”他把刀放回腰间,然后抠了抠自己的鼻子。
“既然偷东西,两个人都抓回大牢打几板子,还有,你这司财也别做了!”元华随意说到,然后又看着陆扶桑问道:“你确定不是他吗?我觉得他和画里的人蛮像的,如果他还有一匹马,我估计就可以定罪了。”
陆扶桑摇摇头:“也许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
张四郎喘口气,他被几个小卒按在一边,不过没有死就是好事,他忐忑不安地看着陆扶桑,这个人似乎与元华很熟,他现在真是宁愿那天腿摔折了也不愿意起了抢劫的心思。
“押下去押下去!”元华挥挥手,“要是让我找到了马,你们可就惨了!”
他挺直腰然后得意地推搡了一下陆扶桑的胸膛,“跟我一起去见沈爷吧。”
陆扶桑虽然损失很大,但是他并不想再贪赏金,他摇摇头。
“沈爷可慷慨了,你不去见见过几天他就走了。”元华露出了疑惑的深情,“你到底是来做什么?”
陆扶桑把自己的东西放到老马上,然后拿出茶叶往元华面前展开:“我是一个......鉴赏家!”他思来想去,微微笑到。
“我要喝遍唐国所有的茶叶!而这是我认为苏州最好的茶叶!”他给元华仔细看看冷氏茶庄的茶叶。
元华长大嘴巴,然后耐着性子闻了一口,“香啊!好茶叶!”他拿出一点点茶叶仔细看着,露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震惊与惊讶。
“我可以拿一点点吗?”元华又问道,但是他已经捏出了几片茶叶。
“可以,就当作我送你的。”陆扶桑点点头。
元华叫人拿来一个小袋子,他小心翼翼地装了一点茶叶放到布袋子里:“你当真是鉴赏茶叶的?武功可真好。”他放完茶叶好捏紧了袋子。
“哈哈,防身罢了。”陆扶桑觉得自己打发好了元华其实对自己好处多多。
刀俎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沈爷
噔噔噔,江城内那较为豪华奢侈的一带自然就是依江滨修建的官府了。
元华一路愉悦地走在小道上,他知道沈爷正在江城机密局里审阅文件。
话说这沈爷也是有能耐,据说他本来只是下放追查某个犯人的下落,但是线索一到江城似乎就不见了一般,他也跟着停在了这里。
“沈爷......我这儿有茶叶给你尝尝。”元华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里然后晃悠了一下手里的茶叶袋子。
沈爷名字叫沈德藻,是京城里以手段毒辣著称的人物,但是元华与他相处了两天却丝毫没有察觉出他凶狠,相反,他经常面无表情,有时候他会凝视着前方很久。
“茶叶?”他知道,元华如果带江城茶叶的话,元华本身就没必要专门走这一趟,再说他每天都在喝这里的茶叶,这里的茶说不上好喝。
他皱了皱眉头,随意挥了挥袖子:“有什么事情吗?”
元华把茶叶袋子打开,一脸嬉笑道:“你看看嘛!好茶!香!”
沈德藻这才凑过来,靠近袋子仔细闻了闻,随即他突然拧起了眉头,他一把抓过小袋子。
“唉唉......”元华一开始有点纳闷,但最后便觉得沈德藻肯定也爱上了这个气味的茶叶。
“大人,你瞧瞧,你仔细瞅瞅,多么好的茶叶啊。”他又说到。
沈德藻仔细思索了片刻:“这是苏州来的茶叶。”他把茶叶袋子又重新系好,“是十分名贵的茶叶,我以前似乎喝过。”
“哦哦,是吗?沈爷果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哈哈哈。”元华吹捧着这位官员,他没见过大世面,所以看到沈德藻轻而易举地说出这茶叶的来源便不由得感觉一丝敬佩。
“是一个商人带来的吗?”他把袋子放到桌子边上然后随口问道。
“是一个年轻人,具体一点,是一个小孩儿。”元华解释道。
“什么?他是谁?”沈德藻突然大惊,“是哪儿来的?”
元华呃了一声,然后又说到:“沈爷,你干嘛这么惊讶唉,所谓英雄出少年,就是他协助我们抓到了草上飞我这次来也是为了拿赏钱,毕竟他越狱事大,还差点杀了无辜百姓呢!”他勾了勾手指。
沈德藻有些厌恶,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的鼻子根部几乎塌陷了,但是鼻头却意外的大,皮肤白皙,但是这个时候面部十分潮红,他的眼睛细小,眼眶四周都是绯红色,他的手很枯瘦,指甲却很粉嫩,与常人不同。
他张了张嘴巴,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钱库:“你知不知道那个协助你的人是谁?快点告诉我。”他转过头,语气变得严厉了一些,“再说!
既然有他的功劳!为什么他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元华呃了一声,又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
紧接着他无关紧要地笑了笑:“他不是本地人,口音不像是江城的,南方多山,口音皆不相同!而且他是因为被偷盗一事!当然,是他说不打算过来。”
沈德藻眼珠子转了转,一根手指随意搁置在鼻孔之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元华坐在了一边,然后咬了咬茶叶袋子,听着里面沙沙的声音。
“他是不是那个犯人?”沈德藻冷不零丁的问道。
“我一开始也怀疑过了,可是那画根本就不是他这张脸!而且他的马特别瘦,几乎就要死了,我听你说过他的马,非常壮大年轻俊俏!而且他主动跟我提起此事,说他见过这样的犯人来到了江城!”元华不以为然地说到,他的语调很轻柔。
“你是说他看到过真的犯人!他真的来到了江城!”沈德藻瞪大了眼睛,随即他又眯起了小眼,“这么说的话他还真不是什么犯人,就是什么毛头小子。”
“对昂!他没有箭袋!路上还被人囚禁了!真要是你们说的那样!他早就把那些人杀了!”元华摊开手,然后用手指头抠了抠牙齿缝。
“那看来不是他。”沈德藻抿了抿干瘪的嘴唇,然后打开一个小柜子,上面写着“草上飞”。
“你的一百两银子。”他把银子袋拿出来扔到元华面前。
“好嘞!”元华接过银子,然后吐出舌头美滋滋地看着一切,他打开袋子,看着花白的碎银。
“我倒是希望你把他叫过来,我想知道一些线索,既然陆扶桑来到了江城!就一定有线索,也许昨天他就来了,只是我们不知道。”沈德藻捏紧了拳头。
“他带了马来!我们全城搜索,根据那马的特征找!然后把所有相关人员抓起来。”元华也得意地捏起拳头。
......
监狱。
江城的监狱可以说是非常拥挤破旧,它坐落于东南边,唯一的好处就是江城多东南风,他们可以多感受风力来驱散炎热。
监狱里的铁链有时候晒到发烫,有的人光着身子被铁链捆着有时候就会被烫伤。
陆扶桑和兰牟根据元华的消息找到了这里,元华允许他们进入监狱去折磨折磨牢里那两个犯人。
他们过几天会被送上公堂挨板子。
当然,这是因为江城的几个主事的官员不想在沈德藻在的这几天处理太多案子,把案子挤压几天,等到沈德藻走了之后再统一处理。
当然事实上,沈德藻根本不在意什么江城,不过地方官员可如坐针毡。
牢房外坐着一个带着黑帽子的胖监狱长官,他脸上横肉飞起,本来是慵懒的模样,此时看到两人又严肃了起来。
“谁?”他坐直了身子。
“来探监。”陆扶桑答道,然后他又觉得有一些唐突,“我们有元华大人的允许。”
监狱长官走到一边,从炉子里提起一壶开水放在桌子上,然后挥挥手:“我不听一个捕头的话。”
“什么?”陆扶桑感觉有一些诧异,此时一个妇女走了进来,她习惯地从袖子拿出一枚铜板放在长官桌子上。
“走。”他麻利地伸出一只手掌收回铜板然后挥挥手。
“原来你只看钱听钱的话唉!”陆扶桑讥笑道。
“瞧瞧你们两个,我以为有多大能耐!跟我一个监狱长横起来了?”他吐了一口痰然后用脏靴子底部擦了擦。
“怎么?你们不爱钱?”他挑了挑眉,“要是穷光蛋就尽管走开!我不需要穷人的奚落。”
陆扶桑看了一眼兰牟然后微微一笑,他掏出一张一万两的支票然后轻悠悠地说:“别狗眼看人低!我怕你找不开。”
监狱长官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才对陆扶桑换了一个脸色:“爷爷,这钱就太大了......你这是......”
他又仔细盯了一会儿陆扶桑手上的银票,随即又用他的肥手轻轻戳了戳银票。
“唉唉唉!把那两个今天带过来的因为偷盗的人的牢房告诉我。”陆扶桑得意地又拿起银票问道。
监狱长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到:“张四郎!哎呦你瞧我这脑瓜子。”他兴奋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咧嘴笑到:“我这今天的事都快忘了!他们都在一个牢房里,贰叁号牢房,那里刚刚空了,他们就搬进去了。”
“哦哦,多谢了。”陆扶桑把银票塞到自己口袋,然后让兰牟给一个铜板。
兰牟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铜板。
“唉唉你!”监狱长官觉得自己被耍了,他气得眉头发抖,“你不是.......你不是......”
“怎么?不是别人都是一铜板吗?”兰牟吐了吐舌头。
“一个人一铜板!你们两个人!需要两个铜板!”他气恼地坐在一边,冷冷地说到,一只手还伸出两根指头给他们看。
“无耻!”兰牟骂道。
陆扶桑也恼火了,但是他知道这个监狱长官不能把他怎么样他一把抓住监狱长官的衣领笑到:“草上飞是我抓得,听说有奖金,你去找你的上司直接要好了,现在全是你的了。”
那个监狱长官又一下子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