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学问严谨
穆珍、胡国庆、穆宝三个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阅字典,令三个人失望的是这几个生僻字,字典好似并不买三个人的帐,一个也没有查找到,三个人相互对视着,不知如何是好?
穆宝双手托腮,眨了眨眼睛,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这字在字典上都查不到,根本没有人认识,随便猜个读音不就行了!”
“这不是糊弄人吗?”穆珍极力表示反对,随后略有所思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直接说字典没有,没有必要滥竽充数,再说了这赵大爷要是认起真来,那我们不是自找难看吗?”
胡国庆看着穆珍说话认真的样子,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那有啥办法?”穆宝小声嘟嚷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胡国庆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
穆珍兄弟俩一听有办法,立即像注入兴奋剂一样激动起来,忙不迭地齐声说:“快说来听!”
“这字他一定不是孤立的,指定是在哪本书中抄来的,找到那句子,然后再顺一下,就是猜读音也能猜个**不离十!”胡国庆的话并未让穆珍兄弟俩高兴起来,都没有立即言语。
穆珍看了看窗外,回头说道:“你说的这个办法倒是个办法,只是我们再去找赵大爷,能不能立时找到很难说,再说如果真能顺下来,他早有这个能力了,能认识这么多字,很多不是从老三篇中顺沿下来的吗?有这本事的人,估计比我们顺读下来的水平还高,现在字典上查不到,让我想到孔乙己提到的‘回’字的四种写法,是不是某个字的异体字呢?”
“估计是,要真的是那样,我们还真的不好找到这几个字的发音了!”胡国庆的回答让穆珍很是认可。
“找咱爹看一下,看他认得不?”穆宝提议道。
“行,你去拿着找他!”穆珍听到这提议当即赞成,并且认为老子自有老子的本事,说不定他有办法找到这几个字的出处,顺水推舟将这去问老穆的任务交给了穆宝。
穆珍对于拿着几个生僻字去问父亲,感到像是难为父亲,怕父亲认不了难堪,所以只能将这个任务交给穆宝去完成。
穆宝没有想这么多,直接按照老赵的写法,在纸上自己抄了下来,然后跑去找老穆,老穆没有在堂屋,穆宝猜测一定去了学校,没来得及与穆珍与胡国庆打招呼,便径直去了学校,学校里因为没有学生,静悄悄的,穆宝直接跑去了办公室,毕竟是小孩子,连门没有敲便推门进去,老师们都在各自写着什么,听到门响,齐刷刷地转向了门口,看到穆宝冲进来,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不是跟着你哥出去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老穆直接问道。
“我来问这几个字怎么读,字典上查不到,所以来问你呢?”说完,跑上前的穆宝将那抄来的几个字摆在老穆的面前。
老穆用眼瞟了一下,眉头紧皱,一个也不认识,可这句话怎么说得出口,老穆没有立即表示,而是直接问:“既然字典上都没有,你又是从哪里看到的?”
“猪场的赵大爷问我们的,我们从字典上查不到才来问的!”穆宝急忙回应道。
“又是这个老赵,怎么会碰到这样的生僻字?”老穆好似自言自语道。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听到老穆爷俩的对话,立时来了兴趣,东一句,西一句议论起老赵学字的事情,这事情早就似发酵的新闻,全村人都知道,不少人质疑他这么大年龄,还学认字,会有什么用呢?更何况是这些根本很少见到的生僻字呢?
老穆听着,没有答话,思索中突然有了主意,对穆宝说道:“让你哥去马三爷家问,他一定能认得。”
其他老师听了,都连声说:“好主意!”
穆宝看了看大家,点了点头,抓起老穆面前抄字的纸,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办公室。
“哥哥,我刚才去问了学校里的老师,没有人认得,咱爹说让你去问马三爷,他一定认得!”穆宝边说边长喘着气。
“马三爷!”穆珍重复了一下,好久没有去他那里了,正好去看看让他敬佩的这位老学究,穆珍想到这里,对胡国庆与穆宝说:“你们俩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马三爷。”
胡国庆听到村里还有人认识这样的生僻字,立时很感兴趣地说:“这么厉害的人物,让咱也认识一下!”
“那你跟我去,穆宝去不?”穆珍看着穆宝问道。
“你俩去吧,俺不想见那‘鬼见愁’!”穆宝小声说道。
“鬼见愁?”胡国庆重复了一下,接着问道:“什么鬼见愁?”
“别听他胡说八道,马三爷一般不与小孩子说话,平常很严肃,所以村里很多孩子怕他,其实他对我可好着呢!”穆珍急忙解释道。
“你们去吧,我在家等你们!”穆宝边说边拿起出门前正在写的作业本,低头又认真写了起来。
穆珍带着胡国庆急匆匆地向村里跑去,当两个人见到马三爷时,发现马三爷正在围着火炉子烧水。
“好久不见你了,这段日子学习紧张吗?”马三爷对于穆珍的到来,一点也不觉得生疏,好似一位“忘年交”的老朋友久又重逢似的亲切,对于随行的胡国庆,马三爷好似并不关注,穆珍没有介绍,马三爷也不过问。
“嗯,还是三爷爷理解我!”穆珍低声应道。
“你又打算借什么书?”在马三爷印象里,穆珍除了借书,再也找不到其他找自己的理由。
“俺这次不是借书,是有几个字想求您帮着看看。”穆珍说着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马三爷听到说是有生字让自己看,立时拿起老花镜戴上,仔细端详了一会,指着其中两个字对穆珍说出了发音,并解释了其意思,接着又说道:“剩下的我也要查一下字典。”
说着站起身来,从床下拉出书箱,找到一本泛黄的厚书来,书面包着一层牛皮纸,纸上用毛笔小楷清晰地写着“康熙字典”,马三爷翻得很认真,不一会儿,他指着其中的一个字,给出发音与解释,又相继将其余几个字的发音及解释也给了出来,最后穆珍发现这些字其实并不是什么异体字,只是经久未用,或是现代不常用的古体字而已。
一旁站着的胡国庆真的见识了“老学究”的水平,这些生僻字,竟然还能认得出来,并且从他那解释与翻阅字典的认真程度,俨然是一位一丝不苟的先生,真的为这位面前的“老学究”点赞叫好。
当穆珍按照马三爷给出的答案标注在带来的纸上后,穆珍简要地向马三爷汇报了自己的学习情况,并一再对马三爷表示谢意,便拉了一下胡国庆,从马三爷家退了出来。
第一八五章 人生有缘
穆珍与胡国庆与马三爷家出来,两个人各怀心事。
对于胡国庆来说,刚见到马三爷时,觉得如同在自己家一样,记得小时候,爷爷在世的时候,也有些古书籍,但是由于自己年幼,仅仅留有一丝印象,至于那些书籍,现在已不知所踪。
而穆珍心里十分高兴,老赵交给他的难题解决了,便可以到老赵那里交差了。
两人刚转过胡同,胡国庆突然问穆珍:“这马三爷家里怎么这么多书?他年轻时是不是前朝的秀才?”
穆珍听到胡国庆的问话,心里一愣:“还真的不知道,只听我爹说,马三爷在解放前做过私塾里的先生,现在说就是老师,他儿子很厉害,考的是北京的一所大学,至于做什么,我也说不清。”
“这样说来,马三爷家也一定是书香门第了!”
胡国庆说到书香门第,立时让穆珍想到胡国庆家父子三秀才的事,立即回应道:“应该是,但是前朝的事,可能还不如你们家,至少你们祖上有功名,而马三爷家在前朝没有听说有什么功名。”
“不过,人家前朝没有,马三爷的儿子现在可能做官了!”胡国庆猜测的口气说道。
“应该是吧!”穆珍虽然也不知道,但是按照人家儿子的学历与年龄,当个一官半职也实属正常。
“我父亲在时,曾对我提起过,说是我们的老亲中,以前也有书香门第,并且还是乡绅,随着前朝的倒台,现在早已经失去联系,至今也不知在何方了?”胡国庆说得有点伤感。
“哎,人生就是这么几十年,不知前辈几多事,皇家自有史官记载下来,就算史官记载下来皇家的事,随着一个朝代的覆灭,前朝皇家事记得再详细,但是由于朝代更替中的杀戮,前朝帝王的后代全没了,不是比我们凡人更凄惨。再说说我们凡人家,没有人记载家事不说,就是记下来,也不知保存在哪里?”穆珍接着胡国庆的话说道。
“就是,古代的人与事,历经千古,早已不见了踪影,咱们也只能胡乱猜想了!”胡国庆感慨道。
“这么说来,像马三爷这样的老学究,就是活古董,但是从我与他交流以来,就从来没有听到他提起往事,好像以前的旧事,对于他来说,都早已记不上半句似的。”
穆珍的话让胡国庆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你问过他旧事么?”
“好像没有,你没有听穆宝说他是‘鬼见愁’么?这位马三爷很怪,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他总是面无表情,很少见他言笑,我与他认识也是为着他的那些书去的,三年前,我爹让我找他借书,我不敢去,一是以前没有与他打过交道,怕他冷冰冰的,怪吓人的,二是怕他将我赶出门。可是我第一次向他借书,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么可怕,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从那时起,我与他的接触便多了,并彻底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期间他还给我讲了很多读书的道理,想来这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其实心里还是十分善良的!”穆珍说完看了看胡国庆。
“其实每个人都有故事,特别是像马三爷这样经历过两个时代的人,再加上他有文化,自然也就有思想,知道的事情比不认识字的人要多得多,他那心里不知刻满了多少沧桑?我第一眼看到他,虽然没有与他说话,却让我对他倍感亲切!”胡国庆说出的心里话,让穆珍不由得胡猜起来。
“你们前世就认识啊?”穆珍开玩笑道。
“那也说不准呢!你看他刚才看我的眼神,有点让我琢磨不透呢?”胡国庆笑着接口道。
“那你为何不与他答话?”穆珍觉得好奇,胡国庆看到的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刚才不是只顾查我们要搞明白的几个字么?哪里有机会与他答话?再说,我也不知从哪里说起啊!”胡国庆说得很客观,当时确实只顾着查字了。
“我们还有机会去他家,再去的时候,就不要再错过了!”穆珍有意逗胡国庆开心道。
“我也想,这机会就靠你了!”
穆珍没有想到胡国庆对于他的回话认真起来,于是说道:“行,你还真想与他聊聊前朝旧事啊?”
“看你说的,有什么不可以吗?”胡国庆反问道。
“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就他那个古板,他会告诉你吗?”穆珍扭头看了看胡国庆,对于胡国庆的想法,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创造个机会,我们再去一趟他家,如何?”胡国庆有点央求穆珍道。
穆珍没有回话,对于胡国庆的要求,真的不知如何回答,创造机会,去马三爷家,根本不用创造机会,穆珍与村里的其他孩子不同,在其他孩子眼中,马三爷是“鬼见愁”,但在穆珍眼中,马三爷却是位和蔼的长者,特别是他借书给自己那些日子里,穆珍对他的看法那是一百八十度的转折,胡国庆能不能与他沟通得融洽,这事却很难确定,毕竟是想与他聊些陈年旧事,假如触痛了他的神经,弄不好,以后自己去见他也会吃闭门羹。
穆珍转念一想,马三爷毕竟是长辈,对于晚辈的过份言词,也许不会生气呢!再说胡国庆看他有缘,想来马三爷的眼神也许与胡国庆一样,只是没有说,何不顺水推舟,落个人情呢?于是转口说道:“今天天晚了,没有时间,要不,明天我们去找他,反正明天我们还不返校呢!”
“那太好了!”胡国庆听穆珍答应再去找马三爷的话,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穆珍与胡国庆刚到家门口,与奔跑跳跃正欲出门的穆宝几乎撞到一起,穆珍高声吓问:“你疯了么?”
“你才疯了,刚才咱娘给你买了床回来,现在运到新屋子里去了,你不高兴么?”收住脚步的穆宝看到穆珍嗔怒的样子,没有丝毫害怕地反问道。
“当然高兴,但是咱得把刚才的事情做完!”穆珍提醒道。
“你们问清楚怎么读了?”穆宝感到好奇地问。
“当然,问清楚了还要给赵大爷送去,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穆珍边说边将那张写好的纸交到穆宝手上。
“从小就给你跑腿,现在还是跑腿,啥时候能改变跑腿的命!”穆宝接过纸,脸上立时晴转阴地说道。
穆宝的样子,将穆珍与胡国庆都逗笑了。
“别不高兴,等你长大了,俺给你跑腿!”
穆珍的话,立时调动起穆宝的情绪,脸上瞬间由阴转晴,挥着手中的纸笑道:“别骗人就行!”说完一溜小跑出门,很快转过大路边的墙角,不见了踪影。
第一八六章 拨云见日
穆珍回头对胡国庆笑道:“让他跑个腿,还有意见,长大了谁还不跑腿啊!”
“那倒是,早就听人说,领导动动嘴,当兵的跑断腿,再大的领导也都是从跑腿开始的,善跑腿的将来都是大领导,看咱这兄弟,将来也是个领导啊!”胡国庆笑着夸赞道。
“别夸他了,他就喜欢别人给他戴高帽,一戴高帽,他特来精神!”穆珍努了下嘴,接着说道:“咱不说他了,去俺家的新屋看看,晚上我们就可以住上新房子了!”说完,掉头带着胡国庆向村南的新屋走去。
刚转过墙角,便听到穆艳的声音:“今天幸亏我看见了,要不然这床就真的买不了!”
“哎!我这也不知怎么了,好似脸上写着似的,不是被骗,就是被偷,这段日子也是怪得出奇,前两次被骗,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次,要不是你及时看到,指定让那人得手,并且这床巩怕也是买不上了!”穆珍听得出来,这是母亲的声音。
“怎么,你们在镇上被偷了吗?”走到房门前的穆珍惊奇地瞪大眼睛问道。
“你刚才听到了,我们今天买床时,刚走到木器厂大门口,恰好碰到一个青年在那里转悠,当时我们没有在意,只想着快着去看床,未曾想那青年便跟着我们进了院子,在摆家俱的大厅里面,那青年一声不吭地跟在我们身后,后来在我们看床时,竟然将手伸进咱娘的口袋,恰好让我看到,我急忙不顾一切地上前抓住那人的手,大声喊‘你干什么?’,那人挣脱我的手,扭头跑了!”穆艳说得眉飞色舞,好似做了一次英雄壮举似的高兴。
“你说得那么轻松,你就不害怕吗?”穆珍追问道。
“怕什么?他做的坏事,我又没做坏事!”穆艳有些不解地回应道。
穆珍看着穆艳,突然感到面前的小妹真的变得高大了许多,这么小的年纪,面对小偷,却无所畏惧,真的是点女英雄的味道。
“你真了不起!”胡国庆夸道。
“换了你们,可能比我还厉害,说不定就将那小偷给逮住了!”穆艳有点惋惜地说。
“算啦,这可说不准,我们也许不如你,我们想得多,怕惊动了他,砸了他的饭碗,到时候找我们的麻烦呢!”穆珍边说边对着穆艳做了个鬼脸,逗得穆艳笑了起来。
“你们俩别在那里寻开心了,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别在外面提,不然人家还以为咱这招贼了呢!”秀花阻止穆珍兄妹俩再说下去,掉转话题问穆珍道:“你看床还行吗?”
进屋里的穆珍这才注意到放在屋角落处的新床,虽然不起眼,但是睡上两三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床上的被单是全新的,浅蓝的底色,拥着些细小的粉色花朵,充满着温馨浪漫,床上放了两床被子,一床是自己原来盖过的,一床崭新的,大红花的被面,熠熠生辉。
“你们想得真周到!”穆珍看过之后夸道。
“这是你妹妹给你选的被单,她说你喜欢蓝色!”秀花看着穆珍很欣赏的表情说道。
“别说我没眼光,就知足了!”稍倾接着说道:“你们俩在这里说话吧,我们还要去做饭呢!”
穆艳说完,对母亲秀花使了个眼色,便走出了房门。
穆珍看着穆艳向外走的身影,连说:“知足,很知足!”
秀花听到穆珍的话,回应道:“有这样的妹妹,你就美吧,将来有了出息,别忘了你妹妹就行!”
“忘不了,忘不了,怎么会呢?”穆珍急忙答道。
秀花挥了挥手,对着穆珍与胡国庆说道:“知道不会,我先回家做饭了,别忘了一会回家吃饭!”说完也走出了屋门。
胡国庆看着穆艳娘俩离开后,突然对穆珍说:“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晚上给咱帮忙的袁成新?”
“记得,他不是你师兄吗?”穆珍有点疑惑,这时候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是我师兄,只是他有个大哥,叫袁历新,他这个大哥,可不是一般人,有‘神腿’的称号,据袁成新夸他这大哥,会飞檐走壁之神功!”胡国庆的夸赞对于穆珍来说,听得云山雾罩,如坠山林,不知所踪。
“这样的人,行走江湖,一定会有所作为!”穆珍也许是受那些志怪武侠小说的影响,说出话来,如同说书一样。
“就是,我就是想说他真的是行走江湖,而行走江湖,却不怎么光彩,听人说,是个贼,这十里方圆的贼人,没有不认识他的!”胡国庆受穆珍语气影响,也跟着满有说书唱戏之语调,让穆珍听得真的有点玄虚。
“别说得这么惊奇,现在是新社会,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异人?”穆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还别不信,听人讲,他生下来脚心便有两撮毛,说是踏云脚,天生是练轻功的料,除了这些,还长了一个鹰勾鼻子,相貌看上去也绝非一般人,这人若是生在古代,也是奇人一个,生在现在,虽然说起来十分了得,估计也就只是个贼而已!”胡国庆说到此处,似有责怪之意。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穆珍叹了口气道。
“没有什么事,谁会想到他呢?这不刚才听你妹妹提到被偷的事情才想到他了吗?”胡国庆放缓了口气,话语中也不再带有刚才的那种神秘。
“她们遇到的又不会是这个人,咱们提他有什么用?”穆珍听着有点心烦,毕竟前些日子自己碰到的那件闹心事,虽然没有这袁成新帮忙,真的还不知如何收场,但是假如世间没有石元庆这样的垃圾,自己岂能会遇到这样的闹心事?现在又提到袁成新的大哥,觉得更是离奇得很,并且有点闹心。
“本来从不想他,现在我估计大娘遇到的贼,他一定认识,刚才不是听到大娘说两次被骗,再加上这次被偷,事情总是那么蹊跷,这贼人也与常人说的,走熟路啊!”胡国庆认真地说道。
“认识又能怎样呢?”穆珍反问道。
“可以对他们说一声,不要再招惹咱们,否则自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胡国庆说到这里有点咬牙切齿。
穆珍听了,好似看到胡国庆威风凛凛站在那贼人面前怒吼一样,愣在了那里。
“你怎么了,害怕了吗?”胡国庆摇了下穆珍的手问道。
“我怕什么,与恶人做斗争,怎么能怕呢?”穆珍回过神来答道。
“这事有机会我去问问,别再闹出什么事来,让咱钱财与精神受损!”胡国庆好似满有把握地说道。
“纸送到了!”从门外冲进来的穆宝大声嚷嚷道。
穆宝的出现,自然打住了穆珍与胡国庆的对话,两人同时对穆宝投去微笑,穆珍说道:“赵大爷没说什么吗?”
“说啦,他说老师就是老师,有难必解!”穆宝的回应让胡国庆与穆珍笑出声来。
“你们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穆宝有点疑惑。
“没有什么不对,是你做得很好,赵大爷夸咱们能干呢!”穆珍的话立即让穆宝也跟着笑起来。
第一八七章 意欲寻梦
胡国庆对于穆珍家庭的和睦很是羡慕,特别是穆宝的活泼可爱,让胡国庆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她们现在还好吗?
穆珍看胡国庆没有言语,立即招呼道:“看你又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胡国庆急忙应答道。
“今天晚上你们住这里,我也来跟你们住!”穆宝有点央求地对穆珍说。
“你不怕我们将你蹬到地上去?”穆珍吓唬道。
“我在最里面靠墙,你们想蹬还能蹬到墙外去?”穆珍眼睛转了一下,机灵地说。
“让他跟我们住吧!晚上也显得热闹!”胡国庆看着穆宝调皮的样子,发自内心的喜欢。
“行,来就来吧,不过还得让咱娘给你准备被子,不然我们仨在一个被窝可不行,冻感冒了谁负责?”穆珍看胡国庆同意了,自己也随之同意了穆宝的想法。
“那我现在回家给咱娘说去!”穆宝说完,转身飞一样地向门外跑去。
“看把你高兴的,小心摔倒!”穆珍的高声提醒,穆宝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连个回声都没有。
“明天就是二十四节气中最后一个节气——大寒了,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晚上我们将就一下,可能不如在你家住得暖和!”穆珍看穆宝已经远去,回过头对胡国庆说道。
“咱们是弟兄,就如同穆宝一样,他都能陪我们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怕冷么?”胡国庆回应道。
两人坐在床沿上互相说着今天在村里转悠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冬日的夜幕已悄悄拉下,外面的天黑下来,穆珍抬手拉了一下电灯开关,屋内那盏钨丝灯炮发出暗红色的光,此时正是千家万户用电的时候,电压不足的现象尤为明显,穆珍抬头看着这昏暗的灯光,叹了口气说道:“昔日煤油灯换成了电灯,是一大进步,没有想到现在电压不足又会成会一个新的问题?”
“社会总是在进步的,大家向往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也许会很快到来!到时候这类问题也会随之迎刃而解。”胡国庆对于未来的发展充满了信心,对穆珍回应着安慰的话。
穆珍刚要回话,就听到门外传来穆宝的喊声:“哥哥,回家吃饭喽!”随着喊声,穆宝推门进来。
三个人关好门,便有说有笑地向家中走去。
冬天晴朗的夜空,挂满了在寒冷中眨眼的星星。晚饭过后,三个人欣赏着寒夜中的星星,有说有笑,虽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一样无拘无束,秀花特意又准备了一床被子,给他们铺好床,并一再叮嘱睡前别忘了插好门,兄弟仨答应着送走了秀花,然后回到床上嬉笑了一回,便早早钻入被窝。
一夜无话,吃过早饭后的胡国庆看左右没人,提醒穆珍道:“昨天咱们不是说好再去马三爷家吗?今天咱们几时去啊?”
“去他家随时可以,但是总得有个理由才行,不能无缘无故就登门,再说了他与我们那是忘年交,年龄上的差距,真的恍如隔世,去了没有话题,多尴尬啊!”穆珍的理由听上去很是充分。
“话题好找得很,不过他会与我聊吗?”胡国庆有点担心地说。
“只要是他感兴趣的话题,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以前与他聊读书的事,还是很聊得来的,只不过这次我们聊点什么呢?”穆珍若有所思地说道。
“昨天看他拿的《康熙字典》,这就是话题,咱们就拿他喜欢的话题说起,自然便能聊些深层的话题!”胡国庆灵机一动说道。
“只要有话题或是有引子,自然就能聊得来!”穆珍觉得既然胡国庆想去找马三爷,自然也就有可以聊的事情,并且也会找到聊得来的话题,况且胡国庆与马三爷还有似曾相识之缘呢?
“走,现在就去!”穆珍说完拉起胡国庆就走。
刚出大门,碰到从大路上跑回来的穆宝,看到他们俩出门,立时来了兴趣:“哥哥又去哪里?”
“我们去哪里也得告诉你吗?”穆珍觉得在家这穆宝就好似自己的尾巴,走到哪里,他都想跟着,甩也甩不掉。
“我也想跟着你们去!”穆宝显得有点可怜。
“去就去吧!”胡国庆答应得很干脆。
“我们同意了,他还不一定敢去!”穆珍有点嘲讽的口吻说。
“有啥不敢去的,咱村里还有咱不敢去的地方?”穆宝听到胡国庆同意自己跟着,答话立时有了底气,瞬间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们去马三爷家,你去不去?”穆珍故意刺激穆宝道。
“你们怎么又去他家?”穆宝不相信,接着问:“昨天不是去过了吗?今天怎么还去他家啊?”
“哪有那么多问题,我们找他有事说,你去不去?”穆珍有点刁难道,其实打心里,穆珍是不想让穆宝跟着去的,毕竟三个人去,显得人略为有些多,马三爷不一定喜欢,所以才故意说出让穆宝打退堂鼓的话。
未曾想,这穆宝还真的不吃穆珍那一套,脖子一梗,连声说道:“我去,跟着你们去定了,别觉得我害怕他似的,都是人,我怕他什么,再说昨天是不想去,也并不是怕!”
穆珍与胡国应被穆宝略有点生气的样子逗笑了。
“谁说你怕呢?只是你昨天不是说什么‘鬼见愁’么?”穆珍这句话如同人常说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样,更加激起了穆宝的性情。
“那都是村里的孩子说的,我跟着他们说的,但是跟着你们,什么愁也都不愁了!”
“你真能狡辩!”穆珍最后没有办法说服面前的小弟,只得接着说道:“你去可以,约法三章,在那里只能听,不能胡乱插话!这是第一章;第二章是你去了后,不能乱摸人家东西,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准碰;这第三章么?”
穆珍沉吟了片刻:“这第三章就是去了后不能乱跑,不能随便就跑,要在那里坚持听下去我们说话!”
穆珍的话本来就是不想让穆宝跟着,然这三章刚出口,穆宝立即表示:“这三章没问题,别说你规定三章,我要是想去,你就是规定五章,俺还是要去,你阻拦不住的!”
“好吧!咱啥也不说了,现在就走吧!”穆珍摊了一下手,对着穆宝扮了个鬼脸说道。
胡国庆看到兄弟俩在那里斗嘴,没有打断他们,只是默默地听,听到穆珍同意了,自己当然也很高兴,毕竟从第一眼见到这位比自己小六七岁的兄弟,打心里就喜欢上了他。
第一八八章 巧救人命
穆珍带着胡国庆与穆宝来到马三爷家门口时,看到大门虚掩着,穆珍在门上敲了几下,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穆珍推了下门,门“吱”的一声开了,穆珍探头向里观望,没有看到马三爷的身影,堂屋门开着,穆珍猜测马三爷一定是在屋里,或许由于年长耳背,没有听到,于是蹑手蹑脚地进了院里,并摆手暗示胡国庆与穆宝在门外等候。
“三爷爷,三爷爷,在家吗?”穆珍怕惊扰了马三爷,所以进到院里,依然没有急切地向屋里走,而是先对屋里打着招呼。
打过招呼的穆珍竖起耳朵,细听屋里的动静,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穆珍对于自己的擅闯,有点不知所措,站在那里正在犹豫时,听到屋里传来微弱的咳嗽声,穆珍立时认定马三爷一定在屋里,于是边小步向前边打着招呼:“马三爷,您在家啊?我是穆珍。”
屋内依然没有回应,走到屋门口时,听到里面大口的喘气声,穆珍感到情况不太妙,立时招呼胡国庆与穆宝:“国庆,国庆,快进来!”
等在门外的胡国庆立即推开大门快速走到穆珍跟前,穆宝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穆珍与胡国庆两人同时进到屋里,屋内的情形让两个人大吃一惊,只见马三爷趴在床沿边,一只手按住床沿,另一只手按在地上,头低垂着,大口地喘着粗气,对于两个人进来,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穆珍与胡国庆急忙走上前,扶住马三爷:“马三爷,马三爷!”
马三爷听到呼喊,微微抬了下眼睛,勉强用力抬手,指着地上的一个药瓶,胡国庆会意,上前捡起药瓶,看了看瓶上写着“速效救心丸”,胡国庆没有来得及细想,拧开药瓶倒出四粒药丸,凑近马三爷的嘴,硬性给塞了进去。马三爷无神地看着胡国庆的举动,微微点了下头。
“我去叫李大爷吧!”穆宝看着胡国庆塞完药,连忙说道。
“快去,让他到这里来!”没等穆珍说完,穆宝已经冲到了屋门口,如兔子下山般,飞窜到老李头的卫生室。
“大爷,大爷!”穆宝由于跑得急慌,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正在给人打小针的老李头听到有孩子的声音这样叫他,立即抬头盯着面前的穆宝说道:“你慢慢说!跑这么快干什么?”
“那,马三爷,马三爷看你,那你快去看看马三爷,他家里出事了!”穆宝由于着急,再加上他跑得有点发喘,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
马三爷与村里的孩子们总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且获得孩子们给他背地里起的“鬼见愁”绰号,老李头是知道的,现在看到穆宝牛对不对马嘴的话,立时笑了起来:“小鬼,你编瞎话,也不看地方啊?”
“我没有编瞎话,我是来报信的,我哥还在他家里呢!”穆宝定了下神,说话时,脸却胀得通红。
“报什么信?报假信?”老李头依然不相信穆宝的话。
“你,你要不去,会死人的!”穆宝显然有点生气地说。
老李头听到“要死人”三个字,立即想到前些天这位马三爷曾在他这里拿的速效救心丸来,难道真出了什么事?老李头没有再往下想,便急急地喊道:“小妮,你在这里看会,我去马老头家看看!”说完,拿起架上的一瓶速效救心丸,急转身出了门。
穆宝紧随其后,老李头看到跟在后面的穆宝问道:“你说的是啥时候的事?”
“刚才的事,我来前,马三爷还在地上坐着呢!”穆宝头也没抬地回答道。
老李头不再认为穆宝说得是假话了,假如是假话,这小孩是说什么也不会跟着自己来的,老李头脚下生风,穆宝不得不跑着才能追上。
到了马三爷家的门口,老李头也顾不上敲门,直接走到屋里,看到眼前的马三爷,已经安好地坐在椅子上,当看到面前桌上的速效救心丸药瓶,老李头立时明白了:“三叔,你觉得这会好些了吗?”
马三爷对着老李头挥了挥手:“好多了,多亏了这三个小孩子!”
老李头转头看了看站在身旁的穆宝,不好意思地说:“差点误了大事!”
老李头走到马三爷面前,蹲下身,伸手握住马三爷的手腕,用四个手指按在马三爷的脉口处,屏息凝神状把了脉,又让马三爷张开嘴看了看,随后说道:“现在没有大事了,不过你平时要多注意,最好有人陪伴在身边,不然这再救急的药,也要人递给你啊!”
马三爷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老李头说的,马三爷早就清楚,只是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哪能让他们时时陪伴自己,只是这次没有将药放在口袋中,所以差点丢了命,要不是眼前的这三个孩子,他是断然活不过今天的。
“上次就给你说,一定要多注意,不能掉以轻心,年纪大了,自然就离不开照顾了!”老李头劝说道。
“是啊!只是现在年轻人都各忙各的事,咱能不添麻烦就不添麻烦,再说我这里也不缺什么,有你给我的药就行了,今天特殊,我忽视了自身的反应,所以才酿出错来,以后注意就好了!”马三爷听到老李头的话,解释道。
“今天算幸运,没有什么事了,我还拿了药来,你看留下用吧!”老李头说着,递上那瓶捎来的药。
“今天幸亏你们!”老李头看着穆珍说道。
“哎,幸亏他!”穆珍说着眼神转向胡国庆。
“这是你家亲戚?”老李头有点吃惊地问。
“不是,是我同学!”穆珍笑了笑答道。
“你怎么知道要吃这药的?”老李头对于面前的少年能知道拿这药给马三爷吃下感到吃惊。
“这药我们来时就在地上,我以前就知道这个药,并且还知道这药的吃法,所以看到这个药,我立即就想到这药的用法来!”胡国庆回答得很简炼。
“你家有当医生的啊?”老李头对于一个孩子熟悉这种药的确感到不可理解。
“没有,以前我爹住院时,同病房的病号就吃这种药,那时听那病号说的,所以我就记住了!”胡国庆当即回应道。
“真是个有心的孩子!”老李头重新打量着面前的胡国庆,由衷地赞道。
老李头投向胡国庆的眼神,让胡国庆有点不自在起来,转头叉开话题对穆珍说:“要不是你带我们来,我们也不会碰这么巧,不是俺有心,是无巧不成书!”
胡国庆的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马三爷爷连声说:“真的是谢谢你们,要不然,今天老朽要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老李头又劝说了两句,因为家里还有事,便告辞回家。
剩下的三个孩子便与马三爷坐在那里拉起了家常,因为有了三个人的帮忙,马三爷自然对胡国庆便有了新的看法,于是话题自然就随意起来,谁知就在这随意的言谈中,却扯出一段隐藏在马三爷心中几十年的故事,欲知何事?细听几个人的对话,便可让人明白。
第一**章 陈年旧事
当老李头离开后,穆珍依然关心着马三爷的健康,立即开口问马三爷:“刚才我们进来时,看到您疼得那么厉害,您服的那药丸真是神药,好似变魔术似的,倒底是什么情况啊?”
还没等马三爷回答,胡国庆接过去说道:“哎!你没有看刚才药瓶上写的吗?那是速效救心丸,这病在心脏,心脏供血不足所致!服药后,心脏供血正常了,也就没有什么事了!”
三个人认真听着胡国庆的解释,胡国庆刚说完,穆宝的惊得瞪起了眼睛:“那要是吃药不及时呢?”
“小鬼就是鬼机灵,吃药不及时,我老头子是命悬一线,不及时就没命了!”马三爷看着穆宝圆圆的脸蛋说道。
“刚才李大爷还交待说,让您不能掉以轻心,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呢!”穆珍有些担心地道。
“这是老病了,人就似一台机器,年纪大了就如同机器破旧了,不好用了,看医生也是安慰自己罢了!”马三爷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大家默不作声,不便再说什么,人总有老的时候,每个人都逃不过年龄的折磨。
穆珍听到马三爷自言年老,不敢接着说下去。父亲曾提醒过自己,与马三爷说话,千万别问他多大,问他多大,只能赚个难堪,别无所获,所以马三爷言老的话题,只能默默地听着他说自己老了,别人一旦说出口,那岂不是找不自在吗?
几个人的沉默还是被聪明的胡国庆打破,今天见马三爷是他的主意,自然有很多话想说,虽然他想说的穆珍不清楚,但是既然来了,便自有来的道理。
“俺们昨天来找您,是向您求教的,那几个生僻字,到您这里,根本不是难题,您就是一本活教科书,可以说比现有教科书都珍贵呢!”胡国庆知道,人总是喜欢听吉言,这好像是定律,特别是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更适合捧出几句让他舒心的话来温暖他的心,从而引发感情的共鸣,下面的话题聊起来也就顺其自然多了!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昨天见到你,好似看到一个前人,现在听你说话,更让我想起这个人来!”马三爷盯着胡国庆的脸不紧不慢地说道。
胡国庆本来想着从马三爷的那本康熙字典说起前朝旧事,没有想到马三爷竟然自己提起旧人,这让胡国庆并未感到意外,只是觉得马三爷主动说出来的旧事应当更精彩些。于是瞪大眼睛,问道:“您慢慢说,我给您倒杯水!”
胡国庆说完,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了马三爷面前。
“这位前人,就是我的恩师,说起来还真有些来历,他是前朝的秀才,虽然仅是个秀才,在我看来,才气大得很,诗书乐画,无所不通,他睹物成诗,虽没有什么诗作传世,并不是因为他不善写,而是写下来,由于当时战乱年代,无钱印刷,所以才没有流传来,他写的小楷,字体圆润工整,大有王羲之小楷之遗风,至于乐理及国画,也是很有功底的,自古风流皆才子,就是这样一位才子,却如同《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一样,屡试不中,自然也就心灰意冷,于是便当上了私塾先生。”马三爷的话,除了穆宝听着跟故事无异外,对于胡国庆与穆珍来说,却觉得这位秀才不可能是外人,自然会与胡国庆相关,不然马三爷怎么就看到面前的胡国庆想到这位先生呢?
“私塾先生,就是现在的老师喽!”胡国庆看马三爷停下来,顺便插了一句。
这若是在平常,马三爷的脾气,年长者讲话,年幼者是断然不能打断的,否则就要摞下脸来,让年幼者知道错在何处,然而今天却不同,三个孩子刚才帮了他的大忙,感谢的话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况且面前的这位胡国庆说不定还与自己有些渊源呢!
“对,与现在的老师不同的是,私塾先生是有钱人家请来的,而现在的老师是国家请来的,那时他就在我们村教书,我们村很多人都曾做过他的学生。”马三爷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教至第二个年头,却发生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我们村有一位王家小姐,看上了这位私塾先生,由于当时私塾先生已有妻室,故而王家长辈坚决不同意,先生也由此不能在村里教书,回家前,他握住我的手说‘你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这本《康熙字典》就留给你做个纪念!’,未曾想,这本字典成了永久的纪念,后来先生回到家得了一场大病,几乎丢了性命,这王家小姐也是烈性女,竟然因为情而投河自尽了,王家觉得没脸见人,举家便迁到别处,从此杳无音信。”
“这胡老先生一定离我们村不远吧?”穆珍觉得马三爷的话讲完了,便轻声问道。
“现在有了自行车近得很,当年全是靠两条腿,从咱这村到他那里也要一个多小时呢!”马三爷回答道。
“先生是不是在下李村?”胡国庆从马三爷开始讲,就猜出极有可能是自家祖上的事,只是碍于攀亲,才未说出口,现在听到马三爷称与祖上有过节的女子举家外迁,才急不可待地问道。
“对,就是下李村!”马三爷肯定地说。
“俺就是下李村的,并且下李村的父子三秀才就是俺家祖上,你说的应当是我爷爷的爷爷!”胡国庆随即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昨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面熟得很,从你的面相,好似看到了你的祖上转世,当时我接过他的字典那时算起,至现在也有七十余年,说起这话来,也均历历在目,恩师对我器重,我也无以回报,碰到你这位小字辈,也算你祖上显灵,现在终将可以物归原主了!”马三爷说完,示意穆珍从床下抽出书箱。
穆珍见状,立即站起身来,走到床前,弯腰将床下的一个书箱拉出,然后吃力地搬到了马三爷面前,马三爷拿出那本用牛皮纸包着的《康熙字典》,递到胡国庆手上说道:“这本字典陪伴我度过了几十年的时间,在我开设学堂时,帮了我不少忙,我很感谢先生,现在我留着也只是收藏,我的时日很有限了,现在转交给你收藏吧!”
胡国庆从马三爷手中接过字典时,感觉沉甸甸的,眼泪瞬间充盈了双眼,不知说什么才好。
穆珍刚才听着是故事,现在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感动了,眼睛顿时觉得湿润起来。
第一九O章 疑虑重重
胡国庆来找马三爷,自然是想打听些祖上的事情,没有想到这马三爷不仅猜到,而且还讲的这么具体,假如不是马三爷讲出来,估计再没有人了解这段鲜为人知的故事,胡国庆的收获不仅是聊到的这段故事,更为重要的还得到了祖上留下来的遗物,一本自己从未见过的《康熙字典》,他如获至宝地翻看着马三爷递到手上的字典。
马三爷看着胡国庆对于那本字典有点爱不释手,关切地问道:“你们俩谁学习好?”
“他学习好!”胡国庆抬眼看着穆珍急忙回答道。
“假如你不是因为去年耽误功课,应当比我好!”穆珍补充道。
马三爷脸上现出一丝疑惑:“怎么耽误的功课?”
穆珍便将胡国庆父亲患病的事情简单地说了,马三爷立即问道:“那也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习啊!”
“不是耽误,是我不想上了,当时家里的情况很不妙,缺少干活的,所以我只想着在家帮忙干农活,便缀学了,不过现在不用考虑种地的事情,我家的地全部交给邻居耕种,所以也就不会再耽误了!”胡国庆觉得过多的家事,不便对老人讲,怕老人因为自家事再伤心。
“那就好,当年你祖上还是很崇拜读书的,虽然没有取得什么大的功名,那并不代表书没有读好,晚清时期科举的混乱,花钱捐官到处都是,考得再好不如三千纹银好使的年代,又怎么能凭本事吃饭呢?”马三爷说得很慢,透出对那个时代的极度不满。
“我只知道我们祖上父子三秀才的事,却从未听说还有这么多酸甜苦辣的故事,假如是现在,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胡国庆闻听马三爷讲的祖上故事,有点愤愤不平地说。
“你家祖上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时我年纪小,也就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我读书却十分用功,从不偷懒,并且对于书籍也十分爱护,先生正是看中我这一点,才将这本字典交付与我!”马三爷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穆宝说道。
“我那里还有一个砚台,据说是祖上留下来的!”胡国庆说道。
“砚台,你是说一个四方的砚台?”马三爷面色凝重地问。
“对啊!您怎么知道?”胡国庆十分惊讶地反问道。
“这砚台却是有来历的,先生年轻的时候,满腹经纶,曾到县里做过师爷,后来由于耿直,对于官场上的歪风邪气极为憎恶,于是便对县太爷提出身体有恙,有意回归故里,县太爷对于先生的辞职,很是不舍,刻意挽留不住,便拿出这个砚台赠与先生,先生虽憎恨官场的尔虞我诈,然而据先生说县太爷秉性很好,先生也很尊重他,正因为此,先生才能保全身退,县太爷送给先生的这个砚台,先生一直带在身边,他在这里教私塾时,便一直将这个砚台带在身边,并且很爱惜地使用,你现在提起这个砚台,自然我就能记起。”马三爷说完,又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两口水。
胡国庆见状,立即又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其满上。
穆珍与穆宝细心听着马三爷讲故事,没有说话,胡国庆倒完水,继续问道:“那县太爷去过我们村吗?”
“听先生讲,他辞职回来的第二年,县太爷因为受人诬陷,曾到过你们家,但那时县太爷罢了官,自然也是一身轻,在你家还小住了几日,与先生高谈阔论,好不潇洒,后来民国时期,这位县太爷参加了革命党,在战争中牺牲了,先生无比悲痛,还写了一首诗作,先生曾拿给我看过,却记不上半句了,由此先生越发珍惜县太爷送的这方砚台了!”马三爷的语调低沉,显然对于先生很是尊重。
“县太爷罢官去我们家,难道仅仅是与祖上谈古论今吗?”胡国庆觉得就算县太爷与祖上有交情,但是罢了官,去家小住,有点违背常理,便接口问道。
“你提的这个问题,当年先生与我讲时,我也曾有同样的疑问,先生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没有给我解释理由,我也不便再问,现在想来,县太爷找到昔日的属下,自然有他的理由,但是单纯谈古论今,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估计还应当有什么事情,不然怎么会在你家还小住几日呢?”马三爷心有疑虑地说。
“就算有事情,也已随人作古了!”胡国庆越发感慨地说。
马三爷正欲继续说,却被门外传来的一声招呼打断了。
“听说大爷晕倒了,现在好了吗?”随着声音进来一位中年妇女,穆珍认得这是马三爷家的侄媳妇,穆珍立即站起来,向来人打了声招呼。
胡国庆见有人来看马三爷,当即与马三爷道别。
马三爷有点依恋不舍地交待:“有时间多来我这里坐坐!”
“一定,爷爷,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说完,胡国庆一行三人退出了马三爷的房间。
回路上,穆珍问胡国庆:“当初只认为这马三爷是个老学究,没有想到他那里的故事还真的不少,下次不知又会讲出什么前朝轶事?”
“从昨天我见他第一面,看到他的书,就觉得他不同寻常,再加上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是有很多的话,所以今天才想着来拜访他,未曾想不仅聊得祖上的事,还获得了祖上的遗物,真是一举两得!”胡国庆说得有点激动,举起那本字典炫耀起来。
“今天虽然他没有讲明,但是我总觉得你长得一定像你的先人,不然他不会那么异样地看你!”穆珍猜测道。
“这个倒是不足为怪,最让我纳闷的是那县太爷罢官来我家小住,一定有什么要事,不然,怎么会来一个下属家呢?”胡国庆话语隐含着神秘。
“说不定仅为散心而来呢?”穆珍对于县太爷罢官倒是很感兴趣,而对于胡国庆的猜测确实提不起多少关注,毕竟是老朋友,难免会有拜访的可能。
“这个可能性不大,县太爷能与祖上交情深,说明是同道中人,况且这县太爷后来又参加了革命党,说明是进步人士,你说这县太爷是罢官之前就是革命党?还是罢官之后呢?”胡国庆脑海中显然还沉浸在马三爷讲的故事中。
“这个哪里清楚,都过去快一百年了,当时的人都已做古,哪里还能寻得踪迹?”穆珍认为不论哪种可能,都只是猜测罢了,何必去想呢?于是又接着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有,假如是罢官之前就是革命党,他找到祖上,极有可能拉着我们祖上参加革命党,假如是罢官后,那事情就更扑朔迷离了!”
胡国庆的回答让穆珍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无论是哪种答案,好像都与胡国庆没有关系。
“这与你有何相干?”穆珍笑道。
“也许没有,但是我有种预感,那就是祖上的事,好似与我有关系,并且关系还不小!”胡国庆神情很严肃地说。
“你说得让我毛骨悚然,那些陈年旧事,怎么还与你有关系了?那时祖上能知道有你?”穆珍真的有点嘲笑起胡国庆的胡说八道了。
“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胡国庆随后缄默不语了。
穆宝突然大声喊道:“别撞了电线杆!”
穆宝的提醒让胡国庆猛地一愣,自己先笑了起来,刚才由于思虑太投入,竟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电线杆,如果不是穆宝提醒,就差半步撞上了。
穆珍与穆宝看到胡国庆站在那里傻笑,兄弟俩开心地笑起来。
第一九一章 点燃激情
小王庄的变化给胡国庆留下了美好印象,这美好印象不仅仅是村里的变化,繁忙的景象,更重要是他见到了马三爷这么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辈,并且从这位长辈那里获得了闻所未闻的祖上故事。
穆珍与胡国庆返回学校,便听到同学们议论最多的就是这次期末考试成绩,谁的成绩年级第一,谁的成绩单科第一,这些议论的名单中,没有听到穆珍与胡国庆的名字,两人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都难免有点失落。
上课铃声响过,班主任张景瑞老师走上讲台,扫视了一下全班同学,笑了笑说道:“这次考试成绩,我们班在年级中排名第一,这是我们全班的荣耀,我为你们骄傲!在没有公布成绩之前,我还要讲几句,这次期末考试仅是对我们这阶段学习情况的综合检测,并不能全面评价我们每个人的实际情况,这次考得如何?只能说明过去一学期的学习情况,对于最后的中考成绩是没有多大影响的。”
全班几十双眼睛盯着张老师,大家心态迥异。那些抱着无所谓心态的学生在想:考多考少,又不指望分数活着,再说只是混个初中毕业证,考多与考少都一样的红本本,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呢?那些关注自己分数的学生在想:但愿自己的成绩排名越靠前越好,这次考的好成绩,为中考打基础。
张老师看着多数同学有点紧张的表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初三毕业班与前两年不同,首先是不仅增加了一门功课,而且还要将前两年的学习内容进行系统地复习一下,正因为留出了复习的时间,所以各课目学习进度稍快一些,正因为进度快,可能会有很多同学对于知识掌握了,但是没有得到巩固,正因为还不够牢固,所以才没有得到最好的发挥,这是难免的,尽管如此,还是要对考得好的同学进行表彰奖励,以示鼓励。”
张老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拿出成绩单按名次在班内读了起来。排在全班前十名的同学,清一色的老生,此时班里的同学都在翘首祈盼尽快读到自己的分数,然而当张老师读完第三十名时,突然停住了。
穆珍听得很清楚,自己与胡国庆的名字都听到了,自己仅考了全班第十一名,胡国庆第十五名,总分数相差不足十分。穆珍心里很不服气,按照当时考完的感觉,自己的数学做得如此顺利,不是满分,也不至于刚过百分的成绩啊!然而对于胡国庆而言,认为自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实属不易,这期间不仅补习了一些功课,就是新学的也没有落下,与自己全力以赴的努力密不可分。
张老师看出大家的眼神,不是他不想读,是怕读出下面的成绩伤了某些同学的自尊心。此时张老师换了一种口气说道:“前面的同学我读完了,为什么读呢?我是要对本次考试优秀的同学进行奖励,但是并不是前三十名都奖励,对于进入前十名的,无论是新生,还是老生,都奖励,对于新生,奖励进入前三十名的同学。”
张老师说到这里,走下讲台,步出了教室,教室里立即像炸了锅一样,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对于张老师的做法,大家都纷纷赞同。穆珍对于张老师的奖励很感兴趣,奖励无论多少,也算是对自己的一次鼓励,也是一次新的开始。
按照全班的名次,穆珍根本没有得奖的资格,但是如果按照新生进入前三十名可以获奖来看,他与胡国庆都能获得殊荣,心里自然很高兴。
张老师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议论声嘎然而止,大家都急不可待地想知道张老师搬的箱子里藏着什么“宝藏”?
张老师在讲桌后面坐下来,打开箱子,掏出了两个盒子,分别打开,举起一支钢笔说道:“前十名的同学,各奖钢笔一只。”下面我念到的同学,可以上来领钢笔。”
按照名次,张老师边念着人名,边有同学上台领回那支代表荣誉的钢笔。
发完钢笔后,张老师又从放在讲桌上的另一个盒子内掏出一个粉红色的软皮的笔记本,说道:“这是奖给考入前三十名的新生同学。第一名穆珍!”
张老师话音刚落,穆珍立即站了起来,跑到讲台前,双手从张老师手中接过那本好似有着至高无尚荣誉的日记本。穆珍心里清楚,这次虽没有考出最佳的成绩,但是在新生当中,获此殊荣也已经让他感到很满足了,毕竟班里的老生,都是为考中专才留下来的,成绩本来就很不一般,特别是考第一名的张伟同学,去年就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高中,但是由于家里想让他读初中中专,而放弃了读高中的机会,继续留下来复读的,说到底这也是精英中的精英,尖子中的尖子了。今年复读,人家只是将初三阶段的知识加以巩固罢了。
胡国庆在全班的名次虽与穆珍差了四名,但是就新生当中,他们之间也仅了隔了一名而已,在新生中,胡国庆排名第三,确实让全班同学刮目相看,他初二年级下学期没有进过课堂,并且初三开学又晚来那么多天,竟然考出这样的成绩,所有的代课老师也都为之惊讶。
张老师在将日记本交到胡国庆手上时,高兴地说道:“好好努力,争取下次考个更理想的成绩!”
胡国庆接过日记本,激动得一句话没有说,眼泪已经充盈了双眼。他为自己付出努力换来的回报而流泪,他为能够重返校园并获得奖励而流泪,他为全班师生对他的关照而流泪,他心里的有感激,有兴奋,有祝愿,有祈盼,面前的一切,都是好的开始。
回到座位上的同学,打开日记本扉页时,张老师那流畅、娴熟的行书字体映入眼帘,上面赫然写着:“奖给xxx在期末考试中获得全班第xx名。”这日记本虽然值不了两元钱,但是却代表着老师对自己成绩的认可,也是对于所有新生同学的莫大鼓励,这鼓励胜过千言万语,激励着每一个拿到日记本的同学。
张老师发完奖品后,又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这一阶段学习的结束,是下一阶段学习的开始,已经结束的学期,永远不会再重来,人生没有重来,也没有彩排,所以我们的每一个开始,都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演出,每一次演出都抱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决心,虽然有失败乃成功之母的说法,但是那些失败都是付出不知多少努力与汗水的失败,而不是坐等的失败,更不是顺其自然的失败,所以我们每个同学都要高度重视你的每一个开始,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否则你的人生就会演砸,就只能黯然失色。无论是这次取得理想成绩的同学,还是没有考出理想成绩的同学,都应当正视这次成绩,考得好点的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一如既往地投入到下一阶段学习中,争取更好的成绩,考得不理想的,绝不能自暴自弃,要再加把劲,再用点心,争取赶超前面的同学,大家有信心吗?”
听得专注的几个同学不由自主地喊道:“有!”
其余同学好似也受到鼓舞一样,跟着喊:“有!”
“大家大声点说!”张老师语气中显然有些激动。
“有!有!有!”大家异口同声地喊道。
这声音很坚定,也很从容,张老师为鼓动起大家的激情而感到由衷地高兴,有点兴奋地说:“我们不仅有,而且要一定有,我相信大家,在最后一学期的拼搏中,会更加优秀,更加出色!”
第一九二章 不祥之兆
拿到期末考试成绩单的初一、初二年级学生没有继续上课,便纷纷回家,开始了寒假生活。对于初三毕业班来说,却没有那么荣幸,按照学校的教学计划,还需要再接着上一周的课,才能回家过春节。
张老师结束了他的激情讲演,接着便将期末考试的卷子发了下来,穆珍将卷子接到手里,立即回到课桌前审视打着红叉的题目,那些错的题目并非马虎所致,而是由于自己对知识点的掌握不牢而失分,穆珍对于自己平时学习的粗心懊悔不已。
晚上掌灯时分,穆珍结合当天的试卷纠错情况进行了分析,并在日记中写了下面一段话:
期末考试成绩,总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有些错误却是因为平时学习不够认真仔细造成的,特别是数理化科目上,书本上的公式、定理还有待做到准确无误地记熟、记牢,不能有半点的马虎,至于其他科目,还需继续努力,不能有任何松懈。
正当穆珍准备拿出书本学习时,胡国庆走到他的书桌前,附在其耳畔,轻声说道:“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与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门,恰好看到了门外站着一个人,穆珍一愣,站着的人便与他打招呼:“我中午就听国庆提到你家的事情,我便去问了我哥,他这段日子金盆洗手了,不过对于道上的人还是认识几个的,我让他帮着查是哪位垃圾缠上了咱们家里人,如果查清了,让他把咱们损失的补回来!”
穆珍真的不敢相信,原本没有将胡国庆答应找贼当回事,只是觉得随便说说而已,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面前的这位袁成新出手相助,看着面前的袁成新,真的惊得张开的嘴巴,却没有说出话来。
“这件事不算大事,但是却让家人受惊,我觉得这事太让家人闹心了,所以才请哥哥出面查查,至于损失倒是没有,就是要告诫他们不要再对咱们家人胡来就行!”胡国庆看穆珍吃惊的表情,忙着替穆珍回应道。
穆珍这才反应过来:“上次真不知如何感谢你,假如没有你,俺都不知如何应付?现在又给你添麻烦了!”
“大家都是兄弟,没有什么麻烦可言,你与国庆是兄弟,我与国庆也不是外人,由此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这事也不用咱费神,让我家那位哥去处理就行!”袁成新很轻松地表示。
“先谢谢你了!”穆珍有点感激地说。
“不用那么客气了,我这时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来告诉你们不要心急,人一旦查清,我就会及时通知你们,再者这不马上要过春节了吗?你们回家的路上,多加小心,好在国庆也是练过武的人,想来应付点突发的事,还能反应过来。”袁成新的话只是随便一说,未曾想让穆珍听着好似有些不祥之兆。
“你放心,就这段距离,咱又没有得罪什么人,这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人敢找咱的事?”胡国庆觉得袁成新的提醒有点多余。
“没有更好,假如真要有什么麻烦,一定不要忘记了通知我,这点忙还是能帮得上的!”袁成新对胡国庆表态道。
“行,小事哪里能麻烦你呢?”胡国庆客气地回应道。
人常说“路边说话,草丛有人”,还真的成了邪门,这话说得轻巧,没曾想,就这一句话,还真的引来了一个春节前小插曲。
第一九三章 巧妙脱险
穆珍、胡国庆与袁成新的对话,让站在屋角的石元庆完完整整地听到,前面提到的查什么事,对他来说并不关注,但是最后提到的路上小心的话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石元庆对于上次未能报一箭之仇一直耿耿于怀,总在不停地寻找着机会,没有想到听到三人的对话,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晚的场景,假如当时不找袁成新帮忙,那天晚上就可以狠狠地报复一下,但是有袁成新上次那句话,自己已不能再出面,否则从刚才的话语中,让这位“煞人”知道自己做出对穆珍与胡国庆不利的事情,到时候这袁成新也不会让自己好过,换个方式去搞定他,一来不用自己出面,二来还可以让帮忙的兄弟心甘情愿帮助自己。
石元庆想到这里,暗自盘算着主意,学校对于类似于石元亮这样不爱学习,热衷于歪门斜道的学生,好似总会广开一面,他们可以任意编个理由便溜之大吉。
晚自习的课堂上,没有看到石元亮的身影。
穆珍与胡国庆放学后与往常一样,出了校门,互相交流着各自出现的错误。正当两人有说有笑地谈得很投机时,黑暗中迎面走来的几个黑影窜到了两人面前,穆珍与胡国庆猛然一惊,就听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厉声说道:“兄弟,找你们也没什么大事,只有一件事求你们帮忙!”
“我们又不认识你们,如何帮得了你们?”胡国庆站到穆珍前面,理直气壮地回复道。
“其实这事用不着认不认识,关键是你愿意帮才行!”对方言语中透出一种霸气。
胡国庆明白,这次遇到的不是什么善茬,从言语中可以听出故意刁难之意,胡国庆凭着自己的直觉知道,这次遇到的麻烦不比上次小,借着星光,他细细打量了来的人,一共五个,个头都不算很高,听声音,也并不是成年人,除了站在自己面前说话的,其余几个都默不作声,估计也只是些跟班,一旦动起手来,只是些捧场起哄的主,心里立时平添些底气。
“兄弟不知哪条道上的,咱们说不定还是同宗师傅,何必说那么多,帮忙可以,一要看人,二要看事,你我有缘,我们还可以商量,可是假如无缘,咱们何必强求,就算有缘,那也得看是什么事,违法的事,你打死俺也不会帮你!”胡国庆说得铿锵有力。
“对,我兄弟说得对,帮忙也没有强逼的,帮忙必须是自愿的才行!”站在胡国庆身后的穆珍趁机附和道。
“没有想到你们小谷谷苗还不少,那兄弟就直说了吧,这些天兄弟手头紧,只想向你们借点钱,不多,二十元足够!这忙不算难帮吧?”站在胡国庆面前的人讲话依然蛮不讲理。
“多倒是不算多,不就是二十元钱吗!只是我这手头上没有一分,若是真想要,你明天晚上再来这里取就是。”胡国庆很爽快地应承下来,让站在其身后的穆珍悄悄地在黑暗中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胡国庆自然明白,这些钱是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别说是没有,就是有也不可能给这帮小瘪三,穆珍拉自己的衣角,也只是不同意借钱给他们,钱借给他们,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怎么可能指望他们归还呢?但是这种场面,自己不这么讲,看这阵势,就要拳脚相加,以他们两人怎么能敌这十手。
“好,兄弟真是有眼光!那就明天见!”说完,将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个极响的口哨,然后转身让出道来。
胡国庆抓住穆珍的手,感觉穆珍的手心里略有些湿,胡国庆牢牢地抓住,拉起他快速离去。
穆珍与胡国庆一路无语,到了家门口,穆珍悄声问道:“你答应了他们,明天哪里去找二十元钱?”
“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胡国庆边小声回应边打开了大门。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若真的给他们钱,那就是无底洞,根本不可能填满,你借了一回,他还会再来借,并且这哪里是借,这就是明抢!”进了院里的穆珍愤愤地说。
“就是明抢,我也知道,那你说我要是不这么说,咱们哪里能脱得了身,既然脱了身,回头有的是办法,你说是不是?”胡国庆反问穆珍道。
“高,你这是急中生智啊!”黑暗中的穆珍翘起了大拇指。
“现在我们面临的不是准备钱的问题,而是明天我们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对付他们!”胡国庆略加思索地回应道。
穆珍没有立即回答,打开屋门拉亮了灯,对于胡国庆提出的问题,这会儿还真的没有想过,虽然这清城镇是自己所在的乡镇,可是却没有什么亲戚,找个帮忙的大人也没有一个,细想来,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忙,这个人就是与自己同在一个年级的表哥杨磊,但是就算是找到他,也难以一敌五。穆珍觉得不妥,于是在心中就将这个想法自己就推翻了。另一个人随即跳进自己的脑海,大安表叔,他是警察,让他帮忙,就好办多了,就是他一个人在场,估计也就平息了,可这表叔,又不在清城,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再一次否定想法,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胡国庆说道:“还真的没有想出来什么好招?”
“这个问题难倒你了,难道还能比咱们的期末考试难吗?你不想想,我们在哪里?这可是我的家,明天我叫上二叔,然后再让他叫上几个人,别说对方那五个人,就是再加上五个,也让他们滚回老家去!”胡国庆语气坚定地说。
“你先在家里呆着,我去找我二叔去。”还没有等穆珍回应,便顺手关上了屋门,走了出去。
穆珍看着胡国庆关上的门,继续寻求着自己的答案,他没有想出更妙的办法,觉得胡国庆去找他二叔也许是绝好的办法。
穆珍坐在床沿上等着胡国庆的到来,不知不觉眼睛好似有点撑不住了,上眼皮直想碰下眼皮,他强撑着不闭眼睛,却还是抵不住困乏的来临。
门响时,穆珍似打了个机灵,醒了来。
“明天的事,保证没有任何问题,二叔同意明晚在路上接咱们,并且保证我们不会有任何事情。”胡国庆高兴地说道。
穆珍看胡国庆高兴的样子,也似看到救星一样,心里的迷团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九四章 二叔轶事
由于夜晚的事情没有解决,穆珍心里总感到一丝不安,尽管胡国庆告知这事由其二叔出面就可以摆平,但是毕竟坏人在暗处,,是福是祸,还难以下定论,一种潜在的惶恐不时在脑海中回荡。
人有常言,事在人为。同样的事情,由不同的人去做,结果会有很大不同,对于同一件事,两人的心态看法亦有很大不同,对于夜晚的事情,由于两人生活背景的差异,呈现出的心态大相径庭。
与穆珍的不安相比,胡国庆就很平静,好像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对于胡国庆来说,心里是有底气的,这底气来自于自家二叔的保证,从小对二叔很信任,二叔也从未失言过,这次二叔拍着胸脯对他保证:“在这地盘上,能打咱爷们主意的人还没降生!”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过分,虽然按辈份是二叔,然这位二叔只比胡国庆大六岁,小名二蛋,人称“胡捣蛋”,这混号也不是平白得来的,上小学四年级时,学校来了一位年轻的男老师,老师姓高,师范毕业生,上班不到两个月,经人介绍,便与滨湖镇粮所新分配的一位毕业生结为伉俪,由于粮所没有房子,便将学校分给高老师的单身宿舍当成了简易新房。
别看二蛋学习不用功,却有个早起到校的好习惯,有一天,早上到校后,恰好碰到高老师开门倒尿壶,倒完后将尿壶倒扣在房后的墙头上,这看起来很平常的事,在二蛋眼中,却打起了歪主意。
二蛋走到教室,对比他还早到几分钟的邻村同学小飞说:“跟你打个赌,你敢不敢赌?”
“赌什么?”小飞与二蛋关系不错,平时无论什么事,经常以赌定输赢的事情很多,赌注无非是买瓜子、糖果等小吃。
“这回赌个大的,咱们赌一包红三刀,如何?”二蛋伸出食指神秘地说道。
“问你赌什么事呢?”小飞皱了下眉头问道。
“就赌高老师的尿盆!”二蛋不怀好意地说。
小飞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可赌的?”
“当然有,如果我在他尿盆下钻个孔,算你输,如果我没有钻,算你赢,你赌不赌?”二蛋的话让小飞惊得张大嘴巴愣在那里。
“哎!问你呢?你敢不敢与我赌?”二蛋催促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敢,当然敢!”小飞认定二蛋不敢,就算敢,这学校里也会有好戏看了。
“那拉个勾!”二蛋伸出右手小指与小飞的小指拉在了一起。
中午放学后,大家都回家吃饭,小飞随二蛋绕到了学校的后墙根。
二蛋指着墙头上的尿盆对小飞说:“看到了吗?”
小飞注意到墙头上倒扣着一个红色的土罐子,小声说:“就这个,怎么才能证明是高老师家的?”
“你还别不信,明天一早,咱们再验证也行。”二蛋瞪了一眼小飞道。
二蛋让小飞而朝墙蹲下,自己扶墙踩着小飞的肩头,然后轻声指点着,让小飞缓缓站起来,二蛋轻而易举地拿从墙头上取下了尿盆,并将尿盆倒扣在土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钉,将钉尖对准尿盆底部中心位置反复用力旋转,这尿盆是用土烧制成的,碰到钉尖,自然是难以抵挡得住,很快盆底便打出一个小钉眼,钉眼打好后,又与小飞接上人梯,将尿盆小心奕奕地放回了原处。
“你说的明天一早如何验证?”小飞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二蛋问道。
“看看明天高老师晒的被子,或者看看高老师还会从屋里拿出来,不就知道了!”二蛋会意地笑了笑了说道。
小飞觉得二蛋说得有道理,第二天,小飞与二蛋更早些到学校,目的就是要看高老师会不会从屋里往外拿尿盆出来。二人进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凑近高老师的宿舍门,看到高老师门旁正放着昨天看到同颜色的尿盆,两人相视一笑,悄悄离开了。
太阳出来了,正如二蛋预料的一样,在教室一头的两棵树中间栓起了一根绳子,上面搭上了高老师晾晒的被子,被子中间位置有一片跟尿床留下的一要的痕迹。
有年轻的老师看到后,跟高老师开玩笑说:“你这怎么还尿床了?”
高老师一本正经地回答:“别提了,我放在外面的尿盆不知被哪位学生给打了眼,晚上用时漏到被子上的,今天得好好查查!”
这事在学校传开了,小飞如约买了包红三刀,中午二蛋与小飞两人没有回家,在学校吃着红三刀打闹着,恰好被高老师看到,将两个人叫到办公室,问道:“你们俩怎么不回家吃饭啊?”
小飞吱吱唔唔地不知如何说,二蛋聪明,反应也快,立即答道:“他为了写老师罚他的作业,我陪着他!”
高老师对小飞的茫然有点怀疑,但是对于二蛋的回答又觉得合情合理,下午高老师将这事讲给二蛋的代课老师时,代课老师很糊涂,称没有惩罚任何学生写作业。
于是高老师到班里将小飞叫到办公室,问道:“你说了实话,我不会让你们班主任惩罚你,假如你不说实话,那别怪我不客气!说吧!”
小飞偷偷地看了一眼高老师说道:“不是我干的,这事全是二蛋干的!”
听到小飞的话,办公室的老师全笑了,这笑声让小飞更加害怕了,急忙说道:“不信你可以去问二蛋!”
“你没事了,回去叫二蛋来办公室!”高老师轻声说。
小飞如重获自由般跑出办公室,不一会儿,二蛋进来了,全体老师都似看戏似地入神。
“你好好交待吧,刚才当着老师的面,小飞全讲了,你还敢抵赖吗?”高老师的嗓门很高,显然含有些许怒气。
“他说什么是他的事,我又没有犯法?”二蛋狡辩道。
“谁说你犯法了,你只是做了不该做的事,这还不够吗?”高老师接着问道。
二蛋在进来之前就知道这小飞顶不住老师的问话,现在听到高老师这么讲,立即什么都明白了,改口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是我做的,你看怎么着吧?”
“呵,你够硬的,还一人做事一人当了,我看你这不是胡二蛋,你就是胡捣蛋!”高老师说得有点怒不可遏,可这话让全体老师都打抱不平,有老师附和道:“你干脆改名算了,就叫胡捣蛋吧!”
这事情虽然不了了之,但是“胡捣蛋”的大名却在学校传开了。
二蛋在学校钻尿盆的事传到了家里,二蛋爹去学校向高老师赔不是,当着高老师的面叹着气数落:“哎!你看这孩子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让他读书就如同受刑一样难受,如此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给他找个合适的饭碗端着,将来能解决温饱就够了!”就这样,二蛋小学毕业便被送到唢呐班学起了唢呐,吹唢呐的师傅还会些拳脚,这恰好符合二蛋的口味,一边跟着学习唢呐,一边跟着师傅练习武术。
古人有天生我才必有用,二蛋学习不够上进,吹起唢呐来,那可是有板有眼,摇头晃脑,如痴如醉,一曲《百鸟朝凤》吹得抑扬顿挫,听起来形象逼真,身临其境,让行里人羡慕不已。
二蛋在胡国庆心目中,那就是一位神一样的人物,小时候,这二叔是自己的保护神,现在也是自己的守护者,父亲病倒的日子里,这位神级的二叔就是自己除亲生父母外最亲密的家长。
第一九五章 挥拳解围
几乎没有人知道,其实胡捣蛋并不是捣蛋过头的人,真正的二蛋是个有心人,他在跟随师傅习武的过程中,偷偷练习了一些硬功夫,这功夫虽然未曾用过,却也练就到一定的功力。
毕竟是农历的腊月,太阳一落山,便增加了几分寒气,吃晚饭时,穆珍默不作声,胡国庆看出些端倪,笑着问道:“看你有心事,是不是担心晚上的事?”
“不仅是担心,而是有点害怕!”穆珍小声说。
“怕什么,就那么几个小瘪三,到时候不够二叔一个人对付的,还怕他什么?”胡国庆有点蛮不在乎的话,让穆珍心里更没有底。
“我倒不担心打不过他们,而是担心……”穆珍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到时候,你认为还能真的打起来,二叔叫上几个人,把他们吓跑就算没事了,以后也让这些小瘪三知道我们的厉害就行,根本不可能动起手来。”胡国庆对于穆珍的担心根本没有看在眼里,很宽心地向穆珍兜了底。
“那就好,你想想,假如真动起手来,黑暗中难免顾不得轻重,闪失是难免的,到那时我们也跟着受牵连,后果就会不堪设想。”穆珍听胡国庆说不会动手,才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这个情况一般不会发生,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对付这样的瘪三,就只能用这样的非常手段。”胡国庆说得头头是道,穆珍没有再说什么。可在穆珍的心里,对眼前的胡国庆突然变得陌生了许多,认识胡国庆这么久,穆珍一直认为胡国庆是个聪明好学的朋友,没有想到对于这些社会阅历,他会知道这么多,并且处理事情还是相当的老练独到。
晚上放学的铃声一响,穆珍与胡国庆走出教室,借着教室的灯光,玩顾了一下,胡国庆低声说道:“咦,二叔怎么没来接我们呢?难道是忘了?”
穆珍听到这话,心头一紧:“那我们就不回家了,就在学校借宿一晚也不成问题!”
“他不来,咱不还怕他不成!”胡国庆说完,拽起穆珍的手向学校大门走去。
“我们再商量一下,要是真的碰到他们,咱俩可打不过他们!”穆珍小声嘀咕道。
“打不过就跑,到时候你先跑,别错了方向,直接向咱家跑,运动中挥拳才是以一打十的战法,以前学武时老师反复强调的,你只管往家跑,我来断后就是。”胡国庆给穆珍打气道。
穆珍与胡国庆刚走出交门,突然从墙角处钻出一个人来,拉住了胡国庆的手。
“二叔,你原来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胡国庆有点开玩笑地说道。
“怎么会忘,你的事,我能不放心上?”二蛋应承着。
穆珍这才注意到站在面前的二蛋,借着教室里传来的微弱的灯光,低矮的身材,虽说长胡国庆六岁,海拔却还不如胡国庆高,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脸的轮廓还是依稀辨别得出来,圆圆的脸,假如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是成年人,穆珍借灯光看到的二蛋与一个中学生没什么异样。
“你带的人呢?”胡国庆连忙追问道。
“哪有人带,我一个人就能搞定的事,哪里还用得着虚张声势,搞那花架子有啥用?”二蛋很自信地说。
穆珍闻听,心立即提到嗓子眼,对于二蛋独自前来,真的难以预料今晚会发生什么?
“走吧,你们俩放心,今晚上,他不敢把咱们怎么样!”二蛋边说边迈步向前走去。
距昨天碰头的地方愈来愈近,穆珍越发感到紧张,尽管天气寒冷,穆珍的手心中却感到一丝汗意,心脏跳动得也加快了许多。
前面隐约看到几个黑影时,胡国庆低声提醒道:“人来了!”
也许是黑影猜到他们的到来,便迎了上来:“哎,钱带来了吗?”
“什么钱?”二蛋没等胡国庆答话,便接过去回应道。
“怎么?昨天说的借二十元钱,今天反悔了吗?”黑影中有人低沉的声音叫道。
“想借钱,找错人了吧!我这没有钱,怎么借给你,你借给我还差不多!”二蛋的话中带着些不屑。
“怎么,皮肉痒痒了不是?”几个人已经站到距二蛋一米远的位置,厉声恐吓道。
“兄弟,咱也没有很远的,我就在下李村,这也算得上我们村的地盘,你们在这里嚣张,不觉得有点对不住我们村子里的人吗?再说,你们到这里借钱,还不如去我家里借,难为我们的学生算啥本事?”二蛋说得很是尖刻,丝毫不留情面,几个人听了,沉默了一下,也许他们自知理亏,没有应承。
双方的短暂安静立时被那低沉的声音打破:“看来你是想找打了不是?”
“那就比划比划,看来不试试爷的拳脚,你还不知天高地厚?”二蛋说完,双腿微分开些,拳头紧攥,只待他们近前。
你还别说,二蛋的话真的发挥了作用,对方哑语了,没有回应,二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黑影,此时二蛋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有五个人,自己有把握对付得了,低声对胡国庆与穆珍道:“你俩回家等我,我在这里能应付得了。
胡国庆有点犹豫,没有动腿,此时的穆珍也没有了主意,剑拔驽张之时,还能说些什么呢?
“让你们快走,就快走,在那里愣着干什么?”二蛋说话的语气中明显有点浮躁。
胡国庆拉了一下穆珍,然后靠路的一边走了过去,五个人影没有拦截,也没有人出声,空气有些胶着。
“朋友,不管你是哪路的朋友,这里都不适合你们在这里撒野,明智点的就赶快离开,别在这里吓唬人。”二蛋说得很干脆,也很有道理,然而五个黑影依然在那里未动,相互对峙了片刻,突然有一个人窜上前一步,挥拳向二蛋打来,二蛋的身手也确实不一般,立即转身一闪,避过锋芒,接着挥动拳头向对方的面部打去,只听“哎哟”一声,那人顿时倒地。
其他四位看情况不妙,顾不得趴在地上的哭爹叫娘的人,正欲离去,二蛋高声说:“兄弟也只是随他而来,并非打架之意,这个事情与你们何干?不过既然来了,就扶他回去,免得让他在这里受罪!”
四个人急忙上前,拉起打爬在地上的伤者,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第一九六章 拳重伤人
二蛋看着四个人扶起被打倒的人离去,自己直接去了胡国庆家。
“我们正说着你,为你担心呢?”胡国庆看到回来的二蛋,提着的心放了回去。
“担心啥,我还没有碰到这么不禁打的!只吃我一拳,便被打趴在地,让那几个小混混扶回去了,就他们那本事,还敢来找事,这次估计再也不会来了!”
穆珍心里暗暗称奇,就二蛋这么个身材,一对五都能这么轻松,难道他是孙大圣的本事不成?不过事实证明,他二蛋真的做到了,并且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二蛋说笑了几句,看天色不早,便自行回家休息。穆珍与胡国庆看了看表,时针已指向十点,无心再学习,便上了床。
穆珍与胡国庆认为,这起借钱的风波,虽然不是空穴来风,但是也找不出什么原因,只是觉得以二蛋出手相助,一切会在平静中结束。然而中午放学铃声一响,班主任张景瑞老师便将两人叫到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两人注意到有两位穿着公安服装的人坐在那里,一胖一瘦,胖的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瘦的是个年轻人。
“这就是你要找的两位!”张老师对两位公安人员说道。
“你叫穆珍?”胖公安问道。
“嗯!”
“你呢?”胖公安转向胡国庆问道。
“胡国庆!”
“知道我们来找你们俩的原因吗?”胖公安紧接着问道。
穆珍与胡国庆摇了摇头,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公安局的人来找他们俩,自然离不开晚上借钱的事情,可两人心头又都极大疑惑,二蛋回家说已没有什么事,怎么今天惊动了公安局呢?
“那我就简单地介绍一下情况,昨天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你们参与打架的事,是不是还有第三个人?”
“我们没有参与打架,也没有动手,至于你说的第三人,他更没有动手,只是将他们哄走了事!”胡国庆急忙答道。
“你亲眼所见,他没有动手吗?”
“是的,当时我们离开时,确实没有动手!”穆珍急忙补充道。
“那除了你们俩个,这第三个人是谁?”胖公安问话时投来犀利的目光,这目光似乎想看穿人的心底,但是胡国庆虽年龄不大,却老练得多,他立即意识到昨天晚上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会招来公安局的人来问这件事。
两人沉默了,均不愿说出是二蛋参与这件事。
“这个人你们不认识吗?据我们所知,他就是下李村的,你一定认识!”胖公安将目光转向了胡国庆。
胡国庆看着胖公安,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你们能听听我们为啥打架的吗?”
“可以!”胖公安答道。
“你说得慢点!”一直在低头记录的瘦公安提醒道。
胡国庆点了点头,便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坐在一旁的张老师听完后,问道:“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
“俺觉得这事不是什么光彩事,怕说了您也作难,所以就自行处理算了!”胡国庆回应道。
“糊涂!”张老师有点生气地说。
“你说了事情的全部,你们遇到的麻烦,理应当由我们来办,可你们私了的后果很严重,明白吗?你刚才提到的二叔叫什么名字?”胖公安继续问道。
“二蛋!”胡国庆的回答几乎让两位公安笑出声来。
“大名?”
“不知道!”胡国庆确实不知道二蛋的大名。
“那你能带我们去找他吗?”胖公安语气有点缓和。
“这个……”胡国庆的犹豫,立即引起胖公安的警觉,脸上现出一丝凝重。
“这个事与二蛋无关!”穆珍好似从睡梦中清醒般,刚才一直在听胖公安与胡国庆的对话,现在突然看到胡国庆的难色,未等胖公安再开口,便抢先回应道。
“本来我们只是想找几个人将他们吓走的,结果二蛋没有找到人,晚上他去了是跟那些人讲道理的,他们五个人,我们只有三个人,再说我们根本没打过架,怎么会主动与他们动手呢?就是二蛋动手了,也是被逼的,仅是正当防卫而已!”穆珍突然觉得这件事闹得有点大,没有对方的报案,公安局是不会找麻烦的。
“你知道二蛋动手打人,刚才为何不说呢?”胖公安接着转向了穆珍问道。
“我不知道打人的事,根据你们刚才问话猜到的!”穆珍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回答胖公安的问话。
坐在一旁的张老师摆了摆手,对两位公安人员说:“我听明白了,随便说两句,这两位学生都很优秀,显然打架的事与他们无关,再说假如没有对方的犯罪在先,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就是找到二蛋,也有情可原!”
“你说的,我们会参考,但是这二蛋出手也太重了,据医生讲,被打人的眼睛估计是保不住了!”胖公安的回答立让张老师哑语了,穆珍与胡国庆也如当头一棒,蒙了,特别是胡国庆感到如同高空掉落的感觉,脑袋一片空白。
“这事恐怕是捂不住!”胖公安的话让穆珍与胡国庆惊呆了。
“这事我觉得不适合让他俩参与,打人他们不在现场,你们可以到村里问一下,估计很容易问到这个人!”张老师的话显然在征求胖公安的意见。
“那好吧!”胖公安的回复让张老师松了一口气。
张老师将两位公安人员送出办公室,穆珍与胡国庆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的不安几乎是触电般的互通了一下。
张老师回到办公桌前,对两个人说:“你们学过法律常识,这件事本来不愿你们,他们借钱实际上就是抢钱,这在法律上是大罪,你们却一点法律意识没有,这事报案后,让法律惩治他们,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吗?”
穆珍与胡国庆低着头,至于后悔的话,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穆珍与胡国庆从办公室出来,两人各怀心事,胡国庆最关心的是二蛋叔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而穆珍却首先想到当公安的表叔大安,假如请他来帮忙,这事是不是可以从轻发落呢?
穆珍将这想法告诉了胡国庆,胡国庆当即表示:“尽快办,现在就去办,不然二叔的事就闹大了!”
第一九七章 法不容情
正如胡国庆说的,二蛋的重拳伤人确实闹得有点大,公安局里的两个人离开学校,便去了下李村,在没在惊动二蛋本人的情况下,找到了村长,并让村长通知二蛋去镇派出所一趟。
穆珍中午未来及在学校吃饭,便借了辆自行车回了家。
当穆珍将事情的原委私下对老穆说了之后,老穆表情严肃地问道:“这二蛋的事,确实有点冤,咱们在没有搞清楚公安局的处理结果前,又如何向大安解释呢?”
穆珍没有回答,盯着老穆的脸有点茫然,按照与胡国庆商量的意见,在处理之前先与派出所的人打个招呼,看能不能就轻处理或是不处理,现在听到老穆提出来倒置的处理思路,心里落差很大。
父子俩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老穆心里如同倒了五味瓶,儿子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情,在滨湖镇中学谈恋爱,成绩下滑得让人难以置信,而现在虽然比较努力,然而又遇到这样的闹心事,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到又错在哪里呢?老穆连着发出的两个提问,显然自己回答不了,只能归罪于“命运”二字。当前二蛋的事,说到底是儿子安全的事,现在帮助二蛋也是在帮助自己,假如没有二蛋出面,说不定挨打的是儿子,或者是儿子惹出的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老穆神色凝重地对穆珍说道:“这件事,我会当成自家的事来解决,下午我就去找大安,看他能不能帮上忙?这期间你在学校里,别老是想着这些事情,你再想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并且除了影响你学习外,没有任何帮助。”
穆珍看着老穆的脸,点了点头,认可了老穆的意见。
秀花看爷俩的表情不对,与自己遇到的借钱的事联想到一起,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看着正在低头吃饭的穆珍低声问道:“你回家来,没有什么事吧?”
“哪里有什么事?”穆珍不想将自己遇到的事告诉母亲,怕给母亲带来不安。
“没有什么事就好!吃完饭是不是还要去学校?”秀花关切地问道。
“嗯,我们还要再上一个星期才放假呢!”穆珍故意多说了一句,意在分散母亲的注意力,不要过多关注爷俩的不快。
吃过饭后,穆珍便急急地返回了学校。
老穆看着穆珍离去的身影,一刻也不敢停留,虽然学校已经放年假了,但对于大安来说,极有可能是最繁忙的时日,这时去找他,能不能见上他都很难说,但是事情的紧急,也容不得想过多,有枣无枣打一杆再说。
从家骑车到镇上转乘公共汽车到了市区,下车后,便径直市公安局,大安毕业这么多年来,这是老穆第一次来单位找他,走在路上,心里直打鼓。
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大安的办公室,那是一个位于市政府对面的三层小楼,大安的办公室位于三楼的最西头,敲开办公室的门,令老穆有点失望,办公室里没有大安,仅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你找谁?”年轻人看着推门的老穆问道。
“同志,请问魏大安在这里吗?”老穆十分客气地说。
“魏科长在开会,你坐这儿稍等他一会!”年轻人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接着说道:“估计也快散会了。”说完,拿杯子给老穆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没有再言语,随后又坐在桌前低头写着什么。
老穆闻听年轻人说出“魏科长”三个字,有点意外,虽然自己这几年也没少去姑娘家,但是碰到大安的机会却很少,正如姑娘说的,大安忙得很,就是回家,在家呆的时间也不长,有时夜里回来,住一个晚上,又早早离开家,别说是外人难见到他,有时人来了,自己都难见个面。现在看,他在单位大小也是个干部,想来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穆正想着,门开了,进来的正是大安,老穆急忙站起身,正欲说话,大安有点吃惊地问:“表哥!你这大过节的怎么到这儿来了?”
“哎,有点事想给你说说,要不是过节,我也没有这么急呢?”老穆有点难意地说。
“你说吧!”大安知道,没有难事,这表哥是断然不会麻烦自己的。
老穆眼神瞟过年轻人一眼,欲言又止。
大安回头看了一眼年轻人,说:“小张,你先回避一下!”
低头写东西的小张点了点,起身出了门。
老穆这才将关于二蛋的事,在大安面前重复了一遍,大安听了,紧皱眉头,然后对老穆说道:“你说的这个事,按照伤者的严重程度,当事人已触犯了刑律,依法当判刑进监狱,但是他伤人是因对方犯罪在先,那么这事就另当别论了,再说打人的细节你还不清楚,你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真要走司法程序,咱们可以聘请个律师,为他作辨护,也可以从轻或免予刑事处罚。”
大安的话让老穆心里安定了许多,毕竟是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说起来头头是道,并且站在一个执法者的角度上分析这个事情,自然是有理有据,二蛋的事也许只是虚惊一场呢!
大安在桌前查看了一下压在桌面玻璃下的电话簿,然后提起电话拨通了电话:“你好,市局刑侦一科,我姓魏,有个清城镇下李村打架的案子,我想关注一下进展。”
至于对方说了什么,老穆听不到,但是听到大安说了声“好的”,便挂了电话。
“这个案子刚刚立案,对方的眼睛估计很难保住,你说的这二蛋出手也太重了,一般人不可能一拳将眼打成这样子,除非他练过硬功夫,这件事,我通过同学可以再打听一下,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吧!”大安放下电话,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听你的信,有些事情真的很难估计,对于二蛋我不熟悉,但是觉得人家为了咱而受难,咱也不能不过问,再说了,假如能帮一下,就帮一下,毕竟是邻里乡亲的。”老穆说着无奈的话。
“表哥,这个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干了这么多年,很多的犯罪者都值得同情,但是法律面前讲求的公正与平等,不能因为私情或是同情心,让该处理的不处理,那岂不拿法律当成了儿戏?”
“我明白,有时候,人仅是一时失手才酿成大错,这样的假如判重了,也说不过去,我就想着能轻点就轻些判吧!”
“假如真如你说的,那很多的罪犯都可以饶恕,不过你说的这个二蛋,应当有轻判的情由,至于最后如何判,最后还要由法院来决定。再说了,现在还不十分清楚具本的细节,假如他只是正当防卫,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老穆来时,心里对大安能不能提供帮助打着折扣,现在听大安这么讲,也就没有什么可讲的了,至于原来家中曾经遭到的上当受骗事件,更难于启齿,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我来也没有别的事,事情说完,我也该走了,听说你提科长等回家给你祝贺一下!”老穆边说边站起身来,正欲向外走。
“看你说笑了,虽说只是副科长,工作量却增加了许多,这也没有什么祝贺的,等有时间回家,一定将你约到家长叙。”大安说着,陪着老穆出来,送到单位大门口。
走到城市大街上的老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他突然感到与这位当年读书时向自己求助的老表存在了一些说不清的鸿沟,这就是人常说的地位有别之故吧。
第一九八章 心存忐忑
老穆回到清城镇时,已经是下午五时,由于厚厚的云层取代了冬日的太阳,天已经提前黑了下来,自从家里出来,一刻也没有放松奔忙的他,仅仅为了几句听着好似敷衍的话而消耗了整整一个下午。
走下公共汽车的老穆,左右看了一眼,除了路上车灯闪亮,没有看到一个行人,割肉感的北风吹到脸上,有点儿疼。老穆双手将外面的大棉袄前襟收紧了些,将头缩进棉袄的毛领里,迎着风向镇政府大院走去。来时将自行车停放在镇政府大院的车棚里,现在他要去骑车。
镇政府看门的老头儿见穆摸黑前来,很是吃惊,笑着与他打招呼:“你咋来这么晚,都下班了,有事也得明天了!”
老穆忙答道:“哎,我去了趟城里,去前将自行车放这里,让您老费心了!”
“我还以为你要办什么事呢?”
“没事,只是来骑我的自行车回家!”老穆说完,径直到车棚里打开锁着的自行车,车棚就在传达室不远的地方,看门的老头儿唯恐他有什么非分之想,目光一直跟着他的身影移动,直到看到老穆很顺利地开了自行车,才松了口气,老穆明白,这是老头儿的职责,也是他的饭碗所在,估计这院里一旦少了东西,他的饭碗也将彻底打碎了,走到大门口老穆一边对老头儿说着感激的话,一边走出了镇政府的大门。
从镇政府出来的老穆,脑海里不时琢磨着如何对穆珍解释问询的结果,难道就按大安的话重复一遍吗?那样还不如不对穆珍说,只能先编个理由,让他先安心学习,自己回去再想办法。
有心事的人总会感到时间过得飞快,老穆还没有想好说词,便已经到了清城中学的大门口,学生们正在借着灯光吃晚饭呢,老穆直接找到了穆珍的宿舍,恰好碰到穆珍从宿舍里出来。
“穆珍!”老穆扶着自行车喊了一声。
听到喊声的穆珍一愣,即刻向老穆走来。
“大,你这是?”穆珍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冒着严寒在黑暗中来找自己。
“我刚从你表叔那里回来,你说的事我问过了,他说这个事是对方犯罪在先,咱们只是正当防卫,他会帮咱们过问的,只是个时间问题!”
“可是二蛋已经被公安局带走了,什么时候能放回来呢?”
“这个还不好说,但是你表叔同意帮忙过问了,估计不会很久。”
老穆真的没有找到更合适的语言来回答面前的穆珍,在大安那里,他连一句有把握的话也没有听到,听到的全是依法办事、法不容情的事由,可这些话又怎么去对穆珍说,甚至于说了还不如不说的好。
“那就好,今天下午国庆都没有上完课就回家了,听说二蛋被公安局接走,他都有点急疯了!”
“这件事,我再通过其他渠道想想办法!”
“嗯!”穆珍有点失望,现在对于自己来说,唯一的希望也就只有寄托在这位干公安的表叔身上了。
“你也不用因这事那么急,再说这也不是急就能解决的事,你也劝一下国庆,让他安心学习,就是再忧心也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再说解决这件事也是大人们之间的事!”
“行是行,我也想这么劝他,可是他们爷俩的感情,估计短时间内他难从这件事中走出来!就看他造化了!”
老穆听了,一时无语。
“这么晚了,天这么黑,您怎么回家啊?”穆珍突然提出老穆面临的问题。
“我没有事,趁着天早,我先回去了!”老穆听到穆珍关心自己的话语,心里很知足。说完,老穆推起车子,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穆珍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浓浓的夜色,真的想不出说什么好,站在原地吹着冷嗖嗖的北风,脑袋一阵阵发凉,好似清醒了许多似的,脑海中突然跳出塞翁失马的典故来,低声自言自语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吃过晚饭,穆珍回到教室,没有看到胡国庆的身影,猜测胡国庆晚上可能不会再来,于是心不在焉地趴在课桌前,虽然眼睛在书上,但是脑子却飞到下李村,飞到胡国庆的家,说不定胡国庆正与二蛋的家人因为二蛋的事情在一愁莫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