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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精品马甲     我有几百斤房产证txt下载     我有几百斤房产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四章 思虑重重

    穆珍当天晚上,便将宿舍内自己的衣物带到了胡国庆家里,在宿舍仅留下了被褥等铺盖,以便于自己午休之用,也为将来有什么特殊情况方便在宿舍内过夜。

    对于此次借宿,穆珍有自己的考虑,胡国庆家虽然离学校很近,但是难免会出现不可预测的情况,一旦出现变故,及时回宿舍住,依然是上策,并且也不用搬运什么铺盖,他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在刘旭昶家借宿的日子里,假如也有第二个可以住的地方,当发生了那些不愉快时,自己完全可以从刘旭昶那里撤出来,也不至于落到彼此闷闷不乐的日子延续了那么长时间,尽管那些不愉快的事与他们之间关系不大,但是却严重影响了彼此间的信任与情绪,甚至是干扰了他们的正常生活。穆珍心里尽管对于借宿依然存有一种芥蒂,但此次又不想直接拒绝胡国庆的好意。

    当两人回到家时,胡国庆的母亲依然没有休息,自己坐在院子里独自看天上的星星。听到两个人进大门的声音,立即站起身来。

    “放学了,开水我已经烧好,洗脚水也已经放到你们屋里了。”胡国庆母亲那甜蜜的话语中含着十二分的关切。

    “谢谢婶婶!”穆珍打内心佩服这位伟大的母亲。

    “你以后不要这么客气,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是很高兴的事,以后在这里你还满意,我就很知足了!”胡国庆母亲说得很自然得体,一点也不显得矫揉造作,让穆珍听了很是感激。

    胡国庆对母亲劝道:“娘,你也早点休息吧,外面有点凉,在外坐着别感冒了!”

    自胡国庆父亲去世以来,胡国庆不知多少次说过这句话了,母亲一直坚持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初时的长吁短叹已经变成了无言的沉默,胡国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他不能完全理解母亲,但是从每次看到母亲坐在院里的背影里,可以读出母亲内心的无奈与不安。

    胡国庆说完便进了自己房间,并打开灯,问穆珍:“你还看书吗?”

    “不看了,我的习惯是下课就回宿舍睡觉,没有特殊情况,我是不会再加班学习的!”穆珍边说边端过胡国庆母亲准备的一盆洗脚水来,放在了椅子前面。

    “那你洗完先睡着,我每天晚上,都要再看一会书,补习一下我前期落下的功课,还要预习一下明天的一些课程。”胡国庆边说边从写字台上的书摞中抽出一本书来,随后坐在了桌前。

    穆珍从侧面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不想因自己的存在而影响了胡国庆的学习与思考。他安静地洗完脚,悄无声息地将洗脚盆放在了原来的位置,第一天来住,穆珍还不知道将水倒向何处,再加上胡国庆母亲在院里坐着,他也不想惊动她的思绪与安宁。

    穆珍小心奕奕地上了床,躺在床上侧身看着胡国庆学习的身影,思绪好似堵不住的闸门,泄洪似地涌了出来。

    这位与自己同龄的朋友,聪明好学,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生活,总是不失对生活的美好憧憬与向往,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决定了他对未来永远充满着激情,并有着源源不断的动力,就是这个最需要家庭关心的年龄,却失去了至关重要的亲人,而在失去亲人的日子里,他没有沉浸在痛苦中,正如他所说的“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一样,他是那样的坚强,他是那样的勇敢,他是那样的从容,送走了自己的亲人,立即抹去心头的伤痛,不敢丝毫停留,重新面对生活,选择了求知,选择了追梦,选择了与知识为友,选择了与理想共存,选择了自己未来的路。自打认识以来,从没有看到他对未来的失望,就是初次见到牧羊的他时,那时他几乎没有再进校门的机会,家里要他跟着叔辈们学吹笛子时,他也依然保留着对生活的热爱,穆珍喜欢他的刚毅,喜欢他的洒脱,喜欢他的上进,从胡国庆那里,他看到的是希望,看到的是勤奋有为的精神,并深受他的鼓舞,尽管这期间不时为他灌注力量,但是决定未来的总是他自己,别人的影响只是领路人的作用,真正能够引领成功的,还要靠他自己的努力与奋斗。

    穆珍发涩的眼睛慢慢地闭上,眼前穿越了时空,来到一个安静详和的世界。一个静谧的河湾,一个美丽的田园,一个茅草房舍组成的村庄。由远及近一阵敲锣打鼓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这不是喜庆的乐鼓,也不是哀伤的奏响,走得近前,才看到除了乐鼓,还有一顶四人抬的官轿,那轿子后面还跟着几个皂役,腰里挂着佩刀,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气,让田野里农忙的人不免生出些敬畏。

    “师爷,前面什么村?”官轿里掀起的轿帘,探出一个头顶官帽的小白脸来。

    “禀老爷,前面是下李村!”师爷两手一拱回应道。

    “下李村,这村里有什么乡绅没有?”轿内的小白脸继续问道。

    “乡绅倒是没有,只是您还不知道,这村里出了个父子三秀才,这三秀才在县里还是小有名气的!”师爷继续说道。

    “什么名气,说来听听。”小白脸不依不挠地继续追问。

    “老爷您刚到任,对此还不太熟悉,这秀才其实也并不一定不能考中举人,听说是因为家里并不富裕,每每考中,便卖了去,换几个银钱养家用,但是每试必中,每中必卖,上一任老爷巡视到此地,因为听说这事,还亲自登门拜访,想请他们到县里做幕僚,没有想到他们却对官场不感兴趣,至今依然在村野里逍遥自在!”师爷解释道。

    “天下竟然还有这等事?我们既然到此家门,须要走上一走,看看倒底有什么来头,竟然不入职官府,那读书何用?”小白脸略红润起来,挂上了一丝愠色。

    “好,今天咱就再访这父子三秀才!”师爷说完,快步走到轿前带路。

    轿到村口,师爷连忙止步,轿子也随即停住,小白脸又伸出头来:“怎么啦?”

    “老爷,按照朝庭规定,村中三秀才,老爷应当下轿才是!”师爷回应。

    “我不下轿,看他又何妨?继续前行。”小白脸有点倔强。

    官轿到村中,突然从街边迈出一个中年人,横挡在轿前,轿后几个皂役立即冲上前来,正欲动手。师爷认识这是父子三秀才中的儿辈中的老大,立即走上前去,作了一个揖说道:“我们刚上任的老爷巡视于此,你为何挡道?”

    那大秀才作揖道:“这为官之道,理应尊师重教,此村下李村,同出三秀才,县官下轿,武将下马,难道不知吗?”

    师爷被问得哑口无言。

    两人正在僵持中,小白脸立时喊道:“落轿,落轿!”

    小白脸走出轿来,走至大秀才面前,略略施礼道:“下官不知情,不知不怪,初来乍到,怎敢不尊师重教,领教,领教!”

    “闻听你们不入官府,不知有没有此事?”小白脸问道。

    “确有此事,不入官府,皆因实不想沾污浊之气,当下官场,迎来送往,卑躬屈膝,实不堪当。”大秀才寥寥数语,说得师爷及小白脸脸色大变,那小白脸顿时大怒道:“真乃朽木不可雕之数!”

    大秀才仰天大笑,拂袖而去,小白脸顿时脸色煞白,大叫一声,仰天而倒。

    穆珍打了个机灵,突然醒来,原来刚才入梦,睁眼看到胡国庆依然在那里学习,自己没有作声,转了下身,悄然睡去。

第一二五章 再求谋划

    斗转星移,月儿又似两头尖的小船,农历的八月是中国人最难忘的一个月,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就在这个月,据老人讲,这个月将会看到一年中最圆的月亮。

    中秋将至,各家各户都磨刀霍霍向鸡羊,也正是这个时候,家家户户走亲串门也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天成即将迎来春节后最繁忙的日子,猪场又要屠宰向市场供应肉食了。也正在这当口,走亲串友是必不可少的,刚吃过早饭的天成将备好的箱子往车上捆绑着,今天他要进县城,去看望自己老岳父的同学梁思华。这次去,他准备的礼物不多,除了两只“九斤黄”的大红公鸡,就是到县城买些礼物,他琢磨着,上次去时,两位老人说得多,自己都没有插话的机会,这次一定要讨教自己下步的发展规划。

    自打上次从县城梁老那里回来,天成的心思从来没有离开长远的发展规划这个问题,一定要找个明白人给自己支下招,不能只停留在当下的种猪场上,有了大规划,他前几天与老穆、天顺制定好的借款规章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有心思的人总觉得时间如飞一样,天成在不知不觉中便到了县城,他寻思着进了百货大楼,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买的东西,除了烟,就是酒,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梁老不抽烟,这烟也就免了,于是他选来选去,最后还是在酒的柜台前站住了脚,捡最贵的酒买了一箱,抱着酒出大楼时,恰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天成脑海中立即提示自己:“那不是于广州吗?”

    天成不敢怠慢,立即放下箱子紧走几步:“兄弟,我正想着去找你,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于广州回头一看是天成,立即笑着回应:“你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当然,这不马上中秋节,我来看看梁叔,中午正想着叫上你一起吃饭呢!今天没有什么事吧?”天成怕请不到农业局的这位领导,故意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还好,中午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我这还要去县里开个会,你先去岳父家等我,我开完会就过去。”于广州说完,向天成挥了下手,示意他先去岳父家等自己。

    天成会意地笑了笑,便转身搬起刚放在大楼门口的酒箱,简单地捆在了临出门时捆在摩托车上的箱子旁,这样做虽然没有了他坐的地方,但是上次来时,他就看好梁叔叔的家离这百货大楼不过百米远,就是推也推了过去,十分的方便,天成推起车子向梁叔叔家走去。

    没几分钟,天成就站在了梁思华家的大门口,插上摩托车敲开了梁叔家的大门,开门的是梁夫人,天成很亲切地叫着:“婶婶,梁叔也在家吗?”

    “你看你这孩子,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梁夫人看着天成捆在车上的两个箱子说道。

    “也没有带什么,只是带了两只活鸡,这不马上到中秋了,到时候我怕忙得走不开,就提前过来了!”天成说着话,将车推到院里。

    “老梁,你看客人来了,还在那里读得下去啊!”梁夫人对着屋内看报的梁思华喊道。

    梁思华听到老伴说来客人了,急忙起身走到门口,看到天成,有点吃惊:“你这是太客气了,我还没有去拜访你那位老泰山,你这又提来这么多东西,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

    “我也就是带点土特产,让您老尝尝鲜,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天成说着将东西取下来,放在了院里。

    天成进了屋里,这次没有了外人插话,他可有时间向这位退休的老领导讨教讨教了。

    “我上次来,本来带问题来的,只是没有时间提,所以这次来还真的有些事情向您讨教!”天成单刀直入,他怕说迟了,再让什么人或是什么事给耽误了。

    “我这退休的人,有什么讨教不讨教的,直说就是,你们年轻人比我们这些老年人头脑活络!”梁老有点谦虚地说道。

    “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天成便将这一年多的时间发展猪圈养殖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话锋一转说道:“现在困扰我的不是养殖本身,每到镇上开会,总会听到做大、做强的字眼,就想着立足于现在,如何才能做大做强呢?您站得高看得远,并且也没有离开农业这一块,毕竟您是咱县农业方面的前辈。”

    梁老听着天成说话,不时微微点头,他对于面前的这位后生,能够干出这么大的事业,很是赞许,当天成停住说话,只是在静静地看着自己时,便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道:“这些年我退休在家,与其他退休的人不一样,有孙子可照看的便在家照看孙子,没有孙子可看的,吃完饭除了到街上转悠,看到哪里老人多的地方凑个数,聊会天,再就是在家看看电视打发日子,悠闲得很,而我每天却不一样,除了早起锻炼一下身体,就是坐在家里读书看报,于是多少也积累些东西,我就结合自己知道的,说点自己的见解,也仅供你参考。”

    说到这里,梁老又喝了口水,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养殖是有风险的,你现在赶上了猪的价格涨,所以赚了些钱,但是自打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市场经济为主体,这价格是市场决定的,价格不好时,你还能赚钱不,当然也会赚些,但是赚得要少得多,这个你应当比我懂,所以你现在不能只停留在养殖上,而要做些高附加值的产品,比方说你在现有的基础上,搞些深加工,将肉加工成香肠等产品,一来增加肉的保质时间,二来可以多赚些钱,岂不是一举两得!”

    “搞深加工,您一定有些路子!”天成看梁老话停住没有说,就随便插了一句。

    “这方面我也不是专家,你如果想做,农广校倒是有这方面的老师,有个张老师,在这方面可以称得上专家了,你可以向他讨教,我现在打电话看他在不在,让他过来与你聊聊。”梁老说完,直接抓起手边的电话,拨通了电话。

    “请问张伟权老师在吗?”梁老在电话中问道。

    电话另一头的回答天成听不清,但是等梁老放下手中的电话,对天成说道:“他没有在学校,让他来与你说这个深加工,应该说得头头是道,清清楚楚的,看来今天不行了!”

    “没关系,下次有的是机会,我再来时一定见到他!”天成在农广校学习,自然也就有机会接触这位张权伟老师,到时他会让张权伟知道梁老与他的这层关系,估计张权伟也会给他这个学生一个面子。

    梁老点了点头说:“你一定有机会见到他的,他与广州是中学的同学,关系要好得很。”

    梁老接着从国家政策分析入手,详细介绍了这几年的政策变化,天成有些政策是知道的,有些是根本没有听说过的,总之梁老的话,天成听得很认真,从梁老的话语中,天成受益匪浅。两个人喝着茶水聊得很有话缘,将近两个小时竟然在这聊天中溜之大吉。

    退休这些年,梁思成已没有机会在大会上讲话,这次与天成聊天,完全当成一次会议上的讲话了。梁老谈兴依然很浓,大门响处,于广州进来了,听到两人聊得很开心,梁夫人刚想招呼一声,于广州“嘘‘了一下,提示她不要说话,于广州站在院里倾听梁老的发言,这位老岳父口才是全县出了名的,他在大会上发言,没有稿子的情况下,讲一上午是不会重复的。现在讲得正带劲,他不想惊动这位健谈的岳父大人。

    听了一会儿,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让自己的女婿在外站着等,便对屋内喊了声:“广州来了,咱们也该开饭了!”

    天成看了看墙上的表,这才注意到时针已指到十一点了,他急忙站起身来,对梁老说道:“广州兄弟来了,咱们到饭店吃饭,边吃边谈吧!”

    “没关系,到家了,咱就在家吃便饭,这样聊着也方便。”梁老摆着手说道。

    于广州进了屋,也跟着说道:“是啊,咱们就在家吃便饭,我看大娘饭已经做好了!”

    “那给婶婶添麻烦了!”天成非常客气地说。

    “莫见外,莫见外!”梁老接着说道。

    “刚才你们聊的我听了一会儿,说到农村发展的事情,我也补充几句,那就是国家提倡的都要大力发展,一二三产业都可以,只要是适销对路,我想农村的黄金正等能人去开掘!”

    随后进来的梁夫人端上来两个菜盘,广州急忙离身去厨房端了一盆炖好的大鱼来,几个人又客气了几句,便收起话匣子,心思主要用到吃饭喝酒上了。

第一二六章 心怀感恩

    天成面前的酒杯见底后,于广州提起酒瓶打算再倒上一杯,天成捂住酒杯:“不倒了,本来就三钱的酒量,这都喝了一杯了,吃过饭我还要开车,不能再喝了!”

    于广州规劝道:“没关系,真不行就住下,明天再回去!”

    “家里事情多,住在外面放心不下,再说了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刚才听梁叔提到农广校的张权伟老师是你的同学,下次约他一起吃饭时再喝!”天成找个借口,依然没有松开捂住杯子的手。

    于广州伸过手去,正欲从天成手中抓过杯子,梁老见状,劝解道:“算了,天成不太能喝,别勉强了,毕竟下午他还开着摩托车,路上安全为重,酒喝不好不要紧,交通安全是大事。”

    天成听梁叔这么一说,立即接过于广州手中的酒瓶说道:“咱们听梁叔的,服人劝吃饱饭,既然你说再喝点,咱就再斟上那么一点点!”说完,先端起梁老面前的酒杯,稍微倒了一点。然后又抓起广州的酒杯,倒了小半杯,最后自行倒了一点,接着说道:“今天我来并没有别的意思,一来节日到了顺便看看梁叔与梁婶,咱在这县城也没有什么亲戚,打第一次见到梁叔,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所以也不见外,这杯酒就祝梁叔梁婶中秋节愉快,同时也祝二老健康长寿!”说完直接一饮而尽,随后拿起酒杯又倒上一点,对于广州说:“这一杯,我敬你这一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下步还要请你同学一起坐下来聊聊,我相信,我们从今后就如同亲兄弟一样,依然能够继续得到你的帮助!”说完又杯底朝天,酒杯见了底。

    梁老见状,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与你任凡平那是年轻时的好友,尽管这么多年来往不多,可是我们的交情也不是一般的交情,既然你这么说,只要能帮上忙的,自然不会推辞。”然后端起酒杯陪着抿了一下。

    于广州见梁老这么讲,自然也就不便再劝酒,也陪着喝了一点。

    梁婶见他们酒杯见底时,急忙端上馒头,每人递上一个,说道:“这酒不易多喝,饭要吃饱,你梁叔说了,有什么难处,直接来说就行,能帮的一定会帮!”

    “那是,那是!”于广州接口说道。

    天成听到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表态帮助自己,心里自然很高兴,便开口说道:“有机会可以去我家里做客,亲自指导一下我当前搞的副业,我会感激不尽!”

    “看你说的,言重了,马上农忙了,这段时间单位工作上事情多些,等稍微轻闲时,我一定去你家!”于广州附和着说道。

    吃过饭,于广州直接去单位上班,天成也不便久留,起身向梁叔告辞,自行开车回家。

    天成边走边回味着饭桌上的话,梁叔答应帮忙,自然要多走动些,不然就如同他与自己老岳父一样,本来年轻时是很要好的同学,因为多年未走动,也变得生疏起来,并且很多的事情也缺少沟通,这关系既然扯拉上了,下步重要的是交往与加深,天成考虑着,中秋节之后就该忙了,可能短时间内没有时间过来,秋后忙完,再给梁叔捎两袋大米,还有秋田里的螃蟹,让他尝尝咱农田里的鲜味,顺便汇报一下秋天的收获情况。

    这于广州也是个爽快人,从与他的交住中,天成也感到人家对自己是真诚的,这点还要先归功于照相馆的大于,想到大于,天成立即想到应当借此机会到大于那里看看,顺便买些东西,农村人的话“东西不会说话,人会说话!”,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假如上次没有自己提东西返回照像馆,说不定事情办得不会那么顺利,也不一定就这么巧偏偏又扯上这种与老岳父的同学关系,所以农村的话虽然浅显,但是却真的蕴藏着许多哲理。

    天成加快了车速,没几分钟便看到清城镇的桥头,天成上了桥,看了一眼桥下的河水,河水反射的光正好照到天成的脸上,天成眼前一闪,急忙刹住了车,他停下摩托车,下车站在桥头,往照相馆张望。

    天成没有看到照相馆,心里却没有离开照相馆,天成琢磨着,自己还要带点什么去拜访一下这位最初的牵线人呢?

    秋天没有大风,微风拂过的河水,波光粼粼,映出的太阳光非常强烈,闪得天成难以睁不开眼睛。人到中年,如同这四季的秋天一样,该收获的季节里,我又将收获什么呢?仅仅是猪圈里的猪仔,还有那十几头育肥猪么?我王天成不满足于现状,才积极去寻求能给自己指明一个更广阔思路的智者,这正如同三国中的刘备一样,三顾茅庐,才有隆中对,后有三分天下,我虽不似刘备的雄才大略,高瞻远瞩,欲得天下的雄心,但是到这个年龄,怎么也不能停下脚步,尽管始终心里装着全村的百姓,梦想着带领大家共同致富,但是仅仅让他们这么入股轻易得到红利,这财富来得有点太突然,我要让他们都跟着我行动起来,一起努力,开辟前人没有创造的成就,这才是我要做的,这就是我想要的成功。

    天成心里的波动与桥下水的波动产生着共振,自然也就难以平静下来,这次去县城没有讨得明确的规划,但是有梁叔提及的什么深加工,还有广州提到的一二三产业共同发展,他们既然提出来了,那就当有更细化的想法,特别是梁叔提到的张权伟老师,我一定要见到他,说不定他就是点亮我人生辉煌的知音。

    天成想到这里,翻身上了摩托车,骑车向镇中心驶去。

    当天成提着一箱酒与几盒蜂蜜停在照相馆门口时,正在照相馆里站着的大于立即认出这位自己介绍上农广校的中年男人:“上次农广校报上名了吗?“

    “哎呀,幸亏托你的福,不然真的报不上,你弟弟很热情地就给办了,我打心里感激你!”天成说着,将提来的酒与蜂蜜放在了照相馆的长条椅上。

    “举手之劳而已,你又来照相吗?”大于有点喜形于色。

    “不,不是照相,是来表示感谢的,上次真的没有你打招呼,我还真的不知找谁去呢?这不也没有别的意思,中秋节马上到了,我专程来表示感谢的!”天成说着便退了出来,他不便将事情的原委说清,只是想着大于能在其弟面前再美言几句,今后有什么事岂不是更加好办。

    “你太客气,来我这里感谢的话都说了,再买东西,真的是承受不起!”大于说着,提起刚放下的酒与蜂蜜就往天成车上放。两人互相揉搓着,最后大于看拗不过天成,只好收下,说道:“你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假如你再有用到我的地方,直说就行!”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是朋友,以后我说不定哪天,还会来叨扰你的!”天成说得很认真。

    “看你说的,就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愿意让你叨扰。”大于很兴奋地说,他心里对于面前的天成印象更深了,并且对于天成的大方与懂得感恩也是另眼相看。

    离开照相馆的天成,觉得天更高,心更亮,前面的道路更加平坦……

第一二七章 初露危情

    天成开车从镇上市场经过时,看到路边的肉摊,突然想到自己的两乔来,中秋节将至,要杀上几头猪以备过节,自然离不开这徐一刀的帮忙,好久未与他见一面了,自然先去给他打个招声,免得到时他抽不出时间来。

    从这里去镇上的食品厂虽然有段距离,但对于天成的摩托车来说,那只是一踩油门的事情。

    天成掉转车头,箭一般直达位于镇北头的食品厂,车还没进大门,便听到院里猪的嚎叫声,天成知道,这是拉来卸猪的声音,为明天一早的屠宰做准备。

    天成将车速降了下来,缓缓地开进了院里,看到几个人在围着一辆拖拉机忙活着,天成细细搜寻一遍,没有看到徐一刀,他很失望,停下车便向拖拉机走去。

    “大哥,我找一下徐海洋。请问看见他了吗?”天成向一位站在那里的年长者问道。

    “你是说我们徐经理,他上午去县里开会了,现在也快回来了!”年长者上下打量了一下天成说道。

    天成听到年长者提到徐经理,立即意识到他这两乔升任这里的经理,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呢?估计也是最近才提起来的,不然这好消息,自己竟然闻所未闻呢?正在踌躇间,年长者又问天成:“你找他有急事吗?”

    “没,没什么急事,我只是随便来看看他。”天成忙回答道。

    两人正说话时,从院子靠西北角的厕所里走出来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看到天成,立即热情地招呼:“这不是王哥吗?你一定是找我们经理吧!”

    天成立即想起来,这位是徐一刀的同事,至于叫什么,暂时记不上来,听到招呼,当即回应:“是啊,你们经理开会几时回来啊?”

    “估计也快,上午的会,现在都下午了,如果没有什么事,可能马上该到了!”中年人回应着天成的问话,一边客气地与天成握手。

    “先跟我去办公室里喝会茶水等他。”说完便伸出手指了一下位于大门口不远处的几间平房。

    中年人在前面走,天成在后面紧跟着去了办公室。

    “你们这徐经理什么时候上任的?”天成一坐下来便问道。

    “哎!你还不知道啊?我们这里两月前改制为食品公司,原来的厂长年纪大了,主动提出来不再担任这里的负责人,县里照顾他,让他去县城上班去了,我们这里暂时出现了空缺,原来的厂长临走推荐了徐海洋担任我们的经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论屠宰,他可是一把无人能比的好手,再加上他头脑灵活,大家也都信任他,所以他当这里的经理当之无愧,我们都服,这经理位置非他莫属。”中年人翘起大拇指赞道。

    天成突然想到面前的这位中年人姓尹,至于叫什么名字确实想不起来了,于是便说道:“兄弟,我们上次见面距现在也快一年了,那次你还去过我家,听你话音,你们这经理也跟选出来的没有什么两样。”

    “那是,假如我们真的选举,徐海洋也一样能选为经理,这里的情况你不了解,这食品厂如果没有他在,估计早就像别的乡镇一样,也很难再撑得下去,你也知道,自打猪价放开,市场竞争越来越大,哪里还能养得起这么多人?”中年人边说,边泡上一杯茶水放在了天成面前。

    “他还真的有这么大能耐?”天成故意问了一句,天成对于这位两乔的了解自然也很清楚,这徐一刀的名也不是白叫这么多年,他不仅杀猪的手艺好,而且处理什么事情,都很圆滑,很得领导赏识,这也是徐一刀与自己说过的。

    “可不是,我们徐经理与同事相处得很好,没有一个说他孬字的,就是走的厂长,也很佩服他,只是由于县里没有什么重要的关系,所以才等到现在干上我们的经理。”中年人有点叹息道。

    “现在也不算晚,他干经理也算年轻。”天成看着中年的眼神说道。

    “在全县各乡镇食品厂的经理中,他可能也不算大。”中年人皱了下眉,好似思索了一下说道。

    天成正预再接下去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外的咳嗽声,天成打住了,转头向门外望去,徐一刀正从外面走进来。

    天成忙站起身,正欲开口,中年人站起来迎上去说道:“徐经理,王哥在这里等你一会儿了!”

    踏进门的徐一刀马上一愣,虽然天成经常来镇上,但是很少来单位找他,这时候来找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哥来一定有什么事?”徐一刀对天成招呼道。

    “看你,一猜就准!”天成笑着。

    中年人看他们有事要说,主动退了出去。

    “说吧,有什么事?看我能帮什么忙?”徐一刀向来快人快语,他这习惯,如同他挥刀宰猪一样麻利,从不拖泥带水。

    “你这升官都两个月了,也没有跟我这当哥的说声,我有事也不好说了!”天成故意有点责怪起来。

    “看你说的,我这还算个什么官,只是没有人干,咱先接管着,几个人吃饭,总得有人照顾着,你说是不是?接管后忙里忙外的,哪里也顾不上去,每日里整个人都交给这单位了!”徐一刀说笑着,端起中年人刚才给自己倒的水喝了两口。

    “你是经理了,我还当说不当说?”天成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不说那岂不见外了,我们的事,你只管说!”徐一刀看天成不好意思说,还当有什么大事。

    “事情不大,这不马上到中秋了,你也知道,我养了十几头育肥的猪,中秋前想杀上几头。”天成刚说到这里,徐一刀立即会意天成的意思:“这事还是包在我身上,你放心,无论我干了什么角色,咱们的事还是家事,别的不说,一捺不如四指近,你那里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忙还是要帮的,你不说,我还打算去找你呢?”

    徐一刀的话让天成心里如过一股暖流,心存感激:“兄弟就是兄弟,知我者,老弟也!”

    “到时候,我只听你按排,另外今天我去县里开会,听说一件对你那里不利的消息,就是今年由于猪的饲养量大,估计价格不会比去年高,可能会下调些,如果存栏量大,就多杀些,如果你自行卖不了,我可以购来屠宰!”徐一刀的话让天成心里不仅一惊。

    “那我正打算如何做大呢?”

    “做大,这好像不是时候,至于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不过你现在以养母猪为主,估计暂时不会对你造成多大影响!”徐一刀的话让天成长吁了一口气,面前这位两乔的话不得不听,做这个产业是他出的主意,现在他对市场行情的把握还是比较准的。

    “那我该怎么办?”天成探求的口气,让徐一刀陷入了思索,没有直接回答天成的问话。

    过了几分钟,徐一刀才开口说道:“这事儿急不得,我再思考一下,你那里的事情,容我考虑好了再说!”

    天成听徐一刀这么说,知道问题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至少这件事情要低调一些,他原来设想的做大,是个大问题,绝对不是个小问题。

    “徐经理,外面有人找你!”屋外的人喊道。

    “好的,马上过来!”徐一刀答应着,走向门外,天成跟着出来,对徐一刀说:“你先忙着,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找你!”

    徐一刀向天成挥了下手随口说道:“哥走好,我不送你了!”

    天成也相应挥了下手,向自己停在院里的摩托车走去。

第一二八章 病如山倒

    天成从镇上食品公司出来,心里觉得沉甸甸的,虽然这回家的路让他走了近三十年,熟悉得闭上眼都能走回家,但是现在却让他突然迷失了方向。

    天成思忖:自打上次在村里分红以来,就一直将如何扩大生产经营作为自己的头等大事,养仔猪这几个月赚回了不少,但是要想真正实现做大做强,绝不能停留在目前的规模,要想在现有基础上扩大,经徐一刀这么一分析,当前猪场扩大规模,风险极大,这徐一刀即便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以他对猪市场行情的了解,自然不会出多大的偏差,春节时,假如没有他提出养母猪,自己怎么也不会养殖那么多母猪,带来这么大的收益。天成预感到下步如何怎么发展下去,再一次让自己面临着不可破解的难题。

    天成回到家时,感觉身上有点乏,看到妻子在厨房做饭,懒得与之答话,径直走进堂屋,上床倒头便睡。

    躺在床上的天成,身体感觉无比的放松,然而大脑似乎并没有闲着,他将一天来的事情在大脑中放电影似的过滤了一遍,养猪受市场影响大,弄不好,要赔钱,这一年来虽然挣了些钱,但是哪里能赔得起,所以一定要把握好市场,不能贸然行事,真要是赔了钱,到时候赔的不是钱,更多的是赔的信任,当别人对他的信任降低时,再让人帮自己投资,就会难于上青天了。

    天成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竟然沉沉睡去,等到女儿晶晶将他叫醒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他揉了揉眼睛,随口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晶晶“咯咯”地笑起来:“在家里,你还能在哪里?”

    晶晶说完跑到母亲莲花身边,对母亲嚷嚷道:“俺大睡迷糊了,不知道在哪里了?”

    莲花没有在意,回复了一句:“他还知道回来睡就不错了!”

    莲花收拾好餐具,准备吃晚饭了,发现天成并没有从床上起来,对晶晶说道:“咱娘俩先吃,让他睡吧,睡醒了他自然会起来吃的!”

    莲花与晶晶吃完了饭,天成依然没有醒,莲花忙着洗刷碗筷的空儿,晶晶又跑到床前,拉着天成的手喊道:“大大,吃饭了,大大,起床吃饭了!”天成没有回声。

    晶晶又跑到莲花身边,歪着头对莲花说道:“娘,俺大怎么叫不醒了?”

    莲花听晶晶这么说,立时觉得情况不妙,放下未洗完的碗,一边擦手一边急步走到床前,伸手向天成的额头上摸去,莲花的手立时感到烫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嘴时立时说出两个字:“发烧!”

    莲花急忙将天成的头揽在怀中,用另一只手臂拉住天成的肩膀,从床上扶坐起来:“天成,天成,醒醒,你醒醒!”

    晶晶听见母亲的呼喊,也跟着叫:“大大,醒醒!”

    也许是娘俩的呼叫让天成有了些知觉:“我在哪里?”

    “醒了就好,你在发高烧,我现在就去叫人,拉着你去医院。”莲花说完,急忙招呼晶晶:“晶晶,快去叫你叔!”

    晶晶懂事地出门去了,莲花将天成小心地放在床上,急忙抓起暖瓶,倒了杯开水,并拿着两个杯子来回倾倒着,还不时地用嘴对着倾倒的水不停地吹着,她试着水温不烫嘴时,又按刚才的方式,将天成从床上扶起来,拿杯子靠在天成嘴边,示意让他喝上几口。

    天成像孩子似的,十分听话地快速将一杯水喝了下去,微微睁开双眼,他觉得眼睛发涩,难以睁开,看到莲花问:“我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你发高烧呢!我让晶晶去叫天标了,得去医院打吊瓶!”莲花说话很急促。

    刚说完,就听到晶晶的声音:“娘,俺叔来了!”

    莲花听到晶晶的叫喊,好似有了救星似的对屋外的天标喊道:“快,快拉地排车,将你哥送医院!”

    天标听到嫂子的叫喊,二话没说,直接将院里的地排车装上车轮,顺便从院子里抓起一张苇席铺到车上,然后进屋抱了一床被子铺在苇席上,走至床边,将天成从床上扶下来,与莲花一起,两人一人一只胳膊,几乎是将天成抬起来,让天成在地排车上躺好后,莲花又进屋拿了一床被子,盖在天成的身上。

    天标顾不上再多说话,拉起地排车正欲出门,莲花将其叫住:“别忙,我给你拿上钱。”

    莲花将钱交到天标手上时,感到天标的手心都出了汗。

    天标拉着天成出门没有几分钟,静静地坐在屋内的莲花觉得不放心,便拉起晶晶,将大门锁好,去到天顺家里,对正在屋里吃饭的天顺说:“你哥病了,天标拉着他去医院,我也要去医院看看,先将晶晶先放在这里!”说完,自己转身出了天顺的院门,消失在夜幕里。

    没有来得及回话的天顺立即放下碗筷,问晶晶:“你爹怎么了?”

    “发烧!”

    “那你在我家呆着,困了就在这里睡,我去看看!”说完站起身,推起自行车,出门向街上骑去。

    刚转过屋角,正好赶上脚下生风的莲花,单腿撑住停在那里:“嫂子,快上车,我带着你!”

    莲花坐上车,便向村东驶去。

    八月的秋夜,已经有着几分寒意,月亮虽然还没有越过中天,但是也能照亮眼前的路,天顺稳稳地向前骑去。

    “哥什么时候发烧的?”天顺言语中有点关切地问道。

    “俺也不知道,他今天从早上就出去了,太阳快落山了才回来,连句话也没有说,就躺在床上睡了,当时我在做饭,也没有注意,等晶晶叫他吃饭,他还问在哪里的话,当时俺只当他累得不行,让他多睡会,于是吃过饭再叫他,才发现他发烧的!”莲花说着,声音中出现了哽咽。

    “你别怕,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累病的,他这些日子,家里事情本来就不少,再加上村里的事情,两头忙不说,还学那个什么农广校,就是再壮实的人也难免会累趴下!”天顺安慰道。

    “俺也知道,只是他有些好强,总想将猪场再做大些!”莲花絮叨着。

    “大家都懂,他也真是!”天顺话语中带着些责怪。

    两人骑行的速度大大快于步行的速度,月光下远处的黑影已经告诉天顺,那是天标拉的地排车。

    两人不再言语,稍倾便追上了天标拉的地排车,两人下了车,天顺让莲花推着自行车,上前对天标说:“你歇歇,我来!”说完直接从天标手里抢过车把,并快速向前冲去。

第一二九章 突发奇想

    天顺拉着天成很快到了滨湖镇卫生院,值班的依然是那位吕大夫,经他诊断,天成高烧三十九度,吕大夫看着天标等三个人的神情说道:“发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烧的时间过长,如果再加上缺水,容易烧出其他的毛病,好在你们送来得还算及时,打个点滴回去多喝些开水,很快会好起来。”

    等天成打完吊瓶,月亮已经害羞似的藏了起来,借天空上无数挤眼星星的微光,依稀分辨出哪里是沟,哪里是路,莲花推着自行车,天标与天顺倒班拉着地排车,边走边互相聊着家长里短。

    “今天听人说邻村的憨老刘不知从哪里领了个媳妇来!你听说了吗?”天顺问天标。

    “听倒是听说了,真让人觉得稀奇,就他那个憨厚,原来说了几个都没人相中他,现在居然领的媳妇长得还不丑哩!”天标好像有点羡慕的声音回复道。

    “你不知道吧,听人说他最近一年去了大城市,在那里做什么小买卖,发了邪财,这女人看上他,非跟他不中,你说邪门不邪门?”天顺好奇的语气反问道。

    “做什么狗屁买卖,听说无非是捡拾垃圾,收废品罢了,也没有什么买卖,这活谁都会干,恐怕你去了比他干得还好呢?”天标嘲讽的口气说道。

    “别小瞧人家拾垃圾,就是这拾垃圾也能拾回来个媳妇儿,这是人的运气,按古理说,这也是人家坟上冒青烟的结果!”天顺说到这里,自己觉得可笑,竟自己笑出声来。

    天标与莲花听了,也跟着笑起来。

    “这进城里拾垃圾都让你说成坟上冒青烟,也真有你的!”莲花打趣道。

    “可不是,假如不进城,他会打一辈子光棍,对他来说能讨上老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天顺说道。

    躺在地排车被子里的天成,此时感觉一身的轻松,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如何来医院的,只记得天标与莲花将其架上车的情景,他自己清楚,刚才真的是烧迷糊了!此时听着三人拉的家常,立时又勾起他自己生意上的事,当下面临的瓶颈在哪里?假如像徐一刀说的猪的价格一旦出现下滑,养猪赚不到钱咋办?天成看着天上的星星,查找着那颗最亮的北极星,突然有了一种预感,那就是方向,当一个人在黑夜中前行迷了路,首先想到的是方向,先寻找方向感,假如是这晴空,会不停地仰望星空,找寻那颗最亮的北极星或很容易区分的北斗七星,假如是在阴雨天气,就会借助于树干的绿苔来确定方向,有绿苔的那边一定是北方,而没有绿苔的便是南方。确定方向后,才拼命地朝着即定的方向前进,无论如何,他都会走出沼泽,寻找到自己要走的路。当下的自己,就是在迷失方向,养殖当下难免会遇到市场价格不稳的问题,但是只要理性地规避,就会将风险降到最低,这是老穆送给自己的《政治经济学》上提到的,又何必去担心这个问题呢?所以说根据徐一刀提到的市场价格问题,及时作出养殖量的调整即可。

    天成咳嗽了一声,几个人立即停下了言笑,天标问道:“哥,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就是下午受凉了,这会子觉得那病被大风刮跑了似的,身上也有劲多了!”天成的话说得让大家都高兴起来。

    “现在秋凉了,骑摩托车要穿得厚实点,不然行起来带的风会让人受不了!”天顺的劝慰十分中肯。

    “刚才听你们说憨老刘从哪个城市领个媳妇回来?”天成没有接顺的话,直接又回到刚才他们几个聊的话题上来。

    “听说是大城市,也没有具体,大城市也就北京、上海、天津这样的直辖市吧!”天顺猜测的口气回应。

    “看来咱们辛苦一年,还不如他几个月挣的吗?”天成又接着问道。

    “听人说他回来的神气,估计是挣了不少,具体咱也不太清楚。”天顺的回答让天成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从去年事养猪以来,整个人的心思除了用在饲养的繁琐事务上,就是这即将到来的中秋节,也仅停留在自行屠宰,自行在集市上销售而已,再怎么说也就十里八乡的人,想再增加些消费人群也很难,假如自己的猪肉进城去卖,那市场不是大得很吗?进城自然有进城的难处,自己虽然这一年多来,去了无数次县城,但是每一次去都可用晴蜓点水来形容,直奔自己要办事的地方,办完事也没有怎么去关注市场,于县城的了解知之甚少,更不要说融入或是成为县城的一分子了,下步他首先要做的是如何让自己融入县城,增加对县城的了解,并且能将市场开拓到县城里去,只有这样,也能放大眼量,做大市场。

    正在想心思的天成没有了回应,天顺可能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似的,纠正道:“憨老刘这次回来,让村里的人都很羡慕,脚上穿的皮鞋都好几百元一双,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倒是极有可能,城市与咱农村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既然是大城市那就有大城市的派头,这咱可以理解。”天成的回答立即得到三人的认同,没有接话。

    黑暗中大家沉默了几分钟,只听到大家“沙沙沙”的行路声,天成突然问大家:“假如我要到县城设个摊,卖咱这自家养的猪肉,你们有愿意去的吗?”

    这显然是对天标与天顺说的。两个人都没有立即回答,停了半分钟,天标接口问道:“就是去了,那也不能天天回来啊?”

    “当然不能,在县城里住下来,每天要早起一会,你们谁要是想去,先跟着我那两乔学分割猪肉,然后去县城设摊,只有这样,你们才会融入城市,成为城市人中的一员。”天成的解释立即让天标心里一动,暗想道:“我们是亲哥俩,要真有这样的好事,也当之无愧是我去,再说天顺还想着做村里的会计呢!”想到这里说道:“如果你租好摊,我去卖,赚了钱,你看着给就中!”

    天标的话让天成很高兴,人的大脑就是这么奥妙无穷,说到县城农贸市场,天成的脑海立时就呈现出县城农贸市场的每个角落,并在琢磨如何去找个摊位,甚至是看到天标在摊位上忙碌的身影。

    四个人悄然进村,惊醒了村头老穆家的看家狗,“汪汪汪”连叫了几声,越过学校门,紧跟着几条狗,十几条狗齐叫起来,甚至还有从家奔跑到大街上的狗,跟在地排车后面几步远,“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大家不去理会,将天成拉到家后,天标与天顺告辞回家,莲花跟着天顺去他家里将已经进入梦乡的晶晶抱回了家,随之全村又安静下来。

第一三零章 略表雄心

    吃过早饭的天成,思索着今天要办的事情,昨天的发烧未能让他去猪场看一下,今天首要的是到猪场看看,老赵的忠厚,让他很是放心,但是毕竟不是年轻人,一旦有了闪失,造成的损失也不是闹着玩那样简单。

    天成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踱步出了出了自家大门,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哥,你这是去哪里?”

    天成听声音,便知是天顺,急忙回头问道:“我去猪场转转,有什么急事吗?”

    “没啥急事,就来看看你发烧好了没有?”天顺笑了笑了说。

    “没啥事了!幸亏你们兄弟俩把我拉到医院打吊瓶!”天成有点感激地说。

    “看,你这么说见外了,谁让咱是兄弟呢?”天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也跟我一起去猪场看看,我还有些事情想着与你商量。”天成说着转头向猪场走去。

    天顺紧走了两步,与天成并肩紧随着。

    “哥,我不知你有什么事想与我讲,我倒是有件事想与你说!”天顺试探着说。

    “你有什么事?说来听听。”天成不加思索地问道。

    “你昨天晚上的说的事,我也想跟着你做。”天顺将思考了半个晚上的话,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昨晚说什么事啦?”天成有点疑惑地看着天顺,继续问道:“昨晚上不是去打吊瓶了吗?自己也没有说什么事啊?”

    “你不是说想在县城设个肉摊吗?还说让天标兄弟去的事。”天顺看天成皱眉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来重提这件事,好似是自讨没趣。

    “是说过这个事,你有啥好想法?”天成知道面前的这位弟弟比自己亲弟弟天标的头脑灵活得多。

    “我想你让天标兄弟去县城,你看能不能让我在镇上设个肉摊?反正是都卖咱自家的猪肉!”天顺昨天听天成提到设肉摊的事情,当时就有些动心,只是天成让天标去做,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亲兄弟,这远一层,自然往后站,但自己去县城已不太可能,假如去镇上设个摊,不是一样可以赚些零花钱吗?昨天晚上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天顺因为这事,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挂在墙上的钟敲了两下,才好不容易入睡。

    “行!”天成几乎是未经思考就肯定地说道。

    天顺听了确实有点兴奋:“那太好了,我还要准备一下!”

    “你先别忙,我们先到猪场看一下再说!”天成的话让天顺将心又提到嗓子眼处,担心看了猪场后,天成又不知有什么新想法似的。

    “我觉得摆肉摊这事,你去做有点屈才,所以让我那大老粗兄弟去做更合适些,如果你想做,我当然同意,你做事,我还是十分放心的!”天成接下来的这番话,立即让天顺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两人边说边走近了猪场,看到老赵忙碌的身影,天成招呼道:“老赵哥,昨天我一天没来,这里没有什么事吧?”

    “没有,只要没有母猪下崽,这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好了。”老赵站直了身子回复着,接着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他那个小本子,递给天成说道:“我这又遇到几个不认识的字,你帮着看看?”

    天成接过本子,对天顺说:“你来帮他认一下。”

    天顺对于老赵学认字感到万分惊讶:“这,这年纪,还要学这些?”

    “活到老,学到老,活得才精神,现在咱们的老赵哥可是老当益壮,志在千里!”天成赞许地说。

    “兄弟别笑我就好!”老赵被说得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天顺看了一眼本子上老赵写得还算板正的几个字,走到老赵跟前,逐个读给老赵听,老赵很认真地从衣兜里掏出铅笔,在天顺读过的字后注上了同音字,天顺看老赵一丝不苟的样子,被老赵的这种孜孜以求的精神所感染,觉得面前的老赵就是一个老男孩,是个永远长不大的老男孩。

    天成一个人没有作声,直接进了猪圈,天顺帮老赵读完那几个字,随后也跟着进了猪圈,天顺看到天成正在盯着圈里的母猪发呆,也一声不吭地顺着天成的视线看去。

    两人静静地看了近半分钟,天成突然问:“你看咱这猪场,该如何才能做大呢?”

    “做大,在咱这十里八乡,你这也算是最大的猪场了,还要做大吗?”天顺听天成这么讲,突然惊得瞪大眼睛。

    “咱想做的事,不是与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比,咱要比的是城里人,你们昨天不是议论憨老刘在大城市里混得是个人物了,我们靠这个如何才能做得像他一样,做得有大起色呢?”天成的话让天顺感到不可思议。

    “你想的是大盘子,与俺想的小盘子怎么能比,俺还真的看不透呢!”天顺明白天成的意思,但是自己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想说扩大猪圈,增加放养的量,可是话到嘴边,立时明白,如果仅是这么简单,天成岂不是早就想到如何去做了吗?

    “我倒是有想法,只是没有思路,至少现在不清楚如何做,才能真正做大,才能真正做出我想要的结果,但是我从未放弃寻找更好的办法。”天成说完叹了口气,随后走出了猪圈。

    站在猪圈外,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天成看着不远处一片金黄的稻田说道:“古人曾在我们这里做过桃花寺,那是我们村曾经的辉煌,庙宇林立,掩映在几十亩桃花丛中,那绝对是景色宜人人自迷,我们现在面临的好政策,我何尝不想让咱这小王庄恢复昔日的荣耀!”

    天顺被天成的话吸引了过去,眼前好似呈现出一片桃花与庙宇,那纷至沓来的香客,虔诚地带着祭品来此烧香拜佛,天顺在幻觉中突然想到天成话的份量,天成想到的做大,是大到别人还没有敢想的程度,甚至超过昔日的桃花寺那繁荣的程度。

    “哥,你想做什么,我一定全力支持你,你放心,只要你用得着弟的地方,你指到哪里,咱就会跟到哪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跟着你!”天顺顿悟似的向天成表白决心。

    “走,咱先落实昨天晚上说的事情,然后一步步来,只要有兄弟们支持我,有全村人做我的后盾,何愁不能做出一番大事来!”天成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村里走去。

第一三一章 拜师学艺

    天顺跟着天成一起去了天标家,看到天标正在编着的小背篓。

    “你还有心编这个?”天顺抢先问天标。

    “又没有什么事,不编这个还能做啥?”天标头也不抬地回答。

    “昨晚上给你说的那个事,你还不当回事啊?”天顺接着问。

    “那事又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说了,就是咱们想卖,你也得有个摊位啊!这县城咱也没有去过几趟,哪里说找,就找得到啊?”天标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县城离小王庄不是十里八里,以自行车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时代,也不是说去就去的地方。

    “这事,你只管去做,至于找摊位,租房子住下来,都是我的事,这个你不用管!”天成听天标这么一说,立时想到他这位弟弟小学毕业就在家务农,也没有出过几次远门,对他来说,外面的世界就是天,甚至于说比登天还难。

    “那我听你的信。”天标冒出简单的几个字,这几个字让天成对于面前的弟弟很无奈,天顺做这件事,知道准备一下,而天标连准备什么都不知道。

    “听我的信,现在就跟我走,我带你们俩去镇上的食品站。”天成的话立时让天顺高兴起来,然而这话对于天标来说,好似没有什么效果。

    “去那里做什么?”天标又甩过来一句。

    “去了就知道了。”天成说完,让天顺拉着天标跟着自己走。

    三个人坐上摩托车,直接开到清城镇食品站门口停了下来,天成注意到昨天来时光秃秃的大门右边水泥柱子上,挂起了一个崭新的白底黑字的大牌子——清城镇食品公司,大门也不像昨天来时敞开着,今天门是关着的,天成让天顺下来去推开,未曾想里面落了锁。

    “有人吗?”天顺对着大门里面喊道。

    “谁啊?”随着大门口处传达室门“吱扭”一声开合的声音,从传达室走出一个老头儿,看上去有六十多岁,背有点儿驼。

    “俺们来这里有事,能打开门吗?”天顺应和道。

    “昨天刚开了会,不让外人随便进来,你是哪里的,来找哪个?”老头儿问道。

    “俺是……”天顺突然止住了,他回头看着还在摩托车上坐着的天成,投去征询的目光。

    天成立即示意天标下了摩托车,自己下了车推着迎上去回答:“大爷,俺也不远,来找你们的徐经理!”

    老头儿听说找徐经理,转身回屋,拿了钥匙打开门锁,嘴里还絮叨着:“现在不让外人随便进来,俺也没办法。”

    “这个俺能理解!”天成说着,推车进了大门,天顺与天标紧随着跟了进来。

    “徐经理在那边办公室。”老头儿指了指那排平房。

    “谢谢您!”天成客气地说道。

    “去吧,不用客气。”老头儿说着又将大门上了锁。

    天成兄弟三人向院里的平房走去,透过玻璃窗,徐一刀看到天成的身影,立即迎了出来。

    “哥,快进屋说话。”徐一刀招呼道。

    天顺与天标对徐一刀也不陌生,互相打过招呼,跟着进了办公室,在靠墙的沙发坐了下来。

    天成因为昨天刚来过,进了屋便单刀直入正题说道:“我们今天来,有件事情让你帮忙,昨你给我说的事,当下猪肉价格不稳,所以我就琢磨着销售的问题,打算在这镇上与县城各设一个肉摊,就卖咱自家饲养的猪肉,你看行不行?”

    “这个想法很好,只是咋屠宰呢?”徐一刀接口问道。

    “这不是来找你的原因吗?在你这里屠宰,然后从你这里运到市场,从这里离县城如果有车也就是半个来小时,运到县城估计肉还热乎着呢!”天成按照自己来时的设想说道。

    “如果真要设了摊位,就要连年去做,就你那几头猪,也不够宰的啊!”徐一刀有点质疑天成的想法。

    “我的当然不够,但是由我提供猪崽的那些养猪户不都是咱的猪吗?”天成早就想好了如何保证生猪的供应问题。

    “行,只要能保证生猪的供应,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核定下宰一头猪多少钱的问题,咱们虽然是亲戚,但是我这大小也是个单位,多少收点,还有一个运输的问题,我这里有车,可以帮你运输,屠宰运费全部是一月一清帐,我觉得有这些就够了!”徐一刀边说边在纸上写了下来。

    “这两个销售点就由我带来的两个兄弟来做,你看还需要什么,开个清单,我来准备。”天成说着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两个弟弟。

    徐一刀听到这里,没有说话,直接在纸上写画起来,不一会儿,他将写下所需东西的名单递给了天成,天成接过来一看,说道:“做事必须问行家,不然做起来真的是顾东顾不了西呢!”

    “硬件解决起来比较简单,到县城土产公司差不多一次性都能购齐,下步他们俩还要会分肉,这个活他们会不会?”徐一刀笑着问道。

    天成从徐一刀的笑里看出,这活离开他徐一刀的指点,根本不可能完成,今天带两个弟弟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在这里学会这个,所以急忙回应道:“今天让他们俩来的目的就是来拜师的,跟着你学分肉,至于你写的硬件,我负责去置办,分肉的活就交给他们了,现在离中秋还有十天的时间,只要保证在中秋节前五天能够开张,就算我们起步成功。”

    “你放心吧,学分肉,重在实践,在我这里,估计一两天就能学会,要做到麻利,那就要靠自己的悟性与练习。”徐一刀说着顺手拿过桌子上的一个口杯来,对着三个人比划道:“这杯子假如就是我们的生猪。”

    徐一刀将杯子横着拿起来,这杯口就是猪头处,杯底就是猪尾处,我们屠宰好的就是从中间一分为二,也就是两扇,靠近猪脊梁骨的部分叫里脊,这里的肉嫩,农村做方肉的大致用到这块,肋排上剃下来的是五花肉,五花肉就是我们平常做红烧肉用的,过节吃的萝卜粉条肉也多用五花肉,头下部的是前膀肉,这部分肉肥瘦相间,适合做水饺馅……”不一会儿,徐一刀已经将整个猪身上的肉大致讲了一遍,部位吃法一清二楚,三个听了,真是开了眼,没有想到平时吃的猪肉还有这么多知识与奥妙!

    “那啥时候能亲自看着你示范一下,然后再自己实际做一遍呢?”天成急切地问道。

    “一会我带他俩去车间,那里正在屠宰,等宰好,我操作一遍,很快就搞明白,实际操作,还要你们在销售中慢慢练习!”徐一刀解释道。

    “你要是没有其他事,也跟着我一起去车间,看看分肉的方法!”徐一刀像是发出邀请等待回复的朋友一样看着天成。

    “好,我看这样最好,那我们准备一下,去车间看看!”徐一刀说完站起身来,走到靠屋角的柜子前,拉开柜门拿出几身白大褂,示意让他们三人穿上,然后自己又拿了雨靴套在脚上,边套边说:“我这没有那么多靴子,委屈你们一下,直接穿着鞋进我们的工作间了。”

    四个人准备停当,走出办公室门,准备到车间开启分割猪肉的实践分享。

第一三二章 规避小险

    食品公司的车间其实就是四间通连的大房子,宽敞明亮,设备却很简单,屋内悬在横梁上的几个铁制滑道挂着十几个大钩子,靠房子的一头墙边,有两个大木板铺就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几把各式的刀,水泥砌成的桌腿之间,放着两个大盆,盆里盛满了猪下水,水泥地面上好似刚下过大雨冲刷过的一样干净。

    刚刚忙完的两个工作人员在车间旁的小屋里正喝着水,看到他们四个人进了车间,也立即走出小屋跟着走了进来,徐一刀看到他们两个进来,立即给天成兄弟三人介绍说:“这是侯庆坤,大家都称他‘猴子’,那位是魏大虎,人称‘老虎’,这两位是我们这里的主力队员,虽说我这里刚挂了公司的牌子,但是实际上干活的总计也不超过十个人。”天成立即认出来,这被称作猴子的,就是昨天给自己倒水的那个中年人。另外被称作老虎的伙计,看上去比猴子年轻些,估计也就三十岁左右,昨天是不是见到,脑海里早已没有了印象。

    “这三个是小王庄村的客户,也不是什么外人,这次来想与我们合作,让我们给他代屠宰,他们自己负责销售,一个是王哥。”徐一刀提到“王哥”两个字后,停住了,将手挥向站在身边的王天成,猴子很机灵地上去与天成握了握手,嘴里连说“欢迎!欢迎!”随后虎子也与天成握了握手。

    等徐一刀互相介绍完,招呼猴子从保鲜库中拉出一匹猪肉放在大木板上,徐一刀伸手拿过大砍刀,说道:“你看这就是我们这里宰好的肉,分割其实就是按我刚才讲的先将骨肉分离,由于成匹的不太好把握,可以将肉分成两截。”说着挥起手中的砍刀向那匹肉中间脊椎骨砍去。

    随着手起刀落处,肉的中间被砍出一个大豁口,然后放下砍刀,换了柄尖刀,顺着肋骨的骨缝隙稍一用劲,便分成了两截,接着将其中一段推向一边,另一段拉至面前,就看那尖刀在徐一刀手里好似游龙一般,所到之处,骨肉立即分离开来,让天成兄弟三人看得真有点眼花缭乱,仅半分钟时间,骨肉便截然分好,然后又指着面前的肉对三个人解释起来。

    解释完的徐一刀,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天顺,说道:“你来操刀试一下!”

    “我!”天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对,你先来试试!”徐一刀点了点头说道。

    天顺挽了挽白衣袖子,然后向前一步,站在肉案板前,拿过那柄尖刀,拉过另一半肉来,不知从何处下刀,推动着在案子上转了一个圈。

    “不要急,先试着来!”徐一刀在旁鼓励道。

    天顺按照刚才看到的,尝试着从排骨下开始划去,缓慢地切割着。几分钟过去了,天顺头上已沁出汗珠,依然不敢快速进刀。

    在旁边站着的人都替他着急起来。

    徐一刀突然喊了一声:“停!”

    天顺放下手中的刀,看着徐一刀,动了动嘴,想说没有说出话来。

    徐一刀站到案前,口气略显严厉地说道:“刚才我为啥叫停,这里我强调一个小动作,别看这动作很小,但却是避小险,免大灾,大家在平时操刀时一定要注意,再强调一遍,千万注意,无论何时,刀刃一定要对空或对着案子,绝不可对人,包括对着自己,无论何时用刀,一定要高度警惕,这是用刀之关键,也是时刻挂在心头的大事。”

    站在一旁的几个人都同时点了点头,徐一刀拿起刀,对着肉案上的肉解释道:“你看这刀刃锋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划出口子,所以再强调一遍,绝对不能将刀刃对人或对己,就是这一个小动作,不知有多少人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徐一刀看了看大家,继续说道:“至于在哪里下刀,我刚才看这兄弟将肉转了一圈,下刀要先摸一下骨缝在哪里,然后才能知刀入哪里,分起来才能省力,这样也避免了硬骨对刀的伤害,我读书不多,但是老师讲过的庖丁解牛,大家也许有记得的,就是那里面讲的,做到心中有数,才能游刃有余!”

    几个人均点了点头,猴子与老虎互相对视,笑了笑,天成注意到他们两的表情,接着对两人说道:“该注意的事情,我都说了,最主要的是练,这样,你们俩将咱今天宰好的肉全部按要求分割好,同时引导新来的两个兄弟学会分解。”

    徐一刀说完,回头对天成说道:“哥,咱们先回办公室,让他们俩跟着学习。”

    说完,天成跟着徐一刀回了办公室。

    “刚才我在想,如果他们学不会,你们先分割好,再送到市场,这样不是少麻烦吗?”天成试探地对徐一刀说。

    “你说的只是一时之计可以,但是一旦节日期间,我这每天屠宰的量一大,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再说了,如果卖肉,不会分割,那人家还不笑掉大牙!”徐一刀的话让天成不再言语。

    为了打破僵局,徐一刀接着说:“这个节日期间,我安排这里加一下班,帮着你们分一下,但是他们两人还是要练会的,节日期间,一个摊子前可以安排两个人,一个专管称秤收钱,一个负责分割,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天成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镇上的肉摊好找吗?”

    “镇上我熟得很,在镇上设肉摊的事,可以交给我,明天我就能给你安排,只是县里的肉摊!”徐一刀停住了,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很快好像想起来似的接着说:“县城里我可以介绍一个人,这个人叫程有功,是县食品公司的经理,也是刚任命的,我与他很熟,你到县食品公司找他,然后说说咱们的关系,我想他会帮你忙的!”

    “程有功!”天成重复了一遍,然后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写下了这个名字,问道:“你还用给他打个电话不?”

    “不用,你只管找到他,只要说咱们这关系,我想他一定能帮你这个忙的!”徐一刀肯定的语气,立即让天成觉得事情已经办妥了一大半,当下最主要的就是到县土产公司将所用的东西备齐就可以了。

    “还有一个问题,假如我们没有生猪时,直接在老程那里要肉就行,免去我们送肉的麻烦,将来如果我们养的猪多,再考虑往县城送,你看妥不妥?”徐一刀建议道。

    “当然行,当下我的那几头猪,还不够在咱这镇上卖的呢,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天成率直的回答道。

    “那好,让他们俩在这里学着,我带你去镇上看看地方!”徐一刀说完,脱下了工作服。

    天成也跟着脱下工作服,两人一起出门,骑上摩托车到镇上转悠去了。

第一三三章 论道成功

    在徐一刀的帮助下,清城镇的卖肉摊点很快落实好,在摊点的不远处,还租到一间有五平方米的小屋,可以放置卖肉的工具等,天成回食品公司的路上,心情格外舒畅。

    回到办公室已近中午时分,天成主动邀请大家去镇上羊汤馆吃饭,猴子与老虎顺便找了个理由,各自回了家,徐一刀客气了一下,便随着天成兄弟三人一起出大门,找了离食品公司最近的一家羊汤馆坐了下来。

    四个人刚刚坐定,天成示意天顺去点几个小菜,然后小声对徐一刀说:“你知道我为啥想着在这街上设销售点吗?”

    徐一刀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天成,突然冒出一句:“真的搞不明白!”

    “还不是你昨天提到的价格要下调的原因,不然我也不会想这么个主意!”天成狡黠地笑了一下说道。

    “哎!”徐一刀长叹了口气,面色有点过意不去:“你看就这点事把你吓的,不过这事要从长计议,中秋节还不会影响太大,真正影响的是年关与过年后的几个月,我想你现在售出的猪崽价格还是可以的吧,但是如果过了春节,估计生猪的价格可能会大幅下降,到那时你那里的猪崽可能会销不出去,虽然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会像我说的,但是凭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也**不离十!”

    “这个哥当然信你,那时我们就少放养或不放养,到时候我们只做销售这个渠道,不是一样能保本吗?”天成一本正经地说道。

    “销售这个渠道是最保本不亏的,只要销得出去,能赚取差价,就没有亏损之说?再说这是生鲜产品,一般做这个都是即购即销,没有存货,如果做这个不赚钱,那世间还有哪个生意能赚到钱呢?”徐一刀这么多年来,最看好的就是销售,现在他对于天成的意见很赞成,一直以来,他就认定面前的这位两乔是个想干大事,也是能干大事的人,想到这里直言道:“哥,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兄弟说这话见外了,你直说就是是!”天成看着徐一刀神秘的表情,真的有点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我没有什么大学问,却曾不止一次想过干大事的人需要的基本要素,一个人要想干大事,不一定非要自己有多高的水平,非要有多少学问作支撑,做大事的人首先心胸豁达,能容得下事情,要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肚量,只有这样,做起来才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这里的大度还要视钱财为粪土,不能将钱看得太重,否则难聚人心,没人甘愿为你马前效力,要做成大事,根本不可能;其次要会用人,会用人包括两点,一点是识人,另一点是信人,识人就是要量才而用,量力而行,信人则是要在识人的基础上会用人,就是人常说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我最佩服三国中的刘备,刘备一个卖草鞋的,能三顾茅庐,请出诸葛亮,成就了自己,咱们虽经常听到‘哭得给刘备似的’,其实他不仅是会哭,而是经他一哭,哭出了将士们的忠心,如何让职工能忠心于你?这才是做大事必备的;第三点就是执行力,再好的事如果落实不到位,也是胡扯,所以执行力是做大事的人所常有的素质。你说我琢磨得对不对?”徐一刀看着天成,小声地说道。一旁的天标听得瞪大了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不亏是当了经理的人,琢磨起事来头头是道,看来你是成大事的人,不然在想成大事必备的条件了!”天成幽默的回应让徐一刀的脸立时变得微红,这微红瞬间消失了。

    “你别夸我,我说的可不是自己,咱们三个人中确实有一位,那就是你,先说大度,哥向来在金钱上从不斤斤计较,并且让人感到绝不是那种鸡肠小肚之人,你在识人用人上,也是这样,会在生活中发现不同的人才,量才而用,就如同你与村里的老穆哥关系那么好,并且还能为你出好多主意一样,至于你的执行力,那就更不用说了,想到做到,这些我哪点也比不上你,这还真不是谦虚,像我假如是这食品公司的负责人,你将来一定会成为千人大企业的经理。”徐一刀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走过来的天顺。

    “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也就是一个养猪的,假如再大点讲,是个养猪专业户罢了,咱怎么能成为做大事的人呢?咱就是想做点大事,也不知从何下手?”天成觉得这面前的徐一刀好似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琢磨得咋就那么准呢?

    “你当然不知道,但是你迟早会碰到知道如何下手的人,就好像今天一样,你不会屠宰,但是你却找到我这个会屠宰的人来商量,假如你在想其它的事时,你也一定会想到会做其他事的人,一旦找到,想不帮你都难,因为你的诚心能打动人,到那时,你会如虎添翼,指定做成点大事,虽然具体还想不明白什么大事,反正你一定会富有!”

    天成正欲回应,走过来的天顺接口道:“你说的我信,天成哥就是做大事的人,刚才你们说的啥我也没有听,但是只听到你们刚才说的几句,现在天成哥虽然是养猪专业户,但是这只是开头,哪个人也不会一步成仙,天成哥现在的修道,迟早让他成仙!”

    天顺的几句话将三个人都逗乐了,徐一刀听天顺这么一说,立即回应道:“你就好好跟着你哥挣钱吧,他啊,我看不走眼,他将来指定还会挣大钱的。”

    “今天这饭吃的,成了坐而论道的道场了,再说了,现在什么还没有做呢,就把我抬得这么高,别像人常提到的‘抬得高摔得狠’,我就很知足了!”天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这里哪有人抬你,大家只是就事说事,将来的事情谁也不好估计,但是就人品来说,你胜过我们三人,这个我还不会看走眼的!”徐一刀继续夸赞着天成。

    “看,看,这说着说着又来了,这还不叫抬啊?”天成拿了一根筷子指着徐一刀低声笑闹道。

    在旁边一直一声不吭的天标,本来对于天成让自己去县城的事,心里犯着嘀咕,现在听他们三人说笑的话,特别是徐一刀夸赞天成的话,心里的鼓点立即嘎然而止,决定按照天成的想法去县城摆肉摊,一来为帮助自己哥哥圆他的梦,二来也可增加些自己家的收入,此时的心已经在向往着去县城做肉摊生意了。

    随着店小二一声“小菜做好了”,四盘小菜立时上齐,天成提议喝点酒,徐一刀急忙说:“我最近要求别人上班不能喝酒,如果自己先喝了,以后还怎么去管理别人?”

    天顺与天标也跟着附和,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拿起筷子,互相谦让了一回,便不再多说话,各自夹起面前的小菜,细品慢咽起来。

第一三四章 商场斗气

    四个人吃过饭,徐一刀站起身,向店家招手,天成拉了他一下道:“帐已经算过了!”

    徐一刀一愣:“怎么会算过,你又没有起身?”

    “刚才天顺兄弟点完菜就将帐算完了!”天成对于徐一刀的帮忙,本就心存感激,所以在路上就悄悄安排好天顺负责点菜揭帐的事。

    “你看,来我这里,还让你算帐,真的不是那么回事!”徐一刀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到你这里是来学习的,又不是参观的,你现在是他们俩的老师,假如不是我们这关系,我都不知道如何找老师呢?”天成说的话让徐一刀感到很舒服,徒弟请老师也是应该的,徐一刀这么想着,心理上还略有些平衡起来。

    “你看这下午如何安排?”徐一刀向天成投去征询的目光。

    “下午他们俩个还要继续学习,我打算去县城一趟,去找你提到的程有功,并且刚才我还在想,假如我们最初用他的产品,以后改用我们的就不怎么好说话了,所以无论我们卖多少,还是先销我们的最佳,你说呢?”天成的话让徐一刀没有立即回答。

    天成看徐一刀没有言语,立即补充道:“现在不是说猪肉加水吗?我怕影响了我们肉的质量,我们做的是良心生意,不想因为中间环节破坏了我们的诚信,所以才这么想的。”

    “你说的我明白了,那就按你说的做,下午我回公司安排一下工作,不行咱两个一起去县城,开车也挺快的。”徐一刀顺口说道。

    “那就太好了,我还真没想好自己去找程有功,怎么说呢?你一去,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天成听到徐一刀亲自去,心里极为高兴。

    “那咱们先去公司,准备一下吧!”徐一刀的提议立即得到三个人的响应,纷纷站起身,出了羊汤馆,一起向公司走去。

    “这程经理抽烟吗?”天成问道。

    “抽,并且还是个老烟枪!”徐一刀说完,似乎感到天成又有什么新想法。

    这一点让徐一刀猜中了,天成做事的风格,求人办事,哪里空着手去呢?天成认为,找人办事,就是有人提到的什么“有情后补”,那只是个托词,与程有功刚认识,将来接触最多的还是自己,陌生人见面,最关键的是第一印象,假如这第一印象差了,以后交往就难以维继,当听说程有功好烟,立即就想到拿点什么了。

    天成对身边的天顺说道:“你去商场买两条不错的烟,下午我们拿着。”

    徐一刀听了,立即阻止道:“事情八撇还没有一撇,烟就免了吧!假如他不帮咱,烟岂不是白送了吗?”

    “你的朋友,将来也是我的朋友,再就是即便他这次不帮忙,将来说不定哪会儿也有用得上的时候,你说是不是?”天成说完,给天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快去快回。

    天标看两个人说话,也没有自己插得上话的机会,于是对天成说道:“你们先回去,我陪着天顺去商场。”

    天成点了点头,天标随着天顺掉头向镇上的商场走去。

    “你说我哥像着迷一样,设这么个摊点能赚多少钱?”天标追着天顺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准,反正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看到天成哥做的事,确实挣到了钱,并且将来还会挣到大钱,正如有人说的,得人心者得天下,咱大哥就十分得人心,何愁不能得天下?你看大哥前些日子分红,不仅吸引了咱村的人还想继续加入进来,外村的人都跟着眼红,想加入咱们呢,我细查过一次,外村想加入我们的就有七十五个人了!就算咱们都不明白,难道那些人都不明白吗?”天顺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天标,接着问道:“你愿意去县城卖肉吗?”

    “当然愿意,只是心里说不准能挣多少钱!”假如没有刚才饭桌上的那些话,天标根本不相信在县城卖肉能挣到钱,现在相信一定能,只是心里没有底气能赚回多少?

    “放心吧,一定比你在家里做农活赚得多,大哥给咱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岂不太可惜了!”天顺话语中含有十二分的信任。

    天标还要说什么,抬头看到已到商场门口,没有再说下去。两人进了商场注意到,偌大的商场,静悄悄的,除了零散地在柜台内坐着几个售货员外,竟然没有一个顾客,对于他们俩的进入,好似没有人注意到似的,所有人连头都没有抬上一抬。

    两个人默默地走到卖烟的柜台前,柜台里烟的品种还真不少,加起来至也有十来种,天顺不抽烟,所以对烟的价格自然也就知之甚少,想到天成刚才的交待,他暗自思忖着,不错的烟应当是什么烟呢?

    天标似乎看出天顺的犹豫,好似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让咱们买烟,咱们只要买到不就行了,还管什么错不错的?”

    “这可是有讲究的,虽然我也不懂,但是却也听人说过一些,咱就按价格推算哪个更好一点吧!”说完,天顺左右看了看,没有售货员答理他们,于是就对坐得离他们最近的那位售货员喊道:“同志,给拿烟看一看!”

    “看什么看?买不买?不买别看?”那位售货员边用不客气的语气说着,边懒洋洋地站起来,似乎没有看得起天标与天顺似的,洋洋不睬地走了过来。

    天顺注意到,这售货员是一位中年妇女,圆圆的脸蛋,一头乌黑发亮的披肩发如同瀑布从头顶上倾泻下来,发梢垂到其腰部,虽然人到中年,却依然显出几分妩媚,脸上不屑一顾的神气,却让看到的人生出几分厌来。

    天标立时来了气,当售货员还未走到面前时,没等天顺说话,天标便带着生气的语气高声说:“你那台子上的烟,我都想看?不看怎么知道买哪个?”

    “你买不买?不买拉倒?没功夫伺候!”中年妇女头一扬,头发顺势跟着摆了一下,显得趾高气扬。

    “俺说不买了吗?你伺候谁了,有本事别在这里站柜台!”天标讽刺带挖苦地回应道。

    “俺站柜台怎么了,你想站还站不了呢?”中年妇女得理不饶人,不依不挠,语音抬高了八度,整个商场的人顿时都抬起头,有的还站了起来,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了天顺他们。

    天顺看双方火药味十足,立即拦住了天标:“你少说一句吧,我的兄弟!”然后将天标推向了商场外,边走出商场边说:“咱们是来买东西的,不是生气的,你先站在门外消消气,我去买了烟,你在这等我,咱们一起回去!”

    天顺转身又回到商场卖烟的柜台前,这次他发现,刚才投向卖烟柜台的眼睛又都收了回去,各自低头干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天顺悄悄遛到卖烟的柜台前,长发中年妇女盯着天顺还在絮叨:“他什么狗屁态度,你说他是来买东西还是来与我生气的?”

    “真的不好意思,刚才都愿我,不该高声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也不要再与他一般见识!”天顺压低了声音,并且采用十分缓慢、轻柔的语速说道。

    “这还差不多,不然我跟他没完!”中年妇女的霸气,让天顺很是反感,但是气还是要忍的,不然买烟的事情就会泡汤,虽然外面也能找个卖烟的经销点,但是那些经销点也就卖点便宜的香烟,真要购买不错的烟,全镇也只有这么一个商场。

    天顺经过刚才的甄别,心中早已确定买哪个,便指着柜台里面的一个香烟盒说道:“就那个,给俺来两条。”

    中年妇女麻利地从柜台下的柜子里拿出两条烟递给了天顺,天顺付了钱,约了在外等着的天标,快速向食品公司走去。

    天标的气似乎还没有消,嘴里依然嘟囔着刚才的事,天顺劝道:“这女的气人不?真气人!特气人!可是咱却不能拿她的过错来惩罚我们自己,他是小人,你也是小人吗?”

    天标没有了言语,低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一三五章 冗员弊病

    天顺与天标回到食品公司时,徐一刀正在对猴子与老虎安排下午的工作,看到他们两个人进来,徐一刀急忙说:“你们俩来得正好,下午的工作需要你们俩配合完成,你们俩听从猴子的安排,到时候一定严格按照操作规程,千万不可随心所欲,这里的工作虽然看上去简单,但是时时都存在危险,只要将安全这根弦上紧,就不会出现任何事故,你们俩听明白了吗?”

    天顺看了一下天成,然后点了点头:“保证按侯老师说的去做!”说完,将烟放在了天成面前。

    天成拿起一条撕开,取出两盒烟来,站起身来,依次递给猴子与老虎每人一盒,说道:“谢谢你们俩,只要让他们出师了,我有机会再请你们喝酒!”

    猴子与老虎谦让着,徐一刀紧跟着说道:“你们俩那烟枪,我还不知道,给你们就接着了,不过这两兄弟的活也拜托你们俩个上心了!”

    猴子与老虎都点了点头,猴子接着说道:“徐经理,你放心,交给我的事,从来不敢有半点马虎,你放心去县城就是!”

    徐一刀点了点头,对天成说:“那就这样,我们现在走吧!尽快办完,下午还要赶回来呢!”

    天成“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恭了下手对着猴子与老虎微微一笑说:“拜托,拜托!”说完拿起桌上拆开的烟,放在了天成桌子上,这个你拿着,到县城方便让让朋友!”

    “不用这么客气,我平时不抽烟,让烟这活还真不习惯!”徐一刀笑了笑,没有客气,随后递过一张报纸说:“将那条烟用报纸包起来!咱们走。”

    徐一刀说完便站起身来,从桌上拿了一个包,将天成递过来的烟放入包中。

    天成与徐一刀出了门,便骑上摩托车,直接开到了县食品公司大门,大门敞开着,按照徐一刀的指示,车开到食品公司的办公室前停了下来。

    两人刚停熄了摩托车,便听到办公室里传来叫嚷声。徐一刀一愣,站住了,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屏住气细听缘由。

    “你不是不知道,我从来这里上班,就一直干会计,你凭什么让我去磅房?”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凭什么,你也知道,咱这公司比起下边乡镇,人员最多,且都有来头,会计上现在四个人,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你不去,哪个还能去?”徐一刀听得出来,这是程有功的声音。

    “你太欺负人了吧!我不去,你爱让谁去我不管,但就是不能让我去!”女人语气中显然含有极大愤怒。

    “你不去磅房也行,那你去洗下水!”程有功好似好动了气,话语中有点强硬。

    “你也真能想得出来,如果你让我去洗下水,我就天天跟你闹,你如果不想安宁,你就试试,我还怕了你不成?”女人有点威胁似地大声说道。

    “我不信,你还能吃了我!你不想干,就回家呆着去!”程有功语气更加严厉。

    “你等着,咱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俺先到磅房去上班,回头再说!”话音一落,办公室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高个子女人,三十几岁,头上挽了个髻子,从她那整得齐整的头发看来,做事一定十分干净利落,随后听到“哐”地一声,门让那女人给猛地带上了。

    徐一刀看着她的背影,踌躇了一会,看看办公室里没有声音,随后上前敲响了门。

    “进来!”徐一刀推了下门,没有推开,门在刚才那女人猛地一带,反锁上了。

    “又是谁?”随着程有功的说话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怎么是你?快进来,我还以为又是单位的人找事来了?”程有功看到徐一刀,马上阴转晴,刚才还阴着的脸立时堆上了一丝笑意。

    “怎么这县里的会刚开了两天,你这里就来事了?”徐一刀开着玩笑,他清楚,县里的会议特别点名批评了县里的食品公司,亏损太多,难以承重,再这样下去,恐怕是非得换人不可。

    “哎!别提了,这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多年来沉下来的问题,人满为患,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关系都有,总之没有关系的还真的进不来,人员冗余,包袱太重,效益怎么会好,所以我打算调整一部分后勤人员到一线,结果这不就开始炸锅了,像刚才走的那位,硬是不去工作一线,只想着做后勤,你说让我咋办,并且说的话你们可能也听到了,跟我杠上了!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谁让咱干这里的经理呢?”程有功摇了摇头说道。

    “先消消气!”徐一刀突然想到放在包里的烟来,急忙从包里摸了一盒,然后撕开了口,递上一根烟:“抽支烟解解气!”

    天成见状,立即走出门去,将放在车后备箱里用报纸包好的香烟拿了出来,本应刚才进门时拿出来的,怕让人看到影响不好,所以才没有在敲门前拿出来,现在看屋里屋外没有了人,所以才悄悄地拿了出来,进了屋,将报纸包好的香烟放在了程有功的桌子上。

    “你看,兄弟怎么也搞这个?”程有功有点不自在。

    “我忘了介绍了,这个是我的两乔,来你这里有点事找你帮下忙!”徐一刀连忙解释。

    “哎呀!有什么事说什么事,没有必要买这个,再说了,能帮得上忙的自然帮,帮不上忙的,你就是再加上手榴弹,咱也无能为力!”程有功说完划了根火柴,点上刚才递过来的香烟。

    程有功的话让徐一刀笑了起来:“看把你紧张的,我们找你不是人的问题,所以也没有那么复杂,我这两乔在家办了个养殖场,那养殖场的猪让我屠宰,然后想着在县城设个肉摊,你看这肉摊好找吗?”

    “原来这事啊!你不说,我还真的有点紧张,这事好办,你也知道,自打改革开放,咱这县城里的经济比原来搞活多了,我昨天开会也想着下放几个人去搞几个摊点,这与我们的工作安排一致,到时候,一并给你找一个就是!”程有功说着,抽了口烟,在那里喷云吐雾起来。

    “你看这时间,什么时候能开张?”徐一刀急忙追问了一句。

    “马上中秋节了,我想着尽快,也就这周就得上马,不然错过节日,那还挣啥钱来?”程有功透过烟雾盯着徐一刀说。

    “太好了,我们也这么想,太感谢您了!”徐一刀听程有功这么讲,非常认同面前的这位程大经理。

    徐一刀回头对天成道:“你看,回去你尽快准备些必备用品,到时候别错过开张的好时机!”

    “那是,谢谢程经理,那这事就麻烦您了!”天成客气道。

    “没关系,咱也有这便利,再说了,这也是我现在工作的一部分,只是多安排一句就是了。”程有功说得很是轻松。

    “你安排好,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我让天成哥来找您!”徐一刀虽然没有与程有功共过事,但是却耳闻目睹他的做事与为人,雷厉风行,说办就办,从不拖泥带水,就如同刚才发生的这事一样,县里有安排,他义无反顾地克服困难,坚持落实到位,抓好生产,实在难能可贵。

    “这事你就放心吧,不出三天,保证落实到位!”程有功话语中透出十成的把握。

    “好,我听你的好消息,到时候我再请你吃酒!我们告辞了!”徐一刀说完站起身,趋身与程有功握了握手,退了出来。

第一三六章 携手共进

    离开县食品公司的天成,随后想到去县土产公司买些肉摊上必备的用品,明天恰是清城镇的大集,趁这天开张,也许会带来不错的收入,也给天标、天顺兄弟二人注入信心与动力。

    徐一刀陪着天成离开县土产公司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刚出县城不远看到一个路边茶馆,说是茶馆,其实就是一个凉亭下摆了张桌子,凉亭紧连的小屋内摆有几个正在烧水的壶,壶下燃着的煤还在冒着烟。由于中午吃完饭后,两人都没来得及喝水,现在感到口渴的天成建议在路边喝点水再走,这也正迎合了徐一刀的想法,于是两个人便停好车,坐到凉亭的桌子前,要了一壶茶水,看着天色尚早,不急着赶路,边喝边聊起刚才的事来。

    “刚才在食品公司听到那女人最后说的,好像是充满着火药味,看来这程经理可能会遇到麻烦!”天成笑着对徐一刀说。

    徐一刀听后,也附和着笑了笑:“这个你放心,这位程经理也不是一般人,他哥哥是县里的领导,刚才我们看到从他办公室出来的女人,其实也不是外人,上次我去时,就碰到过她,并且有同行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老程的小姨子,在财务室干现金会计,因为与老程有这层关系,所以在单位也是指手划脚,虽然没有人跟她一样,但是老程却对她很头疼,别看老程干着大经理,可他在家非常怕老婆,也正因为这,这小姨子再怎么闹,老程总是让她三分,看今天这势头,老程真是铁了心,要让他这小姨子换岗位了,不然不会这么坚决!”

    “原来如此,那既然是亲戚,什么骑驴看唱本,能看到哪里去,无非最后还是家里的事情!”天成听到徐一刀这么说,立即顿悟似的说道。

    “这对于咱来说也没有什么,我们找他办的事情,给办好,管他如何处理家事呢?”徐一刀弹了弹衣服上飘落的灰烬说道。

    “这倒是,不过我们这次开张,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不然,我这心里可就要打鼓点了!”天成对于此次设摊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说出自己担心的话来。

    “你放心,凭我的经验,这么做,方向没有错,我只是担心天标兄弟是不是适合干这个,那个天顺兄弟一看就是精明、机灵的人,他做销售,一定是把好手。”徐一刀的说法,其实让天成也有些担心,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假如这生意一定行,他并不是没有想过用别人,只是现在刚起步,亏点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至少亲兄弟不会乱说出去,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先让他试试,真不行,让他媳妇跟着他,我那弟妹也是个初中毕业生,并且比他强得多呢!”天成说出了自己新的想法。

    徐一刀听天成提到配个助手,自然也就不再议论。

    天成见徐一刀不说话,左右看了看,除了屋内烧水的老汉,没有什么人,低声问徐一刀:“我听说现在往猪肉里可以打水,是不是有这回事?”

    “怎么没有,个人屠宰的商户不少靠这个赚钱,怎么?你也有这想法?”徐一刀一脸的疑惑。

    “别,我可没有这想法,我只想说,我们不做那亏心事,只做良心生意,只有做良心生意,才能做得心里踏实,才能做得长久,至于那靠掺杂使假赚的黑心钱,你放心,哥这辈子还真的不会。”天成一脸正色地道。

    “我还不相信你,所以这个也是我正想说的,靠质量求生存,靠服务抢市场,这道理我早就说过,也早就认定了的。”徐一刀说的话,是前天领导在会上讲的,这一时高兴,全部端了出来,还搞成自己的想法说给天成听。

    天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尽管这一年多,养猪赚了点钱,但是总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总琢磨当前养猪只是开始,又不知往哪里发展,所以昨天去找你也正是想与你商量,后来听你提到猪的行情下步并不看好,我就没再提出来,现在听你这么一讲,那可是大格局,质量求生存,服务抢市场,这是根本,但是光有根本还不行,要的是做什么产业?”天成一口气说出最近一段时间纠缠自己许久的问题。

    “这才是你的性格,正如我眼中的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这么讲吧,我只能看行业内的事,比方说你问我关于猪的事,我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假如你与我谈发展大事,我是卖虾米不拿秤——抓瞎,不过由猪引伸出的事情,我倒是可以提供些意见,比方说,既然养猪的多起来,自然要用到大量的猪料,那就建个饲料厂,专门为养殖户提供猪食料,如果不想占押那么多资金,就来个来料加工猪食料也可以,这也是个不错的行当。”徐一刀说出来的话,让天成陷入沉思。

    对于饲料加工的事,天成早就想过,只是还在酝酿中,现在听徐一刀这么讲,他突然坚定了做饲料加工的信心,假如现在设的两个肉摊还算可以的话,他下步就开始做个饲料厂,以来料加工为主,避免占押资金。想到这里,对徐一刀说:“你说的这个事,等咱们这两个肉摊正常开张后,并且能够带来可观的利润,咱就想办法做一个,前面的事情,都是我做指导,这次如果做,你也加盟进来,到时有钱大家赚吧!”

    听到天成向自己抛出橄榄枝,徐一刀自然有点兴奋:“行,我早有这想法,只是怕影响你的事,所以才没有提,现在你提出来了,就按你说的办,你想让我如何加盟,我就听你的喽!”

    天成伸出右手,紧紧握住徐一刀伸出来的手说道:“知我者,你徐一刀也!”

    “你客气了,咱这兄弟,合作才能共赢!”徐一刀的话更加坚定了天成干下去的信心。

    天成抬头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到四点,于是说道:“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大集开张的事,这事就交给你张罗了!”

    徐一刀伸出手指,打了个“ok”的手势,两人相视一笑,天成付了茶水费,开车向清城镇方向驶去。

第一三七章 大集开市

    东方还没有冒红,天顺与天标早早起来叫天成,敲了半天门,莲英才揉着惺忪的眼睛给他俩打开了大门。

    “嫂子,我哥呢?”天标看着嫂子的模样,不仅有点诧异地问道。

    “他还没起呢!”莲英看着他俩急匆匆的样子,有点不耐烦地回答道。

    “今天咱家的肉摊第一天出摊,他不去看看哪行啊!”天顺有点茫然地说。

    “别提了,昨天晚上回来,他有点发热,我给他吃了药,发了汗,现在烧是退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你们俩去,还不能做咋的?”莲英话语中有点生气。

    “那好,嫂子,您别生气,既然大哥身体还没有好,就让他好好养病,今天就看我们俩人的啦!”天顺说完,给天标递了个眼神,示意快走,天标一愣神的空儿,天顺拉起他的手,向自己家跑去,本想着让天成开车镇上的兄弟俩,回家骑了一辆自行车,急匆匆地赶向清城镇。

    床上的天成听得真切,昨天晚上莲英看他发烧,急得都有点哮喘了,他的身体倒是没有事,要是老婆真的犯了哮喘,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尽管莲英对他弟兄俩说不让自己去,他也只能乖乖地在床上躺着。

    吃过早饭的天成,听话地坐在屋里喝着白开水,脑海中却思索着今天大集上的事情。

    “不行,我还得去镇上一趟,不然我在家里也呆不下去!”天成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对坐在自己对面的莲英说道。

    “你外出俺从来不拦你,但是今天不行,你现在养病要紧,至于集上的事,他弟兄俩能照顾好!”莲英心疼地说。

    天成看着莲英的神情,觉得有点好笑,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认真读过莲花心疼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着渴望,蕴藏着无限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他心里装着全村人的琐事,虽然他不是村里的一把手,但是他却招村民们的喜欢,有事用不着找穆书记的,就会直接来找他,特别是自打养猪以来,他更是顾不了这个家,莲英对他的衣食照顾得很是体贴入微,无论他在外做什么,媳妇从无怨言,从不牢骚,默默无闻地为这个家奉献着,天成打心里感激面前的老婆。

    “你要多喝点开水,昨天幸亏烧得不很,不然我还不得再叫兄弟拉你去医院打吊瓶,你不知心疼自己,还不让俺心疼你!”莲英感到天成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异样,关心似地开导他。

    天成笑了笑说:“你的心俺懂,只是今天这不特殊嘛,你说不去,咱不去就是了!”

    两人拉着家常话,说着开心事,在莲英眼中,天成似乎忘了去清城的事情。于是对天成说:“你在这里喝着水,我去坑边洗洗那几件衣服!”说着站起身来,端起放在院里的一盆衣服向大门外走去。

    天成在屋内独自又喝了一杯白开水,听到墙上的挂钟足足响了十下,他走出屋门,感到太阳暖洋洋的,晒得让人十分惬意。

    天成悄悄走到大门口,左右看了看,没有人的影子,便放心地回到院里,他放心不下大集上卖肉的兄弟俩,推起摩托车出了门,暗暗踩起了摩托车,洗完衣服刚拐过屋角的莲花听到摩托车响,感觉不妙,立时喊了一嗓子:“你给我回来!”可天成好似没有听到似的,摩托车冒出一股青烟,窜出十几米远,急得莲花站在大门口,看着天成开出胡同口,无奈地摇了摇头。

    清城镇的大集在是全县有名的大集,所谓的大集,不仅体现在面积大上,而且常年有牲口市场、木料市场、蔬菜市场,每到大集时,又增加了十里八乡涌进的商贩,各类商品品种齐全,各类摊位密集,不仅那些原本固定的露天市场所布满了摊位,连横穿清城镇的公路两边也摆满了各类地摊。

    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自然也吸引了各有所求的人们,且不说十里八乡的涌了来,甚至于还吸引了邻县乡亲也赶来凑热闹。集市上的人摩肩接踵,站在清城镇南的大桥头上向北望去,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头,男女老幼,穿着各色的衣服,红的像火,蓝的像海,白的像雪,黑的像炭,绿的像田间麦苗,五颜六色,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睱接,交通道上的车辆不得不如铁乌龟般在人群里爬行。再看桥头上的人头攒动,车辆早就在这里被人流堵住了道路,副驾上的人们不得不下车无奈地指挥着赶集的人们,力图让自己的车辆勉强移动着。

    此时整个市场沸腾起来,熟悉人们的互相招呼声此起彼伏,商贩的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牲口市场上的马嘶声声声入耳,伴随着这些,最领风骚的是那挤在人群中的车辆喇叭声,犹如在无奈地呐喊着:“闪开!闪开!”,虽然自知于己无事,却还在试图让这刺耳的笛声引起路人的注意。

    这个时间,清城镇的大集已经到了顶峰,这样的宏大场面,在清城镇每年也就两节前昔才能碰得到。

    天成设的肉摊位于设在清城镇村中的大街西头,离清城镇的交通线仅有三十几米远,这里设有常年的地摊,更多的是大集时吸引来的十里八乡的商贩。天成推着摩托车随着人流走了不远,便在一个寄车处将摩托车寄存在那里,一个人向昨天看好的肉摊走去。

    “快来看,快来买,小王庄种猪场的猪肉,新鲜又实惠!”离自己的肉摊还有一段距离,天成就听到天顺的叫喊声。

    这一年来,由于小王庄猪场分红的事,小王庄种猪场的名气也是不径而走,天顺这么一喊,立时围上一批人来,争相购买声不绝于耳。

    等天成走到近前发现,天顺与天标脸上正洋溢着很得意的笑容。

    眼尖的天顺看到天成,急忙放下手中的算盘,将天成拉到肉案后面,将他按在四脚凳子上坐下说:“哥,你来了就好,你就坐在这里,什么也不用管,只在这里看着我们弟兄俩卖就行。”

    只看天标麻利地拿着刀,快速地分割着面前的肉,然后将肉放入钩子秤的托盘里,小心地称好喊道:“三斤六两!”

    天顺熟练地拨拉算盘,然后认真地从挂在脖子上的帆布包里找着钱,这情景好似一个超级熟练的生产线工人机械地完成手里的活计一样,真的看不出他们俩是第一天开张,第一次应付着面前这么繁忙生意的生手。

    天成面带微笑看着,心里好似打开了心结,开门红的后面,离成功还远么?

第一三八章 生计迥异

    看着兄弟俩忙得不亦乐乎,天成再一次打开思绪的闸门。

    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的最大不同就在于左右市场价格的不再是国家定价,一切皆由市场决定,当市场上货物充足时,那么价格就会降下来,市场上的货物供应不足,那么价格就会涨上去,这就要求经营者务必围绕市场转,正如徐一刀预测的,养殖的多了,那么价格就起了调控养殖量的杠杆,价格高了,赚钱多了,养殖的自然会多,价格低了,养殖的自然少,价格就会高上去,如此下来,对于市场把握好,才会稳赚不赔。

    当下市场是个好东西,它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可以看得到的东西,从兄弟俩忙得不可开交来看,市场对肉的需求量比往年增加了不少,原因是这几年,老百姓比原来富裕了些,但是销售的好,只能说明人们对猪肉的需求在增加,很难预测养猪的数量会增加多少,假如如徐一刀说的猪养殖量很大的话,我们现在的经营策略就是一来降低养殖数量,二来可以靠自行销售来弥补价格走低时带来的损失。

    正当天成坐在那里沉思之时,被一个粗吼的声音打断了。

    “喂、喂,让让,让让。”随着这声音,一个壮汉走到天顺与天标的肉摊前,刚才围在摊前的顾客立即走了几个。

    天成仔细看去,来者身高一米八左右,脸上一脸的横肉,再配上那一脸的络腮胡子,这形象是电影里不用化妆的反面角色。

    “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络腮胡子大声叫嚷道。

    天顺见状,立即陪着笑脸迎上前去:“真的不好意思,我们食品公司的徐经理让我们在这里摆的。”

    “我不管你那个什么徐经理,在这里摆摊可以,得交点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络腮胡子挥了挥拳头,用眼瞪着天顺叫道。

    “那得与徐经理说一下,你不认识食品公司的徐经理吗?”天顺故意拖延,想慢慢试试他的底细。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不认识你们徐经理,快拿钱,别傻愣着,听明白了吗?”络腮胡子抬着头蛮横道。

    一旁停下来割肉的天标,直眼瞪着络腮胡子,虽然一言不发,握刀的手显然抓得更紧了,脸上由红变白,似乎要发起进攻的样子。

    天成看这阵势,急忙站了起来:“兄弟,他们不知道规矩,我们是食品公司新来的,昨天跟你们这里的肖连光打过招呼,是他让我们在这里摆的摊!”天成忽然想到前天来市场找摊位时,徐一刀带他找的那个人,当时听徐一刀说,这肖连光是这个镇上的人物,找他便可以摆平这里的事,不然会带来麻烦,当时天成有点不以为然,觉得在自己乡镇上,还能有什么麻烦,所以也没有怎么当回事,当徐一刀给肖连光提到天成是自己的亲戚,并且也是销他食品公司的猪肉时,肖连光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亲自为其找到了这么一个肉摊,然而当时也没有太注意这么个细节,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

    络腮胡子听天成提到肖连光,那横肉丝立即拉成了竖线,两眼眯到了一起:“原来是肖哥安排的,不过肖哥也没有与我提起啊!”

    天成见状,立即解释道:“我们徐经理与肖连光很熟,当时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说定哪天开张,所以今天开张有点急,也没有及时通知他呢!”

    “那好,只要是肖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那不打扰了!”络腮胡子说完,转身走了,消失在人群中。

    天标刚才的怒目而对,此时发现抓刀把的手心里都起了汗。

    “在自己的家门口,没有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事?”天标有点忿忿地说。

    天成使了个眼色,低声对天标说:“你少说两句,这里的事情,有时也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

    天顺听了,跟着点了点头,下一步他还要长期留下来做这个肉摊,自然与这络腮胡子还有打交道的时候,于是低声问天成:“刚才让他说得有点懵,他收哪门子的费?”

    “这个咱还不清楚,不过看来前天徐一刀领我找的肖连光还确实是个人物,散集后,我再会会他,让他给予方便就是,你放心,在这镇上,还不会起什么大浪!”天成说话的声音只有天顺听得到。

    一旁的天标继续切着他的肉,跟摊前围着的顾客打着交道。

    “快收钱!”天标催促声,打断了天成与天顺的对话。

    节日前的大集,散集比平时晚得多,直到下午两点多,集市上的人才开始变得稀少了许多,天顺与天标稍稍松了口气,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三个人看看肉案上仅剩下的那点骨头,互相笑了笑,三个人几乎都明白,今天的收获真的不算小,从食品站送来的肉卖了个精光,可谓首战告捷。

    三个人正在收拾着摊子上的东西,来了一位看上去有六十余岁的老汉,嘴巴上留的好似乱草似的花白胡子足可以证明他的窘境,手握的拐棍部分都发了光。

    “同志,你看这点骨头,你们还要吗?如果不要,就送给我吧!”老汉露出祈求的眼神,引发了天顺的怜悯之心,天顺回头看了看天成,投去征询的目光,天成点了点头。

    “您拿去吧!”天顺很温和的口气说道。

    “谢谢您,您是大好人!”老汉边接过天成包好的骨头边点头致谢。

    天成看着老汉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悟地对两人说道:“这人家里一定有什么事情,不然这么大年纪,没有难处,谁会这么做?”

    天顺与天标点了点头。

    “快点收拾完,咱们先去吃点饭!”天顺没有细想,着急地说道,今天因为早早出来,来到后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就接到徐一刀送来的猪肉,因为是第一次,两个人都不曾离开半步,现在提到吃饭,不仅肠子都有了反应,而且还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天成突然想到自己的摩托车还在寄车处,他让天顺与天标兄弟俩收拾东西,自己向来时的路走去,等他骑来摩托车,天顺与天标早已收拾完毕,并且还将卖的钱数点清,给天成汇报今天的成绩。

    兄弟三人边说边沿着镇中心的公路找着小吃摊,最后在一个还没有收摊的水煎包锅前停了下来。

    三个人坐定,未等煎包上桌,刚要的稀饭碗早已见了底,特别是天顺与天标两人实在太渴了,现在就是有个水桶,他们俩也会趴在水桶沿上,痛痛快快地喝上两大桶才过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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