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江湖种种 一百五十 眼神
当晚众人宿在山下的一个庄院里,虽是庄院,占地也有半个将军府大。庄院中另外还住着三四个人,同陆先生他们很熟,也是天镜门的人。
次日,我跟着华梓津他们一路去了天镜门处理门中事物的所在。之前华梓津已经把手上的一些事务都交代好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门中之事皆由几个副门主处理,若遇紧急之事,可派人去寻他。
拨给我临时居住的小院,地方不甚大,胜在清雅别致。进门是个两人高的几块假山石,如影壁一般,山石空隙处,栽着大小不一的几颗石榴树,小院中间有两棵如伞盖一般的桂树,枝叶苍翠。最惹我眼的,是两棵高大的海棠,此时还是半枯半死的样子,若再过些日子,天气和暖,发了芽,再缀了满树胭脂般的花蕾,是怎样的惊艳呢。
我自小就最喜海棠,在紫御城中,也见过好些人家中都栽有海棠,前几年云府三小姐的海棠会我还去了两回,也同三小姐要了花枝回来插,没有插活,后她又给我压了枝、分了株,还是没载活,我也就死了心,不再想着自己栽种了,只是对栽有海棠的人家更加羡慕。如今那两株大海棠就在我的窗外,我自是欢喜。
舒舒服服住了几日,华梓津每日换着花样弄了好些美味的野物,有的拿来烤了,有的炖汤,有的换着法子烧,还有我喜欢的各种点心,我每日都吃撑的抱着肚子离席,然后之后等消化些,狠练武艺,找人对招,以图消化的快些。几日里,我又认得了几位天镜门的人。
华梓津准备好一切,就带着我一路游玩,带在身旁服侍的,除了冯若兰,还有天镜门中的几个人。日日游山玩水,好不快乐,知道我最爱吃他烤的野物,他时常猎了来,歇息时现烤了我吃,偶尔也让我自己动手,我却怎么也学不来他的手艺,烤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其实认真说起来也还尚可,只是近些日子,口味叫他养的叼了,才觉得味道差劲而已。
有时来了兴致,华梓津也亲和我过招,只是我使尽浑身解数,在他手上也过不得几招,他的武艺已臻化境,也难怪寒江雪柳在他手上竟讨不得丝毫便宜。
至今,我遇到的顶尖高手,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怕就是华梓津了。七皇子、寒江雪柳和铭王世子也是世间难得的高手,这三人中,我还分辨不出谁的武艺更高一筹,但比起华梓津,应该都还差上一些。不知和白眉师傅相比,谁更高强一些呢,我时而无聊起来便这般想。
铭王世子虽玩世不恭,时而还一副些痞里痞气的样子,但内里最是风光霁月,坦荡磊落,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若真遇到什么事,又是另一副样子,只是好是好,唯独没有我心中那种叱咤沙场的英雄气概。七皇子阴柔邪魅,狠辣腹黑,看似整日里无所事事,眠花宿柳,名声也因此很不好,我看着却是极有城府,极会算计的,只不过总躲在暗处算计人,知道的人不多罢了。而寒江雪柳,却是亦正亦邪,行事全无章法,只凭喜好,随心所欲,狠辣起来不输七皇子,且他那张脸太过惹眼,见了他的姑娘小姐,几乎都被迷得团团转,偏偏他又武艺高强,一般人奈何不得他。
江湖中却没听人提过华梓津,再次见到,他已全没了小时候的影子,几日相处先来,他在我面前,不同于天镜门中的凌厉森冷,很是温柔热情,时而还有些小孩子一般调皮的恶作剧,总爱摸我的头发。我记得这次寒江雪柳也甚喜这般捉弄我,只是我很厌烦寒江雪柳对我这般有些亲昵的举止,但若是华梓津,我虽不自在,几日下来却慢慢习惯了,继而竟有些受用起来。
一日,到得一个风景优美,很有些热闹繁华的临水大镇,寻了镇中最好的店住下,后半夜醒了之后,就再睡不着,躺在床上,就想到华梓津这两日看我的眼神,带着深深的笑意,可那含笑的眸中,总叫我觉着有些不同,很是特别,柔和的似乎能把我融
化掉,又带着些宠溺,好像我是什么珍宝一般,看着它,我就忍不住心情愉悦,面上带笑。
想着心事,我更是难以入睡,睁开眼,盯着帐顶发呆。半晌转了头,却见窗前地面一片莹白,原来是月亮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想着反正也是睡不着,便掀了被子,披衣起床,端把凳子,就着月光在桌前坐下。外面明暗相间,也看不清什么,只觉得就这样沐浴在月光里,静静的什么也不想,就叫人心绪平静不少。忽而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从鼻尖掠过,味道很是熟悉,想了想,竟像是梅花。之前来时,看到屋外好像有不远处好像栽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树,不知有没有梅花。这时又是一阵风,送来那熟悉的香味。
梅花中,只有腊梅的香味我还喜欢,其他梅花都不好闻,但此时,却不知怎么的,就想去看看那梅花在何处。不由得就穿了衣裳,拉开门,一面往那片栽着树的地方慢慢行去,一面眯着眼吸着鼻子,等待一阵一阵的风送来花香,再循着香味,去找花树。
走着走着,竟然没有了之前的香味,却也没有风来,我正想着是要等风来再看看梅花是不是在那边,还是直接就去那边找,却猛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人,悄无声息中,似有一股微热的气息,不由一惊,还不等我作出反应,已被人从后面拉住胳膊,我想挣脱,听的耳边有人悄声道:“别说话,是我。”竟然是华梓津。
“你,你怎……”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华梓津已经放开我的胳膊,一把捂住我的嘴,我的话也就没有问出声。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华梓津用那只闲着的手,放在唇边做个噤声的动作,我点头。他放下捂着我的手,却是一手搂着我的肩,把我往下按了按,一手指着前方。我不知他这是做什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着不太明亮的月光,看到不远处的那片树丛似乎有些古怪,可一时又不知到底有何不对。
第一章 六世不安
登天涯上,李执双目紧闭,盘坐在一块石头上。周围的风吹草动都影响不了他。
突然李执睁开了双眸,缓缓站起身来。抬头仰望天空,空中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大门,正缓缓的打开。
这正是每一个武者都渴望踏进的天门,以武成大道,飞升做神仙,从此远离尘世,逍遥自在,长生不老。
“李执你习剑三十载,已得剑道真谛,证了大道,现在即可飞升成仙。”一生洪亮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在登天涯不断回响。
李执拔出了没在石头中的剑,走到了登天涯的边上,下面是万丈深渊,让人望而却步,李执没有多想,毫不犹豫迈开了步子,凌空而上。
半柱香的功夫,李执已经登上了天门,他转身俯视着登天涯,和这个他生活过的世界,确实还有些不舍。
“从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剑仙李执了。”李执喃喃的说道,不由的有些伤感。
“我李执一无所有的来到这尘世,也不带任何离开。”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春秋,抚摸了片刻剑鞘,又拔出来看了一眼。
“春秋,你陪我三十年了,今日我们就此别过吧。”声音有些淡然,流露出些许的伤感。
片刻春秋剑就堕入了登天涯的深渊之中。
了却了最后的心事,李执准备踏步进入天门。
突然一团黑气,疾速得从天门外飞了出去,李执不由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李执心里起了疑惑。
洪声再次响起:“此物乃是天牢中,魔君戾气所化,每有凡人成道飞升,此物就借开天门之际进入人间。不过没关系,离开了天界,它很快就会消散的。”
李执紧紧盯着飞出去的黑气,片刻已经飞到了登天涯上。黑气没有像声音说的那样消失,相反四周不断有黑气聚拢而来,须臾已幻化成人形。
“三千年了,天门开了九次,我终于把我的三魂六魄都转移出了天界。我魔君终于又回到人间了,哈哈哈哈”这个自称魔君的怪物吼着。声音刺耳,李执听了很不安。
李执双眉紧锁,盯着这个怪物。
“这个怪物,天界不管吗。”
“人间的事,与天界无关。李执你已证大道,尘已和你无关,快入天门,飞升成仙吧。”
李执摇了摇头“人间有如此怪物,我如何能放任不管。”
“你要想清楚,人间已经有三百年没有人能够开天门了。你用三十年证剑道,真的愿意放弃这些吗?要知道你已经是剑道巅峰了,要想再有感悟再开天门,也许一生都做不到了。”
李执笑的很坦然。
“我李执,用三十年证剑道真谛,为人间安宁,再用三十年又如何。”
“好大的口气。”怪物的轻蔑的说。“未入天门,你只是一个凡人,我承认你的气息是我万年来见过最强的天人
境的凡人,可是你终究是凡人。”
“离开人间太久了,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天人境。春秋何在!”李执喝道。
登天涯下的春秋剑脱鞘而出,片刻已经飞到李执身前,李执握住春秋,剑气肆溢。
天门传来洪声:“你意已决,我不强求,天门闭。”声罢,李执身后的天门缓缓闭合,随即消失在空中。
“凡人,这是你今生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魔君残忍的看着李执。身体微微下沉,随即纵身一跃,直逼李执。
李执缓缓闭上双眼,浑然不惧。瞬息魔君已经到了他身前,围绕在他身边的黑气直逼李执。
突然李执睁开了双眼,眼神露出凌厉。
“一剑开山岳。”
手中春秋一横,剑气纵横,逼近的黑气被锐利的剑气冲散。魔君被剑气逼的节节败退,落在了登天涯上,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有点意思。”魔君笑的很狰狞。“怎么样,还有吗?让我看看你这个人间最强天人境到底有多强。”
李执没有说话,手握春秋,立于空中。
随即身动如风,只留下道道残影,剑锋直取魔君。
“铛”魔君挥指,便弹开了李执的剑,李执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面入沉铁。这个魔君确实强的可怕,李执没有怯意,剑出如龙。
二人缠斗在一起,春秋剑斩在魔君的身上叮当作响,这个魔君身体如铁一般,李执不能伤他丝毫。
黑气聚拢,魔君单手握住了剑身。
“好了,我有点没耐心了。”魔君戏谑道。
黑气缠绕剑身,李执动弹不得。魔君略微用力,黑气将剑刃震得粉碎,不断向李执袭来,李执松开了剑柄,与魔君拉开了距离。
“以剑证道,现在剑没了,你怎么办呢?”
李执没有理会魔君的嘲弄,心如止水。
“我的剑在心中,永世不灭。”李执平淡的说。
魔君双手合十,黑气直冲李执,李执衣袖一挥剑气冲散了黑气。弹指间魔君已至李执身前,黑气瞬间笼罩住了李执和魔君。
“天魔送葬。”
李执面前不断出现飞舞的鬼影,缠住了他全身。鬼影不断涌现,很快李执被裹的严实。
“人间第一天人境,不过如此。”魔君不屑的说道。
突然他察觉到了异样,紧紧盯着被包裹住了的李执,嘴角上扬。
“看来,我确实小瞧你了,以气为剑,难怪你可以开天门。”魔君没有掩饰对李执的欣赏。
“我改主意了,我不杀你了,和我合作,我让你成长人间的主宰,长生不老如何。”魔君开出的这个条件很有诱惑性。
肆溢的剑气斩散了重重鬼影,李执毫发无损,站在魔君面前,右手泛着青色的光。
“这算是
拒绝吗?”
“这个人间不是任由你摆布的,想主宰人间,你要先踩在我李执的尸体上。”李执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柄,声色俱厉。
“所谓剑道,说的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而我李执心中有剑,手中也有剑。”话音未落,那被魔君震得粉碎的春秋剑,散落的剑身,从各处聚拢,片刻春秋剑又恢复了,只是剑身上的道道裂痕,无法复原。
“我有一剑,仙人跪。”最后三个字李执说的很慢,却有力道。
李执的气息完全变了,肆虐的剑气,让魔君也不由得退了一步。魔君的死死盯着李执,他的眼中第一次有了不安。
李执松开了握在手中的春秋,春秋如注入了生命一般,浮于空中。李执弹指一挥,春秋直取魔君。
身前的黑气不断聚拢挡住剑锋,可是却节节败退,魔君万年来少有的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
这一剑,确实能让仙人下跪,春秋还在不断逼近,魔君在苦苦支撑,不过他看了一眼李执也没好到哪去,此时的李执面色惨白,嘴角溢出了血痕。
“你这一剑已经超出了凡人的范畴,而你还没成仙,必然会有反噬,再不收手必有天谴。”魔君的声音有些颤抖,李执这一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保人间安宁,我李执受天谴又如何。”李执的声音很坚定,但说完便吐了口血,这个反噬已经伤及全身经络,李执知道自己的时间不过多了,又怕什么天谴呢。
“破。”李执喝道。
春秋剑气激增,冲破了魔君的防御。
“不,不要。”魔君惶恐的看着飞来的春秋剑,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魔君跪倒在地上,头颅低垂,眼神无光。一团黑气从魔君口中飘了出来。
“李执,你坏了我三千年的大计,我诅咒你今世无法飞升,六世不得安宁。”黑气形成了一张狰狞的面孔。
“聒噪。”李执有些不耐烦了,春秋刺破了黑气,将黑气吸收进了剑身,春秋剑上的裂痕又镶上了黑纹,顿时春秋剑像失了魂一般,跌落到地上。
李执走上前,拾起了春秋,缓缓离开了登天涯,李执走了没有一晌的功夫,登天涯上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气场强大,竟都是天人境的大师。
“刚才的剑气你们也感受到了?”一个老者开口问道。周围的纷纷点头。
“相隔百里,我的心都在发颤,到底是何等高人能有这样的剑气,莫不是剑仙李执又悟道什么真谛了?”
众说纷纷……
十年后
老林中,李执躺在床上,衣着凌乱,不时还有急促的咳嗽。李执缓缓合上了双眼,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本可以飞升成仙,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李执没有后悔。
屋子里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第二章 道士书生和尚
济州是个大城,各地官道都经过此地,是商贾集散中心,每天城门还没开,就有大批商队排好了队,准备入城。
寅时钟响,城门开,商队纷纷入城,这算是济州城的一个特色。
人群中有三人结伴而行,却看着古怪,一个道士一个和尚一个书生,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走在了一起让人困惑。
道士年龄看上去四十多,留着山羊胡,长相一般,一件黄大褂背后绣上了个八卦图,像极了江湖上那些给几文钱就无所不能的算命先生。
和尚的年龄和道士差不多,不过却脏兮兮的,衣服满是污渍,走近点还能闻到刺鼻的异味,让人觉得恶心,周围的商人经过他身边都捂住了口鼻。
中间的倒是很年轻,长相俊美,衣着得体,背了一个书篓,和身边的道士还有和尚相比,倒是有些不合群,不过正是由于他和那两个人走在一起,周围的人把他们视为异类,避而远之。
三人进了城,书生恭敬地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玄一道长和明镜大师,我方景言有礼了。”
被称为玄一的道士,看了一眼方景言,说道:“方景言,白玉四君子。”一旁的明镜和尚也瞥了一眼方景言,不过很快收回了视线。
方景言听了这话也有点骄傲,他被称为白玉书院乃至整个秦国的第一天才,二十五岁便入黄丹境,比白玉书院的创始人白锦玉还要早,正因为如此年仅二十八岁便被任命为执法长老作为书院的接班人培养。
这次掌门人,让他来济州找一个孩子回去,这件事的重要性方景言很清楚,方景言放下了所有的事,马不停蹄的赶到济州。
可是这件事的难度远超他的想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才,居然让文星观和问禅寺这两个不问世事的门派都想着拉拢。
白玉书院的名号在整个秦国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虽说是个书院但却拥有庞大的占地,读书,习武,兵法策论,在这里应有尽有,。
这里拥有很多皇族子弟,到如今已经有三位皇帝从书院走了出来,不仅如此,从这里走出的普通人,也都能跻身庙堂,这是个通往朝堂的圣地,是每个想要一展宏图的人的心之所向。
方景言不认为有人会拒绝白玉书院的邀请,至少他还没遇到。直到他在等待进城时遇到了玄一道长和明镜大师,他才意识到这次这件事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这两位大师和他竟然是一个目的。
这让方景言有些吃惊,文星观和问禅寺都是拥有极深底蕴的门派,虽说现在白玉书院受到朝廷的重视和厚爱,但是论起实力白玉书院还是要靠
边站的。
就拿自己身边的二位来说,无论是玄一道长还是明镜大师都是地海境的高手,自己这个实力在他们面前还是有差距的,虽然有一定的年龄差距,但是修为不一定都是靠时间的打磨,如果没有感悟,多少年都是徒劳的。
三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并肩而行,济州城的喧闹他们置若罔闻。
约莫半个时辰,三人停下了脚步,方景言抬头看一眼门前的匾额“陈府”。
倒是个大户人家,方景言心里嘀咕着。玄一道长踏上了台阶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小厮开了门,看一眼玄一道长的打扮,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文钱扔在了地上,不耐烦的说道:“赶紧走,这几天府里忙着呢没功夫搭理你们这些江湖术士。”说完砰的一声关了门。
看着玄一道长这样的宗师被当成江湖术士吃了闭门羹,方景言有点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
陈府这几天确实有点忙,原因就是陈大财主的儿子一岁了,这个陈大财主经商多年,挣了不少钱,娶了不少妻妾,不过俗话说商场得意情场就失意了,陈大财主生了三个女儿却一个儿子都没有。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陈家的香火要断了,陈大财主能不急吗,钱没了还能赚,儿子得抓紧时间啊。陈大财主开始四处拜访名医术士,终于在他五十岁的时候和自己的小妾生了个儿子,由于这是在陈大财主拜访了一个寺庙之后得的子,陈大财主取名十一,佛家的十一善法。
老来得子,陈大财主能不高兴吗,儿子周岁,当然要好好庆祝,这不这几天陈府上上下下都在忙活这件事,济州城有头有脸的人到时候都会来,马虎不得。
这件事方景言是不知道,不过掌门让他来接人还是要做的啊,玄一道士进不去不代表自己不行啊。
方景言走到了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敲了敲门,不一会听到了开门声,不过门还没有打开,小厮的恶狠狠的谩骂就先传到了方景言的耳朵里。
“你这个臭道士,有完没完了,行不行我让护院打断你的腿。”小厮开了门,不过发现不是刚才的道士而是一个衣着得体的书生,常年的看家护院,察言观色是基本功,小厮赶紧转变了态度。
小厮看着方景言,恭敬问道:“这位公子,你找谁啊?”
方景言拿出了碎银,塞进了小厮的手里,笑道:“麻烦通报一下,陈老爷就说白玉书院的方景言拜见。”
小厮看着手里的银子,脸上笑开了花,谄媚的说:“这个好说,我马上就通知老爷。”小厮关上了门,方景言也退回了玄一的身边,看了一眼玄一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一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明镜和尚抠了抠鼻子,随意用衣服擦了擦,说道:“玄一哦,我都替你骚得慌,名满江湖连个土财主家的门都进不去。”
玄一道长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说道:“乡野道观的道士,明镜大师谬赞。那里能比得上明镜大师”
方景言看着这两个老家伙的互怼,有点无语,好歹都是江湖里数得上号的宗师,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正当方景言郁闷的时候,陈府的门又一次打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走了出来,刚才那个小厮跟在后面,此人正是陈大财主。
和方景言认知里的有点不一样,这个陈大财主不是臃肿的身材,奸诈狡猾的嘴角。反而身上有一股豪气,方景言学过些看相,这个陈大财主确实不一般,是大富大贵之相。
出了门,小厮指了指方景言,陈大财主打量了一下方景言,随即就走到了方景言面前,拱手道:“这位就是白玉书院的公子,不知何事拜访我陈有权,受宠若惊啊。”
方景言也向陈有权行了一礼,说道:“小生奉家师之命特来拜访,多有打搅了。”
陈有权笑道:“这是哪里的话,白玉书院是什么地方,能来我陈府做客,蓬荜生辉啊。公子别站着了,快进府里。”
说完陈有权,就领着方景言往府里去,一直站在一边的玄一和明镜,也默默跟了上去,这一动陈有权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看着二人的打扮,陈有权困惑了,这个道士看上去一般般,江湖上的哪些算命先生都这个打扮,而这个和尚就有点不堪入目了,邋邋遢遢。
陈有权无法想象这两个人是和方景言一起的,对于方景言的身份也有了动摇,虽说白玉书院一般人不敢冒充,但总有几个不怕死的敢这么做。
方景言也差觉了陈有权的异样赶紧介绍一下这两位,说道:“对了,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文星观的玄一道长,这位是问禅寺的明镜大师。”
陈有权刚听到这些名字的时候先是一愣,仔细回味一下,心中不禁掀起了惊涛骇浪,文星观和问禅寺,这是江湖中最为出名的门派,怎么会突然拜访自己?
又想到这个书生好像是白玉书院的,陈有权的脸色苍白,自己是有什么事得罪这些江湖大能了吗?陈有权越想越害怕,不过陈有权转念一想,这些人自己平日里都没机会见到,怎么可能会得罪呢?
身正不怕影子斜,稍稍安抚了一下内心的惊恐,陈有权开口说道:“几位里面请。”语气极为恭敬,这没办法这些人不是陈有权惹得起的。
众人随陈有权进了陈府。
第三章 喜忧参半
进了陈府,方景言才发现刚才那个小厮确实没有说谎,陈府上上下下都在忙活,院子里酒席的桌椅正在布置,看样子陈府确实有大事。
大厅里下人正在布置,陈有权领着三人进了自己的书房。
“各位请坐。”陈有权客气的说道。
三人也不客气都坐下来。
陈有权恭敬的等了半天,不过三个人却没有一个想开口的。终于陈有权按耐不住了,问道:“不知三位大驾光临我陈府,为了何事啊。”
方景言看了看身边的二位大师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自己这个晚辈就要搭话了。:“陈老爷,这次突然拜访,是奉家师之命来接令公子去白玉书院。”
陈有权在听到是来接自己儿子的时候,难以置信:“我的儿子?”语气里充满了不疑惑。
方景言点了点头,他理解陈有权的困惑,白玉书院的邀请,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陈有权先是大喜不过很快陷入了为难的表情,白玉书院的邀请自己是求之不得,可是自己儿子只有一岁啊,一岁的孩子,谁能放心的交给别人。。
陈有权看着方景言,说道:“可是,我的儿子才一岁啊。”
“没事的,我们白玉书院……”方景言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才意识到这个陈有权的儿子才一岁,师傅怎么让自己带个一岁的小孩回去。
一旁的玄一道长,看着方景言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小孩怎么能和你去白玉书院,他应当去文星观,天降大任怎能推托。”
“依我看文星观和白玉书院都不是最好的去处,问禅寺可以磨练他的心智,这才是最好的去处。”一边的明镜和尚也开口了。
方景言转身看了看明镜大师和玄一道长,拱手道:“两位大师,这位陈家少爷年幼,文星观和问禅寺都是清苦的地方,这位陈家少爷恐怕受不了,我觉得还是我们白玉书院合适。”
“一个破书院,有什么好去的,读书识字我也能教,他还是要以习武为本,问禅寺是最好的。”明镜和尚不屑的说。
玄一道长摇了摇头否认二人的话,说道:“文武都很重要,而我们文星观都能教好,这才是最好的抉择。”
一旁的陈有权有点不知所措,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在争自己的儿子,能不能先问问自己,他这
个当爹的都没说话,这些人争这些有用吗?
三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陈有权干咳了一声,说道:“各位各位,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这句话起了不小的作用,毕竟陈家公子年幼,最终做决定的一定是陈有权。三人都静了下来,看着陈有权。
陈有权继续说道:“三位远道而来我陈家,都想要我的儿子入你们的门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方景言被这个问住了,这个其实他也不知道,师傅让他来带人回去,至于为什么这个谁知道呢。
玄一道长看了一眼陈有权说道:“陈老爷,这个是天机,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和你多说什么,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个对于你家少爷百利而无一害。”
“装神弄鬼。”明镜不屑的说道。
陈有权依旧是糊涂了,玄一道长这样的高人把这是说成了天机,一边的明镜大师却不以为然,到底该听谁的?
老来得子不容易,陈有权知道,不论是文星观问禅寺还是白玉书院,对别人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现在这些机会都出现在了自己儿子面前,可是正是这些让他很不舒服,他也说不出什么原因。
玄一道长一直盯着默不作声的陈有权,过了好久才开口问道:“怎么样陈老爷,想清楚了吗,你家少爷你决定让他去哪。”
玄一道长,这个问题一出,三人都看向了陈有权,陈有权有点无奈,这是在逼宫啊,但自己却没办法拒绝啊,这个抉择对于陈有权有点困难,三个地方各有千秋,但对于自己儿子来说都是有好处的。只是选择哪一个都回得罪另外两个啊。
方景言自然也看出了陈有权的为难,说道:“要不陈老爷你在多考虑几天,我这一路从书院赶过来,也有点累了,就在府上打搅几日歇歇。”
方景言这话,给了陈有权台阶,忙说道:“这事我确实要考虑考虑,几位一路走来也累了,在这歇几天,正好明天是小儿的周岁礼几位也出席,陈某不胜荣幸。”
陈有权说完,就出了书房,叫来了丫鬟把三人带去了客房,送走了三人,陈有权回到了书房。
做了一辈子生意,陈有权遇过很多事,但他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一分钱一分货,这是他的经商之道,可是今天这个情况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老来得子,他本想着等儿子大点送去好
点的地方读书,能考个功名最好,毕竟商人永远难登大雅之堂。要是不行就接自己的班,给自己养老送终。
现在文星观问禅寺还有白玉书院,抢着要自己的儿子,要知道能从这些地方走出来的不是名满江湖,就是闻名朝野。
若是只来了一个,陈有权一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是现在来了三个,这是要得罪人的啊。陈有权越想越乱,有点心烦意乱。
这是进来了个丫鬟,说道:“老爷,三夫人让我来问问明天小少爷抓周儿要准备些什么。”
此时的陈有权正烦着呢,不耐烦的说:“什么事都问我,这点小事都弄不好吗,别人家用什么我们就用什么,这些也要我来教吗?”
丫鬟知道老爷生气了,不敢多说什么,退出了书房,发泄了一下情绪陈有权又冷静了下来,还在为如何抉择苦恼着。
不多久一个美丽的妇人走进了书房,这正是陈十一的母亲,陈老爷的三夫人。
妇人走到了陈有权的身边,双手搭在陈有权的肩上,柔声问道:“老爷,怎么了,对小丫鬟发这么大的火。”
陈有权,抬起手抚摸妇人的手,叹了口气把事情向妇人说了一遍。
听完了陈有权的话,妇人喜忧参半,自己儿子有个好未来这是好事,只不过儿子这么小就要离开自己,心中难免不舍。
妇人脸上没有过多的表露出什么,问道:“老爷决定去哪了吗?”
陈有权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在为这事发愁啊,一下来了三个,选择哪一个,另外两个肯定都要得罪的啊。你说这道题难不难。”陈有权说完又叹了口气。
妇人继续揉着陈有权的肩,说道:“老爷既然你不好选择,何不让儿子自己选,这样他们也无话可说。”
陈有权转身看着妇人,问道:“让儿子自己选,他才多大,怎么能自己选。”
妇人笑了笑,说道:“老爷忘了吗,明天儿子要行周礼,我们让他们拿出件信物,让儿子抓,抓到哪个就去哪个,你不是说这三个都是好地方吗,儿子去哪都是有好处的吗,这样还不会得罪人。”
听了妇人的话,陈有权眼前一亮,这个办法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儿子做出的选择,这些人就不会怪到自己头上了,这下子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陈有权又笑了起来。
第四章 抓周
最烦恼的事解决了,陈有权顿时心情大好,走出了书房,指点着下人准备明天的宴席,毕竟明天全城的达官显贵都回到来,这是关乎面子的事。
至于方景言三个人,他准备晚上再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们。
中午的时候,陈有权派人把饭菜送给了方景言等人,房间了方景言三人一言不发,气氛有点诡异,离开了书房,来到这玄一道长和明镜大师就陈家少爷到底该去哪,争论不休,作为晚辈方景言想说几句可是插不上嘴,两个人一直争论到了下人送饭才停了下来。
方景言其实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这个陈家少爷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够让三个在这世上最强的门派争抢,不过师傅也说了务必要带回来,方景言该争取的时候是不会退缩的,只是这无聊的争执还是算了吧,毕竟最终的决定权在陈老爷那。
胡思乱想了一会,屋子里传来了鼾声,方景言转身看了一眼,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玄一和明镜都睡着了,玄一靠在一角,吐纳均匀,而这个明镜大师的姿势就有些不堪入目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而那个震耳的鼾声也是出自他。
方景言也觉得有些疲惫了,他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合上了眼睛小憩一会。
方景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被丫鬟的敲门声惊醒了,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暗淡了,一边的玄一道长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小丫鬟看着方景言说道:“这位公子,老爷让我请你们去大厅吃饭了。”
方景言点了点头,笑着对小丫鬟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们整理一下马上就到。”说完小丫鬟关上了门离开了。
看来陈大财主是做好决定了,方景言心里想着,一边的玄一道长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起身拍了拍还在酣睡的明镜大师。
明镜大师睡得有些深,突然被弄醒,含糊的说道:“怎么了,别打搅我睡觉了。”
玄一道长没好气的说:“还睡啊,吃饭了。”说完就离开了房间。听到吃饭了明镜大师一下子就清醒,麻溜的下了床,和方景言一同去了大厅。
来到大厅,三人才发现,这席上只有陈有权一人,边上还有三个座位,这是特意给他们准备的。
明镜大师毫不在意的坐上了位子,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玄一道长向陈有权作揖就坐了下来。
方景言作为晚辈,可不能向他们一样,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啊,向陈有权行礼,接着说道:“小生远道而来,有劳陈老爷款待了。”
陈有权摆了摆手,示意方景言坐下,说道:“公子这是哪里的话,能招待几位是我陈有权的荣幸啊,公子快坐下。”
一旁的明镜大师,拿起一个鸡腿,塞进嘴里撕下了一块肉,一边咀嚼一边说:“你这个书呆子,就是麻烦,吃个饭都这样磨磨唧唧,陈家小少爷去了你们白玉书院,怕是也要成为你这样。”
这话让方景言有些难堪,这个礼仪的事怎么就扯到陈家小少爷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难道陈家少爷将来成为你这样的就好了?方景言敢怒不敢言。
一边的陈有权也听得有些无奈,只能尴尬一笑。
不过饭还是要吃
的,陈有权开了一坛好酒,玄一道长不饮酒,陈有权和方景言对饮几杯,剩下的都让明镜大师给包办了。
看着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明镜大师,陈有权一时有些迷糊,这个和尚不都应该是守清规戒律的吗?怎么这个明镜大师什么都来,他真的是和尚吗?自己的儿子跟了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想到着陈有权不禁打了个寒颤。
总得来说这顿饭吃的还是很满意的,当然这是对于明镜大师,方景言和玄一大师都是有心事的。
眼看着这顿饭也要结束了,方景言按耐不住了,问道:“陈老爷,今公子到底去哪你做好决定了吗?”
陈有权似乎在等着这句话,笑道:“方公子不要急啊,这件事我也考虑过了,确实不好选择,不如交给小儿自己决定吧。”
方景言听了很困惑,一直不做声的玄一也抬头看着陈有权,就连一直大吃大喝的明镜也停了下来。
“陈老爷,今公子不是才满周岁吗,他自己怎么选择。”方景言开口问道。
陈有权拿起杯子喝光了杯中的酒,笑道:“明天是小儿周岁礼,到时候会有抓周儿,三位明天都取一件自己的信物,小儿选中了哪个,就和哪位走。”
三人听了陈有权的话都不说话了,低下头各自寻思,这个办法不能说是个不好的办法,确实这样来最为公平,也不容易得罪人,能想出这个办法,这个陈有权的确有独到之处,方景言对于陈有权的看法又一次有了改变。
看着三个人都不作声,陈有权继续问道:“三位你们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玄一道长思量了一会,最先开口说道:“陈老爷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只不过小少爷年幼,这个时候他的随意之选,将来可能后后悔啊。”玄一还想挣扎一下,改变陈有权的观点。
还没等陈有权回话,明镜大师就开口了,冷声道:“你这是什么话,就是说只有选你们文星观才不会后悔吗,我看你这个牛鼻子老道是真不要脸。”
明镜这话把玄一说的脸一会青一会红,有点不好意思。
方景言看出了现在的尴尬气氛,急忙出来打圆场,说道:“我看陈老爷的这个办法不错,我觉得是可行的,要不就这么定了,两位大师也不要在争论,免得伤了和气。”
方景言说这话,一来是打圆场,二来还有自己的私心,这个事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面对这两位高人自己似乎没什么竞争力,这个抓周对他来说是个机会,要是陈家小少爷选了自己的,这两位好人也就不好发作了。
陈有权看到这个情况,笑道:“既然这样,就这么决定了,几位也早点休息吧,顺便准备准备明天的信物。”说完就离开了大厅。
方景言三人,也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屋子里明镜大师的鼾声如雷,玄一道长也熟睡了,方景言却辗转难眠,明天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到底要选个什么样的信物呢?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不知不觉方景言就睡着了。
屋外的喧闹声吵醒了方景言,揉了揉眼睛,方景言才发现已经日晒三杆了,明镜大师和玄一道长并不在房间里。
这两个老狐狸,方景言腹诽道。整理了一下仪容,方景言也出去了,此时的陈家已经人满为患了,不时有宾客走了进来,陈有权在门口招呼着拜访的人。
四下搜寻了一下,方景言终于找到猫在一角的明镜和玄一,自己也走了过去坐在玄一身边。
明镜和尚抬头瞥了眼方景言说道:“年轻人,起来的挺早的啊。”
这话是在挖苦方景言,他自然听得出来,不过我无话可说,只能尴尬一笑。
宾客陆陆续续进了陈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了。此时宾客都已经入座。
陈有权走到了最前面,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今天能出席小儿的周岁礼,我陈有权不胜荣幸,在这里谢谢大家的捧场了,大家今天一定要尽兴啊。”
下面众多宾客纷纷叫好,陈有权顿了顿,继续说:“今天对我陈家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啊,文星观问禅寺还要白玉书院都想要收下我的儿子。”
这话一出,下面顿时炸开了锅,对于下面的人都是商人,前面两个地方不是很熟悉,而对于白玉书院他们在熟悉不过了,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可是这个好事怎么就落到陈有权头上了,这个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生了个儿子,又被白玉书院看上了,今天宴会结束,陈家小少爷的事怕是要传遍济州城。
陈有权停了好久才继续开口,说道:“现在请几位把信物拿出来,好让小儿抓周选择去处。”
方景言闻言起身上前,把自己随身的一块玉佩取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玄一紧随其后放上了一本小册子,方景言不禁看了一眼,应该是一本道家的心经,明镜和尚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串念珠,这怕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陈家小少爷也该上场了,三夫人抱着陈十一,从大厅走了出来,这个陈家小少爷方景言也是第一次看到,长的确实可爱。
三夫人将陈十一放在了桌子上,陈十一趴在桌子上,毕竟才一岁,不能走只能在桌子上爬,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东西,下面的宾客都站了起来,想看看这个陈家小少爷选了哪个。
不过宾客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而方景言就不同了,现在他有点紧张,陈家小少爷拿住自己的玉佩的时候他无比激动,可是没一会陈家小少爷又放下手中的玉佩抓住了那本小册子,方景言心急如焚,玄一道长微微一笑。
可惜好景不长,所谓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啊,这个陈家小少爷,最后拿起了念珠,并把它带在了手上,这下急的不仅仅是玄一和方景言了,陈有权也有些难受,这个结果可以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毕竟这个明镜大师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不过既然已经带在了手上,这个就没法抵赖了,这是这小子自己选的路,将来可怪不到我,陈有权安慰自己,宾客看到陈家小少爷最后选了念珠,不由感到惋惜,这个白玉书院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有把握呢?
方景言和玄一道长的脸色很不好看,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明镜大师也乐呵呵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个结果很满意啊。
“好酒,真是好酒啊。”
第五章 离家
这个抓周成了宾客酒桌上的谈资,众说纷纷,不过最为郁闷的还是玄一道长和方景言,其他人都是图一乐,而对于他们来说则是意味着他们的失败。
这个陈家小少爷正是看不懂,选了半天选了个念珠。
明镜大师确实开心的不行,美酒一杯又一杯,这时陈有权走了过来,看了眼失落的二人,将二人的东西归还。
“二位,小子无缘厚爱了。”陈有权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
玄一道长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东西就留给小少爷吧,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好要会呢?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也算是我和他的一段善缘吧。”
玄一道士这么说了,陈有权也就不拒绝了,把册子收了起来,转身看了看一边的方景言,这时的方景言有点尴尬了,这个玉佩是他的师妹送给他的定情物,他确实想收回来,不过玄一道长都没收回册子,自己怎么好意思收回呢。
忍着肉痛,方景言勉强一笑,说道:“这个玉佩就算是小生给小少爷的周岁礼吧。”
陈有权拱了拱手,笑着说道:“那我就代小儿谢过二位了。”接着又和他们唏嘘了几句,便去照顾其他客人了。
玄一道长没吃几口便闷闷不乐的离开了座位回了房间。方景言倒是没有表现出这样的不乐意,坐在位子上,独自喝着闷酒。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才结束,不少人摇摇晃晃醉醺醺的从陈府离开了。陈有权今天高兴啊,也喝了不少,至于明镜大师早就被下人抬回了房间。
庭院里,陈家的下人依旧忙碌着收拾宴席后的狼藉,夜幕渐渐降临,热闹的济州城也静了下来。陈府的下人们也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第二天,方景言早早就起来了,一夜难以入眠,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既然这个小少爷自己没能带回去那就没必要在这待着了,还是早点回书院吧,虽然知道少不了师傅的责备但也无可奈何。
洗漱一番之后,方景言才发现房间里只有熟睡的明镜大师了,玄一道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不过他也并不在意,想必这个玄一道长和自己一样,也要早早离开了吧。
出了门来到大厅,果不其然玄一道长坐在那和陈有权谈着什么,似乎还很开心,方景言走了进去。
陈有权看着方景言进来,起
身问候:“方公子起来的这么早,何不不多睡一会。”
方景言笑着说:“睡得时间够了,也睡不着了就起来了。”
陈有权坐回位子上,说道:“方公子还要再等等,早饭应该快要好了。”
“陈老爷,我这不是来吃早饭的,而是要和您道别的,这次奉家师之命,带令公子回学院,现在既然选择去问禅寺了,我也不再好逗留了。”方景言说道。
陈有权似乎并不意外,说道:“原来公子也是和道长一样,要来道别的啊,要不吃了饭再走。”
一边的玄一起身开口道:“不必了,这个时辰城门应该是开了,贫道就先告辞了,不过陈老爷贫道刚才说的话,你可是要记清楚了,若是公子以后在问禅寺学腻了,我们文星观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
陈有权点了点头,玄一道长转身便离开了大厅,望着玄一道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景言懵了,这个玄一道长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这个文星观的橄榄枝也太不值钱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师傅让自己来,说明他很重视这个孩子,自己要不要也把这个橄榄枝抛出去呢,犹豫了一下,人家玄一道长都能拉下脸,自己又有什么呢?
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景言开口问道:“陈老爷,刚才玄一道长和你约定的?”
陈有权笑了笑,说道:“公子不是也听见了吗,玄一道长说,以后要是小儿不愿意待在问禅寺了,就可以去文星观。”
方景言也不犹豫,开口说道:“陈老爷,方才玄一道长做出的允诺我们白玉书院也可以,我们随时欢迎他来我们白玉书院学习。”
方景言这话一说,陈有权一点也不意外。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是他这个儿子确实是个香饽饽啊。
“这个好说好说。”陈有权爽朗的答道。
该说的都说了,方景言也没什么可留念的,也随着玄一的后尘,离开了陈府。
明镜和尚确实是喝断片了,到了正午才珊珊醒来,陈有权对于儿子的这个去处还是有点不放心啊,不过都已经定下来了,也没什么可以反悔的,人家不是说了吗,呆不惯随时欢迎他们去。
陈家小少爷还小当然不能现在上山,明镜大师和陈有权商量了一下,决定等陈十一到了六岁,再带他上山进问禅寺。可怜的
陈十一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不多了。
春去春又回,六载转眼逝去,那个当年还只能爬得陈十一,已经活蹦乱跳,满大街得跑了,快过年了,这是陈十一最喜欢的日子,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只是今年过年和以往不同,家里来了个老和尚,自己的爹对这个和尚真是客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明镜和尚,对这个老和尚陈十一倒不是很反感,只是这个家伙每次看着自己总是笑眯眯的,让陈十一有点发毛。
所谓瑞雪兆丰年,过年这几天,刚刚下了场大雪,是个好兆头啊。陈家在济州城也是个大户人家,过年自然也是比一般家庭热闹。陈十一这几天可正是是快活,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蹦哒不了几天了。
书房里陈有权给明镜大师沏了杯茶,说道:“大师这几天还有积雪,道路也不好走,不如多休息几天在出发。”
明镜大师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又放了下来,这次的他和上次仿佛不是一个人,首先是外貌上衣服很旧被洗的泛白,却很素净,和上次的不修边幅正是大相径庭,性格也稳重了很多,让陈老爷不由的放下了心,若是一直像之前那样陈有权还是有些顾虑的。
“既然陈老爷,这么说了,那就再多留几日,等到十五过了我们再启程吧。”明镜大师又喝了口茶,他自然也知道陈有权的不舍。
“不我不去,我不要和哪个老和尚去山里,我要和爹娘在一起。”听到自己要被老和尚带上山,陈十一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不过陈有权是铁了心了,说道:“你不去也要去,你要是不肯我就派人把你绑过去。”
陈十一听了嚎啕大哭,一边的三夫人也流下不舍的眼泪,转过身离开了房间,偷偷抽泣。看着一直疼爱自己的娘亲都走了,陈十一自然是意识到自己是没办法逃脱了,只能妥协。
日子过分飞快,路上的积雪都已经融化了,春节如鞭炮一般热烈的喧嚣后只有寂静,这个年也算是结束了,明镜大师也该上路了。
陈府门口陈有权和三夫人还有众多家丁,目送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渐渐模糊,陈有权眼角不禁泛起了泪光,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些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此时的三夫人早已泣不成声。
少年陈十一开始了自己的习武之路了。
第六章 夜谈
济州城外,一个老僧携着一个五六岁得小童走在官道上,春节刚刚结束,官道上人烟稀少。
出城已经有半个时辰了,陈十一毕竟还是个孩子,走了这么远的路,自然走不动了。
扑通一下,陈十一不管不顾的就瘫坐在地上,明镜大师也停下了脚步,微笑看着陈十一:“十一小儿,怎么不走了。”
陈十一很是委屈,也很愤怒,明明自己老爹派车要送两人,结果这个老和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自己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路啊。
“你这个老和尚,我爹明明派车送我们,你怎么不识好歹,拒绝了。”陈十一气鼓鼓得说。
明镜大师听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说道:“十一小儿,为师可是为你好啊,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一路的风景,自己走过和坐在车上,可是截然不同的啊。”
明镜看了看陈十一稚嫩的脸,他才意识到,这个少年只是个六岁的孩童,自己刚才的话似乎现在还理解不了吧,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席地而坐,和陈十一坐在了一起。
问禅寺地处灵州的方寸山,灵州距离济州可算不上近,也有八百多里,若是明镜大师一人用不了五六天也就能到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带着个六岁的陈十一,走走停停一天也就能行个五六十里,离开了济州城足足走了有半个月才到了灵州。
这一路上陈十一虽然是一路嚷嚷着累死了走不动了,可是却也坚持下来了,见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总得来说这个旅程还是不错的。
此时正值中午,春日里阳光明媚,照在身上还是挺暖和的,陈十一垂着头一边走一边无聊的踢着路边的石子,从早上到现在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了,陈十一自然是疲倦了。
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明镜和尚,陈十一加快脚步,走到了明镜的身前,说道:“师傅,灵州还有多远了,都走了一个上午了,我饿了。”说着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
这一路,陈十一有了不小的变化,整个人瘦了一圈,也黑了不少,最难得的是,对明镜大师的称呼也从老和尚变成了师傅了。
一个孩子在父母的呵护下是永远长不大的,父母给他们的爱只会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只有让他更早的独立,他才会长大。
这半个月不管陈十一怎么嚷嚷,明镜都视而不见,他累了明镜就停下,渴了饿了明镜早就在他的行
囊里准备好了,自己拿出来就行了。
短短半个月,这个陈家小少爷,几乎脱胎换骨,这就是明镜这段路想要交给陈十一的。
明镜摸了摸陈十一的头,笑着说:“好徒儿,再忍忍前面再走三十里我们就到灵州了,到了灵州就离方寸山不远了,最多两个时辰我们就能到了。”
听了这话,陈十一像漏了气的球一下子蔫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明镜大师也只是痴痴的笑,随即坐在他的身边。
陈十一到了方寸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很显然明镜这个老和尚骗了自己,不过想到马上就有饭吃了,陈十一还是鼓足了劲往山上爬。
话说这个方寸山,树木葱茏,溪涧交错,确实是山清水秀一块风水宝地,每日早晚,浑厚绵长的钟声,在山中响起,凝重古朴。问禅寺设在这个幽静的山林之间,问禅二字用的也是贴切。
明镜带着陈十一也就用了一柱香得功夫,就上了山,问禅寺三个苍劲的大字映入眼帘,陈十一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对这里有种莫名的熟悉,躁动的心也静了下来。
明镜大师看着身边安静的陈十一,说道:“走吧,进去吧,不是早就说饿了吗。”
明镜大师带回来个徒弟,在年轻的弟子里面已经传开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看见的,还是个小孩子,这个小师弟这么小就被明镜师叔收了当徒弟,到底是怎样的天才啊,这些弟子都很好奇,也有些嫉妒。
明镜师叔在寺里面可是个怪人啊,他行事古怪,很少和人说话,从来不收弟子,不过他的实力毋庸置疑,三十七岁便已经是地海境的宗师了,这是问禅寺第一人。多少人想入明镜大师的门下,可惜明镜大师对这个并不在意,现在突然收了个小孩子,难免会好奇。
陈十一又一次觉得自己上当了,这个问禅寺的伙食,实在是一般,不过饿的时候,再难吃的食物都是香的,陈十一也不含糊,他确实饿坏了。
吃完了晚饭明镜大师把陈十一带到了一个小房间,笑着说:“十一,这以后就是你的住处了,为师的住处就在你的前面,有什么事记得找我。时候也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关上了陈十一的房门,明镜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向大殿走去,已经入夜,大殿中点燃的油灯散发昏黄的光,一个老僧合眼静坐在佛像前,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老僧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明镜走到
老僧身边,也盘坐下来。
“回来了。”老僧缓缓开口,声音听上去很枯老,给人一种快要油尽灯枯的感觉。
“回来了。”明镜回答道。
老僧听了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个孩子也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
老僧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似乎睁眼这简单的动作都消耗着他的生命力。灯光照在他枯黄的脸上,让人不由的伤感。
“明镜啊,你来这里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吧。”老僧闭着眼睛问道。
明镜看着老僧,低声说道:“三十六年了。”
“不知不觉,你从一个小沙弥,成长为一个大师了啊。”
明镜没有作声,若是离的近竟可以看到,明镜的眼眶红了。
老僧继续说到:“我们问禅寺自一灯祖师开山以来已经两百年了,这里出了很多大师,盛极一时,可是这几十年,佛学衰败,白玉书院和文星观后来居上,我们问禅寺确实大不如前了。”
说到这老僧停了下来,良久说道:“我记得我接了老方丈的班,主持问禅寺,那时的我和你现在差不多,时间真快,一晃三十年,我老了,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老僧睁开双眼看着明镜,脸上很平静,说道:“我有四个弟子,你排第三,你大师兄明空优柔寡断,问禅寺给他我放心不下,小师弟明觉太年轻了做事冲动也不合适,若是你二师兄明台在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他外出悟道二十年不归,音信全无实属无奈,现在这个方丈的重任就只有交给你了。”
明镜忽然起身,跪在了老僧面前,说道:“师傅,明镜难当此大任。”
老僧摆了摆手,说道:“你做事古怪,难于人亲近,我知道这是你刻意为之,二十年前的往事不提也罢,这个方丈你必须接下来。”
明镜俯下身,说道:“师傅,大师兄平时虽然优柔寡断,这也是他的仁爱之心啊,论资历论才学都应该是大师兄啊。”
老僧摇了摇头,说道:“明空如何我心中有数,这个无需多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老僧的语气变的凌厉了许多。
明镜跪地不起,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我要和你说些事,这些事你要牢记,不得有误。”老僧的声音又变的柔和了。
明镜抬起了头,看着老僧的背影,说道:“明镜谨记。”
第七章 秘闻
老僧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佛像,喃喃的说:“知道为什么要让你去把这个陈十一接回来吗?”
“师傅说,这个小孩与我们问禅寺有缘,带回山来他日定能振兴我们问禅寺。”明镜说道,这些话是师傅六年前对自己说的。
老僧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开口道:“你说的对,却又不全对,这个小儿确实与我们问禅寺有莫大的关系,不过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明镜看着老僧,似乎没有理解老僧的话,老僧继续说道:“三百年前,有一个剑仙叫李执你知道吗。”
这个名字对于明镜来说并不陌生,这人间天人境本就寥寥无几,而这个李执是最后一个飞升的天人境,这三百年来没有一个人可以飞升,所以这个名字怎么能不熟悉呢?
“剑仙李执徒儿自然听说过。”
“那你可知道,这个剑仙李执并没有飞升成仙?”老僧的说的很慢,声音也很轻,只是这几个字落在明镜的耳朵里,声如惊雷。
明镜少有的在师傅面前失态,问道:“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剑仙李执在登天涯上,成功飞升了吗?”
老僧依旧很淡然的说道:“确实,剑仙李执登天涯飞升,可是飞升之际却逢魔君降临,剑仙李执为天下苍生,放弃飞升,剑镇魔君。”
这话明镜第一次听说,师傅没有必要编个故事来哄骗自己,可是师傅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个带陈十一入山有什么联系?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明镜的脑子里,这个想法让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的急促了。
这是二十年前那件事之后,自己第一次失了方寸,明镜艰难的开口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师傅,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陈十一是……”
后面的话明镜不敢说,他紧紧的盯着老僧,想要得到答案,老僧突然转过了身,双目盯着明镜的眼睛点了点头。
这是承认了吗?明镜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了,可是随即而来的震惊在明镜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自己竟然收了剑仙李执的转世为徒,这不就是天方夜谭吗,不过却真发生了。
老僧看着满脸震惊的明镜,说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明镜低下了头,说道:“还请师傅明示。”
老僧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三年前,我在问心洞悟禅,天机使然,封锁了三十年的修为松动了。”
明镜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僧
,脸上显露出狂喜。
老僧继续缓缓的说:“我入地玄海三十年,没想到古稀之年却能突破,进入天人。”
听罢此言,明镜低头便拜,说道:“恭喜师傅,入天人。”
老僧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师兄弟们,就不要说了,三十年才能悟出天人,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明镜并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这些年问禅寺逐渐没落,正是由于问禅寺中无天人,天人境在这江湖之中,就是门面,白玉书院和文星观能够如此昌盛不正是他们都有天人境的高手坐镇吗?
而问禅寺,自方丈圆寂,也有三十多年没有天人境,明镜作为问禅寺的中坚力量,被誉为问禅寺的下一个天人,这些话他自然都有所耳闻,而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改变问禅寺。
老僧看着走神的明镜,说道:“徒儿,你可以知所谓的地玄和天人到底差在了哪里?”
明镜忽然回神,对于这个问题他哑口无言:“弟子愚钝。”
老僧笑了笑说道:“这三十年,我一直认为要入天人,必要有什么大彻大悟,可是我错了,所谓天人,不是要有超脱世俗的觉悟,而是要融入世俗,所谓天人,就是天人合一,人即我,天即世俗,天人合一,方成大道。”
这段话,明镜牢牢记在了心里,他知道师傅在帮他“弟子牢记师傅教诲。”
老僧继续说:“这些只能给你一些指导,如何天人合一,还要你自己感悟。”老僧顿了一下,说道:“入了天人,在这个问禅寺里我看到了老祖留下的遗志。”
明镜眼前一亮,问禅寺的祖师一灯大师?
“老祖告诉了我,三百年前剑仙之事,又告诉我,三年后在济州城,剑仙会转世,让我接入山门,好生培养。”
这下子明镜是全部明白了,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子竟然是剑仙转世。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师傅,那么白玉书院和文星观,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明镜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只不过他想从老僧那得到认可。
老僧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两家,底蕴都不逊色于我们,定然也有高人指引。”
明镜突然觉得庆幸,自己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把陈十一带回了山,可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压力,这可是三百年前名满天下的剑仙,自己能不能当的起他的师父。
“师傅,弟子不知能否担得起如此
大任。”
老僧闭上了眼睛,说道:“他就是个孩子,你是问禅寺的第一人,如何教不了他,把他看成普通的孩子,循循善诱即可。”
明镜被老僧这番指点后,也顿悟,看着已经入定了的老僧,明镜也静悄悄的退出了大殿。
这一夜,对于明镜来说,注定是难眠了,习武之人心如止水,明镜做到了这么多年,可是今天他的心乱了。
天刚蒙蒙亮,陈十一就醒过来了,这些天和师傅赶路,已经习惯了早起,虽说这个陈十一是个六岁的小孩童,可是心智却超乎同龄人。
打开门,陈十一深深的吸了口气,山里的空气夹杂着树木的纯香。
陈十一环顾四周,发现师傅已经醒了,正在树下打坐,便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身前,明镜就开口了:“十一,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计划失败,陈十一就恢复了常态,说道:“师傅不早了,平时这个时辰我们都赶路了。”
明镜笑了笑,说道:“饿了吧,后堂吃饭吧,吃了饭为师今天就要开始教你习武了。”
这话说了,陈十一一下来劲了,脸上很是喜悦,兴冲冲的去吃饭了,明镜睁眼看着陈十一的背影不由的也笑了。
好吧,陈十一觉得自己又又一次上了明镜这个老和尚的当,手上拎着两个木桶,陈十一很难受。
本来一听说要学武功,陈十一去了后堂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就去找明镜,可是迎接他的是两个木桶,这两个木桶比正常的要小,仿佛是给他单独准备的一样,明镜说了些陈十一听不懂的话就让他去打水,把水缸里的水打满为止。
陈十一心里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可是明镜这个无耻的老秃驴竟然说,打不满就不能吃饭,要不是知道打不过这个秃驴,陈十一就准备动手了。
你这个老秃驴给我等着,等我哪天打得过你了,我要把你锤的满地找牙,可惜这都是陈十一的幻想,现在的他只能老老实实拎着桶去打水。
明镜则是静坐在水缸旁,陈十一每一次回来都冲写他,做鬼脸,比了比拳头。明镜偶尔睁开眼看着他,陈十一迅速转变,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可怜的陈家小少爷,现在干起了苦力,要是陈有权知道了那还不直接气死吗,这个个和当初说的不一样啊,把我儿子还回来,可惜这些陈有权都不知道,他还美美的认为自己的儿子在问禅寺正学着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呢。
第八章 来客
陈十一走了有个把月了,陈有权时不时的会想起自己的儿子,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偶尔在没人的时候眼眶也会泛红,人老了总是会多愁善感。而三夫人就不一样的,作为生母整天以泪洗面。
此时的刚吃过午饭,陈有权坐在大堂里,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三夫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眼眶还是红的,应该刚偷偷哭过吧。
“老爷,十一去问禅寺有一个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三夫人问道。
陈有权有点无奈,自己儿子现在怎么样,他也是很像知道的啊,摇了摇头,陈有权说道:“大师走的时候说过,他们平安到达后会给我寄书信的,问禅寺离这挺远的,带着十一应该走不快,再等等吧。”
妇人听了,不由又流下了眼泪,说道:“老爷这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这么小就离开我们,我的心里好难过啊。”
陈有权叹了口气,自己何尝不是舍不得这个儿子呢,自己已经年过半百了,指着这个儿子养老送终呢,现在不在身边他能好受吗?可是心里就是有万般的痛苦,也不能在三夫人面前表现出来啊,当初同意儿子去是自己的主义,现在就是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三夫人看着沉默不语的陈有权,说道:“老爷,要不我们去问禅寺看看吧。”这个想法早就在三夫人的脑子里出现了,只是一直不敢说出来。
陈有权的,脸色变了,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这个念头以后不准再有了,大师临行前说过,不可入山探望,这个规矩不能破,每个月都会有书信报平安的,你也不要再多想了。”
说到最后陈有权的声音也缓和了很多,三夫人的心自己何尝不知,正所谓关心则乱,要成大材,这些磨练还是必不可少的。
济州城里,一个老者走在街上,一个**岁的女童跟在他的身后,女童背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的长条物件。
这个老者,两鬓斑白,满脸的皱纹写尽了沧桑,最令人出神的是他的双眸,如古井一般让人捉摸不透。身后的女童衣着普通倒也可爱的很,不知是渴了还是饿了女童的嘴唇有些干裂,脸色也有些苍白,让人心生怜爱。
老者在这个济州城已经转了有一个上午了,可惜还是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地方。无奈老者只好询问路人。
走到一个卖包子的铺子,老者开口道:“这位小兄弟,给我来一个菜包子。”声音有些沙哑,说着往桌子放下了三文钱。
一边
的小二抬头看了一眼老者,打量了一下老者的打扮,如此年纪不能安享晚年实在可悲,看到老者身边的女童,小二心中难免有了恻隐之心,小小年纪就跟着这个老叫花要饭。
小二收了桌上的三文钱,打开了笼屉,拿了三个菜包子,包好递给了老者。
“这个,我只要一个。”老者有些为难。
“拿了赶紧走,别影响我做生意。”小二的声音恶狠狠的。
“谢过小哥了。”
老者转身,将包子递给了身后的女童,女童小心翼翼的接过包子,脸上的喜悦如获至宝。
本以为这个老叫花子就此离开,谁知道这个老者又转过了身,问道:“这位小哥,能不能请教一下,这个陈府怎么走。”
小二有点不耐烦了,这个老叫花子是蹬鼻子上脸了吗?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了吗?不过看着那个小女孩,小二有种莫名的同情,强忍怒意,说道:“陈财主家在城西,就你这样的人还想去陈府,人家陈财主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谢谢小哥了。”老者丢下了这句话,就转身带着女童离开了。
女童走在老者的身后一个包子轻轻咬了一口,脸上的笑容洋溢着幸福。她也就吃了半个包子,随后将手中的包子又放回了袋子里,紧紧攥在手里。
老者来到了城西,果然找到了气派陈府,走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久,一个小厮开了门,小厮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排斥,毕竟六年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啊:“请问你找谁啊?”
老者对于小厮的态度也是惊讶,随即说道:“我找陈有权陈财主。”
小厮皱了皱眉,自己家老爷的名讳,在这个济州城还没有几个人敢直呼,这个叫花子一样的老者胆子这么大,不会也是什么世外高人吧,小厮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过老者并不知道小厮心里的想法。小厮看了一眼老者说道:“我去通报一下老爷,你在这稍等一会。”小厮关上了门。
大堂里,陈有权正品着茶,小厮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说道:“老爷,门外有个老乞丐,找老爷。”
陈有权听了邹起了眉头,不悦的说:“现在什么人来找我,都要和我禀报了吗?”
声音带着怒意,小厮自然听得出来,说道:“小的明白,这是小的的错。”说着退出了大厅。
陈府的门又一次打开了,一就是刚才那个小厮,只是脸上的表情和刚才不一
样了,被老爷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心里肯定不高兴啊。
“滚滚滚,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家老爷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小厮恶狠狠的说。
面对小厮突然转变态度,老者也没有想到,不过很快就释然了,笑着说:“这位小哥,麻烦通报一下陈老爷,我是为他儿子而来的,事关重大,还望能够详谈。”
小厮打量了一下这个老者,似乎不像是说假话,这件事可是涉及到老爷的心头肉小少爷啊,若是不报上去,将来怪罪下来,自己可担待不起,打定了注意小厮说了句等等又关上了门。
大厅了陈有权一杯茶还没喝完,这个小厮又来了。
“毛二,你最近胆子大了啊,我说了不见。”陈有权现在真的生气了。
这个叫毛二的小厮有点为难,不过只能顶着头皮上了,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老爷,门外那个人说,是来说小少爷的事的,小的一听是小少爷不敢怠慢啊。”
一听到自己的儿子,陈有权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问道:“你确定他是说是有关少爷的事。”
毛二点了点头,陈有权说道:“走,到门口去看看。”
陈有权现在很激动,莫不是明镜大师托人送来的信?
急急忙忙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年过古稀的老者出现在他面前,陈有权心里起了疑惑,这个明镜大师怎么让这么个老人送信呢。
老者看了眼陈有权,说道:“这位就是陈财主吧。”
陈有权点了点头,说道:“不知道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
老者说道:“我听说陈家小少爷,被问禅寺的带走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陈有权鄙夷的看了一眼老者,这个老东西,自己儿子去山里都一个月了,现在还想着恭喜讨点喜钱,这是当我陈有权是个傻财主吗?
陈有权冷笑道:“这个济州城的人都知道我陈有权的儿子上了问禅寺,你现在问怕是有点晚了啊。”话里带着刀子。
老者笑了笑继续说道:“陈财主我不是来恭喜你的。”
“哦?那你是来干嘛的?”陈有权到问道。
老者说道:“陈财主,你以为自己儿子能进问禅寺是一个天大的机缘,殊不知这天大的机缘怕是给了问禅寺。
这话说的很怪,陈有权有点听不懂,在他看来这个老者肯定是个满嘴鬼神的江湖骗子。
第九章 陈灵
老者没有理会陈有权得轻视,继续说:“陈老爷,你真以为天上掉下这么大一个馅饼落到了你的头上?”
陈有权得脸色变了,郑重了看着老者,别人豆羡慕自己家走了大运,可是为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答案,难道这个老人知道什么隐情吗?陈有权又看了眼老人,老者的表现很淡然,似乎真的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这下陈有权不得不重视这个老者了,向老者拱了拱手说道:“这位老人家,刚才多有冒犯了,还望多多包涵,不知老人家的尊姓大名。”
一个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观色,随机应变,陈有权的态度反转确实印证了他是一名出色得商人。
老者说道:“浪迹天涯这么多年,名字都快忘了,好像是叫做范仲秋吧。”
陈有权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似乎江湖上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啊,不过并不代表他的话就不是真的,还是要听一听的,江湖上隐姓埋名的大能太多了。
陈有权问道:“范老,你刚才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我儿子得原因,还望指点一二啊。”
“就在这里说吗?”范仲秋看了看陈有权身后的毛二,陈有权这才意识到几人都还在陈家大门外。
陈有权尴尬一笑,说道:“范老,里面请。”
范仲秋也不客气,迈步进了陈府,陈有权紧随其后,这时陈有权才发现,这个范仲秋还带了个女孩子。
进了大堂,范仲秋没等招呼就坐了下来,陈有权也没有多说什么,亲自给他沏了杯茶,范仲秋也不客气,一饮而尽。
坐也坐了,茶也喝了,该说点东西了吧,陈有权开口问道:“范老,刚才的问题还希望能够告知一二。”
范仲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白玉书院,问禅寺文星观,都争着要你们家的小少爷,不是你走了多大的运,确切的说是他们走运了。”
这句很熟悉啊,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倒是说清楚他们走了什么运啊,陈有权此时心里很急,恨不得进去范仲秋的脑子里,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可惜没办法,只能忍着。
“还望范老明说。”
范仲秋说道:“这话说给别人听,可能没人相信,不过想必陈财主还是能相信的,令公子之所以被这三个门派争强是因为他是剑仙
转世。”
“剑,剑仙转世?”陈有权有点懵了,对于陈有权这个商人,剑仙转世是他不能理解的。
自己得儿子是剑仙转世,若是放到好几年前,自己就全当是个笑话听,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哪些自己本就没有机会接触的门派怎么会找上门来呢?
简单的想了想,陈有权居然相信了范仲秋的话,不过他的脸上看不出喜还是忧,问道:“范老,这个你是怎么知道得呢?”虽说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想法,但任然是有那么一丝顾虑的。
范仲秋听了这个问题,不由哈哈大笑,说道:“白玉书院,文星观,问禅寺,自认为只有他们能窥测天机,殊不知我范家守护春秋已经三甲子了。剑仙转世我们怎么可能不知呢?”
陈有权很显然没听懂,范仲秋的话,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了,这个范老确实是个高人,而自己的儿子确实是剑仙转世。
陈有权内心的激动有些按耐不住,说道:“范老你说我的儿子是剑仙转世,那岂不是……”
范仲秋笑了笑,说道:“陈财主,现在明白了吧,那问禅寺到底捡了多大的一个宝贝。”
“那范老,我是不是要将小儿接回来呢,小儿身为转世剑仙,怎么能到山上当和尚呢?”陈有权也意识到了,自己儿子是剑仙,哪里还需要他们的栽培,这么一来确实是他们捡了个大便宜啊。亏啊,太亏了,作为个商人陈有权第一反应就是亏啊。
范仲秋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少爷年幼,让他在问禅寺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听了范仲秋的话,陈有权也放了心,他看了看范仲秋,有看了要他身边的女童,这个女孩子倒是可爱,莫不是他的孙女。
“范老,这个女孩是?”
听到陈有权在说自己,女孩不由的往范仲秋的身后躲了躲,范仲秋拉住了女孩,说道:“这个是为少爷准备的。”
听了这个话,陈有权懵了,自己的儿子才多大啊,自己都还没想这方面的事,你范仲秋倒是开始准备了,这不就是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吗,再说了,你还不是我陈家的太监啊。
陈有权心里这么想,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他慈爱的看着女童说道:“范老,小儿现在才六岁,谈婚论嫁的事还不急啊。
“陈老爷,你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说的不是给少爷找媳妇,我们范家世代守护剑仙之剑春秋,而春秋出鞘需要祭童女之血,这个女孩就是为这个准备的。”范仲秋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觉得这件事很正常。
而陈有权的心却为之一振,他有一次看想这个女孩,眼中更多的是怜悯,这个女孩竟然要为自己的儿子而死,这是陈有权意想不到。
陈有权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范老,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啊,她还只是个孩子。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范仲秋冷漠的看着女童,说道:“她的命早就不是她的了,三年前若不是我,她早就饿死了,现在的她不是为她自己而活着,而是为了我范家,为了守护春秋而活着。”
陈有权沉默了,这是自己家的事,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能说,眼前的这个老人有自己的使命,并以此为自己的全部。
陈有权的目光一直落在女童身上,他有三个女儿,虽然都已经出家了,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对于这个女童他心生怜悯。
这个女孩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她的眼中满是纯真,陈有权看着他有种难以诉说的感觉。
陈有权像女孩招了招手,说道:“来我这。”
女孩很显然有些害怕,畏畏缩缩的不敢过去,她看着范仲秋似乎在等着他的指示,范仲秋看着女孩向她点了点头,女孩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女孩走到了陈有权的面前,陈有权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女孩吓得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
陈有权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轻声说道:“来,别害怕,到我这。”
女孩不情愿的走了过去,陈有权轻抚着她的头,看着她心中难免有些伤感。
沉默了很久,陈有权突然开口了,“范老,这个女孩我想要收为义女,不知可否。”
范仲秋看了看陈有权,又看了看女童,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陈财主有这番善心,我也不能拒绝了。”
范仲秋对着女童说道:“灵儿,还不拜见陈老爷。”
女童听了范仲秋的话,倒头便拜,陈有权笑着看着女孩,说道:“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陈有权的女儿了,就叫陈灵吧。”
第十章 修行
陈有权又一次成了济州的话题人物,原因就是一个老者带着和女童进了陈府,而陈有权还认了个干女儿,儿子刚送上山,就认了个女儿,陈家小少爷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哭了。
陈灵住进了陈家,范仲秋自然也住进了陈家,陈有权的三位夫人对于陈有权这个做法都不理解,陈有权也不解释,一个妇道人家没有必要解释,这件事就让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
陈十一又瘦了,若是陈有权看到了,定是要把这个问禅寺给烧,这帮秃驴尽然这么虐待自己的儿子。
吃了早饭,陈十一自觉的拿起自己的木桶去打水,已经十天,每天都是把这个水缸打满,第一天的时候没打一会,陈十一就已经撂挑子了,明镜也没有多管随他去了,陈十一沾沾自喜,可是到了中午,陈十一才发现整个问禅寺都没有做饭,原因就是自己没有打水,这就让陈十一很难受了,没有办法再也不敢偷懒了,毕竟是关乎一个寺院的伙食。
正是这些天,上山下山打水,陈十一瘦了不少,不过陈十一倒也并不埋怨,在这里他结交了很多的朋友,师兄们都很关心自己,有的时候师兄们偷偷帮自己去山下打水让自己歇会。这里的善意让少时离家的陈十一感到温暖。
阳春三月的清晨还是有些寒冷的,可是此时的陈十一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童。明镜一如既往的坐在树下,陈十一已经习惯了这个可有可无的师父了。
终于足足两个时辰,陈十一终于把水打满了,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看了眼气定神闲的明镜,充满了怨念。
“师傅,我来山上这么多天了,怎么天天让我打水啊。”声音充满了不悦。
明镜看着陈十一,说道:“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看师兄们每天都在练武,我也想像他们一样,跟着师傅习武啊。”陈十一满脸渴望。
明镜很淡然的说道:“你知道,为师刚上山的时候,打了
多久的水。”
陈十一摇了摇头,困惑的看着明镜,明镜继续说道:“为师足足打了三年的水才开始习武。”
“为什么啊”
明镜说道:“习武像盖房子一样,你需要打牢地基,而让你打水就是为了让你牢固根基,你看到你的师兄们都在习武,可你知道他们在刚上山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了吗?”
这个话题对于陈十一这样的孩子来说,还是很有深度的,似乎也没听懂师傅在说些什么,陈十一只能挠了挠头。
明镜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说道:“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陈十一看了一眼师傅,转身去了后堂,肚子有些饿了,吃了午饭他又拿起了自己的水桶下山了,山上的日子枯燥乏味,让人觉得无趣,本该是享受欢乐童年的十一,却只能与桶为伴。
在陈家也有同样的故事发生。
“把手抬高了。”范仲秋漫不经心的说道。
而边上的的陈灵咬紧嘴唇,表情很痛苦,她的双手提着重物,脸上的的表情很痛苦,一边的陈有权看了也很心疼。
瘦弱的身子,和两个极不对称的沙袋,这样的训练已经持续的一个多时辰了,陈灵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陈有权有点坐不住了,他走到范仲秋面前,说道:“范老,都已经练了一个下午了,是不是该让灵儿休息一会了。”
范仲秋没有看陈有权,冷冷的说道:“不可以,我看她最近是太安逸了,以前让她做两个时辰,都能坚持,现在就不行了,再不好好管管怕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陈有权一时语塞,这个陈灵自己虽然收为了义女,可是范仲秋却没有对她有丝毫的客气,每天繁重的训练,有些时候陈有权都觉得残忍,没有办法,只能让下人多做些好吃的。
“现在,不好好修炼体魄,但时候若是开不了春秋,我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明天开始沙袋的重量再加十斤。”范仲秋
不客气的说。
陈有权吓了一跳,现在每个沙包已经是三十斤了,在加十斤,看了眼这个瘦弱的女孩,陈有权有点不舍,她还只是个孩子啊,现在若是在一般人家,应该读书识字,或者学习女红,怎会遭受这样的虐待啊。没错就是虐待,眼前女孩所遭受的用虐待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而她所承受的这一切,尽然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作为一个父亲陈有权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一番作为,可是为了自己儿子要牺牲一个女孩的生命,这是陈有权不愿意看到的,陈有权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儿子拥有这些不平凡也不是件好事,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普通人,活着普通的生活,读书识字,给自己养老送终。
可惜这已经不可能的,再一次看着女孩,内心的愧疚更加多了。他只能看着陈灵,此刻的时间过的很慢,让陈有权有些煎熬。
陈灵现在已经快到临界点了,终于范仲秋开口了,“好了,可以停下了。”陈灵如获大赦,她放下手中的沙袋,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陈有权赶紧走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倒的陈灵。
“来人。”陈有权喊来了丫鬟,说道:“把小姐带到屋子里休息。”看着陈灵虚弱的样子不由的心疼。
陈灵被带回了房间,陈有权走到了范仲秋的身边,说道:“范老,你对于灵儿是不是太苛刻了,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这样对她真的是太残忍。”陈有权说的时候有些不忍。
范仲秋叹了口气,说道:“陈财主,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春秋出鞘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若是她没有这个实力,到时候功亏一篑,我没有脸面面对先祖啊。”
说了这么多,还是家族使命,陈有权看着这个倔强的老头,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陈有权无法理解范仲秋,并不代表范仲秋不值得理解,恰恰相反,这个老者肩负重任,放弃了很多,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或许只有他脸上的皱褶知道。
第十一章 老僧
陈十一终于不用去打水了,可惜只是暂时的,原因很简单陈十一病了,明镜可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所以就让陈十一歇着了。
其实对于陈十一来说这个病并没有他在明镜面前表现的那么严重,只是他真的是对这个工作厌倦了,所以他表现的很夸张,。
虽说可以休息了,可依着陈十一的性子定然是坐不住的。
吃了师兄送来的早饭,陈十一就下了床了,出了房间明镜依旧盘坐在树下,这倒让陈不感到意外,来山上已经有一个月了,明镜每天都盘坐在那,陈十一已经习惯了。
陈十一向明镜走去,直到来到明镜身前,明镜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说道:“十一,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啊。”
陈十一如无其事的说道:“师傅,我躺不住了,一直躺着太难受了,我想出来走走。”
明镜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一直躺着的确不好,那你就四处走走吧,别去太远的地方。”
陈十一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恰巧撞见了一个小和尚正满头大汗的拎着水过来了,他的桶可比陈十一的大多了,正是如此走起路来也有点摇摇晃晃,陈十一认识他叫张全,比他大五岁,是问禅寺里年纪和他最接近的了。
陈十一向他笑了笑,说道:“师兄,辛苦你了。”
和尚将手中的水倒进了缸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不打紧的,这个活,你没上山的时候都是我干的。”
“今天,影响师兄练功了。”陈十一知道,这个张全已经是可以在大院练武的了,可是今天自己生病了,他被拉过来打水,这个习武就要有所耽搁了。
这个张全笑了,笑的很憨厚,说道:“没事的,没事的,等把水打完了,我再去请教一下师兄们,不碍事的。”
陈十一觉得这个张全是个好人,一直笑着看着他,张全也没有多聊什么,急急忙忙把水倒进水缸,又下山打水了。
陈十一离开了后院,来到问禅寺也有一个月了,陈十一每天都是固定的路线,这个问禅寺很多地方他都没有去过。他决定好好看一看这个自己不知道要呆多久的问禅寺。
大院是不能去的,师兄们都在练功了,现在去容易引起骚动,师
兄们都会看着自己,不专注练功,到时候师叔又要向师傅告状了。
陈十一决定先去大殿看一看,来了这么久问禅寺,竟然连大殿都没去过,这个有点说不过去了。陈十一故意绕过大院,来到了大殿,现在是上午问禅寺的弟子都在习武诵经,大殿倒是个清静的地方,陈十一刚踏进大殿就发现佛像前端坐着一个人。
停下脚步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人,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陈十一悄悄收回迈出去的腿,想要退出去,可是事与愿违。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了:“是谁啊。”佛像前的人没有转身,却像看到了一般。
陈十一挠了挠头,把想要收回的腿又伸了出去,一边进去一边说:“是弟子,陈十一。”
“原来是明镜的徒弟啊,过来吧。”老僧开口了。
陈十一听话的走了过去,走进了陈十一才发现了,这是个很老的和尚,满脸的皱纹,干枯的皮肤。
“老爷爷你在干嘛啊,我师傅也总是像你这样一直坐着,你们不累吗?”陈十一问道。
所谓童言无忌,老僧笑了笑看着陈十一,说道:“你的师傅也经常这样吗?”
陈十一点了点头,说道:“我来这里一个月了,师傅每天都在树下坐着,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为了监督我干活,结果今天我没有干活,他还是在哪坐着。”
老僧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他摸了摸陈十一的头,说道:“你的师傅可不是仅仅在哪坐着啊,他在感悟,在修炼啊。”
陈十一对于老僧的话听的一知半解,他看着老僧问道:“老爷爷你也是这是修炼吗?”
老僧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师傅不一样,我就是累了在这里坐坐。”
“一个人在这里坐着,不闷吗?”陈十一问道。
“确实有点,不过你来了能和我说上几句话,现在就不闷了。”老僧看着慈祥地陈十一继续说道:“你说来这里一直在干活,怎么今天没有去干活。”
“这个啊?”陈十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师傅就让我休息,我就出来转转。”
“这样吗?那你就随便看看吧,我在这里再歇一会。”
陈十一得到了老僧的认可,也就肆无忌惮了,他先看了看佛像,又在大殿里转了几圈,把大殿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
陈十一又回到了老僧的身边,丧气的说:“这里真没意思,都是佛像,一点都不好玩。”
老僧笑了笑默不作声,突然陈十一发现了放贡品的桌子上,有一张画像,画的是个和尚,陈十一站了起来,走近了仔细看着这张画,有点入神,好像自己在哪里看过这张画,至于在哪里就想不起来了,一边的老僧一直看着陈十一,脸上的神情有些无法捉摸。
陈十一回头看了眼老僧,问道:“老爷爷,这个画上的是谁啊。”
老僧缓缓开口,说道:“这是我们问禅寺的开山祖师,一灯大师。”
“那他人呢?”陈十一毕竟还是个孩子,有些事还是不懂的。
老僧淡然的说道:“已经圆寂了。”
“圆寂?什么是圆寂?”陈十一刨根问底。
不过老僧脸上并没有不悦,他原谅陈十一的无知,说道:“圆寂,就是永远的睡着了,再也不用醒过来了。”
“那多没意思啊,一直睡觉多无聊啊。”陈十一自言自语。
突然陈十一想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老爷爷,你是不是在这里很久了。”
老僧点了点头,陈十一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里最厉害的是谁吗,就是这里最大的官。”
老僧笑了,问道:“你找他有事吗?”
陈十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对,我要向他告状。”
“哦?”老僧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十一问道:“你要告谁的状啊?”
陈十一说道:“我要告明觉师叔的状,他老是打师兄们。”
听了陈十一的话,看着开怀大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这个孩子正是有意思。
陈十一和老僧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一直聊到了中午,当陈十一知道老僧就是这里最大的官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不过看着老僧没有责怪自己,他倒是很开心,自己认识了这里最大的官以后师叔在欺负师兄们,他就来告状让老僧教训师叔,这是老僧对陈十一说的。
第十二章
吃了午饭,陈十一就溜走了,明镜只是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让他休息一天就随他去吧。
陈十一走的这么急,源自于中午和师兄们的一段对话,陈十一抱怨这里太没有意思了,到处都是佛像看着都腻了,这时一边的师兄说起了问禅寺的后山有一个洞,洞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他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自己去看过,不过这话说的人无意,听者有心了。
吃饭的时候陈十一都一直在想这件事,他决定下午自己去看看,当然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陈十一偷偷绕过了后院,方寸山陈十一每天上山下山并没有觉得有多大,至于这个后山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树多。
这里平时似乎没人有走动,所以杂草丛生,很是荒芜,陈十一走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师兄说的洞,不会是师兄骗我的吧,陈十一心里嘀咕着。
抱着好奇的态度,陈十一继续走了下去,终于穿过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陈十一看到了一个山洞,洞口已经布满了蜘蛛网,陈十一也是胆子大,并没有因为这样而退缩,反而激起了他进入看一看的**。
他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把蜘蛛网扫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这个洞不深,也就有陈十一的屋子那么大,洞口的光照进来,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陈十一环顾了一下洞中,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一个已经断了脚的凳子,唯一能让他眼前一亮的是一个土筑的台子,台子四周刻上了很多陈十一看不懂的文字。
“小朋友,你好啊?”一个神秘的声音突然传来,陈十一吓得叫出了声。
“谁?是谁?”陈十一的声音有些惊恐,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小朋友,别怕,我就在你面前啊。”
陈十一这下慌了,面前只有这个土台子,哪来的人?难道是鬼吗?一想到这里陈十一腿有点发软,他一溜烟已经到了洞口,鬼不是怕光吗,我现在外面应该就没
事了吧,陈十一安慰着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
那个神秘的声音也消失了,陈十一在洞口站了好久,看着洞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于是又好奇的把头探了进去。
而那个神秘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了“小朋友,你别怕,我不是鬼,我不会伤害你的。”
陈十一刚刚平复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逃跑,鼓足了勇气,陈十一开口问道:“你是谁,你在哪,给我出来。”
“小朋友,我是剑灵,我就在你面前的土台子里。”
“剑灵是什么?”陈十一困惑的问道。
“剑灵就是剑的灵魂啊。”
陈十一听了若有所思,说道:“灵魂,不还是鬼吗?”
“这”剑灵有些语塞,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小孩子介绍自己。
陈十一继续说到:“你真的不会害我吗?”声音中还是有些害怕。
剑灵说道:“小朋友,我虽然不是人,但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你进来吧。”
陈十一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大胆的走到了土台前,说道:“你在这个土台子里吗?那你可以出来吗,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剑灵无奈的说:“我被一灯大师带到这里,他就把我安置在了这里,这个土台子可不一般,里面有一灯大师神力,一般人是打不开的,这也是一灯大师为了保护我而设计的。”
陈十一听的一知半解,不过一灯大师这个名字,他倒是有些耳熟,只不过有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的了。
小孩子对于新事物的接收能力,比大人要强的多,成人被自己的认知所束缚,要是让他们发现了剑灵一定吓的屁滚尿流的大喊有鬼。
而陈十一不同,他倒是和剑灵愉快的聊了起来,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人了,剑灵也很乐意和陈十一聊天。
“这么说,你的主人成了仙,就把你抛弃了吗?
”陈十一不悦的说道,他对于剑灵的主人很鄙视,竟然就这样抛弃了剑灵真的是太可恶了。
剑灵的声音也有些落寞,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凡人飞升,是不可有带任何人间的东西,主人抛弃我也是无奈之举吧。”
陈十一生气地说道:“你就别为他说好话了,他就是个混蛋。”
听了陈十一的话,剑灵也有些无奈啊,我都没生气你怎么还生气了,不过我也被陈十一的善良打动了,自己流落在外的哪些年,已经看尽了人的丑恶,这个叫陈十一的小孩子,还是不错的。
“对了。”陈十一仿佛想死了什么,问道:“你的主人,都能成为神仙,那他的武功一定很厉害吧。”
“那是自然,我的主人的剑术在当时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剑灵骄傲的说,这件事,一直是让他引以为豪的。
陈十一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说道:“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你不是问禅寺的弟子吗?你们问禅寺的武功很厉害的,当年的一灯大师,他可是我见过的除了主人最厉害的人了。”剑灵认真的说道。虽然一灯大师把自己关在了这里,可他毕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且他也说了百年后自然会有有缘人来解放它的,耐心的等就行了。
陈十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好气的说:“你别提了,我来了这里一个月了,师傅除了每天让我挑水,什么都不交给我,师兄们现在都在学武功,就我一个人天天打水,太没意思了。”
剑灵安慰道:“你别灰心啊,说不定你的师傅有什么其他的意图呢。”
“他,一提到他我就来气。天天就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我现在看见他都烦了。”陈十一说道。
剑灵也没话说了,这个师傅确实有点不称职啊。
“要不,你教教我,你肯定知道很多厉害的武功,教我几招,我以后有空就来陪你聊天,怎么样。”陈十一开出了条件。
第十三章
陈十一的这个条件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没有诱惑性的,可是对于一个已经被关了一百多年的剑灵来说,这是极为心动的,剑灵拥有了人的灵识,有利有弊,他具有其他剑没有的灵性,同样他也有了人的情感,情绪。
百年的孤独对于剑灵来说是个煎熬,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和陈十一这样的小鬼都能聊的津津有味的原因了。
剑灵心动了,武学这种东西自己知道的很多,却也没有用处,自己总归是个剑灵,知道的再多也是徒劳的。
“好吧,不过这件事,你不能和任何人说。”
听到剑灵同意了,陈十一脸上笑开了花“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陈十一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看见陈十一这么信誓旦旦,剑灵也就没有什么顾及了。
陈十一急切的问道:“那我们今天学什么啊。”如果说当初陈有权强迫陈十一上问禅寺,唯一能让陈十一感到宽慰的就是能够习武了,可惜自己被骗了,来了这么久,整天就是打水,连个马步都没扎过。
现在这么好一个习武的机会陈十一当然要争分夺秒了。
“武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需要持之以恒,你现在还小,太深奥得东西也不适合你,就先做一件事吧。”
陈十一认真的听着,说道:“什么事,什么事?”
“先去外面找根粗一点的树枝。”
陈十一屁颠屁颠的出去了,没一会就带回了一根粗树枝,问道:“要这个干嘛啊?”
“把它折断。”
陈十一有点懵,折断这根树枝?看着手里这根跟自己胳膊差不多粗的树枝,陈十一有点后悔了,刚才也没听清要干嘛就去找树枝,自己还特意挑了一根很粗的,这是不是就是作茧自缚啊,陈十一后悔啊,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硬着头皮上,自然以失败告终,陈十一低着头,说道:“这个我折不断。”
“好吧,那我等
你,什么时候你能折断这根树枝,什么时候开始教你武功。”剑灵平静的说。
不过陈十一这个时候就不淡定了啊,这个树枝要是自己能折断怕是也要过几年吧,这不就是说自己这几年都不能学了吗?他觉得这个剑灵是在忽悠自己啊,和师傅一样,都在骗自己。
陈十一生气了,不悦的说道:“你这分明是不想教我,这么粗的树枝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折断?”
“武学就是这样,我让你折断树枝是要确定的根基,根基不稳你学再多的招式都是没用的,那就是花架子,而武学根基根深蒂固的人,只是简单的一招,却能有无穷的威力,这个道理你懂吗?”
陈十一听的一知半解,不过剑灵这段话他倒是听的很耳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陈十一现在也是明白了,自己现在还是太小了,要锻炼身体,让自己变强,而打水确实能锻炼自己的身体,这是陈十一第一次觉得打水似乎也是有好处的。
“我现在教不了你,太深奥的武学,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些拳法,这东西勤加练习,熟能生巧还是可以的。”剑灵似乎也不想打击陈十一的积极性。
陈十一听了,顿时来劲了,急切的说:“教我教我。”
剑灵将拳法的口诀告诉了陈十一,不过很显然他高估可陈十一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再简单的口诀他也是理解不了的,没办法剑灵只能一点点的把动作告诉陈十一,足足一个多时辰,陈十一才勉勉强强把着拳法打出来,至于动作也是歪歪扭扭,不过问题不大,多多练习还是可以掌握的。
陈十一正练的起劲,而太阳也偷偷落下了,陈十一要回去了,他和剑灵道别并约定明天中午还来这里,就离开了,剑灵没有多说什么,就嘱咐陈十一多加练习拳法。
陈十一回到问禅寺的时候,已经开饭了,练了一下午的拳,陈十一真的饿了,不管不顾,陈十一吃了三个馒头,才满足的离开了。
回到了房间,陈十一躺在床上,想着今
天自己的奇遇真是难忘,上午认识了问禅寺最厉害的和尚,下午又拜了一个剑灵师傅,这事情说出给师兄们,他们肯定不相信的。
一想到剑灵,陈十一就想到了那套拳法,剑灵师傅说要多加练习,刚吃过饭怎么就能躺着呢,陈十一下了床,开始比划起了那套拳法。动作有些生疏,不过还是有些架子的。
明镜才吃了饭,路过陈十一的房间,看见陈十一不断武动的身影,喃喃自语:“看来病是好了,明天可以继续打水了。”明镜没有叨扰陈十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打了三遍拳,陈十一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无力的倒在床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陈十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亮了,陈十一打开门发现明镜已经醒了,依旧是坐在那。
“师傅早。”陈十一向明镜行了礼。
明镜点了点头,问道:“起的这么早,身体好些了。”
“好多了。”
“那今天要不要再让你张师兄替你一天?”明镜一边问一边盯着陈十一。
不过陈十一的回答却让明镜没有想到,陈十一说道:“不用了,今天我来吧,已经好了。”
明镜古怪的看着陈十一,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点猫腻,可惜陈十一的脸上没有任何古怪的表情,明镜也不像多问,就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那你去吃饭吧。”
陈十一转身就走了,至于他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这都是剑灵的功劳啊,陈十一意识到了强身健体的重要性,他现在将打水当成锻炼方式,所以很欣然的去做这件事,不过这里面的因果,明镜是不得而知的。吃了饭,陈十一就领着自己的小桶出发了,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强身健体,所以都不觉得累,几个好心的师兄想要帮他,却都被他微笑的拒绝了。
今天的小师弟有点古怪啊,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不过陈十一不以为然,他乐在其中,自然的不知道师兄们的想法的。
第十四章
问禅寺的后院里,一个少年正在打拳,动作刚劲虎虎生风,一整套拳法打下来行云流水,有点宗师的感觉了,这个少年正是陈十一,不知不觉陈十一来问禅寺已经五年了。
现在的陈十一个子高了很多,已经到了明镜的胸前了,身体也强壮了不少,不再是五年前的那个小屁孩了,脸上没有了稚气,但是多了些英气,除了黑了点还是很英俊的。
“十一啊,这个金刚拳你倒是学的很快啊。”明镜说道。
陈十一笑了笑,说道:“师傅我有天赋啊,这么简单的拳,对于我来说小菜一碟。”陈十一倒是很自信,不过这也是糊弄明镜的,陈十一能够这么熟练金刚拳,都是靠着剑灵的指导啊,早在两年前剑灵就已经将这个金刚拳教给了陈十一。
这几年陈十一身体一天天长大强壮,剑灵交给陈十一的东西也越来越深奥了,不过这些事都是陈十一的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
明镜看着陈十一,脸上满是笑容,对于这个徒弟他还是很满意的,虽说平时调皮了一点,可是对于武学的造诣确实是问禅寺其他弟子无法比拟的。
“十一,你过来。”明镜向陈十一招了招手。
陈十一走了过来,问道:“师傅什么事啊。”
明镜看着陈十一,说道:“你来这里已经五年了,这几年都没有回过家有没有想过家。”
这个问题一出,陈十一也沉默了,说不想家那是自欺欺人,这些年他没少在被窝里哭过,离开父母这么久,虽然有书信的往来,可是终究是不能相见。
陈十一低下了头,眼眶有些泛红,说道:“有的时候想过。”
明镜看着陈十一,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想家这是好事,说明你还是有孝心的。”
陈十一没有说话,只是感觉有东西在眼眶里打转。
明镜看着陈十一低声的说道:“来了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陈十一突然把头抬了起来,他看着明镜有些不敢相信刚才明镜说的话。
陈十一的不可思议的问道:
“师傅,你是说我可以回家了吗?”
明镜点了点头,说道:“怎么,不想回去吗?”
陈十一的头像拨浪鼓一样直摇头,说道:“想想想,我想。”
明镜看着激动的陈十一说道:“这次回去可是有要求的。”
陈十一急切的问道:“什么?”
明镜说道:“这次回去,你得自己一个人回去。”
“师傅不和我一起吗?”陈十一问道。
“为师在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你长大了,自己回家是可以的了。”明镜说道。
陈十一有些失落,不过想到可以回家了,立马恢复了过来。
“去吧,去收拾收拾吧,明天就出发吧。”明镜向陈十一摆了摆手。
陈十一努力的抑制心中的喜悦,可以回家了,好久没有见过爹和娘了,陈十一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陈十一收拾着自己的衣物,突然他想起来还有什么事还没有做,对了忘把这件事告诉剑灵了,陈十一出了屋子,看了一眼师傅,发现师傅还是在哪里打坐,悄悄溜到了后山,来到了山洞。
“剑灵我来了?”陈十一的声音有些激动。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剑灵问道,平时陈十一来自己这都是正午,今天上午就过来,让他有些意外。
陈十一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说道:“今天师傅和我说,我可以回家看父母。”
“这样吗,你来这里已经这么久了,是该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了。”剑灵说道,不过却有点不舍,陈十一这几年每天都来看他,突然要看不到了,剑灵还是有些不好受的,这么多年只有一个陈十一让剑灵有了朋友的感觉,虽然说陈十一是为了向自己学武功,不过他知道陈十一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
“那你要多久才能回来啊。”剑灵本不想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没有忍住。
陈十一想了想,说道:“可能要有两个月,来回就要有一个月了,还要在家多待几天。”
剑灵有些失落,要这么久见不到陈十一。
陈十一说道:“对了,要不我带你去我家看看。”
剑灵听了有些心动,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灯大师留下的禁锢一般人是打不开的。
“算了吧,这个禁锢,现在的你是打不开的。”剑灵理智的说道。
不过陈十一可没有听进去,他走到了台子前,说道:“试试啊,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剑灵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些年陈十一已经试了很多次了,都以失败告终,不过这家伙似乎不长记性,过几天就要再试一次。
陈十一看着台子上的一张符咒,这是一灯大师留下的,只要解开了符咒剑灵就可以出来,陈十一试过很多次,不过每次都是被符咒强大的力量震开了。
剑灵知道陈十一这么做是徒劳的,不过每次陈十一这么做他的心总是很温暖,这就是陈十一对他的关心吧,陈十一抓住了符咒的一角,用力一扯,本以为和往常一样自己被弹的远远的,不过这一次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看着自己手中的符咒,陈十一有些懵了,这是成功了吗,失败了这么多次,突然的成功让陈十一有些不知所措。
剑灵的惊讶不比陈十一少,现在的他第一次面对面看着陈十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是出来了吗?
“这,这是成功了吗?”陈十一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好像是的。”剑灵说道。
“哇,我成功了。”陈十一突然喊了起来。“剑灵你出来了。”
陈十一看着剑灵,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剑灵的模样,和自己想的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一团淡蓝色的气,漂浮在空中。
“原来你就长这个样子啊。”陈十一说道。
“这么多年,终于能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剑灵感慨到。
陈十一高兴的说:“太好了,这样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家,一路上有好多好多有意思的东西。”
“好。”剑灵爽快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