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分歧、站队
自梅殊之后，不少星主跟着表态，纷纷表示支持蔡旭的说法，以守护修真星为主。
事实上，上一次黑石海之乱，诸星主们接连折损，的确是损失惨重，令人回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这时屠夫，朗声道：“屠夫我是个粗人，没太多的想法，但我认为，最好的保护，就是杀穿鬼雾潮！要是我们能够杀入星空古道，杀崩鬼物，它们还会有胆子来侵犯我们吗？我支持周道友的做法。”
蔡旭眼皮子一跳，皮笑肉不笑道：“屠夫，你那泉曲星可是我虚采星的附庸修真星，你若是杀入了星空古道，那么多无主的修真星等着我们去保护，难道要我给你看家护院？”
屠夫心中猛地一抽，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个，作为虚采星的附庸星，他多多少少要看一点蔡旭的脸色，不过他也没想到蔡旭居然这么直接将话题点破，让他有点无法下台。
这时，周天楠说道：“屠夫与我等杀入星空古道，若功成，鬼雾潮肯定冲不出大荒，那自然不会危及泉曲星。若是我等捐躯……那这种情况都出现，屠夫留在泉曲星，也不过是温水煮青蛙，迟早自取灭亡。”
屠夫感激地看了一眼周天楠。
蔡旭冷哼一声，但不说话。
这时，琴师同样表态，面纱之下，响起清冷的声音，“我也主攻。”
她并不太愿意多费唇舌，浅浅四个字，就代表了她坚定无比的态度。
蔡旭一愣，旋即咬了咬牙，“好、好、好！我虚采星下两大星主，居然理念皆与我背道而驰！真是好！”
“还有多少人要去进攻星空古道的？一并站出来吧，让我看看还有多少不怕死的！”
蔡旭话音一落下，铁匠和说书匠直接站了起来，磐成星和凌永星作为琅琊星的附属修真星，加之二人本身就是主攻的，自然是无比支持周天楠的决策。
这样的一幕，令蔡旭一愣，旋即，脸上虽然有着一抹笑意，但心头却是冷了几分。
蔡旭想骂娘，都是附属修真星，瞧瞧人家铁匠和说书匠是怎么支持周天楠的，自己这边的琴师和屠夫咋就跑对面去了呢？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这一下，又是十余位星主唰唰唰地站了起来，原本就二十余位星主，如今大半支持周天楠，令得蔡旭看似不少的支持率瞬间变得势单力薄了起来。
广云星、天和星白辽星三位星主还未表态，目光皆是落在了楚天明的身上，想看看楚天明怎么选择。
这一刻，双方人数相差无几，周天楠这边稍多出几位，若是楚天明能够和三为星主支持蔡旭的话，那天平会稍微平衡一些……
蔡旭眼皮子一条，千算万算，没想到如今局面能否继续维持微妙状态，居然要看楚天明这个人怎么选。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努力挤出一抹和善的微笑，问道：“咳咳……楚道友，还是坚持……主攻？”
天和星主三人一怔，瞬间明白原来楚天明早已经与蔡旭有过交锋，看情况，似乎还并不融洽呢。
楚天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自然是主动出击了，明知敌人在哪里还等着被打，不是我的风格。”
蔡旭笑了笑，眼中浮现一抹戏谑之色，“喔？是么，看来楚道友对于自己这点……修为很有自信嘛，想要直捣黄龙？莫不是还想着杀入黑石海？”
蔡旭这话语一出口，顿时让不少人为之侧目，甚至暗皱眉头。
蔡旭这是怎么了？星主会议上，如此明确地以个人情绪加诸楚天明之上，这有什么必要呢？
星主们却不知，蔡旭接连触壁，心中的确不爽，在他看来，如楚天明这等新晋的星主，就该像徐清浅一样乖乖地卷着尾巴卧在自己身前，如此冲撞自己，可真是目无尊者，无礼至极！
不尊敬也就罢了，还在对手面前不卖自己面子，叫自己境地尴尬……因此，他自然是恼极了。
只见楚天明点头，正色道：“这一次，我的确要杀入黑石海。”
他岂止要杀入黑石海，这一次，他还要杀穿黑石海，将黑暗彻底根除。
但这些话，他不会说。
不是他看不起殿内的人，而是殿内所有人……层次真的都还不够。
“呵呵呵呵……年轻人血气方刚，想立点功名也是应该的。”蔡旭收了收情绪，心想这楚天明不过就是一个机缘巧合下成为幕周星星主的晚辈，与徐清浅那等青蘋仙子垂青的人不同，他又何必去计较呢，便说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祝你早日升杀崩黑石海吧，扬名立万吧！”
楚天明看了他一眼，蔡旭话中的讥讽之意他会不懂？
但他懒得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希望如你所愿吧。”
蔡旭转移目光，落在了天和星主、白辽星主以及广云星主的身上，问道：“三位道友又是怎么考量的呢？”
天和星主开口道：“我等以楚道友马首是瞻，自然紧随其后，也望能呈蔡道友吉言，杀穿黑石海。”
蔡旭胸口一闷，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某一刻，他忽然觉得真正打败自己的不是周天楠，而是这个他压根没有在意的后起之秀——楚天明。
星主会议结束之后，蔡旭带着主张防守的星主们离开从长计议了，混方殿这边他是待不下去了，越待他越胸闷。
离开之际。
“楚星主。”周天楠走到楚天明的身前，微笑道，“楚星主，年少有为。”
楚天明微微点头，“还行吧，你也不错了，半圣之姿，只差一番生死之间的搏杀，便有望触摸到半圣之境。”
周天楠一愣，旋即道：“楚道友言重了，半圣门槛之高远，我辈难以企及也。”
楚天明摇头道：“你这话过于谦虚了。若是那蔡旭，塑道巅峰，走岔了一步，苦苦盯着玄阴体不放，到底却是难以寸进。你不同，你触摸到了木中的那一缕生气，向死而生，以具备了叩开半圣之境的敲门砖。”
第四百六十六章 人称“混方五五开”？
周天楠心头一惊，“楚道友……这都看得到？”
楚天明笑了笑，“一眼便可望穿，上一次黑石海之乱，我猜你是无限接近死亡的一个。其他星主都陨落了，但是被你熬了过来，木之道，其中有一条向死而生的路，你所触摸到的，就是它了。”
周天楠面色微变，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是能够望穿的？”
他头上挂满问号，不是疑惑的问号，而是满头震惊的问号。
木之道什么的，诸星主也都知道，这都不是难猜的，但向死而生且迈开一步，却是他真正在闭关之后才走出来的。
出关后，他谁也没告知，却被楚天明一语道破。
这是何等恐怖的眼力！
心绪溅平，周天楠这才长叹了一口气，“楚道友，不凡也。”
身边，屠夫却是笑道：“周道友，楚道友可玄乎的很呐！这些不过是他的微末伎俩了！”
“喔？”周天楠眼中一亮，“楚道友……大有来头？”
屠夫朗笑道：“混方修真域只有一位楚道友，你说他是谁？”
周天楠先是微愣，旋即，如遭雷击。
“楚道友……莫非就是那在大荒之中补天的……楚公子？”他看着楚天明，只见后者面如冠玉，温文儒雅，嘴角总是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像极了装逼犯……不，像极了那种有城府有底蕴的高人。
听闻周天楠的话，周围所有主张主动进攻的星主，都是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楚天明，心中的吃惊之色，可想而知。
楚天明微微颔首，“是我。”
话语一出，殿内寂静，针落可闻。
周天楠从恍神中回过神来，忍不住道：“原来楚道友才是藏于诸凡中的一尊真神……倒是我眼拙了。”
周天楠第一眼看到徐清浅和楚天明，就一直觉得那徐清浅年纪轻轻便身兼青蘋仙子道统与星主之位，将来或有成圣之姿，没想到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楚天明，才是牛逼哄哄的真大佬。
周围星主们，也是惊骇万分。
对于楚天明，其实诸星主最大的印象莫过于楚天明以身横击虚魇，独自一人逼出了虚魇的劫火焚城大阵，替他们抗下了一劫。
之后，虚魇与楚天明同归于尽，但楚天明却不知道如何生还了下来。
那虚魇的实力，约莫塑道境，执掌金色长矛时，有着皇道境一击之力，而诸星主们通过对比估算楚天明的修为大概就在塑道境，与寻常星主位于同一层次。
至于补天？
那个层次，或许是云流道祖层次了吧！
云流道祖何许人也？
大荒的神话，真正的半圣，自清玄主消失之后混方修真域真正扛鼎的强者，唯一能够称得上是一尊“大能”的存在。
楚天明是这个层次的人？
这尼玛……太不真实了吧！
天和星主眼观鼻鼻观心，虽也也白辽星主、广云星主那般吃惊，但实际上却是诸多心绪起伏的星主之中最为平静的一个。
他观楚天明星辰之力的浑厚程度就大概推测到了他的深不可测，要知道当年初见楚天明时，楚天明不过就是一个引炉境的人，虽有天地大势加持，但也堪堪与他们战平而已。
并且，那个时候的他，体内可是真真切切地不存在什么星辰之力的！
不，非要说的话，那个时候他与屠夫切磋，施展过一种带到太阴之力味道的招数，但也仅此而已。
可当他面对虚魇时，却爆发出了超越他们的战斗力，乃至于从皇道境一击下安然生存了下来——哪怕是动用了某些底牌，但这也是他自身战斗力的一部分，既不可分割，又不可无视。
而到了现在，不及之前，楚天明居然横击鬼雾潮，还补了一个天？
云流道祖都重伤生死未卜，但他楚天明却安然无恙！
这还得了？
天和星主不禁发现，似乎楚天明什么时候，都可以和对方打个五五开……不但五五开，还可以慢慢变成六四开七三开，然后干掉对面……
这……何其恐怖？！
周天楠平复了一下心绪，试探性地问道：“楚道友，你与鬼雾潮交过手，也经历过大荒的那一战，请你实话实说……你觉得以我们如今的战斗力，杀入星空古道，有多少把握成功？”
这一刻，琴师、屠夫、说书匠、铁匠等十余位星主都将目光锁定楚天明，因为有消息称，那一位楚公子曾追杀游界老人和魔曦入星空古道，最终游界老人重伤逃逸，但魔曦却楚天明追上斩杀。
如今得知楚公子就是眼前的楚天明，他们自然十分期待楚天明的回答。
因为自从第三次黑石海之乱以来，纵观四十九星地域内，恐怕没有人比楚天明更深入星空古道了。
楚天明十分中肯地说道：“如果只是杀入星空古道的话，能剿灭鬼雾潮，并且各位最多受点伤，命则不会丢。”
诸星主们眼中一亮。
周天楠又问道：“那……如果要入黑石海一战呢？”
这话一出，诸星主们顿时又心间一紧。
“入黑石海？”楚天明重复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
“为什么？”周天楠不解，“只剿灭星空古道的鬼雾潮，不入黑石海，就好比斩草不除根，鬼雾潮终将会卷土重来。”
屠夫等人心中也有疑惑，但却并未急着开口，想听听楚天明的说法。
楚天明说道：“黑石海内凶险万分，如果同行的人中没有一个人是实打实地皇道境修为，那么只怕有死无生。第三次黑石海之乱，你们杀进去了吧？”
“进去了。”周天楠说道。
“所以，结果你们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周天楠等诸星主，顿时胸头一闷。
“所以说，光凭我们想要杀入黑石海，断无可能了？”周天楠咬咬牙，不甘地问道。
“对。”楚天明毫不客气地肯定道，但马上又说道，“星主们，只要杀入星空古道，重夺古战场，将星空古道点亮，使之重新化作运作起来，足以应对一切鬼雾潮的侵袭。”
周天楠点了点头，“楚道友，以你的修为，若是带着我们杀入黑石海……结局会如何？”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为混方而战，虽死无憾矣
楚天明眯起了眼睛。
气氛略微有些凝重，但周天楠的确问出了这些星主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气氛过于沉闷，以至于屠夫忍不住，先开口问道：“有的打，对不对？”
楚天明点了点，但面色依然凝重，他环顾四周，声音放大了一些，“若是我带着你们杀入黑石海，我能肯定的是……黑石海内的脏东西能够尽数消灭，我也能回来，但是你们……多半都会交代在那边。”
楚天明说前半句时，众人内心之中都有些躁动，但是后半句说出来，众人原本的心，不禁又缓缓地沉寂了下去。
听起来，似乎去了之后必死无疑，只有楚天明能够活下来？
现场的氛围，凝滞得几乎能够滴下水来。
而实际上，楚天明入黑石海，并不需要诸星主们相随，若是不具备李德焊那个层次的力量，去了也只是锦上添花，修为再低一些，则只能够做一个炮灰。
并不是每一个塑道境修士，都有剑王的魄力，能够顶着鬼气的侵蚀从大荒冲入黑石海，将声音传到清玄主的耳边的。
征伐黑石海，需要的并不是数量，而是巅峰强者的质量。
塑道境修士，留在星空古道与大荒，能够起到更为重要的作用。
正所谓——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
“只要能够杀穿黑石海，灭尽黑暗，我愿随楚道友你，一同进入黑石海，虽身死而无憾！”终于，周天楠斩钉截铁的开口道。
“我也愿意！”琴师清声道。
“我也是，杀入黑石海，哪能没我屠夫？”屠夫爽朗大笑。
“我也是！”
“我们也是！”
诸星主们纷纷开口，身而为星主，他们有着自己的觉悟，若贪生畏死，便也不至于留在这里支持主动出击。
而从他们开口的这一刻起，他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楚天明微笑道：“各位有这个心，实乃四十九星之福，只是黑石海的深邃远非人力所能想象。我所谓的各位就没必须杀入黑石海，意思是说，各位留在星空古道，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至于周道友……你若是能够参入半圣之境，就随我一同进入黑石海吧！”
“嘶……楚道友，你要独自入黑石海？”周天楠吃惊道，楚天明明知黑石海的恐怖，却执意要进入，到底是他心存某种执念，还是有着必胜的信心呢？
转言之……楚天明已经具备了堪比皇道境的战斗力吗？
楚天明点头道：“黑石海，我迟早要进去一趟，虽然与我原本计划的时间略有偏差，但若是黑暗来临，墨世来潮，我的准备虽然还差些，但杀入其中，焉有何惧？”
“况且，我并不是一个人。”
周天楠沉声道：“我只知，大荒之中的黑风刀圣李德焊，应该会与你同行。除此之外，似乎并不存在其他人了……”
“其他人，会有的。”楚天明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地笑意，“放心，人不少的，虽然如今不比第一次黑石海之乱，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看着楚天明如此笃定的微笑，周天楠的心中倒是安定了一些，其余星主们，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我提议……虽然我们主攻，但既然我们已经站出来了，在我们出击之前，一些必要的防护措施，还是需要给各自的修真星球布置好，防患于未然。”周天楠道。
“这是应该的。”诸星主们纷纷赞成，陷阵杀敌之前，可得将一切后顾之后都斩断。
“四十九星范围内，还有着二十余颗失去了星主的修真星，虽然蔡旭说了会去布置，但我始终不太放心……”周天楠说道，“倒不是担心他的人品，我只怕他们对待其他的修真星不如对待自己的那么用心。”
“我们可以帮着去布置一下，冯管他们帮不帮，我们先帮一下。”铁匠说道，“锤炼之术，我还算可以，布阵，说书匠颇擅长，我们先花些功夫，挨个去布下一些防护阵！”
大荒之外，说实话，楚天明也不觉得鬼雾潮能够冲出来，但此时也是说道：“布置好阵法时可以通知我一声，我有一手的墨法，刻入阵法能够提升对于鬼雾潮的克制效果。”
“好！甚好！”铁匠大喜，连连叫道。
周天楠犹豫道：“楚道友，我知道不该在这时候问你，但你有这个本事……若是传授于我等，岂不是可以提升我们与鬼雾潮交手时的战斗力？”
楚天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不是道法，难以传授，不过周道友既然说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便在此演示一番，诸位看罢，若能有所领悟，倒是可以试着往这方面修习，真能修成，对于自身的修行而言倒也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楚天明这话，令诸星主们眼中大放异彩。
克制鬼雾潮的手段，那可真是一门强大的手段了，楚天明却直接分享出来，且不说他意欲如何，光是这份大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楚天明举起一根手指，无数道目光注视过来。
琴师距离楚天明最近，更是睁大星眸认真地看着楚天明的一举一动。
“看好了，我开始了。”楚天明提醒道。
接着，他动了。
只是手臂动了，人却未动。
他以手代笔，轻触身前虚空，就像落笔于宣纸上，继而一发力，笔法如行云流水。
只见一道道墨痕从他的指下倾斜而出，化作一个个大气磅礴又充满了玄奥气息的字符，悬停于楚天明的身前。
这样的文字，初一眼看去，都能够看懂是什么意思，但三三两两组合在一起，却又成为了全新的意思，有着不同的玄妙之处。
凝神视之，顿觉那字符诡谲异常，透着大道气息。
再看那简单的墨痕，却又像是充满了道韵。
墨痕之中，透着一股堂皇正气，的确与那鬼物潮的阴暗邪异气息迥然相异，在这气息的冲击之下，鬼雾潮的确难以存在。
看到这里，周天楠等星主都是有些意动，萌生了学习这等墨法的念头，但很快他们发现，楚天明书写符文时并没有露出一丝道力波动。这墨痕显然不属于任何一种道法，乃是一门法外奇术。
第四百六十八章 最后一步暗手
楚天明书写完后，背负着手，并未急着说话，而是等诸星主们细细观悟完毕。
“唉……看得懂，却看不通，也学不会。”铁匠唏嘘道。
周天楠等星主也是望洋兴叹，法外奇术，非寻常道也，与修士之悟性休戚相关。
琴师看的出神，但最终也只能摇头叹息。
楚天明一拂衣袖，墨法篇章消散，他微笑道：“心有正气，念想所至，墨痕自成。至于是显化为一道墨痕，还是一副篇章，其实关系已经不大。心中有墨，手中自然有墨，心念所至，便是墨痕所往。”
周天楠等人将楚天明这些话记在心中，他们知道，这或许就是领悟墨痕的方法。
很快，诸星主们离开混方殿，前往各自的修真星做布置。
屠夫与楚天明、琴师等星主一道离开，唏嘘道：“琴师，那梅殊苦苦追求你几百年，却没有一点结果，如今出现个徐清浅，他倒是直接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琴师瞪了他一眼，清冷地声音带着几分恼怒之色响起，“要你多嘴？”
“呃……这个……”屠夫讪讪一笑，挠了挠头，只想着随便搭个话，没想到被噎了一下，忙是讪笑道，“行行行……屠夫我先走了，那啥，楚道友，回头来我泉曲星喝酒哈！”
说罢便是脚踏星痕“嗖”地离开了混方殿。
琴师看了楚天明一眼，清冷道：“我也走了，待乐抚星布置完，我知会你一声，你来帮我布置一下墨痕……可好？”
“可以。”楚天明点了点头。
面纱下，琴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那我就静候楚道友了。”
……
黑石海，绵绵无尽，自虚无流淌而来，往无名之地奔涌而去。
在流经混方修真域的那一段黑石海的深处，有着一方独立的时空，在那时空深处，一朵业火黑莲缓缓燃烧着。
黑火幽幽，燃烧着罪孽、鲜血和痛苦，火焰不断摇曳，将一道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好了？”莲上一尊笼罩于黑火之中的身影，开口道。
“再不好，怕你等不及。”火焰之中，多出了一道影子，那是一位苍髯老者，身形消瘦，正是楚天明手下逃脱的游界老人。
“我等了六万年了，会等不及？真正等不及的人，是你。”黑炎之主平静地说道。
游界老人沉默片刻，这才开口，沉声道：“他……崛起得比我想象中的快。”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把‘崛起’这两个形容弱者的词汇，加诸于他的身上。”
“……”游界老人，“他……太强了，他的底蕴，比六万年前更可怕。那一门能够压缩空间，穷追遁空梭的身法，他之前从未施展过！”
“他曾与我提到过关于这门道法的构想，未曾料想，他真的成功了。若非他积蓄的力量还未够，可能已经杀进来了。”
“可他还未进来，就已经将我们布下的暗手都拔除了。这几千年来，我们费尽心机避开混方殿布下了几层暗手，他只花了几年时间，就将它们尽数抹除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混方修真域。”
“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还未真正走回巅峰。”
“游界，你错了。”
“怎么说？”
“他的道法，一直在巅峰。”
“这……？！”
“六万年前是，如今更是。他曾立于天道轮回前……如今，却走了另一条路，这条路一片混沌，我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恐怖。”
“可你能胜他，不是吗？”
“自然，道参入帝，以非凡力所能敌。”
“你……已经触摸到了帝境？！”
“快了，我要踏着他的道与理，登临帝境。”
“那我们现在动手？”
“是应该逼他一下了。”
“混方之中，我还有最后一步暗手。”
“动手吧。”
……
混方修真域，四十九星地界。
诸星主们都在如火如荼地布置着各自所属修真星的防御阵，空气之后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就连凡人，也都能够感觉到自己所处的世界正发生着某些细微的变化。
……
广灵星，徐清浅在梅殊的帮助下布置着星球的防御阵法。
忽然，徐清浅开口说道：“梅道友，你可曾听说，大荒那一位挺身而出鬼雾潮的‘楚公子’，就是幕周星的星主楚天明？”
梅殊手边的动作忽然一滞。
“这……不会是以讹传讹吧？他虽然比你先成为星主，但本身修为或许还不如你，或许……另有其人？”
徐清浅微微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转移话题道：“大荒的道山，我曾去过一次，那星空古道的门户好像就在道山的山空，以大荒风云碑为引。传闻那楚公子补天之处，就在那里。”
梅殊眼中一亮，“徐仙子想去看看吗？”
“梅道友难道不想？”徐清浅反问道。
梅殊心底涌起一抹喜色，“是啊，我也正想去瞧一瞧，看看那楚公子的补天之手，有何高明之处。”
徐清浅眼帘微垂，犹豫道：“只是……此去大荒，又要费一番时日了……不如我们先将星球的防御大阵布置好？”
梅殊思量少倾，想说先布置吧，但又想到徐清浅时不时提上楚天明一句，令他心中不太舒畅，便道：“这防御大阵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还差些许核心道痕等等，我们请蔡道友来帮一下就好了。自此之前，我们倒是有时间去一趟大荒。”
徐清浅清冷的眸子之中罕见地浮现起一抹喜色，“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这样的神情，落在梅殊眼中，令得他那本就有些绽放的春心波动了一下。
“好，现在就去！”梅殊一拍手，笑道。
……
幕周星之外。
楚天明将最后一枚神纹烙印到幕周星的星壁上，看着神纹缓缓波动下去，逐渐与修真星壁垒融而为一，眉头才是缓缓地舒展了开来。
“我这篇道章所蕴含的玄奥，已不亚于小尧的‘兰亭帖’，即便真有鬼物来袭，大虚级别以下的鬼物，也能悉数化解，无惧之……”
他暗自点头，将修真星的防御布置到这种程度，说实在的都已经有些过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太古虚鲲到来
试想一下，若是黑石海之乱真的严重到了大虚涌入四十九星的那一天，那么就算幕周星无恙，只怕整个混方修真域都已经岌岌可危了。
他摇了摇头，眼中浮现起一缕精芒。
“得在黑石海之乱来之前，先将星空古道清洗一遍。若无法重开星空古道，恐怕鬼雾潮反扑下来，还是会对混方修真域造成一定的冲击……”
他思考着。
同时，不忘搬运太古星辰的道则构筑道台。
时间就这样过去，期间，也有几位星主请楚天明去帮忙布置墨痕，楚天明皆一一应允前往。
一日，楚天明正在幕周星外沟通虚冥，搬运太古星辰的道则构筑道台，忽然心生一缕感应，望向了身旁的虚空。
旋即，微微皱眉。
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端倪之后，他继续搬运道则。
但刚搬运了没多久，这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就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样。
他皱起眉头，试探性地叫道：“胖头鱼？”
“握草，胖头鱼你个死！”虚空一阵波动，太古虚空骂骂咧咧地从虚界穿入现实，它并未显化出本尊，而是一尊在虚界映照于现实的虚空之力的化身。
即便如此，这一尊化身也几乎与它无异。
它无法在混方修真域显露本尊，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哪怕化作小鲸鱼大小，也足以撑破混方修真域的空间壁垒，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眼前这一尊化身，便是早先驮着楚天明去往大荒风云碑前观看时的那尊，乃是呈现出一种胖头鱼的外形。
“楚小子，我来找你讨债了！”太古虚鲲叫道，流线型的胖鱼头上像是挂着一抹人性化的贱笑。
“讨债？讨什么债？”楚天明不解道。
“你跟鲲爷装傻呢？”太古虚鲲冷笑道，“要不要鲲爷给你回忆回忆？楚小子，当初你修炼周天星体的时候，不是鲲爷给你保驾护航的？”
“喔——”楚天明“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在‘暗中’保护我啊！我还以为你图谋不轨呢！”
“哼！就你那点东西，鲲爷还至于图谋？”太古虚鲲哼哼两声，旋即化风一转，“除了那‘罗天道衍’的精粹之外，鲲爷啥也不看中。”
“星辰之力也不看中？”
“不看中。”
“太古星辰之力呢？”
“拿来给鲲爷瞧瞧。”
“说好的不看中呢？”
“楚小子，你可不知，太古星辰诸多，太古星辰之力却稀缺，你那什么太古星辰之力说不定是假货，拿来让鲲爷鉴定鉴定。”
“你还懂这个？”
“那可不，鲲爷我生于混沌中，乃荒古神兽，与天地齐寿日月齐辉，那什么太古星辰，在鲲爷出生时漫天皆是，只是那时候鲲爷少不更事，没能把握……虽说如此，但鲲爷观星海的技术还是有的……闲话少说，拿一缸太古星辰之力来让鲲爷瞧瞧！”
“胖头鱼啊……”
“叫鲲爷。”
“好的，胖头鱼……”
“鲲爷不跟你一般计较，赶紧的！”
“你急个什么劲，你家的太古星辰之力按缸算的？”
“差不多了，整一缸来瞧瞧！”
“没有。”
“握草，楚小子，你不够义气！”
“没骗你，被我拿来筑台了，没多余的。星辰之力倒是多，给你你也看不上。”
“算你还懂一点……等等，你那太古星辰之力干啥来着？”
“筑台啊。”
“你道台……拿太古星辰之力堆砌？”
“对啊。”
“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不行，赶紧掰一块下来给鲲爷！”
“这么急？”
“鲲爷求‘材’若渴！”
“那你‘罗天道衍’的精粹不要了？”
“当然也要了，鲲爷吃得下！”
“这都要时间。”
“嘿嘿嘿，鲲爷当然知道。但鲲爷有的是时间！”
“你莫非是打算？”
“鲲爷准备给自己放个假，这段时间就不折腾自己了，跟在你身边尝尝太古星辰之力的味道，品一品‘。罗天道衍’精粹的味道。”
“你该不会是被人扁了急于提升吧？”
“才不是人！”
“喔……”
“闭嘴，是只猴子，不是人，区区人族，还没有几个人能够骑到鲲爷的头上！”
“是‘齐天帝’？”
“你竟然也知道它？”太古虚鲲微微吃惊。
“九大太初元兽之一的无敌生灵，我能不知道？它跟你父神‘鲲’一个级别，你去找它不是等于找爹教育？”楚天明诧异。
“放你个屁！若是本尊，鲲爷敢上？那只是它留于‘赤霞天’的一尊化身，身兼‘无尽’、‘三相’、‘司命术’三种神通，鲲爷只是想去试试它的威力而已！”
“你打个化身还打出优越感来了？”楚天明笑道。
“嗬嗬嗬……就那一具化身，一棒子插入黑石海，也足以给你搅个地覆天翻！你小看它？”
楚天明无奈摇头。
斗战圣猿齐天帝，乃太古元兽层次，出生与混沌鸿蒙之间，一诞生就是皇道境修为，执掌一品大道，一旦成年，自然而然的跨入帝境层次！
这，还只是太初元兽的血脉优势！
不过，天地太初，分九条一品大道，孕九尊太初元兽，斗战圣猿与鲲各占其一，分别执掌一品无量大道与一品虚无大道。
斗战圣猿，战力通天，堪与天齐，故而称为‘齐天帝’。
它的棒子，不知砸灭多少神魔，放眼诸天万界，传说已不知道流传出了多少个版本。
而它的一具化身，如今也足以太古虚鲲叫苦不迭。
“楚小子，不是我说，换你上，一招‘无尽’下来，天地时空无尽无灭，恐怕你当场就嗝屁了！”太古虚鲲没好气道。
楚天明乜了它一眼，倒是没反驳，而是戏谑道：“你堂堂一尊荒古神兽，跟我一个筑台境的人比？”
太古虚鲲哑然。
“这个这个……不说这个了！前因后果你也知道了，鲲爷算是暂时放弃了！那什么‘无尽’、‘三相’，鲲爷暂且是无福消受了，所以来找你尝尝别的。”
楚天明点了点头，“你来得倒是正好。”
“那可不……等等，欸？正好是什么意思？”太古虚鲲一愣，心底一毛，“楚小子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第四百七十章 与鲲共赢
“我能有什么歪脑筋？”楚天明耸了耸肩，“难道不是你贪图我的罗天道衍和太古星辰之力，才想留下来的？”
“嘿嘿嘿……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贪图呢？鲲爷帮你一下，你给鲲爷一些大道上的反馈，我们属于友谊的互赠，不是吗？”太古虚鲲摇头晃脑道。
楚天明面上沉吟，心底却乐开了花。
他刚准备去横扫黑石海，正好缺个打……缺个帮手，太古虚鲲就撞来了，白给的套娃，他怎么能放过？
于是，楚天明的座下就多出了一条胖头鱼，鱼并不大，背部约莫飞毯般大小，他盘膝坐于鱼背上，二者大小适宜，看起来颇为和谐。
用太古虚鲲的话讲，反正楚天明都已经从它那边偷学了一星半点的虚空之道，它干脆就敞开了怀给楚天明学，只要楚天明坐在它的背上，它就引导虚空之力洗涤楚天明的道体，而作为共赢，楚天明搬运来的太古星辰之力，也得有一部分被他的道体吸收，供它以虚空之力帮助楚天明洗涤道体时反馈一部分。
这对于楚天明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处。
他有周天星体，能够自然而然的吸取太阴太阳的星辰之力修炼，但太古星辰之力层次更高，乃煌煌太古之间的一种星辰之力，苍茫古老，像桀骜难驯的野马，不如太阴太阳的星辰之力那么柔和。
但是太古虚鲲主动提出帮他洗涤道台，以一种得到控制的虚空之力冲刷过来，能够最大程度帮助楚天明的周天星辰吸取太古星辰之力，每分每秒，楚天明无法及时吸收的则由太古虚鲲吞噬，以免引起周天星体的反弹。
这对于双方而言，皆是天大的裨益，到了二者所在的那个层次，很多东西都看得十分明白。
而楚天明的周天星体之中，也是逐渐多出了虚空之力的性质，这一部分的力量，将会被他以阴阳遁的力量吸收，转化为一种属于虚空大道的道则，尽管他暂时还无法感悟虚空大道，但这种虚空大道道则的积攒，更多的像是一种底蕴的积蓄，将来，他或许可以凭借今日的积蓄，一举参悟虚空。
若成功，他将掌握一条二品虚空大道。
毕竟，他早已经从中推演出了堪比太古虚鲲周游虚界的道法‘阴阳遁’，对于虚空大道，他已经称得上叩入门槛，而非是一个纯粹的门外汉。
骑着……不是，和太古虚鲲一同回到幕周星，还未入道野地界，楚天明眉梢微皱，便是望向了天渊的方向。
天渊门户未开，但有一道娇小的身影从那浓浓的道雾之中走出来，步子虽然挺稳的，但脸上却还是有着几分狼狈之色。
“我们过去。”
虚空之力交融，太古虚鲲与楚天明的交流只需要依靠心念就可以完成。
楚天明念头一动，太古虚鲲便“唰”地一下子穿透空间，来到古旭国背部的天渊之前。
看到楚天明，那娇小的身影微微一怔。
“看样子，你似乎寻回了一些记忆。”楚天明微笑道。
那娇小的身影听闻突然响起的声音，不由循声看来，一抬头，便是瞧见了一个流线型的躯体，她吃了一惊，定睛一瞧，这才发现身前乃是一头鲸鱼般的蓝黑色大鱼，而在大鱼的头顶偏背部的位置，坐着一个白衣少年。
她看着楚天明，能够看到楚天明眉心之中的星冠，哪怕楚天明并未有所展示。
这小女孩，赫然便是囡囡。
自从她将幕周星之心交出后，原本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就逐渐多出了一些扇回的画面。
“囡囡不知道……”她轻声娇柔道，黛眉蹙着，原本白皙的小脸因为在天渊里不断折腾而有些灰头土脸，但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楚天明从太古虚鲲上起身，落到囡囡身边，他轻触囡囡眉心，额前星冠忽然飘出，落了过去。
那星冠象征着幕周星的星主之位，在楚天明的头顶时是一个模样，但落入囡囡头顶时又变成了另一个模样，看起来华贵端庄，令得囡囡整个人的气质升华了几个档次。
“楚小子，这小丫头也挺配着星冠的……不过你还年轻，现在就挑继承人，是不是有些早了？”太古虚鲲的声音在楚天明的心中响起。
楚天明微笑着摇了摇头，“还行，蛮般配的。”
他又看向了囡囡，微笑道：“怎么样，想.asxs.什么来了吗？”
囡囡望着星冠，怔怔出神，水灵澄澈的眼眸之中，却满是迷茫之色，她喃喃道，“黑暗……火……死人……”
她诉说着，越说，眼中的迷茫越甚，最终那迷茫之色被恐惧所占据，她的娇躯开始颤抖。
楚天明眼皮子一跳，忙将星冠从她的头上取走，她这才缓缓平静了下来，然后，拥入了楚天明的怀里，娇声啜泣着，“都死了……他们都死了……黑暗……火……是他……”
她的身子不断起伏着，渐渐地，疲惫与困意涌来，带着她进入了梦乡。
“她不一般。”太古虚鲲说道，能从它嘴里得到这一句评价，是非常难的。
“我在黑泥筑发现了她，她和幕周星有关系，和空娥仙子有关系，也和黑石海之乱有关系，但我还无法确定她的身份，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就就是空娥仙子。”楚天明说道。
“黑泥筑是什么地方？”
“就是你突然冒出来吃我那个地方。”
“……”太古虚鲲，“楚小子，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
“勉勉强强吧。”楚天明摆了摆手。
“还修炼吗？”
“自然。”
……
几日后，囡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地方，身下是一片蓝黑色的肌肤，光滑得像是顶尖的丝绸制品一样，那肌肤之下，还有着一些玄奥的纹路。
视线移动，它看到了一条鱼尾，随着鱼尾上升，她这才惊讶地发现，她竟是在茫茫星空之间。
那水蓝色的幕周星，则是在视野可见的不远处。
“醒了？”平静如水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囡囡看去，见楚天明正好停下修炼望过来，某一瞬，她觉得楚天明蕴敛了无数的星光。
第四百七十一章 囡囡与战归古树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腻，虽然还没有适应周围的环境，但她却一点也不感到惊慌。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楚天明问道。
囡囡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听说过空娥仙子吗？”
囡囡还是摇了摇头。
“黑泥筑呢？”
依然摇头。
“你为什么要去天渊？”
囡囡眼中浮现疑惑之色，“什么是天渊？”
“天渊就是你之前回来的地方，那个被雾笼罩的山谷。”
“喔……”囡囡想了想，轻声道，“那里面有我要找的东西。”
“看样子，你没找到？”
囡囡摇了摇头。
太古虚鲲在楚天明心中吐槽，“楚小子，她只会摇头，你问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继续修炼吧！”
楚天明轻拍了拍鱼头，“走，我们去天渊。”
太古虚鲲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鱼尾一摆，下一刻已经穿越道雾来到了天渊之中。
天渊中，不少古旭国的修士驻扎在那边，但没有一个人发现了太古虚鲲的到来。
“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楚天明问囡囡。
囡囡伸手指了指，轻声说道：“在那儿。”
楚天明看去，只见天渊深处笼罩着无尽的浓雾，浓雾之中，乃是清玄主所开辟的一条通往大荒星尘海的空间通道，“那儿？”
‘那儿不是通往星尘海的吗？’
忽然，楚天明恍然了，“黑泥筑！”
“什么黑泥筑！楚小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太古虚鲲传来忿忿不岔的声音。
楚天明以手扶额，“不是在说那件事情，胖头鱼，跟我神魂指引的方向走。”
“你说吧。”
……
楚天明一引导。
一瞬之间。
“呼——”
太古虚鲲已经穿越遥远的空间距离，从天渊入口处来到了天渊深渊，冲入了浓雾之中的空间通道里。
进入空间通道。
太古虚鲲惊咦了一声，“这里居然有一个空间通道？”
“你看不到？”楚天明诧异。
“诧异你个死，鲲爷的是虚空大道，不是空间大道，看不到很正常啊！”太古虚鲲老脸一红，“更何况，你家的空间通道能够看的到？”
楚天明摇了摇头，他只是好奇太古虚鲲有没有考虑过从虚空大道参悟空间大道，要知道，虚空与空间在一定程度上是相辅相成的两种力量，类似太阴与太阳，如果他将来跨入虚空大道，将会尝试着逆演空间大道。
如今是看来，太古虚鲲是没有了。
进入空间通道后，在楚天明的引导下，太古虚鲲又钻入了那一个空娥仙子当初所留下的空间坐标里。
“咦，这里还有个空间坐标啊！”太古虚鲲一诧。
“胖头鱼，你真是荒古神兽吗？高冷一点啊。”楚天明无语道，“初见你时，你也不是这样的啊？”
“楚小子，那会儿鲲爷跟你很熟吗？”太古虚鲲哼哼道，旋即穿透空间坐标，来到了一方漆黑的空间之中。
这里漂浮无数的建筑残骸，道痕驳杂而粗糙，透着一股昏沉沉的死气。
“嗯？”太古虚鲲感应虚空，旋即嘀咕道，“我们从混方修真域来到了星空里？这里看起来像是……我明白了，楚小子，当初你就是这样从那个星球来到这里的？”
“你想起来了？这里就是你吞噬我的那个地方。”楚天明说道。
“乱语！什么吞噬，那是我们初次相遇！”太古虚鲲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楚天明眼中浮现混沌之色，瞭望四周，眉头微微皱起。
“鬼物这种东西，果然灭之不绝。”他冷声道。
“在那里。”这时，囡囡指着不远处，“就在那里。”
“我知道你要找什么了。”楚天明说道，但在囡囡所指的方位上，大量的鬼雾潮汇聚在那边，就像是大片的蚁群围绕着食物在团团转。
那被围绕着的东西，就是囡囡想要的东西。
“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这里。”楚天明摸了摸囡囡的头，笑道，“当初手握它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没想到不对劲的地方是因为这个。”
“我们过去。”
太古虚鲲瞅了一眼鬼雾潮，鱼尾一摆，悠悠然游了过去。
接近到一定程度时，鬼雾潮波动了一下，鬼雾潮深处，一尊面貌狰狞地塑道境虚魇缓缓飘飘，它已诞生些许灵智，本能地感应到了太古虚鲲的恐怖，盯着它看着，发出“叽叽叽”地怒吼声，像是一头守护领地的雄狮。
面对这等声音，太古虚鲲理也未理。
只是下一刻，无形的波动以太古虚鲲为中心，向着八方时空激荡而出。
“噗”地一下，塑道境虚魇直接就像是泡沫一样湮灭，连反应都来不及。
紧接着。
“噗噗噗噗……”
波动扩散，鬼雾潮直接湮灭。
囡囡都看呆了，水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吃惊之色。
“好……好厉害。”
太古虚鲲得意的哼哼。
楚天明望向前方的星空，鬼物潮尽数湮灭之后，其中被包围的东西也是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截枯树干。
那是战归古树寂灭之后的样子。
当初，楚天明以战归古树和楚旗战鬼雾潮，但太古虚鲲突然跳出来吞噬了他，被吞噬之前，他将战归古树留在了星空了。
此树非凡，与书玄界的界树乃是同源的空间类古树，区别是界树内蕴敛三千迷你界，而战归古神则蕴含空间穿梭大道的道则，能够开辟空间通道。
鬼雾潮渴望吞噬一切衰败腐朽的事物，但对于充满了生机的东西，更渴望将其毁灭。
而战归古树则正巧是后者。
只是战归古树有灵，故而能够抵抗着鬼雾潮的侵袭。
楚天明抬手一招，战归古树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此时的战归古树，早已不复当初遮天蔽日的壮观模样，乃是一截短棒模样的树干，像极了焦黑的小木棒，但若是用心感应，不难发现其中蕴敛着的无限生机。
“这是一种蕴含了空间道则的神木。”太古虚鲲咂舌，嘴边流下口水，“楚小子，拿来让鲲爷试试？”
第四百七十二章 空娥仙子？
“你连木头也吃？”楚天明诧异。
“鲲爷吃东西从不忌口。”
“这个不行。”
“不行，鲲爷要吃。”
“不给。”
“鲲爷跟了你这么久，你要饿死鲲爷了！”
“……”楚天明扶额，“一顿不吃，饿不死你。”
说着，将战归古树递到了囡囡的手中。
囡囡眼睛直发亮，伸出白皙的小手接过了战归古树。
就在她握住树干的瞬间，她的身上突然冒起了丝丝缕缕的光，这样的光并不刺眼，就像是织出来的布一样垂在她的身上。
渐渐地，她的身体轻轻地从太古虚鲲的背上漂浮了起来，而光芒则是不断交织，最终竟是化作了一道朦胧的光影。
那光影乃是一位女子，她穿着一袭碧蓝色的琉璃长裙，双目闭着，玉指掐着某种晦涩的印诀，宝相端庄，宛如坐于云端。
“楚小子，这小丫头有圣灵加护啊！”太古虚鲲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之色响起。
“不是圣灵，她应该就是空娥仙子。”楚天明看着被光影庇护，并且已经神游天外的囡囡，微笑道。
当初，他在战归古树附近发现囡囡时，感觉她更像是一个只有一缕神魂的躯壳，并且以他奇怪为什么囡囡能够只存在一缕神魂却不灭。
如今再看来，囡囡的那一缕神魂本就不是无根之水，或许当初的她就是预想到了自己会陨落，适才埋下了一个暗手，而现在，这个暗手正好被用到了。
“空娥仙子是谁啊？你们人族蛮奇怪的，雄性呢叫圣子，雌性呢叫仙子……在鲲爷看来都差不多。”太古虚鲲道。
楚天明摇了摇头，“称谓而已，就像你叫我楚小子，我叫你胖头鱼，都是美称。”
“就这？还美称？”太古虚鲲气道。
“不好听吗？”楚天明问道。
太古虚鲲冷笑一声，“难听！我可以不叫你楚小子，你也不许叫我胖头鱼，叫我鲲爷！”
“那好，我叫你鲲爷，你叫我楚爷。”
“滚！敢占鲲爷便宜？胖头鱼就胖头鱼吧！哼！”太古虚鲲骂骂咧咧道，“你这丫头看样子要不少时间，你就这样等着？不如修炼修炼？”
“你这么急？”楚天明反问道。
“鲲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食物，你赶紧修炼，来点太古星辰之力让鲲爷尝尝，这个小丫头鲲爷帮你看护！”太古虚鲲说道。
楚天明笑道：“好，可不许偷懒。”
“你……楚小子你欺鲲太甚，鲲爷好歹也是神兽，会干这种吃人东西不干活的事情吗？”
楚天明看了它一眼，旋即眼睛一闭，神魂沉入道台，轰得一下，沟通虚冥，搬运起了道则来。
感受到了太古星辰之力的流动，太古虚鲲舒服地摆动了一下尾巴。
……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天明那最后一部分的道台也终于是构筑好了。
当太古星辰的道则所化的最后一块道砖被祭炼到道台中后，整座道台完美无瑕，悬浮于楚天明的道体之中，道台喷吐无尽神曦，宛如一座古塔，镇压楚天明的气运。
道台之上，一环道轮的虚影缓缓出现，大有冲出道体，悬浮于楚天明脑后的趋势。
若道轮悬挂脑后，则意味着楚天明的身体境界来到了凝轮境。
寻常修士到达了这个境界，已经具备了开宗立派的资格，若入道，则可称为一方大教老祖。
道台境的修士，不断地将道则引入自己的道台之中，以命炉之火将其淬炼、吸收，逐渐形成属于自己的独特的道。
到了这个时候，道台境的修士就可以被称为“筑台境”。
修士在构筑道台的起步阶段，已经可以看出身为修真者的种种迹象。
道台就是一个修士的大道之基，道台有好有差，因为修士自身对于大道的理解而出现各种各样的强弱偏差。一个修士对天地万物的感悟程度，以及他对于道则的炼化和吸收程度的不同，促成了各种不同的道台。并且，根据各人领悟到的“道”的不同，道台也不尽相同。
例如，如果一个修士对于“力量”的感悟十分出众，那么他的道台属性就极有可能是“力量”一类的。在道台境，修士由于筑基的属性不同会具有多样的功能区别，例如火系一脉的爆裂之道、引燃之道、流火之道等等，又例如水系一脉的叠浪之道、滴水之道等等……
金木水火风雷等等，皆为小道，如单纯的叠浪、滴水之类的道，则为寻常道，不入四品小道之列，唯有当一脉走到极致之后，比如将水系一脉的道悉数领悟，感悟出水之道后，才勉强可以称为四品小道。
四品小道，乃一脉之总集，掌握某一种四品小道，也就意味着掌握它所有的分支小道。
道入四品，已经逐渐触及天地最原始的本源规则，一定程度上具备了触摸三品大道的资格。
而三品，则是道的分水岭，三品以上，可称大道。
三品大道，乃是两种四品小道交融之后的道，如云流道祖的风云之道、如李德焊以黑暗之道与风之道结合而成的“黑刀”。
每一个修士的道轮，都会在筑台的时候出现道的雏形，筑台完毕时，道轮飞出，悬浮于脑后，意味着修士入道。
入道境，乃是一个玄乎的境界，对于一部分修士而言，是没有这一个境界的。
入道境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塑道境的前置阶段，是筑台完成但修士的道还未明悟的那一个阶段的统称。
若是一个修士筑台之境心境通明，对于自身的道把握的十分细致，是可以跳过入道境，直达塑道境的。
而塑道境，则是一个将自身的四品小道不断雕塑、完善，然后将之推到巅峰的过程。
四品小道推到巅峰，可称为塑道境巅峰修士。
而在此基础上，一部分修士可以领悟出额外的四品小道，使之与自身的道相融，不断尝试触摸三品大道，触摸“超凡入圣”的层次。
那个层次，就是半圣。
第四百七十三章 融化起源仙文
可以说，一个塑道境巅峰修士意味着他掌握了一条极致的四品小道。
而一位半圣，则意味着这个修士掌握了两条极致的四品小道，并且还使之交融，跨出了全新的一步。
正是如此，明明龙行云等人有着塑道巅峰的修为，但面对鬼雾潮时所表现出来的战力，不及李德焊与云流道祖的一星半点。
因为半圣与塑道巅峰之间，看似只是一步之遥，实则这一步的距离，可谓是云泥之别。
而楚天明的道台上，则是出现了一轮虚幻的道轮的影子。
按照他万世的积淀，他道心通明，道本该澄澈无比，道台一出现，道轮就该浮动而出，可为何他的道轮虚幻无比？
楚天明一点也不惊慌，道轮的虚幻状态，乃是他可以压制。实际山，他对于自己的道早已经推演完毕，但在道轮显化之前，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说，这一件事情，不属于他修炼计划的一部分。
但这是一个机缘，天大的机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就是将那一枚玄黄火从天劫劫云之中强行夺过来的起源仙文刻入道台！
此乃大事，关乎这一世他的根基，必须完成于道台构筑之后，道轮显化之前。
“开始吧。”楚天明拘来起源仙文，将其投入了道台之中。
当起源仙文落入道台的瞬间，楚天明的道体之上迸发出了无数的神光，那神光之中，蕴含着天地至极的起源气息，苍凉亘古，好似从天地之初开辟而来，荒凉、枯寂，却又透着无穷无尽的生机。
起源仙文已经被玄黄火所淬炼，其中属于天劫的气息早已经尽数剔除，如今只剩下了纯粹的道力。
只是，这一股道力雄浑磅礴，好似十方诸天涌来，虽然只是一个符文，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根本不亚于一篇古之道章！
“咔嚓……”
楚天明那完美无瑕的道台之上，竟在这一刻出现了一缕细微的裂痕！
楚天明心中微惊，但却并未慌乱。
“净火无明，玄黄火，来！”
他心念一动，后天玄黄命炉之中喷出净火无明，道体深处亦是浮动出一抹烛火般微弱的玄黄火。
净火无明像是燎原的圣火一样通入道台下方，而玄黄火则是侵入道台之中，压制起源仙文的道力，放缓它对于楚天明道台的攻势。
楚天明恪守心神，神魂悉数落入体内，将所有的心力放在把起源仙文刻入道台这件事情上。
这样的僵持，一持续，就是数月之久。
太古虚鲲心间微骇，‘楚小子又在捣鼓什么玄学了，太古星辰之力的流量居然比往常浓郁了数倍不止！’
这意味着它能够吞噬更多的太古星辰之力，也意味着楚天明能够得到更多虚空之力的补给。
……
渐渐地，起源仙文出现了融化的趋势。
它一开始融化，无数道章从其中飞掠而出，楚天明大惊，竟最大的努力捕获这些篇章，他知道，每一篇道章，都是一种道之起源！
起源仙文毕竟蕴含“天道序始”的玄奥，能够喷薄万道也不足为奇。
但楚天明却发现，饶是以他参透罗天道衍十个时代换来的积蓄，面对着起源仙文喷薄而出的道章时，也无法做到过目不忘！
‘天道序始，到底还是天道序始！哪怕只是其中的一枚符文，也是了不得的东西！’
他干脆放弃记忆，以罗天道衍的一角投影为基础，他原地感触那些道章。
楚天明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贪不得！
如如果太贪，想要硬着头皮把这些道章都死记下，那么肯定不妥，稍有差池，一副道章等于白记！
所以他换个法子。
不是天道序始吗？行啊，你是象征起源的大道至宝，我有象征万道生衍的罗天道衍的一角印记，我顺藤摸瓜，半参透半记忆，总行了吧！
不求背下来，只要摸到了雏形，记个大概，他都可以靠罗天道衍逆推！
先抓个种子，到时候再去开花结果！
思路清晰，想得不错！
最终，在起源仙文彻底融化之前，楚天明半参半记，得总计得到了三幅篇章，楚天明姑且将之称为“起源道章”。
别看那道章数量无垠无限，看似好抓，实际上能够得到一篇都是天大的福祉，遑论三篇了。
这三篇起源道章，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不如衍化黑棺的太初古文，但也差不了多少，毕竟都是一个根源的宝贝，就算档次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将起源道章烙印到神魂深处后，楚天明将融化后的起源仙文缓慢地刻入了道台。
那是一种纯粹的道之轨迹，更是一种楚天明所未曾掌握的道之轨迹，他根据自己对于起源仙文的感悟，凭着自己的触觉将其所要展示的轨迹一点一点地刻入了道台之中。
道台缓缓修复，一道至真至简的起源纹路，正在融入其中。
太古虚鲲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变化，但却有感觉到不到任何发生在楚天明身上的细节。
时间，又缓缓地流淌了起来。
星空之中，囡囡笼罩于光影之中，楚天明坐于太古虚鲲的背上，宛如沉睡。
……
就在楚天明搬运太古星辰道则的时候，星空古道之中，无数的鬼雾潮像是受到了命令一样，在虚魇的带领下极具目的性地向着星空古道的尽头的汇聚了过去。
这一次的鬼雾潮，较之黑炎之主以“火人”化身突击大荒的那一次，要恐怖无数倍。
因为第一的鬼雾潮，全部都是最低等的鬼物组成，最多，也就是有着几头入道境的魔魇，可是这一次，所有鬼雾潮都由虚魇带队，整齐划一，就像是一支又一支的队伍在奔赴前线一样！
在那星空古道的尽头，赫然便是——大荒界壁！
混方修真域，大荒中央大陆，中域道山。
两道身影踏着星痕来到了中域海上空，正要接近楚天明曾补天的地方，几位剑修踏着飞剑飞过来，“两位且慢行，前方乃大荒境地，不可靠近！”
第四百七十四章 自投罗网
这几位剑修，就是当初枯道院的巡查修士，如今受枯道院首席枯叶道人的调遣，前来星空古道的门户前巡视。
“我们乃是四十九星星主，听闻楚公子曾在此地补天，故而前来观礼一番。”那二人露出身形来，赫然便是梅殊与徐清浅。
说话之间，梅殊的头顶浮现出一尊星冠，昭示着他乃是货真价实的星主，那剑修之中的长者见之，眉梢微微一皱，道：“两位虽然是星主，但此处乃是大荒重地，且容我通报院首。”
“嗯，应该的。”梅殊心中虽然不悦，但还是颇具礼仪地微笑道。
“且稍等。”剑修去向一旁，片刻后归来，道，“院首说，四十九星与大荒同气连枝，星主能够前来，乃幸事也，请！”
说罢，便是与周遭剑修退出了一条路。
梅殊微微点头，“有劳了。徐仙子，我们走吧。”
旋即，便是带着徐清浅飞向了那门户所在的地方。
那一位年长些的剑修，望了一眼徐清浅的背影，眉头微皱，“那女修……为何似曾相识？”
……
道山上空的天空深处，云海之间，一方虚幻的门户缓缓地波动着，它所呈现出来的，乃是一道淡黄色偏透明的门户。
那门户上有着诸多裂纹，在裂纹上，则是有着一些玄奥的符文，这些符文就像是补丁一样贴在裂纹上，使它们逐渐被消去。
望着这些符文，梅殊神色微凛，“这个劳什子楚公子，倒是有些门道……这种门道，我看到不像是那楚天明所能够布置出来的。”
实在是太高明了，以至于梅殊不愿意承认楚天明的优秀，更不愿意相信那楚公子就是楚天明。
徐清浅看着这些符文，忍不住凑近了一些，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那符文是虚幻的，她一伸手，就穿透了过去。
梅殊看了看，旋即摇头道：“星空古道的门户，并没有这么难开，想来是那楚公子为了不让人触碰，因此才给隐去的。”
“那有办法让它显化出来吗？”徐清浅好奇地问道。
见徐清浅的注意力全在门户上，梅殊便清了清嗓音，道：“这门户，其实不难开启。任何一位星主都是有资格进入门户的，我现在便将之告诉你。”
说着，便是将这方法告知了徐清浅。
徐清浅臻首轻点，“原来如此，多谢梅道友了。”
“不妨事、不妨事。”梅殊连连摆手，“便是我不说，其他道友也迟早会告诉你。”
徐清浅莞尔一笑，天空里的风拂动她的三千青丝，令得她那一张清冷却妖惑的脸颊上充满了诱人的味道，直看得梅殊心头发颤，感觉到了恋爱的味道。
“我还有一事，倒是想请梅道友帮一下。”徐清浅眼帘微垂，轻声道。
梅殊朗笑道：“徐仙子只管说。”
徐清浅手腕一翻，将一根小铜棒取出，在手中把玩了一圈后，递给了梅殊。
“这是？”梅殊心间好奇，忍不住问道。
徐清浅便说道：“这是传我道统的青蘋仙子的其中法宝，名唤‘定空棒’，能定在小范围内定空间。但只有一次效力，这门户上的裂纹迟迟未愈，我担心是那楚公子根本无法修不完……若是如此，那么那个楚公子只怕就是欺骗了全大荒的人。”
梅殊微怔，有所沉吟，“这……不会吧？”
“梅道友，信人，该信七分，留三分。那楚公子什么身份无人知晓，谁知道他是不是真能够修补好这个门户呢？有可能他的法子也是权宜之计……”徐清浅说道，“而此棒有定空间之能，能够彻底修不好这门户，若非我修为尚浅，无法催动，此刻便由我亲自动手了。”
梅殊犹豫着又看了看这棒子，只见此棒仅有一尺长，约莫碗口粗细，棒身上雕镂着一些诡异的纹路，扭曲诡谲，像歪七扭八的鬼画符，透着一股道不明的晦涩气息。
“这纹路，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梅殊嘀咕道。
“梅道友，你要试试吗？若你不来，我便是修为不足，也要全力一试了。”徐清浅咬着牙，坚定地说道。
梅殊心中一软，“别别别，徐仙子，还是我来吧，你退开一些。”
徐清浅便是露出一抹笑容，“梅道友，那你得全力催动了。”
“那是自然。”梅殊点头道，旋即，便是握紧了这棒子，“徐仙子，你告诉我该怎么用。”
“你将它抵着门户上的裂缝，只管将自身道力灌入其中即可。”徐清浅说道。
“好，徐仙子，你却退开一些，我要动手了。”梅殊说道，跟着便是听着徐清浅说的那帮操作了起来。
他催谷道力注入棒子之中，起先，随着他道力的不断注入，那纹路开始微微发亮，没过多久，他就觉得那棒子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开始主动吸取他的道力。
他敞开道体，听着徐清浅的话，将道力悉数灌进去。
可是没过多久，他觉得有所不适。
“徐仙子，这定空棒有点邪门，好像在不停地掠夺我的道力。”他说道。
徐清浅说道：“梅道友，这是正常的，也得亏你道力雄浑，换做是我，此时多半已经道力枯竭了……”
梅殊一听，便是咬了咬牙，继续坚持。
忽然，他发现那纹路灵活的扭曲了起来，那纹路变得明亮无比，但很快就开始发黑，渐渐地，那纹路就像是漆黑毒蛇一样扭动，顺着手臂侵入了他的道体。
这一刻，他体内的道力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开始泄出，疯狂地灌入了棒子之中。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出现凯利一种诡异的干枯模样！
“这……？！”
那纹路扭曲，在他的眼中不但放大，他忽然想到了这纹路缘何有些扭曲，那虚魇手中的金色长枪上，似乎也布置着与这纹路几乎同源的纹路！
只听“噗”地一声，一株漆黑的小火苗突然从他的胸膛上冒出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火苗微弱，像是风中残烛一样随时都会熄灭，但摇曳着摇曳着，火苗却越来越旺盛，直至最终以他的道体为养料，不断地燃烧生长。
第四百七十五章 第四次·黑石海之乱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了起来！
这漆黑的火焰！
这诡异的纹路！
果然是那种东西！
“徐仙子……你？！”他失声惊呼，他内心这种充满了震惊与不解，但徐清浅眸光清冷，似幽海之中的一块冰。
梅殊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你……你早有预谋？！”
他低吼着，脑后腾起一轮明月般道轮，其中所汇聚的，乃是一种从属于太阴之道的小道。
他欲要冲向徐清浅，但不论他如何催谷道力，都被定空棒死死地吸附在那边。
但徐清浅始终是淡淡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她那玉指不断地结着法印，催谷定空棒不断地榨干梅殊的道力。
梅殊本可以抵抗，但无奈他过于信任徐清浅，以至于早就敞开道体任由定空棒吸取道力，如今引狼入室，他已无力回天。
“这根本不是什么定空棒……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他嘶哑地吼道。
最终，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不为什么。”
徐清浅法决一凝，梅殊体内最后的道力被榨干殆尽，黑炎涌起，将他焚烧殆尽。
在黑石海之乱中都未曾陨落的梅殊，在此时以一种荒唐且憋屈的方法死去。
此时，门户之见，只剩下了一段熊熊燃烧的漆黑铁棒。
铁棒上魔纹扭曲，黑炎升腾，一股黑暗的气息，冲击着大荒的天空，不断地澎湃而出。
巡视的剑修们察觉到了异象，纷纷前来探查，落入他们的眼中的，乃是惊魂的一幕。
只见徐清浅操控燃烧着黑炎的棒子狠狠地冲击着那门户，那半虚幻的门户，竟然在黑炎棒子的冲击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咚！”
“咚！”
“咚！”
……
一下又一下，天空之中好似在擂鼓一般，而那门户之上楚天明所布下的符文，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燃烧，那原本近乎合拢的裂缝，又一次肉眼可见地开裂了起来！
“快！”
“快通知首席！通知冲虚子前辈！快——”
剑修低吼道。
徐清浅看了他们一眼，素手一抬，一道苍青色的雷霆奔窜而出，转瞬穿透空间，劈在了剑修身上。
那剑修忙祭剑抵御，然而徐清浅一出手，裹挟广灵星天地大势，寻常凝轮境修士焉能阻之？
“乓”地一声，剑修剑碎人亡！
数道苍青色的惊雷掠出，其余剑修也是悉数被灭。
徐清浅继续轰击门户，直至黑炎的力量再无法控制在棒子之中，“蓬”地一声炸开，燃烧了道山上方的天空！
道山之上，空间裂开，门户有一次开始破碎，空间的不稳定与震颤，引得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瞬间布满了阴云，天地之间一片昏暗。
中域海浪花涛涛，哗哗地拍打着道山，大浪遮云，附近漆黑一片，一副末日降临的恐怖景象。
“不好！”天地异变，瞬间令无数强者产生感应。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冲虚子、游子乐二人产生感应，飞掠而出，直向道山冲去。
平鹤道人、枯叶道人稍慢一些，也是赶紧动身，所幸枯道院距离道山实在是近，全力赶路也很快就会抵达。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第一时间向楚天明发送消息，但传讯宝玉只能够在混方修真域大范围内联络，楚天明处于星空古道，却无法联系上！
所有人都拼命赶路，但是，哪怕是最快的一人，都来得还不够快。
当楚天明布下的最后一个符文被黑炎焚毁的时候，那门户变得脆弱不堪。
徐清浅念诵着梅殊交给她的打开门户的真言，按照方法开启门户。
终于，门户开了一条缝，门缝之后，漆黑一片，缕缕漆黑的阴风，已从门缝彼端冲射而出，黑暗、阴冷、冰寒、肃杀、嗜血……无数黑暗负面的气息一时间冲入了大荒，邪异的气息高调得冲刷而出，根本没有作哪怕一丝的掩藏！
随着门户的打开，黑炎灼烧了门户上的空间裂缝，最终，门户不堪重负，“轰”地一声破碎了！
中域之中，又一次炸开了一个缺口！
而这一次的缺口，比上次更为恐怖，更加触目惊心！
这一刻，无数人仰头望去，只见中域海的上空有着一个漆黑狰狞的口子，就像妖魔张开倾盆血口，几欲啃食大荒的天地！
徐清浅淡淡地看着门户之后的世界，神色平静。
门户之后，乃是一番恐怖的景象，数量几何倍于火人那一次的鬼雾潮等候在那边，每一片初具规模的鬼雾潮中，都有着一尊塑道境的虚魇存在。无数鬼雾潮中，这种级别的虚魇占据了数百之数！
要知道，混方修真域境内，算上四十九星星主们大荒的大势力主人，塑道境战力，也不过数十！
近乎十倍之差！
这等差距，足以令人脊背发寒、毛骨悚然！
缺口洞开，低级别的鬼雾潮已经无差别地涌来，像无穷尽的鬼雾潮肆虐而来，恐怖无比！
有的鬼雾潮向着距离最近的徐清浅吞噬了过去，然而，徐清浅的背后却浮现一尊虚幻的光影，那光影庇护着徐清浅，令得鬼雾潮纷纷退却，选择了大荒的广阔天地倾斜而出。
徐清浅就那么立在虚空之中，脚踏属于星主才有的星痕，却俨如鬼雾潮的破壁者。
“这……”冲虚子面色瞬间大变，“黑暗降临！黑石海之乱？！”
“大战降临，通知大荒所有修士——迎战！迎战！”游子乐大吼道。
“虽然过于突然，但，不至于毫无防备！”冲虚子沉吟道，“你去组织，我去争取一些时间！”
“冲虚子！”游子乐叫道，“黑暗降临！这可不比当初！不要一个人上！”
冲虚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斩钉截铁地说道：“老友啊……云流道祖生死未卜，公子行踪未知，我实力虽然不比他们，但……”
“大荒将亡，匹夫有责。”
“该我站出来了！”
最后两句，低沉，却铿锵有力。
“冲虚子……”
冲虚子微顿。
“别死。”
冲虚子回首。
“我尽力吧……”
第四百七十六章 楚旗飘飘
他迎着鬼雾潮冲了过去。
他道袍飘飘，身形消瘦，却无比伟岸。
“嗡——”
忽然，冲虚楼中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冲虚子有所感应，大小声俨如滚滚轰雷，响彻与黑暗夜空之中！
“老道终于也得到了你的认可！哈哈哈——旗来！”
光柱横穿中域，落到冲虚子的手中，化作一杆斑驳古旗。
旗面略显残破，一个楚字却散发着无尽的锐气。
冲虚子手握楚旗，冲入鬼雾潮中，猛地一荡，鬼雾潮粉碎大半！
楚旗，乃楚天明炼制，对于鬼雾先天有着克制作用！
一片鬼雾潮中的鬼物死伤过半，深处的塑道境虚魇眼中闪过充满了杀性的凶芒，挥动镰刀状的兵器，对着冲虚子杀了过来。
……
这一天，在大荒诸尊强者的措手不及下，无穷尽的鬼物涌入了中域，黑暗的气息当场吞噬了中域的天空，大荒五分之一的场域，陷入了长久的黑暗！
打破了星空古道与大荒门户的徐清浅，将早已在彼端整备完毕的无数鬼雾潮放入了大荒，开启了第四次黑石海之乱！
黑暗降临，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大荒，次日，四十九星亦得到消息，整个混方修真域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氛围里。
同一天，鬼雾潮穿透五域界壁，扩散至整个大荒中央大陆。
第三天，大荒星尘海中出现了鬼雾潮的迹象，星尘海诸宗展开应对，平霄殿主人‘黄宣’亦奋不顾身，手持楚旗杀入鬼雾潮中。
……
“你待在家里，不许出去！”祁天歌严肃地对着祁婉儿说道，祁家所有人退入了祖地，凭借着祖地阵法的保护而苟存着。
而祁家其余的家业，则悉数毁于鬼雾潮的肆虐之下。
面对鬼雾潮，筑台境的祁天歌却在所有族人的反对下坚定地迈出了出击的步伐。
“不！你要是去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打鬼物！”祁婉儿大叫道。
“胡闹！”祁天歌严厉地喝止，“我身为如今的祁家家主，禁令你们所有人，不许离开祖地！”
她双手放在祁婉儿的肩上，严厉的目光中透着温柔之色，“好好保护好自己，婉儿。”
“姐姐！你不要去啊！”祁婉儿追过去，却被祁天歌推了回去。
“婉儿，好好看着吧，姐姐不是去送死的！”
她冲出了祖地的阵法，一瞬间，鬼雾潮直接涌了过去。
祁婉儿双手捂住了嘴，眼中涌出了泪来，惊恐地叫不出声来。
下一刻，鬼雾潮中冲射出无数道光芒，那是乌云也无法遮蔽的光明。
光明，源于楚旗。
那光芒之中，祁天歌手持楚旗，以看看筑台境的修为，杀入了鬼雾潮中。
她一骑当千，身上浮现出一道光芒，光芒之中，隐隐有着祁八门横推鬼雾潮的身姿……
……
大荒某处的村庄里，与世无争的人们未踏入修炼途，过着生老病死，一生数十载的生活，忽然鬼雾潮涌来，带走了所有人的生命。
一位出门打猎的村民侥幸躲过一劫，归来时，仰天嚎叫，流出了两行血泪。
他手持木弓与长矛，追寻屠村的仇人，最终毅然杀入了鬼雾潮中，他没有任何修为，但族人的死亡令他悟出了某一种纯粹杀戮的法外奇术。
他一人屠灭了一片低等的鬼雾潮，随后力竭得瘫软在了地上。
醒来时，他被无数鬼物团团包围，但鬼物们没有一个敢来杀他。
他突然发现，就在他的身边，不知何时插着一杆古老的旗帜。
他认得这面旗，这是他们村子里的旗，据说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象征着荣耀与光辉。
他握住了这杆旗，并屠灭了这一片的鬼物。
……
两个部族正在对战，双方的族人们不断使用道法对轰，打得不可开交。
忽然，鬼雾潮涌来，无差别地毁灭着它们看到的一切。
两大部族瞬间放下祖辈的积怨，携手共进，迎战鬼雾潮。
……
司家血流成河，族人的尸体铺了一地，鬼雾潮尽灭，司子墨一个人背负楚旗，手持铁剑，立在尸山血海之间，面无表情。
大雨哗哗地下，但司子墨的心越来越冷。
“此生，我必将屠灭鬼雾潮！”
少年在雨夜中嘶吼，血和泪近乎流干。
……
黑暗降临，无数地方上演着生与死的悲歌，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失去了至亲与骨肉……黑暗之下，除了肆虐与毁灭之外，什么都留下。
大荒陷入了长夜，黑暗成为了这一片天地之中常驻的旅人。
……
大荒某处，一道绿光贯彻长空，将一些鬼物当场湮灭。
正在不断奋战的修士们望去，只见一位青年一边轰杀鬼物，一边报上名来，“周天楠在此！诸位道友，向我靠拢！”
他手决一凝，打出一条木龙，木龙轰杀鬼物之际，飘飞出无数绿色的光点，光点落入修士的身上，带来了磅礴的生机，同时快速地治愈着他们的一些伤势。
“木系修士！”
“琅琊星星主周天楠道友？！”
“太好了！”
……
大荒另一边，屠夫踏着恒星痕落地，一拳打出，九十九重浪叠来，低等的鬼雾潮当场被灭大半。
“屠夫在此！前来支援！诸位向我靠拢！”
……
大荒，某处。
一道苍老的身影踏在了大地上。
他穿着一袭粗布麻衣，神色平静，无悲无喜。
面对着鬼雾潮，他一步踏出，如光扶摇而上，一片鬼雾潮尽灭。
他来到半空之中，一拳轰出，又是大片光华涌出，鬼物如遭克星，被灭杀大半。
鬼雾潮深处的虚魇钻出来，对着他杀了过去。
面对虚魇，他的眸光这才波动了一下。
旋即，周身腾起亿万光光辉，打出十万八千拳，每一拳都杂乱无章，却又井然有序。
他与虚魇站在一起，不分伯仲，但虚魇有鬼物潮相助，相辅相成之下，黑暗力量绵绵不绝，续航远超于他。
他怡然不惧，依然战之，且越战越勇，最终将虚魇连带着鬼雾潮一拳崩灭。
他望向门户缺口处，目光落在了徐清浅的身上——自始至终，徐清浅也从未穿越缺口离开大荒。
他身作摇光，扶摇而上，来到了徐清浅的面前。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缕伪仙气
“你知道是在做什么吗？”他问道。
“你是谁？”徐清浅没回他，只是如此问道。
他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一位同样得到青蘋仙子照拂的人，却不如你幸运，得到了她的道统。”
“所以？”
“青蘋仙子未曾与征伐黑石海的事情，不代表她就站在鬼物那边。”
“我可没站在鬼物那边。”
“喔？”老人嗤笑一声，环顾四周，“就这，还不算是站在鬼物一边？难道要成为了鬼物，才算是他们一边的？”
“我只站在，我这边。”
“蠢物，你与鬼物不同，但你比鬼物更恶心。因为你没有良知……你不配得到青蘋仙子的道统。”
“所以，你想要？看来，人与人都一样，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哼哼哼……我青蘋仙子的道统，我还不屑，我只随缘，缘到便是我的。”
“你不是来说教的？”
“说教？我是来说教的，黑暗因你而来，缺口是你打破的吧，趁还不算晚，闹够了，就关上吧。”
徐清浅微怔，清冷妩媚的脸上浮现起一抹谑笑，“你竟然以为，这缺口是我打破的？我只是一个助推的，大势所趋，一切都是迟早的，我只不过是将其提前一些罢了……至于关闭？你觉得……它关得上？”
拳头，已冲到了徐清浅的面门之前。
老人获悉了答案之后，眸光森冷，只想取徐清浅性命。
徐清浅却一笑，足下一点虚空，周身同样浮现起亿万丈光芒。
“摇光境界？别忘了，梦影青蘋步我才是正统喔……”
……
星空古道，原黑泥筑所在的那一片空间。
囡囡漂浮在星空之中，她身上的光线结成了一个茧，将她包裹在了其中，无比安全。饶是如此，太古虚鲲已然以一部分虚空之力为其护道。
太古虚鲲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楚天明的身上。
这段时间以来，楚天明反馈给了它海量的太古星辰之力，让它的老脸都快过意不去了，只能源源不绝地将虚空之力补给楚天明。
同时，它也十分好奇，楚天明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筑台？它不信。
谁筑台会要这么大动干戈啊？这么长的时间，别说筑台了，道轮都可以凝聚出来了！
楚天明面无表情，神魂悉数守护在体内。
在他的道体深处，只见那道台如古玉一般温润，这样的道台，更没有半分瑕疵，堪称完美。
而在那道台之中，则是有着云烟一般飘渺的、流动着的气体，细细观之，便能够发现那根本不是气流，而是三幅晦涩难明的道章。
这就是起源道章，而在起源道章的下面，则是有着通玄的纹路，那些纹路无法直视，乃是一种不属于“人世”的神纹，但却被楚天明生生烙印在了其中。
那神纹的源头，乃是一枚近乎虚幻的仙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枚起源仙文被楚天明尽数刻入了道台之中。
就在功成的一刻，楚天明听到体内响起法螺吹响的声音，他的耳畔、他的脑中，此刻突然之间就生出了宏伟的大道弥音。
大道弥音的响起，令得他那原本已经淬炼得几近完美的道体，排挤出了一些原本怎么都无法祛除的杂质。
随着道体的进一步升华，他体内的道台之上，竟是凭空生出了一缕近乎无质的混沌色气流……
当混沌色气流出现的那一刻，玄黄火从道台之中蹿出来，恨不得将那气流焚烧吞噬。然而这混沌色气流玄乎通灵，竟丝毫不畏玄黄火的灼烧。
“这一股气流……”楚天明颇感诧异，感受着那气流之中的味道，下一刻，他的面色却是突然大变。
“这是……伪仙气？！”
楚天明抬手一拘，这气流便是来到了他的神魂之中，伪仙气入体，他整个人豁然通明，诸多法则直接进入他的法眼，天地之间好似不存在任何秘密！
透过道体，他神魂烛照而出，望向黑石海，一瞬间，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黑石海深处那一尊盘坐于黑莲之上的身影，也看到了另一道苍髯老者的身影。
他心念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登时涌向苍髯老者，欲要将其镇杀。
但就在这个瞬间，他察觉到了由内而外的空虚与乏力。
他打了一个激灵，从那诡异的状态之中掉了出来。
此时，他神魂依然还沉入道体之中，但却无比的虚弱。
在他的神魂边上，那一缕伪仙气静静地漂浮着。
“这就是动用伪仙气之后的力量？一眼烛照黑石海，一念就可以索命？”楚天明也十分吃惊，“只是这消耗……着实大了一些……”
以楚天明如今的神魂力量，竟然完全无法支撑自己使用伪仙力。伪仙力的消耗可想而知！
关于伪仙气，楚天明曾经在征战虚无的时候，在仙路尽头见到过，只是伪仙气不属于人世，他也想不到自己的体内竟然会生出一缕伪仙气。
“难道是和起源仙文有关？”楚天明想不太明白，他不禁回想了一下，才隐隐觉得应该是他将起源仙文刻入道台之后，道台之中才生出的那一缕伪仙气。
不过，来路虽然不是很明确，但有一缕伪仙气，总好过啥也没有。
白给的底牌就不是底牌吗？
有伪仙气在，楚天明的道古圣体和周天星体还可以更上一层楼，只是他现在却是不急，伪仙气淬体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非一朝一夕所能成。
这时，他心念一动，道台上那一轮虚幻的道轮开始缓缓凝实。
筑台境该做的一切都做了，他准备跨入凝轮境了。
凝轮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凝聚道轮。
道轮，乃修士道之显化，如天和星主的道轮就是一轮青阳，而白辽星主的道路则是青雷之道所化。
不管是天和星主、屠夫，还是云流道祖等人，最初的道轮都是由自己所感悟的四品、甚至是不入四品的小道凝练而成的，但楚天明却不会以小道凝聚道轮。
早在他身化万物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好了自己所要走的道是什么。
第四百七十八章 演道化北冥
仙古演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有些修士的道，乃是源于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之道，可入阴阳、参生死，洞悉万物生克的奥秘；
有些生灵的道，乃是源于本能的杀戮。如穿透之道、重击之道……这些道，可参毁灭之道，掌力量与崩灭，举手投足，毁天灭地；
还有一些生灵的道，则是直达天地本源的奥妙，它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与生俱来掌握道与理。如吞噬之道、虚空大道、空间大道……这些道，参之入圣，掌之为帝，融会贯通之，可比肩太初元兽。
道，无穷无尽也。
道途，殊途同归也。
但道不同，路之长远不同，艰难险阻亦不同。
哪怕是同样的一门火之道，有些生灵能够参悟熔火道威，有些生灵能够悟出天火，也有些生灵则是以火入太阳之道，后转阴阳之道，身具上古星辰之威。
因此，道可道，非常道，人不同，道不同也。
而楚天明的道，亦与万古之中的任何一人皆不同也！
万古之间，无一人想过踏这一条道。只因这一条道，太过于匪夷所思。
楚天明要走这一条道。
从无数个时代以前起，他就准备走这一条道了。
而这一条的基础，以三品大道起步！
“这就开始吧……”楚天明暗道。
他神魂归体，本尊睁开了眼睛，但很快，又再度闭上了。
“嗡嗡嗡……”
他周围的空间轻微地颤抖了起来，周天星辰环绕而出，在他的道体静静地环绕着。
那星辰之中，浮现着太阴太阳的形相。
阴阳相生，化作两枚收尾相接的阴阳鱼，不断地旋转着。
那太阳形相之中，赤凤飞腾九天，炎凰穿空直上，真火无穷尽，照耀万古长夜；而那太阴形相之中，青色贪狼与冰风玄鸟共舞，一念冰封万世。
忽然，太阴和太阳在回旋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片璀璨的星河，那星河之中，居然充斥着无尽的太古星辰！
太古星辰悠悠闪烁，放出柔和的辉光，光芒丝毫不刺眼，却能够照尽一切黑暗，苍莽亘古，大气磅礴。
“楚小子在干什么，怎么演化出了如此多的星辰异象！”太古虚鲲讶异道，寻常异象还好，十个八个不足为奇，可偏偏楚天明所演化的异象，不是太阴太阳，就是太古星辰，压根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那异象之中，只见……
玄凤腾，霓凰舞，真龙九霄碎空吟。
只见……
混沌中，一朵青莲绽放，花开万世清。
只见……
鸿蒙初判，古之大神开天辟地，一株仙葩冲天而上，连接天与地，释放万古天威。
只见……
一只猿猴手持铁棒，搅动诸般天域，镇杀茫茫太古神魔。
……
太古星辰映照无上异象，皆是罗天道衍之中曾显化过的大能的光影，亦是楚天明曾切身参透过的诸般堂皇大道。
忽然，异象尽数消散，星空之间一片混沌蒙昧。
太古星辰缓缓黯淡，混沌中，一片幽深的海洋带着哗哗浪涛声，缓缓涌出。
楚天明的身形消失了，星空之间，混沌之中，只剩下了这一片海洋。
这海洋与黑石海不同，黑石海乃是泉流幽幽流淌，不知其在动还是静止，好似内蕴万世凶光，而这片海不同，这一片海洋，本身就是万世凶光！
‘这好像是……？’
太古虚鲲心头大骇，海洋之中传来一股令它感到无比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它的血脉隐隐发颤，头皮更微微发麻。
忽然，海洋之中鼓起浪包，浪包破开，浮现出一座仙山，那仙山周围浮动着水墨一般光与影，俨如一副水墨画。
“太初圣墟‘北冥’？！”太古虚鲲大惊。
“那是‘鸿蒙山’？！”
只见鸿蒙山巅，楚天明双眸紧闭，双臂大张，掌中好像有着太阴太阳的形相，他双臂一圈，身前出现一抹阴阳太极，之后他双掌冲天，鸿蒙山上顿时喷薄出无尽太初的气息。
“呜呜——”
北冥之中，卷起无尽的浪涛，从鸿蒙山后暴起，一道漆黑而庞然无尽的身影，在那北冥的浪花之中，缓缓显露出来。
其翼若垂天之云！
“呜呜——”
其声渺渺，若星河寥落。
那庞然大物亘古而苍凉，乃是一条生着羽毛的大鱼，不，若是细看才能够发现，那羽毛乃是它从北冥之中冲出之后才自行浮现的。
扶摇而上九万里！
一股虚无的气息，从它的体内缓缓涌出，天道茫茫，人道渺渺，然而虚无之气贯彻天人之间，穷极仙古之道。
它的面貌混沌不清，唯有一尊神威如狱的身影，横亘于星海之间，扶摇于北冥之上！
“父神……？！”太古虚鲲呢喃，望着那一尊身影，它血脉喷张，心潮起伏。
楚天明所演化的，赫然便是傲立于无尽时空巅峰的九尊太初元兽之一——鲲的虚影！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太初元兽‘鲲鹏’，乃天地太初之时的九条一品大道之一的虚无大道所孕育的元兽，自混沌鸿蒙之中出现，通天道玄冥。
楚天明未曾亲眼见过鲲鹏，当初也仅以罗天道衍穷究天道序始的时候，瞭望过鲲鹏，那一瞬所望见的身影，乃是鲲鹏烙印于罗天道衍之中的“虚无大道”的身影，即便是如此，那亘古的气息，也曾让楚天明几个时代以来都无法忘怀。
如今他初感太古虚鲲的虚空之道，以阴阳遁入虚空之道，以太古星辰之力入阴阳之道。
阴阳之道，乃三品大道；
虚空大道，乃二品大道。
此二条道，他均有所涉猎，却未通达。
然而在玄黄火与伪仙气的协力下，他熔炼阴阳与虚空两条道的道痕，以罗天道衍逆演北冥玄通，穷究那属于太初元兽鲲的一角光影！
“楚小子，快快住手！父神光影，非人力所能窥视！”太古虚鲲替楚天明大感焦急，太初元兽啊，就连它，一出生后都未曾见到鲲几面，遑论其余生灵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斗战圣猿’齐天帝
太初元兽，乃大道巅峰的存在，此等存在，一举一动皆笼罩因果，若楚天明牵动因果，哪怕只是一缕业力降临，他又能如何承受？！
果然，那鲲的光影，微微开眼。
那一眼，好似太阴投来，眸中无喜无悲，透尽道巅的孤寂。
虚无大道的力量，顺着因果投下来，那一道业力，穷天之极地之遥，避无可避。
只一眼，如帝境出手，毁灭一切！
“楚小子，鲲爷被你害死了！”太古虚鲲怒骂道，但它却为临阵而逃，而是鼓动自身的虚空大道，迎着它那父神的一缕业力而上！
“熬过此劫，鲲爷非扒掉你一层皮！”
太古虚鲲执掌虚界，跨越时间与空间，将其狠狠地砸向了那一缕业力！
业力投来，虚空震颤，虚界崩塌，太古虚鲲闷哼一声，退出了一个世界的距离，面色难堪无比！
“坏大事了！”
业力震开虚界，笼罩于楚天明的头顶，下一刻，楚天明将身死道消。
“好好好！来得好！”
楚天明却仰天大笑。
此时，一颗太古星辰从他的头顶腾起，那是虚冥深处的那一颗起源星辰，乃太古星辰的源头，诸天万界之中最古老的一颗！
同时，鸿蒙山喷薄无尽古气，演化堂皇大道，守护在楚天明的身旁。
然而，太古虚鲲依然不看好楚天明。
一品大道的力量，与它的二品虚空大道之间恍若云泥之隔，楚天明不过筑台境修为，总有天大的手段，焉能越过这些境界对敌？
然而，楚天明并非要以此抗衡鲲。
能够对抗太初元兽的，只有太初元兽！
忽然，那鸿蒙山中冲出一幅古之篇章，那篇章凝聚起来，化作了一条棒子，对着那业力狠狠一抡！
“轰”地一声，巨响，时空都为之震荡，星空古道之外，不知多少枯寂的星辰直接当场湮灭！
“这……”太古虚鲲大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副篇章，声音几乎变形，“‘斗战圣法’？！”
那棒子横击业力之后，落入了一只毛茸茸的手中。
鸿蒙山巅，楚天明依然盘膝而坐，只是在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毛脸雷公嘴，生得一副猴样——不，它就是一只猴子！
“斗战圣猿……齐……天帝？！”太古虚鲲生生吞咽了一口唾沫。
传闻在诸天神魔时代，齐天帝不满神魔对于后起之秀人族的压迫，一棒打穿诸多九重天，与人族道玄古帝横推过九天十地。
有传说称，九大太初元兽，因斗战圣猿齐天帝乃灵长类，故而颇为看好人族。
但太古虚鲲想不到，齐天帝竟然为楚天明护道？！
若非如此，那一片斗战圣法哪里冒出来的？
“草！有齐天帝一角光影守护你，白瞎了鲲爷拿命相护！楚小子，你非得鲲爷好好补偿！”太古虚鲲一摆鱼尾，骂骂咧咧地游向楚天明。
齐天帝的虚影立于楚天明身旁，与鲲鹏对立。
“呜呜——”
鲲发出鲲歌，身影缓缓消散。
楚天明体内的道轮之中，却是出多了一粒属于虚无大道的种子……
“大圣，谢了。”楚天明看向齐天帝光影，后者向他点了点头，传来斑驳的声音，“俺老孙……仙路尽头……等你……”
说罢，消散开去，那一篇斗战圣法融入了鸿蒙山中。
“别别别！等鲲爷一下！”
太古虚鲲穷尽吞噬之道，嘴角口水直流，欲要将那斗战圣法吞噬，然而这一切终究竹篮打水，斗战圣法消失，它什么都没有得到。
“哇——”太古虚鲲一声哀嚎，声音要多惨有多惨，眼泪都要喷出来了。
多好的机会啊，斗战圣法啊！它怎么就没能把握住呢！
那赤霞天的无尽、三相、司命术，不过就是斗战圣法中的三种道，若是它能够吞噬那斗战圣法的篇章，细细参悟其中奥妙，那都省掉了去赤霞天奋斗的过程了。
哎……原本可以少奋斗多少个时代，现在全空了！
“楚小子楚小子，我们是不是朋友！”它飞快地冲向楚天明，却发现楚天明情况似乎不太对，它一愣，赶紧冲过去驮住楚天明，这才发现楚天明整个人气息萎靡，近乎陨落。
楚天明落到它的背上，形容枯槁，面无血色，体内神魂暗淡，感觉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
“怎么会这样？”太古虚鲲大惊失色，旋即恍然，“便是有齐天帝护道，父神的一个念头所产生的业力，也足以崩杀他无数次了！他福大命大，能不死已经是极限了……”
“不得了不得了，楚小子，你命可真大……”太古虚鲲感受了一下楚天明的伤势，发现他除了体力与神魂近乎抽空之外，倒没有什么伤势。
忽然，它发现楚天明的体内充斥着很多种截然不同的道力。
在楚天明的道台上，玄黄火升腾不息，不断地修补着他的伤势；
后天玄黄命炉之中，净火无明萃取天地灵气补给自身；
而道台之上，则是源源不绝地将一些星辰之力输送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渐渐地，楚天明的周身缓缓地浮现出了星辰万物，而他的脑后，则隐隐开始出现一环道轮。
他的道轮异常浑浊，呈现出不自然的灰色，与寻常修士的清风、流水、火焰等澄澈的道轮截然相反，呈现出浑水一般的浊色。
“他的道轮，终究是受到了业力的影响……”太古虚鲲遗憾地感叹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天明的道轮出现了点点星光，旋即，开始出现丝丝缕缕的道力波动。
这样的波动，让太古虚鲲一怔，倍感吃惊，“他的道轮之中，怎么冒出了‘虚空之道’的波动？”
它一感受。
下一刻，破口大骂。
“卧槽，楚小子你过分了啊！偷学鲲爷的虚空之道就算了，还以‘虚空’之力筑台凝轮？你不用星辰之力吗？放着太古星辰之力不用，你居然觊觎鲲爷的东西！”
“太过分了！”
“鲲爷把你当兄弟，你偷鲲爷的道来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