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晋王爷的临终三箭
那魏王夫人见魏王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幽幽的道:”夫君,到了这关键的时候,也只有奴家给你分忧解愁!”
随之用衣袖遮住樱桃小口,使劲的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紧跟着道:”你往日跑那勾栏院里,勾三搭四的那几个狐狸精,现下怎么不知道来救你?哼——!”
那魏王夫人不满意的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过身子,扭动着那圆润的屁股,走出房门,向着后院皇上的临时寝宫,快步走去。
淡淡的月光照在庭院之中,使得周围的一切,显得朦朦胧胧的,微风过处,飘来幽幽的丁香花的花香,撩拨得魏王夫人,浑身不自禁发出阵阵兴奋的颤栗,心里充满饥痒的欲求。
”什么人?干什么呢?!”守在阁楼外的牙兵的一声呼喝,将一路走来,沉思中的魏王夫人,一下子惊醒过来。
”哦,哎哟,兄弟啊!是我呀……!”魏王夫人随之发出娇滴滴的声音。
“你……?”那牙兵满脸狐疑的上下不住地打量着魏王夫人,极富深意的道:”夫人,今天皇上另有事情,没喊你来呀……?!”
”我这不有事嘛,要面见皇上,麻烦兄弟给我通融一下……!”那魏王夫人紧凑到那牙兵跟前,扭捏着身子,千娇百媚的央求道,随手将那腰中掏出的银子,偷偷的硬塞到那牙兵的手里。
那牙兵只觉得眼前一阵迷乱,鼻子嗅到了她那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奇异的香气,马上一阵晕晕叨叨的,点了点头,“好吧,你等着!”
过了一会儿,那牙兵转了回来,魏王夫人心情忐忑的询问道:“怎么样?!”
”皇上让你进去呢!”牙兵为自己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魏王夫人喜笑颜开的向牙兵道谢,心花怒放的奔了进去。
待她进到了里面,只见灯火通明中,皇上”哈哈哈”的笑着,兴趣盎然的从那床榻上扭过身来,向她招着手,“快来呀,我正要打发人去喊你来呢!”
魏王夫人心“砰砰砰”的一阵急跳,**嘘嘘的奔到近前,惊见床上早已横陈一个妙龄女子在哪儿。
那女子也是一愣,娇羞的低低的如蚊蝇般的声音,叫了一声”娘——!”,引得皇上又一阵“哈哈哈”的大笑。
魏王夫人羞臊的满面绯红的转身欲走,被皇上一把拉住,“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当梁帝朱温心满意足的离开洛阳,返回东京汴梁时,减免了洛阳城需提供的大半军需物资。
洛阳城的文武百官,感激涕零的赶到魏王府道谢。
一时魏王府门庭若市,送礼答谢者络绎不绝。
魏王乐的是合不拢嘴,自觉的自己在这洛阳城的地位,更加的巩固。
……
李存勗将潞州托付给兄弟李嗣源,才放心的打马上路。
他知道他这个兄弟,文韬武略,没人比得了。换了第二个人,他也不会这么放心的离开。
他心中挂念着爹爹的病情,日夜兼程,不日来到了晋阳城外。
那五百骑乘,打马奔来,卷起漫天尘土,见了,如千军万马奔腾。
那守城的官兵一惊,赶忙吹起号角,摇起吊桥。
李存勗等众人急急的奔到城下,高声喊道:”快快开门,我等有急事,需要马上进城……!”
那城门上的城门校尉手搭凉棚,紧张的道:”你……你等是……是何方强盗,如此大胆,竟敢青天白日的侵犯晋阳,难道不想活命了……!?”
那李存勗抬头见了,竟然认识,赶忙高声的喊道:”李大通,你他奶奶的,什么强盗,谁他妈是强盗!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是我李存勛!你快快开门吧。”
”哎呀,原来是大少爷回来了!”那城门校尉李大通一见之下,忙不停的呼喝属下,”快快,快开门,放大将军进来!”
吊桥放下,城门打开,五百轻骑向着晋王府急急的奔去。
此时的晋王府内上下,已经陷入慌乱之中。
本来晋王在李嗣源离开之前,已经有些好转,清醒了一些,这李嗣源才敢离开晋阳,到潞州去换哥哥回来。
可这几日晋王的病情却每况愈下,昏迷了两天两夜。
大将李存璋,掌书记吴质等人怕一旦晋王有个三长两短,恐生变故,整日守在这晋府内,不敢离地方。
这日正心焦的不行,听得府门前一阵马嘶人叫之声,赶忙走出去探头相望。
但见李存勗、振武军节度使李克宁以及监军张承业等人,大步流星的奔了进来,心下大喜。
没到近前,李存勗紧忙的询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掌书记吴质摇了摇头,神情失落的:“不太好……!”
”哦……!”李存勗心下一惊,三步并做两步的向着爹爹的寝宫里奔去。
一边奔跑着,一边并不停地呼喊着:“爹,你怎么样啊?!”
当他奔到爹爹的病榻前,但见以往的那个英明神武,身体强壮的爹爹,已变成了眼窝塌陷,面色苍白,骨瘦如柴,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一时心如刀绞,扑到爹爹身上,一阵嚎啕大哭。
众人进屋见了,也不仅跟着一阵的伤悲,房间内一时抽泣之声此起彼伏。
叔叔李克宁走上前来,拉起李存勗,“侄儿,不要光顾着悲伤,正事要紧……”
他的意思是现在必须有人出来主持大局,才能安抚住河东九州,不然的话,必将发生不可预料之事。
李存勗也明白叔叔的用意,他信赖的望着叔叔李克宁,“叔叔,你说怎么办?侄儿全听叔叔的……!”
李存勗对这个叔叔真是信赖有加,他从来不觉得叔叔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他觉得叔叔在整个的河东九州当中,是有着极高的威望的。
甚至他都想过,一旦爹爹不行了,就让叔叔出来主持大局。
让叔叔来做这个晋王,因为在他的心目中,除了爹爹,也只有叔叔能胜任得了。
正在心绪烦乱间,突的,晋王爷竟不住的咳嗽起来。
众人均是一惊,那大将军李存璋感叹得的道:“这是真实亲情难以割舍呀!这晋王爷昏迷了两天两宿,现在竟然……”
众人赶忙围了上去,李存勗喜极而泣地拉着晋王爷的手,不停地喊着:“爹爹,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晋王爷缓慢的睁开眼睛,茫然的四下瞅了瞅,紧跟着又一阵不停的咳嗽。
半天,止住咳嗽,紧紧的拉着靠在他身边的儿子李存勗的手,声音沙哑的道:“孩儿,你……可算回来了……!”
李存勗紧紧的拉着晋王爷的手!兴奋的道:“爹爹,你的病总算好了!”
”哪里呀?”晋王爷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爹爹这是回光返照啊!爹爹快不行了,之所以难以咽下这口气,就是因为等着你回来呀!爹爹有好多话,要跟你交代!”
说到这儿,晋王爷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大家赶忙劝说着:“王爷,不急,有话慢慢说。”
”哎呀……!”晋王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急不急我知道啊!我快不行了,我不把这些话说出来,等我带到棺材里去呀……!”
听到这话,大家赶忙低头不语,一阵黯然神伤。
晋王爷摆了摆手。“克宁,您过来!”
李克宁赶忙走到晋王爷的床榻前,”哥哥,你有什么话要对弟弟说?”
晋王爷紧紧抓住李克宁的手,紧跟着又招呼着大将军李存璋和掌书记吴质一起过去。
几个人围拢到跟前后,晋王爷恳切的,语重心长的交代道:“我将吾儿托福付给众位了,你们一定扶持他,治理好河东九州。我就是死到地下,也能瞑目了!我儿向来志向远大,必能成就我的遗志,愿大家善为教导,我死无憾了!”
大家眼含着泪,频频的点头,”晋王爷你就放心吧,大家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嗯——!”晋王爷满意的点着头。
随即又紧紧的拉着儿子李存勗的手,叮嘱道:“吾儿,你年级尚轻,经验欠缺,一定听叔叔和众位将军的教诲!”
李存勗不禁潸眼泪下,频频的点着头,道:“爹爹,你老人家放心吧!”
紧跟着那晋王爷向墙上指了指,众人随着他的手望去,见到墙上挂着他使用过的弓箭,均不知他是何用意。
”儿啊,你把那箭袋取过来。”他对李存勗说。
大家觉得他戎马一生,临了还要把那平时佩戴的剑袋一起带走吗?!
大家不仅一阵心酸。
当李存勗将箭袋取过来,交到他手上的时候。
晋王爷颤抖着双手,从那箭袋中抽出了一支箭,交到李存勗手里,“儿啊,这第一支箭,你要记住了,一定灭了大梁!”
“孩儿记住了!”李存勗点了点头,答应一声。
紧跟着,晋王爷又抽出了第二支箭,“第二支箭,你一定要扫平大燕!”
”爹爹,孩儿记住了!”李存勗又点了点头道。
晋王爷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又抽出了第三支箭,“孩儿,这第三支箭,你一定驱逐契丹!”
”爹爹,孩儿记住了!”李存勗已是热泪盈眶,哽咽着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半夜撞个对头
李克用之所以临终还从箭袋中,拔出三箭,一一标记,叮嘱儿子。
这其中是有其原因的,梁廷与晋可以说是势不两立,李克用不能灭梁,可以说是一生大恨。
这燕指刘守光,刘守光叛晋降梁,也是李克用所恨的。
契丹酋长耶律阿保机,曾与李克用以兄弟相约,及梁主受禅,阿保机与梁通好,自食前言,所以李克用也是恨之入骨。
李存勗涕泪交流的跪伏在爹爹的床榻前,哽咽着道:”爹爹放心吧,孩儿绝不负你的重托……!”
李克用转而拉起弟弟李克宁的手,不住叮嘱着李克宁道:“我将亚子托付于你,你一定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李克宁眼含着泪道:“哥哥放心吧……!”
”若如此,我心……”刚说到这,脸上已经现出忍不住的疼痛,竟尔一声狂叫,呼通的一声,仰躺到床上,一命呜呼。享年五十三岁。
李存勗见了,一下子扑了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天崩地裂,感觉到真的天都塌了下来,他失去了对生的渴求和乐趣,他恨不得追随爹爹而去,抛却这人世间的一切的忧愁和烦恼。
在叔叔李克宁和众人的扯拽下,他才稍微收敛了些,可依旧是悲悲切切的。
李克宁见了,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他现下沉浸在失去爹爹的悲痛之中,难以料理一切后事,便主动承担起家里的大事小情的处理。
李存勗对这个叔叔也是充满着信赖和依托,将家里的一切事情,均托付于他。
这寻常百姓死了,还要忙乱三日三夜,各种礼仪讲究,分毫不得或缺。
更何况是这一方的晋王,各方人士和各路人马,前来吊唁之人,更是络绎不绝,应接不暇,这一切均是李可克宁出头露面,自然引来了很多猜疑和风言风语。
加之李克用的养子众多,各种礼秩均不得少,守在那李克用的灵前,沉寂无聊中,自是扯些闲话。
其中有的道:“这李存勗软弱无能,担不得大任,我看爹爹将晋王之位托付给他,真是白瞎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爹爹是怎么想的?!”有的跟着随声附和。
“我看这晋王之位,早晚得让叔叔抢去!”有的觉得反正我得不到,也给你搅搅浑水吧,边扯起了老婆舌。
可是个个心中都虎视眈眈的,恨不得自己坐上这个位置。
那里外张罗的监军张承业,自然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
他心中不禁大骇,这晋王爷当年所收养的这些个养子,个个均是那如狼似虎、桀骜不驯之人。
当初为李克用立下了汗马功劳,现下自然个个均觉得自己是晋王的最合适的人选。
这张承业心道,如果这些人造起反来,那还了得!现下当务之急,还是恳请李存勗出来主持大局,不能让他一直沉浸在那痛苦之中!
这张承业对李家绝对是忠心耿耿,这主要是当年张承业本是唐朝的宦官,等朱温入京掌握了大权之后,要大杀宦官之时,下令尽诛杀监军。
李克用当年与张承业的关系非常的亲密,所以说,当接到这一命令之时,只是杀了一罪犯,充作张承业。
仍留着张承业在军中,作为监军。所以说,张承业一直的感恩于李克用的不杀之恩,致使格外的效力。但凡是李家的事,便是他自己的事。
他一心一意地为维护李家的利益,而殚精竭虑。
家里的丧事办完了,却还不见李存勗出来主持大局。
这张承业心急如焚,心道,你再不出来,这晋王千辛万苦打下的基业,真的要葬送在你手里了!
他自行走进了晋王府,四下一打听,才知道李存勗依旧待在他爹爹离开时的那间屋子里。
他不管不顾的奔了进去,大声道:”李家的基业,真的要毁在你的手里了吗?!”
李存勗一愣,一下子从痛苦中惊醒,双眼紧紧盯着监军张承业,“张监军,此话怎讲?!”
监军张承业一声长叹,“我知道李将军你一直沉浸在丧失父王的痛苦之中,这是人之常情,任何人都是割舍不下这人间真情。但你不单单是一个儿子,你是晋王的儿子,你要挑起河东九州的大梁,你不能辜负爹爹临终遗言……!”
闻听此言,李存勗更是大惑不解的道:“监军为何竟出此言?!”
监军张承业痛心疾首的道:“如果将军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的话,那什么消息都不知道,那与聋子又有什么差别呢?要知道,外则梁寇一直觊觎着河东九州,内则暗流涌动,现在四处谣言百出,内乱祸变马上就要来了……!”
李存勗闻听,大惊失色,“张监军,你说的可是真的?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
监军张承业正色道:“不信,将军可以自己出去听一听,自然就明白了!”
这李存勗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擦干了泪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也觉得自己成天哭哭啼啼的,沉浸在思念爹爹的情绪中,确实也于事无补。
目前自己对爹爹的最好的回报,就是完成他的遗愿。想着这,他马上振作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出爹爹的房间,他决心要面对新的生活。
他四下打探了一下,确实流言四起,形势岌岌可危,这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马上打发人找来叔叔李克宁,一见到叔叔,他便流下了眼泪,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哀求着叔叔道:“叔叔,侄儿年龄尚幼,不具备处理政务的能力,恐怕不能承受父亲的遗命,难以令众军折服!叔叔你功德俱高,大家均信服于你,何不先由你处置军府之事,待侄儿能行之时,再由叔叔定夺,不知如何……?!”
李克宁闻听,愤慨的道:“你乃亡兄的儿子,且有遗命,何人敢生异议?”
李存勗大受感动,同时也增加了他的信心,他觉得有叔叔这个坚强的后盾支撑着他,他将无往而不胜。
叔叔李克宁马上将其扶出大堂,召集军中将士,将晋王临终遗愿告知大家,拥立李存勗为晋王兼河东节度使。
叔叔李克宁首先拜贺,其他军中将领,当然不敢有其他异议,相继下拜。
晋王李克用的其他几个养子李存颢等人托病不来。
这几日李克宁整日忙碌着,指点着李存勗如何处理一些日常的公务,朝出晚归的,有时候甚至住在府衙里。
所以说,这夫人也不知道他哪日回来,哪日不回来,也懒得去管他。自有那侄儿李存颢,偷偷摸摸的来与她消愁解闷。
这日深夜,李克宁回到自己的府邸。刚刚进了院门,还没等走到自己的房门前,但听得吱嘎的一声门响。
见那侄儿李存颢,竟打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当下一愣。
瞪着两眼,冲上前去,一把薅住脖领,大声喝道:”深更半夜的,你缘何从我的屋里出来……?!”
那李存颢大吃一惊,两眼痴愣愣的瞪着叔叔李克宁,浑身颤栗着,说不出话来。
“苍啷”的一声,李克宁从腰中拔出短剑,横在了李存颢的脖子处,”你倒是说一说,你深夜到我屋里头,你做了些什么?你想干什么?你难道……?”
一想到这一对狗男女,竟然背着自己,做下如此龌龊之事,他便一阵暴跳如雷。
“你那该死的贱婆娘,还不给我滚了出来,还等爷爷我杀了进去不成……?!贼婆娘,给我滚了出来!”
这本来李克宁夫人,以为今天夜里丈夫李克宁不会回来了,便召来了侄子。
刚刚二人正在那床帷之中欢快的不行,突的闻听得那街门声响。
夫人差点吓得尿了裤子,赶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李存颢推出门外。
以为这样一切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却不想正被李克宁撞了个对头。
持续听得外面丈夫的呼喊喝骂之声,和“苍啷”的拔剑之声,这一惊吓,刚刚没尿裤子,现下真的是尿湿了一大片。
腿也发飘的挪不动半步。
可这女子她也绝非等闲之辈,竟敢趁着老公不在,去偷人,那她的胆略也不是一般女子可比。
现下见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便咬了咬牙,只有硬着头皮硬闯,过不过关另说!
随即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嗯嗯”的咳嗽两声,大步迈了出去。
”谁呀?怎么回事?在那喊什么呢?”她走出房门,掐着腰,撸着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呼喝着。
这李克宁日常是出了名的惧内,见那夫人理直气壮地闯了出来,毫无半点怯意,倒一下子迷惑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自己弄错了吧?假如自己弄错了,这乱子自己可就惹大了!
“你这五更半夜的,吵吵把火的干什么呢?你这整日的瞎忙活什么呢?将我一个妇道人家丢在家里,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不但不知道怜香惜玉,整日价的疑神疑鬼,有你这样的男人吗……!”
这夫人站在院子里,一阵跳脚大骂。(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权力的诱惑
夫人的一阵跳脚大骂,倒给李克宁搞蒙了,脑门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嘴里不迭连声的,道:“你快别吵吵了,都这么晚了,惊动了四邻,不是耍的……!”
”呵,我吵吵?真是马不知脸长,深更半夜舞刀弄枪的,又是谁呢?!惊动了四邻?谁怕?我又没做那破鞋养汉之事,我怕啥子?”
恶婆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掐着腰,越骂越起劲,摆出那浑不讲理的架势,真的给李克宁弄没辙了。
李克宁涨红了脸,只感觉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受,”你快些住嘴!”
”我偏不!”那婆娘撇了撇嘴,斜眼瞅着他手中寒光闪闪的短剑。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她也生怕李克宁撒起野来,那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因为自己的心上人儿在他手里。
她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着,突的灵机一动,”嘿嘿嘿”的一阵冷笑。
“你笑什么?”李克宁一愣,他现在已成骑虎之势,这放人吧,脸上挂不住,这不放人吧,又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正在这左右为难之际,闻听了她的冷笑,便赶忙接过话头,看能不能找个由头,借坡下驴。
”可笑啊,可笑!”这婆娘闻听他的话,更加来劲儿,不住的抚掌大笑,”哈哈哈……!”
”有什么那么好笑的?!”李克宁斜了他一眼,气恼的道,“可笑什么?”
”我可笑你没有夺那天下的气魄,却总是在这窝里斗。只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做那无能的丈夫。你不是可笑又是什么?!所以说,不该笑吗?!哈哈哈……”
那婆娘笑得浑身不住的抖动,不能自己。
“你……你……你把话说明白一些,怎么只是给我在这打糊噜语?!”李克宁急得一阵跺脚。
那婆娘见时机已到,马上正色道:“我们进屋说,别让家里的下人见笑……!”
李克宁此时才想起,吵吵闹闹了这半天,家里的老妈子、丫环和护院的家丁,怎么没了声息。
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早已被惊醒了,偷偷的在那暗处观望着动静。
因为这李存颢与婶婶的事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众人早已知悉。只是这婆娘上下打点了银子,行些小恩小惠,从而堵住众人的嘴,没人上李克宁面前扯这些老婆舌。
所以说呢,女人做的事情,天底下的人全都知道,最后一个知道的,恰恰是她的丈夫。
李克宁心道,进屋就进屋,不信你们还能跑了不成?我看你们要说些什么?
三个人进了屋,李克宁将那李存颢向前一搡,”啪”的一下将那短剑拍在了堂桌上,厉喝一声:”我看你们今天能说破天来?!”
“哎呦,哎呦!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可是都为你好呀!”婆娘见心上人被人搡了一跟头,心疼的嚷叫起来。
”你们……!”这李克宁听着她的话,甚觉别扭。
“咋了?就是我们!你知道侄儿今天是为谁来的吗?”婆娘气恼的嚷嚷道。
李克宁心里憋屈的不行,一阵黯然神伤,愤恨道:”奶奶的,为谁来你他妈的心里不清楚?还能是为我来的?!
”哎呦,啧啧啧……!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今天侄儿就是冒着风险,为你而来……!”
”夫人,此话怎讲?”李克宁闻听此言一愣,瞪着两眼,瞅着婆娘,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侄儿今天到我这来,是让我劝说于你,说你有盖世之才,也是人心所向,你却不当这晋王,坐这河东节度使的宝座,却拱手让与他人。侄儿心下甚为不服,定让我劝说你,以河东九州的百姓为重,担起河东节度使的大任!你说侄儿错在哪里……?!”
这婆娘一阵慷慨陈词,倒深深地打动了李克宁的心,他眼圈一下子就湿润起来,深觉对他们二人不起。
二人对自己如此信赖有加,自己却怀疑二人做下苟且之事,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下两眼一瞪,“真的是这样吗?”
这李存颢刚刚一直蔫头耷脑、垂头丧气的,不知道今天是否能活着走出这个大门。可刚刚婶婶的一番话,突的让他看到了生机一线,心中暗喜,自己有救了!
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两眼瞪得溜圆,挺胸抬头,昂然而对叔叔,一阵的喊叫:“婶婶刚刚所说的一切,就是今天侄儿所来的用意,难道叔叔真的就想把这晋王的宝座让与他人吗?可是现下所有的事情,不都是叔叔在做吗?叔叔又为什么要为他人做嫁衣呢?兄终弟及,古之历来有之,怎么到叔叔这就不行了呢?侄儿不服……!”
侄儿李存颢气宇轩昂的一阵规劝,感动得叔叔李克宁不仅涕泪交流,紧紧拉着侄儿的手,久久不忍放下,”今日你的一片赤诚之心,叔叔心领了,只是名位已定,让我如何去做!”
那婆娘见他犹豫不定,便极力撺掇道:“现在不下手,还等着人家来取你的脑袋不成?到那时悔之晚矣!你可知道过河拆桥这句话?”
李存颢也不停的规劝着:”叔叔,别再犹豫了,咱们先下手杀死张承业、李存璋,一切便可大功告成!”
那李克宁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他喘息片刻,手按胸口,回望李存颢,声音低低的道:”那你可有帮手的?!”
这李存颢牛皮已经吹出来了,而且他还要免遭杀身之祸,赶忙道:”这早已配备齐了!”
李克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心里的野心在慢慢地滋长膨胀,他似乎看到权利的宝座,正在向他招手。
假如有一天,他真的登上了这至高的位置,他将拥有这河东九州的一切。
所有的人,都将拜伏在他的脚下。
他有些飘飘欲仙,他认为这一切都该是他的。
真是二人一语惊醒了梦中人,自己差一点就与这一切美好擦肩而过。
他好像喝醉般的晕晕乎乎的,连侄儿李存颢什么时候走的,他都记不清了。
是自己的婆娘将他搀扶到床上,他感觉到这一夜,自己受到了帝王般的待遇。
这是畅酣淋漓的一夜,他从没感觉到如此美好过,他滋长了拥有权利,便可以战胜一切的欲念。
又感觉到,因你自身有着权利,连自己的婆娘,都要跪伏在你脚下的那种美好!
从这一夜他尝到了甜头,他觉得自己必须拼命的去抓住这一切,抓住一切的美好。
甚至他还觉得自己将来会妻妾成群,权利所带来的一切美好,他要真正的体味的淋漓尽致。
权利的欲念在他浑身上下开始滋长膨胀,甚至在床笫之上,他也品尝到了权利所带来的美好,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强盛过……!
这李存颢逃得了性命,不仅暗自庆幸。
可他又在叔叔眼中,看到了他对权力的那种渴求。
他知道,自己还必须把这件事做下去。到那时,自己自会得到叔叔的信赖,成为了他的心腹,自是其家中的常客。
与婶婶之间必然长久,叔叔也不会再心生怀疑。
当叔叔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之后,定不会亏待自己。到那时,自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想到自己可以继续与婶婶之间的欢畅之事,真是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与她滚到一起。
恰恰这一切,竟然是他敢于冒着杀头之罪的动力。
所以说,他必须把事情办好,这几日他整个心思,都扑在了笼络人心和收罗同党上。
这日正心事重重,闷头向前走去,不小心,与一个人,撞了一个对头。
“你……”刚要张嘴骂人,这瞎字还没等说出口,便被那人一把拉住。
抬头一看,这不是那都虞候李存质吗!
原来这李存质也是李克用的养子,这日闲极无聊,正准备到那花街柳巷逛上一逛。
刚出巷口,便被人撞了一下,刚要翻脸,抬头见了,二人齐声道:”原来是你!”一阵哈哈大笑。
李存颢赶忙道:“兄弟,要到哪去?”
这李存质也不能实话实说,只哼哈的应付道:”准备到前面集市上逛上一逛。”
李存颢心知肚明,”嘿嘿”一笑,”兄弟欺瞒得了哥哥吗?呵呵。”
李存质这脸霎时绯红,”嘿嘿”笑了笑,道:“知弟莫如兄也……!”
”好了,既然在哥哥面前能如实坦白,那今天谁也别争了,哥哥我做东,怎么样?”这李存颢有心要拉他入伙,自然不惜代价。
“真的?”李存质呵呵一乐,拉起他的胳膊就走。
李存颢知道他这是有老主顾,自己只需过去付账就行,他也乐得这样,如果让自己去找,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知到哪家呢?这儿自己不熟,自己一门心思都在婶婶身上,哪里还有他人。
李存质把李存颢拉到了一处,阁楼上挂有小桃红招牌的,一家勾栏院。
那老鸨儿一见李存质,便拉着长声,娇滴滴的唤道:“哎呦——!李公子——!这有日子没来了,跑哪去了?这小桃红整日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你这不是害人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隔墙有耳
”真的假的?你问问小桃红,哪儿想我了?呵呵呵。”这李存质,向着打楼梯迎下来的老鸨儿的不停扭动着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一阵淫笑着道。
”哎呦——!你这死鬼……!”那老鸨儿张开手臂,抖动着手中的汗巾,扭动着腰身,躲闪着李存质的手,夸张的尖叫着。
”他人呢?”李存质四下瞄了一眼,见被人左拥右抱着和穿来梭往的女子当中,没有小桃红的影子,便赶忙瞪着两眼,向老鸨问道,“爷来了,他也不知道来迎接迎接爷?”
”哦,这……”这老鸨见问,一愣,随即喜笑颜开,一脸谄媚的紧接着道,“这大爷看好的,自然是那抢手货,哪个不喜欢呢?这不,有一个到咱晋阳来的富商,亲点小桃红,让她陪着在那屋里喝茶呢!”
”什么?这……”李存颢一听,心下大为不悦,心道,哪个庙来的和尚,也不打听打听这小桃红是谁的专属,竟敢夺老子的所爱?!
当下两眼一瞪,咆哮道:奶奶的,何人如此大胆,给我滚了出去……!”
”哎呦,这李爷,你可别大呼小叫的嗯,我们这可做着生意呢,别惊扰了客人。谁有钱,谁便可以来这儿潇洒,又没说非得让谁来,不让谁来……!”
这李存质一听这老鸨儿的话,便知道这富商定是个肯花银子的主儿,不然这老鸨儿不会这么气粗,而舍弃自己这个老主顾。
当下气恼的一把薅住老鸨儿的脖领,骂道:”奶奶的,你说什么,你再给爷爷说一遍?我今天就不让他来,咋的了?!”
”呦呦呦,李爷,哪来这么大肝火呀?老妈妈也经不住你这一扯一拽的呀!”
李存质闻听了这娇滴滴的声音,马上浑身都酥软了起来,这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小桃红又是哪个呢?
原来这小桃红刚刚正陪着富商饮茶,扯着闲话,听到外面的吵闹,心下一惊。因为她听到那吵闹声,是冲着她小桃红来的。
富商也看出了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倒很大度的询问小桃红,是否有为难之处,尽可告知,只要花钱能摆平的事,那对他来说都不算个事。
小桃红向富商流露出,这是一个惹不起的主儿,不是花钱可以摆得了的。
”哦?”那富商一愣,“那他们又是怎样的人呢?”
小桃红为难的瞪着迷茫的两眼,瞅着那富商,道:”他们是刚刚离世的晋王李克用的养子啊,在晋阳的地界,没人惹得起……!”
这富商闻听此言,马上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向外面瞅了瞅,眼睛中闪烁出沉思的目光,跟着声音低低的叮嘱着小桃红,“你出去应付一下。”
”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在哪里了?”那李存质甚觉自己挣回了面子,小桃红都乖乖的出来迎接自己了,撒了老鸨儿的衣领,气焰更加嚣张起来,要寻那富商出来。
”兄弟……!”那一直跟在后面,没言语的李存颢,此时生怕再惹出什么麻烦,便扯了扯他的衣袖,”算了算了,我们哥俩,还是安心喝两杯再说吧!”
这李存颢心道,我今天找你来,可不是陪你来胡闹的,我有正事要与你商讨,再扯扯下去,恐把正事耽误了。
李存颢催促道:”来来来,快快给我们哥俩安排个干净的去处,我哥俩要好好的喝上几杯。”
那老鸨儿见状,立马借坡下驴的赶忙道:“放心了爷!我这就找人给你们收拾上好的雅间。”
等三个人坐在那插花挂画的上好的雅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存质已有些醉意熏熏,那一旁的小桃红,依旧不依不饶的与他推杯换盏时,那李存颢向小桃红使了个眼神,小桃红识趣的溜了出去。
”哎——!怎么走了?别走啊,我的小美人!”这李存质起身去拉那小桃红,不想自己喝的有点多,刚一站起来,腿便有点发飘,差点摔了一个跟头,被李存颢一把扶住。
”唉,兄弟兄弟!别摔着。这小桃红姑娘出去有点事,一会就回来。”
”说准了,还会回来?那好,我等着他!”那李存质确定了小桃红还会回来,才放心的坐回原处。
这回是李存颢把他面前的酒杯斟满,端起酒杯,对李存质道:“这杯酒,我敬弟弟!”
李存质直摆手,“哥——!您这不扯吗?跟弟弟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别来这弯着转着的,咱哥俩谁跟谁啊?我知道您今天找我,肯定有事。快说快说,急死弟弟了,有用着我的地方,弟弟要是眨一眨眼睛,您以后全当没有这么个弟弟……!”
”既然弟弟把话说到这份上,那么哥哥也不绕弯子,就直来直去的说了吧!”李存颢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李存质。
”快说快说!”李存质焦急的用手敲着桌子。
这李存质,并不是着急想听这李存颢到底有什么事。因为他觉得李存颢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找他,也只是那些扯皮拉骚的事。他着急的是,你赶紧把话说完,好让自己那心爱的小桃红早些回来,陪自己喝酒。
可当李存颢真的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对于那李存质来说,不蒂于晴天霹雳,当时就把他的酒给吓醒了。
”什么,你说什么?哥,您这不是造反吗?以下犯上,那可是死罪啊!”他瞪着两只惊惊的大眼睛,紧盯着李存颢,张大着嘴,半天没有合拢上。
别看这李存质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而且向来是胆大包天。可在这些问题上,他还是能掂量出个轻重的。
李存颢听了他的话,当下就不满意起来,”什么叫以下犯上?谁是上?谁是下?叔叔难道不是上?侄儿难道不是下?”
一听这话,那李存质的气更不打一处来,他向来对这个叔叔,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撇了撇嘴,道:”他——?跟他干,能有什么前途?就他那两下子,脑袋丢了,都不知道怎么丢的!哥,我知道你跟婶婶有那么一腿,可这也不能当成一种玩命的交易。我现在倒怀疑起来,叔叔是不是当初就拿婶婶来勾引你,对您施展那美人计呢?!”
这话一出口,李存颢气的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可又觉得小不忍则乱大谋。可任你说破天,那李存质就是不干。
说一千道一万,他就是没看好这个叔叔,说他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
弄得李存颢愣是没辙,心道今天请的客,花的钱,全当他妈喂狗了。
而且这个雅间与那富商的的雅间只一墙之隔,他们所说的话,隐隐约约的都让那富商趴在那墙壁上,偷听了去。
富商心下大喜,心道,真是天大的富贵从天而降。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富商说李存勗的母亲曹氏的同乡,而且还是远房亲戚,这听说了李克用已死,李存勗即位,当然是母以子贵。
这历来商人都是逐利之徒,嗅觉灵敏,那能放过如此良机。
可到府邸拜会了几次,都是被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一直不得相见。
此时,不是天上降下个大机会,又是什么?
那李存颢见与李存质达不成同谋,又怕事机泄露,匆忙与李存质分手,赶忙回去将情况告知了叔叔李克宁。
这李克宁闻听,心下一惊,直道:”坏了,坏了!这是烧香引出鬼来了,此人不除,必为后患!”
李存颢一下子就傻了眼,嚷道:“叔叔,有这般严重吗?你别吓我?”
“何止这般严重,此时他不到晋王府告发你我,就算我们的造化了。必须想个法子,先下手为强!”李克宁双眉紧锁,一脸忧愁的样子。
这李存颢霎时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头皮一阵发麻,后脖子处,一阵凉飕飕的,好似刀已经架在了上面。
他现在是比吃屎都后悔,自己在找帮手之前,怎么就没在心里掂量掂量谁合适,谁不合适呢?
以后再有这事……?想到这,他突的心头一个激灵,他真怕再没以后了!
可这李克宁毕竟是老谋深算,第二天早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领着手下的兵丁,赶到了李存质的府上,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就地正法,罪名是意图谋乱造反。
这李克宁目前是大权在握,哪个还敢有异议。
这李存勗闻知,自是心下有些不悦。顶名自己是这晋王,可你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眼中还有自己吗?
而且这李克宁还要求李存勗答应自己为云中节度使,而且割蔚、应、朔三州为属郡。这更加引起了李存勗的怀疑。
这日,晋王府门前闹闹哄哄的。一个要饭花子向里硬闯,并大骂曹太夫人嫌贫爱富,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认,这还叫个人吗?!
一时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在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任谁来劝,都不管用,甚至掏钱给他,打发他走,都不好使。
有人怕把事情闹大,赶忙上报给曹太夫人,夫人闻听一愣,自己爹妈只生自己一人,什么时候钻出个哥哥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人闹事
那曹太夫人一阵暴跳如雷,跺着脚,愤恨的道:”哪里来的地痞无赖,竟然敢闹到了晋王府的门前,这不是找死吗?那护院家丁都哪里去了?还不给我将他乱棍赶走……!”
这小庆子见曹太夫人发怒,忙不迭的奔跑出去,见了院内的护院家丁,赶忙呼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曹太夫人有令,将门外的那个无赖,乱棍赶走……!”
这正在院内巡视着的家丁,闻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头。
刚刚这人在闹,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因为这人一口一个他是太夫人的哥哥,谁也确定不了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太夫人的哥哥。
所以说,怕出力不讨好,反赚了个一身的不是。
现下闻听得太夫人下令,哪管那三七二十一,如狼似虎的奔了出去。
扯起那满地打滚之人,一阵大呼小叫的:”快滚快滚,别在这胡闹,当心要了你的脑袋……?!”
可那人极力赖着不走,狂呼乱叫着:“曹太夫人,难道你竟然如此狠心,见哥哥一面都不见吗?!”
“休得胡说,太夫人她根本没有哥哥!”小庆子一阵跳脚大叫。
那人听了小庆子的话,一阵怒吼:“你怎么知道,那时有你吗?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刮旋风呢,竟敢大瞪着两眼,跟着说谎话……!”
他的话,引得围观的众人一阵轰然大笑,给小庆子闹了个大红脸。
”笑什么笑?”几个家丁又来推搡围观的众人。
那众人齐道:”我们看眼还犯了法了?没本事弄走人家,拿我们撒什么气?!”
“就是,就是!”有那看眼不怕乱子大的跟着起哄。
”凭什么推搡我们?看我们好欺负咋的啦?!”
有那闲极无聊之人,总算遇到一个热闹可看,生怕这热闹,草草的结束,又要归于沉闷之中。
所以要来点火上浇油,使事态俞演俞烈,来个坐山观虎斗,即伤害不到自己,又有热闹可看。
所以便在那人群中拥来挤去的,好让那前头的人冲撞到那家丁的身上,激怒家丁向众人出手,那热闹可就更大了。
可当那家丁呼喝着乱挤什么?谁在乱挤?冲到了身前之时,赶忙装熊发傻的低眉顺眼的如小绵羊般,让人绝对怀疑不到这样老实之人,会在此捣乱?!
所以说那围观的众人,各怀心事,久聚不散。
那几个家丁自然脸上挂不住,再不动粗,看来难以收场,当下抡起棒子,向那闹事自称是太夫人哥哥之人,搂头打去。
那人见了,”呵呵”一笑,”怎么了?讲不过就开始动武的呢?哦,来,动武爷爷也不怕你们!可你们如果打坏了太夫人的哥哥,你们吃不了就兜着走吧……!”
小庆子一阵跳脚大骂:”太夫人根本就没有哥哥,他就是个傻子、无赖、叫花子,快把他乱棍打走!”
”就凭你们几个?”那叫花子模样的人,斜眼瞅了瞅举棒向他打来的几个家丁,”嘿嘿”一笑,胳膊向上轻轻一抬,那几个人手中的棒子好如撞上了巨岩一般,脱手飞了出去。
众人大惊失色,这哪是什么叫花子、傻子、无赖?这分明是来找茬的,而且这还是一个硬茬子!
此时,那围观的众人更是一阵骚动,群情激奋,刚刚还是一面倒,现在看来凭着这人的一己之力,便可以与晋王府的人抗衡,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这众家丁岂肯善罢甘休,一起扑了上去,想仗着人多势众、虎假虎威之势,一举将其拿下。
只见那叫花子,脚踏九宫抓地牢,手成八卦任逍遥。指上打下,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左冲右突。
再看那几个家丁,左支右绌,顾此失彼,一阵被动挨打,引得围观的众人,一阵拍掌叫好。
这下可不得了啦,这晋王府的家丁,如果都败在这一人手里,那还有面子吗?所以个个都是拼命相搏,来捍**王府的尊严。
可尽管这样,还是丝毫占不了便宜。再看那叫花子,是步步紧逼,众家丁是节节败退,已经退进了大门里,那叫花子眼瞅着,就要闯进王府的大门。
如果让此人闯进了大门,那绝对是晋王府的耻辱,那天下就要传遍了,晋王府的看家护院的家丁连一个叫花子都阻拦不了,那晋王府的威望肯定要大打折扣。
就在这紧要关头,那众家丁死死的顶住那叫花子的身体,不让他再前进半步,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只见那叫花子一运气使力,轰隆的一声响,众家丁被弹射出老远。
那叫花子”哈哈哈”一阵仰头大笑,“晋王府也不过如此,我来也……!”说着话,抬脚向门里迈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闪了过来,使劲的一搡,竟然将那叫花子”噔噔噔”的搡出五步开外。使了好大的劲,方才咬牙挺住,心下一时大骇,均不知这晋王府中竟有如此高手?!
当下立在那儿,两眼惊惊的瞪着,打院门迈步出来的紫黑面庞的粗壮汉子。
紧跟出来的小庆子一声喝彩:“刘爷,好样的……!”
这此刻出来的,正是那刘知远,他刚刚在后院住处睡觉。
因为自打他担任了晋阳王府看家护院领头的这个职位后,他对晋王府的安全甚不放心,所以每天的夜晚他基本不睡觉,频繁的四处巡查,生怕出现纰漏,特别是晋王爷死后的这些日子,他更怕出事。
这不刚刚就在朦朦胧胧中,被小庆子喊醒,说有人闹事。他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跟着就跑出来,正赶上这叫化子要硬闯进来,被他挡了出去。
他一抱拳,双目炯炯的紧盯着那叫花子,道:“这位兄弟,何怨何仇,非要欺上门来闹事……?!”
那叫花子更不搭话,旋风般的闪身到了近前,探手向刘知远的前胸推去,被刘知远一把抓住。
刘知远借势也是一掌向他推去,被他伸手掐住了手腕。二人在那较起了劲。
此时,只听得那人声音低低的道,“这位兄弟,看你是一条好汉,我今天有重大的事情要向太夫人禀报,事关身家性命,不得有误,马上安排我见太夫人,快,此处人多嘴杂……!”
还没等他话说完,刘知远急询道:“让我拿什么来信任你?”
那人一声轻轻的叹息,“因为我刚刚就想硬闯进去,面见太夫人,眼见要成功了,你出来坏了好事,现在我非你敌手,再要硬闯是不可能的了,只有与你实话实说,我们必须演一把戏……!”
刘知远一愣,莫名其妙的紧盯着他,道:“演戏?怎么演戏……?”
他使劲将手向前扽了扽,刘知远被推拥的身子一退,随之向前挺了挺。由于二人说话间手脚没停,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二人在说话,只当是棋逢对手,一时难分高下。
那人紧接着道:“一定不要让人产生怀疑,一会儿我被你降伏,你令人给我捆绑起来,押进王府,即不失了王府的尊严,别人又不生怀疑。而且捆了我的手脚,我想有什么企图又有何用?你看如何……?”
这刘知远细细的品味了他的话,觉得句句在理,而且心思缜密,均不知道这人是何出身,将来用在正路真的是不可限量,如果所跟非人的话,那将是天大的祸害!
念及至此,不仅死死的盯着他多看了几眼。
那人紧跟着将手撒开,刘知远借势反手一扭将他手臂扭住,他顺势扑通的一下跌翻在地,被刘知远就劲压到身下,随之呼喊道:“拿绳子来,给我绑了,押进王府里去!”
那刚刚灰头土脸的众家丁见了,马上一阵欢呼,找来绳索,将他捆绑起来,推搡进了大门,心道,这下总可以解解心头这口恶气了!
此时,留在最后的刘知远见围观的众人,依旧恋恋不舍的踮起脚尖,向王府内院里探头探脑的,便规劝着:“各位老少爷们,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别影响了正常的生计!”
众人见说,便余兴未尽的一步三回头相望一番,方各自散去。
待人散尽了,刘知远赶忙折头回来,进了王府大门,见人都没了,迎头碰上小庆子,忙道:“小庆子,人弄哪去了?”
小庆子嘻嘻一笑,“刘爷,那还有他的好,被众家丁吊在后院的马厩里,正用鞭子抽呢!”
“什么……?!”刘知远闻听一阵顿脚大叫,“这不胡扯吗!”撒腿就向后院跑去。
没等到后院,远远的就听着众家丁的一阵嚎叫:“抽死他,对,就这么抽,看他还敢嘴硬……!”
随之就是一阵皮鞭的抽打声,紧跟着是那人的破口大骂,“去你奶奶的,现在来劲了,刚刚本事哪去了?怎么不敢跟爷爷我斗一斗?把爷爷捆绑起来算什么本事,有胆量把爷爷我放了,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
“呵呵,还嘴硬,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随着喝骂声,皮鞭雨点般的落下。
“快快住手——!”刘知远隔远一声怒吼,将马厩里的人吓一哆嗦,心道,头儿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终见太夫人
几个家伙丁闻听得刘知远一声怒吼,吓一激灵,这是怎么了,头儿今天咋这么大的火气啊?赶忙住了手,大眼瞪小眼的愣在那儿。
刘知远奔到马厩里,”嗖”的一下,从腰中拔出短剑。紧跟着,跳起来,一剑斩向吊着那人的绳索,”唰唰唰”几下子,便将那人身上的绳索割断。
随之将短剑插入腰中,抱拳深施一礼,道:“这位英雄,都怪在下的一时疏忽,让你受苦了,在下这厢向你赔礼了!”
刘知远的举动,令几个家丁当下一愣,这头儿今天是怎么了?反来复去的。这抓住了人家,又向人家赔礼道歉。这是玩的哪一出?这是唱的一出捉放曹吗?
开始这人被吊起来一阵的打,也是憋着一肚子气,明明都跟你说好了的,你怎么能够反复无常呢?故意躲起来不见自己,而让手下用皮鞭抽打自己。
可现下刘知远跑来解释,才明白这原来不是它的用意,这气也自消了一半。
忙一把抓住了刘知远的胳膊,”哎呀,这些都不重要,我们还是赶紧来办正事……!”
刘知远闻听他的话,似觉得他绝对不是在糊弄自己,便赶忙拉起他的手,将他领到了后院护院家丁的议事厅。
一进门,那人便四下瞄了一眼,用疑惑的眼神紧盯着刘知远道:”曹太夫人呢?怎么不见她?!”
这就是刘知远的谨慎处,他不会轻易的领着这人,直接去见曹太夫人的,一旦发生什么不测,那责任全在他。
可是,他又不能彻底的拒绝此人,那样的话,一旦有什么像那人所说的生死攸关的大事,那岂不耽误了?
所以说,两全其美之策,就是先行稳住此人,判定一下口风,然后再上报曹太夫人定夺。
”这位英雄,有什么事,能否先对我说?!”刘知远紧盯着他的脸,试探的在询问着他,同时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以期窥探到他的内心。
可他表情冷冷的,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现在,我的话只能对曹太夫人讲,其他人,我不会透露半个字的,如何?”
刘知远闻听一愣,”这位英雄,那你所讲的事情,确实像你刚刚说的,牵扯到新立晋王李存勗和曹太夫人的生死存亡?!”
“这种事情,谁有心开得玩笑?!你我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扯那些没用的!”见刘知远不相信自己,马上义正言辞的道。
刘知远见他说的如此肯定,马上正色道:”好,兄弟,我相信你,我马上安排你与曹太夫人见面。
刘知远推开门,喊来了一个家丁,让他马上把小庆子叫来。
自打晋王李克用死后,因那小庆子对这晋王府里的情况比较熟悉,便成为新晋王李存勗和曹太夫人面前的里外跑腿的。
一会儿小庆子就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刘爷,什么事?”
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心道,是不是刚才自己没有把事情安排好,惹恼了刘爷,刘爷来找自己算账来了,他听别的家丁说了刘爷在马厩里面发火的事。
刘知远迎了过去,趴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半天。小庆子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转,不住的点着头,紧跟着,马上向前院跑去。
刘知远转身回屋,扯过个凳子,让那人坐下歇歇,告诉他,一会儿就能见着曹太夫人。
过了一会儿,小庆子返了回来,道:“刘爷,事情妥了,马上可以过去了……!”
刘知远点了点头,随之向那人笑了笑道:”兄弟请!”
小庆子在前面引路,二人紧随其后。
一会儿就到了前面的大殿,小庆子忙道:”你们在这等一下,我马上禀报太夫人!”走了进去。
半天从里面出来,道:“太夫人让二位进去。”
刘知远微微一笑,礼貌性的向那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领着他走进了大殿。”
进到里面,但见大殿上曹太夫人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宫娥排列两边,气氛庄重肃穆。
二人赶忙上前参见曹太夫人,太夫人神色略显紧张的询问道:”是你要找我吗?说是我的什么哥哥?我哪有什么哥哥啊!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那人闻听曹太夫人的话,一愣,两眼定定地瞅着曹太夫人,半天无语。
站在那人身后的刘志远,在密切观察着这人的一举一动,绝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那人突的一阵仰天哈哈大笑,扭转了身,向外走去。
刘知远赶忙喊道:”兄弟——!”
那人头也不回的道:”什么兄弟?你根本没有拿我当兄弟!曹太夫人也根本不相信我有什么重要的话对她讲。不然的话,怎么会弄一个假的曹太夫人坐在那上面呢?!”
”哈哈哈……”此时从那曹太夫人所坐处的围幔后面,传出一阵大笑声。
紧跟着大笑声嘎然而止,一个威严的声音传出,“原来是张家二哥驾到,妹妹有失礼数,请二哥留步……!”
那人身子一顿,停了下来,回转了身,呵呵笑道:”妹妹果然现身了,我这冒名的哥哥,你怎么又肯出来见了?”
”二哥莫怪,人心叵测,我不得不防啊!”
但见雍容华贵的曹太夫人,从帷幔后面迈步出来,那座上的女子慌乱的立起身子,退到了后面。
这一切都是刘知远的安排,他怕出现什么意外,便让一宫娥假扮那曹太夫人,不想这人真认得曹太夫人。
而且曹太夫人在帷幔后面也认出了这个远房亲戚二哥,当下出来相见。
既然是本家的亲戚,那当然就不避什么嫌了。曹太夫人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向自己讲,便让众人回避。
待众人退下后,太夫人询问道:“二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讲,竟弄出这么大的风声?!”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二哥也是实属被逼无奈,见你一面太难了!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二哥的武功,又岂是这几个家丁可以抵挡得住的呀?只是二哥一直不肯出仕,倒可惜了……!”
曹太夫人轻轻叹息一声,为这个桀骜不驯、我行我素的二哥,有些惋惜,“我听老家来的人念叨过二哥,二哥不是一直做着生意吗?此次前来……?”
”哎呀!”这张二哥赶忙一拍脑门道,“看这多年不见,我们就顾着叙旧了,我这还真有大事,要向太夫人禀报……!”
”哦,什么事?”曹太夫人好奇的询问道。
那张二哥便将他在勾栏院里碰到了李存颢和李存质二人,以及李存颢要拉李存质入伙,与叔叔李克宁一起谋乱造反的事,并且要擒拿李存勗和曹太夫人一起归顺大梁,决定做大梁的藩属,一五一十的讲给太夫人听。
把个曹太夫人听得是惊心动魄,头皮发麻,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亲叔叔竟会对侄儿和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当下不敢怠慢,将儿子招呼过来,前后经过跟儿子李存勗一讲,那李存勗急得只跺脚,”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啊?!”
曹太夫人厉喝一声道:“有他们的不仁,就别怪我们的不义!我们必须大义灭亲,绝不能姑息养奸!”
李存勗得到母命,自是心里有了底气,当夜便召见了监军张承业和大将军李存璋入内,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讲了个清清楚楚。
二人心下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不自禁的摸摸脑袋还好好的安放在脖子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要是再晚一点,别说晋王李存勗了,他们二人的脑袋,就得首先搬家。
目前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李克宁和李存颢叔侄拿下,才能确保太平。
可李存勗却涕泪交流的道:“叔叔欲害我们母子,真的太无叔侄情,但我们亲骨肉间不应自相残杀,实在不行,我当退避,让贤于叔叔,自然就能免生争斗……!”
一边说着话,一边偷眼瞅着二人。
那张承业勃然大怒,“我受先王托孤,言犹在耳,怎能说让就让呢?而且他们二人要亡晋而降梁,那晋王你又如何能躲得过这灾祸啊?!”
李存璋紧跟着道:“监军说得句句在理,唇亡齿寒,我们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一切不用晋王费心,我们二人定会安排妥当……!”
……
这几日那李存颢的眼皮总是不停的跳,他便对叔叔李克宁道:“叔叔,我怎么总觉得这几天不太对劲,心慌意乱的,我们是不是该早点下手了,免得夜长梦多?!”
李克宁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一个黄口小儿和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可怕的,早已是我刀俎上的鱼肉……!"
”叔叔还是大意不得……!”李存颢依旧不放心的叮咛道。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家丁来报,说晋王打发人来请二人赴宴。
李存颢一阵狐疑,紧盯着叔叔李克宁道:“叔叔,你看去还是不去?”
“哎呀,我的乖侄儿,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这有什么不敢去的?他还敢吃了我们不成?他现在还得完全依靠我给他顶着这河东九州的天呢!”
李存颢还在犹豫,被李克宁一把拉起就走。
那婶婶孟氏闻听,追撵出来,反复的叮嘱着要多加小心?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在那侄儿的身上,恋恋不舍的滚来滚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网打尽
当李克宁与李存勗带着贴身的二十护卫,到了晋王府门前时,见晋王府张灯结彩的。
一打听,说晋王今天要大宴宾客,二人心下的狐疑,马上就打消了。
早有那门房将随行的二十护卫引到了别院,这也是惯例,外来的兵丁是不准进院的。
那晋王李存勗早已得到禀报,马上迎了出来,身后紧跟着大将军李存璋和监军张承业。
那晋王紧忙踏前两步,抱歉施礼道:”有劳叔叔大驾光临,侄儿在此恭候多时了!”
那李克宁一愣,今天侄儿为什么这样热情?李克宁是那种阴险狡诈、老谋深算之人。
他突然发现这侄儿今天与以往迥然不同,马上产生了怀疑,这手便下意识的摸向了腰中的佩剑,两眼紧盯着李存勗,嘴角向上咧了咧,显出一丝苦笑。
”晋王客气了,在下怎敢受你如此大礼!”李克宁说着话,两眼向他身后的李存璋和张承业二人的脸上瞄了一眼。
但见二人面无表情,双目中似乎隐隐的透着一股杀气,他心下一惊,知道坏了。
”哦……?!”晋王李存勗”哈哈哈”一阵大笑,”叔叔乃我长辈,我敬叔叔那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叔叔,请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李克宁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看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自己好见风使舵,见机行事。
进了大殿,桌案早已摆好,那穿着短衣打扮的佣人,见人已到,麻溜的上酒菜。
这李克宁是何等样人,他一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摸爬滚打出来的。
他一打眼,就能瞅出个**不离十,他知道这些人,绝非寻常的佣人。
他迟疑了一下,张承业和李存璋伸出手,一把将他抓住,“来来来,李大将军,快请上座!”
那头晋王李存勗也拉着那李存颢的手,笑着道:”兄弟,快请坐,快请坐!”
那李存颢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两眼就傻了,他感觉得到,今天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他被兄长也就是现在的晋王李存勗硬按到座位上,他没法说什么,他也真的说不出什么。只能说是兄长热情,其实质的内涵,他心里一清二楚,他知道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酒菜已经上全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却勾不起这二人的一点食欲。他们二人在静观其变,虽然心里明镜似的,可却极力地把事情向好的方面去想。
可随着那大殿的门吱嘎的一声关上,那忙碌着的佣人,马上停止了动作,齐刷刷的立在二人的身后。
二人此时如梦方醒,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的破灭,李克宁声音低低的询问道:“侄儿,你今天请客,就是请我们两个人吗?”
”是的,叔叔!”晋王李存勗点了点头,神色严峻的紧跟着道,”我今天特意请二位来,有一事不明,想向二位讨教……?!”
李克宁闻听此言,眼睛中闪烁出惊悸和绝望,他知道,他们的事情,已经彻底的暴露了。
他决定最后做拼死一搏,伸手抓向了自己腰中的佩剑。
一旁的李存璋见了,厉喝一声:“拿下——!”
还没等他站起来,那身后的七八个短衣打扮的人齐拥而上,将其按住,捆绑起来。
那李存颢当时就吓傻了,张承业一摆手,另外的几个短衣打扮的人,也上去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克宁不停的挣扎嚎叫着:“侄儿,我是你的叔叔,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叔叔呢?我究竟所犯何罪?你给我说清楚了!”
”叔叔真的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李存勗痛哭流涕的道,“刚开始侄儿让位于叔叔,叔叔死活不干。可现在名位已定,奈何叔叔又要暗中谋乱造反呢?而且还要归顺大梁,拿我们母子的性命做见面礼!叔叔于心何忍呢?这是何道理?!”
叔叔李克宁被侄儿李存勖质问的哑口无言,随之跺脚怒目而视李存颢,咬牙切齿的道:”都是因为他和我家屋里那个贱人挑唆所致啊!”
晋王李存勗厉喝一声,道:”叔叔难道是三岁小儿乎,随便的人便可以左右的?没有自己的思想吗?!”
一句话说的李克宁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那李存颢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大声嚷嚷道:”事到如今,叔叔把一切罪过都推到我和婶婶的身上,你羞愧不羞愧啊!堂堂七尺男儿,敢做不敢当,呀呸……!”
那李存颢的一口浓痰,吐到他的脸上。
把个李克宁气的是暴跳如雷,极力要挣脱过去,恨不得吞噬其肉,“奶奶的,你不要认为爷爷我对你那偷鸡翻墙之事不知,你与我家那贱人,早已经做下那苟且之事,难道你们还会是什么好人吗?!”
晋王李存勗愣愣的瞅着叔叔李克宁,他的心真的有些不忍,爹爹能够长久的占有河东九州,同样有着叔叔等人的功劳。
他的思想在矛盾斗争着,他的脸上显出极复杂的表情,被李存璋和张承业看的一清二楚。
李存璋一声呼喝道:“晋王不能有那妇人之仁,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快快下手吧……!”
李存勗闻听此言,身子一顿,随之眼泪就下来了,赶忙令人取出祖先神位,摆起香案。
晋王李存勗扑通的一下跪到地上,不停的道:“列祖列宗在上,小子不孝,造成亲人之间相杀戮,实是万不得已,望祖宗保佑小子万代基业永存……!”
说完后,竟一阵涕哭不止,直至李存璋带人将李克宁和李存颢押到后院砍下脑袋,提了回来,李存勗方嚎啕大哭起来。
正哭间,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他抬起头,见曹太夫人也即自己的母亲,双眉紧皱站在他的身前,赶忙立起身来,“母亲,何时过来的……?!”
这曹太夫人怕担那女人干政的嫌疑,所以自始至终,都在暗处观望着一切,可当什么都处理完了,她才出来,她还感觉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妥当。
”见过太夫人!”李存璋和张承业上前施礼,曹太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人得到了太夫人的首肯,心里不免的有些得意,可随之便见太夫人一皱眉道:“那李克宁的妻子孟氏你们怎么处置?”
“哦……?”几个人随之一愣,心里暗暗佩服太夫人考虑问题就是周全,这个事几个人确实还没有想到,这个人遗漏下来,将来必定是个祸害,必得一网打尽,不留遗憾。
“好了,我儿,节哀顺变,一切随缘,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不是人力所能及的,我也该回去休息了!”说完,太夫人扭身离去。
这太夫人高明就高明在这点上,即把问题提出来,她又不强加于人,你自己看着办吧,又有谁能说她这是干政呢?!
李存璋和张承业早已懂得太夫人的用意,这个事张承业去办真的比谁都合适。
当下那张承业领着十几个手下,急急的赶到了李克宁的府上,却被那家丁拦阻住,“哎,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见你家夫人。”张承业”嘿嘿”一笑,“快些让开吧!”随手推开那家丁手中的棒子。
”那可不行,我们夫人可是那妇道人家,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能在老爷不在家时,说进就进呢?那传出去,像什么话?!”
这家丁其实是李克宁临走的时候安排好的,他怕自己有个什么不测,但他做梦也没想到是掉脑袋。他告诉家丁自己如果没回来,任何人来了,要进家门都不让进,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这家丁哪敢不照办,所以找出各种理由搪塞,可恰恰着了张承业的道。
张承业指指点点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认识我不?”
那家丁翻了翻白眼道:“认识当然认识,你不是那张监军吗?但这跟认识不认识没多大关系,认识也不能让进,主要是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
张承业呵呵一笑,“认识就好办,你既然知道我是张监军,那就该知道我究竟是男的是女的呀,你说……?!”
那家丁挠了挠头,沉吟半天,也没法回答他的话。是呀,你说这太监是男的女的?皇后都让太监侍候着,那你敢说那也是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那家丁仍旧心有不甘的道,“老爷临走前叮嘱我不让任何人进去,这老爷回来怪罪下来……”
张承业眼睛一瞪,“奶奶的,你不说,我倒忘了,何苦跟你在这费半天口舌,你们家老爷回不来了!”
“怎么回不来了,他是今夜住在了王府了?”家丁一愣,眯着眼睛疑惑的询问道。
“什么他妈的住在王府,他住到阎王府了,脑袋都搬家了,懂了吗?!”张承业因为在他这费了半天口舌,而气恼的一阵咆哮。
这下家丁可是彻底吓傻了,手中的棒子不自觉的垂了下来,他知道树倒猢狲散这句话。看来自己再也不用在这儿守门了,自己还是快些溜吧!
张承业径直的带着众人闯了进去,推开李克宁住的屋子的门时,那李克宁的婆娘欢快的从床上爬起来,以为是侄儿李存颢赶回来看她了。
可当看到是十多个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粗壮男人时,一下子傻了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潞州告急
当李克宁的婆娘孟氏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一下子傻了眼,他看见了张承业领着十多个兵丁闯进门来。
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当下那眼泪就下来了,知道那侄子李存颢和丈夫李克宁肯定是凶多吉少。
她一下子扑上前去,一把抓住张承业的手,哭嚎道:“我的夫君和侄儿是不是被你们所害?快说话呀,究竟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在哪里?”
张承业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泼辣,不管不顾的扑上前来扯拽着自己,他气恼的手向前一推,将那婆娘推倒在地。
随之一阵咆哮:“大胆的泼妇,你难道不知自己所犯何罪恶?还敢撒泼!”
那婆娘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涕泪交流的道:“哎呦,这官爷啊,你们可不要冤枉我呀?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犯何罪?!”
”嗯,没时间跟你废话,你丈夫之所以犯下谋乱造反之罪,全都是你纵容挑唆和支持的结果,你就是同谋,不要装什么清白!现在晋王可怜你是个女子,赏你个全尸……!快谢恩吧!”
那婆娘闻听此言,十魂失去了九魄,当下两眼木呆呆的瞅着张承业,瘫软在地上。
张承业从随来的兵丁的手里接过白绫,拖过床边的板凳,踩上去,将白绫接到了房梁上。
随之下来,面对着李克宁的婆娘,道:“夫人,请上路吧!我们好回去交差。”
那婆娘瞅了瞅房梁上的白绫,随之又瞅了瞅张承业,见他神色严峻,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可以商讨的余地。知道自己是没法度过这个劫难的。
当下神色倒坦然起来,也不再是那慌不择乱的样子,一阵仰天哈哈大笑。
这下倒把这十几个大男人给笑愣了,张承业更是莫名其妙,冷冷地盯着她,道:”夫人,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难道你不怕吗?!”
那婆娘闻听这话,停住了笑,”唉——!”的一声长叹,回转过头,双眼中迸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目光。
紧盯着张承业道:“官爷,谁不贪生恶死,蝼蚁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可要真正的面对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你到了我这个时候,你就会体会到我此时的想法。什么都放下了,就不怕了。人都有这么一天,只是时间长短,先后的问题……!”
说着话,她竟从地上爬了起来,咧嘴又笑了笑,笑得是那样诡异,这大白天的,却令几个大男人,寒意顿生,头皮都跟着发麻。
张承业心虚的瞅着她,道:”你想做什么?!”
她依旧脸上挂着粲然的微笑,道:”官爷,我要梳洗打扮一番,漂漂亮亮的上路,这种行吧。你们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吧?”
这张承业没想到这个女人这样麻烦难缠,如此的不好对付,他无奈的点点头,道:”好了,夫人请随意,不过还是快点好,我们还有事情,不能呆在这儿耽误时间太长……!”
”是啊,官爷,您也有妻子儿女吧?!”那婆娘来到了梳妆台前。轻轻的坐在那凳子上,打开梳妆盒,把那化妆品一点点的向脸上涂抹。让那外人见了,这那是在赴死,分明是在赴宴,如此从容。并与张承业扯着闲话。
”我吗?我没有妻子儿女……!”张承业被她这一问,倒有些感伤起来。
”哦……?那怎么会?”那婆娘一愣。
张承业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一个太监,自幼入宫,哪还有什么妻子儿女啊!”
”哦——!”那婆娘好似一下子恍然大悟,那看向张承业的眼神中竟露出一种怜悯和慈爱的目光,叹了一口气道,”你也是个可怜的人……!”
这几句话说的张承业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那婆娘认认真真的将自己收拾打扮一番,显得那样的婀娜多姿,娇艳欲滴,让这些常年在军旅中过着行伍生活的男子,一见之下,不仅怦然心动。
各个低下了头,不忍相看,这样的一个绝世美人,瞬间就将在众人的面前毁灭,心理上是很难接受的。
所以当那婆娘扭动着腰肢,晃动着屁股,一步三摇的来到那板凳前,口吐莲花,莺声燕语的娇滴滴的唤道:“哪位官爷帮我一把这个!”
把那十几个兵丁的眼睛都看直了,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他一把。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对于这样一个人间尤物,没有一个人舍得下手。
那婆娘狐媚的眼睛,向着张承业勾魂般的勾了勾,“官爷,只有你没妻子儿女,当然没有那些儿女情长之事了,也唯独你能下得去手,所以呢,还得由你来帮我!”
这几句话把张承业说的心里老大的不得劲,这话里话外也只有自己是最变态的。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没有别的办法!他救不了这婆娘,他知道这婆娘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幻想着天降奇迹,盼望着有人救得了她。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每个人都是在心底的最柔弱处,对他产生了一闪即逝的怜悯。
可职责所在,没有一个人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拯救她,这就是幻想和现实之间的差别。
当她看到现实就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中闪现出失落和怨恨的目光,榴齿轻咬,一字一顿的道:“男人啊看似刚强,实在都是窝囊废,遇到事竟向女人身上推。没事的时候,都是甜言蜜语的,信誓旦旦的什么如何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啊,全他妈的胡扯,遇事了,人都哪去了啊?让一个弱女子承受着这一切,老天啊,你说这公平吗……?!”
紧跟着她扑通的一下跪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把这十几个大男人的心都哭碎了,有几个竟流露出一种一触即发的极端情绪。
这张承业暗道一声不好,再这么下去,非出事不可,马上厉声喝道:“你这婆娘快快把嘴闭上,不要再谣言惑众,行刑——!”
这一声断喝,倒把众人震醒了,马上察觉有些不对,也不知道这女人使出了什么媚人之术,把众人搞的迷迷糊糊的。
最后闭着眼,咬着牙,甚至大气都不敢喘,怕嗅到那婆娘身上的刺鼻的香气儿,而且那香气儿像**散般的沁入骨髓,麻醉自己。
生拉硬拽的将它挂到了房梁上,那婆娘挣扎扑腾的了一会儿,便再也没了气息。
自此,这十几个人,就像坐下来病般的,一到夜深人静时,眼前便出现那婆娘的身影,搅动得整宿的睡不着觉,过了老长时间,这个毛病才好。
自此以后,那晋王将一切权利收归自己手中。
李存勗继承了父亲用兵勇悍的传统。
他的大本营在河东(今属山西,治所在太原),但他志存高远,一直想着要跨过黄河灭掉中原的后梁。
这就需要一支百炼其众的精锐大军。
他在李克用带兵的基础上,又给将士规定了几条纪律。
第一,战马急需体力,不见敌人不许上马。
第二,步兵、骑兵前后顺序一定,不许超越规定位置,逃避险情。
第三,分路并进,规定汇合时间,各路不得误期。
第四,一旦进军,大兵在路程上不得声言有病退出,违背这些军令者杀无赫。
这样一来,三军就有了忌惮,人人害怕军法,都能全力勇战,以一当百。
所以朱温的后梁动员全国力量,试图扑灭晋王李存勗根本不可能。
并在较量的最后终于被李存勗推翻,这个跟李存勗带兵有方是有关系的。
李存勗还是个大玩家,他赡养一批优伶,及表演艺术家,吹拉弹唱,成五代十国时期的一道奇异风景线。
更奇异的是他还能自己写一些曲子填词,自己表演,比这个还要奇异的是,他竟然将自己作词作曲的乐章,交给军队,要求人人能唱。
最奇的是每次打仗,不论胜与否,只要下令军队全军就开始扯到喉咙唱起来,人忘其死。
所以遇到战斗,士兵们都忘记死亡,这也是史上用军的一大奇迹。
这日,李存勗正在府衙里与李存璋和张承业二人议事,接到前方密报,梁王朱温亲率五十万大军,前来攻打潞州,潞州目前危急。
这李存勗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前期刚刚击溃大梁军队,大梁的军队竟集结的这么快。
这没等几个月的时间,大梁就能趁着晋王李克用刚刚病逝,集结了全国的兵马,向潞州发起了进功,要打开进攻晋阳的这个关口。
这重要的关隘一但失去,晋阳就将危机四伏,其用心极其险恶。
大家在一起讨论分析,分成了两种意见,一种认为,马上增援潞州。另一种意见认为,晋阳现在还处于不稳定的阶段,所以说,不能马上派兵前去潞州。
可是呢,如果不派兵前去,那么失去了这个重要的关隘,那么大梁的军队便可长驱直入。
这对于整个晋阳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李存勗坚持自己率军前去,李存璋和张承业二人极力阻拦。
齐道:”目前晋阳根基还不稳固,如果晋王前去增援潞州的话,那么这后方必然空虚,怕有人要乘机谋乱造反……!”
这意见一时也达不成一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专斩来使
几个人讨论着如何去解救潞州之围,意见一时也达不成一致。
而且监军张承业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认为目前潞州的两名守将不合,其有可能造成最后的分崩离析。
大梁朝很有可能寻机从中作梗,从内部瓦解潞州的守将。
其时镇守潞州的是大将周德威和李嗣昭,晋王李存勗的兄弟李嗣源已因父亲李克用病故,前一段时间已于潞州返回晋阳守孝。
大将军李存璋听着监军张承业,把目前潞州的情况分析了一番,若有所思的盯着晋王李存勗道,“张监军说的在理,目前周德威手握重兵,我们要谨防他谋乱造反。而且战事吃紧时,两个人肯定是互相推诿。
”一山难容二虎,不如先将周德威调回。暂时让李嗣昭全权接管潞州守将的帅印,那李嗣昭必定誓死守卫潞州,一时半会儿梁军很难攻下潞州!”
晋王李存勗双目沉思的盯着二人半天,随之语气缓缓的道:”这倒不失为一个暂时应对之策!”
那监军张承业见晋王点头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是他想到的解救潞州的唯一办法。
那晋王李存勗马上找来了府上的师爷,起草了一份公文,并派出了八百里快骑,快马加鞭的连夜赶赴潞州传送文书,调回守将周德威。
……
那梁王亲率五十万大军,觉得此次轻而易举就能拿下潞州,他到了泽州,驻扎了下来,并派出使者亲奉自己的手谕前去劝降李嗣昭。
此时,那晋王所派出的信使已先期到达潞州城。
守将周德威李嗣昭二人,正在府衙里争得面红耳赤。
那周德威粗门大嗓的一阵拍桌子大叫,“我的意思就是要主动出击,不等他们有喘息机会,我们就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因为我们是以逸待劳,所以说,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是最好的战术了!”
可那李嗣昭直摇头道:”不行不行,周大将军,这可是五十万大军呢,他可不是小股的兵力,弄不好,我们会被人家一口一口的吃掉。因为,就凭我们潞州城里的这点人马,与五十万大军相较,那可是以卵击石啊!”
闻听了他的话,周德威一阵咆哮,“未等出战,李将军为何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究竟是何用意?难道想不战而降不成?!”
那李嗣昭闻听此言,一下子火就顶到了脑门子,大叫道,“周将军,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李嗣昭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吗?”
周德威睚眦必报的反唇相讥道:”我不管,我只知道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一遛,别做那缩头乌龟……!”
”谁要做那缩头乌龟,难道我用战术守住潞州城,也有错吗?!”李嗣昭气的在那地下直跺脚。
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必须守城,绝不能开城门,丢下这根本,让敌人乘虚而入,到那时悔之晚矣!”
两人正争的不可开交之际,外面有那卫兵来报,”晋王有公文传到!”
”好的,呈上来!”周德威大声的喊道。
他心下一喜,心道,这下晋王公文一到,一定是对自己有利,说不好是要罢免你李嗣昭的职位,那这里可就是自己全权负责了。
想的这,不免得意起来,向李嗣昭斜了一眼,眼见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有些闷闷不乐,心里不仅一阵洋洋得意起来。
那晋阳来的骑兵信使被领了进来,递上了公文,周德威高兴的让卫兵带他下去,好好的款待一番。
那周德威吹着口哨,兴奋异常的把那密封的公文举到眼前,反复瞅了瞅,然后对着那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的李嗣昭笑了笑,道:”李将军,这你打开还是我打开?”
”这……?!”李嗣昭气恼的瞅了瞅他,紧跟着将脑袋扭向了别处,不再去理他,因为他知道这周德威是在戏弄他。
周德威”嘿嘿”一笑,”李将军,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呲喇”的一下,将那密封着的公文袋撕开,从里面掏出了公文,举到眼前看了起来。
可半天过去,却没了动静。李嗣昭扭转了头,好奇的瞅了瞅,见周德威正大张着嘴,瞪大眼睛,痴呆呆的盯着那张公文发愣。
这李嗣昭莫名其妙的追问着:”怎么了?周将军?”
那周德威气恼的将那公文向那桌子上狠狠的一拍,厉声道:”李将军,这公是公,私是私。我与你之间意见不合,只是那私事,可我们守护着这潞州城的心是一致的!”
“是啊——!”李嗣昭欢快的答应着,因为他觉得这周德威总算开窍了,他们确实有着共同一致的目标。
“可是,你……你………你……”只见周德威牙关紧咬,双目几欲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紧盯着他。
令李嗣昭心下一惊,这是杀了他的心都有啊!这究竟是怎么了?刚刚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现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你究竟怎么了?你快说话啊!”李嗣昭站立起来,紧盯着周德威道。
”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周德威斜眼瞅了瞅他,意思他在明知故问。
“我知道什么呀?”这李嗣昭急得直跺脚。
“你别给我装糊涂了,那不是你派人到晋王的面前谗言,才使得晋王下令将我调回晋阳,让你一个人来主宰这潞州城的大局,不是你暗下黑手又会有谁呢?!”
周德威的话,一下子将李嗣昭说蒙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晋王会将能证惯战的周德威,调离潞州城,让自己承担守护潞州城的责任,这一下子,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焦的道:“怎么会是这样呢?晋王是怎么考虑的?周将军啊,这晋阳城离开你确实不行啊!”
”什么?你说什么?晋阳城离开我不行!那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总跟我对着干!”周德威奇怪的瞪着两眼,瞅着李嗣昭道。
”哎呀,我说周将军,你这人咋这样直呢?我与你只是有时意见不合,而并不排除我的心中对你的佩服,一码归一码嘛!”李嗣昭急的直搓手,生怕自己表达不清楚,而对他有伤害。
人呢,就是这样,有时候在一起了,并不知道珍惜。突然有一天分开的时候,便总是记着那人的好。
其实,周德威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呢?奔上前去,对着李嗣昭的胸膛上”噗”的来上一拳,”你奶奶的,这些好话为什么不早说,现在才说有用吗?你不是在糊弄我吧?!”
李嗣昭也是眼泪含眼圈的,声音哽咽的道:”周大哥,别别别,我的性格以后也得改改,有时也是刚愎自用,听不得半点不同意见,真是的!”
说着话,他不停地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袋。被周德威一把抓住,“好了,好了,兄弟再见还不知那年呢?今晚咱哥俩来个一醉方休,怎么样?上次喝酒的时候,你可半道跑了!”
李嗣昭紧紧的握住周德威的手,哈哈大笑道:“得了哥哥,那时你总看不上小弟,不稀得跟我喝,你当我真是个傻子啊……!”
周德威又给他来上一拳,咬着牙,恨恨的道:“你以为你精啊!哈哈哈……”
二人相拥着一阵哈哈哈大笑着,向府衙外走去。二人各自拿定主意,一定要把对方灌醉,以报这几年在一起常常争吵之恨……
送走了周德威之后的日子,那李嗣昭的心里真的有点没着没落的,空荡荡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开始整束城防,操练兵勇,加强防御,一切准备就绪,专等梁军的到来。
这日,正与手下的几位将校在府衙中,研究下一步的对敌之策。
卫兵来报:”城外有那大梁的信使求见。”
李嗣昭当下一愣,随之一摆手道:“不能放他进来,让他滚了回去!你告诉他,我李嗣昭与那大梁,势不两立,势同水火,根本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你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吧!”
那卫兵答应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去,又被那李嗣昭喊了回来。
“李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卫兵小心的询问道。
”你把它放进来吧,我要亲自见他!”李嗣昭的脸上,发出了阴森的冷笑,其他几个将校面面相觑,这李将军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出尔反尔的。
一会儿功夫,那大梁的使者被卫兵领了进来。
那家伙摆出天朝上国特使的派头,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架势,用眼瞪着李嗣昭,道:”你就是这守城的大将李嗣昭吗?”
李嗣昭强忍怒火,点了点头,道:“正是,你有何话说?!”
”嗯——!”那家伙一听,马上紧跟着道,”请接皇上的谕令!”
李嗣昭更加有些不耐烦的道:“你有什么话,赶快说出来,不然等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那家伙一愣,甚觉话不顺耳,嘟囔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紧跟着,将那谕令递到李嗣昭的手里,为了挽回面子,大大咧咧的道:”我们大梁皇帝亲自传下谕令,让你速速归降大梁,可享荣华富贵,若有半个不字,千军万马定当踏平潞州城,杀尔等一个片甲不留!”
“是吗?!”李嗣昭”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啪啪”的打着了火,将那谕令点着了。
那使者一见之下,大吃一惊,“你……你……你竟然如此大胆,将皇上的谕令给烧了?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李嗣昭将那燃烧着的谕令向地下一扔,嘴里骂道:“奶奶的,死罪,什么死罪,爷爷我先剁了你的脑袋再说,来人啊!”
随着李嗣昭的一声呼喊,几个卫兵应声进来,“李将军有何吩咐?”
李嗣昭一拍桌子,厉喝一声,“把这个家伙给我拖出去砍了!”
那使者一听这话,扑通的一下跪到地上,不停的嚎叫着:“李大人啊,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呀!”
李嗣昭一阵”哈哈”大笑,“爷爷我今天就破了这个规矩,专斩来使!”(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众志成城
李嗣昭任凭那使者如何百般的哭嚎哀求,毅然决然的命卫兵砍下了他的脑袋,并且用竹竿挑起来,悬挂到那城门上面。
书写条幅悬挂两旁,右边是:今天砍下使者的脑袋;左边是:明天斩落朱温的狗头;横批是:势不两立。
早有那大梁朝的密探见了,慌忙赶回泽州,向那梁朝的皇帝朱温禀报。
给那朱温气的七窍生烟,咬碎钢牙,不住的咆哮道:”我要踏平潞州城,将城内的人一个不留的斩杀殆尽……!”
那泽州的守将李思安劝慰道:“皇上不要动一时之气,乱了方寸。而应该做长久的打算,俗语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潞州城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拿下的,必须研究一个长远的对策,慢慢的一点点将其吞噬。”
”你——?!”这皇上朱温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哪容得别人说半个不字。
而且对于李思安镇守泽州期间,不能攻下潞州城,早已心生不满。
当下厉喝一声,”好哇,你个李思安,现在把我也不放在眼里了。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把我当个傻子了呗!难道我倾全国之力,率五十万大军,就是来溜达玩的不是?我没有研究出一套战略战术,我会轻易的到此地来吗?”
一扭身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刘知俊,马上一指李思安,道:“我现在下令罢黜你的泽州守将之职……!”
随之手又一指刘知俊,紧跟着道:“由你来接替他的职位,听明白了吗?”
众将官皆是一愣,齐求情道:“皇上,这临阵换将,对战事不利,望皇上三思,收回成命,再给李将军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
梁帝朱温大为不悦的道:“我心已决,令已下,君无戏言,其他人不要再多言了。”
当下厉喝一声:“刘知俊,接旨!”
刘知俊闻听一愣,望了望众人,见众人都躲开了他的眼神,再没一个人站出来为那李思安求情,知道这也是众心所向。
赶忙跪到地上,大声道:”臣刘知俊,接旨!”
梁帝朱温朗声道:“我现在命你为泽州城守将,征讨潞州兵马大元帅!”
刘知俊赶忙跪地磕头:”谢主隆恩——!”
紧接着,那梁帝朱温继续道:“另外,命范君实、刘重霸为先锋,牛存节为抚遏使。”
三人闻听,也赶忙上前,跪地”砰砰砰”的磕头谢恩。
他刚刚所任命的这几个人,都是他从京城带来的亲信。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信心百倍,志得意满的,要去攻打潞州城了。
在他的心中,认为经过自己的一番重新调配,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他亲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潞洲城杀来。
一路上践踏毁坏良田万倾,搜刮民财无数,真是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等大军来到了潞州城下,但见潞州城上旌旗招展,军容齐整,壁垒森严,将士同仇敌忾严阵以待,一种人在城在,人亡城亡的豪迈气势,当下便让那梁军吃了当头一棒。
心下犯起了嘀咕,这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攻打得下的!
这心里一打怯,那情绪上自然要受到影响,开始时的嚣张气焰瞬间变成了垂头丧气。
虽然那梁帝朱温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是怎样的,因为看到了城墙头上的对联,他气愤之余又看到了,这潞州守城将领那誓死捍卫潞州城的决心。
他甚至心中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隐隐约约的错觉中,似乎那城门上悬挂着的不是那使者的脑袋,而是自己的人头,他感觉到背脊一阵的发凉。
可是他作为一国之君,怎能临阵退缩呢?他硬着头皮也得起到一个表率的作用。
他心中颤栗着,可不得不强打精神,拔出腰中的佩剑,向潞州的城墙一边挥舞着,一边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全体将士听令,攻城——!”
那梁军得令,如潮水般,又如那灾荒之年遍地蝗虫般,向着那潞州城涌去。
没到近前,那城上箭矢如雨点般的,以排山倒海之势,倾泻而下。
前排的梁军被射倒一大片,后面的踏着前面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去。
因为每个人都没有退路,军纪森严,只准前进,不得后退,后面的人对前面的人,有生杀大权。
所以那梁军,看似英勇无畏,其实是没有办法,被逼无奈。
就这样人摞人,人踩人,梁军总算踏过了护城河,攻打到城墙下面。
紧跟着梁军开始架云梯攻城。
梁军踏着云梯,开始拼命的向那城头爬去。可爬到半道,便有那砖瓦石块投掷下来。梁军士兵被打的头破血流,又纷纷从那云梯上跌落下来。
接着那后续的士兵再爬,爬到半道,上面的人又开始向那梁军的身上泼洒着粘稠的液体。
接着又将那点燃的火把抛洒下来,落到那身上粘了液体士兵的身上。霎时燃烧起火焰,梁军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叫喊,一个个从那上面跌落下去,云梯也被烧着了。
满身火焰的士兵,挨到了其他士兵的身上,又把其他的士兵引燃了。
顿时那攻城的士兵,变成一片火海,哭嚎之声响彻云霄。
一直在那后面督战的梁帝朱温,眼见这攻城的梁军损伤大半,一时竟傻了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这潞州的将士竟如此的英勇顽强,真乃我梁朝之不幸耶……!”
他这句话,不仅使周围的将官气馁,各个垂头伤气,再也打不起精神,那平日吹胡子瞪眼的劲头,都烟消云散了。
那刚刚被任命不久的范君实、刘重霸二位先锋,倒要在那皇上面前显露一番自己的才干,让皇上觉得自己对二人没有看走眼。便主动请缨,率一千轻骑弓弩手,前去掩护那攻城的士兵。
那皇帝朱温这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便只好点头答应。
二人也是刚刚上任,志得意满,气焰正盛。当下精选了一千弓弩手,跃马来到那护城河边。
一声令下,但见那箭矢如飞蝗般的向着城头射去。
其时,那守城大将李嗣昭,正为打退了梁军的三番五次的进攻,而高兴的”哈哈”大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箭矢竟如雨点般的向他身前飞来。
突的,但觉得那脚上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瞅,一个箭矢正射到了自己的脚上。
那战靴已被那鲜血染红了,他不自禁的发出”啊——!”的一声大叫。
那周围的将士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急忙奔上前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不停的喊着:”李将军——!你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此时,城头上的将士们的眼睛全瞅在了李嗣昭的身上,各个眼神中充满着忧郁和恐慌。
他们知道他们不能没有李将军,他是这些人的主心骨。有他在,潞州城就在,如果他倒下了,大家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李嗣昭心里清楚的很,他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倒下。他必须要坚持住,他知道他在众位兄弟们心中的地位。
他是他们心中的一面旗帜,这面大旗必须迎风招展,全城的将士才能势不可挡,他要挑起守护住潞州城的重担,此时还没到歇劲的时候。
他用手推开搀扶住他的几位将士,忍受着已经射入了脚骨中的箭矢的巨疼,”嘿”的一声,将那箭矢拔了出来,一股鲜血疾箭般的喷出。
眼前的几个将士见了,惊呼一声,抢上前来,又要来搀扶他,被他气恼的使劲推开,大叫道:“这点小伤算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面做的……!”
”哈哈哈……!”紧跟着一阵哈哈大笑,”没事,全当是让刺扎了一下。”
说着话,将那箭矢抛向了城下,高声喊道:”众位兄弟,我们一定要全力守住潞州城,绝不能让梁军再前进半步!”
众将士眼见自己的主帅如此的英雄无畏,哪个不受感动?祈祷着李将军真的不要有什么大碍,齐道:”请将军放心,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坚决守护住潞州城,绝不让梁军再前进半步!”
一时这豪言壮语之声此起彼伏,从城头传到了城尾,又从城尾绕了一圈传回了城头,响彻云霄,声震山谷。
那梁军闻之,不仅为之丧胆,那士气自然失去了大半。
那梁帝朱温闻听这群情激昂的誓言,更是灰心丧气。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凭他率领的这些梁军,是很难征服这潞州的将士的,因为从气势上就被他们压了一头。
自己亲率的这五十万大军气势,却跟不上这区区的一城将士,这他妈的让他说什么好呢?!
眼见着这潞州城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梁帝朱温下令,大军退后五里之外,安营扎寨,来日再攻。
第二日,朱温率大军又来攻城,但依旧与昨日没有什么差别,人员损伤众多,也是毫无进展。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眼见潞州城难以攻下,梁帝朱温哭丧着脸,道:“众位将官,大家究竟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众将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各个哑言失声的耷拉下脑袋,终究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梁帝朱温的问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周德威徒步进晋阳
梁帝朱温见手下的大将,没一个人能给自己出谋划策,不仅龙庭大怒,恨恨的道:”养病千日,用兵一时。我整日的好吃好用的供养着你们,你们到关键的时候,不给我卖力,真真的是气死我也!”
手下的将士,自是没有什么好的破敌之策,也只好任由他辱骂一通,以期消结一些他心头的怒气。
可心里依旧不满的嘀咕道,这也是你皇上亲眼所见,潞州城的将士们同仇敌忾,将整座城守护得固若金汤,确实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啊!哪那么容易就拿下呢?
这你梁帝又不是没亲眼所见,如果你现在在京师,我们向你禀报这些的话,那你还以为我们糊弄你呢?现在你亲率大军都攻不下来,辱骂我们这些人,有啥用啊?!
“好了,你们既然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那这一时半刻,这潞州城也攻不下来了。那么我只好退师,返回京都了。我怕夜长梦多,京城那边再出点什么乱子,那何乐不为呢?!”
这梁帝朱温见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便决定干脆撂挑子走人算了。他要将潞州城留给刘知俊他们去处理。
刘知俊等众将士一听这话,当下就慌了手脚,心道,这皇上一走,扔下他们在这与潞州长期对峙,久攻不下,赶明儿个,谁在皇上面前谗言两句,到那时怪罪下来,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当下诸将在那心里各自打起了算盘,刘知俊赶忙挺前两步上前,道:“皇上,现在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皇上为什么不再坚持几日?”
皇上眼珠子转了转,脸色阴沉的盯着刘知俊道:”什么叫千载难逢的良机?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明白!”
刘知俊”嘿嘿”一阵阴笑,接着道:”现下晋王李克用已死,那河东九州早已失去了主心骨,而且为争夺那晋王之位,起了内讧,叔侄之间竞相残杀,那根基也是摇摇欲坠。”
那刘知俊顿的一顿,瞅了瞅梁帝的反应,见到他饶有兴致的在竖着耳朵,听着自己的话,嘴角咧了咧,掠过一丝他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紧跟着道:”据探子打探,城里只有李嗣昭一员大将守着潞州城,周德威已经被晋王李存勗调回晋阳,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这潞州已是孤城无援,我看有英明神武皇上在此坐镇,那潞州城指日可下!”
皇上朱温听了刘知俊的话,知道他是在拍自己马屁,但也感觉到很受用,沉吟了片刻,道:“这刘将军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那么朕就再待些时日,众位将士一定要同心协力,一举拿下潞州城!”
刘知俊闻听大喜,因为自己极力劝说挽留住皇上的同时,也为自己铺下了后路。
皇上多待一日,便要受挫一日,直到有一天,他对拿下潞州城彻底的丧失了信心,而回师京城,留下自己在此后,无论战局是什么结果,皇上也都不能怪罪自己。
刘知俊心里知道,别说近段时间拿不下潞州城,他甚至感觉到这潞州城,梁军是永远也拿不下来的!
正像他所预料的那样,皇上亲率大军,又接连十几日攻打潞州城,毫无结果。
梁帝朱温见潞州城久攻不下,便不想在此地继续逗留下去,因为他觉得近期军心都有些动荡,甚至他这个皇帝也有些威信下降,这是他从众将士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他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使他威风扫地的潞州城,继续再呆下去。他没有必要为这个小小的潞州城,而动摇了自己的根基。
而且他突的竟感觉身体有些不适,他极欲渴望回到那生活安逸的京都汴梁。他觉得自己大可不必到这前方来冲锋陷阵,吃这苦头。
而且他又开始恐慌岐人乘虚来攻打自己,截了他的后路。
这岐人,即凤翔,为深州人李茂贞所据。茂贞本姓宋,名文通。因在唐朝时讨黄巢有功,改赐李姓,官凤翔节度使,累封至岐王,唐亡后,亦不服梁命。
梁帝朱温在忧心忡忡中,挨过了几十日,最后实在待不下去了,便任命刘知俊为西路行营都招讨使,防御岐、晋二军,并负责攻打潞州城的重任,自己则率大军打道回府。
……
夕阳西下,天近黄昏,但见远处一阵尘土飞扬,大约有那五百将校向那晋阳城,快马加鞭的急急的奔来。
那守城的将士见了,赶忙的吹响了号角,扯起了吊桥,严阵以待。
可那奔腾的马蹄声,却在那离城墙半里地处,戛然而止。
这正是风尘仆仆的从潞州城奔回来的周德威等众将士。
周德威死死的拉住了马缰绳,那马不停的仰头长嘶,他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汗,盯着众人道:”各位兄弟,就到此为止吧!”
”大哥——!”
”周将军——!”
大家眼神中充满着焦虑和不安,紧紧的瞪着他,七言八语的争抢着道。
周德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道:”各位兄弟,你们的心意我明白,我心领了!但是呢,我更相信晋王李存勗的为人!”
随之在马上一抱拳,眼含热泪的向着众人施礼后,紧跟着道:“晋王不会将我怎么地的,他就是想把我怎么地,就凭这几百个人又有什么用呢?为了不让晋王心下生疑,你们还是不要跟进城去,还是在城外等着大哥的好消息吧!”
说着话,他脱下铠甲,摘下佩剑,并将自己手中的一柄铁锤,一并交到一个将校的手里,“兄弟,这些东西,我都不带,给我收好了!”
随之跳下马来,抬脚迎着那如血的残阳的余晖,向着晋阳城徒步走去。
”周将军——!”
”大哥——!”
众人声音哽咽的喊道。
”多保重啊!”
周德威头也没回的向前走着,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紧跟着道:”兄弟们,放心吧!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我周德威一生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所以说,没有祸,全是福啊!”
大踏步的来到城门下,向着城墙上高声的喊道:“城上的士兵听了,我是潞州城的守将周德威,奉晋王命令回到晋阳,要面见晋王,请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我进去……!”
那守城的士兵正狐疑着远处的人马,怎么突然的一下停了下来?而且只有一个人,徒步走向这城门。
到了近前听了他的喊话,才知道这是周德威将军,赶忙手搭凉棚,向下观望一番。有那认得的便喊道:”是啊,真的是周将军啊!好的,我们这就放下吊桥,你快进来吧!”
进了城的周德威,急急的奔向那晋王府,隔远没等进大门,便有人急报给晋王,晋王忙迎了出来。
见周德威穿着一身便装,没带一兵一卒和任何的兵器,徒步来到面前。
心下的疑虑,全部打消了,心道此人心思缜密,作风严谨,懂规矩知进退,也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啊!
周德威将军紧盯着那晋王李存勗,痛苦万状的道:“先王的灵位停放在哪儿呢?!”
当晋王将他领到后院的家庙里,周德威看到案上供奉着的晋王李克用的神位,赶忙扑通的一下跪到地上,”砰砰砰”的不停地磕着头。
并随之一阵嚎啕大哭,那痛不欲生的样貌,引得晋王李存勗也是情难自禁的痛哭不止。
那周德威一边哭着,一边头向那地上不停的撞着,失声痛哭的喊道:”先王啊,德威对不起你啊!我们一生都在征战中生活,情同手足,可我却没有在最后之际送你一程,我这于心不忍啊!”
晋王李存勗见他这样,赶忙冲上前去,将他从地上扶起,哭喊着:”周将军,别哭了,多多保重自己吧!”
因为,这晋王李存勗看到,周德威的额头在冒血,如果再不制止他的话,真的要出人命了!
周德威一把抱住晋王李存勗大哭起来,晋王李存勗从他的哭声中,听出了隐藏着的委屈和无奈。
李存勗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知道他错怪了他,他跟着爹爹这么多年来,真的是忠心耿耿,誓死捍卫着河东的领土和利益。
他明白他心中的委屈,他觉得自己听信了别人的话,而罢免了周德威将军的官职,是多么大的错误啊!
他为此感到内心深深的不安和愧疚,因为他不仅是伤了周德威将军的心,同样,也会伤害到那些征战沙场,忠心耿耿的一些老将们的心啊!
他有些悔不当初,他真的不知如何向周德威这被他伤害的老将说什么?!大家还会信赖自己吗?还会拥护自己?还会像拥戴爹爹那样,拥戴自己这个新任的晋王吗?!
此时周德威紧紧的拉起晋王李存勗的手,哭嚎着道:”先王他临终的时候,提到过我了吗?他嘱咐过我要怎么做了吗……?!”
晋王李存勗重重的点了点头,用衣袖擦了擦满脸的泪水,走过去,从那墙上取下箭袋,拿过来,举到了周德威的眼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雾气相助
晋王将箭袋举到周德威的眼前,哽咽着道:“爹爹临终前留下遗嘱,这个箭袋中的三支箭,每一支都代表爹爹的一个遗愿,待我慢慢的给你道来……!”
紧跟着,晋王李存勗焚香磕头后,从箭袋中取出一支箭矢,举到头顶,道:这第一支箭,爹爹要我一定灭了大梁!”
周德威接过那支箭矢,紧紧的握在手里。
紧跟着,晋王又抽出了第二支箭,“第二支箭,一定要扫平大燕!”
周德威将箭矢接过来。
随之晋王又抽出了第三支箭,“这第三支箭,一定要驱逐契丹!”
当周德威将三支箭矢都一起接过来,抓到手里的时候,他的浑身不禁一阵颤栗,他一下子将三支箭矢紧紧的搂在怀里,好似搂住了先王一般。
他失声痛哭,哭瘫在地,一时不能自己,”先王啊!德威对不住你啊!这么多年来,没有帮你分忧解愁,去掉你的这些心病,而一直令你耿耿于怀,临终都忧虑着晋阳的安危和前途!”
紧随着,周德威将手中的三支箭矢,高举过头,停止了痛哭,声音慷慨激昂的道:“先王在上,周德威有生之年,定当殚精竭虑,夙夜在公,完成先王的遗愿,踏平大燕,收复大梁,驱逐契丹……!”
晋王李存勗亲眼目睹周德威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禁大受感动,真是到哪儿去找这样的忠心耿耿的将士啊!有他们这样的将士,真的是晋之兴耶!
晋王李存勗接过周德威手里的三支箭矢,放回箭袋中,将箭袋郑重其事的挂到墙上,转回身拉起周德威的手,情绪激动的道:“周将军,我们一起共商大计!”
晋王手拉着周德威,将他引到了议事大殿,但见大殿上众将官齐刷刷的等在那儿。见晋王手拉着周德威进来,便赶忙上去一一相见。
大将军李存璋和监军张承业,见二人已经手扯着手了,知道二人已经冰释前嫌。
心下倒有些为自己当初在晋王面前,说了些不利于周德威的话,而有些过意不去。
当下上去抱拳施礼道:“周将军,别来无恙啊!”
那周德威倒不知道,二人曾怀疑过自己,很高兴的上去,与二人亲热的打着招呼。
此时,有一人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了他。
周德威吃惊的抬眼一看,赶忙与其相拥而泣,原来是那先王的干儿子,晋王李存勗的弟弟李嗣源。
他也是因为爹爹刚刚离世,而赶回来奔丧,此时见了周德威自是百感交集,二人相拥而泣。
刚刚晋王就与众将官在那大殿上,研究如何援助潞州的事项,有人来报周德威回来了,他便扔下了众人,急忙的迎了出去。
现下与周德威已经没有嫌隙,那自然周德威对潞州城的现状最为了解,所以要他来讲讲前线的战况。
周德威没想到晋王等人现在还能对自己如此信任,他满含着泪的双眼紧盯着大家,声音哽咽着道:“晋王和众位将官如此信任在下,令在下无以为报,我愿用这颗赤忱之心,再返前线,亲自抄刀跃马,将来敌杀个片甲不留!”
“好——!”晋王冲上前去,使劲的用手拍了拍周德威的肩膀,“周将军真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真乃一虎将耶!有你在,我何愁不破梁军呢……?!”
当下手一挥,道:“我要亲率大军,亲赴潞州,解潞州之危!”
大将军李存璋闻听此言,赶忙瞪大眼睛,双眉紧紧的皱到一起,“晋王,不可——!”
晋王一愣,转头紧盯着李存璋,语气有些不悦的道:“为什么?李将军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存璋不停的摇着头,道:“你是这河东之主,晋阳之王啊!你怎么能轻易的到那潞州前线去呢?一旦有个什么闪失,我与监军张承业又如何对得起先王的临终嘱托……?!”
晋王李存勗望着大将军李存璋和监军张承业,满含深情的道:” 我一直感谢二位将军对我的支持和爱护,但二位将军也应该看到那梁帝朱温,只所以能在此时攻打潞州,他不也是认为我年龄尚轻,成不了大气,而乘虚而入吗?”
随之晋王气宇轩昂的高声道:“那我此时正要利用他小看我的时机,而亲率大军,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的一番慷慨陈词,倒弄得大将李存璋和监军张承业有些不再好说什么?如果再劝阻的话,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像梁帝朱温一样小瞧他了!
二人无奈的低下了头,心道,这晋王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几句话就将二人堵的无言以对。
年纪轻轻就如此了得,将来一定不可限量。
其他的将官见了晋王有着如此的雄心壮志,倍受鼓舞,纷纷抢着请缨前去解潞州之围。
当下那晋王任命大将军周德威为都招讨使打先锋,李嗣源率”横冲都”随后跟进,晋王亲做大元帅,前去解潞州之围。
周德威得了将令,兴冲冲的奔出晋王府,连李嗣源在后面紧喊他,他都顾不过来。
向李嗣源摆了摆手,”兄弟,有什么事再说吧,我这急着赶出城了,我的弟兄们在等我,着急呢!”
李嗣源在潞州匆匆的与周德威分别,现在这周德威回到了晋阳,他想尽一下地主之谊。他非常了解周德威的酒量,而且知道他就好这口,所以呢想好好的招待他。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着急着走?他知道,他这是尽快的给他城外的弟兄报喜去呢。
所以他笑了笑,挥了挥手,”好了,那你先去吧,忙你的,好好的跟你的弟兄们吹吹牛皮,我们到了战场上再见了!”
那周德威听了他的话,”哈哈哈”的一阵仰天大笑,依旧脚步不停的,大步流星的向着城外急奔而去。
……
望着那半边天蓦地燃烧起了火一般的红云,山峦、田野、屋舍仿佛披上一层红红的轻纱,好似掀开红纱,便可以窥见它下面红色的梦幻。
夕阳西沉时,天空则染上千万道阳光浸透的红、粉、黄、橙的色彩。
这晋王李存勗心中好似不愿破坏这梦境般的世界,他命令大军停止前进,偃旗息鼓,就地休息。
可众将士齐道:“晋王,现在离潞州城还有十余里的路程,何不再咬咬牙,在今夜之前赶到呢?”
晋王笑了笑,道:“我自有道理,这儿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令人心旷神怡,不如咱们暂且驻扎此地。反正天色已暮,待探得梁军的虚实,再进军也不迟。”
当天晚上,派出的探子回报,将驻扎在潞州城外的梁军的阵营大致描绘一番,并掏出一张自己手绘的草图。
晋王李存勗眼瞅着那草图,沉思了半天,随即胸有成竹的望着李嗣源,点了点头,道:“嗣源,你从西北隅杀入敌营!”
紧跟着又望着周德威,道:“你从东北隅杀入敌营!”
随即抬起头来,望着众将官,道:”我们随后跟进,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踏平梁军大营!”
一夜无话,那大军驻扎在山谷之中。
可第二天一早醒来,众将士大吃一惊。原来满天下起了大雾,咫尺之间根本无法相认。
正在众将士懊恼间,晋王李存勗高兴地喊道:”真乃天助我也……!”
众将士一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询问道:“晋王,这满天大雾,对面自家人都不得相认,如何却道好呢?”
晋王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道:“你们可知道这瞒天过海之计吗?我们正好可以借助这对面不相辩识的浓天大雾,梁军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会从天而降。他们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那这不是老天助我,又是什么呢?”
众将士闻听此言,不仅心里暗暗佩服这晋王就是智慧过人,没人能比得了的!
那周德威和李嗣源二人,更是欢喜异常。二个人领了将令,悄悄的率领兵马向那潞州城进发。
由于天气雾大,这兵马行走也是十分的缓慢。
这梁军西路行营都招讨使刘知俊,九攻潞州城不下,便在潞州城外,仿那前期大梁军队的做法,在潞州城外建起了夹寨,想来个将潞州城将士困死城中的做法。
时间一长,自己这方面也就麻痹起来。根本也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来增援这潞州城。
不能说这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也是什么器械装备都没有达到那应急状态,也就想这么干耗着,逼那潞州城内的将士,自动缴械投降。
这日早晨见满天大雾,众将士更是觉得不会有什么战事了。懒惰的躺在那被窝里,连早饭都懒得起来吃。
正当此时,突然闻听得喊杀声震天响,真的感觉是神兵天降一般,迅雷不及掩耳。
刘知俊赶忙去披那铠甲,提刀上马,召集众将士出寨抵抗。
李嗣源已率领人马从西北隅杀入,刘知俊提刀来迎,被那李嗣源挥槊拍马冲上前来,手起槊落。
当下刘知俊只感觉得浑身一震,手臂酸麻,虎口震裂,心下大骇……(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李嗣源率领他的一千骑“横冲都”,按照晋王李存勗事先安排,从梁军大寨西北隅杀了过来。
雾气弥漫中,刘知俊闻听得喊杀声震天介响,好似千军万马从天而降,汹涌而至,一阵心惊胆寒,提刀来迎,被那李嗣源挥槊拍马冲上前来,手起槊落,向他直迫而来。
刘知俊只感觉得浑身一震,手臂酸麻,虎口震裂,心下不仅大骇。心道,此将凶悍异常,自己绝非对手。赶忙虚晃一刀,拨马便逃。
此时冲过来的“横冲都”骑士,闯进了梁军的阵中。右手挥舞着长枪短剑一阵砍杀,左手高举着火把,将那营寨顺手点着。一时火势连绵不绝,梁军哭嚎声一片。
刘知俊领了几百败兵,慌不择路的向前逃窜。不想刚逃得不远,迎面一员大将,手持一柄大锤,威风凛凛的从那从东北隅杀了过来。
此人正是那周德威,他一眼瞅见了刘知俊,当下厉声喝道:“贼将哪里逃……?!”
周德威这一声喊,声若惊雷,把刘知俊差一点震下马来。他一阵心惊胆颤,提刀要来相抗,那刀却抓握不住。
当下无心恋战,扭转马头,落荒而逃。
周德威杀得红眼,哪肯轻易放过,手持铁锤,紧咬钢牙,哇哇的大叫着,向他奔来,穷追不舍。
刘知俊回头张了一眼,见那周德威杀气腾腾,如饿虎扑食般的向自己奔来,赶忙将那手中大刀,向那马屁股上使劲一拍。
那马受惊,撒开四蹄狂奔起来。他身边的副将,也学着他的样子,用那马鞭狠命的抽着自己的马臀。那马刺疼中,一阵尥蹶子,竟将他掀了下来,跌落到地上。
正好那周德威赶到近前,一锤子砸上去。那副将当下就脑袋迸裂,一命呜呼。
此役梁军大败,晋军缴获粮草和器械堆积如山,大大的鼓舞了晋军的士气,也使梁军的元气大伤。
从而为以后晋军夺得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由此大梁朝开始走了下坡路。
这周德威刚刚返回潞州,便抢得了头功,打了一个大胜仗,当下欢喜异常。
此时晨雾渐渐消散,他兴奋的打马跃前,来到了潞州城下,高兴的喊道:”潞州城上的将士听了,梁军贼寇已被我晋军打得丢盔卸甲,溃逃而去,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大军进城!”
城上的将士一阵欢呼,刚要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被急步赶上前来的李嗣昭制止住,“不要开门,不要开门!”
众将士一愣,“这是为何?下面确实是周德威将军啊!”
李嗣昭推开了众人,弯弓搭箭,瞄准周德威,“周将军,看在你我分别时,已冰释前嫌,惺惺相惜的份上,你赶快闪身离开,不然的话,这弓箭可不长眼睛……!”
这周德威正兴高采烈的,在那下面等着这城里的将士,打开城门,欢迎他进城呢。
可没料到,这不但没有得到欢迎,反倒是那李嗣昭弯弓搭箭要来射向自己。这心下恼怒异常,心道,这李嗣昭是被梁军收买了去了?!
这周德威一下子倔强的脾气上来了,打马上前,手中高举铁锤,向那城头上的李嗣昭一指,厉声喝道:”李嗣昭,你这是为何?我等将士浴血奋战,打退了贼兵,你不欢迎我等进城倒也罢了,怎么能用弓箭瞄准于我,这是何道理?”
”这——!”李嗣昭沉吟了片刻,紧跟着道:”周将军,你不是已经被晋王召回晋阳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又返了回来?而且你究竟带了多少人马,竞能将梁军打败?你如何能让我信服啊!”
“如何让你信服?真的是可笑至极!晋王他们就在后头,你自己不会看吗!”那周德威手中的铁锤向身后一指,扭转了身子,这一看不要紧,连他自己都蒙了,这雾气虽然有些消散,但相距甚远的晋王的大队人马,却哪里看得见?
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向那城头上的李嗣昭高声喊道:”李嗣昭,奶奶的,你等着吧,我马上请来晋王,看你又有何话说?!”
”晋王他真的来了?这么快?那你快请他来。我确认晋王在下面的话,我便放你们进城。不然的话,谁说也不行!我得为这潞州城的安危负责!”
”好的,你等着吧!”说完这话,周德威给手下的一个将士交代了几句什么,那将士点头答应了一声,扭转马头,一声长嘶,奔腾而去。
过了一会儿,那远处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这面奔来。
走到近前,那晋王李存勗向城头上的李嗣昭和众将士,摆了摆手,“李将军,众位将士们,你们舍生忘死,浴血奋战,众志成城,确保了潞州城不落入敌手,你们辛苦了!”
说完这话,晋王李存勗向着城头上的众将士,抱拳施礼。
李嗣昭眼见那下面真是晋王李存勗和大将军李嗣源,马上抛弃弓箭,向前紧奔两步,眼含热泪,声音哽咽着,道:“晋王,真的是晋王来了,我们有救了,潞州有救了呀……!”
霎时,城头欢呼声此起彼伏,众将士们相拥而泣。
是啊,经过这么多日子的艰苦鏖战,他们终于盼到了援军的到来,他们的苦日子到头了,他们能不激动吗!
赶忙的放下吊桥,城门大开,欢呼着奔出去。潞州城的军民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大军浩浩荡荡的踏进潞州城。
进得城后,晋王大赏三军。当天晚上,宴请众将士。
因为此役大获全胜,所以三军将士均是欢喜异常。
那周德威喷着满嘴的酒气,瞪着已经喝红了的眼睛,扯着李嗣昭的手,嚷嚷道:”你忘了上次我在这走的时候,你说我不稀得和你喝酒。好了,现下我稀得跟你喝了,你又喝了多少啊?”
说着话,咕咚的又来了一口酒,紧跟着道:“你总是在我面前耍滑头啊!而且今天,你奶奶的,差点用箭射瞎了我的眼睛。这瞎了眼睛,别说挥刀杀敌,攻城掠阵,就是找酒杯都找不到哇,你说你真能下得了狠心吗?”
这李嗣昭见周德威不停的数落自己,不好意思的沉下头来,道:“周将军,我这杯酒就是向你道歉的!”
说着话,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举起来,一仰脖,一饮而尽,紧跟着道:“可周将军,这话又说了回来,下次啊,我还是不能轻易放你进城!”
周德威晃晃当当的,伸手给李嗣昭的胸口来上一拳,气恼的道:“刚说完,你小子就又来了,为什么呀?为什么就不放我进城啊?这不早进城,晚进城,我是早晚都进城了吗?”
“因为……!”李嗣昭刚说到这,声音竟哽咽起来,顿了顿,随之眼泪含眼圈的接着道,“因为你也知道,这守住城池是多么的不易,有多少的将士战死在这城头上。一旦城池失守,我拿什么向他们交代啊?所以说,宁肯让你错怪于我,也决不能毫无戒备之心啊!”
众人闻听他的话,见了他那激动的情绪,不仅个个点头首肯。确实如此啊!征战沙场的将士,哪个不把城池看的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当下,那一直想要在晋阳城与周德威喝上一顿,而周德威不给机会的的李嗣源,将自己的杯中酒斟满,走到二人面前,将酒杯高高举起。
郎声道:“我敬两位将军一杯!你们常年在外,守卫疆土,我们后方才有着安逸的生活。你们誓死捍卫城池,绝不失去一寸土地的精神,令我感动!所以说,我先干为敬……!”
这李嗣源的话,说的众将士心里暖暖的,大将李存璋和监军张承业,也纷纷上来给守城的众将士敬酒。
晋王李存勗也是破天荒的给众将士都敬了酒,而且自己全都喝了下去,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
主要因为他今天非常高兴,这是他当上晋王以来的首次战役,而且是他自己亲自指挥的,意义非常。
那周德威竟借着酒劲,心情激荡,语气豪迈的扬言,明天要趁热打铁,一举拿下泽州城。
大家纷纷的七言八语的道:”周将军喝多了!”
周德威极力地为自己争辩,“我没喝多,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大梁的军队就是不堪一击吗!嗣源,你说是吧?”
他望向了李嗣源,因为他觉得今天与李嗣源合作的非常默契,也很顺手,没用多长时间,就能解决这么大的战斗,是他始料不及的,他真的没想到。
但他却忽略了天时地利人和这几方面的综合的因素,而只是觉得这梁军不堪一击,所以想乘胜追击。
正当大家为周德威如此轻敌,而心生忧虑的时候,不料那晋王李存勗却大加赞赏,称周德威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
当下决定,休整几日,大军便挥师泽州,打梁军一个措手不及。
众将士当下一愣,心道,这晋王今天是不是喝多了?怎么说打泽州就打泽州,是那么容易的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仙人跳
有句话叫酒壮英雄胆,周德威本就是那侠肝义胆的豪爽之士,加之自己的意见,又得到了晋王的首肯。晋王对自己如此赏识,真的是恩同再造,他更是对晋王披肝沥胆,忠心不二,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当下那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激荡,语气豪迈的道:”我们要趁热打铁,乘胜追击,挥师西南,一举拿下泽州城!”
泽州城即现在的山西晋城市,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河东屏翰、中原咽喉、三晋门户”的美誉。
在座的几位将官,都认为这周德威有些喝多了,晋王答应的也有些轻率。这泽州城乃一重镇,是你说攻下来,就能攻下来的?这不有些说大话吗!当下相对无语,没有人顺着他们的话来。
周德威粗门大嗓的直嚷嚷,“你们倒是说话呀,有什么就说什么啊?大梁的军队现在都是日暮西山,不堪一击的!”
随之,他奔到了李嗣源身边,李大将军,你说这梁军是不是不堪一击呀?我看在你的’横冲都’的铁蹄下,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啊!哈哈哈。”
随之一阵仰天“哈哈哈”大笑,尽显那气吞山河的豪迈气概。
李嗣源虽然很欣赏周德威的豪爽性格,但他知道,他的心思还不够缜密,必须有人扶持于他,给他出谋划策,才能一点点的将他引上正路,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李嗣源当下对他的话,未置可否,也觉得哥哥晋王李存勗说打泽州就打泽州,想得有些太容易的了!
大军在潞州城里面休整了几日,便整装出发,浩浩荡荡的向泽州挺进。
这晋王李存勗采纳了弟弟李嗣源的建议,让打先锋的周德威和大将李存璋和监军张承业偕行。因这李存璋和张承业比较老成持重,关键时刻好帮着周德威拿拿主意。
这潞州城到泽州城大约有一百多公里,周德威的先头部队,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后面的大军,扫清障碍。
……
这梁军的抚遏使牛存节,这日轻装便服的,在这泽州城里面的街道上闲逛。
因这几日,那刘知俊率领着大军前去攻打潞州城,这守卫泽州城的任务就落到他的头上。
这泽州城近期一直是太平无事,这刘知俊一走,他便成了这里的主宰,没人管束于他。
这有权就有钱,他在这泽州城里拥有着一定的权利,求他办事的人自然不少。没过几日,便有大把的银子进了他的腰包。
人不都说吗,权力和金钱,是最好的壮阳药。
这牛存节刚来泽州城时,还是夹着尾巴做人。
随着越来越多溜须拍马之人趋之若鹜,简直将他捧上了天,他有些志得意满,花花肠子便开始显露出来。
这日闲极无聊,便想到那街头巷尾,去瞅一瞅,如有那机会,到那暗娼之家嫖上一嫖,岂不美哉。
由于他穿着便装,那自然没有人认得出他。而且他身边也没带任何的家丁和佣人,只是自己悄悄的溜了出来。
这走着走着,便走进了一个深巷子里。突的听到前面一户人家的门前,发出一个女子的娇滴滴的招呼声。
他抬头望去,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不住的向她摆着手。
心里暗暗的一喜,马上紧走几步,急急的奔了过去。
到了近前,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倚靠在门框上,羞答答的用手绢捂住嘴,两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瞅着自己,发出吃吃轻笑的女子。
牛存节一脸贱笑的瞅了半天,心下不免的有些失落。原来这远处瞅着倒是感觉貌美如花,可到了近前细瞧,反倒经不起端详。
**擦的厚厚的一层,似乎都要掉下渣来,掩盖着那脸上的细细皱纹,有些俗不可耐。
转身欲走,可那女子不住的扯拽着他的衣袖,一阵扭捏作态,口中喃喃细语:“来嘛,来嘛!”撩拨的他心头痒痒的,倒真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心道,前头是否还有那更加可意的人儿在那儿等着自己?
可从这身边女子的身上又不断的发出阵阵幽香,刺激着他的神经。也觉得若前面再没有那更好的,自己不是瞎忙乎一通。
权且进入那屋子里,拉上窗帘,暗黑中朦朦胧胧的,照旧辨不出什么好坏,也聊胜于无。
当下犹犹豫豫的随着她走了进去。
进到屋里,那女子嘻嘻笑着,将他让到迎面的一个雕花大床上坐下。
自己从那一旁的盆架上端下脸盆,用水瓢从那木捅里舀出些水,倒入盆中,蹲在那床头处,哗哗啦啦的洗了半天,倒把那存节弄得心里火烧火燎的猴急。
牛存节坐在那床头,那床上的被褥散发出阵阵刺鼻的霉味。他现下倒真的是有些后悔,自己一个堂堂的抚遏使,竟鬼使神差的跑到这种地方来了?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可思议啊!
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这走吧,那女子叫喊起来,让人听了,那成何体统?!
正在他心神不定间,那女子总算洗完了,爬上床来,胳膊蛇般的缠到他的脖子上,吃吃笑着将他按倒到床上。
他总算好似得到了些许安慰,自觉得渐入佳境。
可就在此时,哐当的一声响,门竟被从外面撞开。他浑身一震,差点吓死过去,这是怎么了?心下不仅大骇。
还没等到缓过神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凶神恶煞似的壮汉,手持着一根棒子,冲了进来,四下瞄了一眼,突的一声暴喝,“原来果然在家不干好事,奸夫**,拿命来……!”
那棍子劈头盖脸的向那牛存节打来,牛存节心下一凉,眼前一黑,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可等了半天,那棍子却没有落到他的头和身上,只是不停的抽打着那被褥,男人还不停的喝骂着:“”打死你这个奸夫,打死你这个奸夫……!”
那棍子竟长了眼睛似的,总也不往他的身上落。牛存节大感奇怪,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女子却不停的在那里跺着脚干嚎着:“别打了,别打了!都是我的错……!”
“好了,既然你承认了,那么你就把你们奸情多长时间了,是不是我三个月没回家,你们一直在一起?给我讲清楚了!看怎么办吧?”
那男子说着话,不去管那女子,却将那牛存节扯着脖领拽起来,“你说该怎么办吧?”
牛存节一听这话,什么都明白了。三个月没回家,这第一天回家就能撞上?看来今天自己是遇上吃软饭的了,让人讹诈了!这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不就是街头巷口传说中的“仙人跳”吗!
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呢?什么事都让自己遇上了……!
他被那凶神恶煞的男子,如拎小鸡般的从床上拎起来,掷到地上,立即吓得浑身颤颤巍巍的抖索一团。
”你说怎么办吧?还有你这你这贱妇!”他起手搧了那女人一个嘴巴子,那女子捂住脸,一阵嚎啕大哭。
”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凭白的给糟蹋了!趁我不在家的三个月,霸占了我的老婆!你说是报官呢,还是私了?你说个囫囵话吧!”男子将那木棍子在那地上,使劲的杵了几杵,给牛存节心里弄得一惊一惊的。
牛存节是不奔着他报官的,因为他报官的话,这泽州城里将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他牛存节被人捉奸在床?!那他这脸可就丢尽了,再也没法在这泽州城呆下去了。
那现在只有破财免灾吧,他也知道,这家伙是为钱而来,什么他妈的三个月没回家,回来就碰上了,哪那么巧,糊弄鬼呢?!这都是两人做好的扣。
牛存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行,兄弟,算你狠。我认栽了……!你说个价吧!”
那家伙”嘿嘿”的一笑,伸出来五个指头。
……
牛存节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府衙中,他心里感觉窝囊,这他妈算什么事?什么他妈的都没摸着,就破费了那么多的银子?!
他不仅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手一拍桌案,口中大骂道:“奶奶的,你要我的银子,我他妈的要你的脑袋……!”
他心里暗暗的回忆着刚才的路径,生怕自己忘记了。他决定今天晚上,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闯进这对狗男女的家里,杀了这玩“仙人跳”的贼夫妻,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他拿定了主意,便焦急地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正当此时,有那兵丁丢盔卸甲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报告大人,攻打潞州城的梁军,受到晋军的围困,形式危急,急需增援!”
这赶回来的是晋军刚刚开始攻打梁军大营时,先跑出来报信的士兵。可他们并不知道,那刘知俊率领的人马,早已被那晋军打的溃不成军,四散而逃了。
”什么?”这牛存节大吃一惊,赶忙穿戴整齐,提刀上马,亲点二万人马,急急的杀出城去,要到那潞州城外,解救那刘知俊和梁军将士……(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溃逃中的刘知俊
牛存节正心里暗暗的脑被人玩了“仙人跳”,想着等那晚上,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杀了这玩“仙人跳”的狗男女,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正在那迷迷糊糊,心神不定,心疼自己损失了大把银子,还什么便宜也没捞着的时候,突的闻听那攻打潞州城的刘知俊,情况危急。
当下大吃一惊,赶忙穿戴整齐,提刀上马,亲点二万人马,急急的杀出城去。
走着走着,已是日近黄昏,天色苍茫,奋力的奔上一座山坡,向前望去,但见前面的大路上,一阵尘土飞扬。
那牛存节赶忙横刀立马,大喝一声,道:“各位将士听令!”
那众将士闻听,赶忙齐道:”请令!”
那牛存节提刀向前一指,厉声喝道:“那前面有那贼寇来袭,我们一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众将士齐声应道:”得令——!”
那牛存节所率领的二万将士,系刚刚出师,自信满满,精神抖擞,人员众多,自是狐假虎威。
当下挥舞着旌旗,举起长刀大枪,向那来敌奋勇杀去。
待到了近前,不等动手,那些尘土中的将士,早已瘫软在地,不停的呼号着,:”原来是自家的大军到了,我们有救了……!哈哈哈哈……”有的喜极而泣。
那奔过去的将士,手中挥舞着长枪短剑,正要杀他个痛痛快快,闻听喊叫,赶忙停下手来。待那尘土落尽,仔细端详着,确实是自家的兄弟,从那潞州城溃逃回来的残兵败将。
那牛存节打马奔上前来,喝道:”你等为何如此狼狈?快快给我讲来!”
那众将士,一路上风餐露宿,此时身体已是虚弱的不行,吞吞吐吐,上气不接下气的,将败走潞州城的过程,前言不搭后语的诉说一遍。
听的那牛存节也是云山雾罩的,不得要领。
直追问那刘知俊刘将军到底现在哪里?
那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因为当天早晨,雾气弥漫中,他们只顾得逃命了,哪还去顾得上你这将帅的去向,纷纷摇着头。
那牛存节从众人的话语间,也总算明白了个大概。这赶不赶过去是没啥大作用的,夹寨已被攻破,主帅刘知俊又不知道逃向何处?那自己过去又有什么用处呢?
那牛存节赶忙一声令下,收罗这些残兵败将,打道回府。
回到泽州城里,郁闷的坐在那府衙中,左等右等,终是不见那刘知俊返回的影子。心道,这人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为何不知回来?!
……
当天早晨浓雾中,刘知俊被那李嗣源一槊砸下,差点将刀震飞,不敢恋战,拨马便逃,身边只跟着几百个残兵败将。
那刘知俊不敢捡大路走,怕有那伏兵袭击,专挑崎岖难行小路溃逃。
就这样,还是稍有风吹草动,惊吓得不得了,生怕被晋军赶上,真的是吓破了胆子。
一路上也是风餐露宿,饥饿难耐。眼见跟随的人是越来越少,有的偷偷的溜走,做了逃兵。有的呢,伤势过重,饥饿难耐,身体极度虚弱,躺倒在地,便再也爬不起来。那刘知俊哪有心再去管他们的死活,不停的催促着众人快逃。
长途跋涉,众人几乎失去了回到泽州城的信心,突的便瞅见了前方现出一个村镇。大家不仅心下欢喜异常,总算可以弄点吃喝的了。
当下都加紧了脚步,向那村镇里奔去。
走着走着,村口的小路上斜刺里摇摇摆摆的蹿出一头牛来,牛背上横坐着一个30左右的妙龄少妇,杏眼桃腮,身材婀娜多姿,向那众人瞥上一眼,这众人不仅一阵浑身**,心痒难耐。
其中有那发贱之人,一路上饥寒交迫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解除那危险警报,依旧舔着那脸,嘻嘻的笑着道:”瞧啊,这谁家的小娘子?好风骚啊!”
有的在不住地打着口哨,出着怪声道:”喂!小娘子,过来啊,让爷好好的喜欢喜欢,好好的陪爷玩玩怎么样?这些日子,命都差点没了,真后悔以往没有尽情的享受美好的生活,现在要把损失抢回来……!”
有的在不停的做着各种下流的动作。
那刘知俊只是闷头不语,他没有去阻止大家的言行,现下是爱咋滴咋滴了,这能逃得出性命来,就是天大的造化!他现在,根本也没有心情去管其他的事情。
可那美貌少妇却有些不满意起来,仰着脸,撇了撇嘴,向着众人”呸”的吐了一口。
这下倒引得撩骚的众人,哈哈的一阵大笑。
女子霎时满脸绯红,牙齿轻咬着下唇,从那牛背上的横跨着的两个小篮子里,抓出一把好似甜枣般的东西,用手轻轻的一丢,一下子卡在了张嘴耻笑他的家伙的嗓子眼里。
那家伙呜的一声,再也笑不出声来。“啊啊啊”的满脸憋得通红,在那使劲的跺着脚。
有那不明所以的家伙,奔到身前,推搡着他,大声的叫喊道:”唉,你怎么了?你这家伙。你到底怎么了?”
那家伙说不出话来,只有用手不停的指指点点着坐在牛背上,捂着嘴笑的少妇。
这才警觉出,定是这骑着牛的女人,从中做了手脚。赶忙向着她一阵跳脚大骂,“你这如此歹毒的女巫,竟下的如此狠手,将我兄弟弄成这样,还不快快过来,给我兄弟道歉赔罪!“
那娘子听了众人的辱骂,当下杏眼含冤,柳眉倒竖,牙关紧咬,手稍微的一动。
只见那几个家伙,捂鼻子的捂鼻子,捂眼睛的捂眼睛,捂脑门的捂脑门,不住的一阵痛苦的嚎叫。
那娘子见了,发出”哈哈哈哈”的一阵畅笑。
那刘知俊见了,心底一惊,看似这平凡的女子,竟有如此的手段,此人绝不可小觎。
当下跃马奔上前去,提着刀指着那女子厉喝道:”你这野妇,凭般的大胆,竟敢打伤官兵,是何道理?!”
“呵,你这官爷好生奇怪,刚刚他们调戏辱骂于我,你是瞎了眼,还是聋了耳朵?怎么不见你发出一声怪罪,现下你的人吃了亏,便不依不饶了,是何道理呀……?!”
那刘知俊见女子伶牙俐齿,好不相让,一时是哑口无言,当下那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自觉得无地自容,恼羞成怒。
正好这几日的火气无处发泄,当下举起了大刀,向着那女子搂头斩去。
本来刘知俊将这个女子,当做是一等一的高手来对待了。哪曾想这女子并不会那武功,只是在那田间地头,看着庄稼怕被糟蹋,用那石子抛打麻雀,而练就一手绝活。
刘知俊见刀下到一半,那女子并不躲闪,心下一愣,厉声喝道:“你不是有那浑身的本事吗?怎么不给我躲闪呢?我可要是真砍你的脑袋了……!”
那女子只是瞪大了眼睛,痴呆呆的瞅着他手里寒光凛凛的大刀,声音哽咽着,道:“我躲得了吗?你们这男人手里的刀,可是杀贼的,不是保家卫国的吗?你们难道是对付我们女人的吗?!”
刘知俊见这女子说的句句在理,实是对她刮目相看,这乡村竟能出现如此的奇女子,令他大惑不解,同时也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敏感的神经,心头一热,不禁想入非非起来。
似觉得,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当下轻舒猿臂,伸手一夹,将那女子夹过马来,将她横在了马背上。
一夹马腹,鞭子使劲的向着马臀上一抽,那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那女子在那马上不停的挣扎,喊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随行的将士见了,哈哈大笑一声,紧跟而去。
……
天上没有月亮,街道上一片昏暗。
这泽州城的大街小巷里,不停的传出敲着梆子的声音,和敲更人的告诫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个身影在巷子口闪了一下,见到敲更人渐渐的远去,他才轻轻的踏上了巷子里的石板路上。
他抬头望了望天,稀疏的星光,映照出牛存节,那狰狞的有些变形的脸。
他向着巷子的深处走了一段路程,并不时地回头观望一番,确定着自己的方位,怕自己弄错了。
他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上下瞅了瞅,声音低低的自语道:“就是这家,没错!”
他轻轻的推了推门,见大门紧闭,伸脖向右边瞅了瞅,掂量了一下那院墙的高低,确定自己可以上去后,便使劲的紧了紧裤腰带,向那墙头上爬去。
心里砰砰直跳的爬上墙头,向院里观望了半天,见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要抬腿往下下。
不成想,那墙头上有一个废弃的破碎的药罐子,扣在那儿,被他不经意的刮了一下。
”通”的一声,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当时他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赶忙一动也不敢动的趴在那墙头上,屏住呼吸,竖起耳洞聆听半天,不见有什么动静,这心才落稳下来。
刚要继续往下下,便听得屋门”吱嘎”的一声响。
赶忙一动也不敢动的趴在那墙头上,但见那屋门开了一道缝,一个脑袋闪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随之屋里床上一个男人的粗门大嗓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吗?”
他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