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跌落悬崖
闻听此言,中年男子身体一顿,停下脚步,两眼痴呆呆的紧盯着湖心岛主,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丑婆婆赶上来,推了一把中年男子,“孩子,不要再听他的花言巧语,他表面上仁义道德,心地却比蛇蝎还毒啊!”
中年男子回头瞅了一眼娘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面容,和苍老的形态;又转过头来,瞅瞅师父在微风中摇摇欲坠的身躯,仰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苍天呐,你让我怎么做?!”
“怎么做……?!”丑婆婆惊讶的望着中年男子,“孩子,你……你能容忍他残害了我们全家,而放过这恶毒之人?你能放过他?!”
丑婆婆身体抖索着用藤杖指着湖心岛主,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这儿!”
丑婆婆抢前一步,挥舞着藤杖,向着湖心岛主横扫过去,“哈哈哈……!我终于可以报仇了!天理昭昭啊!我的血海深仇,终于可以得报!我今天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湖心岛主见她来势凶猛,自己身后又是万丈深渊,实在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无奈之下,长长的吐了口气,觉得自己命数已尽,只有闭上眼睛等死!
丑婆婆的心底无比的欢畅和喜悦,因为她的大仇今天就将得报了!她由于激动,浑身不停的颤栗抖动。倾其一生的心血 而即将就要实现了的事情,令谁都难于平静的。
就在她心绪纷乱间,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跟头。
整个人结结实实的仆倒在地,来了一个嘴啃泥,藤杖也甩了出去。
湖心岛主听得声响,赶忙睁开眼睛一看,不仅一阵哈哈大笑,跃前两步,咬紧牙关,用尽平生力气,挥起手掌,恶狠狠的向仆倒在地的丑婆婆,一掌拍去。
中年男子见了,一声惊叫,拼命地飞扑过去,护在丑婆婆的身上;被湖心岛主那凶恶的一掌,拍在了后心处。
中年男子身子一软,“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浑身再无半点力气。下面的丑婆婆闻听声响,知道坏了,奋力的挺身滚爬起来。
湖心岛主见了,“嘿嘿”阴险的一笑,一拳向那就要爬起来的丑婆婆的脑门砸去。
“住手——!”声到人至,一个身影飞跃过来,伸手一挡,将他那凶狠的一拳挡了下来。
他气恼的抬头一看,“垂眉——?!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奶奶的,你打伤了我的儿子,还要继续痛下杀手,你说我要干什么?我来要你的命来了!”
湖心岛主被这垂眉老者一挡之势,震得浑身酸麻,哪还有心恋战。可四下瞄了一眼 去路已经被垂眉老者堵死,只好硬着头皮应战。
垂眉老者拳头裹着劲风,一拳向他打去,恨不得给他一拳打下山崖,摔他个粉身碎骨,方解心头之恨。
那湖心岛主丝毫不敢怠慢,这头应对着垂眉老者凌厉的攻势,躲闪着他的一记记重拳,同时那面还要不时的瞄着身后脚下,生怕一个闪失,而跌下万丈深渊。
紧跟着撵上来的刘知远,望着两个人衣带漂浮着,临高战到一处,整个心都跟着揪起来,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心下均有顾及,因为在悬崖峭壁的边缘,山石滑溜,稍有不慎,便有跌落下去的危险,因而这拳脚施展的不敢太过放肆。
两个人均有伤在身,所以说使出来的拳脚,都是力道不足,杀伤力大减,掠到身上,也是轻描淡写的,没有什么伤害。
此时的丑婆婆一只眼睛,茫然的瞅着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用手扶着他的头,嘴里嘟嘟囔囔着,“大宝,你怎么了?你睡着了吗?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中年男子缓缓的睁开眼睛,咧嘴笑了笑,疲倦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娘啊!我好想回家,我想家了!我好想在村头的那颗银杏树下 ,继续骑着竹马,与小伙伴们追逐玩耍!我要娘背着我,走过那村头的堤坝!娘,你能答应带我回家吗?!”
丑婆婆那一只眼睛,已是泪如泉涌。她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声音嘶哑的道:“好孩子,娘带你回家,娘背着你,去看看村头银杏树,去村头的堤坝,倾听翠竹林里翠鸟的欢唱……!
“好的,娘!”中年男子将丑婆婆搂的更紧了,生怕再失去娘!
正在与湖心岛主争斗的垂眉老者,闻听身后二人的对话,不仅一阵悲痛涌上心头!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湖心岛主所造成的。本来在与其争斗之中,他还是心存善念,手下留情。可现下,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这样年纪轻轻的就走完了整个人生,带着破碎的心和怨愤,即将到另一个世界去。不仅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挥起一拳,向着湖心岛主的胸口,狠狠的一拳捣去。
湖心岛主见了,一闪身躲过,垂眉老者扑了一个空,一个闪失,差点跌落山崖,那身体已探出山崖外面,只是用那脚紧紧的勾住了山崖边缘。
湖心岛主紧忙的用脚去蹬踹垂眉老者,想就劲让他跌落下去。
垂眉老者只感觉到腿上一阵痛疼,知道这是湖心岛主向他发起了攻击。来不及回头,身体只好前探,一哈腰,手臂一支,身子向右旋转,旋即飘落到山崖立壁处,下落中急中生智,脚尖快速的插入了崖缝中,才没有使自己继续跌落下去。
湖心岛主站在崖边,瞅了瞅,怕他上来,探身下去,意欲用手去抓他的脑袋,想彻底的将他推落下去。
正痛苦的相拥着中年男子的丑婆婆,一眼瞅见,赶忙放下中年男子,一下子跃起身来,拾起地下的藤杖,奔了过去,向着这个毁了她一生幸福的仇人,一藤杖打去。
正全神贯注注视山崖下面垂眉老者动向的湖心岛主,突的闻听得身后风生,想要返回身来,业已晚了,只感觉后背“噗”的一下,被猛烈的一击,疼彻肺腑,随之一头栽下山崖。
那远处的刘知远望见,一阵跳脚大叫,“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急忙奔上前去,探头向山崖下望去。只见下落中的湖心岛主手脚拼命的一顿乱抓乱蹬,恰恰抓住了山崖缝中的一颗崖柏,惊魂未定的在那气喘吁吁、脸色苍白,两眼茫然若失的瞅着下面云雾缭绕的深渊。
一不小心,蹬落掉下去的山崖缝中的石头子,好半天声音才传了上来,这人若跌落下去,还有个好吗?!
刘知远在上面望着下面,一阵心惊胆寒,腿肚子一阵打飘。正常人从这里往下看,都免不了一阵眩晕,而且刘知远他本身就恐高,所以更是冒出一身冷汗。
转身扭头要走,要离开这令他恐慌的不得了的地方。突的一眼扫到了下面的垂眉老者,“哎呀”的一声大叫,自己怎么都把他忘了呢?!
垂眉老者刚刚跌落下来时,幸亏在那石缝间插下手脚,这半天不敢有一点的挪动,一直就保持着这一个姿势,手指尖紧紧的抓在岩石缝处 ,时间一长,手指一阵的刺痛。
刚刚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黑影从自己身前掠过,心下一惊,身子一抖,“呲喇”的一下,脚下一滑,差一点滑下山崖。
手指尖赶忙用力抓住岩石缝边,脚不停的一阵乱蹬,竟然幸运的踩到稍下的一个岩石缝中。心下一喜,这下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死死的靠在那直陡直立的山崖壁处,只有听天由命了!
突的听得脚下一阵叹息之声。
心下一惊,始想到了刚刚黑影掠过眼前之事,赶忙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扭头向下瞅了瞅,惊见那湖心岛主落在自己脚下不远处,手抓着一颗颤颤巍巍的即将松动了的岩缝中的崖柏,仰着头望着他。
“喂,垂眉,你救我一救啊!”湖心岛主眼神中充满了哀求的目光。
“做梦……!”垂眉老者冷冷的讥讽道,“更何况我现下也是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救得了你呀?就算能救的了你,我又凭什么救你呢?我怎能又去救一个杀死我儿子的凶犯呢?!”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有意为之啊!是他撞到我的手掌上的。他也是我心爱的徒儿,是我把他拉扯养大培养成人,我怎么能去伤害他呢?!他受到伤害,我都是心疼难忍啊!”湖心岛主哭丧着脸道。
“老丈,老丈!”刘知远在上面不停的喊着垂眉老者。
“哦……?!”垂眉老者心下一惊,这是谁在喊自己呀?慢慢的仰头向上望去,正与刘知远的脸相对,心下一喜,道,“哦?小子哎,你在喊我吗?我差点把你给忘了,快些救我上去!”
刘知远嘿嘿一笑,“老丈,说明我太没用,所以经常被人忽略,你说对吧?!”
“呵,你小子现下又有些用了,便开始在那油嘴滑舌了?别磨叽了,快些把我整上去吧!”垂眉老者心下没底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赶忙催促道。
“好咧!”刘知远答应一声,紧接着将自己裤带解了下来,慢慢的从那崖壁上顺下去,可顺到半道,那腰带竟到头了,垂眉老者在下面紧张的伸出一只手,勾了半天,终是勾他不着,不仅一阵唉声叹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到没到家
刘志远眼见这腰带,只差一点点就勾着了垂眉老者,不仅心生焦急。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啊?这荒山野岭之中,上哪去找绳子啊?!
这垂眉老者在下面也不停的喊叫着,“小子哎,这再下一点点就够啦!快些啊,我好支撑不住了!”
身旁一声叹息声传到刘知远的耳朵里,刘知远回目相望,但见丑婆婆脸色冷冷的瞅着悬崖下面。
“这……?!”刘知远刚要张口向她求救,转念一想,不行,弄不好她再来阻止自己,那样更麻烦,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来解决的好。
其实,这丑婆婆一直在关注下面湖心岛主的动向,生怕他爬了上来。对于垂眉老者的死活,他倒是无动于衷。
他看了一下,这悬崖峭壁直陡直立的,湖心岛主只是一只手抓住了岩缝中的崖柏,无法着力,自然他是没有什么办法上来的。
刘知远正在为难之际,突觉得自己后背被推了一下,回头相看,惊见那中年男子已从远处爬了过来,也已解下了自己的腰带,递了过来。
刘知远感激的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腰带,将两个腰带接到一起,慢慢的顺了下去,正好够长。
下面的垂眉老者一见之下,大喜过望,赶忙伸手一把抓住,身子一荡,刘知远手上加劲,便将他缓缓的向上拽来。
此时,那湖心岛主手中抓住的崖柏,已经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越发的松动,眼瞅着就要脱落下来。
正当此时,见垂眉老者就要被刘知远拽上去,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可就真的没人救了。谁还会来管自己?那自己只有等死的份了,就是不掉下去,待在这儿,饿也会把自己饿死的!
自己究竟能坚持多久,还不一定呢。他必须抓住这最后的一线希望,决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念及至此,他拼命的纵身一跃,身体向上飘了起来,就在即将下落之时,一把抓住了垂眉老者的脚踝。
垂眉老者正在刘知远的扯拽下缓缓的向上,不料想身子一沉,脚后跟竟被什么东西缠住,一声惊叫,向下一瞅,大吃一惊,却原来是那湖心岛主抓住了自己的脚。
他气恼中一阵蹬踹,可湖心岛主死死的抓住,就是不松手,因为他知道他一松手,他的命真的就没了。
这是他惟一生的希望,他不可能放弃,就像溺水的人一样,只要抓住了什么,到死都不会撒手的,他现在就是这样。
上面正扯拽垂眉老者的刘知远,突觉手中一沉,差一点将自己晃了下去,身体更近崖边,心里一阵的发抖,不知下面发生什么情况,赶忙咬牙死死的抓住腰带不敢松手。
幸亏他与中年男子都是练功之人,所捆的腰带都是那种宽宽的很结实的板带,所以能承受得了二人的重量,不然普通的腰带那可就玩完了。
那中年男子见刘知远身体向下一滑,差点滑落山崖,急切中赶忙伸手一把抓住刘知远的衣襟,才使他稳住没有滑落下去。
定睛向下一望,见湖心岛主竟然紧随垂眉老者其后,心下着恼,便又撒开手来,“刺溜”的一下,刘知远又向前滑动了一下,他赶忙又无奈的一把抓住。
那立在一旁的丑婆婆,一直冷眼相观,当中年男子拼命的爬过来,扯下腰带相救垂眉老者的时候,她不免心生妒忌,一股醋意顿生。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亲生父子,骨肉相连,哪有不牵肠挂肚的道理。
湖心岛主见垂眉老者用脚蹬踹自己,赶忙焦急的道,“垂眉,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将救命的解药都给你了,自己都没舍得用呢!现今你却对我这样?!”
“什么,你说什么?把解药都给我用了,是真的吗?!”垂眉老者闻听他的话,一愣,身子随之一顿,心便软了下来,不再去蹬踹他。
刘知远虽然对湖心岛主银杏庄伤害人命一事,心生不满,可听他刚刚的话,他也确实将救命的药,留给了他和垂眉老者二人,而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粒,他当时也是把生留给了别人,把死留给了自己,对他这种做法还是心存感激的!
中年男子本来是要阻止湖心岛主上来的,可听了他这番话,还是犹豫了。是呀,当时自己是亲眼所见的,他拼了命的骗取了解药,赶去救垂眉老者和刘知远!他不仅发出一声长叹,人为什么有的时候会是那么的善良,有的时候又会做出十恶不赦的罪恶呢?人性为什么会是那么的复杂呢?!
一直冷眼相观的丑婆婆,此时见湖心岛主也要跟上来,眼睛中闪烁出愤怒的火焰,刘知远的每一下的提近,都是给湖心岛主和垂眉老者增加了生的希望,而恰恰是像绞肉机般的绞着丑婆婆的心,她的心跳开始急剧的加快,紧紧抓住藤杖的手,几乎要将藤杖抓个粉碎。
而中年男子紧紧的盯着下面的二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不是该趁着他们刚刚上来还没立稳之际,来个突然袭击,将湖心岛主一掌打下悬崖,结果了他的性命,以报娘的养育之恩。
想到这,又想到了湖心岛主几十年来对自己的付出。这可该怎么办呀?!一阵心烦意乱,两手重重的向自己的脑袋击去。
刘知远一声惊呼,身体“哧溜”的一下向悬崖下滑落,原来这中年男子用双手击头,便忘记了去扯拽刘知远,当刘知远一声惊叫,他才清醒过来。赶忙伸手又将刘知远的衣襟扯住,刘知远才没有继续滑落下去,但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下面的二人突觉得身体下落,也是一声惊叫,特别是湖心岛主抓的是垂眉老者的脚踝,甚不得手,这一抖之势,差一点脱手,当下已是七魂失去了三魄,浑身竟不自主的颤栗发抖。
刘知远定了定神,强忍着自己的恐高眩晕,咬紧牙关,拼命的向上扯拽二人。
眼瞅着二人就要接近悬崖边沿了,垂眉老者首先爬了上来。紧跟着湖心岛主也抓住了悬崖边沿,当大家还没等缓过神来,他已借力腾空跃起,蹿到了众人的头上,众人皆是一愣。
他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目前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站在他的一边。他甚至感觉得到都在奔着他死,所以他没有可相信的人,他必须抓住任何机会逃生,也绝不给任何人谋害自己的机会。因为他看到了丑婆婆那虎视眈眈的面目表情,和紧紧的抓在手里的藤杖在索索发抖,暗藏杀机。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丑婆婆,他毕竟武功修为要胜于众人。她的藤杖在那一瞬间早已出手,一下子就打到了湖心岛主的后心处。湖心岛主不由得一声惨叫,跌落到地上,滚了几滚,勉强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愤恨。
紧跟着“嗷”的一声嚎叫,身体僵硬,半天,扑通的一下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再也一动不动。
众人一声惊呼,奔上前去,那丑婆婆伸手到他的鼻子下一探,哪还有一丝鼻息,不仅一阵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
中年男子脸色苍白的滚爬过去,他经过刚刚的使劲扯拽刘知远,已经将力量使尽,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可当他看到湖心岛主一下子跌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时,心底悲痛欲绝,想一想他的几十年的好,真的是于心不忍,爬到湖心岛主跟前,立起身子,“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仰天喊叫道:“师父——!徒儿给您老人家磕头了,您一路走好……!”随之一阵嚎啕大哭。
此时,除了丑婆婆,其他的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刘知远与垂眉老者默默的站在湖心岛主身前半天,眼含热泪,神情落落。
一时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
“你……?!”垂眉老者望了一眼中年男子,有心上前相认。丑婆婆见了,心生恼怒,将藤杖一下子横在二人中间,“嗯——?!”
垂眉老者马上止步,他不想再节外生枝,因为他刚刚从那悬崖爬上来,实在没有体力与其争斗,只有忍住自己,特别是当他看到中年男子,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对着自己时,他的心凉了。一咬牙,一跺脚,扭身就走。
急的刘知远在后面不住的追撵喊着,“老丈,等等我呀……!”
丑婆婆见二人走远,始扭转了头,向着中年男子招呼道:“孩子,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正跪在湖心岛主身前,嚎啕大哭的中年男子,闻听此话,抬起头来,紧盯着她半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嘟囔着,“回家……?!家……!”他的身子一顿,他知道那个家早已不复存在,只是依稀飘散在他的梦里。
可毕竟那儿有过太多他童年的美好,他真的好想回去,特别是在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他更想回到那份美好中!
他极力要站起来,跟娘回家,可由于伤势过重,刚要起来就又跌倒在地,脸上显出极痛苦的神情。
丑婆婆见了,赶忙扭身蹲下来,将他背到背上,拄着藤杖,颤颤巍巍的向山下缓缓的走去。
中年男子趴在娘的后背上,轻轻的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不断的嘟囔着:“娘,到没到家?”
丑婆婆连忙道:“没到家!”
“到没到家?”
“没到家!”
“到没到家?”
“没到家!”……
山谷间回荡着母子俩一问一答的话语,随之飘荡到遥远的云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告别
“老丈,等等我!”刘知远紧赶慢赶才赶上气嘟嘟的走在前面的垂眉老者,上前拉了他一把,被他一甩胳膊,使劲的挣脱开。
刘知远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没跟他一样,紧随其后默默的走了一程,突的觉得不对,赶忙道:“老丈,我们就这样的让湖心岛主曝尸荒野合适吗,毕竟朋友一场…….?!”
闻听此言,垂眉老者身子一顿,停下脚步,扭转身,两眼紧盯着他,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知远见他总算停了下来,这才缓了口气,道:“老丈,我们还是回去给他抬回来,把他跟我师父葬到一起吧……?!”
垂眉老者一愣,随之哼了一声,气嘟嘟的一转身扭头就走。刘知远心道,这人怎么如此的阴阳怪气的,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呀?!撵了几步,突地想起刚刚自己的话确实有些不妥,自己怎么能说将湖心岛主与师父葬在一起这个话呢?这不是在刺激他吗?令谁都不会接受的!
想到此,赶忙紧撵两步,赶上前去,一把使劲的拉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再挣脱开。
“你——?!”垂眉老者挣脱了一下胳膊,却没有挣开,气恼的瞪大眼睛盯着他,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老丈,你不要遇事就知道一门的回避,这样能解决丝毫问题吗?你的一生都是在逃避中生活,你真正的面对什么了吗?遇事就知道逃脱,根本不知道去解决,你真不是个男人!”
刘知远的一阵咆哮,将垂眉老者定在原地。他扭转了身子,紧盯着刘知远,“怎么你小子也是这么看我的?"
说着话,他将握紧的拳头在刘 知远的面前晃了晃,”你小子今天是不是想挨揍……?!"
刘知远毫不示弱的将胸脯向前挺了挺,“老丈你今天就是打死我,也是这话!”
垂眉老者见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道:“好吧,算我怕了你,我们回去!”
刘知远一听这话,马上高兴起来,他觉得自己总算报答了湖心岛主多次的救命之恩,自己再也不亏欠他的人情了,总算是一个功德圆满!
二人走到半道,看见丑婆婆背着中年男子,艰难的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向远处蹒跚走去。
二人心里不仅一阵黯然神伤,垂眉老者呆呆的望着丑婆婆背着中年男子,直至消失在远处山谷间。
刘知远的心中涌出从没有过的伤感,他静静的等待着垂眉老者缓过神来,才轻轻的道,“老丈,我们过去吧!”
“哦!”垂眉老者在刘知远的呼唤下,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间的一切均是强求不得的!
紧跟着,朝刘知远尴尬的“嘿嘿”一笑,“小子,你在见笑我?!”
刘知远故意装作不知的道:“什么……?”
“什么呀?一对怪物……!"垂眉老者显出极讨厌的样子,哼了一声,随之一扭身,大踏步的继续向前走去。
刘知远一愣,向他瞅去,随即便知道他在说假话,因为他在他扭身的那一瞬间,在他的眼角处分明看到了那闪烁的泪花!
当二人赶到山顶时,不仅大吃一惊。哪还有湖心岛主的半个影子!这是怎么回事呢?这明明刚刚就倒在这儿,现下怎么就不见了呢?!
二人四目相对半天,随之四下寻觅了一番,终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真是大白天见了鬼了?一股寒意直透二人的脊梁!
特别是垂眉老者更感觉得到,湖心岛主鬼魅般,如影随形的就在自己身边转悠。
是他毁了自己的一生,他使自己承受着人世间难以想象的折磨。他偷走了自己年幼的儿子,将自己与翠儿生生的分开。现在又将儿子打成重伤,能活几日不得而知?而且使得自己与儿子几十年来,感情生疏,现如今形同陌路!
虽然表面上他是前来给湖心岛主收尸来的,其实他心底更深层的想法,还是要过来看看他的惨象。
可现下他的尸体,竟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他扭头赶忙急急地向山下奔去。他不想纠缠了自己一辈子的这个老东西,死后变成鬼再来纠缠自己,他要彻底的摆脱以往的阴霾。
“老丈!等等我呀?你怎么把我一个人扔下不管了?!”刘知远眼见着垂眉老者急步向山下走去,回身瞅了眼这空旷寂寥,充满着诡异气息的荒山野岭,心里一阵发毛,赶忙追撵过去。
那山谷间密林中,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紧盯着向山下走去的二人。
使劲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的湖心岛主,一瘸一拐的从那密林中走了出来。
他非常庆幸自己能死里逃生,当他的手抓住了悬崖边沿时,他便知道,命运已经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当看到丑婆婆充满杀气的眼神时,他当机立断,一跃而起。
可还是没能躲过丑婆婆的一杖,其实这一杖并不致命,可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杖、第三杖在后面等着他,他已无力逃脱,他做出了别人想不到的抉择,他躲过了一劫。
但此时他的心头又掠过一层阴影,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二人会转回来,难道他们看出了什么破绽了?!
湖心岛主的脸上笼罩上了阴森的杀气。
垂眉老者和刘知远闷头不响的走回山洞,刘知远到后面简单的做了一些吃的,端出来,将筷子递给垂眉老者,“老丈,我们先吃点饭,下午我就要离开这儿了……!”
“哦——?!”垂眉老者一愣,眼泪随之就下来了,“小子哎,非走不可吗……?!”
刘知远身子一顿,声音也是有些哽咽的道,“唉——!老丈,这儿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吗?!我出来本来就是要到军营里讨个出身的,谁曾想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我家娘子还在家望眼欲穿呢!我却整天在这儿瞎混个什么劲……?!”
说着话,紧忙的将那饭菜向嘴里可劲的扒拉,看样子是饿急了,实质是掩盖自己的情绪,怕垂眉老者看着难受
垂眉老者勉勉强强的扒拉了几口饭,他的心里在冒火,实在没有心情吃得下饭。儿子找到和没找到没有什么分别,甚至不如没找到,那样还不揪心,不像现在这样自,己还要承受着精神的折磨!
他强忍着吃了几口,再也吃不下去,把那饭碗重重的一放,一声叹息,“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散了散了,都走吧,了!”
紧跟着站起身子,头也不回的扭身向洞外走去!
刘知远瞅着他的背影呆愣在那儿。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知远闻听得外面,垂眉老者渐行渐远的一路高歌,不仅潸然泪下。
他对这个孩童心智,无依无靠的老者,有些心生怜悯。人都有老的那一天,年龄越大越孤独!
刘知远将碗筷收拾停当,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了,可他还是将这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因为他知道师父老妪爱干净。
他将金盔金甲用包袱包好,铜剑挂在腰上,抡起那支在洞壁上的银枪,抬头挺胸的走出洞穴,他要以一个崭新的风貌去迎接新的生活。
下午的阳光正盛,照在身上**辣的,可在刘知远看来是非常的好,因为只有这充足阳光的照射,才能消散心中的阴霾,才能使阴邪晦气无处遁形。
刘知远会回过头来,望着这自己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地方,真的有些不舍!他的两眼开始湿润,张开嘴瞪大眼睛,高声的向着这高山喊道,“别了,我走了……!"
山谷里不停的回荡着:走了……走了……
一群五颜六色,美丽的鸟儿,惊叫着飞向蓝天。刘知远一见,微微一笑,他此时的心也随着这鸟儿飞走了!
他的手放在嘴里,打一呼哨,紧跟着后山便发出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过了不大一会儿,他的那匹散放着的汗血宝马,以飞快的速度奔跑到主人的身前,欢蹦乱跳的用脖子不停的蹭着刘知远的脸,引得刘知远不住“嘿嘿嘿”的一阵痒痒的笑。
刘知远楼过马脖子,一阵亲热。那马则不停的嘶嘶叫着,可突地那马竟一阵仰天长嘶,刘知远一愣,他是发现了两什么?抬头一看,竟是那湖心岛的兀鹰在那空中盘旋哀鸣着。
触景生情,刘知远不仅一阵心酸。
看到了这兀鹰,就不仅想起湖心岛主,想起湖心岛主,自然想到了师父。他的心一揪,自己还没有向师父辞行呢?“哎——!”他不仅一声长叹。
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身子一扭,那马灵性的很,便撒开蹄子,一路腾云驾雾般,向着后山师父老妪坟地处飞跃而去。
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后山师父的坟地。这坟地在后山背阴处,阴气森森的,大白天都令人有些阴森恐怖。
没到近前,刘知远便滚鞍下马,几步奔到近前,跪下来,“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轻声道:”师父,我要走了,来跟您老人家告别辞行的,待我有所作为,一定再回来祭拜您老人家……!"
“竟说好听的……!”那坟头处竟发出了低低的声音,令刘知远一下子魂飞魄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走向大牢
这充满着诡异气氛的地方,本来就够阴森可怖的了,突地坟头处又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来。
刘知远霎时汗毛倒竖,一屁股跌坐地上,惊悸的瞪大两眼瞅着那坟头。
一声断喝:“你是人还是鬼,快快的现身!"心里通通的跳动着,手伸向了腰中的铜剑。
“你才不是人呢,忍心撇下师父,拍拍屁股就走人……!”
随着声音,垂眉老者从坟墓的后头转了出来,刘知远按住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嗔怪道:“老丈,你想吓死人吗?!”
“唉——!”垂眉老者叹了一口气,感叹道:“真是人死如猛虎,虎死如绵羊啊!”
刘知远仔细一品他的话,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究竟怕什么呢?人不都会有这么一天吗!
“小子哎,真的要走吗?!”垂眉老者感伤的道。
刘知远抬头望去,见垂眉老者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知道他是来跟他心爱的翠儿,来说说话来的,心里不免很不是滋味!
他紧紧的盯着这已到暮年的老人,孤苦伶仃,但为了自己的前程,自己必须得走,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垂眉老者见了,知道再也挽留不了,便关切的道:“你准备投奔哪里?”
刘知远沉吟了片刻,犹豫不决的道:“我现下还拿不定主意,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投奔晋阳去!”垂眉老者紧盯着他道。
刘知远叹了一口气,“我是怕他们不要我,不是说他们招收士卒很严格的吗?!”
“你?!”垂眉老者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这究竟是理由吗?我知道你小子在心里琢磨着,他们不是什么正规的朝廷的军队,将来怕混不出什么出身来,故意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就凭你现在的功力,普通的人还有比得过你的吗?!”
刘知远见他说到自己心里了,赶忙低头不语。
“小子哎,听老夫一句话,别耽搁了,速速的投奔晋阳去吧!”垂眉老者语重心长的道。
垂眉老者的话坚定了刘知远的信念,他又重新跪好,对着师父的坟墓,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随后立起身来,翻身上马,一抱拳,“老丈,后会有期!”打马狂奔而去。
当他一路打听,风尘仆仆的赶到晋阳城的时候,已是黄昏,如血的残阳照射在高大的城墙和城门上,一片金光耀眼。
“下来,说你呢,往哪瞅……?!”随着一声呼喝,两杆长矛架在他的脖子上,刘知远一愣, 心道,这是怎么了,自己犯了那条王法了?
“快下来!”两个城门丁又对着痴愣中的刘知远一阵吆喝,刘知始看清这是到了城门口了,必须下马接受检查,刘知远在乡下待惯了,哪懂得这些。
慌忙的跳下马来,“两位官爷,有什么吩咐……?!”
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的城门丁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土里土气的样子,没好气的道:“例行检查,你从哪来啊?”
刘知远新奇的上下不住的打量着对方,想看看这当上了兵究竟是个什么样,说不好将来还是肩并肩的弟兄呢?!
“兄弟,我是乡下来的!”刘知远心里一阵兴奋,向前靠了靠。
这家伙被刘知远的一双眼睛,给瞅的心里有点发毛,随之用手向他胸口推了一把,“你想干什么?!”
刘知远没加防备被推了一个趔趄,当下一愣,兄弟,这是怎么说……?!”
“怎么说?”那家伙将长矛横在他与刘知远二人中间,你别直往身前靠,这还不知你是什么人呢?什么兄弟兄弟的,靠后站好了!“
刘知远见他这样,翻了翻白眼,心道你不就是个守城门的吗,就这么牛,这弄好了说不上将来就是我的活了,等着瞧!
”哪里来的?”那另外一个站在一旁未开口的胖墩墩的家伙,不耐烦的抢着问了一句。
“官爷我刚刚说完,乡下来的!”刘知远见他们不够友好,便没好气的道。
“废话,瞅你那德性,不是乡下来的,还能是哪来的!我是问乡下什么地方?”前面瘦高个的家伙不满的道。
刘知远这个气啊,你这他妈的不是侮辱人吗?!什么叫不是乡下来的,还是哪来的,我就那么土吗?!用手抹了一把脸,“扒村!”
“哦,要到哪里去啊?”瘦子紧接着问道。
“就到这里去,晋阳!”
“去……,嗳,不不,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从军!”刘知远挺了挺胸道
“嗯?”瘦子赶忙上下对他一阵打量,随之指着他的后背,“包袱里背着什么东西呀?打开看看!”
刘知远无奈的将包袱打开,一时金光耀眼,只见那金盔金甲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二人一见之下,眼睛中闪烁出惊奇和贪婪的光芒,一阵眩晕后,立即清醒过来,随即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刘知远,“哪来的?!”
刘知远一愣,“自己的!”
“什么?你一个乡下人,竟有这个……?!”二人如临大敌般的将枪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个瘦子瞪大着眼睛道,“拿着东西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刘知远大惑不解的道。
“因为近日有不少的大梁的密探混入城内打探消息,对我晋阳城极为不利,谁知你是不是他们的探子哎?!没功夫跟你啰嗦,快快的跟我们走吧你!“
刘知远这个气啊,这叫什么事呀?自己怎么就成了密探了,自己不俗气的很像乡下人吗?!
然而无论是哪个朝代,私藏盔甲都是重罪,藏有盔甲就意味着谋反,根本不需要解释,也没人听你解释。
然而,刘志远对这些一概不知。
“怎么回事啊?因何在此吵闹?!”此时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军官打扮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两个城门丁回身见是今天带班的城门校尉李大通李大人,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询问道。
瘦高个子赶忙请功似的抢着道:“大人,我们拦截了一个私藏盔甲,图谋造反之人!
“也可能是那大梁朝派来的探子……!”胖墩墩的家伙不满话让瘦高个子的家伙抢着说了,紧忙跟了一句。
“哦……?!”那李大通阴毒的三角眼一瞪,“竟有这等事?!”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刘知远半天,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金盔金甲,舌尖舔了舔嘴唇,使劲咽了一口吐沫,眼睛一亮,“你究竟意欲何为……?!”
刘知远依旧满不在乎的道,“我想来从军!”
那李大通一愣,紧跟着道:“真的吗?”
“真的,这有什么可撒谎的?!”刘知远“嘿嘿”的一笑道。
“你真的不是大梁的人?兄弟别再装了,私藏盔甲是死罪啊!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免得受那皮肉之苦!"李大通满脸狐疑的望着刘知远道。
“这……?!"刘知远时下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奶奶的,怎么还有皮肉之苦?还他娘的是死罪?他吃的苦太多了,死了倒不怕,一想到接下来弄不好还有皮肉之苦,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赶忙点头哈腰的道,“哎呀,我说官爷呀,你老就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码吧,这金盔金甲不是我的,是我在将军庙里偷来的!”
他本以为讲出了实情,总比给自己安上个什么私藏盔甲谋乱造反的罪名强。
李大通闻听一愣,眼睛紧盯着那金盔金甲,随之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偷来的?!好了,这偷盗也是犯法的,不用多废话了,你们俩赶紧给他押入大牢,等候处置!”
“好了,听到没有,走吧!”瘦高个和胖墩墩的家伙,赶紧架着他,向城门里走去。刘知远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进得晋阳城的。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啊?!
“慢的!”那身后的李大通一声呼喝,将几人定在原地,刘知远心头一亮,是不是他的主意有什么改变?!
三人同时回身,李大通“嘿嘿”一笑,把手伸了过来,刘知远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一把将刘知远手中的金盔金甲夺了过去,“先把你的赃物留下来,我要仔细调查调查!”李大通的眼中,明显的流露出贪婪的光泽。
“大人,还有那马……!”瘦高个家伙嘻嘻一笑,心知肚明,赶忙讨好的道。
“哦?!”李大通打眼一望,一阵惊喜,“这马也一定是偷来的!”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马身,“啧啧”称赞道:“真是一匹好马呀!”那手竟触碰到挂在马鞍上的银枪和铜剑,“哦?!”当下抿嘴一乐,“好了,现在可以把他押走了!”
刘知远心底这个气啊,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什么晋军如何如何的好,这都是传说,其实质还不是一个样!
两个城门丁手扯着刘知远的脖领,向城门里走 被刘子远一下子推搡开。两个人一惊,“怎么回事,你想干什么?!”
刘知远此时已是火冒三丈,“我怎么回事?我没怎么回事!我自己会走,也跑不了,你们也用不着这样对我!”
“呵,你还来劲了?你现在属于重犯,真的跑了,我们哥俩脑袋可就得搬家了!”二人一阵虚张声势的道。
刘知远这个气啊,自己满腔热血前来投军,本想有所作为,可没等怎么地,先坐上大牢了?这他妈的什么事啊?!
在二人的推推搡搡中,进了城门,天色昏暗了下来,城里已是万家灯火。各家各户的窗户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和飘散出饭菜的香气。刘知远沮丧极了,自己偏偏在走向监狱大牢的路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牢头狱霸
刘知远被一路推搡着穿街走巷,不时引来路人的观望和窃窃私语,最后来到了府衙后面、掩映在浓密树林处、透着阴森气息的晋阳大牢。
刘知远望着那阴森可怖的黑漆大门,心里不仅的一阵颤栗,他好像自己即将走入地狱之门,再也出不来了一般,心中涌动出无限的恐惧和绝望。
当他看到了大门上方的狴犴的装饰,心里又闪现出一丝光明和希望。
狴犴本来是传说中的一种走兽,是龙的第四个儿子。它身型似虎,头似龙非龙,似狮非狮,似虎非虎,刚猛有力,性喜讼,古时为了显示监狱的威力令人慑服,常用狴犴作为监狱大门的装饰。
传说狴犴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因此装饰在狱门上方。
本来刘知远是想在进入这个大门前,三拳两脚的将这两个家伙打翻在地,然后一走了之。可他看到了这大门上的狴犴时,他停止了自己即将挥出的拳头,他认为这里一定还有正义的存在。
瘦高个的家伙走上前去,“咚咚”的使劲敲了几下大门,随着吱嘎的一声响,门上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小洞,一双阴沉沉的眼睛趴在那洞口,随之一阵嚷,“干什么的……?”
“呵,老哥,今天是你当班啊?”瘦高个打着招呼,“来送嫌犯来的。”
“等一下。”随之那小洞”吧嗒”的一下关上了,半天,只听得轰隆隆的一阵响,大门被拉开。二人将刘志远推了进去,随之大门关上。
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为了防止囚犯逃跑。一入监门,就接连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米多宽的胡同。
胡同的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一般的杂犯,胡同的南尽头,往东拐直角弯是内监所在。内监是四合院形,东西南三面是普通式监房,北面有两幢无窗窑洞式监房,专门关押死刑重犯。
二人押着刘知远来到了四合院处的一个耳房前,轻轻敲了敲门。半天里面没有动静,瘦高个只好径直的推门首先走了进去。
里面几个差拨,正横七竖八的在那铺上鼾声如雷。
瘦高个推了一把靠外的一个家伙一下,“喂,兄弟,来人了!
那个家伙一高从铺位上跳起来,“什么情况?”不住的揉着惺忪的睡眼。
另几个人听得声响,也赶忙爬起来,以为管营来查岗了,吓了一跳。
当看清是都认识的城门丁的时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埋怨道,“你想吓死个人啊?大惊小怪的?!”
那瘦高个抱拳施礼道:“各位老哥,实在不好意思,这不是公务在身吗,叨扰诸位了!哦,对了,这天还早着呢,怎么哥几个就睡上了?”
那揉着眼睛的家伙不住的打着哈欠道:”这不瞒兄弟你,这哥几个刚刚不是偷摸的整上了几杯吗,不然这一值一宿谁他妈的受得了啊!”
那后面胖墩墩的家伙,用鼻子嗅嗅,屋里还真是飘散着酒香,赶忙笑着道:“你们哥几个的活比我们哥俩是强多了,我们俩在岗上可不敢这样!”随之咂巴咂巴嘴,流露出很是羡慕的表情。
另一个差拨见说,赶忙道:“兄弟可别这么说,我还羡慕你们哥俩呢。整天南来北往的人都得归你哥俩管,那交际多广啊。哪像我们管了一群半死不活的人,要什么没什么,我们这个活死板啊!”这家伙借机发了一通牢骚。
“好了。”那打着哈欠的家伙,怕他越说越多牵扯上众人,赶忙将话叉开,“兄弟来此有什么公干?”
瘦高个一把将刘知远向前推了下,“送来个嫌犯,哥几个收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去交差呢,走了!”
待二人离去,那家伙上下不住的打量刘知远半天,见他一副土里土气的样子,知道不会压出多少油水,自己又困乏的不行,便扭转脖子,向着刚刚话多的家伙道,“兄弟,这美差送你了!”
其他人也跟着一阵嘻嘻的笑,紧接着又躺了下来。
“切……!”那家伙不满的撇了撇嘴,随即脸一沉,对着刘知远厉声厉色的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跟我来?真是呆头呆脑的……!”
刘知远心里这个气啊,暗道,这真是虎落平川被犬欺,落地凤凰不如鸡!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但随之下定了决心,将来有朝一日平地起,凤凰还是凤凰鸡还是鸡!
这走向通往牢房的道上,那家伙斜着眼睛,上下不住的打量刘知远,“家里都有什么人啊?在什么地方住啊?有没有人管呢?!”
刘知远相告自己孤零零单身一个人,前来投军,没料想被城门前的官爷,就抓到这来了!他不想说有妻子三娘,怕连累她。
走到僻静处,那家伙不住的盯着刘知远的手,看他是否往怀里掏,和有什么举动。可见他一脸茫然,不像一个明白事理的样子,忍不住哼了一声。
已经到了牢门前,那差拨见刘知远依旧还没有什么动静,这脸一下子就变了,咆哮道:“你这该死不活的乡巴佬,到了这里怎么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你以为这还是你在家养大爷呢?慢慢吞吞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劲,真是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靠什么?!"
这刘知远一下子被他骂的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哪点地方得罪了他,让他发出这么大的火?
“你看我说了半天,像说别人似的,你还杵在哪干什么?还不给我死进去!”那家伙哗啦啦的将牢门打开,一脚将刘知远蹬踹进去,随后锁上牢门,扭身气嘟嘟的走了。
刘知远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儿的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刚刚一溜道还好好的,这翻脸怎么比脱裤子还快?!
当刘知远忿忿的回转了身子,不仅一下子惊呆了,只见牢房里一溜躺着十几个人,眼睛一起凶神恶煞的瞅着自己。
其中一个家伙,好像是个牢头狱霸,单独住在高出别人一块的小床上,翘着二郎腿,边上一个黄皮蜡瘦的小子给他敲着肩头,一脸骄横跋扈的样子,咧咧嘴道:“小子,打哪来,可懂得这里的规矩?!”
刘知远咳嗽了一声,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后,道“打乡下来,规矩,什么规矩,不懂……!”
“呵,嘴倒挺硬,哥几个让他明白明白规矩......!”
随着那人的一声呼喝,躺着的几个人,马上打地铺上一跃而起,向刘知远围拢过来。
刘知远一愣,这是想打架来了?赶忙向后退了几步,紧跟着后背撞到了栅栏门上,他已是退无可退,躲无可躲了!
心道,奶奶的,自己怎么总是那么倒霉,上哪净遇上不顺的事呢?!
好吧,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一声咆哮,伸出胳膊死死的护住头,蹲在了墙角。随之一阵“劈哩叭啦”的声响,刘知远浑身上下一阵钻心疼痛,眼泪都要下来了,众人才住了手。
那个牢头狱霸起身走到他的身前,嘿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小子,你还挺抗揍啊?!行,有种,你家里真的不管你?也不给你送钱来?真的没人管你?!”
刘知远缓缓的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他已经是鼻青脸肿,眯着肿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瞅着这拍着自己肩头的家伙,他要将他的模样死死的刻在脑海里。
这笔账迟早要算,但不是现在,因为他知道,他现下只需三拳两脚,就可以要了他们这里所有人的性命。
可那样的话,自己真的会被按上谋乱造反的罪名,他这个牢头之所以能在这里称雄,与这大牢里的狱卒都是勾搭连环的,他知道到了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稍有不慎,性命攸关啊!
那家伙见在他身上实在也挤不出什么油水,只好呸的一口吐沫吐到刘知远的脸上,刘知远没有去擦那吐沫。
那家伙被刘知远的无动于衷给震慑住了,他觉得刘知远是一个真正的狠人,因为咬人的狗不露齿,这种闷呼呼的人,十分的可怕,他能杀人!
他觉得刘之远的身上,有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并不是他身边这群咋咋呼呼的家伙所具有的。
他一步步的向后退去,直至退到自己的床榻前,一下子有气无力的躺倒到床上,见他手下的几个家伙还要冲上去殴打刘知远,他低低的怒喝了一声,“好了,够了,现在马上睡觉……!"
刘知远被安排在紧靠马桶的地方睡觉,这里对待新来的就是这样,除非你家里有钱,能打点好狱卒和牢头狱霸,否则谁也不好使,吃苦遭罪干重活,全是你的事,躲都躲不了。
刘知远躺在阴湿的地方,闻着一阵阵从那马桶里散发出的臭味,压根儿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还会有什么磨难,在前面等着自己?他觉得自己每走一步,怎么都是那样的艰难,他真想在这暗夜中发出一声怒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初尝牢狱生活
刘知远胡思乱想的一夜没睡,待天好亮时,刚刚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一阵摇铃声响,并传来一阵吆喝声,“起床开饭了……!”
“你——!去打饭!”睡在他的旁边,也就是昨天晚上那个黄皮蜡瘦,给牢头敲肩头的家伙,用脚蹬了他一下,“快些的!”
刘知远心下这个气啊,这他妈的什么事啊,这不欺负人吗?头一天来,什么也不懂,就让我干这干那的?!
其实这就是这儿的规矩,新来的必须什么都得干。刚刚蹬踹他的家伙昨天还是他打饭,他只是比刘知远早来了个十几天,这下有新人来了,他自然就变成了老人,不用干活了。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马上颐指气使起来。
刘知远晃晃荡荡的爬起来,见差拨将牢门打开,让杂役犯抬进两个木桶,放在门口,其中一个杂役捧了一副碗筷,递给刘知远,“谁是新来的?”
“我!”刘知远接了过来。
差拨和杂役转身又到了下一个牢门前。
“你他妈的倒是快点呀,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黄皮蜡瘦家伙一顿骂。
刘知远一愣,返回身见每人的身前都放好了两个碗,就等着他给盛饭呢。
刘知远无奈的提溜着两个木桶,逐个的将众人的一饭一菜盛碗里,待盛到那牢头的面前时,一愣,见他面前没有摆着饭碗,尴尬 的笑了笑,道:“你这……?!”
引得众人一阵讥笑,“你瞅瞅这傻帽,还想让大哥吃牢饭?!”
“就是,就是,他就是一个傻子,乡巴佬……!”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好像瞅怪物般的瞅着他。
那牢头用轻虐的眼神瞅了瞅他,刘知远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气恼的回身到自己的铺位处,将那桶放到一边,看着桶里的半生不熟的夹生饭,和飘着零星几个油点的烂菜,他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可那十几个家伙稀里哗啦的一会儿功夫,就将饭菜吃光了。有几个没吃饱,见他不吃,跑过来将他那一份也给抢走了。有一句话叫做馋监饿牢,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牢头躺在床上哼着小曲,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刘知远正疑惑着他怎么不吃饭啊?便听得一阵“哗啦”的声响,牢门被打开了,一个差拨提着食盒,走到了那牢头身前,“呵,张爷,今天好心情啊?!”
那牢头扭过头来,眯着眼睛瞄了那差拨一眼,“嗯”了一声,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到了差拨的手里,“给,这下个月买东西的银子提前给你,而且还多给你几两,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
“那还用说,张爷历来行事豪爽,这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那差拨赶忙将那包银子放入怀中,喜笑颜开的道。
转身要走,看到了刘知远,立即脸色严峻起来,“这是那个新来的吧,你他妈的怎么这么懒,还不将桶刷干净了,呆愣着干什么?”
刘知远赶忙从地上起来,抡过桶来到门口,这时有那杂役从外面提着水桶过来,他将桶清洗干净。
待他刚要回去歇息,黄皮蜡瘦的家伙一声呼喝,刘知远循声望去,见他不停的摆动着双手,刘知远瞅了半天才明白,他是让自己把大家的碗筷全清洗干净。
刘知远一双眼睛紧盯着那家伙,恨不得一拳给他打个满地找牙,以解心头之恨!可他还是咬牙忍了下来,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赶过去,将每个人的碗都收拢到一起,进行清洗。
此时,那差拨又被牢头叫了回来,两个人一阵低语,刘知远正好在门边洗碗,隐隐呼呼听得几句什么,上头要来检查,整顿吏治的话。
那差拨出门回头叮嘱了几句:“张爷,最近您也收敛着点,躲躲风头再说……!”
那牢头正打开食盒,一样一样的往外拿着那早点,闻听此言,一愣,随之道:“放心了您……!”
过了一会儿,又有差拨在走廊里摇铃喊道:“出工了,出工了。”
刘知远一愣,具体都干些什么活呢?不明底细,不免一阵紧张。
牢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出。
刘知远紧随其后,被差拨一把拉住,“哎——,你不行……!”
刘知远莫名其妙的用眼瞪着那差拨,他不知道自己又哪个地方做得不到。
觉得身后有人扯拽自己,回头望去,见是那黄皮蜡瘦的家伙,竟在自己的身子后面,没有跟众人一起出去。
他面露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此时“咣当”的一声,牢门被差拨关上。
那黄皮蜡瘦的家伙瞥了他一眼,道:“你我都是新来的,现在还不允许出去干活……!”
“哦……!”刘知远一下子大失所望,因为他真想出去透透气,这里太压抑,他真有些受不了!
他恰如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浑身上下蕴含了无穷的能量,而得不到发泄,他简直要憋疯了!
“你这家伙,他妈的不要在那儿走来走去的好吗?搅得我头晕目眩的,听到了没?!”黄皮蜡瘦的家伙坐在那儿,向着刘知远不停的挥动着拳头。
刘知远眼睛一瞪,“你奶奶的,你骂谁呀?!”
刘知远从昨天到现在压抑的太久,真得需要发泄一下。而且这家伙就一个人,竟敢在自己跟前撒野,这不是找死吗?!
刘知远双目喷火的紧盯着他,“你再骂爷爷我一句试试?!”
“呵,你小子,刚来两天,地皮还没等踏遍,就想在老子面前逞能?!”
说着话,那家伙跃上前来,一拳向刘知远捣去。
刘知远嘿嘿一笑,一把抓住了他的拳头。那家伙使劲挣脱了半天,也挣脱不开,脸色涨红的故意找话道:“你……你……你笑什么?!”
“哈哈哈……”刘知远又是一阵仰头大笑,“我高兴啊,怎么了?!”
“高兴啊,有什么高兴的啊?!”那家伙脸色开始发紫,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好像要被他捏碎般的钻心的痛。
“因为爷爷我一提起要打架,就像要过年的孩子,穿新衣戴新帽般的高兴……!”说着话竟手上加劲。
那家伙身体恰似被电击一般一抖,“嗷”的一声惨叫,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刘知远“嘿嘿”一笑,“小子,服了吗?!”
那家伙不停的抖动着自己的手,半天才缓过神来,赶忙跪地“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爷爷神功威武,雄霸天下,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以后小子一定听从天神爷爷调遣……!”
“好了,快起来了,我逗你玩的,让人看见不好……!”刘知远眯着眼睛瞅着他,怕他耍什么鬼把戏。
那家伙实在是怕极了,因为他知道了刘知远的厉害。凭着他的功夫,想弄死自己,真的就好如捏死个蚂蚁般的容易。他真怕他向自己下手,因为这里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帮到自己。
刘知远见他依旧的跪在了地上不肯起来,只好回到自己铺位处,一下子躺下来,这是明显的告诉他,自己不会对他下手的。
自己实在夜是太困乏,因为一宿没睡。那家伙见了,赶忙过来,将刘知远的肩背不住的敲起来。
突然这样,刘知远还真有些不习惯。躲了几下,那家伙极力的讨好,追敲着不放。刘知远也拿他没办法,只得任由他去。
那家伙一边敲着他的肩背,一边一脸谄媚的道:“这位爷,您是因得何事,而进到这里来了?!”
刘知远闻听他的话,心里一阵烦恼,奶奶的,因得何事?什么因得何事,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便随口说道:“谋乱造反!”
那家伙闻听,着实吃惊不小,两眼紧盯着刘知远,“这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刘知远瞪了他一眼,嫌他太啰嗦,将他一推,“好了,好了,你让我静一会儿……!”
那人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那可是灭九族的死罪啊?!爷真是那样的话,你也不会关在这里,你应该关在后面那个四合院里的死牢里呀?!”
“你他娘的才应该关在死牢里面,你他妈的不是在咒我吗?!”刘知远闻听他的话,呼的一下起来,硕大的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吓得那家伙一阵心惊肉跳,本来蜡黄的面皮都吓白了。
“都是他娘的无中生有,在我的包袱里发现了金盔金甲了,就说我要造反!呵,我手里提着长枪短剑,怎么就没人说我造反呢?!这真是活活气死我耶!”
刘知远不仅一阵咆哮,将地铺捶得呼通呼通的响。
惊得那家伙惊悸的瞪大眼睛,半天没敢接话。
待他情绪稍微平息一些,才嘻嘻笑着,道:“爷,您消消气,待我给你慢慢道来……!”
那家伙清了清嗓子,紧跟着道:“这西汉的周亚夫您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西汉的名将,谁人不知……!”刘知远瞪着两眼奇怪的盯着他道,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家伙点了点头,紧接着道:“周亚夫为西汉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晚年时,他的儿子想用铠甲为其死后做陪葬,于是偷偷藏了500副铠甲。此件事情泄露之后,周亚夫被问罪。虽然事情并不是他做的,但因他而起,他最终绝食惨死于狱中!”
那家伙抬头紧盯着刘知远,“难道爷不知道律令上明确规定,私藏盔甲者斩吗?!”
刘知远闻听,一下子汗就下来了,一阵眩晕,心道,自己难道未战死沙场千古留名,不明不白的却要死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暗的大牢
那黄皮蜡瘦的家伙见刘知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开导他道,“这位爷,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他们既然将你下在这个牢房里,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爷我说你别不愿意听,要真是定你个私藏盔甲罪的话,早就给你下到死牢里去了,还能让你这么清悠自在?早就手铐脚镣给你砸上了!”
刘知远想想也是,那个城门校尉将自己的东西都留下了,一定是看好了这几样宝物,想据为己有。这赃证都不在,还他妈的定得了自己什么罪?!如果定了自己的私藏盔甲之罪,那肯定得交出盔甲,那家伙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他绝对不会干这傻事的。
想到此,刘知远心里倒一下子坦然了许多,话也就多起来,“哎,我说,连差拨都喊张爷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嘘……!”闻听这话,那家伙马上脸色就变了,神色紧张的四下瞅了瞅,确信无人后,才手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道:“这位爷,以后一定要看准了再说话,万一隔墙有耳的话,我们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有这么严重?!“刘知远大惑不解的紧盯着那家伙问道。
“爷啊,不瞒你说,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没人敢惹!你这一文钱没出,他竟能放过你,这是你的造化。就为这,在他手里不知死了多少人呢!”
“哦?有这么严重吗?!”刘知远紧追着问。
“呵,你又不信了不是?张爷就靠着这个生活!”那家伙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向门口张望,生怕有人进来听到。
刘知远见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知道这张爷绝非等闲之辈,自己昨天没有出手就对了,不然麻烦还真大了!
“那张爷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刘知远询道,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种人一定干的是杀人越货的路数。
那家伙咽了咽口水,“这张爷当年因为杀人入狱,在狱中监禁了近十年。每年靠盘剥欺诈同监犯人所得,达千两白银,他把这笔钱交给家里的妻子去放高利贷。后来遇大赦出狱,回家一查帐,靠高利贷赢利好几千两银子。高兴之余,又后悔被赦出狱,因为其他营生都没有做囚犯赢利丰厚。”
“哦,竟有不愿意出狱之人,真是闻所未闻……!”刘知远一阵摇头道。
“爷,你说在外面做什么能有这里来钱快呀?这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可没有本钱啊!”那家伙一副眼馋的样子,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又使劲咽了一口吐沫。
四下瞅了瞅,见刘知远认真的听着,更来劲了,好像在说自己的光辉历史一般,实际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在家呆了一年多,无所事事,整天郁郁不乐。正好村里有人斗殴杀人,他听说后,反过来向胥吏行贿,主动要求顶替入狱。入狱后,收入更丰。”
刘知远瞪大着两眼,迷茫的瞅着那家伙,细细品味他的话,加之近日的所见所闻,真是触目惊心,他现在有些后悔投奔这晋阳来了。
但又一想,这投奔到大梁就会比这儿好吗?那也未必,没听垂眉老者说吗,大梁的官府更是一团遭,要这么说可能比这儿还黑暗。“唉——!”他不仅一声长叹,心道,我刘知远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吗?!
“爷,你在听我说话吗?”那家伙见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用手推了他一把。
刘知远一愣,“哦?我在听那,你说到哪里了?!”
“你知道为什么张爷没有对你下手吗?!”那家伙紧盯着刘知远,以见多识广的老油条的姿态撇了撇嘴问道。
刘知远模了模自己被殴打肿胀得如猪头般的脸,心道,奶奶的,还他妈的没对我下手,再下手还不得给我打死吗?!当下鼻子哼了一声。
他见刘知远并不领情,有些大失所望,“我说爷,你这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有多少人因为交不出银子,活活的被打死,上哪讲理去?!”
刘知远也想听他的下文,赶忙道:“那你说说为什么?”
那家伙见刘知远虚心倾听起来,便兴趣盎然的紧接着道:“你想啊,这么大的利,哪个不眼红?张爷自然引起其他一些狱霸的忌恨。他们也想学他的样子,但资历、声望以及势力都不如他,因此想将他排挤出狱。”
刘知远不明所以的询道,“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哎呀我说爷,这你还不明白吗,这明摆着吗?!”
他的话弄得刘知远更是云里雾里的,“我明白什么?!”
这家伙不住的摇头嫌他太笨,心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透,还想出来混?!马上不耐烦的道:“你这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打迷糊语?!”
刘知远疑惑的盯着那家伙,“真不明白,你快点说吧,你可急死我了……!”
那家伙叹了一口气,有些气愤,显然是受尽了迫害,而无处发泄,总算遇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咬牙切齿的道:“监狱里的狱吏是’催命判官’,而监狱里的狱霸则是牛头马面的小鬼。狱霸虽然本身也是囚犯,但他们在监狱里关押的年月长久,熟悉狱中情况,以他们的’资格’,自然而然成了犯人们的’首领’;加上他们和狱吏、牢子熟识,关系密切,同时又和犯人居住一起,狱吏也利用他们来管理囚犯。
“因此,他们虽身为囚犯,却有着一般囚犯所没有的特权、自由和’威望’,俨然是狱中的霸主。新来的囚犯,除了要向狱吏行贿外,同样也必须’孝敬’这些狱霸,听从他们的指令。
“狱霸们利用他们与狱吏的特殊关系,相互勾结,凌虐、欺压囚犯,肆意横行不法!”
这家伙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看来他也是极为不满,和受尽了欺辱,才用这向人倾泻的方法以解自己心头的压抑。
喘息了片刻又接着道:“这张爷看你昨天那么抗打,觉得你是条汉子,所以说他要收你……!”
刘知远闻听心下一惊,不安的道:“收我?什么意思?!”
那家伙斜眼看了一下刘知远,“你怎么对这江湖道上的事什么都不懂吗?”
刘知远“嗯嗯”的直点头。
那家伙嘴角露出了一丝轻笑,“张爷是想让你做他的兄弟,做二爷,帮他对付这大牢里的另几个狱霸,慢慢的蚕食他们的势力,将这狱内的霸权,重新抓到自己的手里!”
刘知远心里一阵发闹,“他为什么选择了我呢?你们这里不是有着这么多兄弟?!”
“哎呀,我说爷,张爷是昨天看到你挨打的时候跟别人不一样,特别抗打,所以张爷就认定了你绝非等闲之辈!而且你是不想出手,如果你昨天出手的话,再多些人也是白扔!”
那家伙缓了口气,道“所以今天张爷故意不让我出工,留在这里,就是来试探你的功底的,得了,你这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待今晚张爷回来,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向他一讲,他准高兴……!”
“你……?!”刘知远两眼一瞪,心道,奶奶的,我这本来是投军来的,怎么碰上了这些邪门歪道,我跟着他干,这不是 是助纣为虐 吗?!
那家伙见他气嘟嘟翻了翻白眼,赶忙道:“我说爷,你这还不愿意咋地,别人想抢都抢不来呢!”
“抢都抢不来,那你为什么不干?!”刘知远气恼的道。
那家伙头摇得拨浪鼓般的,“爷,你这不是笑话我吗?瞅我这小鸡崽子般的身架骨,谁怕我呀?几拳就让人家打散架了!可别提我了……!”
刘知远跟着不住的摇头,“我不干……!”
“那爷你愿意去送死?!”那家伙瞪大两眼,大惑不解的望着刘知远楞楞的道。
“送死?怎么个送死法……?!”刘知远心道,就凭你们几个,爷爷我一出手,全把你们打趴下。
那家伙从刘知远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道:“这不是我们想要你的命,而是官家要你的命!你知道吗?你这几天就要提审过堂。
“进了府衙,必不可少的一百杀威棍。如果不拿银子上下打点,那肯定是没命了。那堂上的皂隶没得到丝毫好处,他凭什么手下留情?
“只有打点了他们,他们才能做做样子,挥动起来狠,可落下来却是轻的。不然的话,一杖下去,皮开肉绽;二杖下去,血肉横飞;三杖下去,筋断骨折,那可是连叫唤的劲都没有了!”
那家伙见刘知远瞪大两眼,惊悸的望着自己,更加绘声绘色的道:“这还不算什么,还有那更狠的治人着法——匣床,也叫囚床。
“囚犯躺在匣床上,头上有揪头环,颈部有夹项锁,胸前有拦胸铁索,腹部有压腹木梁,两手有双环铁扭,两胫有短索铁镣,两脚闸在匣栏上,另用一块号天板,上面钉满三寸长的钉子,密如刺猾,利如狼牙,盖在囚犯身上。
“匣床的四周是木栏,形状像鸟笼。囚犯全身都被固定在匣床上,四体如僵,手足不得屈伸,肩背不得辗转。囚犯被关在匣床里,不用说是蚊叮虫咬,就是毒蝎蜇身、大蛇缠头、饿鼠啮足,也丝毫不能动弹,如同活死人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被爷看重
那家伙抬头紧盯着刘知远道:“我说爷,你说这些刑具你承受得了吗?”
闻听他的话,刘知远一阵心惊肉跳,脸色都变了,“这哪是人承受得了的啊?这不是往死里整吗?!”
那家伙一听他的话,马上来劲了,“那你还不答应张爷,做他的左膀右臂?!”
刘知远瞪着两眼,紧盯着他,“那又如何?”
“嘿,你这傻子,有张爷给你罩着,用银子上下打点,那可就毫发无损了啊!”
刘志远闻听,一阵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神情落落,茫然若失的想着心事。
那家伙见他半天不语,急道:“你倒是说个话啊?!”
刘知远被他一声呼喊,一下子清醒过来,沉吟道:“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怕时间来不及了!不等你说好,怕你的命都没了,还计议什么?!”
正当二人说话间,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二人一愣,这时这个走廊里各监牢的人都出工去了,来人准是冲着他们俩来的。
听得牢门哗啦啦的一阵响,紧跟着一个差拨喊道:“昨天新来的出来提审。”
刘知远闻听,身子触电般的一抖,心道,怎么来的这么快?现下就是答应了那牢头的话,也来不及了!他们出工的人,到现在不可能回来,如何上下打点?!
黄皮蜡瘦的那家伙,见刘知远一脸慌乱的模样,明白他的意思,“嘿嘿”一笑,“爷,没事的,放心了,你这是提审,不是过堂!”
“提审是什么意思?”刘知远依旧茫然不知的担心的瞪着他道。
“哎呀,这提审就是先期抓你的人,将你审讯一番,初步定个罪名,最后把审讯笔录和一干文书递交给府衙,然后才是过堂。”
“哦!是这样啊?!”刘知远闻听不是那令人恐惧的过大堂,这心里倒有些落稳,但对未知依旧充满着不安,因为没经历过,自然心里没底。
这时那差拨已开门走了进来,大声喝道,“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刘知远身子一顿,赶忙站了起来,故意装着不知的应付着,“官爷,喊我吗?!”
差拨厉声厉色的道:“你他妈的,怎么净装二乎,这里面还有第二个昨天新来的吗?别废话,快些跟我走!”
刘知远随着他来到了四合院处的耳房内,那天送他来的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家伙,在屋里等着他。他一见,赶忙点了点头,“两位爷,你们是不是要放我出去?!”
“好了,这家伙交给哥俩了!”那差拨将刘知远向前一推道。
坐在桌案前的两个城门丁,赶忙站起来,抱拳施礼,道:“哈,谢谢兄弟了!赶明个有空,一定请兄弟吃口酒,以答谢兄弟支持之情!”
那差拨临出门,扭转身子,道:“兄弟这可外道了,谁还用不上谁啊,更何况又是公事,举手之劳!”说完笑着离去。”
待那差拨走后,这两个家伙脸色一变,坐了下来,瞪着刘知远半天。紧跟着,那个瘦高个子发话了,“你站好了,嬉皮笑脸的干什么?!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啊?!哼——!”
刘知远一愣,知道他们不是来放自己的,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这里了!
“我问你,家住什么地方啊——?”那瘦高个子拉着长声,打着官腔询问道。
“大人,昨天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刘知远瞪着瘦高个子,有些不满的道。
“什么?你——!”那家伙狠狠的剜了刘知远一眼,喝道,“这是例行公事,你必须好好回答,听懂了没有,别说那些没用的!”
“哦——!听懂了,官爷!”刘知远两腿一并,腰一挺,刚想说家住扒村,一想不对,这如果说出了真实地址,上那儿一调查,毕竟得牵扯到三娘,那可就麻烦了,便赶忙道,“回官爷的话,没家!”
“什么?!”瘦高个子一愣,随之道,”你昨天可说你有家的,现在怎么又说没有了?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官爷,你还记得?你不是说你都忘了吗?!刘知远嘿嘿一笑道。
“妈的,哪那么多废话,让你讲,你就如实招来!”瘦高个子又将那案桌一拍,喝道。
刘知远眼珠子一转,道:“官爷,昨天我是瞎编的,我其实是个流浪汉,我怕受人歧视,所以就说有家,可家在哪里?我也想有个家,谁不想有个家啊,有家多好啊!”
“好了,好了!”胖墩墩的家伙的脸,一下子就拉拉下来了,“你怎么越说废话越多,好了,你没家,行了吧!我记上了。”拿笔在讯问笔录上,记下来没家二字。
那瘦高个子无奈的斜了刘知远一眼,“快些交待一下你的罪过吧!”
知远见他们进入了主题,赶忙道:“两位爷,我只是到那庙里,随手拿了那泥塑将军身上的金盔金甲,我合计着他一个塑像不知冷热的,也不用上战场打仗,属实用不上这东西。我正好想来投军,自然有用得到那天,所以就给他借用一下,将来我有了再还他。”
那瘦高个子一听这话,眼眉就皱了起来,“你赶明日过堂的时候就这样说吗?!”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难道要我撒谎不成?”刘知远两眼一瞪,一副坦坦荡荡的架势道。
“呵,怎么你还来劲了,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瘦高个子不满的瞪了刘知远一眼,心道这人怎么这么呆板啊?当下一声厉喝,“你昨天不是因为不接受城门丁的检查,甚至顶撞城门丁,而且打了城门丁,不是这么回事吗?!”
说完,两眼紧瞪着刘知远,看着他的反应。
刘知远一楞,低头合计一阵,知道他们确实是像自己想的那样,看好了自己的三样宝物,想据为己有,自然要让自己这么说了。
想想也好,这样自己便没有谋乱造反之名,定不得死罪,弄不好过几天就会走人,想想一切均是身外之物,虽然心疼,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随之赶忙道:“还是官爷明察秋毫,就是这么个事!”
瘦高个子嘿嘿一笑,“行了,你快些签字、画押吧!”
那个胖墩墩的家伙写了一大篇,递过来让刘知远看一下,如果情况属实,让他在下面签字画押。
刘知远根本也没心情看,也不想看,知道全是胡说八道,三两下就签上了字、画上了押了。
当刘知远回到牢房,一头倒在铺位上再也不想动一下,引得那黄皮蜡瘦的家伙,瞪着惊惊的眼睛,瞅着他,觉得他的案子肯定没有个好结果,才使得他这般的垂头丧气。
赶忙关切的道,“我说爷,怎么了,心情如此糟糕,是不是案子不好啊?!没事的,等张爷回来,让他四处打点一下,什么都解决了!”
刘知远翻了个身子,望了他一眼,“没事,案子定得不重,我只是心烦,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那家伙识趣的躲到一边去了。
刘知远心里一直发闹,过两天就要过堂了,自己该怎么办?上下不打点的话,自己有可能就没命了!如果让这牢头帮助自己四处打点了,那银子他岂能白白花出去?自己肯定要付出代价的,自己如何能与他们同流合污呢?!
晚饭前,走廊里传来一阵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随之各监牢门一阵哗啦啦的响,众差拨不停的喊叫着:“快点,快点!”
紧跟着和刘知远住在一起的十几个囚犯,闹哄哄地涌进了门。一进门便纷纷奔到自己的铺位旁,一头栽倒到自己的铺位上,不停的叫着:
“哎呀,妈呀,累死我了!”
”他妈的,我的手都磨出泡了!”
黄皮蜡瘦的家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伺候着牢头躺下,并在他的耳边一阵窃窃私语。那牢头眼睛不停的向刘知远这面瞟来,刘知远只佯装不知。
当差拨打开牢门,喊着开晚饭的时候,刘知远机械的赶忙爬了起来,赶过去提起了饭桶,对,给大家分饭菜。
“兄弟,怎么能让你干这活呢?”那牢头一声呼喝,随之恼怒的向黄皮蜡瘦的家伙吆喝一声,“你他娘的,还不赶紧去把饭桶抢过来?以后不要让我兄弟干这种杂活,听着没?!”
那家伙点头哈腰的答应了一声,麻溜的一溜小跑过去,抢过刘知远的饭桶,“我说爷,以后您就别干这活,这都是我们下人干的!”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心里愤愤不平。这才来两天,张爷咋就这么器重他呢?他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竟也想在这当爷?那赶明个我们还得恭维伺候他不成?!哼!众人不仅也对牢头心中产生了怨愤……!
有几个日常就想与牢头平起平坐,做二爷的几个家伙,站了起来,走到了刘知远的身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着他,“呵,兄弟才来这两天,就被张爷看中了?!一定有那过人之处,哥几个今天就来领教领教……!”
说着话,手上加劲,一起向刘知远身上抓来,想一下子将刘知远提起来,然后将他摔倒在地上,让他丢人现眼。
刘知远见了,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心下一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过堂
那几个家伙因为昨天痛扁了刘知远一顿,而见刘知远不敢还手,所以认为这家伙也不过如此,便肆无忌惮起来。
当下几个人的手,竟如铁钳子般,从不同的角度一起抓住了刘知远。
刘知远但觉得四个人八只手,分别从上下左右以及前面奔向自己,马上丹田运气,突的爆发, 几个人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便被震了出去,掀翻跌倒在地。
引得张爷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就你们几个,根本不是对手,可别再丢人现眼了!”
那几个家伙,捂着脑袋上的包,“哼哼呀呀”的打地上爬起来,抱拳施礼,道:"这位爷,在下的多有得罪,给你赔礼了!"
说着话,几个人又湊到了跟前,互递眼色,各个心下意会,因为他们可都是亡命徒,刀上舔血的主儿,哪那么容易认输。
再说了,这屋里这么多人,今天如果让刘知远占了上风,那以后在这大牢里可真是没法混了。
念及至此,那可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着一声嚎叫,挥动着双拳,一起向刘知远打来。
他们抱定了你好虎架不住一群狼的信念。
那拳头裹着劲风,刘知远只感觉得到一阵眼花,当下也顾不了许多,“嗨”的一声 ,手臂一抖,双掌发力,只听得一声轰响,几个人早已被弹崩了出去,跌撞到大牢的墙上,哭爹喊娘的一阵叫。
本来刘知远的这几下子,那牢头张爷应该高兴才对,可从他那眼神中却闪烁出一股阴寒之气。
他若有所思的紧盯着刘知远,心头涌上了一种不祥之感,他觉得自己将来对这个人是无法掌控的,凭他的功夫,可以要了屋里所有人的命,可昨天他被打成那样,却没有还手?!
他心中隐隐的有一丝不安,他记得汉朝的大将军韩信曾说过:“忍别人所不能忍者,方为大才!”韩信当年乞食漂母,甘受胯下之辱,最后成就了一番大事业。
牢头觉得对面的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的狠人。他早晚有无法驾驭的那一天,他赶忙从铺位上爬了起来,“哈哈哈”的一阵大笑,“兄弟好功夫,失敬,失敬!”抱拳不住的作揖。
刘知远心下一愣,从这家伙的话语里,他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以后不会再拿自己当兄弟了,他已对自己有所戒备了!
赶忙抱拳还礼,道:“哎呀,张爷您可折杀我了,这刚刚有些失手,得罪了众位兄弟,还请张爷多多包涵!”
牢头满脸堆笑的道:“兄弟说这话就外道了,这几个家伙不知死活,有眼五珠,是他们咎由自取,活该,怎么怨得了您呢?!”
那几个家伙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有不甘的大声道:”张爷——!“这话里话外,是让张爷给他们做主,事情不能就这么就了啦!
牢头眼睛一瞪,厉声喝道:”怎么?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咋的……?!”
几个人灰溜溜的扭头回到各自的铺位上,哼哼呀呀的躺下,引得其他众人一阵吃吃的笑。
几个人脸上挂不住,不停的骂,“奶奶的,笑什么,全当让疯狗咬了!”
当着这牢头的面,刘知远不便于动怒,只是“嘿嘿”一笑了之。
那牢头见了佩服他够气量,够气魄!赶忙用手楼着他的肩膀,嘻嘻笑着道,“以后大哥我的事,还全仰仗着兄弟您帮衬啊!”
刘知远未做可否的紧盯着牢头,他心里明镜似得,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与刚刚的那几个家伙,不但结下了梁子,而且还与这牢头是拴在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怎么也逃脱不了,他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夜无话,每个人都在打着各自的小算盘中迷迷糊糊睡去,可刘知远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无法入眠。
晚饭时差拨来通知他,明天要过堂。牢头张当下拿出了几十两银子,让差拨一早到府衙里面上下打点一下,差拨笑呵呵的带着银子走了。
刘知远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一是不知明天的堂审有着什么样的凶险,自己是否能挺得过去?二是用了这牢头的银子,欠了他的人情,以后定得听他的调遣,自己能与他们一样去残害其他人吗?!所有的这些都像一块石头,压在了刘知远的心头。
他不仅一阵唉声叹气,一翻身便见透过铁栏杆照射进来的惨白的月光下,隐隐绰绰有一个家伙拱进了另一个家伙的被窝。
刘知远以前早就有所耳闻,大牢里刑期长的囚犯,憋的实在受不了,经常出现这种事,当时还不信,今天是亲眼所见,始知确有其事。
刘知远不仅一阵恶心反胃,赶忙将身子又翻了过来。
睡在身边的黄皮蜡瘦的家伙,将手搭在他的腰下面,声音低低的道:“爷,睡不着……?!”
随之手动了动,“你——!”刘知远气恼的一把推开他的手,又将身子扭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差拨就来喊他前去府衙受审,临出牢门前,给他戴上了七斤半团头铁叶护身枷,牢头领着众人给他送到牢门口。
牢头抱拳一声呼喝:“兄弟放心的去吧,一切已安排妥当,不用担心……!”
刘知远回头感激的点了点头,心道如果此人不是作恶多端的恶棍,倒是一个讲义气的豪爽之人,可惜自己与他不是一路人。
刘知远在两个手持风火棍的差拨的押解下,转了几个弯,便来到了府衙院内,等候着老爷升堂。
这监牢当初设在这府衙的后身,就是为了押解审问犯人方便。
一会儿功夫,升堂鼓响起,三班衙役到位,站在大堂两边的衙役齐喊“威——武——!”
这呼喝之声一方面是震慑犯人,另一方面也有威武不能屈的意思,让好人说真话,不给权势折腰。
同时,衙役手中的棍子向地下一阵杵,更是有震慑力,因为那就是执法工具,是很实用的。
这个棍子和差拨手中的棍子是一样的,棍子有个官方的名号叫“水火棍”,上部是黑色,下部是红色。棍子搞成这个样子不是为了好看,它有不容私情之特殊的含义。这根棍子可是很实用的,多少犯人都在它的面前“跪了”。
此时知府大人在营造的威严气氛中,走上大堂,神情肃穆的坐入“明镜高悬”匾额的公案之后的太师椅上。
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两班,惊堂木一声脆响,“将嫌犯押上来……!”
紧跟着两班衙役一声呼喝:“威武——威武——!”
刘知远被两个差拨推拥进去,跪在大堂之下,心里砰砰直跳,但既然牢头均已上下打点,那这自是走走程序,不会有多**烦,念及至此,心下落稳,倒坦然自若起来。
忍不住偷偷抬头一瞅,见一旁坐着师爷、太师和城门校尉李大通。
知府大人询道:“堂下所跪之人,姓什名谁?家住哪里?”
刘知远顿了一下,随即道:“回老爷,小的姓刘,名知远,没有家……!”
知府大人闻听,厉声喝道:“大胆奴才,何人能没家,均不成是从那石壳蹦出来的吗?!不打如何肯讲,先打50杀威棍,再审不迟!”
刘知远心下一惊,这牢头说是上下都给打点过了,怎么还要打这杀威棍?!
这审案的官员经常会下令打多少棍,就是用水火棍打的,设的刑法等级一般是20、30、40、50下。
真要打五十大板,不是体质好的壮汉,一般人还真的抗不下来,据说打人的衙役练就了一手好功夫,可以把人打的皮开肉绽,又不伤筋骨,也可以貌若无事却好几个月下不了床的,甚至有的直接打死在公堂之上,靠这手功夫收红包就可以打得轻重不一。
这衙役早已收了好处,将刘知远按到那凳子上,那棍子抡起来凶悍无比,落下来却不是十分疼痛,“噼噼啪啪”的一阵声音响过,上去回过大人。
其实那大人也是收了礼的,哪去管他真假,以往都是报完后就去验伤,看确实是不是真打,现下都是应付差事。
这过场都走完了,城门校尉李大通站起来,念了诉状。
“诉:无家、无业人员刘知远,于七月初八酉时,进入晋阳城时,不配合城门丁的正常检查,而且恶语相向。
城门丁对其训诫时,其对城门丁先进行推搡,尔后又大打出手。其行为极为恶劣,影响极坏。为严明纲纪,维护公差人员的人身安全,特提请府衙大人秉公执法,对其追责。
待城门校尉李大通念完了诉状,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那嫌犯刘知远,你可知罪?”
刘知远跪在那堂下,刚刚被打了五十大板,虽然没有筋断骨折,但也是疼痛难忍,只是没有性命之忧。
心里暗暗骂道,去你奶奶的,我知什么罪?我本身就没罪!可嘴里却连连道:“大人,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好了,即然知罪,现在开始宣判。”
那知府大人说着话,接过师爷递过来的,刚刚起草的判决书,高声念道:“本府接到了城门校尉的诉状,诉无家、无业人员刘知远,目无法纪,严重干扰公差人员行使职权,并对公差人员人身造成伤害。鉴于此人品行恶劣,现予以收监 服役一年,以观后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出工
刘知远闻听得判监服役一年,这心一下子就凉了,心道这是什么世道哎,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自己根本也没有犯罪,怎么就判了这么重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不是说上下打点了吗?怎么还判得这么重?!刘知远百思不得其解。这下完了,还想从军?从他奶奶的,这一年又耽搁在这儿了?!
刘知远一下子大脑一片空白,剩下的也不知其他人,闹闹哄哄的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中,被两个差拨带回了大牢里。
当他被解开了枷锁,推进牢房时,他一头栽倒在铺位上,再也不想动了。
大牢里的囚犯都出工去了,空荡荡、静悄悄的,刘知远躺在铺位上,心绪难平。想想自己这运气怎么这么不佳,问题究竟出在哪呢?为什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就出差头呢?!
到了晚上,众囚犯回来,见刘知远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躺倒在自己铺位上。牢头嘿嘿笑着赶了过来,坐到他的铺位边,他赶忙从铺位上爬了起来。
牢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怎么,兄弟心情不好?判了多少?”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服役一年……!”
“没事,这一晃就过去了,到时,让兄弟走,可能兄弟都不愿意走了!再说了,这要不是哥哥上下打点,可能判得比这还重呢!”牢头眼珠子一转,讨好的对着他道。
“谢谢!”刘知远感激的道。
其实刘知远并不知道,按照他所犯的事,府衙原定给他判定三个月服役期,因为牢头张爷想让他多留些日子帮助自己,所以花了银子,让府衙给他判了最高刑,服役一年。
“不要再说这些客套话,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你就是这儿的二当家的,你就是二爷,谁如果不听你的话,就是不给我的面子!”
说着话,他的眼睛向四下瞄了一眼。他的话是故意说给大家听的,特别是那四个虎视眈眈的紧盯着刘知远,昨天被刘知远好一顿收拾了的家伙。
那几个家伙见牢头发话了,赶忙识趣的扭转了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到了晚上睡觉,黄皮蜡瘦的家伙,将刘知远的铺位搬到了牢头的旁边,刘知远一阵客气阻止。
那家伙硬给他推拥过去,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爷,你哪能住那,这不是屈了爷你了吗?!”
就这样依次将铺位挪动了一下,引得昨天的那几个家伙嘟嘟囔囔的老大的不满。其他人已见识了刘知远的厉害手段,自是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有乖乖执行的份。
既然已成了已决犯,晚饭时差拨拎来了紫红色的囚服,告诉刘知远明天跟着一起出工,这里不养吃闲饭的人。
刘知远瞅着身上印有大大的囚字的紫红色囚服,心里如针刺般的难受,这别说当将军了,连士卒的军服都没等穿上,就穿上了囚服!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这以后从军,人家会要一个有前科劣迹的人吗?!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如果不是在寂静的深夜,他真想嚎啕大哭一场,以发泄心头的郁闷和委屈。
他悄悄的起身,假借方便的机会,走到了牢门前,用手摸了摸那锁住牢门的锁链粗细,觉得凭着自己的功力,是很难挣脱开的。
他一阵沮丧,他此时真的有着逃脱的念头,他一刻都不想穿上这令他厌恶的囚服,只有现在逃脱,他才不用穿上这讨厌的囚服,因为明天一早他就要与其他人一样的穿着这囚服,招摇过市的出工干活!
正当此时,他的肩头被人轻轻的拍了拍,他心下一惊,身子一抖,回头相望。
见牢头不知什么时候起来,悄悄的来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笑了笑,轻声道:“兄弟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在这待着,一年一晃就过去了……!”
他眼中含着泪,难以自己,浑身不停的抖动颤栗,自己的一切理想愿望都将化为泡影,他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听从了牢头的话,回到铺位上,翻来覆去的一宿没睡。
第二天早上,吃过了早饭,他无奈的穿上了囚服,随着众囚犯一起走出了牢门。
临出监院大门,差拨给每个人都加戴了锁链,并将一个监牢里的十几个人又用链子连到了一起。
满大街上都是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周围的走路的行人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每四五个差拨手持风火棍押解着一个监牢里的十几个囚犯。
走过晋阳大街上的石板路,不长时间就来到了城门口。
这天也正好是那一胖一瘦的两个家伙守城门,见了,赶忙向那认识的差拨打着招呼,“呵,老哥,出工呢?!”
几个差拨赶忙摆手,“兄弟,辛苦了哈!”
众人没费什么劲,就出了城门。
刘知远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两个家伙,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去,掐死他俩!
两个家伙看见是他,赶忙将头扭向了别处,假装没看见。
出了城,走了不到半里路程,便来到了一处山坡处。
但见一个偌大的石坑,众差拨呼喝着将众囚犯赶入了石坑里,然后站在坑沿的四周,看守着众囚徒,原来这一众囚犯,干的是砸石头的活。
到了坑里,差拨将连接着众人的铁链条解下来,众囚犯一声呼喝,奔向各自的岗位。
每个监牢都有各自的区域,有的持捶,有的拿起钎子,二人一组,叮叮当当的干起来。
这都是有任务量的,干不完要受罚的,所以每个人都是拼了命的干。
刘知远手足无措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而且这差拨也没有告诉他干什么?弄得他搓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
牢头张爷背着手过来,“嘿嘿”一笑,“兄弟,在那瞅啥啊?”
“哦,这,张爷,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刘知远尴尬的笑了笑道。
牢头“哈哈哈”一阵笑,随之将手拿到前面,原来他这手里提着一根藤条,在那空中使劲的挥舞了几下,声道:“干什么,就干这个……!”那藤条发出尖啸声。
见刘知远还是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瞅着他,知道他并未理解,“嘿嘿”一笑,“兄弟是二爷,以后不要喊我张爷,就称呼我为大哥就行了。你只负责对那偷懒耍滑的,给我抽上几藤条,让他们快些干,就行了……!”
刘知远心下一愣,原来自己无需干活,只做监工就行,这倒是一个美差!
当下接过那藤条在手,心里觉得比那铁锤都沉,自己怎能下得去手呢?!赶忙道:“大哥,还是让我去干点活的好……!”
“那不行!”牢头眼睛一立,“兄弟的身价,如何干那下等人的活?!”
刘知远知道悖逆不过他,只好默默不语。
这石坑里的活也不好干,那大一点的石头,你必须给他凿的齐齐整整的,供城内盖房子用;那不成型的小石头砸成石子,好用来铺路。
这一年下来监牢凭着这些,收益频丰,所以那差拨各个如狼似虎的强逼着囚犯超体力劳作,累死的每年可以说不计其数。
那坑沿上的差拨手持凤火棍负责警卫,那监工的差拨手持皮鞭,东溜西逛的,见着谁不顺眼,便一顿皮鞭出手,根本不把囚犯当人看。
这牢头也是掐腰横晃,走到其他的牢房的囚犯面前,呼喝道:“于老大,你们那一伙人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还啊?”
那被称为于老大的领头的,抬起头,皱了皱眉,“呵呵,张爷,这……?!”
这牢头便不满意起来,“怎么,想赖账不成?!”
那于老大见牢头动怒,边赶忙满脸堆笑的道:“张爷,这哪敢呢?谁还敢欠你老人家的?你还是宽限几天吧?!”
“那你们想拖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妈的,如果没银子的,就拿人来顶吧!怎么样?”
“拿人顶?怎么顶?于老大莫名其妙的瞪着牢头问道。
“你们那牢里不是有几个人的风骚的小娘子,经常来探监吗?要不拿他们顶吧!给爷爷我泄个火……!哈哈哈……”牢头眼珠子一转,发出一阵淫邪的大笑。
那众囚犯闻听此话,有的抬起了头,怒目而视,就是敢怒而不敢言。
“反正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一会儿他们的小娘子来啦,招呼爷爷我一声,听着了没有?!”那牢头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又到了另一个牢房的囚犯面前。
“李老四,你们这一块怎么样啊?欠我的银子呢?你们也想像他们那样用人顶吗?”牢头张爷一阵大呼小叫的。
“张爷,哎呀,最近呢,来的这些家伙,都是些穷光蛋,没有多少家底啊,还请爷宽限几日……!那被喊做李老四的人,愁眉苦脸的抬起头来,向着牢头张爷一阵哀求。
“他妈的,都遇上你们这些穷光蛋,也我没法活了。你们几个啊听着,明日半晚之前,你们要把欠爷的银子,如数还清,不然的话,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牢头说完这话,向着刘知远站的方向瞅了瞅。
众人心下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有了好帮手了,要不这张爷今天说话的口气这么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交手
这采石场上的众囚犯,心下一惊,这张爷寻来了帮手的了。而且看这人是武大三粗的样子,有着一把力气,但不知功夫如何?
其他监牢里的小头目,赶忙聚在一起,一阵窃窃私语。那大概的意思就是,众人要联起手来,杀一杀张爷的威风。不要叫他欺人太甚,小瞧了哥几个。
本来这一段时间,张爷的地盘被他们蚕食了不少了,在逐渐的缩小。只能收取他同监牢里面的那十几个家伙的好处,其他人均有些鞭长莫及。
正在众人为这段时间,所取得的成果,而心中暗暗得意、沾沾自喜时,不料想,今天张爷又嚣张了起来。这是来找茬的,不打打他的威风,那以后这些人的日子,可是没法过了!
张爷瞅见了那几个人在那嘀嘀咕咕的,知道是冲着他来的。好哇,你们几个家伙,竟然在爷爷面前耍鬼把戏?来吧!正要你们尝尝苦头,你们就送上门来了?!
他根本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在他眼里,他们就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心道,你们根本翻不起大浪。
张爷依旧背着两手,哼着小曲,一副挑衅的目光,四处巡视着。
那几个家伙,有的手持铁锤,有的手持钢钎,眼神中充满冤毒和暴虐的凶光。缓缓的起身向着牢头走去的方向,悄悄的跟了过去。
这牢头并没察觉,他觉得,在这一亩三分地,没人敢动他,他就是这儿的土皇帝,尤其他现在还有了新帮手!
可刘知远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因为今天他第一天出工,他格外的小心谨慎。他铭记着,花人钱财,替人消灾。
既然张爷选择了自己,那么肯定是有选择自己的道理。这其中一定充满着不可预知的凶险,他心中拿定了主意,你让我去欺压别人,我绝对不干!但是呢,你的人身安全,我需要保障。
张爷听到了身后的声响的时候,已经晚了,几个人已经将他团团地围住。
张爷回身也是一愣,“哟呵,哥几个,怎么要向我动手了,嗯……!”
那几个人不置可否的手持铁锤钢钎,越靠越近。确实达到了那铁锤和钢钎的杀伤范围,张爷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
心下一颤,”怎么的?哥几个真要出手了?!”
张爷故意轻虐的瞅了瞅众人,他其实是在给自己壮胆。
“不是张爷,你张爷也得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啊!”
“你也不能往死里整啊!”
“我哥几个合计着,这次没法活了,所以还请张爷高抬贵手!”
几个人七言八语的道。
张爷眼睛一立,气恼的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是张爷根本没把我们哥几个放在心里,那我们哥几个……!”说着话,几个人的眼珠一转,将那钢钎和铁锤互相一碰,敲的叮当的响。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今天张爷不答应的话,哥几个可真的要出手了。
“我张爷在江湖混了这么久,可以说是久经沙场,可不是吓出来的!我可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打出来的一片天地……!”牢头张爷一阵咆哮,将采石场众囚犯的眼光都引了过来。
他这是有意而为之,他也是给远远的站在一旁的刘知远提个醒,这一触即发的场面,将众囚犯都惊呆了。
“来呀,上来,爷爷要是眨一下眼,动一下,就是你们的孙子!”牢头露出了一副凶相。
那几个人,已成骑虎之势,绝无退路,被逼无奈,一声嚎叫,手持铁锤钢钎工具向牢头凶狠的砸去。
四下的众人见了,一声惊呼。
眼瞅着这牢头便要被这铁锤钢钎砸倒在地,哪有活命的道理。
但听的哗啦啦的一阵响,那几个家伙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手中的铁锤钢钎已经脱手而出。
吃惊的瞪大眼睛,不知什么时候,那铁锤钢钎竟被奔跃过来的刘知远,全部收拢到怀里,“哗啦”的掷到了地上。
牢头一阵哈哈大笑,不无炫耀的道:“你们众人还有何话说?!”
有那识相的,自然是退到一旁,有那不知死活的,只道是刘知远手脚能比别人快了些,并不见得有什么真本事。
心下不服,因为这些人都是血雨腥风中走过来的,不是轻易就可以唬得住的,都是些粗蛮的汉子,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
有几个挽胳膊撸袖子,就要冲上前来拼命。刘知远见了,微微一笑。
瞅着前面的那位成饿虎扑食之势,向自己的身前疾奔而来,赶忙侧身躲过,那人收脚不住,噔噔噔的一路前抢,最后仆倒在地,来了个狗吃屎,气得在那儿哇哇的一阵大叫。
另外几个人见了,齐声呼喝,一拥而上,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意想齐心合力,一下子将刘知远摁倒在地。
刘知远被众人困住,一时也难以脱身,拳脚更是难以施展,情急之下,赶忙丹田运气,慢慢引向四肢百骇,随之“嗨”的一声大叫,右脚抬起向外踢出,那抱住他右腿的二个人,瞬间飞了出去,跌落到十步开外的乱石堆上,被那石头硌着,疼的嗷嗷直叫。
紧跟着,刘知远又将左脚一抬,向外踢出。
抱住他左腿的两个人,弹崩着向外滚去。
那抱住他腰的家伙,见了,惊恐的浑身一阵发抖,真是松也不是,抱也不是。
刘知远扭转身子,哈下腰,一下将他的一条腿抓住。
那家伙惊吓的赶忙撒手,一下子被刘知远倒着提了起来,浑身一阵乱抖,倒空着在空中,脸色憋得紫红,上气不接下气的一阵嚎叫。
那牢头一阵“哈哈”大笑,走上前去,呸的一口吐沫,吐到那家伙倒着的脸上,厉声喝道:”我看你们几个还敢张狂不?!”
那家伙不停的哀叫着:“张爷饶命,张爷,小的再也不敢了……!”
刘知远见目的达到了,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便将他向前头一抛,那家伙骨碌了几个个,跌落到了地上。
随之赶忙爬起来,朝着二人“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口里不住的道:“谢爷饶了小的狗命!”
远处的众差拨竟像没事发生一般,见怪不怪。
因为这种械斗,在这也是时常发生。那还要分谁,那一般人打斗起来,那差拨自然赶上前去制止,可今天是这牢头张爷,在教训手下的人,那可就另当别论。
那差拨自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了,因为这事完后,牢头自会打点众差拨的,他们又会有些小丰收,何乐不为呢?!还没强整天都有这事,那他们的腰包会越来越鼓。
这一下子将众人全镇住了,没有人再敢找茬起事,牢头十分的高兴,拍着刘知远的肩头,“我就说兄弟你行,真没辜负大哥的一片期望啊!”
随之发出一阵“哈哈哈”的大笑,背着两手,神气活现的抖抖着身子,东遛西看一番,如果有谁向他这面张了一眼,便厉喝一声,“奶奶的,瞅什么?不忿吗?!”
那些人赶忙低下了头,各干各的活去,哪个还敢回半个言语?
那几个被刘志远收拾了的家伙,又一起聚了过来,嬉皮笑脸的道:“张爷,小的们知错了,以后一切一切都听张爷的,紧接着,一家从怀里掏出了些许银两,递到了牢头的手里。
那牢头用手接过,“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嘛,以后还是兄弟啊!”
“就是,就是!”几个人赶忙点头哈腰的道,随之那眼神同时瞅向了刘知远,其中一个家伙,“嘻嘻”笑着道:“这位爷,怎么称呼啊?真是一身好功夫,在下的佩服佩服!”
另外几个人赶忙应和道:“以后还得仰仗着这位爷照应呢?”
刘知远哼了一声,扭头走去。他认为自己与这些人不是一路人,无需与他们为伍。
牢头望着刘知远离去的背影,“嘿嘿”的笑了两声,道:“这位是刘爷,你们以后称他为刘爷就是了。”
众人被刘知远闪了一下,显然有些尴尬,心里老大的不得劲,心道,你也不用这样不给众人面子,风水轮流转,不定哪天你就会倒霉的!走着瞧。
可这几个家伙也是那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之人,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所以说,极为圆滑。赶忙道:“好的,好的,我们以后就称他为刘爷了!”
可心里却暗暗的骂道,你这个孙子,早晚要跟你算这笔账!
刘知远回到同牢的狱友身边,有几个家伙纷纷聚拢过来,讨好的道:“呵,刘爷,真给我们长脸啊!这张爷选你算选对了!”
刘知远脸色冷冷的,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弄的众人一阵尴尬。
刘知远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这样?他不得不承认,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所愿意做的。他真的觉得,跟这里所有人都不是一路人。
一阵铜锣声响,坑上的差拨大声喊道:“开饭了,开饭了。”
刘知远随着众人,走出了石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家属会面
那些杂役犯将饭菜用手推车推着,在差拨的押解下,从大牢里送来。
几辆小车就支在石坑旁的小树林处,每个牢房派一个人前去打饭,称为饭头。
刘知远所在的牢房的饭头,自然还是那黄皮蜡瘦的家伙。
他走到刘知远面前,竖了竖大拇子,讨好的道:“ 刘爷,真有您的,那两下子,真是我平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真的是好功夫......!”
刘知远依旧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瞅了瞅,倒把他给瞅懵了,“刘爷你......?!”
刘知远一下子清醒过来,哭笑了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家伙始明白刘知远的心思,他是不愿意在这儿待着啊!赶忙“嘻嘻”笑了笑,道:“我知道在这儿憋屈了刘爷,但爷您既来之则安之,天命如此,人哪能拗得过天呀!”
闻听此言,刘知远脑袋就耷拉下来,他还真是不相信命,他觉得命运就操纵在自己手里,就看你自己努不努力,如果你努力了,就有可能改变命运、改变运势。他始终信奉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三号监牢,怎么回事?还磨磨蹭蹭什么?怎么还不快过来打饭?!”
远处差拨的一声呼喝,一下子将黄皮蜡瘦的家伙惊醒,“哎呀”的一声叫,“刘爷我们回头再唠!”急急的奔了过去。
一会儿功夫,满头大汗的将饭桶抡了回来,挨个给众人分饭,这出外干活的饭菜,比在监牢里要好一些,因为毕竟干体力活了吗!
那牢头自然还是由那差拨出去,给买回来好饭好菜吃,而且在这外面,还敢给他捎带些酒回来。
牢头一个人躺倒在那小树林处的一颗遮阴的大树下,用布铺成席子大小的一块地方,酒肉就摆放在那上面。
刚刚喝了几口觉得不对劲,紧忙的向刘知远直摆手。
刘知远正接过黄皮蜡痩的家伙,递过来的馒头和一大碗菜,见牢头向自己招手,赶忙端着碗,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笑着道:“张爷,叫我呢?”
牢头点了点头,瞪着刚喝了几口酒,就红红的眼睛,“你过来陪哥喝几碗......!”
“大哥,这行吗?这一会儿还得干活不是?!”刘知远知道这是一个不喝拉倒,一喝就多的主儿,绝对不靠谱,怕一言不合,惹出麻烦,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一喝上酒,天老大他就老二,天不怕地不怕的,眼中就没谁了,甚至有的还为此闹出了人命。
正在他踌躇之际,牢头把眼一瞪“怎么,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吗?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有哥哥在,天塌下来有哥扛着!过来吧你......!”
刘知远知道再要推脱,就有些不识敬了,只好坐下来,叹了一口气,道:“一切听大哥的!”
“这就对了吗!”牢头笑着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刘知远。
又一招手,黄皮蜡瘦的家伙,屁颠屁颠的急奔过来,“爷,您有何吩咐?”
牢头眼睛一立,“奶奶的,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还不快给张爷找个酒碗来?!”
“好了,爷!”那家伙蹦跳着,一会儿功夫就在自己的那一堆物品处,找着一个海碗过来,抡起牢头面前的酒坛子,将酒倒满。
要不说吗,这奴才也不是谁都能干好的,他得具备起码的奴才的素质,而且什么都得想周全了,什么东西都得备齐了,到关键的时候才能不掉链子,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人,而且这种活最适合他干。
待这家伙离开,牢头将碗举起,“来来来,兄弟干了!以后有大哥的就有你的,你放心跟着大哥干,绝对亏待不了你!”
牢头因为今天打了胜仗了,所以显得格外的兴奋,滋滋的一碗,滋滋的又一碗,都把刘知远看傻了,这什么人啊?根本就是个酒罐子,自己的酒量跟他真是没法比!
只好用嘴抿了几口,笑着道:“大哥真是海量啊,小弟甘拜下风......!”
这牢头就愿意听那奉承话,闻听刘知远的夸赞,心下有些飘飘然,“兄弟,这才哪到哪啊,如果有个小妞陪着,大哥那才叫海量呢!大哥当年在外面游玩勾栏院的时候,连喝十八碗,眼都不眨一下,把那些小妞灌得各个哭爹喊娘,热的衣服都脱光了,那可叫一个爽啊!哈哈哈......!”讲完后,忍不住更加兴奋起来。
刘知远瞅了瞅他,皱了皱眉头,觉得他确实是喝多了,这种吃喝嫖赌,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话,都拿出来说,不是喝多了又是什么?!
他觉得酒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好东西,他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时候又可以误事,自己就有着这方面的深刻教训。
那是与垂眉老者在黑风岭三清观山下时,自己就因为喝酒误事。特别是一喝上了酒,人就容易兴奋,一兴奋,话就多了,这嘴便没有把门的了,什么都嘞嘞出来,而且非常愿意讲一些日常怕人的事,别人不听都不行。
这可能就是酒后吐真言吧,所以人说酒后看人品,就是这个道理。
牢头随之将自己在外面的时候的风流韵事,一起讲了出来。特别是讲到自己如何勾引良家妇女、和小寡妇的事,更是津津乐道。
他还总结了一套自己的理论,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嫖,嫖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并说你让一个少女爱上你很容易,你让一个妓女爱上你却很难。
刘知远根本无心听他的一番酒话,低头想着心思,此时但听得牢头一声兴奋的叫,仰起脖子,眼睛喷火,舌尖舔着嘴唇,一副**焚心的状态。
刘知远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见远处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袅袅娜娜的向这边走来。
刘知远心下一楞,这是些什么人呢?他们来干什么呢?
待到了近前,刘知远才知道,这是这大牢里有些人的家眷,趁着这出来劳作的机会来探访的。
那条件好的自然带些好吃好用的,那没啥条件的,来见一见人也心满意足。
而且这也不是随便就让见的,你必须打点好了差拨,差拨得了银子自然让你见,没有银子谁都不好用。
一会儿到了近前,有喊爹的,有唤夫君的,有喊儿子的,有的抽抽搭搭呜呜咽咽的掉眼泪的,尽现人间百态。
有那夫妻多日难得相见的,舍得大把的银子,打点差拨,差拨便睁一眼,闭一眼的,容许到那大石后面,和小树林边缘,自可放开手脚,宽衣解带滋润一番。
对于那久旷之人,自是久旱逢甘露,乐不可支,那自是大把的银子落入差拨的腰包,差拨何乐而不为。
有的差拨能够得到听听声的乐趣,甚至有的差拨还能跟着沾沾腥,真是一片乌烟瘴气。
刘知远紧皱眉头,一口将剩下的半碗酒喝干,引得牢头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兄弟这就对了,就这样,才是个爷们!”
紧跟着向远处的差拨摆了摆手,“喂,兄弟,我那位今天怎么还没来呀?她倒是来不来啊?!”
“呵,张爷你急啥,我昨天就给定好了,今天准到!”那差拨赶忙回应道。
“那就行,我还以为兄弟黑了我的银子呢?!哈哈哈....”张爷闻听一阵兴奋的直挠头,“娘的,这段时间事多,没泻火,他娘的憋死我了!”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哎呦,张爷,我来了,你可想煞奴家了!”
刘知远抬头望去,见一个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女子,一摇三晃的扭了过来。
牢头一见之下,眼睛一亮,“这骚包,今天打扮的够味,爷喜欢......!”
那女子到了近前,也不管人多少,一下子就扑到了牢头的怀里,嗲声嗲气的道:“爷—!真的想我了?哪儿想了呀?!”
随之眼珠子一阵滚动,撩拨的牢头一阵心痒难耐,一把抱起她,就向树林里奔。
过来一会儿功夫,那树林里便传出哼哼呀呀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牢头“哈哈”笑着,心满意足的打树林里出来。
走到刘知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进去消遣消遣......!”
“什么......?”刘知远闻听此言,恰是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在那儿,半天吱声不得。
随之觉得有些失态,赶忙将话差开,“大哥,嫂子她怎么了......?!”
这句话,引得牢头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嫂子?哪来的什么嫂子?勾栏院里面只要有银子,人皆可夫的**!兄弟不嫌弃的话,尽可以享受!银子由哥出了!”
他这话一出口,倒给刘知远闹了个大红脸,这句嫂子自己叫的真是失误,看来以后说话真得多加小心了。
刘知远只好借酒说话,“大哥,我这有点头晕目眩的......!”
“哦!”牢头一楞,“兄弟真的就这酒量?”
“谁说不是呀,现在还想吐呢!”刘知远不停的用手搓着眼睛。
“好了,我知道了!”牢头点了点头,随之扭头向树林子里呼喊道,“骚婆娘,快些出来啦,我兄弟这银子你是挣不着了呀......!”
随着娇滴滴的声音,那女子打树林子里钻了出来,“死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是色中恶鬼呀?像哪百年亏了似的......!呸!”走到近前,为了给自己台阶下,故意佯装向牢头脸上吐了一口吐沫。
牢头“哈哈”笑着,朝着她扭捏的**上,掐了一下,她嘤咛的一声,跌倒在牢头怀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暴虐
当那女子滚进牢头的怀里时,牢头顺手将她腰中的两包银子其中的一包掏了出来。被她扭身发现了,赶忙眼睛一瞪,嘴一撇,嗔怪道:“吆——!张爷干嘛呢,这样可不大地道吧……?!”
牢头嘿嘿一笑,粗门大嗓的道:“怎么,这有什么,我的兄弟他对你没兴趣,这银子当然得物归原主啦!”
闻听这话,这女人的脸呱嗒的一下子就拉拉下来,怪声怪气的拉着长声道:“是啊,在你的兄弟面前,好人都让你做了,可对我呢,你觉得公平吗?!我大老远的跑来陪你取乐,别说多给这么一点,就是再多点也不为过呀!我说你这张爷呀,对我们女人就是抠门,你真忍心就这么讨回去?!你可是怎么下得去手啊?!你说我们女人容易吗?唉——!女人命苦啊!”
这牢头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怎么,你就以为我们男人容易?我们为了生存,可以说是刀尖上舔血,钢丝上走路,整日介的如履薄冰,谁他妈的容易?!“
“哎——呸!”这下这个女人可真就不是假吐了,这女人急了眼,什么泼妇不敢耍?一口浓痰,一下子就吐到了牢头的脸上。
这不计后果的一吐,但见牢头的鼻梁正中,一口浓痰挂在那。
这女人也是一楞,要不说女人有时做事是靠一时的冲动,而不是靠思想,现下后悔也晚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得承受这个举动的后果!
“奶奶的……!”这牢头一声嚎叫,一把掐住了这女人的脖子,将她提溜了起来。
女人使劲蹬着腿,浑身在那空中不住的一阵乱抖。
“这下我看你还敢在爷面前逞能不?!”说着话,牢头抡起来那蒲扇般大小的巴掌,“啪啪”扇着那女人的耳光。
随之好似被踩了鸡脖子般的一阵尖叫,那女人在不停的挣扎。
“大哥……”刘知远见了,意欲阻止,他觉得虽然这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自己眼瞅着牢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实施暴力,而自己不加制止,总归不是那么回事!
刘知远上去拉扯住那牢头挥舞起来的手臂,牢头一愣,回头瞪着他道:“兄弟,她这种人不待人同情的,她们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的货色,你搭理她干嘛……?!”
说着话,挣脱开手,抡起了胳膊,打的更狠。将那女子嘴都打出血了,那女子更是杀猪般的一阵嚎叫。
满石坑里面的百十号人,没人上来劝阻,大家乐不得看那热闹。
有的甚至跟那添油加醋的呼喝道:“打死这**,**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骗取钱财……!”
得到了众人的支持,那牢头更来劲了,噼里啪啦的又几个大嘴巴子。
那女子自觉得嘴里一咸,“噗”的吐出一口血水,连带着两颗门牙飞落出来。
刘知远真的是闹不明白,人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残忍?刚刚还互相取悦的一对,瞬间便能反目成仇这样?这有多大的仇恨呢?!
刘知远眼瞅着再不上去制止,这女子便没命了,既然这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那么自己绝不能坐视不管。
当下跃上前去,死死的抓住牢头的手,“大哥,不能再打了,要出人命的!”
那牢头眼睛都红了,咆哮道,“兄弟,躲远点,别喷上身上血……!”
刘知远依旧执拗的抓住他的手,“大哥,不能再伤人了,饶过她了吧?那牢头眼睛一瞪,“怎么,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要跟大哥翻脸不成?!”
刘知远知道他喝多了,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哪敢跟大哥翻脸呢?!”
这牢头见刘知远的脸色铁青,有些严峻起来,知道自己话说的有点儿过了。
加之经过刚刚的一番发泄,气也消了许多。他明白目前刘知远对于他来说,还有着相当大的作用,想起这些,自己还真得把面子卖给他。
念及至此,随之将那女子向前一拋。那女子滚落在地,爬起来,向着刘知远“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谢谢爷的大恩大德,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莫齿难忘……!”
说完这话,爬起来,转身落荒而逃。
“谢谢大哥给小弟面子……!”刘知远见那女子离去,赶忙抱拳施礼道。
牢头嘿嘿一笑,拍了拍刘知远的肩头,“兄弟的话大哥肯定得听,不给兄弟的面子,还给谁的面子……?!”
紧跟着这牢头又借着酒劲,晃晃荡荡的走入了那几个来探监的女眷的身旁,一双咪咪色眼,在那几个女子身上,不住的滚来滚去。
那手也不老实起来,东捏一把,西掐一下,引得众家眷一阵阵惊叫。
“张爷,干什么这是……?!”那几个女子的丈夫,强壮着胆子,问上一句,因为不然的话对自己女人也没法交代。
“怎么?嘿嘿,嗯,爷爷我喜欢,不满意吗?奶奶的,找死啊?”牢头眼睛一瞪,显出一脸暴虐的表情。
那几个家伙都是胆小如鼠之辈,见了牢头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哪个还敢言语,赶忙低下了脑袋,看向了别处。
那几个女眷对自己的男人如此窝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道,怎么找了你们这些窝囊废?!真是瞎了眼睛了!
那牢头见众人不敢反抗,更加是得寸进尺,拉起一个看着风骚漂亮的女人,就向树林里拖去。
那女眷惊吓得不停的抖动嚎叫,“救命啊,救命啊!”
自家男人抖抖嗦嗦的起身向前,刚迈出两步,便被那牢头铜铃般的眼睛一瞪,立马蔫了下来。
那女眷见了,更是一阵失望的哭号。
那牢头在众人的观望中,洋洋得意的将那女眷,拖进了树林之中。
树林中不时的传来阵阵的女眷的啼哭之声。
那女眷的男人急急的奔了几步,没到树林边上,听到了里面的牢头的咆哮之声,吓得身子一顿,一阵跺脚,急得在那地上团团转,就是不敢进去。
最后实在忍耐不住,只有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流涕,引得众人阵阵叹息。
刘知远有心要冲上前去,阻止牢头,但那样的话可就彻底翻脸了。他知道目前他还不具备这个实力与之抗衡,那只能是以卵击石!
“唉——!”他不仅一声长叹,恨自己这般的无能,竟眼瞅着持强凌弱而置若罔闻,他真想抽几个大嘴巴子,不是抽别人,而是抽无能的自己。
正当他在自责时,另外几个牢里的小头目,又忿忿不平的聚到一起,一阵窃窃私语。谈话的大致意思,就是这件事决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如果这样任其发展的话,将来早晚轮到自己的身上,必须对他这种嚣张气焰进行打击。
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拼死一博,对于他的身边的家伙,也即刘知远,大家都看在了眼里,虽然他刚刚出手教训了一番大家,但是那是因为是大家动手在先。
大家认为刘知远这人是比较正直的,刚刚她救了勾栏院的女子,就证明他根本看不惯这牢头的做法。
刘知远早已看出了这几个人的意思,便佯装着喝多了的样子,向别处晃晃荡荡的走去。
所以几个人相望一下,知道他不会阻止大家的做法的。拿定了主意,一声呼喝向林子里奔去。
到了林子里,那牢头并未知觉,正在兴趣盎然之中,被几个人抡起铁锤大小般的拳头一顿捶。
只听得“噼噼啪啪”的一阵响,那牢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刘知远此时在别人看来确实是喝多了,因为他都站立不稳了。紧跟着,呼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那黄皮蜡瘦的家伙,急切地奔了过来,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身体,高声唤道:“刘爷,刘爷,怎么回事?你究竟怎么了?!”
刘知远就是没反应,那家伙继续的摇晃着他,并不时的扭头向树林里望去。因为他听得到牢头被殴打的声音、和杀猪般的嚎叫声传出来。
无奈中,赶忙挥手喊叫着,意欲同三号监牢里的囚犯们一起过去,解救牢头。不然的话,牢头回来,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因为在关键的时刻,他们没用。
树林中,被欺辱了的女眷的丈夫,不管不顾的也冲了进来,拼命的骑上了牢头的后背,挥起拳头,捶打着牢头,发泄着他心中的冤屈和愤恨。
那被欺负了的女人,也愤怒的从地上爬起,朝着牢头已被捶打成猪头般的脸上,狠狠的一把抓去。当下那牢头的脸上,便现出十道深深的血溜子,疼得牢头一阵的抖动嚎叫。
那男人更来劲了,照着牢头的脖子,一口咬去,这下疼得牢头叫都叫不出声来。
待那黄皮蜡瘦的家伙,带着三号囚室的众犯人赶上前来的时候,这树林里面的人,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
这三号囚室的人,故意虚张声势的一阵吆喝:“怎么回事?快点住手!胆子太大了,还有没有王法了?竟敢对张爷下此狠手?!”
其实他们是故意说给牢头听的,好让他知道众人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出了力了,至于你被打成这个样子,只能说他们下手太狠。再怨你也只能怨众人来晚了一步,耽误了。但每个人心里都在想,他们怎么没把你打死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牢头被打
当众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那差拨方手持风火棍,冲进了林子里,一阵喝五吆六的,大叫:“快快住手,想造反不成?!”
此时黄皮蜡瘦的家伙,领着三号监牢的人与其他监牢的人,正扭打在一处。
那差拨见了,抡起风火棍,一阵的打,始将众人打开。
牢头见了,一阵破口大骂,“他妈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贼差拨,刚刚都哪里去了?让爷爷我挨了这一顿打!”
这众差拨也是有意而为之,故意等着牢头被打得差不多了,方过来。因为呢,他们也看不惯这牢头日常的做派,也想借着别人的手,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当天晚上收工时,牢头是被抬着回去的。
刘知远也是被抬回去的,刘知远看似已烂醉如泥。
牢头一路上不停的叫骂着,看谁都不顺眼,甚至怀疑所有人都在坏自己,都在奔着自己死。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大把大把的银子花出去,全他妈的喂了狗了!这都什么事啊?骂着骂着,他就想起了刘知远。对了,怎么没看见他呢?
自己挨打的时候,他哪去了?为什么没有帮自己?
他呼的一下子从担架上爬起来,倒把抬他的人吓了一跳。
抬着他的黄皮蜡瘦的家伙见了,赶忙道:“爷,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交代吗?”
牢头一听这话,大骂道:“奶奶的,怎么说话的?好像我他妈的要死了似的,都需要留下临终遗言了吗?什么叫有什么交代?
“你他妈的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为我这下让他们打趴下了,再也起不来了,他妈的……!”起手一巴掌打在那家伙的脸上。
黄皮蜡瘦的家伙,以为牢头有什么话要说,不经意的张嘴问了这一句,不想惹着他老大的不愉快。正低头闷闷不乐间,反倒挨了一耳光。
霎时耳朵一阵轰鸣,眼前万道金光闪烁。气得一跺脚,恨不得将牢头一拳捶死,可是迫于牢头日常的淫威,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气恼中,眼前竟一阵发黑,瞬间天旋地转,也不知是有意或无意的,竟将抬着担架的手突的撒开。
只听得“呼通”的一声,那牢头竟一下子跌落到了坡下的山石间,磕碰的他“嗷嗷”一阵嚎叫。
那前面的抬担架的家伙,闻听身后声响,赶忙回头相望。见那牢头已被磕得头破血流,大吃一惊。呆愣半天在那儿,惊魂甫定间,用眼瞅了瞅,判定责任不在自己,是那黄皮腊瘦的家伙造成的。
这心便有些落地,见那黄皮蜡瘦的家伙,晃晃悠悠的几欲跌倒。赶忙冲上前去,一把扶住,故意大声嗔怪道:“你这家伙,怎么将张爷跌成这样?!”
一边说着话,一边斜眼瞅着在坡下地上哼哼呀呀的张爷。其实他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张爷听的,以其推卸自身的责任,怕张爷起来怪罪自己。
这黄皮蜡瘦的家伙,闻听此言,知道他在洗白他自己,将责任全推在自己身上。
这不行,他觉得干脆来个鱼死网破,死也拖他一个。既然这家伙这么坏,自己不能轻饶了他!
当下一声嚎叫,“哪有你这样的人啊!我不知道你究竟有意还是无意的,我倒看你像有意的……!”
那家伙微微一怔,被黄皮蜡瘦的家伙问愣了,“我有意什么呢?”
黄皮蜡瘦的家伙一顿嚷嚷,“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自己还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那家伙正扶着他,听了他的话,非常生气。我这好心过来扶你,怎么还扶出乱子来了。
气恼中随手将他向前一搡,也不再去扶他了。那黄皮蜡瘦的家伙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使了好大的劲儿,方才立住。
扭头回身嚎叫道:”你这人就是这么坏,刚刚在前面抬担架,也是这么一挣一挣的,将担架从我的手里挣脱了,才使得张爷跌到了沟里,摔成了这个样子!你也太坏了,你这不是有心使坏是什么?!”
那家伙听了他的话,知道他就是有意的要陷害自己,更加愤怒起来,“你奶奶的,我倒有意想一下子掐死你!”
“呵,你胆子不小,想掐死我?你来呀,你来呀!”黄皮蜡瘦的家伙,不停地向他摆着手。
那家伙见了,真是气冲牛斗,一步跃上前去,“噗”的一下,拳头砸到了黄皮蜡瘦家伙的鼻梁骨上,当时那血就喷了出来。
黄皮蜡瘦的家伙,本来体质虚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被这一拳打的晃晃悠悠的。
随之扑通的一下跪到地上,紧跟着一阵嚎啕大哭,“哎呀,我的天呐,打死人了!”
开始两个人是在后面,其他前面的人没加注意。这时听着了哭叫声,赶忙奔了回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的一通问。
压阵在最后面的是推着饭车的杂役犯,在饭车后面押阵的差拨闻声,也手持风火棍奔上前来。
一见是那黄皮蜡瘦的家伙,被打倒在地。
历来这家伙就是这老牢头张爷的腿子,传书带信,打点人情,都是他跑的腿。
所以众差拨对他也极为熟悉,对另一个就不太那么熟悉了。这真是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那自然是向着他的,赶忙盯着他问:“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这家伙用手一指,“那还用问吗?就是他!”
那几个差拨抡起棍子,”噗噗”的几下,将那个家伙打的“嗷嗷”直叫。完全是在做给这黄皮蜡瘦的家伙看的。
这家伙还不满意,不停的喊叫着:“打死他这个该死的东西!这个没安好心的东西,这个祸害,打死他方解我心头之恨!”
此时那跌倒在一旁坡下的浑身受伤的牢头,不停的嚎叫着:”奶奶的,快点管管我吧!还不给我扶上去,你们还在那耽搁什么?!回去再处理这个小子、再**这个小子也不迟!”
众人才想起来,坡下还有个人呢?!
众差拨赶忙招呼着众人,从那坡下的沟里 将那牢头给抬了上来。
牢头一阵怒骂,“该死的,天杀的,王八蛋,瘪犊子……!”反正所有能想起来的骂人话,他都骂遍了。但不知道他在骂谁,可在他心里,他觉得谁都该骂,他今天才觉得甚至人人都该杀。
回到大牢里,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他安放到了他的铺位上,他还在不停的骂,并哼哼呀呀的嚎叫。
看来他伤的真是不轻,突的他想起了刘知远,瞪着两眼,向着黄皮蜡瘦的家伙追问道:”刘爷……刘爷哪去了?!”
那黄皮蜡瘦的家伙,扭身回头望了一眼,见几个人将刘知远抬了进来。
“张爷,刘爷他喝多了,一直没醒,这不被人抬了进来。”黄皮蜡瘦的家伙,将几个家伙抬的刘知远安置在铺位上。
随之回头道:“爷,你看刘爷醉的……!”?
牢头扭头一看,脸上现出沮丧的表情。自己他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偏偏赶上刘爷在关键的时候竟然喝醉了,不然的话,自己也不能挨了这一顿打……!
这一宿牢头哼哼呀呀的,搅得谁也没有睡好觉,可刘知远却是鼾声如雷。
第二天一早醒来,刘知远睁开眼睛,惊悸的盯着牢头那被打成猪头般的脸和满面的伤痕,吃惊的叫道:“大哥,这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这样啊?!”
”哎呦,哎呦!兄弟啊!我昨天可是让人打惨了!你怎么到关键时候,就醉了呢?!如果兄弟清醒的话,我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哎呀,疼死我了!”那牢头捂着脸,不停的嚎叫着。
”这谁打的你啊?!我去找他们报仇去!”刘知远一下子从铺位上跃起. 一阵撸胳膊挽袖子做出拼命的架势。
他的这一番举动,倒感动得牢头眼泪含眼圈,声音中带着哭腔道:”兄弟啊,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现在群殴我的几个家伙,已经被关进了那没吃没喝的小黑屋里呢,让他们死在里面!哈哈哈……”
牢头这话一说出来,刘知远倒是吓了一跳。他知道在这里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以后还真得多加小心了,绝不能掉以轻心,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嘿嘿一笑,“还是张爷棋高一筹啊!”
这牢头一直听奉承话听惯了,听刘知远这样一夸,马上就兴奋起来,“嘿嘿”一阵阴笑,”想跟我斗,他们还差得远呢!奶奶的,不死也扒他们层皮……!”
这天出工,牢头伤成这样,自然是出不了啦,到了工地,自是由刘知远监工。
刘知远觉得自己才出工第二日,没什么经验,所以走动的格外频繁,生怕出现什么纰漏而没法交差。
这自然引起了同监牢里,被刘知远收拾过的几个家伙的嫉妒和不满。
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一阵窃窃私语。什么一个刚刚来了两天半的家伙,就想来管我们了!他懂个什么呀?!等等。
一个制裁和惩罚刘知远的方案,在他们的话语间悄然形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将军驾到
刘知远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并无知觉,甚至一点预感也没有。他不知道,危险正在一点点的向他袭来。
所以居安思危,对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啊!不要认为什么都不会发生,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而行,当真正认识到了的时候,就真的晚了!
他依旧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四处查看着每个人工作的进展情况。当走到石坑的最下面的时候,一块巨石从那上面弹蹦着向他滚来。
他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待扭身相望已经晚了。那巨石已到近前,他已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急切中,见自己的左下方有一个很小的石洞。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不及多想,他随之将身子一滚,滚进了那小小的洞穴中。
这个小小的洞穴,是囚犯挖石头而留下来的,如果没有这个小坑,那么他刘知远便会被碾成肉酱。
他刚刚躲进这个只能容纳一个身位的小小洞穴里,那巨石已到了近前,一下子堵在那洞口处,刘 知远被惊出一身冷汗。
只听得众人发出一声惊叫,隐隐约约刘知远好似听到了几个人的欢呼声。
他心下不仅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有人竟然幸灾乐祸?!难道这是有人在害自己?他百思不得其解。
紧跟着,听到了外面传来奔跑的脚步声。一会儿到了近前,有人急切的呼喊道:“刘爷,你怎么样啊?!伤到哪里没有?!”
刘知远听出是那黄皮蜡瘦的家伙,在那呼叫自己,赶忙道:“我在里面,没有受伤。快点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那坑上的差拨也赶了过来,察看了一下情况,便召集众人一起动手掀那巨石。
大家聚到石前,手推巨石,其中一个差拨一声号子,众人“嗨”的一声,齐声附和,用劲一推。
那巨石竟纹丝不动,众人不甘心,又来了几遍。
这差拨领着众人反复多次,总是不能推动那巨石分毫,力量使尽,累得一个个面红耳赤,坐到地上呼呼气喘,任凭你差拨呼喊,终究是无人上前。
那黄皮蜡瘦的家伙,也跟着一阵呼叫,更是无人理他。
同监牢里被刘知远收拾过的那几个家伙,凑到了跟前,不停的用手推搡着黄皮蜡瘦的家伙,”叫什么叫?叫的人心烦,你能不能他妈的消停点?!”
黄皮蜡瘦的家伙一愣,“干什么?你们推我干什么?你们怎么不去推石头?!”
“呵,推石头?那是我们干的活吗?那与我们又有什么相干呢?!”几个家伙继续推搡着他。
他气的不行,突的脑袋中灵光一现,忆起来刚才几个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场景,并眼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藏在巨石后面,鼓鼓秋秋半天,最后那巨石竟滚动下来。
立即一声怒吼:”是你们几个干的好事!我想起来了!”
黄皮蜡瘦家伙的嚎叫声,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几个差拨挥舞着棍子赶过来,“谁干的?奶奶的,竟给爷爷我们添麻烦!”
他们也急于找出真凶,来逃脱责任。
这差拨领着众囚犯出工,如果有什么闪失,和少了人,伤了人,死了人,都与他们有着直接的关系,是要追究他们的责任的。
黄皮蜡瘦的家伙,一看如狼似虎的差拨给自己撑腰,立马来了精神。
掐着腰,用手指着那几个人,道:”就是他们干的,我亲眼看到的,没错,绝对没错!”
那几个差拨哪管真的假的,只要有人举报,一切责任都不在他们,他们现在只想抓替死鬼!
当下抡起棍子,冲上前去,一阵乱棍,将几个人打的是哭爹喊娘。
随之过来个差拨,熟练的将他们全都锁在了一起,拉到坑上的一颗大树下,全都给拴在那大树上。这下可好,谁也别想挣脱逃走了。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救人吧。这众囚犯眼瞅着如狼似虎的差拨,将那几个人好一顿打。这确实起到了杀一敬百的作用,哪个还敢不听话,找那不自在?
只要差拨一个眼神,一个口令,马上都吓一哆嗦。纷纷地涌上前来,讨着好,生怕差拨对自己抡上了几棍子,那可吃不消!
这头刘知远整个身子蜷缩在那小坑洞里,左右上下均活动不得,憋得实在难受,便不停的喊叫着,”快些想些办法让我出去啊!你们还在那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黄皮蜡瘦的家伙闻听他的喊叫,赶忙趴在那石缝处,喊叫道:“你再耐心等一会儿,我们想想法子,这石头推不动啊!”
刘知远听了,憋了一肚子气,高声的喊道:”那么多人,连这块石头都推不动?!你们饭都吃哪去了?等你们想出法子来,我也要死在这里了!憋得太难受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你,均都没个主意。
此时一阵踢踢踏踏声响传来,十几名骑兵,胯下骑着骏马,穿着干净整齐威严的军服,手持长枪短剑,打那坑边经过。
其中一位英俊威武的将军模样的壮年,向坑下瞥了一眼。见众人在那石坑下,喝五吆六的,知道这里一定有什么情况发生。
赶忙勒紧马缰,停下马来,那马一声长嘶。将军模样的人向那坑下喊道:”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坑下的差拨见了,赶忙点头哈腰嬉皮笑脸的道:”哎呦呵,原来是李将军李大人,小的这厢有礼了!”
李将军见了,马上脸上显出不悦来,高声道,“快说怎么回事吧?别整那些没用的。罗哩罗嗦的,我可没有时间在这耽搁,这里不需要帮忙,我可马上就走了……?!”
那差拨听了他的话,马上高声喊道:“李将军,你现在如果没有什么紧急公务的话,帮兄弟们一把吧!兄弟们感激不尽……!”
那李将军闻听,扭转马头,踢踢踏踏的打马到了坑下,到了近前,询问那差拨,”究竟有什么事情啊?!”
那差拨叹了一口气,用手一指那巨石道:”唉,李将军,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也抬不动这块石头啊!”
”什么……?!”那李将军瞅了瞅他,一愣,随之嗔怪道:”为了一块石头,你竟将我喊到这坑下……?!”
这李将军叫李嗣源,是早已汉化了的蕃人沙陀族人。
他的养父李克用在大唐帝国晚期被封为晋王,另有一位叫朱温 的藩镇大帅被封为梁王。
朱温后来叛变大唐建立后梁,李克用奉命征讨,成为朱温的克星。
他随着养父先后经历无数战阵,曾多次抗击契丹南侵,契丹主“天皇王”耶律阿保机也曾被他打的大败北窜。
论战斗力他比乃兄李存勖更彪悍。他时常随养父征战,可以说功勋卓著。
手下的骑兵像后世的坦克一般,最善于在战斗中横冲直撞,所以李克用命名他的骑兵为“横冲都”。
“都”在这里是一个军事上的编制单位,一般在几百人到一千人间,约略相当于后世的精锐独立团或加强营之类。
后梁、后唐期间,李嗣源和他的“横冲都”,天下闻名。“横冲都”几乎就是“鸦军”的“飞行前锋”。
屡次作战,都是全军突出部。李嗣源甚至玩“蛙跳”,与后方脱离,孤军直入,几百骑兵直接撞进敌营,从敌营内部机动展开战术动作,往往奇迹般获胜。
有一次与后梁大军对峙,骁勇不凡的李存勖看到敌方的整齐阵势都害怕了,他寄希望于干兄弟李嗣源,就拿起一只特大号的银质酒杯向他敬酒。
说:“你看那梁军的白马、红马,军容如此,真是吓人啊!”
李嗣源根本不在意,他说:“梁军虚张声势、徒有虚表。这些军士都会归我所有。”
李存勖拍着大腿大笑道:”兄弟未战,已经气吞梁军啦!”
说罢,李嗣源接过大酒杯,一饮而尽。随即一跃上马,率一百黑色骑兵,风一般刮入梁军白马阵。
白色的梁军阵地在黑色骑兵的冲撞下有了骚动,只见李嗣源的将士挥舞长槊,在白阵中呐喊着左冲右突,可以用到那个词“锐不可当”。
谁挡在前面谁没命。长槊过处,撩起的弧形血线在白阵上空飘洒如雨,一片血红。白阵中放起箭来。
李嗣源并不理会,最后竟然活捉了梁军俩骑兵官,带着他们返回自家大营。
李存勖和众将官看时,只见李嗣源血染征袍,甲冑缝隙和黑色披风插满了箭杆,刺猬一般。
就是这样一位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大将军,哪个不惧怕?!
恼怒中,李嗣源抽出腰中宝剑,指着那差拨道:“你竟敢戏弄于我,诳我下来,却是为个破石头。我……?!嗯,这不是戏弄本将军吗?我今天要砍下你的脑袋来……!”
说着话,挥舞着宝剑,向着那差拨的脑袋,一剑砍去,眼见着那差拨就要命丧剑下。
其他几个差拨连连摆手喊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待在下将这原委道来,再斩不迟。……!”
那李嗣源将军闻听一愣,这诳本将军还有什么原委?!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说道?
心念至此,那手中的剑便停在了半空中,没有落下去,厉声喝道:“好了,有什么话?快点讲来,别耽误了本将军的军务大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