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凤求凰
轻歌的耳朵遭受了安长老好久的摧残,这老头子一张嘴喋喋不休的,就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吹……啊呸,是说到痛快处时,老头子猛地一拍脑门,惊呼:“不得了了,晚上约了潇湘馆的翠花谈人生,都已经到点了,小徒儿,别太想为师,为师去和翠花姑娘谈谈人生很快就来找你。”
轻歌:“……”可以不回来嘛?
老头子进来时翻墙比翻山越岭还要困难,走时几起几落身轻如燕那脚步敏捷的完全不像七老八十的人。
轻歌额上落下一排黑线,她上次去潇湘馆的时候因为夜菁菁的事情走得急,反而没好好观察潇湘馆,没想到潇湘馆的姑娘这么吸引人,连腿脚不便的老头都开始凌波微步了……
轻歌一阵头疼,而后将驯兽书拿了出来仔细翻看着,比炼器还要认真一些,她总觉得,自己骨子流动着的,是充满兽性的血。
虚无空间里的小狐狸不知何时溜了出去,一双萌态的爪子捧着一盆水费力的爬上石椅放在石桌上,轻歌见此,将驯兽书合上,讶异的看着姬月,不知姬月这是何意。
姬月不理会轻歌,自顾自的爬上石桌,到了轻歌面前,两只爪子将轻歌的手捧起,塞进水里认真的洗着,一面洗一面哼哼道:“下次再牵别的男人的手,就要剁手了。”
轻歌:“……”
“一号出事了。”洗完手后,姬月的声音突然凝重了起来。
轻歌蓦地起身,皱眉:“他怎么了?”
一号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嗜睡,一睡便是五六天,这一次更为恐怖,仔细算算,竟睡了十三天之久,不吃不喝,只是睡而已,轻歌偶尔会去看看他,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白的恐怖吓人,像是九十年代香港电影里的僵尸,不一样的是一号眉目妖孽,五官生得精致,一张脸,棱角分明,巧夺天工。
“快去,不然夜倾城有危险。”姬月道。
夜倾城……
轻歌心脏一紧,蓦地朝地下阁楼走去,门尚未打开,血腥味就先窜了出来,轻歌愣了愣,灵魂好似都紧张了起来,她蓦地将门打开,正看见一号将夜倾城扑倒在地,碧蓝的双眼染上了煞气,只是没有任何神智清明可言,活像是走火入魔的兽,骨子里流动着嗜血。
一号低下头,想朝夜倾城的脸上咬去,轻歌瞳孔紧缩,蓦地上前,一把抓住一号的衣裳,将起提起,朝旁边门摔了过去。
小狐狸站在轻歌肩膀上,眼瞳幽深的看着狂化的一号。
“身上哪里有伤吗?”轻歌把夜倾城扶了起来,问道。
关于一号的事情,夜倾城是知道的,平日里有空的时候也会来地下阁楼看看姬月,这次应该也只是想来看看,却没想到遇见一号发狂。
夜倾城摇了摇头,“你若是再晚点来,我恐怕就真的有伤了。”
两人说话时,一号突地低吼一声朝这边冲来,脖子上出现了几道血色鬼纹,像是被人用刀片一刀刀无情割开再结成的痂,千丝万缕,偏生美艳妖娆。
轻歌望着一号脖子上的血纹,只觉得在哪里见过,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她多想,一号眼见着到了轻歌面前想将轻歌扑倒在地,站在双手紧攥着,站在她肩上的小狐狸沉着一双异瞳,突地喝道:“你伤她一丝一毫试试?”
他的话,只有一号能听得见,如雷贯耳。
发狂的一号突地站在原地,愣住,湛蓝如海的双眼里不知氤氲着什么,他双眼一黑,突地一头栽了下去。
轻歌走至一号边上,蹲下身子,突地发现一号的背骨往外突出了些,不仅如此,似是正常人背骨的两倍,轻歌错愕不已,朝姬月看去,问道:“一号的骨头……”
“他身体里边的兽骨在生长,只是他的身躯太脆弱,容不下这具兽骨。”姬月无奈的道:“若是再由兽骨生长下去,他只怕会五马分尸而亡。”
“有没有解救的方法?”轻歌心底一颤,问道。
一号虽是她在斗兽场救下的奴隶,可这将近一年的时光,这个有着碧蓝双眼的少年也算是陪着她一路走来,她始终都记得心灵脆弱的少年将她眉间的轻愁抚去,说不要皱眉,他还总是喜欢诺诺的拽着她的衣角,她动身去西海域的时候,他躲在房间里隔着门缝悄悄的偷看着……
“有,若是在妖域,只要他承受住痛苦,我便能将他体内的兽骨废掉,可现在不行。”姬月道。
轻歌双眼一亮,逐渐又黯淡无光。
“不过我暂时能遏制住他体内兽骨生长的速度,至少我在的时候,他还不会死。”姬月知道轻歌的心思,道。
“对你有没有伤害?”轻歌问,她不会做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
“没有。”姬月灵魂传音道。
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因为其他人伤害自己。
当然,姬月没将这句话说出去。
轻歌望着姬月的眼睛,许久过去,才相信姬月不会遭到反噬。
“轻歌,我最近学了首曲子,想弹给你听。”夜倾城突地道。
轻歌讶然的看向夜倾城……
院外的金色牡丹盛情开放,娇艳欲滴,挂在亭子四周白色轻纱如雾,少女心事谁人知,轻纱幽回,清风徐徐,夜色浓郁又到了厉鬼嘶声尖叫的时候,琴声悠扬响起余音袅袅,如鸣佩环,泉水叮咚,珠玉落盘。
轻歌坐在亭外的石桌前,手拿着酒壶,一条水线自壶嘴中流出,进了轻歌的口中。
少女邪肆凛然,妖冶娇媚,竟无往日的半分清冷。
婉转流畅的琴声突地变得哀愁起来,雍门古琴,冷宫哀怨,女子的声音比这琴声,还要凄凉几分——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淤飞兮,使我沦亡。”
白雾般的轻纱拂过亭内抚琴女子的眼,那双冷凉的眼如今尽是哀伤,亭外的少女邪魅如狂,醉酒醉言醉了一宿。
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谁是凤,谁是凰,谁不在东墙,又是谁思之如狂?(未完待续)
第273章 屠杀军
子夜,幻殿,轻歌如约而至。
华容巷,无人街。
明日是四朝大战最有决定性的一日,也是开放性的,除了权贵之人和百国使臣外,北月国的子民也能前去观战。
星辰密布的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月色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皎洁,只是如今像是罩了一层迷雾罢,身着胭脂长衫的少女手执一把七骨伞,伞骨有三十二节,每一骨的下摆都挂着珠玉,走路时,不仅衣尾灌风,还会发出清脆悦耳的泠叮声响。
这是她最近炼制出的一把器材。
幻殿前,朱漆色的大门严肃古朴。
少女走上雨势蔓延的台阶,两侧似有青苔隐约泛现,她站在门前,眸光冷淡的望着敞开的大门,幻殿关门的时间是酉时,而今都已经是子时了,却还未关,似乎是特意为她开的,等了一夜才将她盼来。
当轻歌走进幻殿之中,身后的大门重重关上,深沉的声音在这暗夜里如一记闷雷般让人一振精神,少女脸上仿佛挂着淡漠的霜,神态疏离薄凉,并未有过多的表情。
亭台轩榭,晶石翡玉。
幻殿与其他的府邸不一样,不遵循古色古香的建筑,从外至内,除了那一扇朱漆大门和朝两边伸延的高墙外,皆是用晶石堆砌,脚下的道路朝各个方向延伸,泛着淡淡的青光,当雨水溅在这青玉路上时,似有碧绿的光芒如萤火般四散,这哪里是下了一场雨,分明是一场流离光火焰。
路过百花之园,轻歌的眼中泛起了五光十色的颜彩,园内百花,并非生物,而是用各色晶石循环雕刻而成,倒也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明明是工艺之品,可仿佛比那竞相开放的花儿多了些灵气和华丽,夜色下的花瓣,雨滴在上面不曾滑下,各色的流光难以用璀璨来形容,轻歌抬眸朝星夜看去,脑海之中灵光乍现,花上的雨滴,仿佛是漫天的星辰倒挂在地上,没有娇艳欲滴,却雍容奢侈的让人叹为观止。
一道晶石柱前,老人伛偻着背,背对着轻歌,轻歌在老人身后一步之远的距离前停下,飞檐青瓦,挡去了零星小雨,她将得七骨伞收了起来。
“俞长老。”轻歌轻道一声,双手抱拳。
俞长老缓慢的转过身来,他的双眼是紧闭着的,上眼睑和下眼睑之间长了肉,好似缝合在了一起。
老人的双眼虽然看不见,但周身的气息,让人不敢小觑他只是个年迈的老人而已。
嘭——
下跪之声。
一身灰白袍子的俞长老突地跪下,布满皱纹尽显苍老之态的双手拱了起来,轻歌皱眉,但见俞长老尽力的挺直脊背,声音在这暗夜里,中气十足,深沉肃然,“小主子,俞某终于等到你了!”
小主子……
轻歌眼前像是有一层拨不开的迷雾。
“俞长老,你这是……”
“小主子,我曾是你父亲麾下的军师。”俞长老道。
轻歌眸光微闪,似是明白了过来。
她紧抿着唇,眉宇间的血魔花在雨夜里忽明忽暗。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前眼前的老人扶了起来,道:“俞长老,先起来说话。”
俞长老双眼虽然看不见,但他身体的感应和其余五官更为灵敏,甚至比双眼还在的时候看得要清楚一些。
轻歌将他扶起之时,心里颇有感叹,这般风度,这般气质,人中龙凤啊。
“当年你父亲死之前,使用玄灵之气向我们下了命令,不得对北月皇上动手,要尽心辅佐他,否则这个狗皇帝,能安稳做到现在?”
俞长老叹了口气,道:“将军就是这样的人,忠肝义胆,铁血丹心,哪怕知道了身边挚友有杀己之心,也没有逃避,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北月皇上的一个安心。”
轻歌诧然。
她竟是不知,夜惊风当初知道北月皇要杀自己,不仅知道,在知道的情况下他还单刀赴宴了,做好了死的准备,临死之前,甚至还在为北月皇着想。
更让轻歌一阵心惊胆战的是,俞长老话里的意思是,他们若要对北月皇出手,北月皇这个皇帝不会当到现在。
夜惊风麾下的势力,究竟有多强?
“你父亲死后,屠杀军内的战士们个个都愤怒不已,恨不得以血肉为戟,取下狗皇帝的狗脑袋。”俞长老说起话来,毫不留情,言语之中虽有怒火中烧,好在经历过沧海桑田,情绪倒是很稳定。
屠杀军,是当年与夜惊风一起出生入死的一支战队。
“不过屠杀军的人,从来都不会忤逆你父亲的话,哪怕我们心里愤恨,哪怕你父亲不在人世,我们也不会违背,这么多年,屠杀军还凝聚在一起,就是为了等小主人!”俞长老往后说,便有些激动。
这漫长的岁月里,这个老人和他身后的屠杀军没了往日的辉煌荣耀,有北月皇在,他们亦不能征战沙场金戈铁马。
俞长老说——
屠杀军不想就此解甲归田,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希望有朝一日,她能为父报仇。
北月皇的那口恶气,他们不出了,死也遗憾。
只是过去的十几年,轻歌都以废物现世,他们好几次都以为是世人谣传,特地派人前去观看,看到的是什么画面?
是夜轻歌本尊爬狗洞进王府找未婚夫的场景。
众人哀其不幸,心如死灰,那时的俞长老得知复仇无望时,怒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叹,这国,这家,还有那曾经建下丰功伟绩如今却无人问津的将军。
看见夜轻歌这般不争气后,那几年,屠杀军里四处都弥漫着萎靡之气,甚至有一次险些各奔东西,不过只要想到自家将军死在北月皇上手里,北月皇上却还成了一代明君,便怒不可遏。
就是这同一个信念,如羁绊般把这些战士们凑在一起,拧为一股绳。
总有一天,他们会冲破心里的桎梏,以千军万马踏平这北月王朝,毫不后悔,撒我热血一往无前,之后再去那深幽地府向将军致歉。(未完待续)
第274章 刀山火海犹不悔!
那日幻殿测试,轻歌的打通了第八道石柱后,俞长老将此事说与屠杀军的战士们听,顿时,一个个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他们的小主子,回来了!
废物?谁以惊人之姿笑傲北月。
丑女?伤疤不再紫红褪去,又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轻歌的心情仿佛被雨夜渲染的有些沉重,又兴许是听俞长老将讲过去的事情,听得人心里仿佛压着一口巨石,难以喘气。
“屠杀军的人可都在?”轻歌问道。
“都在。”俞长老道:“三万屠杀军,灵师五个,先天八重以上的有五百个,其余实力最低者都有先天五重……”
轻歌震撼不已,五个灵师,哪怕是在北月,似乎也就只有夜青天是灵师而已,诚然,北月皇的麾下兴许也有灵师,但轻歌敢说的是,绝对不多。
可三万屠杀军里,竟然有五个灵师,不仅如此,还有五百个先天八重的修炼者,剩下的两万九,实力都没有低于先天五重的,这样的一支铁骑战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只要有人一声令下,北月王朝,何愁不灭?
“若你们只是想推翻北月皇上,为何执意要等我,爷爷不是还再吗?”
轻歌道出了心里的疑惑,“可你们既然听了父亲最后的遗言命令,又为何还要等我,是想杀了北月皇上为父亲报仇?不是说军令如山吗,难道我能改变你们的军令?”
俞长老道:“夜长老身后有夜家,夜家庞大底蕴浑厚,夜长老更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就将整个夜家陷于水火的人,我们的确是受了将军的命令,但小主子是将军的遗孀,唯一的血脉,只要小主子一声令下,带着屠杀军冲锋陷阵,捣了他北月,屠杀军就没有违背将军的话。”
她是夜惊风的女儿。
夜惊风不在,她的话就是命令,等同夜惊风再世,就这么简单。
屠杀军这些人,都是铮铮铁汉,不懂得拐弯,哪怕夜惊风死了,只要是他说的话,他们都会听。
尽管他们心中有仇,可他们不会盲目冲动,他们心里有一丝执拗,正等着有人能将这缕执拗斩断。
那人即是……
夜轻歌!
轻歌如今多少岁,他们便等了多年,当年风华正茂的人,如今两鬓已经发白,壮志不改的是,那血淋淋的杀心,还和十六年前一样。
他们很想去那九重宫阙,站在朝堂之上,拿着刀枪剑戟,一身凛然正气的问问那个北月的王。
这皇帝宝座,坐的可还安稳?
许久,一声叹息在茫茫雨夜里化开。
俞长老转过身,背影伛偻,步履蹒跚的往晶石柱后的宫宇走去,“五位灵师将军,五百上将,都在殿内等你,小主子,请吧。”
轻歌跟在俞长老身后,内心深处一片震撼,她是外冷内热之人,她占着这具身体,灵魂融进了骨子里,她把夜青天当唯一的爷爷,对那个死去的父亲又是敬重又是可惜,当听到俞长老一番肺腑之言时,她的胸腔内,似有滚烫的火焰在燃烧,筋脉百骸,嗜血因子蠢蠢欲动,乱世之杀,仿佛才是她的最终归宿,一个又一个刮着腥风的战场,是她对人世的向往和热情。
宫宇之内,有座地宫.
轻歌与俞长老一同走进晶石铸成的封闭小屋之中,这座小屋直线下降,速度异常快。
当晶石屋落在地上时,石门往上打开,轻歌站在俞长老的身后,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朝前看去,杀气在空中疯狂的绞杀,五百零五位战士有秩序的站着,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一个个腰佩大刀长剑,身穿乌金龙鳞甲,系着魔云披风,肃然正气,声势浩荡,凛冽如风。
这些战士们,以五位灵师为首,目光之中,除了战意和杀气之外,再无其他。
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俞长老走至五位灵师面前,道:“小主子来了。”
转过身来,五百多人,动作统一的单膝跪下,膝盖碰触地面的那一刻,这无涯天地好似都颤动了一下,不是天灾,不是**,是当年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一颗赤诚的心。
众人双手抱拳,似有喝声响起。
“誓死追从小主子,上天入地,刀山火海,犹不悔。”
地宫之中,五百多名战士和一位老者异口同声。
那声音响彻云霄,如在云巅翻滚的惊雷,随时冲破云层,将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万里江河内,谁敢嚣张放肆?
轻歌指尖发凉,双手却是紧攥着,她看着这些将士,胸前里喷薄出热血。
她知道,这是她不能拒绝的使命!
“生死与共,福祸相依,我与你们同在。”
少女清冷的声音,响彻这座地宫的每一个角落,莹白的地宫上空悬浮夜明珠,殿内亮如白昼,似天地间难寻的神圣之地。
众人皆朝唯一的少女看去,血衣如火,白发黑瞳,端的是风华绝代,气质天成,哪怕在三军将士面前,磅礴凛然的气势却不输任何人,淡然自若似闲庭赏月,这般过人身姿,世间有几人?
轻歌走上前,再一次的将俞长老扶了起来,轻声道:“我并非是什么小主子,无非是你们曾经首领的一个遗腹子而已,如若你们想做什么,只要我能,我便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这一番话,轻歌说的真挚,没有任何的虚假。
她敬佩这些热血战士们十六年来的等待,他们为了她的父亲能衷心如此,她自然不能软弱。
生杀予夺,风云四起,天下何曾太平过?只看起不起硝烟罢了。
俞长老身后的五百多位战士也一同起身,看着少女的眼瞳之中,只有臣服和热血,再无二心。
在轻歌来之前,有些人的心里兴许想着,一介女流之辈,能理解他们的宏图之志吗?
可当少女一袭血衣走进来时,不动声色,淡然如雪,眸光所过之处,冰冻三尺,无人敢言。
她也曾是九死一生的佣兵,杀的人虽然没这些将士们多,但生命曾比他们更加危险,他们是为了内心信仰和一颗忠君爱国的心,可她不一样,她是被人抛弃逼上绝路。
不想杀?
也行。
那就去死吧。(未完待续)
第275章 出师有名
神圣的幻殿,庄严的地宫,一身肃杀的战士们。
“小主子,这位是李上将李沧浪,十五岁便跟在夜将军身边出生入死,如今也过去了二十年。”俞长老依次为轻歌介绍,缓慢细心。
“这是刘虎上将。”
“徐炎。”
“白鸿海。”
“杨智。”
“……”
轻歌将这五张脸庞清晰的记下,她点了点头之后微微抿着唇,柳眉轻佻,突地走到众人面前,转身,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众人一阵错愕,却见少女言语铿锵掷地有声,“诸位都是与父亲出生入死的兄弟,父亲已故,十六年来,诸位依旧衷心,轻歌是夜家后裔,无以回报,只能以此感谢。”
面对这些战士,什么杀鸡儆猴新官上任三把火来个下马威,都是见鬼的。
她从不朝人下跪,哪怕是到了北月皇与虞贵妃面前,何曾见她跪过?
曾有人用针管尖锐的一头将她膝盖骨捅穿,她也不曾跪下过,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她夜轻歌的双膝之下,是这风云天地!
她这一跪,并非是耻辱,也没有过多的含义,只是她想谢这些人十六年的衷心守候,人生又有几个十六年,将青丝熬成白发。
众人皆是愣住,震撼,体内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兴许,自此之前,他们只是因轻歌是夜惊风的后裔,想完成心里的最后一丝执拗才肯将那一声小主人说出口,可当她脊背挺直漠然跪下的那一刻,这五百多位战士,沉寂了多年的热血全都疯狂流动。
这一刻,他们打心底里认可这位小主子的。
甚至有些铁汉热泪盈眶,他们不怕等,不怕苦,不怕熬,可听见少女说着感谢的话时,他们忽的有种错觉。
这一切,都值了。
俞长老双眼虽然已瞎,可他仿佛能看见眼前白发黑瞳的少女,甚是欣慰。
他与屠杀军的上将李沧浪走上前,将轻歌扶了起来,李沧浪身高一尺八多,异常魁梧,那双眉眼,虽然生得狂野,但仔细看去,倒也精致,特别是在人过中年后,杀气如风,一脸冷肃。
将轻歌扶起来后,他站在轻歌面前,双手再次抱拳,道:“沧浪此生只愿跟随小主子,别无二心。”
其余众人,皆是效仿。
“有小主人如此,莫说十六年,就算是六十一年,我们屠杀军也等得起!”一侧的白鸿飞,虽没有李沧浪那么高,倒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气氛和谐了起来。
“你们想何时对北月皇动手。”轻歌问出了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
她知道北月皇对她起了杀心,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本想在四朝大战结束之前去斗兽场与冥千绝商议,不过她虽然是斗兽场的客卿,可斗兽场,终究不是自己人,冥千绝虽也曾救她于危难之中,可这个人过于危险,他身上藏有故事,故事是血淋淋的。
而屠杀军的出现,却让她眼前一亮,所有的困难好似都迎刃而解了。
“小主子,你这问题可让我们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话之人是五位灵师之一的徐炎,与其他四位魁梧的灵师相比,这徐炎的身材看起来则要瘦弱许多,一双狭长的眼,剑眉轻挑时放浪形骸,可见其年轻时该是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
“哦?”
轻歌浅笑,“那你想怎么回答?”
“这回答,可有讲究。”
徐炎眯起眼睛笑道:“小主子若是问我们想何时动手的话,我们自然时时刻刻都想,只要有机会,就恨不得将北月皇给生吞活剥了,可我们不可能。但若是小主人一声令下,我们屠杀军立即整装待发,跟着小主人去搞了那狗皇帝的老窝。”
“只要小主人没有顾忌,只要小主人想,屠杀军便能杀他个片甲不留。”白鸿海道。
轻歌抿唇,若是这样说的话,她今晚都可以带人去北月皇宫动手了。
但是不行!
出师必须有名,屠杀军都是忠心耿耿之流,她不想他们跟着自己被后世之人评断为乱臣贼子,臭名流传千古。
“你们先多等几日。”
轻歌冥想了会儿,肃然道:“明日我与南夷太子詹秋有一战,战斗之后精神会受损,北月皇以为我体内有蛊虫之毒,故此,哪怕对我起了杀心也不会这么快动手,怎么也得等到四朝大会之后,等他将蛊虫弄死,发现我还活着的时候,一定会彻底乱了阵脚,以罪犯之名来囚住我。”
“而这些日子,只有一个罪名能勉强诛杀我,那就是在四朝大战上我曾杀了西寻北墓王之女辛婉君,他曾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给北墓王一个交代,想来他当时的想法无非是等四朝大战结束后把蛊虫弄死,众人都以为我是突然得病,但他会私下与北墓王说是他弄死的,但辛婉君毕竟是我在四朝大战时候杀死的,直接派人来抓我,会被天下人诟病。”
少女说的头头是道,一针见血抓住重点,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都是武将,哪里知道这战场之外的阴诡之论。
俞长老捋了捋胡子,欣慰的点了点头,夜惊风有女如此,文韬武略,泉下有知的话也能瞑目了。
“屠杀军是父亲一手建立出来的,三万屠杀军都是为荣耀而战的男人,你们消失了整整十六年,突然出现就去杀了北月皇,这是不忠不义,一辈子都洗不清,唯有我铃铛入狱后,你们才出师有名,才能拿出三万铁骑踏平北月王朝将我救出,再将父亲当年的死因说出来,这样,你们的话才有人相信,而且,北月子民能有现在的平安盛世,离不开十几年前父亲与屠杀军的南征北战,即便现在无人过问父亲的事情,但只要将陈年旧事掀起来,你们销声匿迹十几年,直到我这个将军遗孀出了事一怒出来,民心就会聚在你们身边。”
轻歌一口气说完,眸光微闪。
众人沉默的听着,体内的血液愈发滚烫,更多的是心存感激,这个让他们盼了那么多年的小主人,在为他们着想。
亦没有让他们失望。(未完待续)
第276章 杀了!
“小主子,是让北月皇下台,还是杀了他?”
徐炎眯起眼睛问道,有几分试探之意,众人皆朝这边看来,似乎都在等着轻歌的回答。
他们需要的,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子,而非心慈手软之流。
万众视线尽数落在她的身上,她勾起唇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杀了,既然要杀,就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有了废掉北月皇的打算,就必须得废掉,否则后患无穷。
徐炎等人见此,暗自点头。
“可北月皇死了之后呢?”李沧浪问道:“他的儿子若是继位了,会不会恨我们?”
轻歌抿唇,眸光黯淡,“北月皇死后,太子北凰继位巩固北月江山,你们到时,归于夜家,恨不恨无所谓,只要不会对你们出手就好。”
轻歌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那人剑眉星目,运筹帷幄,他是东宫储君,亦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北凰,你会怪我吗……
之后,轻歌得知俞长老是萧如风的外公,轻歌冥思片刻,忽的想到,既然萧如风是俞长老的外孙,极有可能知道屠杀军的事情,那么萧苍呢?
若是萧苍知道的话,那夜青天呢?
在她的印象里,自夜惊风和阎碧瞳死后,夜青天好似就不过问世俗之事,连夜家都鲜少管,眼里心里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孙女,可有时夜青天说出来的话,又是那样的深藏不露,甚至让轻歌有些怀疑,这个看似什么都不知道的老人其实在装傻,天底下的事情,仿佛没有什么能瞒过他。
轻歌回到风月阁时,天色逐渐亮了,她睡了三个时辰左右便起床动身去往比武擂台参加四朝大战。
今日之后,四朝大战将彻底结束。
坐在摇晃不止的马车里,轻歌将小窗口前的一帘轻纱掀起,大好的晴天,青阳万丈,就连皑皑层云看起来都那么有精神,轻歌微微攥紧了手,四朝大战之后,厮杀才真正的开始。
北月,终是要乱了。
她的双肩上背负着无比沉重的使命,她的身后是三万屠杀军,而今,她再也不是一年前那个脆弱到连实力都不敢现出来的废物。
而今的她,一笑风云乱,一眼苍穹破,一手乾坤动。
比武擂台下的席位上,坐满了的人,四周的灵气屏障外,尽是北月城内的子民,人山人海扎成堆。
轻歌坐在鎏金椅上,身旁两侧是夜青天和夜无痕,安长老和轻纱流离等迦蓝学院的人来时,朝轻歌抛了个媚眼。
轻歌:“……”
她当真想问问这安长老,和翠花谈人生谈了一晚上,有没有什么感悟。
北月皇和虞后来时,群臣起身,恭敬相迎。
今日之战,沐七和南皇国的人并没有来,昨日沐七被詹秋勾掉了两块肋骨,如今恐怕是在养伤。炼器师炼出的神丹妙药,兴许可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伤口,但沐七毕竟是断骨之伤,至少轻歌迄今为止,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无价的丹药,能快速恢复骨头。
泛黄的酒葫芦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而后落在轻歌怀里,轻歌将酒葫芦拿起,却见墨邪迎面走来,笑容桀骜,“昨晚新酿的酒,喝喝看,醇香暖胃。”
轻歌将酒塞打开,一口饮下,似有暖流自咽喉处划过,异常舒服,体内的寒气仿佛被全部驱逐。
此次,萧水儿和云绾也都来了。
萧水儿亦步亦趋的跟在萧如风的身后,一双杏眸里满是复杂的情愫,她曾敬佩无名,曾奚落过夜轻歌,可故事到了最后,意外却是,让她鄙夷让她崇敬的是同一个人。
云绾看见坐在鎏金椅上的血衣少女,也是一愣,黑眸深邃,道不出意味。
仅仅一年的时间而已……
一年之前,这少女还被人践踏在脚底,如今呢,如今的她,还有几个敢不知死活的践踏?
夜清清死了,夜水琴死了,秦岚母女俩自杀了,夜正熊七窍流血而亡,一路走来,她踩着无数人的尸首,手上染着流不尽的血液,终于,她再也不是那个会钻狗洞软弱无能被人耻笑的废物了,可世人又在恨她,恨她残忍,弑姐杀妹,大逆不道,心狠手辣,非女子所为,不过最毒妇人心罢了。
人,往往都是如此,站在自己的角度,不理会别人的死活。
谁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可偏偏总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来教训,世态、冷暖,说到底不过就是人性二字。
后侧的北月冥,冷冷的看着少女的背影,手心里紧攥着的,是装着七情毒的锦囊。
似是有所感应,龙椅上的北月皇回头朝北月冥看去,许是一连多日都睡不踏实的原因,眼球爬上了几道血丝,配上那四散的戾气,倒也可怖。
“皇上近来是不是没休息好?”虞后看似担心的问,眼底实则一片冷漠。
北月皇将手放在虞后白嫩的手上,紧握着,拇指上的扳指泛着翡玉之光,他轻拍了拍,道:“应该是四朝大战的原因,今晚朕去你寝宫,朕总觉得,在你寝宫里,睡得要踏实一些。”
虞后眸中泛着冷光,她将手抽了出来,笑道:“皇上,臣妾近来不舒服……”
北月皇皱了皱眉,“你最近怎么总是不舒服,成了六宫之主以后,朕每次找你,都说身体不舒服,你在百妃之中算是比较年轻的一个,医师也看过了,说你身体无恙,虞后……你不要在朕面前耍花招。”
说到后面,北月皇的声音沉闷如雷,他冷冷的看着虞后,虞后眼皮蓦地一跳,低头,垂眸,道:“臣妾只是怕伺候不好皇上,心里难过。”
见美人这般柔弱的样子,北月皇的心里仿佛都滴着水,他无奈的叹息一声,道:“罢了,我就去你寝宫坐坐。”
擂台下,桌案上的香炉里燃烧着的三根香,直到将最后一丝生命燃烧殆尽。
钟声,自天边而来。
欧阳峰起身,道:“此战名单,东陵鳕、詹秋!”(未完待续)
第277章 认输
钟鼓馔玉,面朝黄土。
几乎是同一时刻,东陵鳕与詹秋跃上比武擂台之上,刚硬坚固的擂台经历过几次大战出现了无数条裂缝,那是强者之战留下的痕迹,是荣耀所致。
擂台四角有四道火柱,尽管战斗之时火柱被摧毁过无数次,战斗结束后,北月皇会派人来修补。
东陵鳕与詹秋,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若说东陵鳕是料峭寒冬里的一场雪的话,那么詹秋便是黑夜乌云里藏着的一抹电,阴柔,毒辣,似蛇那般,软糯的身体蜷缩间,将人的生机抽离。
两人分别站在南、北两个方向,东陵鳕负手而立,袍摆海棠迎风绽放,眉眼间释放着无尽的冷气,一双眸子清寒无谓,好似从来不管世俗之事,若说他是来自神邸的仙,怕是也没人会怀疑。
“我认输。”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直指重心,却如狂风一般,掀起了千万层的激浪。
众人皆朝詹秋看去,詹秋脸上挂着阴柔的笑,五官精致娇媚,竟是让人想到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一组词。
东陵鳕看着詹秋,眉头紧蹙在一起,他也未曾想过,詹秋会认输。
“东陵太子的精神术,闻名四星,既然早已知道会落败,詹某不如就此认输。”詹秋道。
擂台之下,北墓王双眼如鹰隼般犀利。
北月皇端坐在龙椅之上,倒映出擂台之景的双瞳中不知蕴着何种情绪,许久,他心神动了,覆盖整个比武擂台的金光罩立即消失,东陵鳕冷冷的看着詹秋,而后转身离开。
到了地面,东陵鳕看了眼轻歌,眸光闪烁着几道光弧。
四朝大战的最后一日只有两场战斗,东陵鳕詹秋,以及轻歌和詹秋,第一战詹秋认输,轻歌只要在下一场战斗赢了詹秋,四朝大会的第一便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像是湖面,波澜不惊,可往往最是平静的湖,泛起的涛浪也最是恐怖骇然。
“安国郡主,上来!”
詹秋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百国使臣和北月权贵,他蓦地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向轻歌,声音不大不小,可万丈青空上,好似有个响雷炸开。
如一记锤,狠狠的砸在人心之上,千疮百孔,血淋淋。
“轻歌,万事小心!”
轻歌上去之前,夜青天道。
轻歌点了点头,跃上石台的时候与东陵鳕擦肩而过,东陵鳕的声音仿若寒霜下的风,自耳边清冷刮过,“他想要你的命。”
轻歌垂眸,笑靥嫣然,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可眼眸之中的寒意,似腊月的雪,冷气彻骨,杀意乍现。
当轻歌脚下的软靴碰触冰冷的地面时,金光罩似乎在同一时刻就已覆盖了上来,金色的光火流离璀璨,坚如磐石固若金汤,而在从四面朝中心升起的金色光芒完全缝合时,鎏金椅上的北墓王,眼底浮现一抹冰冷之意,狰狞,扭曲,滔天的杀意聚在其中。
“夜轻歌,我不想杀你,错就错你在害死了辛婉君。”詹秋的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轻歌脸上的笑容逐渐朝四周扩散,却并未蔓延至眼底,她抬起一双寒瞳,冷冷的看着詹秋。
他不想杀她?
错在她杀了辛婉君?
呵——
搞笑!
她也从未想过要害谁,非要谁死不可,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敬她一分她以礼相待,人若犯她,灭其满门;她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是心地善良之辈,相反,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心肠歹毒,阴险狠辣,古人云里的最毒恶人心就是专门形容她这种女子的。
可这世界就是个大染缸,她生于暗黑,活为厮杀,行走在饿蜉遍地的人间炼狱里,步步惊心,往前一步并非春暖花开桃源仙境,可背后却是万丈的悬崖百鬼夜行魑魅魍魉。
她没得选择。
她无路可退。
绝望之地里,要么就此死去等下个六道轮回,要么浴血奋战冲出去,百死无生亦不悔。
詹秋蓦地抬起双手,双手之上缠绕着铁索,铁索的另一端挂着紫电钩,紫电钩上血迹斑斑,不知勾掉过多少人的肋骨。
白发如风,黑瞳似墨,眼前像是覆盖一层迷雾,少女玉手一挥,明王刀骤然出现,远方的云巅之上似有龙鸣响彻四海,那是来自远古的恐龙,一身骄傲霸气,放眼八荒**,它生而为王。
“安国郡主,若是我赢了你,即便上一战我认输了,我依旧是第一。”詹秋道。
轻歌微微侧着脑袋,“你很吵。”
詹秋:“……”
嘴角绽入一抹笑靥,轻歌忽而问道:“你知道什么人最安静吗?是死人。”
狂乱的风,四起的尘烟。
身着墨衣的少女身上缠绕着腾腾的戾气,如地狱之下的修罗,手中的刀染上无数人的鲜血,淋漓的杀气,滔天而起。
詹秋眯起黑眸,满眼的阴柔之气,他紧握着手中的紫电钩,唇边蔓延开讥诮轻蔑,“我会很温柔的,不会让郡主你的死相过于难看。”
音落的刹那,詹秋脚掌往前移,骨骼分明的手紧攥着铁索,双手用力一甩,铁索上的紫电钩便朝轻歌肩前的肋骨勾去。
紫电钩,又名碎骨钩,专勾人骨,血腥残忍。
在紫电钩呼啸而来之时,轻歌蓦地坐在地上,头顶挨着紫电钩的铁索,身体贴着地面朝詹秋急速滑去,双脚宛如重石般朝詹秋的膝盖骨踹去,在詹秋要摔倒之际,手掌猛地朝地上一拍,身子横飞掠起,一记鞭腿横扫在詹秋的侧脸上,詹秋束发的玉冠直接被软靴上灌入的灵气震飞,满头的黑发散落了下来,几分狼狈,几分落魄,
与此同时,紫电钩落在地上,轻歌身子自半空翻越过,落在詹秋身后,双手紧攥着明王刀,黑眸之中爆发出强烈的杀气,轻歌高举起明王刀,朝詹秋的天灵盖凶猛劈去。
詹秋背对着轻歌,眼瞳之中泛起了诡谲的光火,他面朝擂台前人满为患的北月百姓们,嘴角咧开,绽入一抹极致阴柔的笑。
霎时,乌云滚滚,雷霆响起,闪电在云中翻滚!(未完待续)
第278章 来自炼狱的使者
青紫色的闪电,如出水蛟龙般的翻腾,酝酿许久之后,竟是直滑往下,此时,詹秋将手中的紫电钩甩起,一道道青紫闪电蓦的窜入紫电钩之中,擂台背后是荒芜的土地,土地之上是一派末世之景,闪电将天、地相连,众人全都惊愕的看着这天、这地。
电光流窜进詹秋的身体里边,一道闪电自其头颅上迸射而出,轰炸在明王刀上,轻歌只觉得那电流滑过明王刀进了她的手中,虎口一麻,身体不断痉挛着,轻歌不由的朝后退了几步,白发如飞间抬眸朝詹秋看去,詹秋身体四周缠绕着青紫色的闪电,一双眼瞳之中仿佛有雷霆乍现,天空上的万道惊雷,成了他的陪衬,那双阴柔的黑眸里,此刻充满了杀意,浓郁滔天,奔涌而出。
轻歌紧攥着手中的明王刀,运转出丹火内的精纯灵气,将体内的几道青紫闪电逼了出去。
出了一身的汗。
“这个男人竟然是雷电体质。”
姬月讶异的道:“雷电体质的人后期好好修炼可以引雷发电,只是他才先天七重,本身的雷电体质也没有特别强悍,怎能引出天雷?”
“肯定是用了秘法。”
轻歌冷笑,灵魂传音道:“我听说北墓王手中有一本破雷鬼谱,詹秋又这么想要我死,想必北墓王把他的破雷鬼谱给了詹秋,詹秋上一场战斗会认输,是因为想赢东陵鳕必须引出天雷,可那样的话会打草惊蛇,四朝大战,他的目标是杀了我,又怎能让我提前防备,所以才认输的。”
“以你现在的实力对付不了这天雷,我知道这是你的战斗,你不想让我插手。”
姬月沉默了会儿,道:“但你若撑不下去,就让我来,别总是一个人,要记得还有我。”
轻歌一愣。
从未有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未有人跟她说过你还有我,她总是这样,倔强的很,哪怕骨头全被人扳断了,也不肯低头。
她一直都这么觉得,身后空无一人,她不能倒下。
可现在似乎不一样了,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会拿命对她好。
轻歌大笑,雷电的青光之下,她的笑异常绝色,北月的子民百姓们都诧异的看着突然笑起来的少女,少女身上裹着黑色的长衣,如泼在宣纸上的浓墨般难以划开,沉寂、荒凉,可偏偏惊艳了千万人的眼。
詹秋转过身来,往轻歌走去,手指铁索的一端,另一头的紫电钩在地上拖着,摩擦时发出了“嗤嗤”的声音,如一曲催魂之音,诡谲,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阴柔的男子袍摆翩飞,他步步紧逼,周身的电光异常骇然。
走到轻歌三步开外的距离时,软靴停了下来,青光映在男子脸上,分外妖冶,突地,那双眼瞳之中涌上了嗜血之色,修长的手猛地一挥,紫电钩朝轻歌狠狠砸去。
不仅如此,铺天盖地的闪电通过詹秋的身体到了铁索,再由铁索蔓延至紫电钩,最后,闪电如一堵墙,逼近轻歌。
轻歌攥紧了明王刀,电光在轻歌的黑瞳之中绽放了妖冶的青紫花儿,末世的景象,风雨欲来前的宁静,那条的平静的湖,终于还是起了波澜,涛浪成了万丈的墙,直耸云霄,将这座空城湮没。
危险之中的少女,舔了舔唇角,她将丹火中的灵气全部灌输在明王刀上,眉间的血魔花泛着红光,刹那间,无数道血魔刃凭空而出,氤氲之际怒放成花,最终,朝那汹涌而来的电光扑去。
轻歌奋力朝前狂奔而去,而后一跃而起,半空上,少女身后的苍穹雷霆滚滚,乌云密集,遮天蔽日,她蓦地伸出手,纤细的左手将紫电钩抓住,另一只手上的明王刀毫不犹豫的朝詹秋劈去。
詹秋低头,垂眸,冷笑。
另一手上的紫电钩挥起,朝轻歌肩前肋骨勾去。
轻歌的刀若是落下,詹秋的臂膀必定会被砍了,可若是如此,轻歌便无法躲开詹秋的攻击,肩前下方的肋骨也会和沐七落得一样的下场。
比武擂台上的战斗如火如荼,白热化的状态,鎏金席位上的众人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赶快避开,快点!”墨邪的手一用力,手中的酒葫芦便成了齑粉,酒水流了整只手,再从指缝中蔓延出来。
他双瞳赤红的看着擂台上的众人,喉咙异常的痛。
不仅是他,夜青天、夜无痕等人也都急不可耐。
都想让轻歌躲开詹秋的紫电钩……
可擂台上的少女仿若没有看见朝自己挥来的紫电钩,一双血眸里的杀意和决然让人动容,她跃在半空,半壁江山在其身后,风雨雷电自指尖穿梭,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詹秋,少女嘴角突地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似地府的阎王。
刺……
鲜血四溅的声音,仿佛是动听的音符。
鲜血喷了她一脸,詹秋的手臂被砍断了一条,静置在血泊之中,似乎还抽动了几下,少女落在地上,手里的明王刀漆黑古朴,她抬眸朝詹秋看去,一脸的血,一脸的煞气。
她身体颤动了一下,鲜血自嘴角流出,轻歌低下头朝胸前上方看去,却见紫电钩勾住一条肋骨,无情的将其勾了出来,断骨、血肉剥离的痛,让轻歌脑子里一片混沌,胸腔内滚烫的血液全部往上冲,轻歌一阵痉挛,蓦地吐出了一口血。
黏着血和肉的肋骨拖在地上,詹秋震惊不已的看着轻歌。
他会将紫电钩甩出攻击轻歌,并非要两败俱伤你死我亡,而是想让轻歌放弃攻击。
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女人这么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为了废掉他一条臂膀,竟是用一条肋骨来换。
喋血弑杀,残忍无情。
白色的发,如墨的衫,少女一脸滚烫猩红的血,偏生笑靥如花,邪佞肆虐,周身释放着无尽的戾气,如死神般降临,冷酷到底。
是的。
这才是她。
万死之下,百鬼夜行,她是来自炼狱的使者。(未完待续)
第279章 筋脉断裂!
台下的无数人,眸里尽是惊愕之色。
都以为她会避开,没有人会想到她会以命搏命,对自己都这样的心狠……
世人都道她手段狠辣,歹毒阴狠,可直到今日,众人才知道,她的心,何止是个狠!
夜青天的身体不断的发颤,心疼的望着那满脸都是猩红鲜血的少女,胸前多出了一个窟窿,鲜血如瀑布般不住的往外涌,墨色的长衫上开出的妖冶的火焰花儿,千娇百媚,如花似玉。
“这丫头,够狠。”迦蓝学院的一方席位上,安长老太息一声。
旁侧的轻纱流离身着淡蓝的长衫,外层罩着薄薄的轻纱,绝艳清冷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她淡淡的看着擂台上的少女,道:“太狠了,不适合迦蓝学院。”
“老夫倒是觉得,迦蓝学院就少她这种有血有肉的人。”安长老道。
轻纱流离微微蹙眉,“安长老,你是认真的?”
“老夫何时骗过人?”
“……”
墨邪双目充血,双手紧攥,旁侧的萧如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四朝大战,外人不得插手,莫说是轻歌断了一块肋骨,即便是身首异处,他们也只能在金光罩外这样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
视线再往旁边拉去,苏雅一身雍容,她转头朝自家丈夫看去,道:“夜将军舍生取义,先天下之忧而后,后天下之乐而乐,碧瞳天赋过人,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可轻歌与他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虽然有他们当年过人的风采,可那脾性,虽说狠辣,却也狠的让人佩服,我倒是蛮喜欢她这种性格的,如今盛世太平,可一旦离开帝国便成了乱世,成王败寇,她这样,至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夜将军和碧瞳已故,即便是有夜长老在,也不能护她余生周全。”
“其实轻歌这孩子,也挺命苦的。”
墨云天点了点头,道:“虽说过去十六年有夜兄护着她,可总不能时时刻刻的在她身边,你看她以前是什么样子,被全城人笑话,谁知道夜轻歌是谁?世人只知道夜三小姐是个废物,还是个让人作呕的丑八怪,她如今有多心狠,倒也反向说明了她之前受过怎样的屈辱和折磨。”
“可叹的是,她熬过来了。”
“也是,熬过来了。”
“……”
熬过来了吗?
谁知道?
谁知道呢。
千丝万缕的闪电汇聚在一起,如一场末路风暴,想要将这九州给摧毁殆尽。
轻歌胸前的血窟窿还在喷涌着鲜血,詹秋转眼之间就成了独臂的人,他低头看着在血泊之中痉挛的断臂,阴柔的双瞳不断扩大,大风自耳边刮过,断臂伤口上的痛让他浑身震颤,模糊的血肉上,仿佛还有一丝丝闪电窜来窜去。
“啊……”
如野兽般凶悍的低吼着,声音朝四周荡去,轻歌手撑着插在擂台上的明王刀,抬眸朝詹秋看去,男子身上绛紫色的袍子无风自吹,披头散发,双目猩红,爬满了血丝,身上的闪电愈发的多,滚滚天雷乍现,千万道闪电汇聚在詹秋的头顶,电丝在眼瞳之中流窜。
突地,他将另一只手上的紫电钩朝轻歌丢去,紫电钩迅速勾出轻歌的一块肋骨,铁索缠在轻歌身上,束缚住了她。
又是一道惊雷炸开,沉闷的声音震耳欲聋,从苍穹传来的。
与此同时,浑身密布闪电之光的詹秋朝轻歌狂奔而去,长袖灌风,大手一挥,无数道闪电光刃劈去,最终落在轻歌身上。
闪电自万千毛孔钻入身体之中,在轻歌体内横冲直撞,无数条筋脉,刹那间全部崩裂,轻歌双瞳蓦地瞪大,睚眦欲裂,怒目圆睁,鲜血从万千毛孔之中溢了出来,流遍全身,在脚底汇聚,轻歌微微张开嘴,血液喷涌而出,她紧皱着眉,惨白的脸,干涸的唇,凄艳美丽,谱一场盛世妖娆。
体内的二十四条筋脉尽断,血液崩腾不息,墨色的长衣,不知何时全部成了红色,白色的发上染着红色的鲜血,活生生的一个血人。
在轻歌的身体表面,电丝窜过,青紫的光火,森然,绝色。
少女轰然倒地,身下是一片血泊。
詹秋狰狞的大笑,整张脸都扭曲着,他走至轻歌面前,俯瞰着轻歌,一脚踩在轻歌的脊背上,稍稍用力背骨便断裂了。
夜青天拍桌而起,怒不可遏,一张脸,涨红的很,愤怒不已。
安长老微微蹙眉,双手紧攥。
墨邪就要朝金光罩内冲去,旁侧的墨云天突地拉住了墨邪的手,墨邪回头,冷冷的看着墨云天,墨云天道:“金光罩的强悍非你所想,不要去,坐下。”
“父亲,那个女人,是我此生最爱。”墨邪淡淡的道:“从把翡翠簪赠予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不能对她的生死袖手旁观。”
墨云天的手逐渐松开,许久,他惆怅的叹了口气,道:“去吧。”
同为男人,墨云天知道,该如何对心爱的女人。
墨云天突地想,若是当年,他抢在皇室之前让墨邪与夜轻歌订下婚事,如今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一念之差而已,可往后的事情却是天翻地覆,背道而驰。
“云天,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呢。”苏雅望着那抹火红的身影往前掠去,笑道。
“是啊,长大了。”墨云天欣慰的笑着。
真正的男人,敢在生死面前不变色。
墨邪掠到擂台边沿的下面,他抬头望着那泛着金光的罩子,大手一挥,一道又一道灵气光刃接二连三的击打在金光罩上,汪洋如海,疯狂似魔。
灵气释放的那一刻的,众人皆是愣住。
十三重!
先十三重的实力!
墨云天愣住,苏雅也愣住,他们只知道自家儿子天赋不差只是无心修炼而已,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向来纨绔桀骜不羁的墨邪,与灵师,只有一步之遥。
而今墨邪才十九岁,不足二十。
十九岁的先天十三重,放眼整个四星大陆也找不出几个来,这般震撼的天赋,这样不可思议的实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未完待续)
第280章 破雷!
所有的人都错愕的望着执拗的想要将金光罩击碎的少年,少年红衣如火,双瞳之中只有倔强和坚韧,先天十三重的灵气呼啸而过,幻化为刀枪剑戟,击打在金光罩上。
金光罩纹丝不动,没有半分损伤,可那少年好似没有察觉到般,疯狂催动着灵气,恨不得以血肉铸成利刃,捅破这牢固的金光罩。
“墨邪……”
萧如风看着墨邪的背影,勾唇一笑,温和如风。
这个男人,终于肯释放他的天性了。
他的人生不仅仅是有酒有肉种花种草而已,凤凰不与燕雀同巢,麒麟岂能与走兽为伍?他本是池中金鱼,一遇风云变化龙,只是他想不想,愿不愿意而已。
直到那个女人危险了,他终于将身体之中的潜力爆发了出来。
他不是韬光养晦,他不是想一鸣惊人,他只是想平平淡淡的喝着酒逗着鼠,可当那个一颦一笑皆是清冷之意的女人出现时,他知道,他的世界将天翻地覆。
——他将化作刀刃,为她挡去漫天血雨,用永夜之痛,换她现世安稳!
北凰身旁,北月冥愣住,身体发颤。
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天之骄子,他的实力天赋才是最惊人的,可现在呢,他看到了什么……
他才先天六重,墨邪竟然已经到了先天十三重!
那是再给他十年,都难以达到的境界。
“墨邪!”
如雷贯耳的喝声响起,北月皇端坐在龙椅之上,双瞳阴暗,“四朝大战不得干扰,唯有战斗结束之后金光罩才能打开。”
大风过兮,雷霆四起,男子突地回眸,淡漠充血的眼让北月皇心脏猛地一跳。
“皇上,你想让她死,可我不想,你若不将这金光罩打开,我便自己来。”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任何畏惧,呼啸而来的灵气,形成一场风暴,缠绕在他的身体四周。
北月皇愣住,其余人也都是一怔。
谁都没见过这样的墨邪,谁又能想到平日纨绔的少年而今成了天赋第一的那个,面对当今圣上,那个北月的王,他敢怒敢言。
“放肆!墨云天,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北月皇拍桌而起,转头怒视墨云天,“你们墨家,就是这般对朕的?”
墨云天面色温和的站了起来,“皇上,年轻人不懂事。”
“年轻人不懂事?”北月皇冷笑,“墨邪不懂事,难道你这个当老子的也不懂事?看来朕这几年对墨家太过纵容了!”
墨云天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自从轻歌受伤开始,殷凉刹就一直愣住,直到现在,她才蓦地反应了过来,立即握着鞭子起身,到了北月皇面前,跪在了地上,“皇上,快把金光罩打开吧,轻歌她要死了啊,快打开,皇上……我求你了。”说至最后,成了乞求,少女眼里蓄着泪,眼眶红红的。
“滚开。”北月皇龙颜大怒。
他想要那个女人死,可为何这些人都来阻止他!
他才是皇帝,他的话一言九鼎,他要谁生谁就得活着,要谁死谁就得给他下地狱!
殷凉刹来不及去在乎北月皇心里想什么,她只知道擂台上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少女要死了,她突地抱住北月皇的腿,哭喊着,“皇上,朝阳这么多年从未要你做过什么,只要皇上把金光罩打开,我可以不要命,可以代轻歌去死。”
“朕让你滚开听见没有?”北月皇一脚踹在殷凉刹的脸上,直把殷凉刹踹飞了出去。
殷凉刹脸上多出了一个脚印,鼻子里流出一缕血。
头顶是无数奔雷,脚下是茫茫大地。
“无痕,爷爷若是背上了弑君罪名,会被诛九族,你怕不怕?”夜青天眼底一片疲态,说话之时,却有凶煞之气弥漫。
夜青天想杀了北月皇,打开金光罩!
夜无痕愣住,随即笑道:“不怕,只要能护轻歌,莫说诛九族,再无轮回也不悔。”
“好!”夜青天大笑,眼里一片决然。
他目光凛然的看着北月皇的身影,就要窜出去,天地间却是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将淋漓的血给覆盖,好一片银白的颜彩。
大雪纷飞的时候,众人看见,趴在血泊之中毫无动静的少女突地伸出沾染血的手,握住詹秋的脚踝,猛地一用力……
咔嚓……
骨头断裂之声。
詹秋的脚踝骨头彻底碎裂,却见那少女半爬起,紧抓着詹秋的脚踝,突地一用力,将詹秋蓦地提起,用力的摔在地上。
一道雷霆之声响起,少女蓦地举起手,众人惊愕的看见,一道天雷,在少女指尖炸开,她的手朝詹秋所在的地上挥去,那道天雷竟是随着她一指,落在詹秋的身上。
嘭!
詹秋肩膀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眉眼妖冶的少女。
一紫一红的眼,邪佞残忍,妖魅如斯。
三千白发与风同舞,她一身的血,戾气侧漏。
千钧一发,姬月抢占了轻歌的身体,他愤怒不已的望着詹秋,想到轻歌二十四条筋脉全部断裂,肋骨被勾掉,便怒火冲天。
众人只看见,风雪中,女子手伸出的那一刻,天地间的血竟是朝其手掌凝聚而起,手心里仿佛有个漩涡,是个无底洞,能容纳无尽的霜雪。
当霜雪容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走至詹秋面前,蹲下身子玉手扣住詹秋的脖子,再将手中的霜雪送进了他的嘴里。
詹秋长大嘴,身体之中的冰冷程度让他惶恐害怕,可他无路能逃。
“啊……”
他的尖叫声异常沙哑,如割掉舌头的厉鬼在暗夜里狰狞嘶鸣。
神情冷漠妖冶如斯的少女脸色突地浮现一抹残笑,突地,他将詹秋朝半空丢去,半空之上,詹秋四肢往下垂着,詹秋体内无尽的霜雪化为千万道利刃,自其体内往外冲。
席位上的众人,只看见半空上的詹秋的身体上,骤然射出了无数道霜雪之刃,霜雪刃被他体内的鲜血染红。
詹秋身体出现了无数个血窟窿,他瞪大眼,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281章 逆子
染血的霜雪之刃漫天而舞,最后散落下来,犹似一场血雨。
少女一身血衣,脸上染血,就连那三千白发,好似都成了鲜红的颜彩,她摇晃着身子走至詹秋面前,软靴之下,是血色脚掌印。
詹秋嘴里不停的涌出鲜血,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轻歌,那一双阴诡的眼瞳,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直到这一刻,詹秋才知道,他的所图所谋错了,大错特错!
他以为召唤出了天雷,为北墓王报仇把夜轻歌杀了,他这个太子就能当的一帆风顺,日后能风云天下。
可这个女人,像是厉鬼一样恐怖,让他如临地狱!
“想死吗?”
妖冶邪肆的少女将他提了起来,沾满血的脸上笑靥如花,詹秋瞳孔不断的紧缩,只见少女将他高举起,万道惊雷疯狂涌上,千条闪电汇聚在他身上,青紫的光火将黑夜照亮,似盘古开天辟地时的情景,那样的声势浩荡,只有黑夜和闪电,只有沉闷的雷声,众人的恶魔似乎都要破裂。
詹秋在少女手上,身体炸开,化为漫天血雾,渲染了这雷夜的美景。
这是疯狂之后的落幕。
刹那之间罢了。
北月皇还没从少女反败为胜的事实中反应过来,更未将金光罩打开,只见那少女一往无阻的走下来,到了泛着金光的金光罩面前,少女不曾停下,只是玉手轻挥,坚韧牢固的金光罩竟是彻底消失。
众人惊诧。
金光罩!
那可是金光罩啊。
少女的眼瞳里流动着诡谲的颜彩,到了殷凉刹的面前,她朝殷凉刹伸出手,声音邪魅,“没出息,站起来。”
殷凉刹惊愣过后便是狂喜,她将手放在轻歌的手上,鲜血在两人的手之中弥漫,殷凉刹脸上全是泪水,“轻歌,你还活着……真好。”
她真的好几次都以为她要死了。
天雷炸开,风雪止住,轻歌眼瞳之中的紫红悄然褪去,恢复了以往的冷漠清寒,她费力的站着身子,身体之中的二十四根筋脉完全碎裂,五脏六腑错了位,身体里的血液到处乱流着,若非丹火的存在,恐怕她现在早已去地府见阎王了。
适才倒在擂台上,虽被詹秋踩在脚底,可擂台下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
她看见墨邪为她冲撞北月皇释放灵气暴露了实力,她看见殷凉刹为她不要骄傲的抱着那个男人的腿要他打开金光罩,她看听见夜青天悄然的跟夜无痕说要去弑君,她看见了夜无痕眼中的决然……
千钧一发,将死之际,姬月占了她的身体,驭雷驱雪,杀了詹秋。
再之后,便是一片死寂。
她知道,姬月沉睡了。
这个男人,这个万兽之王,为了她,真的是不要命了。
轻歌费力的抬起脚想要往前走,可体内的痛让她险些再一次的倒下,鼻尖萦绕着酒香味,如火的身影走了过来,搀扶住她,“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就这样死了,可不是你夜轻歌的风格。”
轻歌抬眸,少年的眉目英气凌厉,如星辰一般,不羁,桀骜,没了以往的痞子样,他一本正经的如远古的国王。
“先天十三重,你藏的真深。”轻歌虚弱的笑道。
“藏得再深也救不了你。”墨邪垂眸,低声轻语,“我知道,刚才那个不是你。”
轻歌诧异,墨邪却大笑着道:“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一直都是这样,他不在乎她有多少秘密,他只在乎她而已。
若说姬月的感情是炽热的火,那他的感情便是深不见底的海。
夜青天、夜无痕以及安长老等人走了过来,安长老看了眼轻歌,皱眉,道:“二十四筋脉全部爆裂,若不好好休养,这身体以后恐怕就要废了,这里面有十枚洗筋丹,你回去服下,能保住你的筋脉。”
安长老此话一出,众人都呆讷的看着他。
洗筋丹,顾名思义,洗筋伐髓,让人脱胎换骨,有价无市珍贵稀罕的丹药。
如今,他不仅将这珍贵的丹药送给轻歌,还一送就是十枚!
北月皇脸色阴沉,更加的怀疑这安长老的身份,莫说是打杂的了,就算是迦蓝学院的长老,也不能一次性就拿出十枚洗筋丹吧。
怀疑的同时,北月皇的心更加恐慌了,适才的战斗他看的清清楚楚,遍体鳞伤的少女能驭雷雪,这般实力,着实可怕。
不仅如此,墨邪的先天十三重也让他震惊了,不仅是震惊那么简单,更是因为墨邪为了一个女人顶撞他,而墨云天似乎是支持自家儿子的。
夜青天的想法他更是清楚不过。
如今又来个迦蓝学院……
北月皇咬牙切齿,怒火在胸腔里疯狂燃烧。
“父皇。”北凰起身,琥珀般的眼瞳里看不出任何情愫,他微微垂眸,轻声道:“北月一直都很太平,从未有人想过要让北月动荡,龙椅也很太平……”
“啪!”
沉重的巴掌声让众人一愣,全部朝这边看来,只见北凰脸上印有一个清晰的血红巴掌,北月皇怒不可遏,几近癫狂,“逆子!逆子!”
北凰蹙眉,哪怕被北月皇当众打了一巴掌,也没有什么狼狈可言,依旧雍容,依旧华贵。
“是儿臣多言了。”北凰低头,道。
北月皇冷冷的看了群臣一眼,上了步辇,离开。
虞后起身,妩媚一笑,道:“皇上近来睡不安稳,情绪不太稳定,诸位不要多想。”
言罢之后,对着轻歌说了句恭喜便也清雍离开。
北月皇二人走后,北凰双手负于身后,朝轻歌走来,在轻歌面前停下。
轻歌看着他脸上的掌印,问道:“疼吗?”
“跟你比起来,算什么?”北凰上下看了眼轻歌,一身黑色的衣衫,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血腥味异常浓重,这般重的伤口,那么痛的感知,偏生少女淡定自若,风轻云淡。
这样的脾性,这样的胸襟,就连男子恐怕也做不到。
“轻歌,本宫是个有脑子的人,会判断是非对错,不会盲目。”
在离开之前,北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轻歌知道,他是与她说,若她他日对北月皇出手,他不会因此而怪罪她。
她望着男子的背影,一双血眸古井无波。(未完待续)
第282章 该死,都该死!
苍穹之巅的惊雷轰然而来风火而去,一道道闪电消隐在泼墨般的黑云里,不知何时皎月如勾,月色清明,徐徐阵阵的凉风里弥漫着血的味道,刺鼻,浓郁,让人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比武擂台前,北墓王四肢无力的躺在鎏金椅上,双眼有些空洞的看着还在半空中飘散着的血雾。
他以为,今日之后,世上再无夜轻歌这个人,可风云瞬息之变,让他措手不及。
香炉桌案前,轻歌艰难的站着,墨邪夜无痕等人都簇拥在她身旁,喝彩这胜利,踊跃欢喜这惊险的劫后余生。
血衣淋漓的少女,眼前的景象翻了天覆了地,光亮一片,扭曲在一起,意识逐渐抽离,轻歌双眸发黑,四肢软若无骨朝前栽去。
距离轻歌最近的墨邪一把扶住轻歌,自轻歌手中拿过装着洗髓丹的药瓶,将其中一枚金色的丹药送进了轻歌的嘴里,入口即化。
“夜爷爷,墨家有张玲珑床,能治疗筋脉之痛,我带轻歌过去。”
墨邪横抱起轻歌,转身就要离开,一道漆黑颀长的身影却是挡住了墨邪的去路,墨邪眸光冷寒的看着那人,“小王爷。”
北月冥复杂的看着墨邪,脸色古怪,“你何时突破的先天十三重?为何本王不知道。”
墨邪不想理会北月冥,抱着轻歌就要往墨家走去,心急如焚,轻歌二十四条筋脉尽数断裂,若不尽早医治,莫说后半生是不是个废人,就连活下去,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北月冥不依不饶,不问到底不罢休。
“你先回答本王的问题。”北月冥蹙眉,似是不悦。
墨邪勾起一边唇角,笑容邪肆,当笑容凝固到极端时,墨邪凝眸,突地怒喝道:“北月冥,若是耽搁了轻歌医治的时间,我定不会放过你。”
言罢,墨邪脚掌点地,抱着怀中虚弱不堪的少女一跃而起,灵气呼啸而去,簇拥着他,袍摆如火纷然绽开,直到这一抹猩红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众人仿佛还没从那绰约的风采之中回过神来。
北月冥背对着离去的墨邪,双手紧攥着,眸光幽绿,再也没了往日的清高,犹如深藏在地底黑暗之中的毒蛇。
轻歌虽然身负重伤昏死了好几日,但这四朝大战的第一,无疑就是她。
最后一日的那场战斗,像是惊雷一样炸开,整个北月都沸腾不已,当日亲眼观战的北月子民们离去后都在说这场战斗如何如何的精彩,怎样怎样的血腥……
驭雷引雪,断臂削骨。
然,在轻歌昏睡的这段日子里,风月阁之中却是阴霾连连。
白纱乱舞,亭内的女子若隐若现,伏羲琴之音络绎不绝,高山流水,转而又愤怒悲戚。
铮铮然,琴声戛然而止,亭外的轻纱被风掀起,只见女子布满伤痕的手再次被琴弦划破,她目光冷寒的看着无人的远方,眸光戾气四散,所到之处,花草树木好似都在颤抖枯萎。
她蓦地起身,将琴抱起,似是没有察觉到双手上的血,血将雪白的长衣染红,滴落在地上,溅开成花,妖冶美丽。
女子抱着琴往风月阁外走,指腹勾勒琴弦,一道琴音起,两扇朱漆色的大门立即打开,狂风从门内灌入,夜倾城一身冷然的往外走,大门前的两名侍卫却是拦住了她,旁侧走出一名身着玄色衣裳的丫鬟,此人即是银澜。
银澜面无表情,道:“倾城姑娘,小姐说了,在她来之前,你不能离开风月阁。”
“小姐?”夜倾城冷笑,“轻歌筋脉尽断,肋骨被削,如今奄奄一息昏死不醒,她这个样子让我如何能安静的呆在风月阁?”
银澜蹙眉,“可是小姐……”
“轻歌若是怪罪,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言罢,夜倾城也不再理会银澜,一手抱琴,一手在琴弦上拨动,琴弦泄出的刹那,挡在前面的两名侍卫竟是毫无征兆的昏倒在地,她一路无阻,高歌前进,身影曼妙,似粼粼湖面上独自沉醉的白天鹅。
银澜回头,眸光黯然的看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雪色身影。
她始终记得,头一次看见夜倾城的时候,夜倾城被人欺辱,虽倔强却也软弱。
可短短几个月过去,昔日被人推进湖中的少女而今一把伏羲琴,一身雪色衣,身似幽魅,气质冷寒,身过之时,何人敢拦?
城郊外。
南夷国的使臣正在回国的路上,虽说詹秋死了,可这些使臣毕竟还活着不死,而且战斗之时詹秋那么明显的要杀了轻歌,这些使臣也不好呆在北月,便灰溜溜的走了。
北墓王带着西寻国的人与南夷国的使臣一路同走。
城南。
连绵的两座山后,北墓王等人扎营在此。
篝火妖冶,夜色浅淡。
北墓王靠着一颗茁壮的千年树,无力的坐着,眼底尽是疲态。
“王爷,要不要喝点暖胃的鱼汤?”一个侍卫端着汤羹走了过来。
北墓王接过碗,正想饮下,远处的高山上却是刮起了阴风,琴声阵阵而来,似闷雷般响彻天际。
裙裾如练,影似魑魅。
北墓王将手里盛着鱼汤的碗丢在地上,瓷碗碎裂,鱼汤泄了一地,北墓王蓦地起身,目光凶悍的瞪着那道魍魉般的身影,雷霆之声赫然响起,“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清灵的笑声自山巅响起,琴声止住,白衣清寒的女子突地开口,嘲讽的笑道:“闻名天下的北墓王,真像个畜生呢。”
北墓王大怒,紧攥着的双手上闪烁着雷电之光,他身怀破雷鬼谱,虽不是詹秋那般的雷电体质,倒也能召唤出一二雷电。
他一拳轰出,拳芒泛光,一道青电迸射而出,直奔高山之上的女子。
女子盘腿而坐,双膝之上安然的放着一把伏羲琴,芙蓉泣露的琴声自指腹流泻,山河在其手中崩裂,每弹一下,手上的伤口就愈发的深。
她双目毫不畏惧的望着那道朝自己狂奔而来的青电,黑眸之中只有无尽的怒意。
她只知道,这堆人,这个北墓王……
该死,都该死!
北墓王瞪着那座高山和那道青电,琴音响起时,青电被音刃吞噬……
北墓王的眼,骤然扩大!
……(未完待续)
第283章 南有轻鸿,夜夜笙歌
次日,清晨。
北墓王和西寻使臣之死的消息流星追月般传遍了北月朝野,西寻皇帝龙颜震怒。
北月朝堂。
坐在龙椅上正与文武百官商量诸事的北月皇也是惊诧不已,西寻北墓王,死在北月的疆土,这责任,北月可不敢担。
更何况,西寻与北月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紧张,很多时候,就只差捅破一张纸的力道而已。
而北墓王的死相,更是将人大吓一跳,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鲜血流了一地,可偏偏,这伤口并非刀剑等利器所伤,十八般冷兵器也无法制出这样的伤口。
北墓王的死,反而成了个迷。
与此同时,风月阁内,古色古香的房间之中鲜血味道四溢,夜倾城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伏羲琴,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伏羲琴的琴弦逐渐变成猩红之色,兴许是被夜倾城手里的血给染红的吧。
夜倾城的双手,尽是鲜血,新伤旧伤,密密麻麻,狰狞可怖。
她紧咬着下嘴唇,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双瞳有些涣散。
她本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前去城南拦截北墓王一行人,即便不能活,也要他们死。
不过,好在,她活了下来,哪怕又是一身伤。
夜倾城垂眸朝流着血液的双手看去,嘴角牵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这一次,她可一定要把伤口藏好才行,不然又要被她给骂了。
墨家。
玲珑床。
轻歌昏睡了整整四日,直到第四日的傍晚,才醒了过来,双瞳睁开的刹那,昏暗的室内仿佛有寒气流动,如宝剑出鞘般锋锐犀利,眸光微转,便是看见趴在床沿的男子。
男子满脸的疲态,似是有所感应,睁开了眼,欣喜的望着轻歌,“你醒了?”
这四日,他从未离开过这个房间,甚至连饭都忘记了吃。
玲珑床虽然能够很好的治疗筋脉之伤,可要耗费大量的灵气,不能有一丝放松。
墨邪时时刻刻的将丹田内的灵气输入玲珑床内,熬得双眼通红,直到今日中午,轻歌体内的筋脉逐渐复原,他才心安小憩,打了个盹儿。
一日前,墨云天心疼自家儿子,想要顶替墨邪将灵气注入玲珑床之中,可墨邪硬是不肯。
他不想离开,他不放心别人,哪怕那个人是生他养他的老子。
轻歌讷讷的看着墨邪,心里像是被什么堵着了,往日桀骜不驯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一脸疲惫,头发是乱的,胡子冒了出来,才几日的时间,却瘦得不成样子,身体看起来异常的虚弱,灵气紊乱。
吐了口气,轻歌抬起手,碰触墨邪削尖的下巴,“长胡子了。”
墨邪咧嘴一笑,“英俊吗?潇洒吗?你爱上了吗?”
“……”
轻歌哈哈大笑,笑的肚子疼,笑的眼泪四溅……
墨邪跟着她笑。
两人就这样笑着,很久很久,都没有停下。
之后,墨邪扶着轻歌走了出去,将门打开的那一刻,夕阳的光火洒落在她身上,暖和,舒服。
体内的筋脉虽然修补好了,但还是异常脆弱,墨邪担心的不得了,时时刻刻搀扶着轻歌,连阡陌交通的小路上的一颗小石子都不放过,特地跟轻歌说:“你在这里等会儿。”
说完后,男子生龙活虎的到了那颗石子面前,用力一踹,将石子踹进了旁边的茵茵绿草之中。
“没事了,不会有危险了。”墨邪回头,爽朗的笑,明媚如斯。
轻歌:“……”
她堂堂佣兵之王,千军万马取敌人首级,翻洋过海进敌国神宫,竟是不知,这样一颗小石子,竟然会对她构成危险。
好几日,夜青天跑来要孙女,墨邪直接将墨家大门一关,美名其曰为轻歌养伤,不能见外人,轻歌怕生。
外人?
他夜青天是她爷爷,是外人吗?!
夜青天每次都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都年过七旬的老人了,还如孩子般朝着墨家紧闭的大门踹了几脚,哪知踹到了脚丫子,那酸爽,简直难以形容。
夜青天抱着一只脚,一蹦一跳骂骂咧咧的离开的墨家……
而这些日子,轻歌在墨家待得,脸颊竟然圆润了许多,都肉嘟嘟的了。
墨邪简直把轻歌当成太上皇来伺候,双脚不用沾地就能游便整个夜家,嘴才刚张开,就有酒有肉,总而言之,这过的,是神仙日子!
这日,轻歌大摇大摆的躺在床上,天花板的横梁上,突然钻出了一个小脑袋,眼睛黑溜溜的,轻歌讶然,将手里的酥饼朝旁边一丢,起身好奇的看去,竟然是只老鼠。
极具灵性的小老鼠好奇的看了看轻歌,“吱吱”的叫了几声后一溜烟就跑没了。
轻歌无奈的耸了耸肩,继续躺床上看游记自床柜果盘上拿过酥饼来吃。
摩擦的声音突地响起,还有小老鼠叽叽喳喳的声音,轻歌再次坐起来,却见煞是可爱的小老鼠捧着一个足足是它三倍大的小锦盒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丢在床边后,胆怯的看了眼轻歌,钻到床底下去了。
轻歌挑眉,而后将锦盒拿了起来。
锦盒精致异常,四角有翡玉之石镶嵌其中,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将锦盒打开了,里边有一本书,书封无字,翻开书页后,每一页都是一幅画,每一幅画中都有同样的女子,一颦一笑,或是冷傲,或是娇蛮。
轻歌指尖发凉,这本书内每一页,都画了一个她。
下笔如有神,每一笔,仿佛都是神来之笔,用尽了心,也用尽了情。
轻歌将书合上,翻了过来,书的背后,龙飞凤凰的写着两行字。
南有轻鸿,夜夜笙歌。
为之倾狂,死生无憾。
至此,轻歌才骤然明白过来,他平日里所谓的玩笑,竟是肺腑之言。
他称她为娘子,喊她作媳妇儿,所有人都笑他放荡不羁,桀骜之下竟是个痴情种。
轻歌将书放在锦盒之中,小心翼翼的把锦盒关上,她再把翡玉锦盒放在地上,床底下的小老鼠钻了出来,抱着锦盒悄悄的跑掉了,小小的身体倾倾斜斜的,真是可爱痛人。(未完待续)
第284章 爷爷美貌闭月羞花
轻歌百无聊赖的靠在床上坐着,脸色虚弱的近乎透明,她低下头看着皮肤惨白的手,苦笑。
她曾那样去信赖一个人,却被弃之如蔽。
可她是幸运的,依旧有人将她放在心上宠,依旧有人拿命去护她周全。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从不曾改变过这个念头。
晚饭过后,墨邪把轻歌送回了夜家,恐怕再不把轻歌送回去,夜老头子就要把墨家给拆掉了。
在轻歌休养的几日里,夜菁菁与夜倾城同住在风月阁之中。
大惊大喜,大风大雨过后的平静,竟是难能可贵。
轻歌回到夜家时候,夜青天亲自来门口接,身后跟着夜无痕和夜羽,小小个的夜菁菁突地冲出,往轻歌身上扑,脑袋在轻歌胸前蹭了蹭,“姐姐,我好想你。”
轻歌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这么久不见,夜菁菁似乎长高了些。
她蓦地抬眸,朝门楣旁的女子看去,女子身上罩着雪白的长衫,怀中抱着一把伏羲琴,琴弦是赤红的颜色,骇人血腥,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与夜色相融,如冰的身影湮没在暗黑之中。
夜倾城向来如此,她的感情,不是声势浩荡的战役,没有风风火火的宣誓,她想要的,也仅仅是能伴她左右而已。
兴许日后,还有人救她于水火之中,可此生让她最难忘记的是那日湖边少女伸出的手和清寒的黑眸。
“真是女大不中用啊。”
夜青天嚎啕的声音将两名女子的思绪都给扯了回来,轻歌一脸冷汗的看着不停的埋怨着的夜青天,“小歌儿,你仔细想想,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了,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闭月羞花貌比潘安的爷爷在家,竟然还呆在墨老不死的家里。”
轻歌:“闭月羞花形容女子的。”
夜青天愣了下,随后自恋道:“原来你爷爷的美貌都已经到了可以与女子媲美的地步。”
轻歌:“……”
一阵打趣儿过后,众人笑嘻嘻的走进夜家,其乐融融,一派和谐,与夜倾城擦肩而过的刹那,夜倾城突地拉住了轻歌的手,轻歌止住了脚步,众人也都停了下来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人。
“以后不要关着我。”夜倾城低头,道。
轻歌紧抿着唇,她懂夜倾城的意思,夜倾城在怪她,怪她把她关在风月阁,没有让她和她一同并肩作战。
可在她面前的,又何止是刀山火海,那样的凶险绝望,血雨腥风,轻歌亦不想让这个倔强的女子卷入没有尽头的杀伐之中。
那样一条路,去了就回不来了。
她总是尽可能的让身边保持原有的心,不被世俗污染,只因为,她已经成了一个如恶魔样的人,看似干净的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手中的刀剑不知杀过多少人。
她始终记得,头一次杀人时,那种从骨子里弥漫出来的恐慌让她崩溃。
这样肮脏罪恶天理不容的事情,让她来做就好,其他人,只要活着,她便也欢心。
“你若想走,谁拦得住?”轻歌笑靥如花。
夜倾城那晚义无反顾离开风月阁的事情,银澜派人去墨家与她说了。
她低头看了眼被夜倾城抱在怀里的伏羲琴,颇为无奈,道:“你总是这样,用自残的方式去杀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手上的伤了,不然我会把这把琴给砸了。”
说至最后,轻歌眼里泛过一道寒光。
她并非糊涂之人,只要稍微细想,便知道北墓王的死与夜倾城有关系,这个女人总是这样,甘愿在她身后化作利刃,在莽莽的暗夜里,将她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给杀了,哪怕自己也会万劫不复。
当初她若是知道夜倾城会为了她这般不要命的弹奏伏羲琴,她情愿把伏羲琴顺手丢进湖中。
夜倾城不说话,只是仔细的端详着轻歌,许久,认真的道:“你胖了些。”
轻歌:“……”
墨邪那个小子绝对是有企图的,肯定是觉得她生来貌美如花,嫉妒她的美貌,才喂她美食,让她身材走样。
哼。
主堂。
满桌的美味佳肴,装菜的晶石盘在夜明珠的流火之下闪烁着琉璃似得光,各色的菜系犹如一场饕餮盛宴。
夜青天说,这是团圆饭。
桌上,大部分都是轻歌爱吃的菜,清而不淡,油而不腻,每一道菜,入口都是不同的感受,可见为了今晚的团圆饭,夜青天花了多少心思。
轻歌发现夜青天握筷的手势有点怪异,微微蹙眉,“爷爷,你手……”
旁侧的夜羽将话茬接过,“轻歌,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满桌的菜,都是爷爷亲自做的,天还未亮爷爷就起床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才将这一桌的菜做完。”
“咳……”
夜青天咳了声,斜睨了眼夜羽,夜羽朝轻歌耸了耸肩,笑笑不说话。
“无痕!”
夜青天看着的大口吃肉的夜无痕,蓦地怒道,夜无痕抬眸,茫然的看着夜青天。
“少吃点,这都是做给你妹妹吃的。”夜青天不悦到,转而脸上堆满了笑容,夹了一堆菜放在轻歌碗里,笑眯眯的道:“快吃吃看,爷爷忙活了一天呢。”
夜无痕:“……”
同样是孙子孙女,这差别待遇会不会太大了?
还有那变脸的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轻歌将视线从夜青天的手上抽了回来,她能察觉到夜青天的手肘受了伤,想必是为她做饭的时候留下的伤。
她将碗筷内的菜连着饭吃进了腹中,饱饱的感觉让她前所未有的满足起来。
有这样的爷爷,她还有何求?
“爷爷,菁菁也要。”
夜菁菁突然捧着偌大的碗走到了夜青天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夜青天。
夜青天大笑,心情看起来很好。
“好,都给菁菁。”
夜青天将夜菁菁喜欢的一些菜色夹进了夜菁菁的碗里,夜菁菁捧着一碗的菜,嘴角还沾着饭粒,笑得天真烂漫。
有老有小有少。
这是一家。
活了那么久,轻歌终于感受到了一回家的感觉。
温馨,舒服,至少她不讨厌。(未完待续)
第285章 大凶
一连多日,天上都下着雨,雨势不大,淅淅沥沥的,可总是让人心里憋着一口气,阴阴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风月阁。
黎明破晓前,晨光熹微时。
房内,轻歌静躺。
门外的九曲走廊上,一嗒一嗒的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像是炼狱之下,逃亡的冤魂。
屋门骤然被打开,轻歌蓦地睁开双眼朝旁侧看去,雨夜里,小小的身影横冲直撞进来,她跑到轻歌身边,扑入轻歌怀里,大哭,“姐姐,我做了噩梦,我梦见你要死了,我好怕。”
小丫头的眼里蓄满了泪,那种恐慌和惧怕让她脸色发白,身体打颤。
轻歌愣了会儿后,将夜菁菁拉上床,抱在怀里,轻抚其后背,“不怕不怕,姐姐在这里呢。”
夜菁菁抬起脸,布满狰狞伤痕的脸上,全是眼泪,声音软软糯糯的,“姐姐,不要死好不好,菁菁不想看到你死,那样菁菁会很难过的。”
“好。”
轻歌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应道。
许是这场噩梦来的突然,让夜菁菁无端害怕,心里惶恐的很,一整日夜菁菁都黏在轻歌身上,倒是让轻歌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暖得很。
夜倾城过来的时候,她看见黏在轻歌身上的夜菁菁,眼角抽搐了一下,她突地走至轻歌面前,伸出双手,鬼使神差的道:“我也要抱抱。”
轻歌:“……”这个世界怎么了?
夜倾城的望着自己伸出的手,似乎也愣了愣,有些尴尬的想将手收回,轻歌却是将夜菁菁放在一旁的椅上,蓦地起身,双手自夜倾城的腋下伸出,在其身后交叉,紧紧拥住她。
“赏你个拥抱。”轻歌咧嘴笑道。
夜倾城愣住,脸颊发红,像是煮熟了的薯。
轻歌将手放下,看着夜倾城满脸通红,不解的侧着脑袋皱起眉头冥思了会儿,而后将手覆在夜倾城的脑门上。
手上传来的滚烫温度让轻歌疑惑,“怎么这么烫,是发烧了吗?”
夜倾城却是将轻歌的手甩掉,转头跑了出去,身影消失在流光之中,玉碎斑驳。
轻歌看着夜倾城落荒而逃的身影,撇了撇嘴。
咋的了。
这都是咋的了。
轻歌无奈的摇了摇头,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想法,都有代沟了,她转身走到夜菁菁面前,捏了捏夜菁菁的脸,还是咱家菁菁好玩。
“姐姐,那是什么?”夜菁菁指着天花板夹缝之中露出的一块红布,问道。
轻歌也疑惑不解,一跃而起将红布拽下,红布之中,包裹着一张宣纸,宣纸自空中飘扬过,落在地上,宣纸上,浓墨赫然泼出四个字。
姬月,轻歌。
轻歌想起来,这是那日正午,她手执狼毫笔在姬月的要求下写了他的名字,之后小狐狸抱着笔惹了一身墨在旁边亦步亦趋将她的名字写上。
后来,这张写有他们二人名字的纸,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过事情繁多,她也没有细想,没想到姬月竟然将纸用红布抱着,藏在天花板之上,而那个地方,正对着她的床。
也就是说,只要她躺在床上,睁眼抬眼,都会面对这张纸。
那时,小狐狸小心翼翼如护珍宝般拿着蜀锦织成的红布将宣纸藏了起来,而后拍了拍爪子,屁颠屁颠的爬上天花板,使劲往夹缝里塞,塞完之后,还掉了下来,摔在床上的锦被中。
小狐狸站在锦被上,一双爪子叉着腰,异瞳乌溜溜的望着天花板的夹缝,有些得意忘形,嘴里念念叨叨,“以后日日晚上都要梦见我,不然我就去把梅卿尘那个小子给阉了。”
虽然梦到轻歌和阉掉梅卿尘没多大关系……
轻歌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纸给捡了起来,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迹,脑海之中,全是小狐狸的喜怒哀乐。
姬月沉睡之后,眼前耳边没了小狐狸的声音和身影,心里像是缺了什么一样。
空空的——
下午。
迦蓝学院只给欧阳澈和墨邪递了邀请函,名额只有两个,夜家一直没有动静。
世人都是错愕不已,轻歌拿到了这次四朝大战的第一,迦蓝学院应该第一个就把邀请函送来夜家才对,可仅有的两个名额之中,都没有轻歌。
墨邪拒绝了迦蓝学院的邀请,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你们迦蓝有好酒好肉吗?能大吃大喝痛快的调戏姑娘吗?不能?不能就赶快走,出门左转,不谢。”
轻歌得知消息后,忍俊不禁,这还真是墨家邪公子的姿态。
夜青天一路横冲直撞过来,吓得轻歌将杯中的酒一口饮掉,抬眸讷讷的看着风风火火的夜青天。
“轻歌,咱不稀罕这个迦蓝。”夜青天道,“它迦蓝学院算个屁,等明日爷爷一把火烧了它,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轻歌双眼发光,“爷爷,真的吗?”
夜青天:“……”傻丫头,爷爷只是说说而已,别当真。
不过看见轻歌神态怡然,眉开眼笑,并没有因为没收到迦蓝学院邀请的事情而沮丧,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夜无痕成为夜家家主之后,夜家的事情越发的多,旁系嫡系两脉错综复杂,夜青天与轻歌谈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轻歌继续躺在贵妃榻上吃着夜菁菁剥的水晶葡萄,夜菁菁看着优哉游哉极其享受的轻歌在贵妃榻上舒适的摇来摇去,撇了撇嘴,继续忙乎着剥葡萄。
虐待儿童啊这简直是!
“轻歌,云妃的奴仆送来了一封信。”夜倾城拿着一个烫金信封走了进来。
轻歌接过信封,打开,纸上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夜菁菁好奇的看着白纸,夜倾城颇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云妃这是什么意思?”
轻歌垂眸,拈花一笑,“云妃是占卜师,当然要用他们的法子来看信。”
言罢,她将灵气灌入白纸之中。
咻!
一簇妖魅的碧蓝鬼火骤然燃烧,摇曳纷然,鬼火在空中燃烧许久,扭曲摆动之后,成了两个字。
夜倾城看着那两个字,瞳孔紧缩,夜菁菁攥紧了手。
轻歌脸上的笑愈发妖冶,黑瞳里倒映出碧蓝的鬼火,俨然是“大凶”二字!(未完待续)
第286章 本王的女人
屋内的气氛凝重异常,夜菁菁抿着唇不说话,夜倾城看着碧蓝鬼火于空气中消失后,心慌的问道,“大凶?云妃这是什么意思?四朝大会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还是大凶?”
“放心……”我不会有事。
轻歌还没将后面那句话说出口,看着慌张不已的夜倾城,突地想起了这个女人的疯狂,便道:“别怕,再如何的大凶,我能都活下去,相信我。”
夜倾城双瞳深邃,凝望着眼前的少女。
许久,点头。
好,相信她。
有人疾步而来,一脚将门踹开,宽厚的身影挡去了半壁天,夜倾城转身,不善的看着来人,夜菁菁脸色大变,似乎也不喜欢他。
倒是轻歌,坐在贵妃榻上,眉眼含笑。
“小王爷如此着急来这风月阁,可是还想挨一顿打?”轻歌道。
提及此事,北月冥的眼眸中泛着愠怒之色,周身散发着凶戾之气,他大步流星的走来,看了眼夜倾城和夜菁菁二人,“你们两个,给本王滚出去。”
夜倾城挡在轻歌面前,作出保护的姿态,站在北月冥面前,没有丝毫的怯弱。
“倾城,带菁菁出去玩。”轻歌道。
“我……”
夜倾城低头朝轻歌,少女神色坦然,一抹笑靥在嘴角绽放。
沉思许久,夜倾城将夜菁菁抱了起来,往外走。
虽说以北月冥的实力伤害不到轻歌,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把这个女人的命,看的太重要了。
房门紧闭,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屋内倒也敞亮。
那道漆黑的身影走到轻歌的面前,挡去了日光,在轻歌的身上覆了一层阴影。
北月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轻歌,双瞳死寂,“夜轻歌,本王要你,做本王的女人,本王可以不在乎那日大逆不道殴打本王的男人,也可以不介意浮生境主弃你之事,只要你同意,冥王妃之位,就是你的了。”
轻歌:“……”这男人是没脑子吗?
她曾不止一次的怀疑,北月冥的脑子是不是还遗弃在娘胎里出生的时候忘记带了。
北月冥见轻歌沉默,认为轻歌是心动了,他的脸色柔和了几分,在之前夜菁菁坐着的位置上坐下,“本王知道儿时委屈你了,可我们还年轻,还可以重新来过,本王会加倍对你好的。”
“轻歌……”
北月冥握住轻歌的手,轻歌脸色大变,立即将手抽了出来,冷冷的看着北月冥,“小王爷,夜家也有医馆,你回去的时候可以顺便去看看脑子,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北月冥脸色一沉,大怒,他的目光朝四周扫去,看见了放置在桌上写有轻歌姬月二人名字的纸。
“姬月是谁?”北月冥体内似有怒火喷薄而出,他紧攥着双手,愤怒的问。
他的左手之中,握着装有七情毒的锦囊。
“关你屁事?”
北月冥的问题,彻底将轻歌最后的一点耐心和素质给磨灭掉了,她自贵妃榻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北月冥却是一把拉住轻歌的手,双目喷火,怒问:“姬月是不是那天的那个男人,说!”
像是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般,熊熊怒焰冲天而起,怒喝之声犹如山顶的洪钟,敲响之际天地崩断。
轻歌冷冷的看着北月冥,唇角勾勒出一抹绝艳的笑,“是谁?是我男人!王爷,可还满意?”
轻歌准备将手抽出来,北月冥的理智神识却是彻底被怒火燃烧殆尽,一手紧攥着轻歌,恨不得将轻歌的手腕骨给掐断,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将灵气汇聚在手掌之上,毫不客气,狠辣异常,竟是想朝轻歌的脸上打去。
北月冥在手心之中汇聚了灵气,他是想毁了轻歌的脸!
轻歌凝眸,寒气释放,一紫一红两簇火焰突地燃烧出汹涌的火,轻歌将灵气牵引而出,尽数迸射,北月冥被骤然而出灵气气势震了出去,魁梧的身体将一面桌子砸碎。
放有宣纸的那张桌子就在北月冥的旁边,上面姬月和轻歌的名字刺痛了北月冥的眼,他奋力的爬起来,如狼似虎,想要将那张纸彻底撕碎。
轻歌冷笑,玉手伸出,灵气释放,白色干净的宣纸便到了她的手中,她将纸卷好,收在空间袋之中。
北月冥回头,盛怒之下,用灵气把手心之中的锦囊震碎,登时,七情毒弥漫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淡淡紫色烟雾,朦胧缭绕。
七情毒与合欢散等催/情药物不同的是,这些都是固体,而七情毒却是空气,无形无味,偏偏有色。
那是淡漠的紫色。
轻歌望着肆虐弥漫在空气之中淡紫烟雾,心里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屏住呼吸,以灵气作为屏障。
哪知这七情毒,不需要她吸入呼吸道,即便轻歌屏住呼吸,可七情毒的烟雾,却能通过轻歌身上的无数毛孔,钻入体内。
只一瞬,轻歌便觉得身体软弱,她想要运转灵气,灵气紊乱不已,无法控制,就连精神之火也萎靡不振。
她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北月冥不断的逼近轻歌,轻歌光是站着,就很费力,她紧皱着眉,眸光疏离冷漠。
与轻歌对视,那样的冷淡让北月冥的脸突然狰狞扭曲了起来,几近癫狂,从骨子里涌出的愤恨让他一把拽住轻歌,将其摔在旁侧的贵妃榻上,椤木制成的贵妃榻上出现了几条裂缝,北月冥逼上前,双目通红,“夜轻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难道忘记了你以前像条母狗一样跟在本王身边吗?你不是想要成为本王的女人吗?本王如你所愿!”
刺啦!
北月冥大手一挥,将轻歌肩上的衣裳撕掉,光滑玉润的香肩露了出来,北月冥的双眼更加的红,他咽了咽口水,嗜血一笑,长满老茧的手抚摸着轻歌的脸,“你看你,其实还很美的。”
轻歌身体不断的发颤,连攥手的力气都没,她瞳孔紧缩着,脸上冰冷的触感让她厌恶,那是从灵魂深处衍生出来的恶心感。
许是轻歌的眼神伤到了北月冥,北月冥残酷的笑了声,站起身子,抬起脚,一脚踹去。
轻歌连人带着贵妃榻,一起朝旁侧翻飞,滚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