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面对面
两军交锋。
吴当国立于军阵之后,望着对面的骑兵,尤其是看见那领兵之人,更是心中冰冷。
或许他早该想到的,楚羽嘉并不是那么容易杀的,他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遇刺的。
如果楚羽嘉真的是个简单的人的话,他可能用那一步步的阳谋,逼得自己今天成了邺国的逆贼么?
对方的领兵主将,除了楚羽嘉,还能是谁呢?
楚羽嘉冷笑着望向前方军阵,看着军阵当中的吴当国,朗声道:“大将军,没想到,你我二人今日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相见。”
“我也没想到。”
吴当国冷笑,道:“如果早知道你是如此的话,我就应该在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把你给弄死。”
“哦?”
楚羽嘉挑眉,道:“你有那个本事吗?”
“本事到还有些,至少你父亲清楚。”
吴当国很清楚什么话才能激怒楚羽嘉,更知道两个人之间已经在无缓和的余地,多说无益,不如直接将他激怒。
只可惜,他还是小看了楚羽嘉。
楚家人就都有这样的一个特点,那便是以大局为重,会把自己的个人利益放在后面。
要不然当初的楚千文就不会因为赵岩的一句话到月陵城等死,楚羽嘉更不会撒下这么大一张网,在明知道吴当国与后晋达成秘密协定派人来行刺自己的时候,他还将身边众人全部调开。
这样虽然也是为了保护身边人的安全,但同时确实是将他自己放在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稍有不慎,必死无疑。
但老天爷似乎比较喜欢楚羽嘉,还不希望他这么早就死,那一箭也不过是射穿了他的肩膀,但从那个人的角度看来,他射穿的确实是后心,所以才有了后面楚羽嘉重伤昏迷,生死不知这十一个字传回京城。
所以当听见吴当国这句话的时候,楚羽嘉只是哈哈笑着,道:“我父亲怎样,这天下百姓清楚得很呢,而你吴大将军是怎样,这天下百姓也看出来了,据我所知,咱们邺国建国两百年,还从未出现一位三品上的将军叛变到他国的,你吴大将军算是开了先河了呀。”
一听这话,吴当国的脸色明显一变。
他是与后晋达成了交易,先是让后晋派人刺杀楚羽嘉,同时派兵牵制住邺国边境的主力。
在他的设想当中,虽然楚羽嘉有些本事,但在后晋刺客突然出手刺杀的情况下,他就算不死也绝无可能率军回援都城,可他没想到的是楚羽嘉竟然那么配合自己,早早的就将主力全部调出去了。
要知道水云郡通泉府距离邺国都城可是有着千里之遥的,就算是轻骑兵在加上加急行军,也需要三日到五日才能抵达,可楚羽嘉却将军队直接调出了邺国境内,那可就不是三五日就能赶得回来的了。
到时候他的军队回援,怕是赵岩的尸体都得凉透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后晋会派兵驻守边境以此来震慑邺国,逼得王庭不得不出兵,而邺国能单独带兵的将领也就那么几个,邺王赵岩年岁已经大了不可能在御驾亲征了,只能是他儿子赵宽代替他。
这样一来,邺王赵岩帐下能和吴当国抗衡的将领不在都城,儿子也不在都城。
而都城的城防军,其中过半都是吴当国的嫡系将领,在城外军营中还有三万精锐可以供他调遣。
所以他只需要打开城门调集精锐入城,随即封闭城门,将想要回援平乱的军队堵在城外,城内就只有那五千禁卫军可供邺王赵岩调遣了。
就算是在外面的那些军队发动强攻,那等他们攻破城门的时候,自己已经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只可惜,早在他和后晋王紫桃会面的时候,就已经被赵宽给察觉到了。
在之前楚羽嘉便说过,赵宽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在楚千文死后,赵宽就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作为君王如果只坐在王庭的大殿之内听那些大臣信口胡诌的话,那不论什么时候,也只能做一个瞎了眼睛的君王。
他游历江湖三年也不是像楚羽嘉一样吃苦去了,更多的是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同时也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
作为未来要成为邺王的人,作为一个心中有理想有抱负的王者,他想要做的就是要在自己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之前,尽可能多的了解这个国家的现状。
而在赵宽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楚羽嘉。
两人没有见面,只凭借着寥寥几句话,便已经知道了对方心中的想法,甚至展开了这场相隔千里的谋划。
由此便不难看出,赵宽有多么的信任楚羽嘉,完全是将身家性命全部压在了楚羽嘉的身上。
其实说是信任,也不如说是了解,他知道楚羽嘉在内心里就想和吴当国决一死战,只是以前没有机会而已,现在有了机会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赵宽领兵前往东北边境,吴当国趁势发难,楚羽嘉如神兵天降一般杀出。
“吴当国啊,吴当国……”
楚羽嘉摇着头,笑道:“你这骂名是背定了。”
“那又怎样?”
“我为邺国征战三十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我得到什么了?”
吴当国咬牙说道:“我的儿子死了,外甥也死了,妹妹还成了寡妇……”
“那也怨不得别人,是你多行不义。”
“你那儿子欺男霸女,仗势欺人,早就应该死了,你那妹妹纵容儿子干了那么多坏事儿,难道就不应该受罚?”
楚羽嘉冷笑道:“实际上这些都不重要,最该死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小辈,老子征战沙场那会,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但岁数大,不是值得骄傲的地方。”
楚羽嘉再次开口道:“你唯一值得吹嘘的地方,就是曾经与我父亲同殿为臣,但你属实是太差劲了,我父亲统兵十万便能镇守整个西北,震慑整个姑墨国,而你统兵近二十万,却和后晋纠缠了那么久。”
“有的时候,真的是不得不说,人比人气死人。”
“说好听点你是大将军,说不好听点你就是个废物,如果我是你,早就找根绳子上吊了。”
“但你呢,真是个老不要脸的,越老越不要脸,跟大王要这要那,你觉得你配吗,你配和大王要东西吗?”
楚羽嘉不屑的说道:“救你这样的人,也就只配给我爹提鞋!”
楚千文是楚羽嘉的父亲,确实是他的逆鳞碰不得。
但不可否认的是,楚千文也是吴当国的阴影。
吴当国从军三十多年,成为将领三十年,坐上大将军这个位置,二十年。
但在这二十年之中,却有十五年都是属于楚千文的。
在那十五年里,没有人觉得这个大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百姓们也从来不会因为这个大将军打了胜仗而欢呼雀跃,只会为了那位骠骑将军呐喊。
楚千文镇守西北十五年,就得到了十五年的荣光,就抢走了吴当国十五年的荣耀,让其成了一个被摆在高台上的小丑。
堂堂一国大将军,竟然还不如自己的下属,这说出去,已经被人笑掉大牙了。
这也是吴当国为什么那么恨楚千文的原因。
吴当国紧紧地咬着牙道:“小子,你真是在找死啊……”
“呦呵,生气啦?”
楚羽嘉满不在乎的笑道:“你生气有什么用啊,你也打不过我,你这些小卒子上来也就只有个送死的命,你当年跟我爹斗的时候不就这样么,背地里搞点小动作,上大王那告个状,然后在切断粮饷补给线,除了这些见不得光的小把戏,你说你还能干点啥呢?”
这绝对是吴当国没想到的,他本来想用楚千文来激怒楚羽嘉,楚羽嘉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他自己被气的不轻。
楚羽嘉虽然平时可能有些少言寡语的意思,但在这种时候,他就是喜欢逞口舌之力,偏偏别人还拿他没办法。
看着楚羽嘉那得意的模样,吴当国恨得咬牙切齿,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怕是此时楚羽嘉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只可惜,眼神不能杀人,他偏偏就只能坐在这里看着。
吴当国沉了口气,目光阴冷道:“传我命令,前军继续攻城,后军便前军,给我把这个无父无母的小辈生吞活剥了,谁要是能取了他的首级,事成之后赏千金,封侯爵!”
话音落下,叛军的整个阵营都骚乱起来了。
千金……
侯爵……
这可太诱人了。
就连楚羽嘉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值钱。
不过他岂能愿意落人之后?
楚羽嘉昂首道:“既然这吴大将军这么给面子,说杀了我就给一千金,还给封侯爵,那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了,谁能杀了吴当国,倒找我十两银子,因为他的狗头不值钱,同时看一眼小爷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所以杀了之后直接喂狗就行!”
一听这话,周围的军卒都笑了,随即眼眸冷冽的望着前方。
他们还没忘记自己当初吃过的苦头。
如果没有吴当国,他们西北军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但他们也要感谢吴当国,因为没有吴当国的刁难,就没有那支百折不挠的铁军!
第144章:死战
西北军。
在建立初期,西北军只有楚千文带去的那几千骑兵以及步兵,而这几千人也就成了西北军的老班底。
以这几千人为基础,楚千文整合了地方军,随即便在刀枪与血水的考验下,将这支军队锻造成了铁军。
没有粮食,便去抢敌人的粮食。
没有军饷,便去抢敌人的钱货。
而导致这支军队没有粮食和军饷的人,无外乎就是大将军吴当国。
吴当国有多恨楚千文,就有多嫉妒楚千文。
这个人明明比自己晚那么多从军,却在名望上远胜过自己,作为大将军,他岂能愿意?
不给他兵源,不给他军饷,不给他粮草,哪怕是作为士卒最基本的甲胄和刀枪都不给,还是靠着楚千文去找赵岩软磨硬泡要来的几万旧甲胄才能拉起队伍。
但初期的磨难,也让这支军队对后勤方面完全没有要求,因为没有指望,所以就没有失望和绝望。
在这种绝境之下,他们只能靠自己的拳头去搏杀,靠自己去拼搏,到最后西北军也证明了邺人的强大。
邺国人不怕吃苦,更不怕流血和牺牲,骨子里的血性从加入西北军那一刻起便已经被激发出来了,只要提起刀兵上战场,他们就是来拼命的野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我亡也要带着你一起死。
这就是西北军,这就是靠着自己打拼出来的铁军。
楚羽嘉缓缓地举起了长枪,嘴角高挑着道:“咱们西北军,从来没将刀兵对准过自己人,但今天有人想坏我大邺国本,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杀……杀……”
一声声齐声的杀,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但这些人是谁?
吴当国的嫡系军队,曾几何时吴当国不止一次演练过,自己的军队对上西北军之后,会形成什么样的局势。
这两支军队虽然同属一个国家,但从建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这两支军队不能共存,他们是天生的宿敌,早晚都有一战。
两方都知道这一点,但却都默契的从来没有摆在明面上过。
因为他们都在等待,等待对方背叛邺国,只有在那个时候,他们才能在战场上相遇。
吴当国嫡系骑军五千人,清一色邺国精锐,气势如虹。
西北军追风营老卒三千人,西北军的精锐,凌然不惧。
两军对峙,楚羽嘉纵马立于两军阵前,而同样作为主将的吴当国却立于军阵之后。
从这便不难看出,吴当国实际上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将领,并不能像楚羽嘉这样既能运筹帷幄又能上阵杀敌。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楚千文的名气能比吴当国大的原因。
因为谁都喜欢身先士卒的将军,也都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之为英雄。
已经至此,没什么话讲了,楚羽嘉率先催动战马,猛然冲向敌军军阵,吴当国抽出佩剑向前一点。
两军几乎在同一时间展开冲锋,两百步的距离转瞬即到,在这样的短距离冲锋当中,谁率先冲起速度谁就占尽优势,毕竟战马就是依靠着速度来制敌的。
一些骑术精湛的骑兵士卒,为防止战马临阵退缩,有碍速度,几乎在瞬间甩出遮黑布,遮住战马双眼。
过万铁骑一同催动战马,宛如两条洪流一般咆哮着冲向对方,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几乎要踏破大地。
两支军队不同的是,在吴当国的嫡系军队冲锋的时候,都会拔出战刀然后大喝一声杀。
反观西北军追风营,虽然他们也是在全速冲锋,但没有任何人发出声响,而更加让人奇怪的是,他们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抬起来。
西北军追风营的骑兵洪流,除了有隆隆的马蹄声外,竟然给人一种非常诡异的安静,这种安静让人不禁心头也有些慌乱。
双方的骑兵都在全速冲锋着,眼看冲击锋线迅速接近了。
当双方骑兵的锋线距离不到二十米时,追风营铁骑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三千追风营骑兵突然一齐抬起长矛,猛地大喝一声,那情形就如同沉睡的猛虎忽然咆哮着亮出锋利的爪子。
在旁人看来,只觉得追风营骑兵的军阵中猛然寒光一闪,随后空气都仿佛要被那怒吼撕裂一般。
哪怕吴当国这些都是军中精锐,此时一瞬间也被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和西北军正面对抗过,甚至没有一起并肩作战过,他们对这支军队的了解,便是在自己刚刚从军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自己,一定要超越西北的一支军队。
但没想到初次见面,就是死战。
在两军对决当中,气势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此时被追风营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弄得差点丧了胆气的嫡系骑军,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但也已经落入了下风。
两军距离的实在是太近了,他们只是些许的慌乱,便已经能让追风营的骑军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杀入军阵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初次接触,入耳全是铁器破甲入肉喀嚓声。
两军在王宫前的街道上,展开了一场长矛对长矛的贴身肉搏。
在这样的战斗中,没有什么战争技巧,也没有什么战阵可言,因为空间太小,他们之间只有长矛对长矛的搏杀。
刹那间,刀光剑影,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一名西北军士卒和一名嫡系骑军几乎同时将长矛刺透对方的胸甲。
战马继续前冲,双方瞬间弃矛抽刀,两人侧身而过时,又各自劈出一刀,追风营骑军一刀砍去那嫡系骑军的脑袋,无视胸前重创,侧头躲过一矛,正要拼死砍出一刀,给便给从后面杀上来的嫡系骑军一矛挑落。
随后这人便被直冲而来的追风营骑卒一枪刺中胸口,直接倒飞落进人群,瞬间便被人海淹没。
这些还是能战斗的,当然两军对上,尤其是在刚开始碰撞的时候尤为惨烈,许多人都是连人带马撞在一起,战马当场被撞断脖子撞碎头颅,骑卒如果反应快些的还能从战马上跳下来给对方致命一击,如果反应稍微慢一点,都会连人带马摔在地上,被紧随而来的铁蹄踩成肉泥。
在对战,尤其是在骑军与骑军的对战当中,倒下就代表死亡,失去战马,也代表死亡。
膂力惊人的战骑可以一矛刺落敌骑,借着战马冲锋余力抽矛再杀,一名追风营骑军的伍长一矛刺出直接贯穿了两名敌人的胸膛,两具尸体坠马时仍是如糖葫芦窜在一起。
有落马重伤未死的嫡系骑军临死前仍然挥刀去砍断敌人的马腿。
两军交战互相绞杀,生死往往在一瞬间便能断定,几乎在第一轮冲刺之后,所有士卒手中的长矛就都已经丢弃或者是被对方折断了,只有少数的军中精锐,在第一轮冲杀之后,手里面还能握着长矛在前冲途中不断刺杀敌军。
两军交战当中,骑卒往往需要相互配合,才能将对方绞杀,密集的骑阵如果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卒,几乎都只有冲击一次的机会,随即便被对方拖入阵地战当中。
当然也有例外,在这密集的战场上,也有一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
楚羽嘉手持长矛屹立在真空地带的正中央,而在他的周围皆是已经被砸碎头颅或者是被刺穿胸膛咽喉的敌军士卒。
楚羽嘉的本领无需过多赘述,哪怕是之前被一直钢箭穿透肩膀,如今也依旧武力超群,入敌军军阵如入无人之境,来犯之敌不论是兵是将,皆是一招斩杀。
追风营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楚羽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这个看上去略显英俊,平日里尽是一身吊儿郎当脾气的家伙,已经成了这些嫡系骑军内心深处的恐惧源泉。
楚羽嘉每一次挥舞长矛,便总有数名敌人被扫落下马,死得惨不忍睹。
到后来,嫡系骑军一看到这个提着长矛的家伙便已经直接调转马头四散躲避。
在追风营凶猛的攻击之下,本来僵持的阵线已经开始逐渐被向后压缩,嫡系骑军也开始逐渐后,一路上留下成片的尸体。
其中有追风营骑卒的,也有被斩杀当场的战马的,当然,更多的是嫡系骑卒的。
街道上从尸体中流淌出来的鲜血已经汇聚成了一条条河流,流淌向街道的低洼处。
军力损耗达到三分之一,军心就会开始溃散,但这支军队,也不愧为吴当国的嫡系军兵。
哪怕是如今战损超过了三分之一,也依旧没有直接溃散,虽然阵线被压缩的向后退出近百步,却也依旧在拼死抵抗着。
如果说西北军是被恶劣的环境以及现实逼出来的军队,那么这些嫡系军队便是截然相反,从他们被选入军中的时候便是精锐,到了后来便是精锐中的精锐,军饷比旁人高,吃的比旁人好,穿的用的也比旁人好。
旁的不说,光是他们手中的战刀,就不知道要比西北军强出去多少。
可就是这样截然相反的两支军队,还是在相差两千人的情况下,也一样是已经开始溃败了。
西北军追风营的损失达到四分之一,而嫡系骑军那边损失高达三分之一,这是谁都没料想到的,更是吴当国没有料想到的。
邺**中各怀鬼胎,尤其是在楚千文在世的时候,军中几乎分成了三派。
有亲王派,有楚系,也有吴系。
亲王派的武将出身高贵,多是贵族子弟,楚系出身的武将大多都是泥腿子,平民阶层爬上来的,吴系的都是军中中流砥柱。
亲王派和吴系的那些人,在一段时间里几乎都在讨论,说吴当国如果坐在楚千文的那个位置上,也一样可以震慑姑墨国,让姑墨国不敢进犯半步。
但是他们却从没想过,吴当国能不能在没有军饷,没有粮草后勤的情况下,还带出西北军这样一支铁军。
他们怀疑过西北军的战力,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亲眼看见过,西北军是如何打仗的。
李普义有幸见到一次,但他却说过,这辈子都不希望见到第二次。
旁人以为楚羽嘉那句,‘自古只见郎君向西去,却不见郎君东返乡’是在赞扬自己父亲的功绩。
但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那些只要纵马冲阵,便抱着有死无归念头的西北军士卒……
第145章:天不佑我
皓月当空,照亮大地。
月陵城内遍地火光,没有任何人能在这场战争当中得到安宁。
定西伯爵府内,随处可见残缺不全或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一场血战之后,两百西北老卒如今也只剩下十四人,穿云剑派十五名外门弟子,还能站着的只有三人。
王元清背手站在正堂的房顶上方,怀里抱着小瑶儿,望着远方,痴痴道:“瑶儿啊,你可得慢点长大,那样一来,等你长大的那一天,看见的就是一个太平盛世了。”
瑶儿不懂他为何这么说,她的眼中只有那些燃烧着火焰的房屋,以及随处可见正在拼死搏杀的士卒。
“大爷爷,瑶儿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仗……”
“你这话可就问错人了,你大爷爷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仗。”
王元清低头看了眼瑶儿,感叹道:“如果你二爷爷在就好了,他肯定能告诉你……”
“二爷爷真的知道么……”
瑶儿对上了王元清的目光,眼睛里写满了向往。
二爷爷,楚千文,她的亲爷爷,但在她的记忆当中关于亲爷爷也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模糊的记得,他对自己很好,在爹爹笨手笨脚的给自己喂饭差点噎住自己的时候,还痛骂了爹爹一次,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二爷爷了。
王元清抿了抿嘴,笑着说道:“你二爷爷这个人很怪,他不喜欢战争,更不喜欢与人争什么,但他却偏偏还当上了将军,还成了最能打仗的将军。”
“啊?”
瑶儿满脸疑惑,道:“二爷爷不喜欢打仗,他为什么要当将军?”
“傻孙女,当将军的人,可不一定就代表着喜欢打仗。”
王元清抬眼望着远方那还在激战的战场,道:“不论你二爷爷也好,还是你爹爹也好,他们都从骨子里就不喜欢打仗的人,但是他们却都当上了将军……”
“我知道!”
瑶儿举手道:“顾爷爷说过,战争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就叫以战止战!”
“瑶儿真聪明。”
对于瑶儿的早慧,王元清也没有多意外,毕竟她爹就是这个德行。
王元清昂首震声道:“那边打架那小子,当师父的借你一剑去斩这天下不平乱象,你敢不敢接?”
“有何不敢?”
楚羽嘉的声音,在空中传来。
两人相距最少五里路,但声音却让所有人可以轻松听见。
“既然如此,那还等啥?”
王元清挥手间一道赤色光芒忽然划破长空直飞而来,在他的头顶上盘旋两周之后,直径掠向王宫城门前的战场。
王元清十七岁练习剑术,二十七岁剑术大成,手持神兵九重游历南楚,败南楚剑客无数。
接下来的十年之中,王元清走遍整个明武帝国,击败各国剑客无数未逢敌手。
最后王元清到了南唐武当山,挑战武当掌教陈伯桥,陈伯桥未出一招一式,王元清未出一招一式,最后陈伯桥将一柄桃木剑送给了王元清,王元清下山,从而回到了邺国境内创建穿云剑派。
练剑初期,王元清配单剑,中期配双剑,后期配桃木剑,直到二十年前,他便开始不再佩剑。
也是在那时候,他到了邺国月陵城,他承老友邀约来这里教一个小毛孩子剑术。
当初他也没放在心上本觉得教两招就行了,但却没想到这小毛孩子的天赋异禀,往往剑招剑式自己只需要演练一遍,那个小毛孩子就能提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剑给自己耍出来个一模一样的。
这倒是让王元清非常惊喜的地方,从那以后不时地就传授他一些高层次的剑术。
当然,真正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毛孩子虽说剑招剑式上不如自己,剑意领悟的也较慢,但在御剑方面却有自己独到的地方,在其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超过了他的那些师兄。
这也更加坚定了王元清想让他承接自己衣钵的想法。
只可惜这小子不上道,虽然心里面想着江湖,但最后却选择了与其背道而驰的庙堂。
追风营与吴当国嫡系骑军已经默契的各自退开,战争渐渐停止,但两方士卒都知道,更惨烈的战争还没到来呢。
经过第一次的冲杀,三千追风营轻骑还剩下不到两千人,吴当国的嫡系骑军五千人,经过第一次的混战之后还剩下一半。
立于追风营阵前的楚羽嘉,在回了师父的话之后,扬手冲天,紧接着一道赤色光芒划破天际,落入了他的掌中。
那是一柄通体赤色的桃木剑,看上去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可当祁重等一众穿云剑派的外门弟子见到这柄木剑的时候,脸色也都有些微变。
这柄木剑一直都是被挂在穿云剑派的正堂上,没有任何人敢去动,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柄木剑代表的是穿云剑派的传承。
王元清当年也说过,如果本事到了,有拿这柄剑的资格了,不论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这柄剑赠予那人。
只可惜这许多年过去,还没人有资格拿这柄剑,直到今天这柄剑落入了楚羽嘉的手中。
看着掌中木剑,楚羽嘉紧紧地抿着嘴巴,许久之后才道了句:“师父,多谢了!”
“不必谢我。”
王元清的声音在虚空中传来:“我给你这把剑只是想告诉你,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你落入何等境界,穿云剑派永远是你的后盾,这世上不论是谁想欺负我徒弟,就先问问我王元清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曾几何时害怕连累穿云剑派楚羽嘉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穿云剑派的弟子,更没有说过自己是王元清的徒弟。
但现在王元清的这话已经是摆明了立场,更是昭告天下,他楚羽嘉就是王元清的徒弟,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楚羽嘉愣了愣,随即笑了,将木剑挂在腰间,道:“既然如此,那羽嘉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天下之事,不过一剑而已!”
抬腿一脚踩在马背上,楚羽嘉整个人纵向天际,桃木剑陡然出鞘落在他的脚下,承他直冲天际。
“我记得曾几何时有人说过,我楚羽嘉不过就是花拳绣腿,能去齐国走一遭,全凭运气。”
“既然你们这么想看看我楚羽嘉的本事,那我今天也不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话音落下,只看见一道由千剑组成的巨大剑阵宛如腾空而起的飞龙一般从定西伯爵府内升起。
“羽嘉学剑不精,不懂师父说的剑招在后剑意在前,羽嘉喜欢的就是这种直来直去,一剑取人性命。”
剑阵巨龙已然盘旋到楚羽嘉的头顶上方,他的嘴角也高高挑起,笑的冷冽:“手起剑落人抬走,这便是我的剑。”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一瞬间,楚羽嘉的手已然下落。
一瞬间,千余剑一同落下,直席卷向吴当国的嫡系骑军。
在那一瞬间,骑军也只是看见自己头上乌云盖顶,下一刻便看见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冲自己飞来。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剑客?
他们又何曾见过一个剑客有如此神仙手段?
剑阵猛然砸入人群之中,顷刻间洞穿甲士战马无数,哀嚎声、惨叫声震耳欲聋。
在楚羽嘉这个级别的人物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剑阵只是飞掠而过,两千五百骑便已经剩下不到一千五百骑。
这只是抬指挥手间,便让千人千马丧命当场。
也直到这一刻,吴当国知道,自己输了,自己输得非常彻底。
楚羽嘉不同于楚千文。
楚千文虽然有九星连珠箭的本事,但却没有楚羽嘉这种近乎于神的本领。
如果楚千文有今日楚羽嘉这等本领,那今天的邺国便不是只有五个郡了。
楚羽嘉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他可没有一气御千剑的本领,完全是靠着脚下那柄桃木剑上面存留的由王元清留下来的剑意来牵引才能将那千剑御起,但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也不免受了内伤。
现在他可管不了那么些,虽说西北轻骑不怕死,但也不是这么死的。
每一个西北轻骑都来之不易,他们就算死,也应该死在对外战争上,而不是窝窝囊囊的死在对内的平叛上。
顾不得火烧一样的五脏六腑,楚羽嘉飘身落到战马上,而后提起长枪猛然向前一指,吼道:“杀!”
本来那些还在愣神的追风营轻骑一听这话,也都不再犹豫,纷纷催动战马,再一次朝着敌阵冲去。
这一次,吴当国的那些嫡系骑军再也坚持不住了。
本来西北轻骑的强悍战力就已经让他们感到心惊,但也还能坚持,毕竟对方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死,自己就能抗衡。
但楚羽嘉这一手近乎于神的本领施展出来,确实是已经让他们在一瞬间放弃了想要抵抗的念头。
一气御千剑,一瞬间便让己方千余人殒命当场。
难道他们就不会是下一个吗?
他们就算是军中精锐,也还是人,让人去与神对抗,那与找死有什么分别?
可他们愣神,追风营轻骑可不会给他们留任何机会,只是在转瞬间便已经冲杀到了近前,在下一刻,便亮起手中屠刀毫不留情将对方人头斩下。
五千人抵挡三千人尚且还要五五开,如今一千五百人抵挡两千人,几乎在瞬间吴当国嫡系骑军的战阵便以崩溃。
随着另外三面城墙都开始出现喊杀声后,吴当国仰天长叹:“天不佑我……”
第146章:你就是个混蛋
这场叛乱,吴当国的谋划不可谓不周密。
要是没有赵宽的话,他没准现在已经成功了。
就算是赵宽告密,他如果将所有人都调集到王庭外,不留余力的去进攻王庭,而不是思前想后顾虑太多的话,他现在没准也已经成功了。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一步错,步步都错。
无法攻破王宫城墙不说,帐下嫡系骑军还被楚羽嘉与西北军追风营打的七零八落。
现如今城外军兵早就已经反应过来,冲破了叛军阻拦展开攻城。
吴当国就算是在能笼络人心,能带动的士卒也不过五万人,而且还全部分散在各处。
就以那些人手想要抵挡城外近二十万军兵的攻城,纯属是痴人所梦。
也随着东、南、西三面城门被攻破之后,这场叛乱就已经结束了。
赵岩也在诸多扈从的伴随下走上了王城城头,望着在下方指挥着叛军做垂死挣扎的吴当国。
此时他也是非常的痛心,他与楚千文的关系那么好,可他宁愿去相信楚千文会造反也不会相信吴当国会造反,还将二十万军权交到他的手上。
但结果,确是如此……
邺王赵岩扶着城头,对着城下的吴当国喊道:“大将军,孤待你不薄,你为何还如此做?”
听见赵岩的话音,吴当国转过头来,抬剑直指赵岩,冷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待我不薄?”
“孤何时薄带过你?”
“你可见过有那个诸侯国的大将军,能独掌二十万军权的?”
“你可见过有那个诸侯国的大将军,能做到你这样威风的?”
邺王赵岩叹息了一声道:“可你倒好,竟然聚众造反!”
“造反,这也是你逼的。”
吴当国望着赵岩,道:“我年轻时,为邺国征战四方,年迈时也兢兢业业一心为邺国着想,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杀了我的儿子,杀了我唯一的儿子……”
“那是因为你儿子犯了法!”
“你是真当孤瞎了不成?”
“难道孤就不知道你这些年在背地里搞出来的事情,难道孤就不知道你之所以与后晋战争拖那么久,就是因为你想要更多的军权?”
邺王赵岩冷声道:“孤承认你对邺国有功,所以孤对你做的恶事,哪怕是你儿子做的恶事都一忍再忍,可你和你儿子却得寸进尺,难道真当孤就怕了你们吴家父子?”
“呵呵……”
吴当国看了一眼已经杀出了人群的楚羽嘉,冷笑道:“要是没有这条小狗护着你,你早就死了。”
“对,如果没有羽嘉,孤今天就要死在你的手上了。”
邺王赵岩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我也是真想不到,这个无父无母的小狗,竟然这么给你卖命。”
吴当国讥讽道:“你杀了他爹,他竟然还帮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可真的好笑啊。”
“好笑吗?”
赵岩摇了摇头,叹道:“实际上,并不好笑,因为孤知道,如果没有千文,孤也不可能坐到这张王椅上。”
而后抬头望向远方,那个埋葬着他的尸骨的地方,叹息道:“可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是谁三番两次的在孤面前说千文要反的,是谁拿出了各种证据摆在孤的面前,说千文要反的?”
“又是谁联合军中将领逼的孤不得不杀千文的?”
邺王赵岩低头看向吴当国,道:“他的杀父仇人不是孤,一直都是你。”
“你……”
吴当国只来得及说出一个你字,忽然就感觉心口一凉。
吴当国低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自己的胸口上已经多出了一枚染血枪头。
紧接着,就听见楚羽嘉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这枪是我爹的,今天让你死在这枪下,也算是抬举你了。”
在他背后的阴影中,楚羽嘉那俊秀的面孔显得十分阴冷:“吴当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你,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直接杀了你,你就死得太轻松了……”
“你……”
吴当国强撑着转过头去,正看见楚羽嘉那阴冷的双眸。
楚羽嘉的嘴角高挑着道:“成为叛军的感觉不好受吧,死了儿子的感觉不好受吧,丢官罢爵的滋味不好受吧,也只有让最终使权柄的你,什么都没有了,才是最好的,也是最能对得起我爹的。”
楚羽嘉猛然抡起长枪,挑着吴当国将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再一次抡起长枪,精准无比的戳穿了吴当国的两条腿。
吴当国疼的满脑袋都是汗,但却也十分硬气的没有痛叫出声,而是回头骂道:“无父无母的小王八蛋,有能耐你就直接杀了老子!”
楚羽嘉抬脚踩着他的后背,笑着说道:“你可是大将军,我怎么能杀你呢?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的,更不会让你死在战场上,因为你不配……”
话音落下,楚羽嘉猛然震声喝道:“敌将以被我生擒,尔等还不束手就擒,待大王发落?”
一听这话,周围那些本来还在激战的士卒纷纷停了下来,抬头向楚羽嘉这边看来,正看见他们心中仰仗的大将军,已经被人踩在脚底下,就如同一条蚯蚓一般的挣扎着。
这时候,屹立在王城城头的禁卫军也纷纷齐声吼道:“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紧接着,内侍总管周记礼也开口吟唱道:“大王有旨,念在诸位都是我大邺勇士,受吴当国蒙骗才犯下大错,先放下武器者从轻发落。”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随后听见的便是一阵刀兵落地的声音。
叛军士卒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纷纷跪在地上,等待着邺王赵岩的判罚。
王城的城头上也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叛乱结束了,他们也活下来了。
最后,楚羽嘉登上城头,面相邺王赵岩单膝跪地,插手道:“羽嘉救驾来迟,望大王赎罪……”
“爱卿何罪之有?”
邺王赵岩走上前去将楚羽嘉搀扶起来,笑道:“此次如若没有羽嘉,那孤也就不再是这邺国的君主了。”
“大王的话说重了……”
“不重,一点都不重。”
邺王赵岩抬手拍了拍楚羽嘉的肩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在多说什么。
之后的事情就好说了,五万叛军一万阵亡,其余四万全部被俘,押送至城外军营等候发落。
至于那些个叛军主脑,无一例外全部被关押进大牢之内,等待邺王赵岩的发落。
至此这场由吴当国发动的政变,随着主脑全部被俘,算是告一段落了。
当楚羽嘉回到伯爵府的时候,宫离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发呆。
直到楚羽嘉退去甲胄迈步走到她的身边,她也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小瑶儿率先反应过来,跳进了楚羽嘉的怀里,嚎啕大哭道:“爹爹,你终于回来了,瑶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哭不哭,是爹爹的错,爹爹错了。”
“他们都说……他们都说爹爹要死了……”
小瑶儿抬手胡乱的抹着眼泪。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闺女,楚羽嘉也是非常自责。
为了要让吴当国彻底认为自己真的受了重伤马上就要死了,他那几日都特地伪装成重伤昏迷的样子,他的妻女也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唯一知道内情的不过就是府内的那几个人而已。
直到庄嘉德收到楚羽嘉的秘密命令,追风营全体将士佯装全军覆没,实际上偷偷绕到邺国北境进入水云郡之后,他才让人代替他躺在病床上,而他自己则是伪装成小厮,连夜赶到月陵城,这才有了之前率军攻城那一幕。
楚羽嘉抬手擦去了瑶儿的眼泪,随后轻轻地揉了揉小瑶儿的小脑袋,柔声道:“是爹爹不好,都是爹爹的错,爹爹让瑶儿担心了,下次绝对不会了,不,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抱着瑶儿,到了宫离陌的近前,楚羽嘉抿了抿嘴,轻声问道:“吓坏了吧?”
宫离陌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楚羽嘉,又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楚羽嘉知道她心里面不好受,所以就直接蹲在了她的身边,道:“实际上早在半个月之前,我就收到了长公子的消息,吴当国见了后晋的密使,所以我只能将精锐全部调出,故意卖个破绽给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动手。”
楚羽嘉摇头笑了笑说道:“谁承想,吴当国果真是被我气疯了,这么沉不住气。”
“所以你就拿你的妻女当诱饵?”
宫离陌扭过头怒视楚羽嘉,道:“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先杀了你!”
见宫离陌那愤怒的模样,楚羽嘉当然明白她心里面的酸楚。
但楚羽嘉能说什么呢?
他还能解释什么呢?
楚羽嘉直接将宫离陌揽入怀中,不管她如何挣扎,不管她如何捶打自己,也依旧不放手。
宫离陌一口咬在楚羽嘉的胳膊上,她很用力,本来已经换好了的白色内衬也瞬间就见了红色。
可楚羽嘉依旧没有放开她,将其牢牢地抱在怀中:“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和女儿置于险地……”
“混蛋……”
“楚羽嘉,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第147章:酸不酸
月照南同照北,腿向西心向东。
吴当国一番早饭下来,虽然没有真正做到改朝换代,但却也让邺国付出了非常惨重的损失和代价。
士卒阵亡多少暂且不提,主要是却失了民心,更缺失了民信。
百姓都不在信任王庭才是这场叛乱之后真正导致的灾难。
毕竟一国都城,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如今却也不在安全。
因为不知何时就会发生叛乱。
在邺国的历史上,叛乱几乎为零,就算是有也是从边境而起,这一次倒好,直接从老巢发起叛乱。
这对于王庭来说是好事,因为在邺王赵岩的心中,吴当国早就是一个不除不行的毒瘤了,但却因为他的功绩太高,毕竟是为国征战三十余年的老将,如果说杀就杀了,难免会引起民愤乃至军愤,更何况吴系太大也太庞杂,这么多年吴当国提拔起来的武将有多少,连邺王赵岩都不清楚。
不过这回倒好,一窝全端了,算是付出了最小的代价干成了最大的事儿。
可邺王赵岩却依旧高兴不起来。
因为吴当国倒了之后,楚羽嘉的名望又开始宛如新星冉冉升起了。
在这次的平叛当中,楚羽嘉居功至伟,更是有先去王庭平乱,后才去家中救援自家的事情。
百姓不会知道楚羽嘉早就请王元清出山去帮自己护住儿女,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他们只知道楚羽嘉这个将军与旁人不一样,旁人都是先想着自己才想着别人,而他是先想着国家之后才想着自己的小家。
楚羽嘉的崛起对于邺国是好事还是坏事,邺王赵岩是真的有些看不清楚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老了,接下来的事情要交给年轻人去处理了。
至少赵宽还没有向他表露出一丁点对楚羽嘉不满的意思。
而在之前为了欺瞒吴当国眼线,赵宽确实带着一万精兵去了边境,可在他造反之后这支军队就已经回来了。
因为吴当国怕是忘记了一件事情,邺国固然与后晋在进攻齐国的时候,后者率先撤兵坑了邺国一把,但他们损失也不小,完全没有力量在开启一场国战,更何况东北屏障一直以来都是邺国引以为傲的资本,哪怕是两国现在是同盟国,在当地的防线也依旧没有撤去。
别说是后晋十万人马,就算是在多上两倍也依旧打不进邺国半步。
至于后晋方面派出杀手刺杀楚羽嘉的事情,这件事儿虽然都心知肚明,但却没有证据,因为当时的那几名刺客都被楚羽嘉给杀了,就算是没死的也在时候咬舌自尽了,根本就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所以也就没有机会去质问后晋。
但这也属于是给邺国敲响了警钟,后晋可不是什么好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作为这场平乱战争当中居功至伟的功臣之一,楚羽嘉也得到了封赏。
他也没和邺王客气,直接留下一句:“大王如果想赏赐臣,那就尽管用金银珠宝来砸死臣吧,臣对于官身是真的无欲无求,对于自己做多大的官根本没兴趣,但金银珠宝才是实在货,如果大王不想给那也行,就让臣去抄吴当国和他属下嫡系的家就行了……”
这话说的真有够流氓的。
不过赵岩哪能让楚羽嘉去抄家?
如果真让这货去了,岂不是要把吴当国他们的家里搬干净,那自己还能捞到什么?
要知道之前吴当国支持的一个小小城主,就敢贪污千万两白银,那这吴当国岂不是有多无少。
这种差事,他当然是要交给最信任的人,也就是他的儿子赵宽亲自去。
所以当场大手一挥,晋封楚羽嘉侯爵位,号定西侯,封上将军,赏赐白银十万两,黄金千两。
对此,楚羽嘉也是哭笑不得,自己都是侯爵位了,可前面这定西俩字儿也依旧没有去掉。
在朝堂上,楚羽嘉满脸苦涩的看着赵宽,连连给对方使眼色,里面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我是真想留在都城多陪陪老婆孩子,你们父子俩就不能满足一下我这个愿望?”
赵宽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怎样,压根就没搭理。
至于吴当国空出来的大将军位置,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赵宽的头上。
散朝之后,楚羽嘉带着赵岩赏赐的东西回了府,让人将金银都放进府库内,自己就跑到了正堂。
经历了这场叛乱,整个定西伯爵府都是一片狼藉,到处都需要修补,仆从几乎都死没了,只剩下二十来个丫鬟,其中就有楚羽嘉买回来的那个康儿。
楚羽嘉也听说了康儿在战事发生时,拼死也要护住瑶儿的事情了,所以在路过她的时候,就直接从腰间解下钱囊递给她,道:“如果你没意见的话,以后就跟着我姓楚,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准你自由进出府邸也可以带朋友回来玩,但切记,一定要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主家赐姓这对于一个被买回来的仆人来说,那是绝对的荣誉,是可以拿出去炫耀的。
尤其是楚羽嘉最后几句话说出来,这明显是在告诉康儿,她已经被楚羽嘉当成自己人了。
不等康儿高兴多一会,楚羽嘉便迈步走进房中,非常自觉的走到了宫离陌的背后,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肩膀,道:“看见没,你爷们又给你挣了这么多金银回来。”
“呵呵……”
宫离陌翻了个白眼,道:“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日三餐,我还能一天吃五顿?”
“如果你想的话,倒也可以。”
“我看你是想挨打才是真的。”
“别别别,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么。”
楚羽嘉笑着说道:“不过这回咱们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闻言,宫离陌挑起眼帘,看着楚羽嘉道:“差点就让你换个新老婆,生个新儿子?”
“离陌,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别拿这个跟我开玩笑。”
楚羽嘉叹了口气说道:“之前这府邸是大王赏赐的,里面的婢女仆人也都是大王送来的,不好发落处理,这回都死干净了,就可以换些信得过的人进来了。”
这倒也是实话。
更是当时宫离陌想要做的事情,她在安排的时候,就将信得过的人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信不过的全部都被顶到了前面。
这一次死的这些人,也就都是那些人了。
人居高位,尤其是楚羽嘉现在明显是王庭红人,将来不一定要坐到什么样的高位,自然而然是要把自己的府邸安排明白,要不然从府邸里面传出一些什么话去,那她可就丢人丢大了。
作为一家女主人,连个后宅都弄不明白,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不过想到这里,宫离陌不免就有些惆怅,道:“你现在出门在外,我不能随你一起去西北,如若不然,给你找一房丫头……”
说到最后,宫离陌的声音几乎都要听不到了。
虽说这个时代没有男尊女卑,但是因为连年的战争,除了个别的诸侯国,基本上都是女多男少,所以纳妾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尤其是达官显贵更是如此,甚至有一些女人当官纳几房面首也不是没有。
“你说什么傻话呢,”
“难道我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
楚羽嘉皱眉道:“还是说我没有人伺候就过不了日子?”
宫离陌抿了抿嘴,随手从桌子上抓起一把杏子放在嘴里面恶狠狠的啃了一口,道:“怎么着,说给你纳妾,你到县不乐意了?”
“我当然不乐意,凭什么给我纳妾?”
楚羽嘉沉声道:“我这辈子只认你一个女人,仅此而已。”
见楚羽嘉的态度不像假的,宫离陌心中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虽说跟着楚羽嘉吃了不少苦,甚至还被发配回了封地,作为郡主来说已经没有比她还惨的了。
但也有幸福的地方,楚羽嘉一直都对她很好,关怀的无微不至。
说句不该说的,她比其他女子过的最舒服的地方,就是没有那些妯娌连襟需要交集,甚至连公婆也不需要伺候。
楚羽嘉娘亲死的早,父亲又一直远征在外,之前还有几个亲戚,但在后来楚千文被污蔑谋反被判的是满门抄斩,只留下楚羽嘉这么一棵独苗,而且楚羽嘉从不管内堂之事,所以整个楚家都是她一个人说的算,简直不要太舒服。
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觉得自责,前些年还没有这个心思,但这些年越发觉得不舒服。
因为他们到现在也只有瑶儿这么一个女儿,连个传宗接代的都没有。
要是以后自己一直不能生个儿子,那岂不是楚羽嘉,乃至整个楚家一脉都要绝后了?
也是因此,她今天才会含泪提出让楚羽嘉带个女子去西北照顾,说白了就是想让其给楚羽嘉生个儿子而已。
见到宫离陌那气闷的模样,楚羽嘉直接坐在她的身旁,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觉得不生个儿子心痒痒么,等过两年我从西北回来,咱们生个十个八个的不就好了?”
“再者说,瑶儿怎么了,难道就不能传宗接代了?”
“我发现你这个思想真的有问题,需要改造一下。”
话音落下,楚羽嘉顺了宫离陌一个杏子放进嘴里啃了一口,结果被酸的差点掉了眼泪,道:“我说离陌,这东西你是怎么吃下去的,这么酸……”
“酸吗?”
宫离陌挑了挑,还特意吃了一口,道:“不酸啊,多好吃啊。”
见状,楚羽嘉挑了挑眉,看向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快去找个郎中回来……”
第148章:家务事
正所谓,福多运多。
楚羽嘉近日来是喜事连连。
搬倒了吴当国给自己的父亲报了仇。
为邺国平叛名望赚的盆满钵满,连带着被晋封侯爵上将军,同时宫离陌还传出好事,她怀孕了。
据郎中所说,距今已有快三个月了。
之前宫离陌一直以为是楚羽嘉离开自己心里有郁结,才导致那东西没来。
“你这个糊涂虫……”
望着躺在床上的宫离陌,楚羽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轻轻地帮她盖上被子,道:“这种事情,你都能给忽略了?”
宫离陌抿了抿嘴,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但想来宫离陌也是阵阵后怕,如果自己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真的是一尸两命了。
楚羽嘉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宫离陌的额头,道:“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你就乖乖地把胎坐稳,来年在给我生个大胖闺女……”
“啊?”
宫离陌满脸苦相道:“你可别乌鸦嘴……”
“怎么,你不喜欢闺女啊?”
“我跟你讲,我就喜欢闺女,熊小子一个个烦得很,咱们就给瑶儿生个妹妹,那才是最好的。”
楚羽嘉翻了个白眼,抬手捏了捏宫离陌的鼻子,道:“生闺女我来养,生儿子就自己养!”
话音落下,楚羽嘉站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王庭那边告假,这段时间的事情我来安排,也尽可能的多陪你一段时间。”
宫离陌想要的并不多,实际上就是他这最后一句话,多陪自己一段时间,仅此而已。
说到底,她还是个女人,还是一个需要男人陪伴的女人。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也是女人最需要男人陪伴的时候,不需要他做什么,也不需要他对自己说什么甜言蜜语,只需要他陪在自己身边,哪怕不说话都行。
在离开伯爵……不……是定西侯爵府之后,楚羽嘉便直接到了赵宽的府上。
毕竟赵宽才是如今的大将军,他作为上将军,请假自然是要找自己的顶头上司,然后才能去找赵岩,不能越级。
到了赵宽府上,楚羽嘉可不用和他客气了,毕竟他现在还不是邺王,趁着这几年还能跟他玩闹,到时候等他真成了邺王了,自己就没机会了,而他也没机会了。
王与长公子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公子虽说是王储,但至少还有自由,无需每天考虑整个国家怎样。
但王就不一样了,都说王是孤家寡人,这话一点不假,当了王之后所要考虑的一切都不能是个人,而是大局。
到了那时,两人的友情就已经变换了层次,赵宽不在是赵宽而是邺王,楚羽嘉也不再是楚羽嘉,而是臣子。
来到赵宽府上,楚羽嘉就一句话:“我要告假一月。”
“啥,告假一月?”
“怎么着,不行?”
楚羽嘉放下茶杯,道:“我可告诉你,我家院子都不成样子了得修缮,家里面的家丁仆从也都死干净了,都得重新置办,好多好多的事情需要办,所以得告假。”
见楚羽嘉那一副地痞模样,赵宽苦笑道:“就这么点小事儿,难道我弟妹办不了?”
“当然不行。”
楚羽嘉沉了口气说道:“我之前还不想告诉你,就怕我一个控制不住,想把你这个长公子给打一顿。”
“你打我干嘛?”
“你说我打你干嘛?”
“你知不知道你弟妹有了身孕了?”
楚羽嘉心有余悸,道:“这一次得亏是没有事儿,要是出了意外,我真的是追悔莫及……”
楚羽嘉叹了口气说道:“肚子里的孩子怎样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们都还年轻还能在生,但如果离陌受惊出个什么危险,我……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赵宽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楚羽嘉的肩膀,道:“也是难为你了,这事儿我准了,一会我就去和父王说,不过你确定水云郡那边没事儿?”
闻言,楚羽嘉老神在在的说道:“你该担心的不是水云郡。”
“嗯?”
赵宽满脸莫名其妙道:“那我应该担心谁?”
楚羽嘉嘴角微微挑起,道:“你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荒漠上的那些部族才是。”
见到楚羽嘉这个样子,在联想到自己曾经待过的那支西北军,他的眉头不由得抽动了两下。
赵宽歪了歪脑袋,道:“你小子该不会把他们都放出去游猎了吧?”
“不多,就两万人。”
楚羽嘉呵呵一笑,说道:“而且我在来的时候就下令,让全郡募兵,在训练之后立刻进入荒漠战场,就拿这些荒漠蛮子的脑袋练习怎么杀人。”
一听这话,哪怕是生性本不善良的赵宽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道:“你小子真是不拿人命当人命啊。”
“在我眼中,只有我邺国百姓,邺国人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与猪狗无异。”
楚羽嘉冷冷一笑,恍然想起一事,这便开口道:“对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爹提出的那个建议?”
“你爹?”
赵宽思索了一下,满面狐疑的问道:“你说的是收编荒漠蛮子?”
“当然。”
楚羽嘉开口说道:“之前我倒是对此没什么感觉,但当自己和荒漠蛮子接触了之后才感觉到,这些荒漠蛮子,简直就是天生的战士,如果能让他们为我们所用,那将来我邺国将又多出一支可战之师啊。”
“对此我到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你觉得这可能吗?”
赵宽皱着眉头说道:“我父王那边我倒是不担心,父王一直都以开明著称,这件事情如果我们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父王也一定会同意的,只是这些荒漠蛮子你打算怎么安置,难不成让他们进入水云郡?”
“这绝无可能。”
楚羽嘉思索了一下说道:“近来我实际上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心里面实际上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谋划,但如果这个谋划得已实施成功的话,咱们邺国怕是又要打仗了……”
“打仗?”
赵岩看向楚羽嘉,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
“你知道就好了。”
楚羽嘉站起身来,道:“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儿没做呢。”
“行你先忙,这事儿我知道了,等回头我就和父王商议一下。”
“好,等商议完了记得给我一个结果,我那边也好用最快速度去安排。”
两人互道告辞之后,楚羽嘉便离开了长公子府,只留下赵宽一人站在正厅之中。
望着楚羽嘉离去的背影,赵宽忍不住摇头而笑。
这时候,长公子夫人,柳从羊从内堂走了出来,柔声问道:“相公为何笑的如此开心?”
“羽嘉这小子,真是时时刻刻都能给人惊喜。”
“哦?”
柳从羊不解,问道:“相公所指何事?”
“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跟你说。”
赵宽抿了抿嘴,道:“但早晚有一天你会看见的……”
柳从羊这个女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聪明,同样的她也有另外一个优点,那便是装傻。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知道的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
这才是聪明的女人,在赵宽需要解惑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赵宽解惑,当赵宽心烦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赵宽宽心,当赵宽不需要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会一句话不说,就站在赵宽的身后,默默地伺候着这个男子。
娶妻在德不在色,也不知道赵宽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天下,竟然能娶到如此一个德艺色全具的女子。
除了公子府之后,楚羽嘉就直接到了坊市。
虽说楚羽嘉看上去粗枝大叶不经世事,但实际上他心细如丝,就正如柳从羊所说的那样,他这种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才知道什么叫人间是非,这样的人更加谨慎且小心。
因为现如今定西侯爵府内的人手缺乏太严重,那么大个府邸之内只有仆从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人,那怎么行?
在坊市之内,楚羽嘉一下子找上了十几个人牙子,让其帮自己找一批来路干净的草标。
这批草标楚羽嘉也给出了自己的要求,一批年岁大的,一批壮年,一批年岁小的孩童。
年岁大的办事稳妥,壮年可以看家护院,小一些的完全可以培养成心腹,然后慢慢去取代那些壮年和暮年的。
不过因为楚羽嘉要的人数太多,所以只能一起找十几个人才能完成得了这项买卖。
但对于这十几个人牙子来说,这也是个大生意了,尤其是能和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定西侯有交集,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荣幸了。
等人都送到了,楚羽嘉就直接去了丞相府,厚着脸皮从岳母哪里高薪聘请来了几个老嬷嬷和老扈从完全按照丞相府的规格来培养这些人。
然后楚羽嘉在去军中挑选两百老卒填补之前阵亡的空缺。
经历了这一次事情之后,楚羽嘉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家内宅有多重要,哪怕是惹人非议,这一次他说什么也得去招募一些靠谱的门客护院。
以楚羽嘉如今的名望来说,招募门客和护院那简直不要太轻松,只是在他将这个风声放给月都镖局的第二天,便有大批江湖汉子上门应聘,楚羽嘉倒也是来者不拒,从中挑选那些值得养着的人留下,剩下的全部给些银钱打发走。
而这一忙时间就过的飞快,等忙完了,也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第149章:值不值得
那场由大将军吴当国为主的叛乱距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月陵城的百姓不说已经淡忘了这件事情,但至少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严重,也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不相信王庭。
而他们相信王庭的主要原因,实际上还是在楚羽嘉和西北军的身上。
在月陵城当中生活的百姓,很少有几个真正经历战争的,就算是参过军入过伍,也不过就是当当剿匪的府兵,或者干脆就是预备役而已。
所以在之前他们都只是听说过邺国有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叫西北军,而这支铁军真正出名的原因便是因为这支军队当中有一支所向无敌,悍不畏死的铁骑。
也是在那一日,他们真正见识到了西北铁骑的恐怖。
许多百姓都抱着侥幸心理透过窗缝向外观望,正看见那两支铁骑在街道上厮杀的场景。
吴当国旗下的嫡系骑军不可谓不精锐,手中的武器身上的甲胄,哪怕是胯下骑的马匹,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
但就是这样一支军队,而且人数还比西北铁骑多了超出两千人,最后竟然硬生生的被打败了。
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在那一日,看见月陵王城外的街道上,千剑尽飞天,密密麻麻的长剑掠向天际,随即宛如天河开闸一般朝着那些嫡系骑军涌过去。
数千嫡系亲军瞬间崩溃,一眼望去能看见的只有残肢断臂,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出来一两具。
亲眼看见这场景的人,无不是觉得心中恐惧,就算是那些练武练剑的人看见了,也是觉得浑身颤抖。
他们和楚羽嘉一样都是武者,但当他们看见楚羽嘉的本领之后,他们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以后自己练武究竟能否练到这样的程度?
一气御千剑,千剑尽飞天。
飞天百丈高,百里取人头。
一介武夫,谁不想能以一己之力便抗衡千军万马?
一介武夫,谁不想让自己一身武艺得到天下赞扬?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一剑,他完全是借了自己师父王元清的剑意才能一气御千剑,以他如今的本事能御剑五百后发出一击便已经是极限,曾经在齐国王宫弄出那么大的阵仗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对方而已。
而在对阵吴当国的时候,他可是切切实实的用气机牵引千剑发动攻击,在那一剑过后,楚羽嘉之所以没有和邺王赵岩过多交谈,其中主要还是因为他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只是这些事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是不知道的。
现在茶楼酒馆内,无不是在赞扬这位宛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将军。
尤其是各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她们都知道楚羽嘉那是出了名的俊秀公子哥,提剑走江湖,一身本事已是不俗,在配上如今的荣耀地位,谁要是说这人不好,别说旁的,自家婆娘就得和他拼命。
只是可惜,这人已经成亲了,而且还是响当当的郡主。
如果是旁人,或许还真有权贵愿意争抢一下,但谁敢和当朝丞相抢女婿?
谁又敢和当朝长公主的女儿抢夫君?
那可真是上茅厕打灯笼,找‘死’去了。
不过却也有人持不同意见,在一座茶楼酒馆内,一个说书老先生在说完了这段故事之后,就有人开口道:“如果那日没有西北轻骑舍命搏杀在前,饶是他楚羽嘉也依旧无计可施,毕竟武者在厉害,他也始终是一个人,那日要是没有西北轻骑,他就算是在御剑漫天斩杀千骑,最后也得死在那,所以要我说,楚羽嘉之所以能平叛,西北轻骑才是居功至伟。”
一听这话,当即就有人开口附和道:“赵兄说的不错,要是没有西北轻骑的话,就算是楚羽嘉在来上千百剑,最后也只有被敌人拖死累死的下场,所以啊,从这件事儿便不难看出,江湖与庙堂之间的差距着实不小,本事再大也依旧抵不过千万铁骑的冲锋。”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
有人开口反驳道:“若不是楚将军一手御剑本领将那狗贼吴当国帐下鹰犬震慑住,西北轻骑最起码还得付出近半的损失,而在当时的情况下来看,若是没有楚羽嘉光让西北轻骑去拼杀,以他们的战力最后虽说一定能胜过吴当国的帐下鹰犬,但吴当国的步军也一定能攻破王城,皆是岂不是说什么都晚了?”
餐馆内就这个问题争吵连连。
最后还是一名食客哼笑一声说道:“一群什么都不懂得东西,在这里大放厥词,如果真有本事的话,就自己去试一试就好了,如今只能在这里逞口舌之力,无外乎就是一群小人物罢了,既然不懂,那就还是不要胡乱讨论胡乱掺和的好。”
“我们这体质虚弱又都是文人是没本事参军为国效力。”
一名食客放下茶碗不服气道:“但也比你强吧,看看你这膘肥体壮的,不去为国尽忠,到好意思教训我们?”
“呵呵……”
那食客旁边的一人冷冷一笑道:“我们兄弟二人是打算过来参军的,只是今天刚到,还没有见过这位传言中的楚侯爷,更不知道他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去效忠。”
“值不值得?”
那自称是书生的食客对天拱手,道:“楚侯是何等勇武,何等睿智,可你竟然在言语中对楚侯充满不敬,恐怕你们给楚侯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那名食客的脸当时就黑下来了,起身怒视书生道:“我兄弟二人心中有理想有抱负,如果他楚侯都不是我们想要跟随的对象,我等为何还要在军中效力?”
“难道为国效力,还要看人?”
听见那食客的话后,坐在角落的一人缓缓开口道:“说到底他也是邺国人也在为邺国效力,而你们的话,可真是好笑的很啊……”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能让这小酒楼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
“爷选择参军就是为了打仗,就是为了建功立业。”
那食客满脸不屑道:“爷儿的爹娘死的早,没那么多牵挂,爷想的也不多,无外乎就是能吃口饱饭,在加上别把爷给带到死局里面战死了,所以我们当然要选个能带我们打胜仗,能带我们活下来的主子。”
“所以啊,你不适合参军。”
那人晃了晃茶杯,抬头笑道:“你该去当个打家劫舍的土匪才是。”
一听这话,那食客当即就怒了,抬手指着说话那人:“你……”
第150章:配与不配
但何为兵,何为甲士,何为战士,一个政权,一个集体又为何有兵的出现,出现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兵一字,无外乎就是双手握着武器的人。
兵并不是天生的强者,而是由人拿了武器演化而来。
有些人拿起武器,代表的是凶残和杀戮。
但兵拿起武器,代表的就是战士。
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他们从人进化而来,拿起武器去保护那些没有武器的人。
小酒馆内,说话那人晃晃悠悠的端起茶杯,就宛如是喝醉了一般,道:“听你们说了这么多,实际上都是一些屁话,什么叫没有楚侯,这场叛乱就不会平定?”
“邺国没有楚侯,还会有王侯,还会有张侯,甚至是李侯,楚侯不是独一无二,在这邺国,哪怕是整个天下,真正能说是独一无二的只有邺人。”
“邺国的百姓,邺国的军队,邺国的土地,乃至邺国的风景,都是独一无二,都是天下仅有的,这天下不会有第二个邺国出现,你们在这里吹嘘着楚侯的天下无双,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楚侯心中的想法,他想的没准就是要付出自己的一切来保护这个独一无二的地方,更是保护那些独一无二的百姓。”
那人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道:“有那个闲工夫,不如赶紧回家思量娶个老婆生个孩子,或者是寒窗苦读为国尽忠,别说什么书生体弱没法报国,想要报国的方式有很多,说不好听一点,不给咱们邺国添乱,不给王庭添乱便是一种报国的方式。”
“我与兄弟习武二十余年,别说是比起那些军中老卒,就算是那些千夫长万夫长,我兄弟二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坐在那食客身侧的另一名食客这时候开口说道:“我兄弟二人说的也是实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出来搏命所想所图无外乎就是脱离这平民百姓的身份,哪怕最后战死沙场,也是我兄弟二人命薄福薄,没那个好运气而已。”
闻言,端茶杯的那人笑着说道:“你小子倒是有点意思,说的够直白,如果你愿意去定西侯爵府转转的话,没准楚侯能让你当个家丁,但参军你真的不配,就凭你这几句话就不配参军。”
“配与不配无外乎就是看本事,看心性,我等或许是直白了些,但也是实话,理也是这么个理,试问这天下打仗当兵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图财图女人图权势?”
“如果谁真能说出他什么都不图的话,那我敢肯定,他说的一定是假话,也是违心的话。”
那食客呵呵一笑,抬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如果他楚侯不收我们兄弟二人,那就是他楚侯不识英雄,我等自然会去投奔旁人。”
酒馆内的众人被这三言两语一下子就给挑起了火气,争辩声在好几百步开外就能听得见。
不过这对于最近的月陵城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可他们却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人,两人的衣着都是华贵布料制成,喝的茶水也都是这酒楼最好的茶水,分明都是这月陵城内的顶尖公子哥,却偏偏跑到了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小酒馆喝茶,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而这两人,也不是旁人,其中一个正是他们口中谈论不休的楚羽嘉。
另外一个便是当朝长公子,赵宽。
两人今日也是闲来无事,一起约着出来喝茶,本想着还去凌友阁,但在路过这里的时候却听见了他们的高谈阔论,于是就留了下来听听他们的谈论。
赵宽提着茶壶为对面的楚羽嘉倒满了茶水,笑道:“看见了吧,大街小巷现在都在谈论你小子呢。”
闻言,楚羽嘉挑起眼帘,问道:“怎么,你嫉妒了?”
“当然嫉妒。”
赵宽耸了耸肩,道:“我也想这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谈论我啊。”
“早晚会有那一天的。”
楚羽嘉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道:“而且说我的好怕也是暂时的,未来对我怕是只有骂声了。”
想起楚羽嘉和自己说的那件事儿,赵宽提着茶壶的手顿了顿,随即将茶壶放在桌子上,道:“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我在乎它干嘛?”
“这东西你还不清楚?”
楚羽嘉满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宽,道:“就是今天觉得你好就在私下里夸你几句,明天觉得你做的事情违背了他们的心意,就往死里面骂你,所以对我来说,都是浮云,什么用都没有,不如银子来的实在。”
见楚羽嘉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赵宽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道:“你就真的那么在乎钱?”
“还不是穷怕了?”
楚羽嘉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抬眼望着窗外,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之前我不知道内院之事竟然也是如此麻烦,比打仗还累,也是苦了离陌这些年都没让我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行啊,等日后,我定给你一座大大的封地,让你一辈子都待在那个地方。”
“那感情好。”
楚羽嘉满脸笑意的看着赵宽道:“如果你真想这么做的话,那我可得好好物色个地方。”
“就知道你小子贪心。”
赵宽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不如和我说说,你准备在哪度过你的下半辈子?”
“没什么地方是比西北更好的了。”
楚羽嘉的脸上写满了向往,道:“如果你真有那个心,就在西北给我规划个地方,我盖个大大的房子,在自己铲出两亩地,当个田舍翁,没事儿喝喝小酒陪陪媳妇,有事儿没事儿的在出去跟朋友吹吹牛,就问你美不美?”
“美得很啊。”
赵宽的笑容逐渐消失,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如果真有那天,就在你旁边给我留个地方,没事儿我还能去你那串串门。”
“你可别来。”
楚羽嘉满脸嫌弃的说道:“你来了我还得管你饭吃,你就老老实实的坐镇都城,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就好了。”
两人的对话一点都不像是储君和未来重臣之间的对话,更像是亲兄弟。
两人也都很享受这段时光,也知道这段时光用不了多久就会过去。
只是在几十年之后,他们二人回味这日在酒馆的一番谈话时,也不免感叹自己当初那段最好的时光……
赵宽也没想到,最后楚羽嘉真的在西北定居了。
只是时过境迁,那时候他已经不是羽嘉了,自己也不是能和羽嘉对饮吹牛的小宽子了……
第151章:如胶似漆
正阳五年,中秋。
因为宫离陌身怀六甲,故而楚羽嘉一直都在拖着没有回到水云郡。
邺王赵岩也知道楚羽嘉是有特殊情况,更何况如今他带出来的西北军追风营也在庄嘉德的带领下回到了水云郡,并且在前些时候还传回了捷报。
邺王宽了心,自然就不会着急让楚羽嘉回去了。
而且楚羽嘉自己也不想回去,在家陪媳妇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在西北军设立的四个营口都有各自的统帅在管控着,在水云郡也有孟飞航这个鬼才以及荣明志这个铁公鸡在把持,实际上也没楚羽嘉什么事儿,他回去了反而还会让众人变得更拘谨没法放开手脚。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好好锻炼一下。
而有了楚羽嘉在家,平日里宫离陌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也终于可以单纯快乐的过日子了,每天除了检查瑶儿的功课,就是刺绣,做香囊,给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做衣裳,该吃吃该睡睡,把身体养的倍棒。
大概也正是因为放宽了心的缘故,她的体态也变得更加丰盈,又爱吃,又爱睡,按照楚羽嘉的话来说,这就是要把她给当成猪来养。
可真正让楚羽嘉担心的就是宫离陌的嘴,现如今一天不吃十几个酸的掉牙的杏,就根本不睡觉。
甚至有一次怕她把自己的牙齿吃坏,楚羽嘉没让人买杏子,愣是把她给馋哭了。
无法,楚羽嘉只能深夜带人去敲开已经睡下的店家房门,将那店家吓得还以为是要抄家。
一想也是,毕竟以贲乐和廖浩那那架势,再加上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西北军老卒,不被吓到才怪。
也就是楚羽嘉看上去还和善些,千解释万解释才和对方解释明白,自己这些人不是来抄家的,就是买点酸杏,这回那店家才松了口气,放人进去。
不过,楚羽嘉也在这之后和宫离陌约法三章,为了她的牙齿着想,每日只能吃五个,多吃一颗,第二日减半。
宫离陌那张脸当时黑的跟锅底一样,奈何在楚羽嘉背后站着的长公主赵玉珠也是这样说的,她也不得不从只能听着。
中秋这一天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小瑶儿还一脸天真的趴在宫离陌的肚子上,欢呼自己马上就要有小弟弟了。
对此,楚羽嘉却开口说道:“说什么胡话,什么小弟弟,小妹妹才对。”
一听这话,宫离陌不乐意了,抬手一记粉拳垂在楚羽嘉的肩膀上,道:“你少说几句。”
“好好好。”
对此,楚羽嘉也只能直接讨饶。
打心底里说,他真的对于男孩女孩无所谓,都是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喜欢与不喜欢的?
待到将小瑶儿送回房间之后,楚羽嘉和宫离陌回到房中。
犹豫许久后,楚羽嘉才开口道:“在过两日,我就要启程去水云郡了。”
“哦……”
宫离陌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并没有说别的话,但是从她那已经塌下去的肩膀就能看出来,她的心里面到底有多不想让楚羽嘉离开。
楚羽嘉走到她的背后,帮她揉着肩膀,神色有些飘忽,道:“之前就有一大堆烂事儿没处理明白,就出了吴当国这档子事儿,一直都没时间处理,现在好不容易得闲,而且府内也都没什么事儿了,我得抓紧时间去把郡内的事情处理了。”
“不过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水云郡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我就回来了。”
“那这次去,要多久?”
宫离陌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
宫离陌扭头望着楚羽嘉。
两三个月,那可就快到了她即将临盆的日子。
“放心吧。”
楚羽嘉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开口说道:“我一定在我们的小生命即将到达这个世界之前回来陪着你,别怕。”
闻言,宫离陌气呼呼的说道:“谁怕了,你最好别回来了,这孩子也就只有我一个娘亲,没有爹爹。”
她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瑶儿和楚羽嘉那个亲昵的样子,作为母亲她都有些嫉妒了。
就说这小瑶儿也是,明明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偏偏就和这家伙亲呢?
怪不得旁人都说,闺女就是爹爹上辈子的小情人。
每每到了此处,宫离陌都难免要心中埋怨宫离陌,小瑶儿和自己不亲的主要原因,多半还是因为和楚羽嘉出去那三年是跟着他相依为命,故而才对她这个母亲没有那么多的感情。
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这一次她说什么都要把这个孩子给绑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让楚羽嘉知道她心里面的想法竟然跟个幼稚的小丫头一样怕是都得笑傻了。
怀孕期间的女人的想法就是很幼稚,就是跟小女孩没什么区别,而这个时间也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需要男人陪伴和爱护的时候。
但人在庙堂身不由己,楚羽嘉也是没办法,水云郡的事情必须得解决,要不然后患无穷。
尤其是他现在还在图谋一件大事儿,在那件大事儿做成之前,就必须得先把水云郡的事情料理好,这才能让他可以放开手脚的去做。
如果一个男人不去努力,那就没办法给这个女人想要的生活。
可这个男人一旦去努力,就很容易在某些方面怠慢女人。
这是一个男人的痛苦,也是一个女人的悲哀。
但人生之事,十有**不如人意,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两日,也是两人最缠绵的两日,几乎都要黏在一起了,甚至比起新婚之事都有过之无不及。
有些时候就连小瑶儿看见了,都不由觉得脸红。
两日后,楚羽嘉一直拖到了黄昏才启程返回水云郡。
因为之前追风营已经撤走,所以这一次跟着楚羽嘉一起回去的,也就只有他帐下那两百亲兵而已。
亲兵都是轻骑,一行速度非常快,三日之后一众人便回到了水云郡郡城,通泉府……
在回来之后,楚羽嘉也立马投入到了自己身为郡守的工作当中。
虽说他不在的时候有孟飞航和荣明志在郡内照看,但毕竟他们不是郡守,很多事情他们也没办法直接全权做主。
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也都被羁押到了现在。
所以刚回来的那几日,楚羽嘉几乎都没走出过郡守府,整日都闷在房间之内去看那些各地汇总上来的报告。
楚羽嘉也不由暗叫苦也,这世上的人之所以那么想当官,那是因为他们没体会过当官的痛苦……
做个潇洒剑客,难道不畅快吗?
第152章:单骑出关
胡马关以西,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漠上,有一骑缓缓西行,马上挂着双剑,身上穿着一袭白色布衣。
这条路继续往西,便是西域第一强国姑墨帝国的领土,据说哪里的人皆长得人高马大,宛如野兽一般凶残,帝国内的军队也是骁勇异常,在几十年也频频东进入侵到明武帝国的领地,甚至想将胡马关以西的土地全部占领。
只可惜,老天爷似乎并不待见这些来自荒漠深处的人,在邺国诞生了楚千文以及他的西北军。
连续的几场战争,让这个号称是马战天下第一的帝国,被打出了阴影,从帐下铁骑被西北军打的落花流水之后,姑墨帝国就没有在东进过半步,甚至在一段时间内还做出了继续西迁的事情。
在荒漠之外,不论往北还是往南都是一片广袤的草原,许多在荒漠上生活的游牧民族便在哪里定居与居住。
这些荒漠上的游牧民族,尤为骁勇善战,别说是青壮男子,便是妇人与七八岁的孩子,只要是给他们武器,在给他们一匹战马,他们就敢跟敌人拼命。
历来不论是姑墨帝国边境还是明武帝国边境,都没少被这些人骚扰。
尤其是明武帝国边境,从古至今,明武帝国就几乎没有马战的传统,哪怕是在其中的诸侯列国也都没有培养骑兵军团的先例,毕竟骑卒只能打正面战争,没办法进行攻城等一类的攻坚战。
说白了就是好欺负,因为人家游牧民族来了,明武帝国这边就根本没办法抵抗。
让步卒上去与骑卒拼命,这纯属是开玩笑。
如果去的人多了,根本就是赔钱的买卖,因为这些游牧民族自古以来都是打的小规模游击战,走到哪就打到哪,走到哪就抢到哪,大批步卒过去了,非但堵截不住对方,反而有可能被对方耍得团团转。
而去的人少了就更不行,这些游牧民族虽然有时候看上去非常的不团结,但当遇上危险的时候,他们会非常默契的配合在一起,去的人少了就纯属跟找死一样。
这种现象也一直持续到楚千文的出现。
可是说是他一手让邺国乃至整个明武帝国内都出现了成规模的骑兵军团,让所有人都开始重视起了骑战。
不论是之前的楚千文也好,还是现如今的楚羽嘉也好,不论是先前的老西北军也好,还是现如今的新西北军也好,就压根没将这些人当成人,拿他们练兵是常有的事儿。
这一骑西去两百里,急转向南进入草原时,便遇上了一支正在进行演练的西北军骑卒。
这支骑卒的人数大概有二十人的样子,似乎是支刚刚进入军旅的新兵,在老兵的带领下学习如何探路呢。
两方遇上也是没有二话,布衣男子轻描淡写的挥手挡下了两波箭雨以及一波冲锋,并不曾伤人,这些骑卒无功而返,不在想着啃下这块硬骨头。
虽说等到他们回到驻地后要以人头数多寡来领取赏银,但也没必要为了那几两银子就赔上自己的性命不是?
既然已经把实力如何给明白的亮出来了,他们也就在捡回了射出去的箭矢之后,默默离开不与对方纠缠。
这些骑卒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江湖是个深不见底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隐匿藏于水中,倒是奇怪这个看上去年虽不大的家伙,竟然一剑未出便挡下了己方所有攻势,也是让他们心生忌惮。
再往南走,便到了那些游牧民族的居住地。
广袤的草原上游牧民族部落无数,而部落越大所占据的资源越多地盘也越大,小部落就只能被排挤到草原边上找个水草还算能说得过去的地方生活。
在前些年西北军正是壮大的时候,几乎三天两头的就得来草原上屠杀一遭,让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又怕又恨,但后来听说那个西北军姓楚的已经死了,这才松了口气。
但这好日子没过多久,就又听说那姓楚的将军的儿子又到了边境,而且做事儿手段比他老子还狠,一上台就杀了数万草原人的脑袋给自己立威,也立刻让这些游牧部族想起了之前被西北军支配的恐惧。
一骑进入草原深处,路上遇上了一队正在放牧的部族男丁,便上去问了下自己如今深处何地,又讨要了一囊马奶酒。
放牧的十几个男丁都是眼神生冷的看着这个生面孔,也眼红递出马奶酒的那人接到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银锭子。
钱不论在哪里都是硬通货,哪怕是在这草原上也是如此,有了银子他们不论是去姑墨帝国也好,还是偷偷的混进邺国水云郡也好,总能买些吃的用的回来给老婆孩子。
见到那人竟然一下子掏出这些银钱,其余的男丁眼睛都红了,贪婪之色尽显。
十几个纵马游牧民族男丁挡住了那不小心露了富的外乡人。
挂剑男子勒住战马知道对方是为何而来,便直径将马背上挂着的钱囊往前方的空地上轻轻一扔,嘴里用地道的邺国口音道了句:“有本事,不怕死的,就自己过来拿走。”
一句话说出来,反道是让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一袋银子固然诱人,看上去最起码有二三十两重,要是有了这些钱,他们可是能去购买不少米粮回家,足够自己一家老小几年的吃喝用度了。
但看眼前这男子却一点都不像会被轻易杀死的简单角色,谁敢用自己的命去撞人家的刀口?
见此情景,那男子也不迟疑,催马走上前去,到了那钱囊金钱,就在他翻身下马捡起那钱囊时,忽然间从斜肩当中一柄木矛急速刺来,被削尖了的锋芒直刺男子的胸口……
递出这一矛的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游牧民族当中不是没有吃不上饭的穷人,也不是没有换不到马匹的人户。
显然这个少年就是其中一个,他换不起马匹,就只能给族长做活,就想等着过几年能得族长器重赏一匹马匹兵器之类的。
不过这少年也确实狠辣,就算是一柄木矛刺出也是异常凌利,要是换做普通人,在毫无准备之下被其偷袭,非得被刺个透心凉不可。
只可惜,对方不是普通人,也不见那男子如何动作,那木矛自己就在空中拐了个弯,从那男子的身侧擦过,下一刻那男子便已经将木矛握在掌中。
男子嘴角高挑着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心中亦是觉得有趣:“给我拿过来……”
下一刻,那木矛便已经到了男子的掌中……
第153章:胆色不错
草原上,十几骑远远瞭望。
看着眼前男子与少年的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决,亦是让周遭的人连连叹息。
明知道对方不是简单的货色还贸然出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遇见了那被夺了唯一‘武器’的少年的下场。
这十几骑纷纷向后退去,显然不想与这少年扯上什么关系,以免到时候人家迁怒到自己身上。
草原上的规则便是如此,弱肉强食,谁的拳头硬,谁说话便是真理。
像这种挑衅对手,被对手直接杀死在草原上的人每年不知道有多少。
谁知那被男子夺了木矛的少年并没有坐以待毙,不退反进,整个人朝着对方就撞了过去。
下一刻,男子抬腿一脚就踹在了少年的胸腹上,将其一脚踹飞出去。
当那少年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时,赫然已经被木矛的锋芒抵住了脖颈。
男子提着钱袋子,歪着脑袋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冷笑道:“想要这钱囊得有本事,没本事就少逞英雄,枉顾生而为人,却早早的丢掉一条性命。”
谁知就在男子准备一矛刺下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
见这小女孩冲出来,那男子皱了皱眉,本要刺出去的一矛也停在半空中。
而那少年见这小女孩冲出来,浑然不顾自己处境如何,从地上翻滚起来便将那面黄肌瘦不知道多久没吃过饱饭的小女孩护在怀里,眼睛却冰冷冷的盯着那提着木矛的男子。
男子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将那木矛给掷了出去,正插在少年和那小女孩面前的草地上。
随即男子也不言语,直径翻身上马,来到了那对该是一对兄妹的少年与女童身前,道了句:“可惜了,是个草原蛮子,要是你是个邺人,就凭你这份胆识,我说什么都让你进入军中。”
话音落下,男子从钱囊当中翻出了一块银锭子丢给了那少年,道:“如果能活下来,就去水云郡的胡马关找我,到了哪里报我的名字,我叫楚羽嘉……”
在那少年以及女童满脸不知所以的目光当中,这自称是楚羽嘉的男子纵马离去。
这一次也没有人再敢阻拦他的去路……
楚羽嘉在人迹罕至的草原上或是牵马或是纵马狂奔,根据之前楚千文让人画下来的地理志,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是草原最边缘的地带,在往前走几日,应该就会到了草原深处。
哪里是水草最丰美的地方,也是真正的草原部族生活的地方。
是夜,楚羽嘉燃起篝火,席地而坐,仰头望着低垂星空。
“听说草原深处的游牧民族,才是真正的游牧民族,居住在这边沿地带的,无外乎都是一些穷苦百姓。”
“就算是入侵邺国,也应该与他们没什么关系,说到底也都是苦命的人。”
这一次,他依旧是出来游历,看的不再是邺国之内的风景,而是邺国之外的风光,虽说他能耐得住寂寞,但也不免想起在自己三年游历之时,至少有闺女陪在身旁。
固然日子贫苦有时候吃饭都成问题,但毕竟还有一丝念想,每日找到了吃食,总能看见自己闺女那欢呼雀跃的样子。
在夜深人静之时,闺女问自己的那些无聊问题,也总能让他提起精神去给闺女讲故事。
楚羽嘉抬手拍了拍那正在吃草的马,道:“我说老兄弟,你信不信,我早晚有一日,能让这天下永无战事,能让这天下的百姓都不受战乱之苦?”
那战马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又似乎是被打扰了吃草非常不爽,打了个响鼻。
“唉……”
楚羽嘉嘿嘿一笑,望着远方说道:“再过不久就到了草原深处了,我可告诉你,据我所知这里的草比起那边的,差了不知道多少倍,据说都草料中的山珍海味了。”
战马再次打了个响鼻,以示自己的不爽。
天色蒙蒙亮,楚羽嘉面朝东方而坐,朝向那渐渐升起的太阳闭眼吐纳。
心法流转,可以感觉到一丝非常微妙的气息在楚羽嘉的周身环绕,要说这庙堂之上就算是能征善战的将军,无外乎都是一些能文不会武的文将,也怪不得旁人,主要是那污糟气不适合修行。
只有在这种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内,才是最适合修行的地方。
武道一途,境界越高,越是入逆水行舟,按照王元清的话来说,武者的能力都是从老天爷哪里借来的,每天借一点,每天借一点,一直借下去倒也还可以,但一旦有一天不借了,老天爷就会来要债了。
太阳升起,楚羽嘉缓缓收功,望着天边赤红如火的骄阳,道了句:“旁的不说,在这草原上行走,真是心旷神怡啊……”
“是啊……”
忽然间,一道苍老的生意在他的背后传来,饶是楚羽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
楚羽嘉猛然起身向后望去,看见的正是一个身穿麻布衣,端坐在地上的老者。
在这老者的双膝上,还摆放着一张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木筝。
只身在外,遇上这么一个家伙,而且饶是自己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虽说这老头慈眉善目的不像坏人,但他也是不敢掉以轻心。
“之前便听闻过邺国楚侯的不拘小节,今日一见也果然如此。”
“寻常贵族侯爷出门哪一个不是前呼后拥,可楚侯倒好,只身一人不说,还单枪匹马来到了这西域荒蛮之地,着实让人敬佩。”
老人身上的衣服清洗的次数多了,许多地方都有缝补过的痕迹,可就是这样的一袭邋遢到不能在邋遢的衣服,却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尤其是当骄阳映射在他脸上只是,更显得慈眉善目。
只是楚羽嘉心中更是提起了万分谨慎,这家伙是什么来路,怎么能一口就说出自己的身份?
而且他到底是怎么来到自己身后的?
沉默一会,楚羽嘉轻笑了下,说道:“老前辈可真是不礼貌啊,无声无息的来到我身边,连个招呼都不打……”
“哦?”
老人挑起眉头看向楚羽嘉,道:“我这不是在跟你打招呼了?”
别的不说,就这份地痞相与楚羽嘉也有过之无不及……
第154章:机缘巧合
草原之上。
面朝冉冉升起的骄阳。
老人满脸笑意的看着面前大名鼎鼎的楚侯,道:“楚侯切莫担心,老头没什么恶意,就是口渴,想要讨口酒喝,不知楚侯可否赏赐一口?”
楚羽嘉迈步朝着战马走去,从马脖子上的皮囊里掏出之前买的哪壶马奶酒丢给那老人。
老人一把接过,一点都没客气,仰头喝了几大口,塞好木塞子又丢回给楚羽嘉,道:“老头自南方后宋雪狐宫而来,北行至西海连天湖,为了去与一位老友叙叙旧,虽说多半要打上一场,却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偶遇楚侯你在这呼吸吐纳,觉得楚侯这内功心法有些意思,就想上来聊几句,可怕被楚侯当成歹人,也不敢主动开口,思量许久,觉察楚侯这内功心法之中似乎是有些差头,这天下武者无数,内功心法无数,但若是入错了门,就是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想要出来可不知道要用多久。”
“但老头我能感受到楚侯这份心性与老头我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见了面也觉得亲切,如果楚侯不嫌弃老头在这浪费你的酒和你的时间,那老头我倒是愿意和公子说上几句。”
听闻这话,楚羽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在了那老头的对面,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原来是雪狐宫的老前辈,之前便听家师说起过关于雪狐宫的事情,若是老前辈愿意赐教,那羽嘉听着便是。”
老人与楚羽嘉相对而坐,缓缓开口说道:“楚侯的天资极好,可以说是天下罕见,也是老头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见过的最好的苗子,若是练外,定能成就金刚不坏,若是练内也定然能举世无双。”
老人摇头笑道:“要说这王元清老家伙就是运气好,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与你楚侯有一场师徒之缘,若是让老头我遇上了,哪怕是拼的被这老家伙给刺上几剑,我也得把你收入门下,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之前我跟王元清那老家伙照面的时候,就知道这老家伙的内功心法有问题,虽说宏图大观,以气来滋养剑道,走的是内家剑术,但这老家伙自己练剑到还可以,就是不会教徒弟。”
老人拔掉酒馕塞子喝了一口,将酒馕递给楚羽嘉,两人就那么一人一口的对饮。
犹豫一下,楚羽嘉直接开口说道:“老前辈无需有所顾虑,在羽嘉的面前,什么都可以说,除了骂羽嘉的老子,剩下的都行。”
闻言,老人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头我可就不客气了,但在老头我说之前,尚且先问楚侯一个问题,你可知道,王元清之所以剑道能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究竟是为何?”
楚羽嘉思索了一下,道:“这其中还是天赋居多。”
“没错,就是天赋。”
老人点了点头,道:“王元清那老头的天赋也堪称绝世,在二十几岁时,浑身剑气便已经可以震慑四方,三十岁到我们雪狐宫,与我们老宫主一战,一身剑气将房盖都给削去一半,差点把我们雪狐宫给拆了。”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至那酣畅一战之后,老宫主的身体就不行了,不过却没有一丝遗憾,因为在人生最后,能遇上这样潇洒绝伦的后生,乃是一届老辈武人最开心的事情了,就像是如今我遇上楚侯,便是这样的心态。”
“而楚侯与王元清不一样,王元清是一身剑意浑然天成,不用出手,百丈外便可让敌人心惊胆寒。”
“可楚侯的天赋却并不在剑意之上,所以哪怕楚侯天赋异禀,无休止的将努力放在修炼剑意之上,也不可能让剑意达到王元清那样登峰造极的地步。”
老人就那么说着,楚羽嘉就那么认真听着。
老人说道:“武道一途,说白了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但手中不论何时都得有一盏明灯,当这根蜡烛不亮了,自然是要换上一根新蜡烛,而楚侯如今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困境,在御剑造诣上,已经到了楚侯能够练到的最高境界,就算是在往上叠加,也没有什么必要,与其如此,还不如用滋养剑意的时间去做些别的,例如这王元清所说的,天下之事,就没有一剑解决不了的。”
“一剑?”
楚羽嘉皱了皱眉,道:“如果真能一剑解决的话,怕是我师父也不会说出那句,一剑不行,就来两剑了。”
“那是你师父信口胡诌,他这老小子,什么时候用过第二剑了?”
老人撇了撇嘴说道:“毕竟高手过招,一剑便可分高下,用出第二剑,完全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据我所知他王元清这辈子,还没人能让他使出第二剑的呢吧?”
这倒也是实话,别说是他了,就连楚羽嘉都不知道这天下还有谁能配得上让王元清使出第二剑。
“所以啊,有些时候那千奇百怪的剑法剑术,还不如一剑来的痛快,这不也是王元清那老家伙的心得?”
老头笑着说道:“如果楚侯听老头我一句劝,老头我愿意传授你一套机缘巧合得来的内家心法,不说能让楚侯更上一层楼,但至少能让楚侯摆脱现在的困境。”
实际上楚羽嘉所有的一切,都被这老头给说中了。
他现如今御剑五百便已经是极限,在以内养剑意只是,缕缕碰上瓶颈,但迟迟都不能突破,一直都被锁在这个境界上。
如果说但让他当这个将军,以他如今的境界已经是足够,但他可不是个能趋于现状的人,他想的一直都不是在庙堂上做到何等高度,他想的一直都是有一天能像师父一样,可以到江湖上走一遭,看看这天下究竟有多大,看看这江湖高手究竟有多高。
但他知道,以他如今这样的境界,比起普通的江湖武夫是强不少,但比起那些高手,恐怕就算赢了都是侥幸。
“既然老前辈愿意赐教,羽嘉怎敢不受?”
楚羽嘉嘴角抽搐了两下,道:“不过听前辈说了这么多,羽嘉还是有些奇怪,前辈究竟是如何认出羽嘉的身份的?”
“据我所知,在这西北能将剑意练到如此境界的只有两人,一个便是那老不死的王元清,另外一个便是他的徒弟,邺国上将军,楚羽嘉。”
老头笑着可了口酒道:“在开始,老头我也不敢确定,以为是其他地方的名门剑客,但听见楚侯那一口邺国腔,想认错都难……”
闻言,楚羽嘉亦是苦笑着摇头。
原来这么简单……
第155章:上门买酒
世上练剑之人无数,但各门各派都有各自的法门。
旁的不提,只说这穿云剑派。
从王元清这位创始人开始,便是以内养剑,使得本主与剑之间产生一种非常微妙的联系,从而生出剑意。
而剑意的养成也并不只是以内养剑这一条路,有些人修炼闭口剑,有些人修炼枯剑,有人修杀人剑等等,想要练剑的法门有无数种,但适合自己的无外乎就只有一种。
这老头和楚羽嘉说出这番话的内涵所在,便是楚羽嘉是个天生的练剑奇才不假,但以内养剑只能达到这种程度,就算以后在用这样的方式继续修炼下去,也不会有太高的成就。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不如去尝试一些别的办法,例如闭口剑、枯剑、杀人剑等等。
而老头给楚羽嘉的建议之一,便是去修炼那一招便能取人性命的杀人剑。
见久久无话,略显尴尬,楚羽嘉率先开口问道:“老前辈这次去的地方,可有危险?”
“危险与不危险谁又能说得准呢?”
老头笑着说道:“老头我这一辈子为了练武习剑,错过的人太多,错过的事情也太多,虽说人活一世,不如意之事十有**,但如今到了这把岁数,也是想要把那些遗憾磨平,不说全部但至少也要磨平个七七八八,这样一来就算我死了,也能含笑。”
“老前辈果真是看得通透。”
楚羽嘉轻笑一声,而后又叹了口气道:“就像老前辈说的,人活一世,不如意之事十有**,有些时候,我们这些当人的,也只能随着命运而走,所谓尽人事知天命。”
“哈哈哈,楚侯说的有理。”
老头缓缓地站起身来,笑着将酒馕递给楚羽嘉,道:“老头我谢过楚侯的招待,这也算是你我的一份缘分,若不是急着去赴约,真想在和楚侯聊上三天三夜,但老头我也是无法,只得先行一步,若是老头我这次能活着回去,以后楚侯在剑道上有不解之处,大可以来我雪狐宫,与我论道一二。”
“谢老前辈赐教。”
楚羽嘉也起身目送老人离去。
光是这老头能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让自己根本察觉不到,楚羽嘉就已经知晓这老头的身份不凡。
当老头说出和自己师父王元清是同一辈的**湖人后,他也不感觉震惊,但这老头的一席话着实宛如醍醐灌顶般点醒了楚羽嘉。
实话讲,楚羽嘉如今这身本事,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但在之后的几年当中,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进阶缓慢,很多时候他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只能修炼到这种程度,亦或者是自己根本达不到那种高度。
可当跟这老头聊过天之后,堵在楚羽嘉心口当中的那个郁结也终于解开了。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以内养剑意……
楚羽嘉仰面望天,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紧接着拍了拍马脖子,道:“行了伙计,休息够了,咱们就一起继续前行,好好看看这大漠的风光。”
单骑继续向西南前行,越是距离荒漠远的地方,水草就越是丰美,许多交错的山脉以及一座座中小型湖泊开始映入眼帘,湛蓝的宛如要滴出水来的天空映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一样望去一片碧绿葱葱的盎然景色。
野牛群,野马群,就那么肆意的飞奔在广袤的草场上。
勒住战马,楚羽嘉抬手摸了摸马匹的鬃毛,笑道:“这样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要是成为我们邺国的马场该有多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知道又能养出多少支可以驰骋天下的骑军了。”
战马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又仿佛是发现了野马群当中俊俏的小母马,随着楚羽嘉一抬手,战马便不管不顾的撒开了四蹄奔入野马群当中,肆意奔跑好不畅快。
草原上的牧民都是逐水草而居,这样一个野牛群野马群可以肆意游荡的地方,自然是水草极为丰美的地方,在周边也自然有许多牧民的部落。
但一路看过去,这些部落都不大,甚至比不上之前楚羽嘉灭掉的任意一个部落。
和那些部落比起来,这些小部落也就只能算是个有几十个人的家族而已。
楚羽嘉勒住还想和那小母马发生些什么的战马,直奔其中一座部落而去。
他想要换购一些物资,无外乎就是想买些吃的用的。
牧民没有社会法则,只有生存法则,为了生存,他们可以付出一切的代价,包括自己的生命。
平日里,牧民内的男丁都会外出放牧或是打猎到了晚上才会回来,而在白天的时候,部落之内只有女人在洗洗涮涮缝缝补补。
当楚羽嘉纵马而来时,在部落之外留守的几个男丁纷纷用警觉的目光望着这个外乡人。
楚羽嘉昂了昂首道:“我本无意叨扰,只是一路奔波有些口渴,想要与尔等买些酒水喝喝,不知家中是否还有马奶酒卖与我?”
几个男丁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男丁从自己战马的皮囊里面掏出装着马奶酒的酒馕丢给楚羽嘉。
楚羽嘉接过之后,拔掉盖子嗅了嗅,嘴角一挑,从口袋里摸出银两丢给了那汉子,道:“多谢!”
这些草原上的牧民,就算是到姑墨国或者是邺国边境抢掠,那抢的也都是穷苦的地方,整块的银子可是不常见的,此时见到这成块的银子时,也都看直了眼睛。
几个男丁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将目光放在了楚羽嘉的身上。
草原上的牧民民风彪悍,他们也并不会和谁讲规矩,因为他们手里面的刀才是规矩,在草原上拳头硬才是道理。
见到那几个人的眼神,楚羽嘉有些哭笑不得,难道每次自己要和人买东西的时候,都要和对方干一架?
楚羽嘉对这种打斗可没什么兴趣,当下伸手一指挂在腰间的长剑,随后往前一指,长剑宛如生出生命一般自主离鞘,朝着最前方的一名游牧部族男丁便飞了过去。
这一手可将对方吓了一跳,几乎要直接从马上落下去。
可长剑却在距离他眉心不足一尺的地方停留下来,紧接着便听楚羽嘉慢悠悠的说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买些酒喝而已,还请诸位不要自找麻烦……”
第156章:自找麻烦
在这些牧民的家中买酒也是麻烦接连不断,这也让楚羽嘉有些哭笑不得。
想着自己是不是以后直接动**就好了,哪里还需要花银子?
但想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如果自己动**的话,那和这些崇尚武力不讲人性的草原人,还有什么区别?
也就在楚羽嘉收回长剑准备纵马离开之时,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骚乱,孩童的惊呼声以及女人的惊叫声同时响起。
那几个本想继续上去纠缠的游牧男丁也赶忙调转马头,朝后望去,正看见在这小部落营地不远的地方,已经翻滚起了滚滚烟尘,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那是骑兵冲锋的景象。
一声声古怪的号子在天空中回响,那几个游牧男丁互相对望一眼,而后目光决然,抽出长刀便朝着那朝他们疾驰而来的游牧骑卒奔了上去。
对方最起码上百人,而他们也仅仅有五个人,几乎在两方对上的瞬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那些人便直接冲进了营地之内,有人翻身下马冲进帐篷去搬运财货粮食,有人干脆就奔着人去了,一时间女人的哀嚎声、呼救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草原上这种事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
弱肉强食,小部族要受大部族的欺负,将它们驱逐到水草没有那么丰美的地方放牧。
而在小部族与小部族之间也经常发生战争,今天这个部族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看得出来,对方已经预谋已久,趁着这个部族内的男丁外出放牧打猎之时忽然对这个部族发动袭击。
远远观望的楚羽嘉,没有丝毫要动手帮忙的意思,更没有要落井下石的意思,只是驻足观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楚羽嘉嘴角微微挑起,哼笑道:“怪不得都说荒漠蛮子个顶个的骁勇善战,但却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个人战斗力再强,也不过是个人的战斗力而已,不拧成一股绳,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也就在楚羽嘉准备调转马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之时,忽然几个身影从营帐之内窜了出来。
看身形那应该是个少女,而在这少女的两侧则是一手牵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那个少女也不知是没看路还是怎么的一脑袋就撞在了楚羽嘉的战马上。
不等楚羽嘉低头看清楚这少女的模样,就听见两声怒吼,两名游牧骑卒从帐篷内窜了出来。
这两人抬头便看见了楚羽嘉,以及楚羽嘉战马附近的那几个牧民,这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提着刀就朝着楚羽嘉这边冲过来。
楚羽嘉本想说,自己就是个路过看戏的。
可对方那里会管那些?
冲到楚羽嘉近前之后,二人纷纷提长刀朝着楚羽嘉马下的少女以及孩童劈砍过去。
那少女近乎本能的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对方,将两个孩子死死地护在怀中。
双目紧闭,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可让她意外的是,痛感迟迟都没有传来。
少女眼中带着惶恐的向后望去,旁的没看到只看见那年轻的外乡男子衣衫飘摇,清逸出尘,宛如是那些从远方来的游子讲述的故事中的神仙哥哥。
看着地上两具已经被扭断了脖子的尸体,楚羽嘉皱了皱眉,这俩人是自己来了阎王殿,不死也作死……
在营地里面也就算了,但还在想在自己面前杀人?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过楚羽嘉这一下子可谓是一下子犯了众怒了。
许多人都看见了这人用双手折断了自己同伴的脖子,一瞬间古怪的嚎叫声响起,就见十余游牧骑卒奔着楚羽嘉便狂奔而来。
楚羽嘉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直面气势汹汹的骑卒。
可也就在楚羽嘉准备运气跃起之时,就觉得自己的腰间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已经运起一半的势也被打断。
回过头看去,楚羽嘉的肺都要气炸了。
竟然是刚刚自己救下的那个少女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楚羽嘉也知道,这少女大概是觉得一个马下之人去与骑在马上的骑卒对拼纯属是在找死,想要救自己。
但救人也不是这么个救法啊。
面对这少女的善意,楚羽嘉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此时游牧骑卒已经近在咫尺,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反手将那少女夹在腋下,而后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贴着地面便横移出去好几米远,让那十几个骑卒扑了个空。
楚羽嘉回头用余光看见了少女的侧脸,微微有些错愕,但也顾不得什么,再一次飞身上前,将那两个还在对方冲击路线上的孩子抄起,紧接着掠向一旁。
将两个孩子稳稳地放在地上后,楚羽嘉再一次站定,朝前走了几步,挡在那两个孩子的身前。
而那个让楚羽嘉都差点看直了眼的少女抿起嘴唇,站在原地,一脸发自肺腑的感恩,眼眸中有着生死有命的释然。
可楚羽嘉却没有她这份可以不畏生死的闲情逸致,面对那再次朝自己冲来的十几名游牧骑卒,脚蹬地面,身形纵出。
这如果放在普通人的身上,那是纯属在找死的行为。
可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楚羽嘉。
在距离领头一名游牧骑卒不足十步远时,楚羽嘉单脚一蹬地面,整个人腾空跃起,在半空当中便是一拳抡出,正砸在那飞驰而来的骑卒脑壳上。
一瞬间,那骑卒的脑壳宛如是被巨石砸中一般轰然破碎。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楚羽嘉一把将其握在手中的长刀夺了过来,左右一挥,两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战马驮着喷洒着鲜血的无头的尸身一路向前奔跑良久,那尸身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这期间的楚羽嘉也没有闲着,一柄普通的长刀在他手中宛如也成了神兵利器一般,刀光闪过,便有血光乍现,一时间残肢断臂以及鲜血人头漫天飞舞。
仅仅是一个照面过后,对方那十余骑还能端坐在战马上的,也只剩下了两人。
这两人对视了一下,皆是被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吓破了胆。
草原上也不乏勇士,但谁见过这样的勇士?
下一刻,两人尖叫一声拨转马头就要跑。
可他们跑的了吗?
楚羽嘉随手从地面上抓起长弓,搭弓上箭,连续两箭射出,皆精准无比的刺穿两人的后心。
都说楚千文九星连珠冠绝天下。
也都说只有赵宽得到了楚千文的九星连珠真传。
但别忘了,楚羽嘉才是楚千文的儿子……
九星连珠,在他只有十岁的时候就学会了……
第157章:乱世妖精
楚羽嘉本不想掺和到这草原部族之间的争斗当中,但因为那个少女,还是不得不参战了。
当楚羽嘉第二次出手又斩杀了十余骑后,那些游牧骑卒也知道害怕了。
眼前这样的场景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来,今天这个部族内有个高手保护,就算上去再多人都是白送。
于是在那貌似领头的一骑一声招呼下,不论是已经冲入帐篷的骑卒,还是还在外围抢掠的骑卒都纷纷退了出去,一些人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分明刚才是做了什么龌龊之事。
没办法,这个天下就是如此,草原上的规则也就是如此。
生存法则与社会法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一个是以规矩制定天下秩序。
另外一个是生存为主,只要能生存便可以不择手段。
楚羽嘉随手将那柄长刀丢在地上,后轻轻地弹掉沾染在身上的点点血迹。
穿白衣是楚羽嘉的习惯,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在平日里,除了必要场合,他也皆是这一袭白衣的打扮。
因为有个女人曾经说过他穿白衣最好看。
回头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绝美的面庞,在刚才只是看见侧脸便已经让他有些看呆,此时看见正脸,更是可以用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来形容。
干净的双眸不染一丝尘埃,固然脸蛋有些脏兮兮的,沾染了些许泥土灰尘,但也无法阻挡这个少女的美。
她的年岁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这要是等她在长几年,身段都长开了,就算是将她定义为可以祸国殃民的妖精都不为过。
“看我干嘛?”
可楚羽嘉的心里面,已经除了宫离陌再也装不下别人,见那少女还在痴痴的望着自己,他轻笑道:“行了,你们赶紧回去收拾收拾,那些人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抓紧时间跑路才是正道。”
此刻那营寨当中,女人的哭嚎声以及孩童的啼哭声连成一片,也让人觉得有些心塞。
楚羽嘉抿了抿嘴,神色游离的说道:“邺人也好,荒漠部族也好,草原游牧部族也好,说到底也都是一群百姓,何必每天打打杀杀的呢,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少女满脸茫然的看着这个自然自语的男子,仿佛没有听见之前这男子还和自己说让她别看自己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草原人与邺人的不同,在邺国哪怕是有再多少女把楚羽嘉当成珍奇物种来围观当他一句话说出去,除了那些已经成婚的妇女会出言调戏几句外,皆会面色羞红的躲开。
可草原人的民风毕竟要开放许多,女子也不像明武帝国的女子那样含蓄委婉。
回过头,见她还在看着自己,楚羽嘉挑了挑眉,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往上一翘,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实话说,楚羽嘉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组合体,有的时候他悲天悯人,觉得一只蚂蚁被人踩死了都非常可怜,但有的时候他又冷血宛如野兽,亲手让一条条人命在他面前陨落。
今日他本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面,而且他也知道红颜祸水,他可没本事在这地方沾花惹草,不说回去了会不会被宫离陌狠狠地修理一顿,光是这情字,就是他受不起的,尤其是女子的情。
楚羽嘉轻轻一笑,松开她的下巴,走到自己的战马之前,道了句:“我只是个路过的游侠,姑娘切不可将一颗心记挂在我的身上,要不然会毁了一辈子的。”
话音落下,楚羽嘉纵马便走,只留给了那少女一个背影。
少女痴痴地望着,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远方传来了更加沉重的马蹄声。
少女回过神来举目望去,陡然间神色巨变。
那回来的并不是她们这个族群出去放牧的男丁,而是之前那数十骑,对方明显是躲在不远处,在见到楚羽嘉这个高手离开,便再次拨转马头杀了回来。
那些本来探出头查看情况的女人们,见到这样的场景,顿时绝望。
这真是老天爷想要让她们去死了……
这一次已经清楚了这里在没有危险的游牧骑卒,再也没有顾忌,在营寨前边翻身上马,宛如一只只红了眼睛的饿狼一般,发出一声男人都懂的狞笑后,便朝着那些幸存下来的女子扑去。
而那少女自然也不会幸免,一脸二三十骑一同朝着这落单的少女奔来,将那少女围在当中,更有甚者趁机倾斜身体伸手去撩拨少女衣衫。
少女被吓得惊叫连连,可此时已经被人围住,她还哪里能够脱逃?
此时更有两个拖油瓶在她身侧,她更没办法逃走。
也就在其中一骑准备有更过分举动之时,只见天边两道寒芒闪过,那骑卒的身体陡然顿住,下一刻便直接从战马上摔落下来。
连带着在他身侧的一名士卒也不能幸免,一齐被寒芒刺穿了身躯摔下战马。
也直到这个时候,那些游牧骑卒才如梦方醒举头望去,旁的没看到,他们只看到那在天空当中不断盘旋,闪耀着寒光的两柄长剑。
而也就在他们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那两柄长剑也落入了人群当中,速度快如闪电的收割着那些骑卒的生命。
这宛如是鬼魅一般的场景,他们何曾见过?
一时间也是被吓得肝胆俱裂,再顾不上调戏那块即将到嘴的嫩肉,亡命逃窜。
谁都看得出,今天这部族是真的动不了了,哪怕是没看见那高手的身影,那高手的剑在这里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刚才他们之所以能囫囵个的逃走,就是因为这御剑之人就压根没想追杀他们。
但这一次,对方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了,在下一刻,游牧骑卒便看见一人踩踏着长剑直接掠过了他们的头顶,人在半空当中就将那还在四处乱飞的长剑握在掌中。
而后宛如仙人一般下坠,双脚落在地面之后,这人甩了甩长剑,轻笑道:“找死都没有你们这么找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你们是真当我没脾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