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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吝啬依然b     花花太监txt下载     花花太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巧舌如簧(首更)

    “韩荣发,哀家问你,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食小儿脑髓阳0具重生的秘方果真是你告诉他每的么?”

    陈太后一反常态的称呼全名,三字入耳,韩荣发先就一惊,再听后边内容,更是惊骇欲绝,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匆忙跪倒在地,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心境稍平,这才说道:“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娘娘这是听谁嚼舌头,告诉老奴,老奴这就撕了他的嘴去……”

    “慈庆宫李太后告诉哀家的,怎么,你也敢去撕她的嘴不成?”陈太后淡淡说道,面无表情,语气中也听不出喜怒。

    韩荣发从未见过陈太后如此,益发惊慌,生恐对方信了李太后,急忙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说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不知道这话是……不过,恕老奴说句不中听的,慈庆宫那主儿嚣张跋扈,莫看表面上对娘娘恭敬有加,实际上一直就没将娘娘看在眼里。老奴跟娘娘的事瞒不过他,实际上,她私下里还曾勾引过老奴哩,不过老奴顾及她与娘娘之间关系,没敢告诉娘娘罢了!”

    说到此处,他自己都觉得脸红,不过是被逼无奈,不得不瞎扯罢了,暗暗自语:“那娘儿们的风韵可比你要强上好些,若真能有机会一亲芳泽,真个是立马死了都值。”

    “还有此事?”陈太后柳眉倒竖,惊问。

    “这么多年了,老奴何时骗过娘娘?”韩荣发早知陈太后十分嫉妒李太后,这事恐怕陈太后自己都不甚了解。此刻见其果然被自己激起怒火,不禁暗喜,火上浇油说道:“依老奴看,李老娘娘就是嫉妒娘娘有老奴……如今太岳公已逝,她寂寞难耐,便愈发看不惯老奴,这才过来造谣,妄图挑拨老奴与您的关系。再者。老奴的弟媳也不知事,惹了永宁公主,虽然已经被陈默所杀,怕李老娘娘恨意不减。已经转到了老奴的头上。”

    “这倒有可能,”陈太后点了点头,忽的又问:“你说李太后嫉妒哀家有你,可她不也有陈默吗?那陈默年轻英俊,真若嫉妒。合该哀家嫉妒她才是嘛?”

    韩荣发心里将陈默恨到了骨子里,嘴里却道:“娘娘忘了老奴的本事了么?老奴那儿,是当初净身不干净后来又长出来的,根本就与什么小儿脑髓无关,乃是万中难寻其一的奇迹,陈默虽比老奴年轻,不过,怕也未必就有此等幸运吧?”

    “说的也是!”陈太后的心理平衡了些,仔细琢磨韩荣发的话,已是有些信了他。

    韩荣发见状。暗暗心定,膝行几步走到陈太后面前,探手轻敲对方丰盈的大腿,说道:“娘娘别多想了,只要您信的过老奴,受些委屈就受些委屈,千万别为此事跟李老娘娘闹僵,毕竟皇爷是人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哀家有分寸的!”陈太后微微点头,没来由感觉一阵疲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素手搭在韩荣发肩膀上,懒懒说道:“扶哀家去床上歇歇,哀家有些乏。”

    “是!”韩荣发依言,小心翼翼搀扶陈太后走到凤床上躺下。说道:“娘娘您背过身来,老奴给您捏捏。”

    “嗯!”陈太后翻身,将玲珑的腰身以及高耸的丰0臀朝上。

    韩荣发心无杂念,却深呼吸了一口气,装出一副禁不住诱惑的样子,先在陈太后腰身上按了两下。很快便用手覆住陈太后的屁股,用力揉捏起来,脑海却不禁浮现了张鲸新近送给他的那个叫翠儿的戏子,那嗓子,那身段,那肌肤……咕的一声,口水险些流出来。

    每一个女神背后,都有一个对与其亲热感到无趣的男人。

    可惜,陈太后并不知道这个道理,或许,即使她知道,也不相信韩荣发摸着她的屁股时,脑子里想的竟然是别的女人。

    虽隔着厚厚的衣服,臀部上柔嫩的肌肤仍旧能够感受到韩荣发大手的火热,她忍不住轻吟了一声,暗暗寻思:“那陈默再好,也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哪有韩荣来的实在呢?也难怪妹妹羡慕哀家了……不过,韩荣说他没有吃过小儿脑髓,真的没吃过吗?万一要是……”

    脑海中闪现一副小儿被打开脑颅,韩荣发用勺子将仍冒热气的脑浆含入口中的场景,她忽然浑身打了个哆嗦,胃里一阵翻腾,干呕一声,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娘娘,您怎么了?”韩荣发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没事,按半天,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哀家睡会儿!”

    “您真没事吗?”韩荣发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心里不定,追问了一句。

    陈太后摇摇头,背过身子不看韩荣发,有些不耐的说道:“说了没事,昨夜没睡好,困了,晚膳别叫哀家了,睡醒了再说!”

    韩荣发神情变幻不定,僵了片刻,到底不敢再问,悄悄退了出去。

    陈太后表现太反常,出了暖阁,他越想越不安,没回自己房间,而是牵马出了慈宁宫,一路向东,径直出了东华门,拐上护城河大堤,来到张府后门下马,瞅四下无人,这才上前轻叩门扉,很快,后门咯吱声中打开,一人将其迎了进去。

    张鲸在家闭门思过,闻听韩荣发到来,急忙迎了出去。

    双方在张鲸书房就坐,不等奉茶,韩荣发就发作了出来:“张公公,你害的咱家好苦,说好秘方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如今怎么慈庆宫李老娘娘也知道了?后晌更是跑到慈宁宫告了咱家一状,幸亏咱家见机的快,不然,怕是早就被陈老娘娘杖毙咯。”

    “她才舍不得杖毙韩公公呢!”张鲸打趣一句,面色一整,肃然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咱家已经全都推到了邢尚智脑袋上,他人都死了,不可能暴露你才对。至于咱家,连皇爷都相信是咱家管束无力,小儿之事与咱家无关了,又怎么可能胡说八道牵扯到公公?”

    “咱家自然是信的过张公公的,不过,无风不起浪,那慈庆宫李老娘娘是怎么知道秘方是咱家告诉张公公的呢?”

    张鲸其实也猜不透,知道韩荣发是陈太后上床太监的人不少,不过,知道他下体重生的人,据韩荣发自己说,只告诉过他一人。平白无故的,这风声究竟是怎么透出去的呢?他可不想因为此事跟韩荣发闹僵,皱眉沉思对策,良久才道:“陈默与李太后走的近,你说,李太后此行,会不会是他授意呢?这回他一反常态,竟然连邢尚智都一刀宰了,难保不顺势拉你一把,别忘了,花氏可是他杀的,为避免你报复,先下手为强很正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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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利益之盟(二更)

    韩荣发脸色阴郁,点点头,咬牙说道:“你说的很是,咱家也这么想……哼,杀了咱家弟媳,咱家还没找他,他倒先找上门来了,还真以为咱家好欺负呢。”

    “韩公公也别生气,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是慈庆宫李老娘娘的心尖尖,皇爷也宠着他,咱每这些老块块儿,忍着吧!”张鲸激将说道。

    虽然已经足够重视陈默了,但张鲸不得不承认,还是不够。

    他文化不高,不过,他太知道本朝对于道德的看重,满以为联手张四维,可以通过陈默带朱翊钧夜逛青楼的事情,给陈默造成沉重的打击。事情确实一直按照他所料想的方向发展,陈默受到了惩罚,虽然那惩罚不能让他满意。不过他太了解朱翊钧了,只要外廷继续闹,朱翊钧一定还会继续妥协,只要分寸掌握的好,就此打的陈默无法翻身也不是不可能。

    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却万万想不到,竟然阴沟里翻了船,被陈默将他偷吃小儿脑髓的事情给掀了出来,一下子将舆论的风暴转到了他的脑袋上。

    “快,准,狠!”这是他在得知那晚事情之后的评价,按照他对陈默的了解,那件事不像陈默的手笔,应该是冯保在背后出谋划策。

    这让他更加渴盼与韩荣发达成联盟了——早在对付冯保的时候,他便主动向韩荣发伸出过橄榄枝,被韩荣发拒绝了。后来认识到陈默对他十分有威胁之后,又再次主动向韩荣发示好。那次韩荣发没有一口拒绝,却也没有痛快答应。不过,五十万两银票倒没白花,换来了阳0具重生的秘方——虽然这秘方给他找来了麻烦,不过,从内心深处,他还是很感激韩荣发的。连续吃了二十几个小儿脑髓,他已经感到下体起了变化,他相信,只要依照秘法。吃足百名小儿,一定能枯木逢春,重振雄风。

    只可惜……

    所以,他恨极了陈默,包括阴魂不散的冯保。真是挫骨扬灰都难消他心中之恨。

    他知道陈太后没有野心。可韩荣发不同,虽然在历次内廷斗争中一直保持独立,但他相信,韩荣发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罢了,一个可以得到最大利益的时机。

    “杀了你的女人,你可以忍,现在,人家已经欺负到你本人头上了,咱家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忍?”

    张鲸心中冷笑,斜乜着韩荣发。果见对方勃然变色,说道:“还忍?再忍他真该骑到咱每头上拉屎了!”忙点头附和,问道:“可人家得宠啊,依着韩公公,又该如何?”

    韩荣发眯眼冷笑,说道:“其实想要杀他也不难,不过,他可不是咱家一个人的仇人,咱家若能杀了他,不知道张公公给咱家什么好处?”

    张鲸一怔。突然哈哈大笑两声,说道:“痛快,韩公公快人快语,实在是痛快……韩公公在京城有宅子。有钱庄,有当铺,再多的银子怕也看不到眼里,这样,事成之后,司礼监秉笔兼内宫监掌印咱家想办法帮你弄到手。如何?”

    韩荣发一愣,眼底惊惧一闪而逝,干笑一声说道:“都是小打小闹罢了,咱家还以为瞒的严实,想不到张公公都知道啦?”

    张鲸一笑,忍不住傲然说道:“不是咱家吹牛,这天下之事,只要咱家想知道,就没有知道不了的……怎么样,咱家的条件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咱家若是再不答应岂非不识抬举?”韩荣发发现还是小瞧了张鲸,不过也仅仅失落了一下,很快便重新打起了精神,说道:“张公公放心,最迟两个月,咱家一定能要陈默的命。”

    “怎么要?”张鲸忍不住追问。

    韩荣发呵呵一笑,得意说道:“佛曰不可说,公公莫问,说出来就不灵了,就等咱家的好消息便是。”

    “老爷,二爷家的王建来了,说老祖宗派他来请您!”

    正说着话,张府新任掌家袁书良躬身进来,走到张鲸耳边小声说道,他是邢尚智的继任者,邢尚智被陈默所杀,倒是成全了他,不然凭着邢尚智在张鲸心中的地位,若想当上这个掌家,怕是还得几年。

    “哦?老家伙找咱家做什么?”张鲸并不避讳韩荣发,问道。

    袁书良低着头,身子躬着,小心翼翼说道:“孩儿问了,王建说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老祖宗说有要事,让老爷务必尽快过去一趟。”

    韩荣发知道他们说的老祖宗就是司礼监掌印张宏,听到此处起身说道:“既然掌印公公请公公过去,咱家就不多待了,告辞!”

    张鲸也好奇平日甚少找他的张宏究竟有什么“要事”,对韩荣发并不多做挽留,起身亲自将其送到后门儿,这才一边在袁书良伺候下穿蟒袍,一边问道:“王建呢?”

    “前厅候着呢!”

    “嗯,你去叫他,咱家先走一步!”说着话,张鲸出了后门向北而去。张宏的府邸离着他的府邸不远,中间就隔着陈矩的陈矩和张诚的府邸,步行也就片刻的工夫,倒是无需坐轿。

    堪堪走到张宏府邸后门,王建追了上来。

    张鲸与张诚和阴尚德一样,都出自张宏门下。不过,与阴尚德不同,二人早在隆庆皇帝还在潜邸时便拜在了张宏的门下,从朱翊钧很小的时候便负责伺候,论起情分,几乎不分伯仲。

    张诚爱笑,但不爱说话,张鲸总觉得他心机太深,所以,虽然同受张宏器重,还是邻居,可他很少去张诚家。

    “知道老祖宗找咱家什么事么?”听到身后动静,张鲸问道,又问:“怎么派你去请咱家,老二也在么?”

    “回大爷的话,义父确实在。”王建笑着说道,又道:“至于什么事,老祖宗不说,孩儿可不敢问!”

    “嗯!”张鲸知道王建是张诚最宠爱的义子,跟张诚一个性子,问也问不出所以然,索性不再问,静等王建叫门。

    张宏议事,一般爱在书房,进了后门之后,张鲸也勿需王建带领,直奔书房,果见府上掌家李勇在门口候着,阻止对方行礼,问道:“老祖宗在里头么?”

    李勇点点头,说道:“大爷可算来了,老祖宗等您半天了!”

    “是张鲸来了么?让他进来罢!”不等张鲸说话,里头传来张宏苍老的声音,皱了皱眉,昂首走了进去。

    “孩儿见过老祖宗!”

    “见过大哥!”

    一番见礼,围着被子斜靠在炕头的张宏说道:“知道你忙,其实叫你过来也没大事,就想问问,今日午后,十多个朝中大员同时出城的事情,你知道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魁首交接(1)(首更)

    “什么?”张鲸豁然动容,椅子上仿佛有钉子似的,屁股刚刚挨到,蹭的站了起来,惊疑不定,暗道:“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咱家提督东厂都不知道,老家伙从哪里知道的?”

    张宏笑的跟弥勒佛似的,与他现在这副半死不拉活的样子实在是不搭:“看样子,你果然还不知道。”再加上这么一句,就很有点讥讽的意思了。

    张鲸心中问候了无数次底下人的祖宗,此刻忍不住又问候了问候张宏的女性亲属,用力扯动嘴角,赔笑说道:“看来这两天孩儿没过来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心里有气了……还不是那个陈默闹的,孩儿真是有些焦头烂额,让老祖宗您见笑了。孩儿给您赔礼了!”

    说着跪倒在地,老老实实跪地磕了几个响头,一边寻思:“老东西果然还给咱家留着手……到底是哪些人出了城?所图又是为何呢?”脑中忽的闪现冯保的名字,轰的一声:“难道是张冯那些故旧?”

    “行啦行啦,起来吧!”张宏脸上挂笑,淡淡说道。

    “是,多谢老祖宗!”张鲸爬起身来,想着适才的疑问,赔笑问道:“都什么人出城了?连您老都惊动了?”顿了一下,又道:“没当东厂掌印的时候觉得好,现在真当上了,才知道,底下那么多人还真不是好带的……前些日子孩儿有些发飘,孩儿错了!”

    “能认识到这些,说明你还有的救。”张宏收起笑脸,正色说道:“当初你们哥儿俩想要弄冯保的时候来找咱家,咱家怎么说的?那是个有骨力的人,什么叫骨力?你们真以为这些年冯保纵横朝堂靠的全是两宫太后和张居正?错!咱家打从九岁就进了宫,如今六十多年矣,从未看错过人,冯保其人,贪则贪矣,行事也不择手段了些。骨子里却是个正直的人。这让他不仅得到了张居正的支持,还得到了张冯集团许多人的尊重。对于这种人,或者敬而远之,或者一击必杀。否则,一有机会,很快就能重新崛起,卷土重来。”

    说到此处,张鲸跟张诚早就已经跪到在地。俱低着头,看不到脸色,也无法猜测二人的心思。

    张宏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今日出城的,有内阁次辅申时行,刑部尚书潘季驯,户部尚书张学颜,礼部尚书徐学谟,工部尚书曾省吾。侍郎许国,陈经邦,王篆以及那个文坛盟主王世贞等等,全都是张冯集团的骨干。咱家还知道,他每全都是为了赴冯保之约,目的,便是完成张冯集团权利的交接……”

    “交接?”张鲸心里再不以为然,听到此处仍旧变色,忍不住打断了张宏。

    “没错,”张宏一笑。莫测高深,玩味似的问道:“咱家考考你,能猜出冯保要将魁首之位转交给谁么?”

    张鲸惊问:“总不会是陈默吧?”

    “为什么不可能?”张宏没说话,一直不语的张诚突然插口。望向张鲸,继续说道:“别忘了,若无陈默,此刻冯保的坟头怕是都该长草了。”

    “张诚说的没错,若没有那陈默,冯保还真的就被你每给弄到了。”张宏说道。叹息一声,又道:“说起来都是命,天不亡他冯保,如之奈何?咱家观那陈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数次想要置之于死地,都被他轻松逃过,如今若是再让他顺利接掌了张冯集团的权柄,日后怕是比冯保还要难对付啊……冯保啊冯保,竟然有如此之魄力,咱家还是小看他了。”

    “老祖宗也莫长他人的威风,孩儿这就派人去搅了他每……”

    “糊涂!”张宏骂道,昏黄的老眼精光一闪而逝,像极一只狡猾的狐狸:“怎么搅?派你底下的番子去?那些都是什么人?随便拉出一个,跺跺脚京城都要颤上几颤,你底下那些人吓唬吓唬平常官员还行,真要过去捣乱,只会加速让人家倒向陈默,无异于为他人做嫁衣。何况,人家也不傻,打着去听月仙楼歌仙李九妹唱曲儿的名头,文人便爱附庸风雅,道义上也无可指责。”

    “那可如何是好?”张鲸知道自己一时急切有些昏头,急忙收摄心神,老老实实向张宏请教。

    张诚也道:“老祖宗既然全都看透了,必有良方,就别难为孩儿每了。”

    张宏冷冷一笑,说道:“这就急了,亏你每还一个个位居高位呢!算了,都是咱家的孩子,你每没好,便是咱家没好,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放心吧,咱家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他陈默顺利接掌张冯集团权柄的。”

    赵记老店掌柜的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最近老母庆生,早就听说京城月仙楼的歌仙李九妹曲儿唱的好,一直想听,可惜上了年岁,不良于行,赵掌柜的便趁着她过生日,斥重金将其请了过来,听说花了足足五千两白银,另不少人咋舌。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惊的事情,后晌时,更加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李九妹到达赵记老店之后,人群还未散尽,有眼尖的便见大路上陆续过来许多乘轿子,虽然都不是官轿,不过瞧那一水儿四人抬乘,另有上百全副武装锦衣卫护送的架势,显然全都是大人物。

    众人目瞪口呆,眼瞅着轿子每停在了赵记老店之前,一个个官势十足的人物纷纷下轿,鱼贯进入老店,纷纷感慨李九妹的魅力。

    很快,锦衣卫便将赵记老店团团围了起来,手按绣春刀,一个个挺胸凸肚,将看热闹的人群远远的隔了开去。

    “赵掌柜的五千两银子花的不怨,不但请来了歌仙,连带着还招来了这么多京城里的老爷,真值!”

    “可说是呢,万一哄的这帮大老爷每哪个高了兴,挥个毫题个字儿的,估计非但不赔,还赚了呢!”

    “难怪从前天起店里就不接待客人了,原来憋着这心思呢,不怨人家有钱,瞧瞧人家这脑子!”

    “有人认识那些大人物都是谁么?那个长胡子的老夫子咱认识,乃是当朝次辅申阁老,咱给他老人家送过木炭。”

    “那个穿飞鱼服的是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的骆思恭老爷。”

    ……

    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远远围着,并不因众多锦衣卫警戒便散去。大家都巴望着,就算不能一睹李九妹真容,远远的,能听听传说中歌仙的嗓子。

    可直等到日落西山,里边也没动静。众人不耐起来,纷纷猜测,有人突然冒出一句:“该不会是等什么人吧?”人群顿时一静。

    是啊,瞧这样子,还真像是等什么人一样。可是,究竟什么样的人物,能够让里头那些人等待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魁首交接(2)(二更)

    天色擦黑的时候,大街北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人群纷纷引颈张望,但见暮色之中,一名英俊的年轻人端坐骏马当先而行,身后一辆青布遮蔽的马车,只有一骑牵引,朴实无华,瞧着毫不起眼。

    “咦?那不是县太爷么?他怎么也来了?”

    有人认出了马车右边马背上的男子,瞧阎满目不斜视的样子,人群纷纷闪开,让出一条通路。

    马车在赵记老店门口停住,一直没有动静的赵记老店突然门扉大开,先前进店的大人物们鱼贯迎了出来。阎满更是早已下马,与为首那名英俊年轻人一道,走到马车前,恭恭敬敬将一位衣着十分朴素的老者请了下来。

    “这老头是谁?怎么堂堂次辅还给他行礼呢?”那个自称认识申时行的人还没走,眼见申时行上前给冯保行礼,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然后不等他定住神,又见店门口白影一闪,头戴面纱,一身白衣胜雪的李九妹在一名俏丫鬟的搀扶下款款出现在店门。

    连歌仙都亲自迎出来了?

    人群出现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愈加猜不透老者的身份。

    今日注定是一个必定要让所有目击者终身难忘的日子,在所有人都以为李九妹是来迎接那不知身份的老者时,她却领着那俏丫鬟走到了那名英俊的年轻人面前——跪倒在地!

    人们拼命揉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传言歌仙虽出身青楼,但不染红尘,便是见到公侯都是不跪的。

    那年轻人又是谁?

    年轻人自然就是陈默,他并不关注人群,事实上,突然面对这么多朝廷大员让他有些紧张,幸好李九妹出现,让他有机会调整心态。

    “都是老朋友了,九姑娘无需多礼。”陈默探手抓住李九妹的胳膊将其搀扶了起来。又望向妙目连闪的杏儿,微笑问道:“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有日子没见,想咱家了么?”

    杏儿不妨陈默突然如此直白。俏脸飞红,低头蹲身一福,手捏裙裾,不知如何应对。

    申时行与潘季驯对视一眼,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其余人都知陈默是太监。不已为异,只有工部尚书曾省吾冷冷哼了一声。

    “晚辈见过各位大人!”陈默听到了曾省吾的冷哼,心知对方定是个老古董,是以对其躬身时,腰弯的比别人更深一些,却也并未太将其放在心上。

    他谦恭的态度让众位大员比较满意,人群最后的沈鲤更是暗暗点头,颇为得意的望了一眼旁边的王世贞。恰王世贞也望过来,二人视线撞个正着,不禁相对一笑。

    “冯公舟车劳顿。咱每还是进去说话罢!”在场众人除了冯保,申时行地位最高,自然由他出面招呼众人进门。

    赵记老店大堂内已经清空,只在角落摆了两张圆桌,各围着一圈椅子,上边皆设坐垫,桌上茶香氤氲,果蔬飘香。

    众人请冯保坐了正东,左手陈默,右手申时行。其余按照身份地位依次落座。阎满跟霍东地位最低,另外一张桌子上敬陪末席。

    “诸位,自太岳公故去,咱每可是有日子没有如今日般聚会啦!”待众人依次坐定。李九妹素手抚琴,浅吟低唱之时,冯保微微一笑说道,同时举其面前茶杯:“咱家以茶代酒,先敬诸位……先干为敬!”

    摸到茶杯时他便已然试出了水温,话罢一饮而尽。众人学他的样。纷纷举杯仰脖,让远远躲在柜台后边的赵掌柜看的直肉疼,心说,可惜了上好的大红袍了,真是牛嚼牡丹。打着主意,等陈默走的时候,一定再讨上一些。

    “陈默陈少言,想来不用咱家给诸位介绍了吧?”放下茶杯,冯保一指旁边陈默,先将席上众人一一介绍,这才一笑说道:“大家别看他一表人才,其实这是个愣头青,从去冬开始,没少闯祸,幸好老天庇佑,不然怕是活不到今天。”

    众人听出了冯保明贬实褒的意思,纷纷微笑,同时回忆这段时间陈默的作为,还真如冯保所说,愣头青一般,做下了不少大事。尤其揭发孙秀之事以及最近夜闯张鲸外宅,都是知情者,其中凶险都清楚,更是连连点头。

    申时行说道:“冯公太客气了,小陈公公如今可是咱每大明的名人,嫉恶如仇,古道热肠,难得大义凛然,提起来,谁不竖一竖大拇指?”

    另外桌上王世贞也笑道:“是啊冯公,咱不请自来,可完全是冲着小陈公公的面子哪!”说着话,他旁边的骆思恭也微笑起来。

    沈鲤出现陈默并不惊讶,不过,适才乍见王世贞和骆思恭时,陈默倒是着实吃了一惊,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方才知道,原来他俩果真不是张冯集团的人,此来竟然是冲着自己的面子,忍不住有些担心冯保动怒,不禁向其望了一眼。

    与陈默的“名人”评价不同,王世贞的名头才是货真价实的,当初为救杨继盛时便敢得罪首辅严嵩,虽然后来因为其父,曾经跪求过严世藩,直名毕竟天下皆知,所以他说的话虽不中听,冯保却并无不悦之意,微微一笑,说道:“咱家还奇怪什么风把咱每文坛大盟主给吹来了,却原来是冲着劣孙的面子,还有骆大人,怕也是冲劣孙的面子吧?咱这当爷爷的,真是与有荣焉啊……忘记给大家说了,就在不久前,少言已经认咱家为义祖……”

    “恭喜冯公得此佳孙!”

    “恭喜冯公!”

    众人打断冯保,纷纷恭贺,态度十分殷切。

    “瞧大伙儿这态度,看来收服他们也不像冯保说的那么难嘛!”陈默有种错觉,暗暗寻思:“是老子高看了他每?还是小看了冯保呢?”

    冯保冲众人抱拳以谢,待众人平静下来,并不避讳王世贞跟骆思恭,叹口气说道:“悔不该不听诸君当日之劝啊。可苍天可鉴,咱家当日所做所为,皆为太岳,实在是怕太岳一生心血,付诸东流啊!”

    说着再叹,继续道:“可惜咱家能力不足,太岳故去不足一年,底下已经人心思动,先有梁梦龙着门生弹劾王国光,以谋吏部尚书之位,后有杨四知上疏弹劾太岳,昔日风光无两的集团,如今可算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啦。”

    “是啊!”申时行知道戏骨已到,附和一句,说道:“所以更需冯公重整旗鼓,振臂一挥,将大家重新凝聚起来啊!”

    “咱家老咯,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如今更是见恶于今上……”冯保幽幽说道,突然站起身来,同时拉起陈默,说道:“实不瞒诸位,今日咱家请大家来,就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情:咱家决定引退,所留位置,由陈默接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魁首交接(3)(首更)

    其实对于今日会议的议题,众人早有猜测,不过,现在听冯保亲口说出来,仍旧吃惊不小,纷纷变色。

    申时行干笑一声,瞥一眼陈默,说道:“冯公说笑了,小陈公公确实人中瑜亮,不可多得,可他岁数还是太过年轻了些吧?”

    “是啊是啊!”有人带头,众人纷纷附和。

    开玩笑,让你当魁首不过就是念在你是集团元老而已,不想干就不干,你倒好,竟然还要将魁首位置交给另外一个宦官,真以为咱每外廷没人了么?

    这是众人的心声,包括沈鲤在内,都觉得冯保这个提议太过荒谬了一些,不过碍于陈默老师身份,不好多说罢了。

    骆思恭嘴角噙笑,旁若无人的端茶轻啜。王世贞低头望着面前一只苹果,好像上边长了花儿似的。

    这里没有阎满跟霍东插话的份,二人对视一眼,担忧的望向陈默。杏儿虽听不到这边声音,不过一直关注这边,见这边众大人神情不对,眼神中也不禁浮现一抹忧虑。只有李九妹,抚琴低唱,沉醉其中,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诸位言辞过左了啊,”冯保早就料到如今场面,面不改色,微微笑道:“君不闻甘罗九岁拜相,曹冲六岁称象么?就算这些都是野史杂闻,那霍去病十九岁官拜骠骑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总不是假的吧?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言百岁(注),少言虽然年不及弱冠,不过,人聪明,识大体,有慈悲心,难得今上赏识,两宫信重,再有咱每这些人耳提面命。未始便做不好这魁首!”

    “冯公这话有理,”一直没说话的潘季驯先附和一句,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就怕底下人不服啊!”

    “先别说底下人。本官先就不服!”潘季驯话刚落地,吏部侍郎许国就黑着脸硬邦邦的冒了一句。

    众人纷纷望向他,他却犹未所觉,一指陈默,继续对冯保说道:“冯公风骨。下官一直敬佩,你当魁首,下官服气。不过若是冯公执意要让此子接任,下官唯有退出集团而已!”

    “维桢(许国表字),哪有这么跟冯公说话的?”眼见冯保变色,申时行急忙打圆场。

    许国却并不领情,视线灼灼,仍旧紧紧盯着冯保不放。

    穿越以来,陈默还是头一次领教文人风骨,既为许国的胆量暗竖拇指。同时暗嘲:“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小子不会是这些日子太顺利,得意忘形了吧?”

    一番自我批评不过在瞬间完成,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深呼吸一口气,挪开椅子,缓缓走到许国旁边,冲发怔的许国抱拳躬身,微笑说道:“许大人请了,晚辈能问一句。大人为何如此瞧不上咱家么?”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冯保微笑不语,众人望着陈默,各有所思。

    许国冷笑一声,讥讽说道:“小公公问咱家。咱家倒也想问问小公公,可有什么事让咱家佩服么?”

    “这?”陈默暗骂一句老狐狸,心说这不是逼着老子自卖自夸么?真要随了他的意,岂不让那些人看轻?一时间竟然有些语结。

    不过,他也仅仅是怔了一下而已,脑子飞快转动。很快就想好了措辞:“看来若要继任魁首,倒要先得让许国大人佩服才行了。”说着词锋转厉,不客气说道:“不过同样,大人所作所为,也未必就能让所有人信服吧?远的不说,杨四知弹劾太岳公,大家都清楚背后是谁的指示,对方气势汹汹,必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许大人又为之做了些什么?”

    这番话说罢,众人皆现沉思之色,许国也面红耳赤,被说的哑口无言。

    可陈默仍旧不罢休,继续说道:“方才祖父也说了,如今集团内忧外患,正该抛除成见,众志成城,许大人说那番话,居心何在?”

    “什么居心?”许国气鼓鼓反驳,说道:“本官不过担忧集团前程,信不及你罢了,少在那里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说着一顿,问道:“适才你问本官为太岳公做了些什么?正如你说的,太岳树敌太多,如今集团风雨飘摇,敌人摸准了陛下心思,蠢蠢欲动,已是危机关头,小陈公公大言不惭,不知又能为之做些什么?”

    陈默仰天一笑,哈哈两声,眯眼望向许国,说道:“许大人是三朝重臣,眼光自比晚辈深远,敌人是谁,自然知之甚祥。晚辈也没别的好办法可想,无非‘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而已!大人以为可否?”

    许国嗤的一笑,不屑说道:“说的轻巧,人家是当朝首辅,陛下再看重你,不过也就是个陵监掌印罢了,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两个月!”陈默伸出两只手指,傲然说道:“最多两个月,张四维必定退出朝堂!”

    “不可能!”许国惊呼,不敢置信的望着陈默,感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少言,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冯保也没想到陈默竟然说出如此石破天惊之语,急忙说道。

    申时行微微皱眉,突的一笑,说道:“冯公别急,维桢也别意气用事,本官有个提议,不知道大家以为如何?”

    “什么提议?”许国并不以申时行是次辅便礼敬有加,不客气的问道。

    冯保没说话,却已经猜到了申时行的提议,暗暗叹息,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陈默一眼。

    “适才小陈公公不是说可以在两个月之内让张阁老退出朝堂么?今日二月初四,咱每便以两月为期,若是小陈公公真的能做到,咱每便奉他为魁首,若是他做不到,咱每便再选旁人。冯公,小陈公公,诸位大人,可以么?”

    申时行此言正中陈默下怀,不等大家表态,抢先说道:“一言为定,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许国赌气说道。

    “驷马难追!”

    “驷马难追!”

    众人纷纷附和,望向冯保。

    见此情形,冯保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申阁老这个建议,咱家也没意见。”

    魁首之争,就算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气氛便融洽了许多。李九妹停琴住唱暂歇,赵掌柜招呼着伙计们上菜,各色菜肴流水价端了上来,杯光交错,听着李九妹再唱,众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已是酉末亥初时分。

    众大人明日还要早朝,回城还有几十里地好走,纷纷告辞。李九妹跟杏儿也要回城,自然同行。

    沈鲤走在最后,眼见众大人上轿,走到陈默面前,担忧的望着他,良久,叹息一声,一句话没说,拧身往自己轿子走去。

    陈默动脚迈出一步,到底还是停了下来,暗暗抱歉:“对不住了先生,迟早有一天,学生会让您刮目相看的!”

    李九妹与杏儿过来与陈默告辞,陈默收摄心神,笑道:“今日之事,谢谢你了!”

    “老爷太客气了吧?”李九妹吐气如兰,面纱轻晃。

    陈默看了看天色,说道:“不早了,反正你俩回去也没事,不如今晚就歇在这儿吧?”

    “不了!”李九妹说道。

    杏儿咯咯一笑,说道:“京城还有人等着她呢,若不是老爷亲口相邀,她才舍不得出城呢!”

    “死妮子讨打!”李九妹白了杏儿一眼,伸手欲打,被杏儿飞快躲了过去。

    陈默心里没来由一抽,状似无意,问道:“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就有意中人啦?”(未完待续。)

    PS: 注:此句语出《封神演义》,不过,一来此书具体成书年代不详,便连作者都有争议,二来,便是这句话本身,也未必就是作者原创,倒像是民间俗语一般。所以,拿来用了。好吧,我承认我这人有点较真,呵呵!

第一百二十五章 魁首交接(3)(首更)

    “老爷别听杏儿瞎说!”李九妹嗔了杏儿一眼说道。

    她面罩白纱,陈默看不到她的脸色,只隐隐感觉她话语抱怨之中暗藏一丝羞怯,不禁有些失落,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她这样的女人动心呢?

    杏儿吐了吐舌、头,还待再说,被李九妹一手按住了嘴`巴,一手探向了腋窝呵痒,咯咯娇笑讨饶。

    李九妹这才住手,再次向陈默蹲身万福,拉着杏儿上了旁边早就候着的轿子。

    “想什么呢?”冯保一直站在店门台阶之上,不知何时走到了陈默的身后:“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真要喜欢,抢回来就是!”

    “祖父——”陈默脸一热,急忙收回视线:“孩儿已经有女人了……”

    “有女人怎么了?你现在是真正的大丈夫,还是咱家的义孙,一个女人怎么够?”冯保打断陈默,有些不满的说道,忽的一怔,反应过来,吃惊问道:“你有女人了?是谁?什么时候的事?”

    陈默也反应过来说漏了嘴,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见陈默如此情状,冯保心念电转,四下环顾,压低声音,惊疑不定问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把永宁……?”

    冯保能一下猜到彩玉头上,陈默并不惊讶。只是彩玉的身份实在是尴尬,让他不知如何应对,只好低下脑袋,静等冯保发落。

    冯保却没说话,神情变幻不定,良久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冤孽啊冤孽!”顿了一下,问道:“难怪她又跟着你跑回来了……你俩不可能有结果的,你准备怎么安排她?”

    “孩儿知道跟她不可能光明正大,不过,既然当初没控制住自个儿,孩儿就得承担起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让人家有朝一日后悔瞎了眼……”

    “你说的没错,像个爷们儿!”冯保赞许的打断陈默,神色忽的一黯,说道:“可你的身份。天下所有女人都娶得,就是她……唉,都怪咱家当初贪心,怎么就鬼迷了心窍……”

    “您也别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陈默缓缓说道。

    “还能如何,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罢!”冯保感觉活了多半辈子,就数今天叹气的次数多。

    忍不住又叹一口气,说道:“不说她了,说说那张四维的事情吧,你吹了大话,两个月解决他,他正当壮年,身子骨儿比咱家结实的多,圣眷也不在你之下。别说两个月,两年你也未必能让他退出朝堂,除非……”

    “除非什么?”陈默听冯保住口不说,忍不住问道,暗暗寻思,莫非对方也把主意打到了张四维父母头上?

    “除非……”冯保仍旧没说,而是并指如刀,虚空一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啊!”陈默倒吸一口冷气,急忙说道:“祖父您想哪里去了?孩儿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那跟张鲸他每还有什么分别?”

    冯保有点失落。不过,更多的还是欣慰,点点头,说道:“咱家也觉得你办不出如此狠辣的事情。真要这么做,你也就不是你了。只是,不这样做的话,怎么两个月内实现你的承诺?你可别告诉咱家,适才席上你说那话纯粹吹牛!”

    “吹牛不吹牛,到时候自然见分晓。现在么,请恕孩儿先卖个关子!”陈默一笑说道,暗暗寻思:“到时候他每要是怀疑是老子对张四维的父亲做了手脚,大不了推到霍东头上,就说无意间得知了张四维父亲病重的消息,早就着他派人关注,知道其活不过两个月,这才有此把握。”

    这事早在那日在热气球基地跟冯保一番长谈之后,他便让霍东找京城原来的好友去办此事,只需霍东不瞎说,谁也别想在此事上做文章。

    至于霍东,虽然为人圆滑,善于见风使舵,但他相信,只要让霍东一直感觉跟着自己有前途,对方一定不会背叛自己。

    “但愿你能让咱家刮目相看!”冯保没有追问,往店内走去,边走边道:“乏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骆思恭跟王世贞都没走,估计是在等你,赶紧过去吧!”

    陈默早就看到有两顶轿子没动地方,知道是王世贞和骆思恭,也知道两人为什么等自己,不禁苦笑,一边措辞,一边慢吞吞走了过去。

    轻咳一声,骆思恭跟王世贞先后下轿。

    “骆大人,王先生,两位……?”

    骆思恭先看一眼王世贞,当先冲陈默一抱拳,说道:“印公请了,本官今日前来,实则与王先生一样,皆因印公面子。现下里在此等候,也只为跟印公说一句,犬子久蒙印公照拂,又因印公而得当今眷顾,本官无以为报,日后印公有用的着处,只需吩咐一声,水里火里,本官牙蹦半个不字,人神共弃,不得好死!”

    “骆大人言重了!”陈默谦虚道:“赵千户今日际遇,皆因他自己的努力,咱家可不敢居功。”

    “印公勿需客气,本官适才所言,皆出肺腑,绝无半分虚言……”

    “咱家知道!”陈默打断骆思恭,深深一躬,说道:“既然骆大人瞧的起,咱家若再多说就显得不识抬举了,如此,先谢谢骆大人了!”

    骆思恭哈哈一笑,说道:“这才对嘛!想印公手刃邢尚智时风采,何等痛快?早就该如此嘛!行了,王先生怕是还有话要对印公说,本官就不多待了,先走一步,告辞了!”说着转身上轿,倒是爽利的很。

    “骆思恭是今上潜邸时就十分信重的人,一向眼高于顶,加之为人谨慎,很少有人能让他瞧的上,今日却对你如此,不容易啊!”目送骆思恭的坐轿走远,王世贞悠然说道。

    “说好听点是为人谨慎,说难听点,不过就是多疑罢了,‘不见兔子不撒鹰’,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陈默并不避讳,直接说出自己对骆思恭的评价。不知为何,打从一开始接触王世贞,他就十分信任他。假如真要寻一个原因,恐怕也只能归咎于缘分二字了。

    王世贞倒是一怔,突然噗嗤一笑,指点着陈默说道:“你呀你呀,难怪一惯看不上宦官的沈鲤都对你另眼相看,还真是与众不同,眼毒,嘴更毒,不过就比老夫脸皮厚上那么一些罢了!”

    “没办法,人是群居之物,总要跟人打交道,不能看不上的就连话都不说吧?再说了,人生漫长,世事如棋,谁又敢保证一定用不到某一个人呢?”

    这下王世贞彻底惊讶了,再想不到,如此洞彻世情的话,竟然由一个不足弱冠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

    愣了好久,终于一叹,说道:“适才老夫还担心,如今不担心了,你哪像是个年轻人啊,根本就是一头小狐狸嘛,才不会办那种无的放矢的事呢……本来老夫还准备过两日回老家,现在老夫决定,先不走了,再等两个月,倒要看看,你怎么收拾一朝首辅。跟骆思恭一样,有用的着的,你就说话,别跟老夫客气。”

    “谢谢王先生!”陈默匆忙道谢,想起一事,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先生发话,晚辈还真有件事想求您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理想国(首更)

    “哦?什么事?”王世贞问道。 .

    陈默说道:“其实是旧事重提,还是张鲸的事儿,得拜托先生,让您的那些拥护者每继续炒作,务必让舆论一直向不利于张鲸的方向发展。二张一体,张鲸不好过,指不定张四维就会出岔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晚辈之所以将矛头对准张四维,倒非他曾针对过晚辈。政治斗争嘛,无所不用其极,晚辈可以理解。不过,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只为一己私利,就翻太岳公的后账。”

    “你小子用不着解释,老夫知道。不过,你真的以为张阁老此举只是为一己私利?那你可就想错了。”

    “晚辈清楚,太岳公的考成法得罪了太多的人,张四维此举,除了替高拱复仇,还有整合人心的意思,他是希望借机通过推翻太岳公,来建立自己的权威。不过,这不也是私心么?晚辈知道,其实对于考成法,底下官员每真正拥护的很少,可若无考成法,今日大明,怕是将更加不堪入目吧?”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就没有一种更加温和的方法了么?”王世贞问道,听他这意思,也对这考成法不太感冒。

    “先生,晚辈考您一个问题,史上每个朝代建立之初,都是抱着一统万年的期望,可为何大多不过数百年,便会改朝换代呢?”

    王世贞略一琢磨,笑道:“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这问题有些复杂,不过,据老夫观史,各朝立朝之初,君王大多天资聪慧,知道与民休息,老百姓吃的饱穿的暖,自然没有人造反。可时间一长,锦衣玉食之下。后代继任者便忘记了祖宗的教诲,为一己私欲,横征暴敛,搞的天`怒人怨,逢着个灾荒之年,老百姓饿着肚子,自然要揭竿而起。”

    “王先生说的不错。不过,恕晚辈冒昧说上一句。您这是过于肤浅了。”

    “哦?”王世贞眯了眯眼,笑问:“不知你有何高见?老夫倒要洗耳恭听!”语气有些不屑,开玩笑,天下间敢于说他肤浅的,陈默还是头一份儿。

    观念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一点,陈默早就清楚。不过,他更清楚,与其费心费力的想办法改变底层老百姓的观念。不如想办法改变文人的观念。而想要改变文人的观念,眼前就是最佳的机会。文人是老百姓的代表,而王世贞,是文人的代表。

    梦寐以求的机会,竟然如此突兀的出现在面前,陈默不禁有些激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旁边抬轿子的侧耳倾听。他便探手抓住王世贞胳膊,一边向空旷的大街远处缓行,一边说道:“晚辈浅见,有些危言耸听,还是小心些好……怎么说呢?先生刚才说的都对,可先生想过没有。那些继任的君主,为什么会忘记祖先的荣耀,变成横征暴敛的昏君呢?”

    陈默的问题一下问到了点子上,这是王世贞从未想过的问题,或者,他曾经想过,可每次一想到。就会下意识的避开。如今听陈默问出来,忍不住心头巨震,重复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陈默也重复了一遍,忽的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王先生,郑重问道:“先生,晚辈可以信任你么?”

    “这——?”王世贞一阵迟疑,寻思陈默必将要说出一些石破天惊之语,良久,才郑重点了点头:“老夫以王氏先祖起誓,今日之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从老夫口中走了嘴,就让我王氏遭受天谴,断子绝孙。”

    “好!”陈默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却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说道:“那晚辈就告诉先生,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昏君,为什么朝代更迭,如同翻书。因为‘君权神授’,因为君权缺乏制约!”

    “什么?”王世贞失声惊呼,不可思议的望着陈默,问道:“什么意思?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要造反吗?

    “没什么意思,晚辈只是想告诉先生,老百姓需要朝廷,但是,老百姓并不需要统治他每的君王……您别急着反驳晚辈,晚辈先问你一句,太岳公擅权十年,政令皆出其手,天下如何?如今陛下亲政,天下又如何?假如,一直有像太岳公这样的人存在,天下又当如何?仁宗时,天下大治,但是,那是他的功劳么?”

    陈默的问题如同一道道利箭,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扎进王世贞的心脏,强大的力道让他呼吸急`促,几乎要窒息。

    他明知道陈默的每一句话都是大逆不道,可偏偏又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的大有道理。是啊,若是碰到个明君还好,若是碰上昏君,天下老百姓就应该受苦么?明君,自然应该效忠,可为什么要效忠那些昏君呢?张居正是跋扈,可他柄国十年,比起隆庆,比起嘉靖,天下不是愈加富庶了么?可惜天不假年,假如再给他十年,谁敢想象天下会变成什么样?

    “先生不说话了?先生怎么不说话?”陈默一笑,然后猛的一收,振臂一挥,肃然说道:“为什么朝代更迭?因为老百姓从来都不需要统治他每的君主,老百姓只需要一个事事以民心为重的朝廷。太祖英明,可惜太祖也这个问题。这是人心的私欲在作祟,但是,天下臣民,不应该为一个人的私欲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若想江山永固,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途,那便是复制张太岳柄国的方式,让内阁首辅柄国从偶然,变成常态。”

    “那皇帝呢?没了皇帝,内阁首辅不就成为皇帝了么?”王世贞问道。

    “谁说就没有皇帝了?”陈默笑的灿烂,缓缓说道:“老百姓不需要皇帝,但是,内阁需要。权利需要制约,而皇帝,就是制约内阁的那个人。”

    “老夫有些听糊涂了。”

    “没什么复杂的,想想太岳公柄国的那段时间,朝廷是如何运作的,先生就明白晚辈的意思了。”

    王世贞沉思片刻,缓缓点头,忽的又问:“可如今陛下长大了,一个张居正已经够他受了,不可能允许再出现一个张居正的!”

    “是啊!”陈默一叹,深吸一口气,说道:“所以,才需要咱每努力让这不可能成为可能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 感谢“党指挥枪”的月票支持。最近这些章节权谋诡诈,比较阴暗,写的我比较累,自我感觉写的也不是特别好,还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张四维的危机(二更)

    王世贞回府彻夜不眠,他承认陈默那番惊世之言说的有些道理,可他不相信陈默能做到,也无法想象,假如陈默真的能够实现抱负,天下,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陈默也一`夜无眠,这是他第一次将心中真实的想法透露给如今这个时代的人,他很信任王世贞,没来由的。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担心,事实上,冷静下来之后,他便开始担心王世贞会不会出卖他。

    他的那番言论,只需有一星半点传出去,对他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比下`体的秘密被人发现还要严重。

    但他偏偏又不后悔,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憋的太久了,总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的,而且,他所对王世贞说的,便是他结合后世知识,以及穿越以来的观察,为自己定下的目标。他是下定决心按照这个目标走下去的,所以,世人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最初他所希望的是潜移默化,而现在,多了个知情者罢了。

    但愿王世贞可信吧,实在不成,也只有矢口否认一途。

    寂静的夜,总是让有心事的人无眠。

    同样无眠的,还有司礼监掌印张宏。

    望着眼前身穿青色贴里的老者,他缓缓问道:“今晚夜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破了规矩,深夜来找咱家?”

    老者一身宦官装扮,披风的领子高高戳着,正好将下巴上的胡须遮挡的严严实实,闻言十分激动,一边解开披风顺手放在椅背上,一边说道:“印公猜猜。”

    张宏与老者显然十分熟稔,呵呵一笑,说道:“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把戏?赶紧说吧。”

    老者便笑,少顷停住,不再卖关子。说道:“陈默当众承诺,两月之内解决张阁老。”

    “哦?”张宏一怔,面色惊疑不定,问道:“该不会他也想到咱每那法子了吧?”

    老者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瞧他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样子,倒像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你来找咱家,莫非是想改变计划?咱家想想,是了。你要加快速度?”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老者一笑,冲张宏伸了伸大拇指。

    张宏也笑了笑,对于老者的恭维不置可否,缓缓说道:“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尽快赶走张四维。第二,甚至可以故意露出马脚,嫁祸陈默。不过,那陈默十分聪明,加上冯保那个老狐狸在他背后。很容易暴露你的身份。”

    “咱知道,不过,风险越大,回报越高,咱觉得可以赌上一赌。”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那还来找咱家做什么?”张宏问道,却无不悦之色。

    老者说道:“是下定决心了,不过,若无印公首肯,咱这心里毕竟还是没底啊,夤夜前来。不过希望印公给咱一颗定心丸罢!”

    “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只记住一点,事成之后,凡是知道这个计划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老者神色肃然,沉默片刻,眼里寒光一闪而逝,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四维这些日子有些烦躁,不光是因为张鲸,还因为老家传来消息。父亲病情加重,大有撒手人寰的可能。这对正处关键时刻的他,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的父亲名叫张允龄,乃是山西最大的盐商,聪明绝顶,富可敌国。没有张允龄强大的财力支持,就没有他今日的首辅地位。

    其实早在一年前张允龄便得了中风之症,幸而名医李时珍正好路过山西,重金之下请到了张府,半个月汤药加针灸调理,居然将张允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不过,毕竟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半个身子不能动不说,便连脑子都受到了影响,反应迟钝,一百内的加减法都要算上半天,还不能保证正确。

    但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不死,张四维便可以继续在朝为官,对当时已经当上内阁次辅的他来说,无异于苍天庇佑,躲过了一劫。

    事实上老天确实对他十分眷顾,张允龄逃得大难不久,张居正便一病不起,很快撒手人寰,等待已久的首辅之位终于落在了他的手里。

    李时珍离开张府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据李时珍说,中风病人一旦抢救过来,只要日后细心调理,活个十年二十年的没有问题。这让后来当上首辅的他有理由相信,前途无量——别说二十年首辅,便如张居正一般,十年首辅做下来,大致也就可以实现抱负了吧?

    所以,当老家来人,说张允龄再次病重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定住神后首要的事情便是寻找李时珍,可惜神医行踪不定,想要马上找到,谈何容易。

    只是就算找不到李时珍,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多方寻觅,他终于又在张鲸的介绍下,找到了另外一名据说对于治疗中风之症十分拿手的刘延庆。张鲸是政治上的盟友,自然可以信任。急忙派人将刘延庆从宣府请到了张府,一番调理之下,竟然还真的控制住了张允龄的病情。

    可即使如此,毕竟那刘延庆不能如李时珍般让张允龄恢复到以前的程度,据家人回报,只说老家主虽然已能睁眼,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

    这就好像往他的头顶悬了一把利剑,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他甚至做好了一旦这把剑掉下来,就学张居正当年那般,谋取“夺情”,不过,他自问没有当时的张居正身份重要,对于这“夺情”,实在是不抱希望。

    假如无法“夺情”,便只有老实回家“丁忧”一途,朝堂风起云涌,离开三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不得,这些年隐忍努力怕是都要打水漂。

    想到这些,他的脸顿时一抽,嘴里如同生嚼了一根苦瓜。

    “回老爷,东厂督主张公来访,不知……?”管家进来回禀。

    他身子一震,蹭的从椅子上直起身来:“快请,不,本官亲自迎一迎。”说着话抢先向门外走去。

    张鲸身穿天青色长袍,头戴四方平定巾,背手立在后门花园,饶有兴致的欣赏已然开放的杏花,远远望去,不像手握东厂权柄的厂公,倒像一位悠闲的学者。

    “厂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张四维早就收摄了情绪,老远就躬下了身子。冯保掌印东厂的时候,外臣每见了是要下跪的,便阁臣也不例外,多年下来,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不过张四维自矜身份,便只一躬而已。

    张鲸不已为异,转身迎了过来,行至张四维面前,微笑说道:“阁老勿需多礼,咱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特来向阁老讨教来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政治无情(首更)

    张四维亲自将张鲸引至书房分宾主坐定,自有下人奉茶。

    “厂公尝尝,正宗的雨前龙井。”张四维从下人手里接过茶盏,亲自双手捧着端给张鲸。

    张鲸接过茶盏,微微掀起盖子深深一嗅,陶醉的轻叹一声:“香而不腻,清雅皆备,果然好茶!”却并不喝,顺手放在旁边几上,望向张四维,问道:“咱家观阁老黑着眼眶,可是昨夜没有睡好么?”

    张四维苦笑一声说道:“何止昨夜没有睡好,好几天没睡好了。下官比不得厂公,虽受邢尚智牵连,却只得了今上小惩,说是闭门思过,倒不如说陛下体恤厂公操劳,借机给您放个小假。瞧厂公这打扮,潇洒写意,真让下官羡慕。”

    “话是这么说,咱家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其中苦楚自知,阁老又有什么羡慕的?”张鲸说道,接着便将昨日张冯集团异动给张四维简单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咱家心中不安,这不,抽空便来向阁老讨教了么!”

    张思维被其父之事弄的焦头烂额,还真没关注到这件事,一边听,一边神色便起了变化,见是话缝,皱眉说道:“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初没能杀掉冯保,果然纵虎归山了。”

    “是啊!”张鲸附和一句,稀疏的眉毛突的一挑:“其实这并不是咱家最担心的事情,咱家最担心的是咱家那义父,这消息就是他透露给咱家的,最重要的是,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可以破坏对方魁首的交接。从咱家今日得到的消息来看,那陈默果真没能成功继位,而是被逼做出一个承诺:两个月内,必定让阁老你退出朝堂……”

    “什么?”张四维面色大变,蹭的站了起来。

    张鲸却不为所动,缓缓说道:“咱家有点担心。那小子该不会是知道令尊……”

    “不可能啊!”张四维的心突突直跳,再次打断张鲸:“家严这次病重,下官一直瞒的很紧,便连老家府里人知道的都不多……对了。”他突然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那个刘延庆,厂公究竟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张宏老家有个亲戚曾经得过中风之症,也是底下人荐上来的……”

    “可适才您说内相公公……?”张四维知道张鲸与张宏面和心不合,话虽没问明白,意思却清楚的很。

    张鲸一怔。迟疑片刻,说道:“应该不会,这个刘延庆是邢尚智推荐给咱家的,至于张宏亲戚的事情,也是邢尚智告诉咱家的。”

    张四维缓缓坐回椅子,紧张的表情略有缓和,说道:“照厂公这么说,那刘延庆果真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惜找不到李时珍,若能找到他就好了。”

    “是啊!”张鲸一叹:“可惜神医行踪不定……不过阁老放心,咱家已经放下风去。让底下人注意他的行踪,一有消息,便飞马报与咱家知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在找到神医之前,令尊千万不能出问题。咱家琢磨着,不光那个刘延庆,贵府下人也要仔细查一查,尤其是那些可以接触到令尊的。”

    “厂公说的有理,前番下官想的过于简单,没想过对方为了打倒下官。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家严头上,这便派人回去。”

    “嗯,”张鲸微微额首,又道:“这还不够。咱家从厂里抽调几个心腹跟他每一同回去,万一事有不测,也好想办法善后。”

    “善后?”张四维一惊。

    张鲸眯着眼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是咱家咒令堂,黄泉路上没老少。世人皆有一死,也无需讳言。万一……咱家那些人可以帮你将消息彻底藏住。”

    “你是说匿丧不报?”张四维的脸一下子变的苍白如纸,不是生气,而是吓的,那要是查出来,他可真就名声扫地,再也无法抬头做人了。

    “不然,阁老可有什么好方法么?”张鲸淡淡问道,皱了皱眉,说道:“不是咱家小看阁老,你如今虽然也是内阁首辅,比起昔年张太岳,可还差着那么一点火候,万一消息传来,除了‘丁忧’,再无别途可想。”

    张四维颓然一叹,如同忽的被人抽去了骨头,垂头丧气说道:“厂公说的是,就依厂公的罢……只盼家严吉人天相,能躲过这一劫。”

    张鲸点点头,暗暗寻思:“先走着看,万一张四维过不了这一关,咱家多不过再寻一个盟友便是。这事儿不能拖,现在就该动起来。可惜申时行是张冯集团的人,不然他倒是个好人选……等等,”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忍不住望一眼张四维,起身说道:“咱家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办,就不打扰阁老了。”

    告辞张四维,匆匆回府。

    之所以走的这么急,是因为他突发奇想,若是将张允龄病重的消息透露给申时行,再借机结果张允龄,将张四维弄回老家丁忧,推动申时行尽早接位,不知道能不能博得申时行的好感,进而结成同盟?

    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激动万分,却不敢肯定能不能起效,这才急着回府跟心腹们商量。

    这一回赵掌柜的帮了大忙,陈默自然没有亏待他,不但给了一千两银子作为他母亲做寿的贺仪,还答应他,有机会一定请人给他重新题一块匾。

    李九妹找到意中人的事让陈默有点失落,倒不是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过是正常男人都有的反应罢了。毕竟二人相识一场,关系一直不错,如今李九妹更是陈默空中信鸽通道的合作者,加之对方歌仙之名天下皆知,男人趋之若鹜,若说一点想法都没有,纯粹便是陈默自欺欺人了。

    不过,也仅仅是失落罢了,他还没霸道到只要是美女就一定要占有的程度。

    与赵掌柜告别,与冯保一道回了昭陵,先送其回了陵监,陈默这才出了祾恩门去寻彩玉——男人就这样,在一个女人那里受到打击,唯有另外一个女人能够抚平。

    到了王嫂家,还没进门,远远就听到里边很热闹,隐隐还有男人的声音。

    陈默略怔,急忙加快速度,下马推门,便见院子里潞王彩玉都在,刘福竟然也来了,同王嫂钱氏等人,围着一只铁盆。铁盆内不知盛的何物,黑乎乎的,上边冒着火焰,足有三四尺高。(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石油(二更)

    “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小若涵雀跃着迎了上来,跑到陈默面前却倏地站定,扭捏一番,见陈默张开双臂,这才欢呼一声,扑到了他的怀里。 ◎,

    彩玉跟王嫂钱氏刘福等人也迎了上来,只有朱翊鏐没动地方。

    陈默跟众人打个招呼,抱着若涵走到朱翊鏐旁边笑问:“殿下这是玩儿什么呢,这么专注?”

    “来啦?这可是好东西,你小子不是聪明么?本王考考你,不能猜出此是何物?”

    陈默望向火焰蒸腾的铁盆,扫见墙角还有个半人多高的瓷坛子,闻着铁盆中那黑乎乎东西燃烧时散发出的刺鼻味道,心头一动,眉头下意识挑了起来:“殿下,你可别告诉咱这就是黑油?”

    他虽然用的疑问的口气,却已经可以断定,盆中之物便是石油,心中激动,简直有些无法自制。

    朱翊鏐并不意外,咧嘴一笑,说道:“就知道难不倒你。实话告诉你吧,自从当日咱每做热气球时提到这东西,孤王就上了心。当日李如松曾对孤王说过,辽东那边虽然也产黑油,不过数量太少。孤王后来便想,我大明地大物博,既然辽东能出黑油,别的地方为什么就不出呢?循着这个思路,孤王派人多方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孤王给找到了!”

    说到此节,他满脸兴奋,眼冒精光,扭头望着陈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殿下好样的!”陈默由衷赞了一句,问道:“不过。这东西殿下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应该不远吧?”他忍不住想到了华北油田,猜测这石油产地应该不会太远。不然,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算能找到,也不可能送到朱翊鏐手里来。

    “若真是华北油田就好了,后世时就听说那边地里打个井都能打出油,如今的技术便能开采,再有刘福这个半吊子化学家,万一要是能够加以提炼,什么柴油汽油沥青的,简直……”

    陈默简直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若涵甚至感觉搂着她的胳膊有些颤抖。忍不住问陈默:“哥哥,你怎么了?冷吗?”

    “这你也能猜出来?”朱翊鏐不可思议的望着陈默。

    陈默心头大定,探嘴在若涵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小妹妹,你真是咱家的福星,一来就给哥哥带来这么好的一个消息。”

    “呸,孤王费劲千辛万苦找的,跟她一个毛丫头有什么关系!”朱翊鏐不悦的说道,吓的若涵小脸顿时就白了。

    “若涵别怕,殿下就爱开玩笑。其实人可好呢!”陈默嘻嘻一笑,将若涵交给旁边的钱氏,望向神情怪异的朱翊鏐,说道:“行了殿下。就别卖关子了,黑油到底从哪里找到的,赶紧告诉咱吧!”

    刘福也眼巴巴的望着朱翊鏐。他有种直觉,这种只在古书中见到记载的东西。一定蕴藏着神奇的魔力,他已经迫切的想要研究一番了。

    朱翊鏐一撇嘴:“现在知道着急了?孤王还偏就不告诉你!”

    陈默暗乐。心说果真是孩子心性,老子自此不问,你巴不得自己就说了。不过,他心情不错,乐得凑趣,说道:“好咱的殿下,你就赶紧说吧,大不了,大不了你欠咱的那一万两银子不要了!”

    “当真?”朱翊鏐眼前一亮。其余人纷纷变色,王嫂更是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望着盆中黑乎乎的石油,喃喃自语:“娘唉,这是什么东西啊,臭乎乎的,竟然值一万两银子?”彩玉妙目扫过来,虽然没说什么,隐隐也有责怪的意思——女生向外,此言诚不我欺。

    钱氏跟刘福更是瞪大了眼,嘴巴大张,塞进鸡蛋绝对没有问题。

    “咱家什么时候骗过殿下?骗过吗?”

    “好,那咱每这就说定了,皇,彩玉也在,你给咱俩做个见证,还有你每,可都听他说了,只要孤王告诉他,他便免了孤王欠他那一万两银子?”

    “放心吧,赶紧说,没准儿咱家还能就此送给殿下一桩大富贵呢!”陈默根本就不她们,催促朱翊鏐。

    “好吧,么有诚意,孤王就告诉你,这黑油是孤王从河间府找到的。”

    “果然如此!”陈默暗道,冲朱翊鏐一笑,说道:“殿下真厉害……找到黑油的具体地方……对了,殿下还没定下具体去哪里之国吧?”

    “怎么扯到这上边来了?”朱翊鏐对于陈默跳跃式的说话方式有些不太习惯,不过,他是聪明人,很快眼睛一亮,问道:“你的意思是,想办法让孤王去河间那边之国?”

    “聪明!”陈默夸了一句,不过想到朱翊钧对朱翊鏐的忌讳,忍不住暗叹一声,说道:“只是河间离京城太近了,恐怕万岁爷不会愿意……当然,可以从李老娘娘那儿入手,只要殿下真想去,办法总是人想的。”

    “这黑油真有那么金贵?”朱翊鏐知道有了黑油,对于热气球有巨大的帮助,也能进入军用,成为武器,不过,他不敢肯定值不值得为此冒险——平日里胡作非为不过都是伪装罢了,皇家的孩子,生下来就尔虞我诈,再笨,又能笨到哪里去呢?

    “很金贵,殿下无法想象的金贵,只要殿下能将产黑油的地方攥到自己手里,咱可以保证,一定能让殿下成为大明最富有的人!”陈默郑重的说道,声音很低,只有朱翊鏐一个人能听到。

    “好,孤王就信你一回!”朱翊鏐神情变幻,良久,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刘福来了,自然不能住在王嫂家,好在如今热气球基地基础设施已经齐备,又很隐秘,正好适合搞研究,陈默自然将其安排了过去。同时,将那坛石油也找人给他送去研究。

    朱翊鏐回了昭陵,眼见一切安排就绪,彩玉这才走到陈默旁边:“陪咱出去走走罢!”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陈默笑着吊了一句书袋。

    彩玉白他一眼,当先出了大门,陈默连忙跟了上去。

    彩玉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走出红门村,快能恩门时,她才突然停住脚步,问道:“听说,你认冯保为祖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彩玉很生气(首更)

    陈默早就知道彩玉一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可是,现在猛的听彩玉问到,口气不冷不热,仍旧吃了一惊,想好的说辞不翼而飞,脑子一片空白,怔了良久,才点了点头,诚恳说道:“对不起,该跟你商量一下的……”

    “商量?”彩玉一声冷笑:“咱每的大印公,何曾又将咱这小女子放在眼里了?母后曾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咱还不信,如今看来……”

    “彩玉,别这么说,咱知道不对,这就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么?”冯保是造成彩玉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陈默却不经她的同意,便将冯保认做了祖父,这种行为,对于彩玉来说,无异于认贼作父,生气是必然的。

    陈默心中有愧,可又不能解释当时的情形。怎么解释?说冯保将所有一切都交给了他,他心中感激,无以为报?彩玉只需一句话就能顶的他哑口无言:怎么?本公主对你的感情居然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男人女人看问题的出发点本就不同,双方都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对方的眼里绝对是无理取闹。避免争吵的最佳方法,就是有一方妥协。

    为了前途,认冯保做祖父,相信所有的男人都能理解。有冯保的全力支持,成功的几率将会大大提高。这是最理智的选择。

    偏偏女人考虑问题爱从感情出发,从这点上来说,陈默确实错了。

    这是个根本就无法辨明是非的问题。

    彩玉是公主不假,其实命比黄莲,如今一腔心思都系在了陈默的身上,身为男人,陈默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伤心。

    “鞠躬也没用,亏这些日子咱还以为找到了良人,你根本就从来都不在乎咱的感受!”彩玉越想越伤心,别过身子抹眼泪。

    陈默苦笑。见四下无人,从后边抱住了彩玉,不顾她的挣扎,猛的拖下了大路。进了林子,干脆横抱起来,往深处走去。

    “放开本宫,混蛋,王八蛋……”彩玉尤挂泪痕。脸色涨红,眼见陈默沉着脸不说话,猜不透他想做什么,拼命挣扎。

    陈默如今身体愈发强壮,用力抱紧彩玉,任其踢腾,根本就不为所动,直走到一株核桃树下,这才将彩玉放到地上,却不等对方反应。便将其推到树干上,探嘴便吻了过去。

    彩玉先还挣扎,很快便在陈默强烈的攻势下败下阵来,身子发软,若非被陈默挤靠在大树上,根本就站立不住。

    良久唇分。

    彩玉呼呼的喘息,却发现陈默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亮闪闪,如同两汪深潭。不知怎么一阵气苦,眼泪重又滚了下来:“看什么?堂堂公主被你如此欺负?很满足么?”

    “永宁,”陈默突然改了称呼,让彩玉一怔。

    “我爱你!”陈默一字一字说道。语气至诚,虔诚的如同庙里祷告的信众。

    三字入耳,彩玉只觉脑子轰了一声,心跳如鼓,血脉沸腾,身子轻飘飘的。如同一下子没了重量,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陈默重复一遍,轻轻的将发怔的彩玉搂进怀里,缓缓说道:“咱知道,你恨冯保,咱还知道,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就‘认贼作父’。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俩不能总是这么不明不白下去吧?你是咱最爱的女人,咱不能让你永远生活在阴影中,咱要让你堂堂正正的做咱的夫人。可要想做到这一切,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咱得拥有强大的实力。强大到咱娶你,没有任何人敢置喙的程度。包括皇兄,包括母后,咱要让他每心甘情愿的把你嫁给咱……”

    “别说了!”彩玉哽咽着打断陈默,抬起螓首,勇敢望着陈默的眼睛:“咱知道了,可是,真的能行么?就算皇兄母后同意,那些外臣每……人言可畏啊!你说的好美,可咱不敢想,咱做梦都不敢想啊!别说,什么也别说了……”

    说到最后,用力抱紧陈默,将其拽倒在地,主动吻了上去……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彩玉的小兔子已经长大,眼看着再过些日子,就可以繁殖下一代。而小引娣家,也成功的添了两窝小兔子。

    得到消息,这一日闲来无事,陈默便领着彩玉若涵和李天佑来赵慈家观看。

    彩玉跟若涵已经来过几次,引娣更是经常去王嫂家找若涵玩,已经十分熟稔,眼见众人进门,飞跑着便迎了出来,先跟陈默彩玉打招呼,这才惊喜的问李天佑:“李老爷怎么也来了?好些日子不见,奴家想死你了!”

    当日救出引娣之后,是李天佑将她送了回来,所以二人之间感情又不比常人。

    李天佑展颜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弯腰将引娣抱了起来,埋怨似的说道:“早说不让你叫什么‘老爷’了,你就是不听,再说一回,以后叫‘李大哥’,知道么?”

    引娣被李天佑灿然一笑晃的有些失神,闻言咯咯娇笑:“你这么漂亮,要不,奴家叫你‘李姐姐’吧?”

    陈默跟彩玉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李天佑面红耳赤,轻拍引娣屁股一巴掌,妙目轻扫陈默一眼,望回引娣说道:“小调皮鬼,整日胡说八道……听若涵说,你家又下兔子了?赶紧领咱家去看看!”

    这当口赵慈听到外边动静迎了出来,一番见礼,彩玉跟若涵心系小兔,跟着李天佑和引娣去看,陈默见的多了,不以为异,随着赵慈进了屋。

    奉茶之后,陈默走的口渴,也不管规矩,端起来连啜了几口,这才放下茶杯问赵慈:“前些日子咱家让你写的那些关于养兔子的注意事项写出来了么?”

    “写出来了,”赵慈已经十分了解陈默,对其喝茶不以为怪,自己也陪着啜了两口,起身去柜子上取来一个用线装订的一个薄薄的本子,双手捧着递给陈默:“都在这里了,印公关心民生,连养兔子这样的事情都这般重视,真是黎庶之福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人心复杂(二更)

    陈默不傻,能从赵慈状似褒扬的语意后听出隐藏很深的怀疑与不解,甚至,还有一丝不屑。 他更知道,不但赵慈,就连彩玉跟李天佑,都对自己如此重视这些小兔子十分不解。

    不过他没有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当有朝一日,他用这些小小的兔子,经过包装炒作,换取高昂的价值时,人们便会理解他今日所做的意义。

    接过本子随手翻慈的字迹龙飞凤舞,十分飘逸,陈默辨认起来略有些吃力。不过,大致意思还是了,无非都是一些养兔子的心得,诸如喂什么草料,何时喂水,何时配种,粪便处理等等,内容十分详细,倒与后世《家庭养兔大全》之类的书籍有异曲同工之妙。

    满意的点了点头,陈默将其卷起来塞进袖子,准备回头找人多抄写几份,发给红门村的百姓。

    摸出一锭十两重的纹银递给赵慈,在他惊讶的目光中,陈默说道:“先生别推拒,这锭银子,一来感激先生的药,鄙友用之,十分有效。二来么,咱家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先生这段时间对那些兔子多费些心思,在保证其品种优良的基础上,多繁殖一些。另外,你不是曾经送给村里人许多兔子么?有养殖的,多辅导他每,争取将数量尽快发展起来,越多越好。”

    “老爷有命,小人遵从就是,都是顺手的事,可当不起老爷如此厚赏。”赵慈将银子推了回来,神情十分坚决,怕陈默坚持,又道:“再者一说,老爷对犬女有救命之恩,小人还未报恩,这些小事,又怎好要……”

    “你能这么想,咱家很欣慰。”陈默打断赵慈,知道这是个虽略有迂腐却很正直的人。一边将手里银子放到旁边桌子上,一边说道:“不过,这银子咱家也不是特意给你,说实话,你皮糙肉厚的,也不值得咱家心疼。引娣不同啊,她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个姑娘。你瞅瞅她那身衣服,都快盖不住肚子了。给她勤买着点肉,再扯几块布,让王嫂给她做几身新衣服。”

    赵慈感激不尽,眼眶隐隐有些泛红,想是想起了死去的妻子。

    陈默有心跟他提一提王嫂的事儿,见此情况也憋了回去。说实话,这些日子相处,真要将王嫂介绍给赵慈。他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对了,村里人也许有的人不愿意养这些兔子,你放出风去,便说咱家收购,小兔五十文一只,大兔按分量毛色质量收购,三到五十文一斤不等。有钱抻着。大家就想养了。”

    赵慈虽搞不清陈默要做什么,仍旧点了点头。

    陈默又道:“还有,再有想养兔子的,种兔不能白送了,价格随你,但有一个前提。不能低于咱家收购的价格。”

    赵慈一怔,问道:“村里人都是种地的苦哈哈,哪有闲钱买兔子啊?”

    “没钱就打借条赊着,等以后卖了兔子再还。”

    “这……”赵慈十分不理解。

    可惜陈默并不想对他解释,饮尽最后一口茶水,起身出门去寻彩玉他们。

    “咱虽不知道你为什么鼓励那些百姓养兔子,想来也是希望让他每挣点银子。不过。既然帮他每,何必费尽周折,直接给他每银子不就是了么?”

    从赵慈家出来,李天佑不解的问陈默。彩玉也支起了耳朵。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默缓缓说道,望了望碧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幽幽又道:“再者一说了,你不了解人心,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咱家本是好心,若是毫无理由的对他每好,就怕招来他每的怨念啊。”

    李天佑一下子就明白了陈默的意思,彩玉却仍旧懵懂,歪头问道:“怎么会呢,你这么帮他每,他每不是应该感激你么?”

    都是自己人,也无需掩藏,陈默不厌其烦的解释道:“其实说穿了,这就是人心的复杂了。你一直对他每好,他每便会习惯,一旦有一日你无力对他每好了,他每非但会忘记你以前对他每的好,反而会猜疑你,为什么不对他每好了呢?进而怨恨你。简单说来,就是哪怕你真心想对一个人好,也不要一开始就将标准提的过高,那样,恩惠很容易成为衡量内心感激的标准,一旦低于这个标准,轻则不再感激,重则反目成仇。”

    “咱知道了!”彩玉尚未说话,旁边一直不语的若涵倒抢先说道:“就好比以前母亲经常给一个叫花子吃的,后来有段时间家里不好过,母亲就不给他了,谁知他竟然找到家门口把母亲骂了一通,质问母亲,为什么不去给他吃的,是不是都给了别的叫花子……”

    “小若涵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陈默摸了摸若涵的脑袋,彩玉一笑,捏若涵脸蛋一下:“就你聪明,居然敢抢咱的风头,回头呵你的痒。”

    若涵人小鬼大,吐了吐舌头跑到陈默那边,探出头冲彩玉做鬼脸,娇声说道:“你要呵咱的痒,咱就让哥哥呵你的痒!”

    “哼,陈少言,你把她惯的,还真是应了你说的那句‘升米恩斗米仇’了,臭丫头,亏得咱平日对你那么好了,竟然敢拿他来吓唬咱?”

    彩玉心地善良,又受陈默影响,从未拿若涵当下人br>

    陈默跟李天佑听出她在开玩笑,旁边笑而不语,若涵却以为她真的生了气,小脸儿惨白,慢吞吞走到彩玉旁边,拉起她的手摇晃,怯怯说道:“好姐姐,咱跟你闹着玩儿呢,这样吧,你呵咱的痒,咱不躲,也不让哥哥呵你的痒,你就别生气了,行么?”

    “哼!”彩玉别过脑袋,继续逗若涵。

    陈默去,正待说话,忽见大街之上,远远一骑绝尘,如飞般奔向这边,离的略近,却是霍东,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不再理会彩玉跟若涵,快步迎了上去,不等霍东下马便问:“这么急?可是出什么事儿了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关于戚继光的消息(首更)

    “回印公,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是关于戚将军的事情,您不是一直让咱每关注他么,适才得到消息,就在几天前,他已经卸任蓟州总兵,调任广东……”

    陈默猛的一怔,心头一抽,暗暗叹息一声:“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戚继光是一个复杂的人,后世华夏儿女,不知道其名者甚少,而知其名者,大多也会将其与倭寇联系在一起,竖起大拇指,称一句民族英雄,多有艳羡之意。

    可作为精通历史的陈默来说,却知道,戚继光的命运其实并非一直顺畅,自从张居正死后,他的好运气好像便用光了,先是从要冲之地的蓟州调往广州,虽仍是总兵,地位实则一落千丈。接着,反对张居正的人又揪住他与张居正的关系做文章,包括辽东总兵李成梁,全部遭到了弹劾。万历皇帝原谅了李成梁,却没有原谅他,终于将其革职,任其郁郁而终。

    这是一个复杂的人,军事才能不消细说,御下迎上,无一不精,偏偏他的长处在于,他并没有将这些人事上的才能作为投机取巧的和升官发财的本钱,而只是作为统兵作战保护国家的手段。

    他通晓世情,深知本朝将领若想有所作为,只能在社会道德允许的条件之下,圆滑的变通,才可以使军事科学军事技术在现实生活里发挥作用。他不叛逆,他圆润的接受这样的现实,通过令某些道统学家颇为鄙视的方法,竭尽可能的将事情办好,同时,同张居正一样,在可能的情况下,使自己得到适当的享受。

    至于合法不合法,陈默无法评断,恐怕在戚继光的眼里,也无关宏旨。

    戚继光的悲剧源自于与张居正的过分亲密。事实上,自从明朝内阁取代六部,权利愈发重要以来,所有的统兵将领。若想有所作为,根本就无法避免的要与某个阁老联系密切。他精通政治,但是仍旧不能超脱物外,避开这样的现实。

    史载张居正死后,有内臣提醒万历。戚继光是伏在宫门外的一头猛兽,只听张居正的操纵,别人无法节制。这也是后来控诉张居正意图谋逆的理由:卿本无罪,怀璧其罪——张居正跟戚继光没有造反的证据,但是,他们有造反的能力。

    史籍中对于那个内臣的名字讳莫如深,没有多提。

    但现在陈默知道,那个人一定是张鲸。拿下戚继光,便可以给与张冯集团与重创。这符合二张的利益。

    可惜,虽然陈默自问对朱翊钧很有影响力。只是离的太远,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向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

    戚继光的不幸遭遇是因为他在一镇之中所推行的整套措施业已在事实上打破了文官集团所力图保持的平衡。同时,一直在背后支持的靠山又轰然倒塌。既然如此,在他没有重新找到足以依靠的靠山之前,就必须接受代价。

    假如任由发展,四年后,戚继光将在贫寒交迫中死去。在少数几个没有遗弃他的朋友中,有一位就是为他写墓志铭的汪道昆,当他写到“口鸡三号。将星陨矣”之时,显然并不知道,当他润笔作书的时候,西班牙的庞大舰队。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出征英国。

    军备的张弛,将会立即影响到一国之国运的盛衰。而一旦戚继光死去,也标志着古老的帝国已经失去了重整军备的最好良机。

    三十年之后,大明的官兵和努尔哈赤的部队交锋,缺乏戚继光苦心孤诣拟定的战术和强调的组织纪律。结果是众不敌寡。日后八旗军作为一股新生力量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最终取本朝而代之,便也成了迟早的问题。

    而这一切,必将是从后世穿越来的陈默竭力希望改变的问题。

    只是,突闻噩耗,他却茫然了。凭他如今的能力,又该怎样改变戚继光的结局呢?

    看来,必须要尽快解决掉蛊惑帝心的张鲸了。而自己,也必须得想办法加重对于朱翊钧的影响力。

    陈默沉思不语,旁边的人们知道他一定是在考虑某种特别重要的事情,安安静静的等待,没有人敢打扰他。

    终于,彩玉发现陈默的嘴角猛的一翘,勾起一抹笑意,不禁大喜,问道:“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陈默不顾旁人在场,开心的抱了彩玉一下,哈哈一笑:“天机不可泄露!走,你每若是无事,便随咱家去看看刘福那小子研究黑油,研究的怎么样了?”

    彩玉俏脸绯红,白他一眼嗔道:“什么事啊,看把你欢喜的,”又欲盖弥彰,加了一句:“念在你太过兴奋的面子上,就不怪你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能感受到李天佑对陈默那种特殊的感情,所以,她并不怕李天佑知道她与陈默的关系。至于若涵,岁数还小,又不知她的身份,所以,更不担心。只有霍东,为人太过圆滑,让她不能放心。

    李天佑脸色一黯,却倏地回过神来,也挺好奇陈默为什么如此开心。

    此刻陈默也反应过来有些得意忘形,便下意识的想与彩玉拉开些距离,说道:“不好意思,失态了,失态了……不过,那黑油臭乎乎的,怕你每也没什么兴趣,你俩就别去了。天佑,你跟咱去看看。”

    若涵有些不太乐意,不过,回了王嫂家之后,眼见彩玉拿了王嫂砍来的长满新芽的柳条去喂兔子,登时忘记了陈默说的石油,颠颠的跟了过去。

    陈默与李天佑的马便留在此间,拒绝了王嫂的挽留,牵了马出门,径往热气球基地而去。

    当初听陈默说起石油有可能在河间等地大量存在之后,冯保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价值,对于刘福,自然便由最初的无所谓态度,变的愈发看重起来。干脆就从陵监搬到了基地,每日闲着无事,除了看士兵每操练热气球升空,剩下的时间,大多便耗在专门为刘福准备的房间,看他摆弄朱翊鏐弄来的那一罐黑油。

    陈默到的时候,冯保恰好也在,一见他便说道:“你来的正好,不然咱家也要派人去叫你了。”

    “哦,祖父找孩儿有事么?”陈默问道,一边看旁若无人摆弄瓶瓶罐罐的刘福。

    刘福十分专注,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陈默的到来,正摇动老赵做的小型鼓风机给火炉吹风。火炉上方,幽蓝炙热的火焰上方,一个铁架子固定着一个密封的陶罐儿,灌口上方伸出一根细细的竹管,打着弯通往旁边的一块倾斜的铁板。但见白气蒸腾,气味刺鼻,有些透明的液体正在顺着铁板,缓缓的往下方的一只瓷盆当中滴落。

    蒸馏石油?

    陈默暗暗琢磨,却听冯保说道:“前几天你去京城,也没顾得上去咱每铺子,这两天天气好,你抽空去看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冯保为陈默做的事情(二更)

    陈默本就琢磨着要进一次京。 ..◇↓,这些日子王世贞不负重托,果真领着一干学子整日叫嚣,目标一直不离张鲸,让其始终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让京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了他吃小儿脑髓的事情,沸沸扬扬,议论的都是他的事儿,成了百姓心目中恶魔一般的人物。连带着,策划夜攻张府的陈默,也成为了正义的化身,被抬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这是冯保的建议,当初陈默之所以希望隐瞒他在闯宅之中的作用,无非那些日子他本就处于舆论漩涡,刚刚受了朱翊钧申饬惩罚,不愿意平生枝节。不过,后来跟冯保一商量,冯保反倒觉得反正他有东厂司房的身份,那件事情又是正义之举,若不多加利用,反倒凭空失去了一个塑造形象的机会。他便改变了策略,公开了他在那件事情上边的作用。

    但朱翊钧的态度很奇怪。王世贞的动作这么大,按照道理,假如他一意要包庇张鲸的话,应该下令有司“辟谣”,将“造谣生事者”抓起来才对。亦或者,他相信了张鲸吃小儿脑髓的事情,便也应该有所动作才是,就算不杀张鲸,起码也得革职查办吧?

    偏偏他却十分平静,好像一下子聋了瞎了一般,根本就不对王世贞的行动做出反应。反而却不动声色的将戚继光的蓟州总兵职务拿掉,将其一脚踢到了广东。

    陈默本就十分诧异,如今得了霍东的消息,愈加奇怪。已经下定决心抽空回京一趟,现在冯保的话。自然是正中下怀,自然是答应不迭。

    关于石油工艺。陈默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好像汽油煤油柴油等等好像都是蒸馏气化之后的产物,具体操纵方法以及过程便不甚了了了。

    只经过几天的摸索,便找到了正确的方法,他不禁有些欣慰。

    刘福的试验还在紧行,瞧他那专注的样子,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既然知道了他的研究方法对头,陈默便放了心,与冯保出了刘福的实验室。不由便聊到了戚继光。

    “元敬(戚继光的表字)被调往了广东?”冯保显然对这个消息也很诧异,本来背手走在前边,竟然一下子停了下来。

    “嗯,孩儿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陈默点了点头,神色十分严肃。

    “谁接替的他的位置?杨四畏么?”冯保的面色同样严肃,问道。

    陈默再次点头。

    “早料到有这一天了。”冯保悠然叹了口气,忽又一笑:“也活该他有今日下场,这戚元敬虽然与其他将军有所不同,不过。却也与外廷那帮子文人每差不多,瞧不上咱每这些阉竖,但凡抛开些成见,跟内廷搭上些关系。怕也落不到今日之局。”

    搭上您的关系么?怕是结局比现在还惨吧?

    陈默从冯保的话中听出了他的意思,这才知道戚继光只是跟张居正关系不错,对他这个现任张冯集团魁首竟然并不感冒。想想也是。历史上凡是宦官当政,无不生业凋敝。民不聊生,便那日那些朝廷大员保的面子来参加会议。想来也是瞧他虎倒雄犹在,倒架不倒秧,真正从心里他的,怕也没有几人。

    进而联想到自己,包括沈鲤王世贞在内,那些文臣们,究竟又有几个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呢?

    一时间,本来一直挺自豪的陈默,忽然有些拿捏不住了——假如没有朱翊钧,没有李太后,还有几个人会愿意跟老子接触呢?

    他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想起后世一句挺有名的话:被人利用不可怕,证明你有利用价值,最怕的是,根本就没有人想利用你,心里便稍许得到一些安慰。

    不愿意再往深里细琢磨,顺着冯保的话说道:“是啊,论起对万岁爷的影响力,外廷那些人,又怎么能比的上咱每呢?听说戚将军不日将进京见驾,孩儿琢磨着,想去见见他。此人胸有韬略,而且年不过六十,如果有可能的话,孩儿还是希望能够将其抓到咱每自己手里。”

    “嗯!”冯保微微额首,望向陈默:“见一见也无妨,不过,怕是你要失望而归啊,那家伙滑不留手,骨子里却很倔强,就算如今到此地步,怕也不会对咱每弯腰啊!”

    “总得试一试吧?成就成,即使不成,也是他戚元敬没福气,是吧祖父?”

    冯保一笑,挺喜欢陈默现在这副自信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吝夸赞:“好样的,咱冯保的孙子,就该有这样的豪气。”

    陈默回之一笑,忽的一整脸色,突然跪倒在冯保面前。冯保略怔,心有所感,故意装作不知,问道:“好端端的,你这是干什么?”

    “彩玉那里,谢谢祖父成全孩儿。”

    “你说那事儿啊?”冯保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叹息一声,一边拉起陈默,一边说道:“其实也不都为了你,对于永宁,其实咱家是有愧在心的,是以一直躲着她。可如今阴差阳错,她居然成了你的女人,咱家若是再装糊涂,便说不过去了。道个谦也好,一来,了却咱家一桩心病,二来么,日后总在一起,求得她的原谅,也省的你夹在中间为难。”

    这是冯保的肺腑之言,如今冯家凋零,只余他孑然一身,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陈默的身上。正如他说的,为了陈默的前途,牺牲他自己都在所不辞,又何况不过是在堂堂公主面前弯一弯腰了。

    那日陈默兵发险招,在核桃树下与彩玉春风一度,来了次时髦的野战,又兼那番赌咒发誓表白,总算是暂时熄灭了彩玉的怒火。可那也仅仅是治标不治本,接下来的几天,彩玉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直到昨天,才恢复如初。他十分奇怪,一番探寻,这才知道,冯保竟然头一天亲自找到了彩玉,为前番种种致歉。

    据彩玉说,虽然一直很恨冯保,可一见到昔日威风凛凛的司礼监掌印并东厂提督,竟然跪在了地上祈求她的原谅,望着那如今日渐苍老的面容,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冯保的种种好来,加上陈默的关系,原本以为一辈子都无法淡化的恨意,竟然一下子就不翼而飞。

    “怎么样?永宁没有再找你麻烦吧?”冯保见陈默出神,忍不住问道。

    陈默回过神来,嘿嘿一笑,说道:“她已经原谅了您,自然不会再找孩儿麻烦了。”

    “这就好,这样咱家就放心了。”冯保额首,忽的又问:“思琪怎么办?不能老这么拖着吧?还有那个李九妹。哪怕她那个俏丫鬟,咱家也有些意思。永宁那边,你得悠着点,不能让她受孕,可这些女人就无妨了,你得抓紧时间,趁着咱家还能动,还指着早点抱孙子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乘坐热气球进京(首更)

    冯保殷切的眼神让陈默无话可说,只能遮遮掩掩的应付了两句,逃也似的离开了热气球基地。

    他能理解冯保急切的心情,可思琪虽然对其情意绵绵,却一直避而不见,饶是他自问理解女人心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好想,只能一拖再拖。

    至于李九妹,以前他或许还有些想法,不过自从杏儿说她有了意中人之后,便也只能在失落之余,默默祝福了。

    倒是杏儿跟春桃,对他颇有情意,尤其是春桃。可惜,一个是思琪的好姐妹,就算他想下手,也得顾及思琪的感受。而杏儿,看样子跟李九妹可不像普通的主仆关系,要想让她离开李九妹过来跟他,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齐人之福果然不是那么好享的。陈默明明知道好几个女人对他有好感,如今有冯保罩着,又天高皇帝远,下体的威胁不如京师那般严重,偏偏每个女人都让其瞻前顾后,无法下手,唯有长叹,辗转反侧了多半宿,这才迷迷糊糊睡去。

    这次回京,他准备乘坐热气球。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那些抽调过来的守陵兵士们已经渐渐掌握了通过升降热气球高度,选择不同气流来控制热气球的方向。选择乘坐,一来算作检验,二来,他也希望就此为这些人每谋取一个正式的身份。另外还有一个好处,坐着热气球回京,朱翊钧一见,定然会兴高采烈,对其频繁进京,便有微词,量也不会多说什么。

    河间府离着昭陵不过几百里,自从那日见到石油之后,陈默便让朱翊鏐让他的手下再多送一些来。直到昨日晚间,正好到达,仍旧是同样的陶罐儿,整整送来了十罐儿,如今他准备乘坐的这顶热气球。便准备用石油代替菜籽油,顺便也比较一下二者之间的优劣。

    跟冯保告别,陈默跟彩玉一道上了吊篮。决定今日回京之后,陈默便去找彩玉商量。希望她能跟自己一同回京。开始彩玉还不愿意,不过在他一番劝说之下,到底还是同意了下来。

    之所以劝说彩玉,陈默不过是想让彩玉留在昭陵的行为变的“合法”。不是争取那些外臣们同意,对于那帮老道统。陈默不抱任何希望。他只希望李太后跟朱翊钧念在彩玉受了那么多委屈,默认她留在昭陵。对于这一点,他相信,凭着这一回带进京的成果,还是有七成的把握的。

    没错,石油便是他自信的源泉,更别提今早到了热气球基地之后,刘福兴高采烈的递给他的那一小坛黄橙橙的石油蒸馏物了。他可以肯定那不是汽油,也不是柴油,或许只能算是半成品吧。不过,其燃点之低,火焰之猛,仍旧让他大吃了一惊。他相信,假如将这坛子暂时没有命名的石油蒸馏物交给万历,对于有志于开疆拓土的他来说,其震撼,恐怕不次于热气球。

    到时候龙颜大悦,戚继光的事情便好开口了,至于彩玉偷着跑去昭陵。估计就更加不在话下。

    热气球发展至今,虽然时间并不长,不过由于有陈默的指点,发展的速度却很快。如今的球囊。也已经采用了刷桐油的工艺,更大,也更轻巧。吊篮是用山里的荆条编制而成,里外都被布包着挡风,能有一丈见方,进了里边关好门。便如同进了一间没有顶的斗室。

    吊篮四壁有一人多高,装有石油的坛子被铁夹子牢牢的固定在中间。四壁半人多高的地方,是一圈木制的一尺多宽的平台,有台阶可以上下,便于操纵火口的大小,以及瞭望四周的情况。

    唯一遗憾的是缺少一个望远镜。陈默曾经在皇宫中见过玻璃器皿,不过,却一直没有打听过那些器皿是哪里做出来的,以前一直没留心,如今再次坐上热气球,不禁便将这件事放到了心上,心说这次回京,抽空倒要打听一下,争取请到几个会做玻璃的工匠,将望远镜的发明提到日程上来。

    平台下有几个杌子,陈默跟彩玉每人一个坐下等待,随着火焰点燃,早已被鼓风机吹起来的球囊渐渐飘了起来。彩玉再也坐不住,起身上了平台,凭栏眺望,不时惊呼。

    陈默担心她出危险,连忙也跟了上去,瞥眼见操纵热气球的几个兵士腰间都拴着绳子,与吊篮相连,又见吊篮上还空着好几条,彩玉旁边就有一条,忙过去扯起来把她拴紧,又给自己也拴上一条,这才安心,与彩玉并排靠在吊篮壁上向下眺望。

    热气球越升越高,地面上的物事渐渐变小,方向却是缓缓向北,直到占地甚广的热气球基地变作火柴盒大小时,才升到一个向南的气流层,停止了向北移动,缓缓向南飘荡了过去。速度越来越快,到得最后迎面的风已经吹的人脸疼。

    陈默赶紧解开绳子,跟彩玉下了平台,同时招手叫过那个叫作铁牛的领班,问道:“铁牛啊,看你每的样子,好像对这一流层挺熟悉的嘛,速度这么快,不会有危险吧?”

    铁牛其实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敦实实的,笑起来憨憨的,闻言说道:“督主您就放心吧,这个流层咱每飞过好几次了,还曾去京城上边转过两回呢。您跟彩玉姑娘靠着歇会儿,顶多一个半时辰就能到。”

    比较起“印公”这个称呼,抽调到热气球基地的那些兵士们更愿意称呼陈默为“督主”,恐怕是觉得督主比印公威风。陈默不太喜欢,不过,不是什么大事,纠正过两回,见没人当回事,便也随他们去了

    听铁牛这么一介绍,陈默便放了心。

    彩玉有些惊讶:“这么快啊?”

    铁牛憨憨一笑,说道:“其实不算快的,小人每有次碰到了一个风速十分快的流层,眨巴眼工夫给吹出去了好几十里,若非赶紧降低高度脱离,不知道被吹到哪儿呢……”说到这里一顿,望向陈默:“督主,您见多识广,咱每下头最近一直在争论,假如火源一直可以保持供应,一直顺着一个方向飞,究竟能飞到哪里呢?”

    陈默心头巨震,大喜过望。他万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这些没什么文化的汉子,观念竟然得到了如许巨大的改变。然后很快释然:“站的高,看的远,也许再过些时间,首次载人航空环行地球的殊荣,便要由这些人缔造吧?当他们将地球是圆的这一震撼性消息带回来时,不知又是什么光景?”(麦哲伦第一次航行是1519年,可谓改变了西方问明发展的方向,不过,地球是圆的这一观点,暂时还没有流传到华夏内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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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后世教高中的历史老师赵昊辰的穿越,明朝后宫中的小太监陈默,不但多了段关于后世的记忆,裤裆内,还多出了团身为太监本来不该出现的东西,是福还是祸?
有人说明之衰亡,不亡于崇祯,而亡于万历,真的是这么回事么?
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当中这么写道:1587年,是为万历十五年,岁次丁亥,表面上似乎四海升平,无事可记,实际上我们的大明帝国,却已经走到了它发展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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