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夜谈
夜已深。
公主府书房内灯火通明,宁泽坐在案前,专注批阅公文。
惜春站在门外,脸上满是倦意,却强撑着。
旁边脚步轻盈,刘元香、宓妍搀着手,前面小蝶打灯笼,缓缓而来。
惜春急忙上前行个蹲礼:“拜见公主、拜见宓夫人!”然后与小蝶互相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刘元香柔声说道:“已经很晚了,你先回房休息。”
“谢公主!”惜春恭敬回答,迈着轻微的步子离开。
三女进入书房,发现宁泽还在批阅公文,甚至没有注意到她们。
刘元香拉着宓妍,来到案前轻声说道:“夫君,夜深了!”
宁泽听到声音才知道刘元香和宓妍来了,抬头说道:“这边还有几份公文,等我处理完毕。这么晚了,你们早些休息。”
“夫君每日早出晚归,莫要累坏身子。”刘元香放开宓妍,伸手轻轻拦住宁泽手中毛笔。
“不行啊!”宁泽叹道,“这些都很重要,关系百姓民生还有边防安全。每一份公文都不能延误!咱们人才不足,暂且找不到可以帮忙的文官。如果每天都留几份不去处理,将会影响到政策施行。”
“那也不能这般劳累。”刘元香转到旁边,轻轻捏着他的肩膀,“不是有楚主记吗?将一部分公文交给她处理,可以减轻压力。”
宁泽叹道:“确实!以美人的能力,可以放心地将交给她。只是她在鲍家,人多眼杂,这些重要公文不能泄露。”
“很简单!”刘元香在他耳边说道,“将她接到府上不就没有这个疑虑了?”
“哪能让未婚女子住过来?”宁泽摇头,“不妥。”
“那就将她娶进门来。”宓妍说道,“反正夫君与楚主记两情相悦。”
“对啊!”刘元香轻轻捏着宁泽的肩膀,“本宫并不介意家里再添一人。”
宁泽无语,心说你当然不介意了。
宓妍娶回来后,除了新婚头几天,直接被你抢过去了。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你们俩黏在一起,仿佛她是你老婆一样。你比我还潇洒,一个宓妍、一个小蝶左拥右抱,巴不得再来一个楚美人,让你的后宫更加丰富对吧?
表面上以正妻身份为我娶偏妻,实际只为满足自己的“后宫梦”?
无奈放下毛笔,转头对她说道:“这事都说过几遍了,不可能越过楚公。你是自己可以决定,宓妍也是岳父当面交托。楚公不同意,美人是不可能嫁过来的。”
“哎~也不知道楚公到哪里去了?”刘元香叹道,“若他还在华郡,本宫会想尽办法将其劝服。楚主记若能嫁进门来,既可以减轻夫君压力,处理这些复杂公文,同时也能热闹一些。咱们的府邸这么大,到处都是空房,感觉没有人气。”
“再说吧!”宁泽无奈笑笑,心说哪有当妻子的比老公还着急娶妻的,“我这边大概还要半个时辰,你们先回房休息。”
“可惜我跟宓夫人帮不上忙,”刘元香叹道,“不然可以替夫君批阅公文减轻压力。”
刘元香智力还行,政治一塌糊涂,才15点。宓妍是武力型的,比刘元香还惨,才8点政治,她们两个根本无法帮忙批阅公文。
唯一希望就是楚美人,问题是白天她在官署也忙得很,只有晚上得空。这些属于绝密公文,送到鲍府并不安全,又不可能将她无名无分安置在公主府。
“要不,将欧阳先生请回来吧?”宓妍说道,“夫君对欧阳先生的能力极度肯定,绝对帮得上忙。”
“不行!”宁泽摇头,“司马法虽然退兵,边境还是松懈不得。在局势完全稳定之前,欧阳春必须镇守丹郡。”
“人才啊!夫君身边就是缺少可以重用的心腹,”刘元香叹道,“梁五只是普通人,除了眼力见好点、做事勤快、对夫君忠诚之外,没其他优点。宋高运势不错,也帮不上忙。你那义弟杜威武艺超群,却也不通文墨。还有丁牧、宁勇都是武夫……”
宁泽点头,毕竟都是事实:“身边的确缺少可用幕僚,有点能耐的直接分配到各个文官职位,这都不够用,哪有多余的收作幕僚……”
“最合适的还是楚主记,若是娶进府内,白天官署做事,晚上还可以帮夫君忙。”刘元香说道。
“行了!两位夫人先回房休息,我把最后几份批了。”宁泽伸个懒腰,活动活动手脚。
“那夫君今日先睡东厢房,宓夫人陪本宫睡西厢房。”刘元香说道,“小蝶,你在这里伺候着。”
“……”宁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刘元香拉走宓妍,颇为无奈。
最近每天都是凌晨睡觉,然后一大早五六点钟起床,到官署点卯议事。
主要是蝗灾影响,手中可用之人全都派到金州各地。本就人手紧缺,现在更加痛苦。
白天大小事务都要亲自处理,晚上还得批阅这些来自势力范围内重要公文。
宁泽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诸葛亮事必躬亲,不是不想轻松一些,没有值得信任的心腹啊!
人才、人才、人才,这是现在最让自己头痛的事。
虽然已经颁布免费教学政策,想要在视力范围内培养下一代,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到下一代成功培养出来那得多少年了?
即便招贤令起到一些效果,刘元香和自己的吸引力,还是不足以引来真正有才学的文人。
女官数量也有限,这个时代对女人的固定思维简直深入骨髓,短时间内很难改变。
如果辅佐的是大成某位皇子而非公主,应该没有这样的问题。自己是开局就进入困难模式,挑战性极大。
不过,失去挑战性他就会觉得没意思。
即使通过系统将智力提升到这般程度,面对世人对女子掌权的排斥,想要解决问题还是相当困难。
宁泽摇摇头,晃掉脑中胡思乱想,将注意力回到公文,抓紧批阅。
之后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再到官署处理公务。
反正这两个月都是如此,每天都忙得不行,工作压力大、睡眠时间短,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许多。
身边人又帮不上忙,只能派人协助打听楚洵的下落,若能说服他,有楚美人在,宁泽压力可以减半。
这日,一如既往劳碌大半天,晚上回到家中还是抓紧批阅公文,没有空隙。
忽然梁五急急忙忙跑进书房,来到宁泽面前:“大哥、大哥!楚公回到华郡了!而且亲自到公主府拜访,说要见你!”
“哦?”宁泽闻言一愣,心说这个有点出乎意料啊!
不过楚洵能够现身是好事,于是赶紧问道:“人呢?”
“正在客厅等候!”
“请他过来!”宁泽起身,对门外喊道,“惜春!”
“在!”惜春赶紧进来。
“你去厨房命人准备酒菜糕点,速速送来!”
“喏!”梁五与惜春各自出去,宁泽将公文收拾妥当,静坐等待。
不多时,梁五带着楚洵过来。
宁泽起身相迎,拱手行礼:“楚公,别来无恙!”
楚洵拱拱手算是回应,看了一眼旁边的梁五。
“小五,你先退下!”
“是!”梁五很懂事,立刻离开书房。
惜春带人呈上酒菜,便到外面候命。
宁泽为楚洵倒满酒杯,恭敬问道:“楚公最近去了何处?在下担心楚公安危,命人四处打探,毫无消息。”
“我去哪儿,也君何干?”楚洵并不客气,端起杯子用衣袖挡住,轻轻抿了一口。
宁泽早就习惯,楚洵就是这样的脾气:“楚公回到华郡,直接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楚洵放下酒杯,目光上下打量宁泽,开口说道:“宁中郎可有空暇?”
宁泽转头看一眼桌案上一堆公文,咬了咬牙,心说大不了通宵。楚洵离开这么久,突然回城并且找到自己,看起来要长时间讨论,肯定是很重要的情况,于是点头道:“自然有空!”
“好!老夫有很多话想问,希望宁中郎一一解答。”楚洵说道,“老夫游历各地,感悟良多。心中还有疑虑,需要当面问询。希望宁中郎可以如实相告!”
“楚公放心,在下有问必答!”宁泽恭敬回答。
“好!老夫第一问,宁中郎志向如何?”
“志向?”宁泽毫不犹豫,“辅佐主公扫清寰宇,一统大成江山!”
“公主为女儿身,世人难以认同,如何一统江山?”
“天地万物,分为阴阳。二者相辅相成,方为世界!”宁泽回答,“世人难以认同,皆因代代相传,习以常规。只需教育百姓,潜移默化,必能转变!凡事皆有首次,当打破规矩,才能进步。美人仕官于华郡,尽显其能,楚公观之,可有丝毫逊色于男子?”
楚洵默默胡须,仔细思考片刻,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问道:“女子仕官,多有不便,中郎可知?”
“楚公,在下非常清楚!”宁泽回答,“因此也有相应条规,专门解决此类问题。譬如……”
“中郎如何看待君王,如何看待百姓?”
“在下以为,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第197章 求亲
彻夜交谈,楚洵对宁泽大为改观。
当然,其中也有系统的影响。
两人讨论之时,好感度逐渐提升。
楚美人蛮担心的,毕竟父亲什么脾气她最清楚。万一是在外面听到什么关于宁泽的负面传言,上门找他算账怎么办?对于顽固的父亲而言,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何况彻夜未归,也不怪做女儿的多想。
因此一大早,楚美人便来到公主府打听情况。
这边刘元香、宓妍早早起来,发现丈夫跟楚洵还在书房,有梁五在门口守着不让进去,心里也担忧。楚洵脾气大每个人都知道,而且特别顽固死板,他特地上门找宁泽,究竟说些什么?尤其是在跑到外面隐藏身份游历许久之后。
当楚美人过来,三个满怀担忧的女子聚在一起,发现想法都差不多,于是来到书房外面院落等待。
终于,书房门打开,宁泽恭恭敬敬将楚洵送出。
从脸色上可以看出,至少楚洵不像在生气,看向宁泽的眼神也跟最初不同,稍微带点赞许。
“楚公,听您一席话获益良多!”来到走廊,宁泽拱手说道,“希望有幸再次聆听教诲。”
“宁中郎不必客气!”楚洵点头说道,“通过这次对谈,老夫发现之前确实有些误解。宁中郎有几个观点发人深省。只希望你所说的一切没有掺假!”
“楚公放心,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天地可鉴!”
两人说这话往外走,到了院落发现坐在一旁等待的三名女子。
看到他们,刘元香、宓妍、楚美人同时起身离开石桌,迅速迎上前来。
“夫君!!”刘元香、宓妍来到宁泽身边,满脸担心。
“父亲!”楚美人也担心宁泽,不过还是先到楚洵面前施礼。
“你怎么来了?”楚洵问道。
“父亲彻夜未归,女儿担心。”楚美人乖巧回答。
“嗯~”楚洵摸了摸胡须,欣慰点头。转头向宁泽、刘元香还有宓妍拱手施礼,“老夫告辞!”
见他催促楚美人一起离开,宁泽拱手相送,刘元香赶紧拉了一下丈夫衣袖,低声说道:“楚公似乎心情不错,虽然不知道昨晚你二人聊了何事,还不趁这个机会向他提亲?说不定楚公这个时候能答应呢?”
宓妍也在旁边连连点头。
宁泽心说哪跟哪啊?
他没开口,倒是楚洵听见刘元香的话。年纪虽大,这耳朵挺好使的。于是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宁中郎虽然令老夫大为改观,但老夫这宝贝女儿得寻一个好归宿,岂能做宁中郎的偏妻?此事莫要提,老夫绝不同意!”
“父亲!”楚美人听到刘元香说话时,心里有些羞意,可是当父亲果断拒绝,顿感失落且心中郁闷。
宁泽还没开口就被拒绝,其实也蛮郁闷的,这叫什么事啊?
倒是刘元香上前一步,笑着对楚洵说道:“楚公,本宫的夫君,唐唐大成国驸马爷,难道不算一个好归属吗?偏妻怎么了?宓妍嫁进来,本宫待她如同亲姐妹般,并无身份高低问题。楚主记若是进门,本宫也是一样对待。难道跟本宫做姐妹,还折辱楚主记了?”
楚洵拱手说道:“老夫并无此意!只是世间多得是青年才俊,老夫也不想小女与公主争宠。此事切莫再提!”
“此话谬矣!”刘元香走到楚美人身边,挽住她的手微笑说道,“本宫并无嫉妒之心,楚主记嫁过来也没有争宠之说。甚至,本宫会比夫君更宠她,楚公可以放心!本宫是真的喜欢楚主记,希望她能进公主府,与本宫做个姐妹。虽说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毕竟夫君与楚主记也是两情相悦,楚公若将楚主记嫁与他人,想必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开心、幸福。难道楚公希望自己的掌上明珠下辈子都在哀愁中度过?”
楚洵皱眉看向女儿,楚美人不敢直视父亲,低着头不说话。
“夫君,说句话呀!”宓妍轻轻捅了一下宁泽的后背。
宁泽心说这叫什么事?人家老婆都是防着老公往家里带人,自己家的完全反过来。
不过刘元香说的是真心话,她对宓妍的宠爱,比宁泽还要夸张。宁泽都想跟她抗议,怎么老是跟自己抢老婆。被自己的老婆抢了小老婆,这体验恐怕世间罕有吧?
抬头看到楚美人投过来期待的目光,两人羁绊等级已经满足条件,就等跨出这一步,楚美人自然是希望宁泽可以劝说父亲同意的。
尤其在他分别与刘元香、宓妍成婚之后,更让楚美人有了一丝焦急感。
面对楚美人的目光,宁泽深吸口气。虽说几个月间就要连续娶三个老婆,外面肯定把自己当成好色之徒,但确实需要楚美人帮自己,否则压力太大。而且以楚洵这种脾气,一直拖下去真有可能把楚美人嫁到别的地方。该争取还是得争取!
想到这儿,当即一躬到底:“楚公,正如公主所说。在下与美人相处日久,渐生情愫。虽知并非楚公心中属意之人,还是希望迎娶美人入门。”
见宁泽向父亲当面求亲,楚美人方才失落的脸上终于浮现笑容,同时有些羞涩,偷偷看向父亲。
楚洵将女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说这个宁泽哪来这么大的魅力?不但让公主心甘情愿与之成亲,还能使她主动帮着求亲,给宁泽讨偏房。自己的宝贝女儿眼神再明显不过,就差绕过自己直接点头了。
他不是很乐意让女儿嫁给宁泽,毕竟自己的女儿,哪怕是王公贵族都乐意娶她做正妻。不是自夸,就自己的名士头衔,还有前朝老臣的身份,以往就有很多上门求亲,被自己以女儿年龄尚小拒绝的。
问题是自己不乐意,女儿却完全相反。而且沅熙公主刘元香亲自替丈夫求亲,体现了她的大度,如果这个时候直接拒绝,不但对公主不敬,传出去也会引来百姓争议。再怎么样沅熙公主也是皇室,而且是金、汉、丞三州的实际掌权者,自己作为大成前朝老臣,不能背上一个蔑视皇族的帽子。
可是要如何避开这个帽子,又能婉拒这个要求,让女儿乖乖跟自己回家?
想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于是说道:“小女确实到了适婚年龄,只是在老夫看来,世间配得上她的男子寥寥无几!为了小女一生幸福,必须仔细挑选,不容疏忽。即便是宁中郎这样优秀的男子,想要通过老夫择婿要求,恐怕也不容易。老夫爱女心切,还望见谅!宁中郎想要迎娶小女也行,老夫想要整个大城最优秀、最聪明的男子,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宁中郎若能证明这点,让老夫点头也不是不行!”
“父亲~”楚美人知道父亲故意想要为难宁泽,打消他的念头,心里还是不乐意将自己嫁给他。
楚洵没有理会女儿,目光直视宁泽。
宁泽还没说话,刘元香帮他回答:“本宫的夫君,自然是整个大成最优秀、最聪明的男子!”
“既然如此,”楚洵说道,“世间应该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得住宁中郎。老夫有三个难题,只要宁中郎可以通过,便能证明这点!”
“哦?只要本宫的夫君通过楚公三个难题考验,便可迎娶楚主记?”刘元香问道,“是哪三个难题?但讲无妨!”
“好!这第一个……”楚洵低头苦思,随后说道,“如今乃是炎炎夏日,有句话叫做夏虫不可语冰。世人皆知寒冬冰霜来,宁中郎可能在这夏日之中,取来寒冰?”
听到这话,楚美人脸色瞬间变了:“父亲,您这分明是故意为难!”
宁泽也听出来了,楚洵话里有话。夏虫不可语冰,就是说跟你们说了也没用,反正别想让宁泽娶他女儿。夏季取冰,在他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也表示宁泽和楚美人之间绝不可能!
而且不等宁泽说话,楚洵继续说道:“听闻宁中郎会法术,因此禁止使用法术,老夫要选的是世界上最优秀、最聪明的女婿,而不是一个法师!”
“楚公这是故意为难,”刘元香说道,“夫君即使会法术,还不一定取得冰来。您禁止他使用法术,摆明不想将楚主记嫁给夫君。即使整个大成最聪明的人在这里,也肯定做不到!”
“这就是老夫择婿要求之一,若宁中郎无法做到,并非老夫不愿,而是中郎达不到要求!”楚洵淡然回答。
“楚公若以此难题招婿,想必楚主记会孤独终生!”刘元香不悦说道。
楚洵摸着胡须微笑不说话。
“这老头着实无礼!”宓妍有些怒意,上前一步说道,“管他同不同意,反正楚主记是乐意的,干脆抢了直接拜堂,生米煮成熟饭……”
“胡闹什么?”宁泽哭笑不得,俩老婆都奇葩,真叫人无语。伸手摁住宓妍,稍微想了一下,朝着楚洵拱手说道,“夏季取冰,还不准使用法术,此题确实极难!不过在下可以试试。”
就算允许用法术,他也不会啊!而且系统似乎也没有造冰功能。
不过,他还真知道如何制冰,这得感谢曾经的实验室老师。
第198章 夏季取冰、可燃之水与空中行舟
“老夫说的是不准用法术!”楚洵看向宁泽,一字一句说道,“宁中郎若动用法术,就算失败!”
“夫君,楚公分明是故意为难!”刘元香走到宁泽身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炎炎夏日,如何取冰?”
“此事根本不可行!”宓妍也在旁边愁眉苦脸。
别说她们,就连楚美人都一脸郁闷,因为觉得这个季节要取来冰块根本不可能,这就是父亲婉拒宁泽的手段。
宁泽却是信心十足,面对楚洵微笑回答:“在下可以一试!除了这夏季取冰,另外两大难题又是什么?”
楚洵抚须说道:“宁中郎若能通过第一道难题,老夫自然告知!”
意思是你连这个都过不去就别废话了。
夏季取冰?楚洵自己都不相信,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在下这就为楚公取来冰块!”宁泽笑道。
“现在?”楚洵微微皱眉,“宁中郎不必急于一时,眼看就要点卯,老夫并不限制时间。只要还在夏季,此事便作数!”
“无妨!”宁泽回答,“此事易尔,不妨碍点卯。”
“哦?”楚洵一脸不信。
刘元香、宓妍、楚美人面面相觑,也都觉得疑惑。心说宁泽不用法术,如何能够在这炎热夏天取来冰块?
宁泽转身冲梁五招手:“小五,过来!”
梁五立刻跑到宁泽面前:“大哥有何吩咐?”
“你命人拿两盆水,一个大盆,一个小盆都要装满,给我端到这里。”宁泽吩咐,“还有,去仓库取点硝石!”
“硝石?”梁五一脸茫然。
“便是以前在东门笪拓哪里收缴的东西,里面有一些白色晶石,拿来做过火药的。”宁泽说道,“赶紧拿过来。”
“喏!”梁五马上跑步出发。
硝石?
楚洵、刘元香、宓妍、楚美人都是一脸疑惑,搞不清楚宁泽要做什么。
不多时,两盆水、一袋硝石送到院内。
楚洵看着宁泽将硝石倒在比较大盆的水中,然后将又将小盆清水放进大盆。
硝石的化学名称叫硝酸钾,它溶于水时会吸热,温度降低,所以小盆里的水就会冻结成冰。
非常简单的化学知识,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旁边楚洵、刘元香、宓妍、楚美人、梁五五人看不懂宁泽在做什么,只是发现小盆之中清水逐渐凝结成冰,一个个目瞪口呆,跟见了鬼一样不敢置信。
等到小盆内的清水彻底转化为冰块,宁泽伸手将其取出,递到楚洵面前微笑问道:“楚公,在下成功取来冰块,此题可算解了?”
刘元香、宓妍、楚美人三人眼中异光闪烁,看向宁泽充满欣喜和崇拜。她们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发现自己喜欢的男人这么厉害,心里满满都是自豪。
梁五已经见怪不怪,在他看来,宁泽精通法术,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
面对宁泽递过来的一盆冰块,楚洵伸出手指轻轻触碰,果然寒意逼人。
他根本想象不到,竟然有人真的能在夏季取冰,而且只是用两盆水和一些奇怪的石头。
正因为他觉得世界上没人可以做到,才会出此题目,怎料宁泽轻易取出冰来,到底怎么回事也看不明白。
面对宁泽的问话,当即说道:“老夫说过,不可使用法术!宁中郎必是用了凝水成冰的法术!”
“楚公冤枉在下了!”宁泽拱手笑道,“凝水成冰并非法术,实是硝石之功。硝石融水吸热,此为自然之理。若是不信,楚公亦可亲自试之!”
宁泽吩咐再拿两盆水来,交给楚洵一些硝石。
楚洵看看面前大小两盆清水,再看看手中装有硝石的袋子,满面怀疑。
“华郡有个硝石矿,就在东山。”宁泽说道,“楚公若还是怀疑,迟些可以用我口令到矿区自取,回家再做试验。不过硝石都很宝贵,尽量少拿一些。在下要配置最完美的火药,用量极大。”
楚洵听不懂火药是什么东西,不过宁泽让他拿硝石自己做实验倒是明白,想想刚才宁泽如何操作,照样将硝石倒入盆内。
果不其然,当着众人的面,小盆之中清水果然凝结成冰,毫无二致。
宁泽没有动手,意味着这不是法术。
可是楚洵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几块小小的石头,就能使得清水凝结成冰。
他哪里懂得化学知识?被这首次见到的奇异现象惊呆。
刘元香等人也是一样,搞不明白清水凝结成冰的原理,于是纷纷看向宁泽。
面对众人目光,宁泽笑道:“方才就说了,硝石融水吸热。这么解释你们应该能听懂,冬天极冷,因此水凝成冰。水极热而沸腾,极寒而冻结,世之常理。硝石可将水中热量吸走,使得水温骤降,达到极寒之境仿佛冬日,故而凝结成冰!”
一群古人听得似懂非懂。
“总之,与烧水而开的道理相反,此石与火不同……”
“你是说,火属阳,硝石属阴。阳者奇热,阴者极寒?”楚洵好奇问道。
宁泽心说你要这么解释,就当是这样吧!因此点头笑道:“正是如此!楚公若是不信,回去之后可以多做试验,证明并非法术。”
“嗯~”楚洵确实好奇,想要搞明白怎么回事。
“楚公,此题算是解出来了吧?”刘元香赶紧问道,“夫君未曾动用法术,应当算作过关!”
“没错!”宓妍马上应和,“夫君过关了!”
楚美人赶紧看向父亲,虽然对凝水成冰很感兴趣,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楚洵面对她们的目光,转头看看宁泽,再看看盆内冰块,苦思片刻不情不愿回答:“好!宁中郎果然不凡,此题就算通过!”
“多谢楚公!”宁泽微笑拱手,“既然如此,请主公出第二题。”
楚洵皱皱眉头,抬头思索,好一会儿才对宁泽说道:“宁中郎既然可以夏季取冰,想必也能找到可燃之水?灯油、桐油之类跟油沾上边的不算!这第二题,就是取来可燃之水!”
“父亲!”楚美人刚听到可燃之水,第一时间就想到灯油,可是直接被父亲否决,心说除了油类,还有什么可燃之水?
“我知道了!”刘元香眼睛一亮,在宁泽耳边轻声说道,“夫君,妾幼时曾不小心碰倒酒杯,使客人的烈酒掉入炭盆引起大火,这烈酒便是可燃之水!”
宁泽额头冒汗,心说你可真厉害!有没有造成严重火灾啊?
只是还没等宁泽开口,楚洵马上说道:“宁中郎,忘记说了!烈酒也不算数。老夫要的是水,任何跟水无关之物,都不能算可燃之水!”
听到这话,好不容易想到烈酒的刘元香顿时不悦。
宁泽微微点头,看着楚洵问道:“必须是水?”
“没错,任何带油、酒字的都不行,必须是水!”楚洵说道,“老夫要的是可燃之水!”
“可以!”宁泽打个响指,“小五!”
“在!”宁泽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说道,“快去!”
“梁五马上往外跑去。
楚洵见他信心十足,心说不会吧?虽然临时想的,可是世界上除去油和酒,哪来可燃之水?
如果宁泽没有想到,为何信心十足,他叫梁五去干什么?
“夫君,你知道可燃之水?”刘元香凑过来问。
宁泽微笑说道:“此局楚公相让,太简单了!”
楚洵闻言皱眉:“宁中郎莫说大话,可别拿不着边的东西糊弄老夫!”
“在下不敢,”宁泽回答,“楚公要的是可燃之水,在下恰好知道一种水可以燃烧。只要是水,楚公就能认可吧?”
“当然!”
“既如此,请楚公随在下出去一趟!”宁泽直接走到前面。
楚洵一脸怀疑,跟在宁泽身后默默思索。
刘元香、宓妍、楚美人赶紧跟上。
不多时,宁泽将楚洵带到铁匠铺,就见梁五从里面出来,恭敬说道:“大哥,妥了!”
“楚公,可燃之水就在里面,不如……”宁泽满面笑容邀请楚洵。
其实楚洵看到铁匠铺瞬间,立刻意识到自己失策,竟然把这么简单的东西给忘记了!
宁泽说的肯定是铁水,自己仿佛没有将其排除,说铁水不是水,好像就是耍赖,这样不行。因此郁闷摆手:“行了!老夫已经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这题是老夫自己疏忽,忘记还有铁水……算你通过!”
刘元香、宓妍、楚美人全都露出开心笑容。其实她们到达铁匠铺瞬间,也都想到这点。
“既然如此,还请楚公说说这第三个难题是什么?”宁泽微笑看他。
楚洵额头冒汗,转头发现女儿一脸痴样看着宁泽,心中就有气,他是真不想把女儿嫁给宁泽。必须想出一个绝对做不到的难题,让宁泽知难而退!
冥思苦想,仰头看着天空忽然灵光一闪,对宁泽说道:“这三道难题,便是空中行舟!宁中郎必须为老夫找来可以在空中行驶的小舟!”
楚美人差点没气死,父亲分明是老脸都不要了,摆明不想让自己嫁过去。正要抗议,就听到宁泽回答:“空中行舟?在下可以试试,不过需要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楚洵心说你开玩笑吧?你要真能找来可以在空中行驶的小舟,我就服你!别说把女儿嫁给你,这把老骨头听你使唤也行!当即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宁中郎若在一个月内找到空中行舟,就算通过所有难关,老夫同意将女儿嫁给你!若是宁中郎做不到,以后再也不可谈及此事,而且还得亲自为小女挑选最优秀的夫婿,将其嫁出去!”
“父亲!”楚美人转头看向父亲,简直不敢相信。
“楚公放心,这个女婿在下做定了!”宁泽嘴角微微翘起。
空中行舟?热气球了解一下,难得住我么?
第199章 一个月后
正常点卯上班,一整天忙碌下来,深夜宁泽在书房中忙碌。
刘元香带着宓妍过来,见他正专心批阅公文,根本没有着手准备“空中行舟”的意思,稍稍有些担忧,于是上前柔声问道:“夫君,你不是说要一个月内准备空中行舟?”
宁泽暂时放下公文,抬头回答:“白天闲暇之时已经吩咐宋高、小五重金收购各种材料,这边公文批阅完毕,再慢慢画图纸。”
“难道夫君又要通宵达旦?”刘元香皱眉道,“这可不好。”
“不至于,”宁泽笑道,“批完公文大概多花1个时辰画图,分几天完成。我又不是神仙,只能暂时少睡一点,熬过这段时间就没事。你们先去休息,不用等我。”
“哦!”宓妍听话转身,却被刘元香一把拉住。
刘元香转向宁泽,紧紧搂着宓妍的手臂:“夫君,楚公分明是为难你,不想将楚主记嫁过来。那凝水成冰虽然神奇,至少听得明白,全是那硝石之功。可是不用法术,这舟船如何上天?”
“当然,我说出来你们也听不明白。”宁泽回答,“这个有点复杂,你们没有这方面基础,需要以后一点点地了解。没有必要担心,一个月时间完全充足,早点让人布置府邸,到时候将美人也接过来。”
“嗯~”刘元香微微点头,她现在对宁泽是绝对信任。既然他说可以,那就肯定能行。
将刘元香、宓妍劝回房间休息,宁泽好不容易将公文批阅完毕,立刻回忆并且着手画出热气球构成图,然后利用他的超高智力推算、改进。
楚洵并不相信宁泽可以做到空中行舟,却也密切关注,发现对方日常作息并无改变,天天忙于政事。虽然有派心腹高价收购、订制各种东西,多数都是比较常见的物品,没什么稀奇。像是兽皮、各种布料、绳索、竹篮、沙包等,话说还真让人召集华郡最好的木匠,打造一艘小型木舟。不过这个木舟与常见的不同,造型独特,而且也没那么长。
所有材料都大量收购,好像需要特别多。
不管怎么折腾,不用法术如何让舟船飞上天?楚洵不相信,觉得宁泽要么在做无用功,要么就是想用法术作弊。
总之要做的就是盯紧他,不容任何作弊行为出现。一旦发现,便有借口直接判宁泽输,让他不能再打自家宝贝女儿的主意。
凭什么楚某的女儿要给别人做偏妻侧室?有的是青年才俊愿意娶她做正妻,何愁找不到条件最好的?
前面七天只看到宁泽心腹到处收购各种材料,公主府仓库几乎堆积成山,也没见宁泽有任何行动。
到了第八天,宁泽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忙于公务。
楚洵心说,所谓空中行舟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就连对宁泽充满信心的楚美人,这两天也流露出焦虑表情,转眼过去这么多天,还没看到宁泽有任何动作,当面问他也只得到“不要担心”四个字,其他一概不说。
她可不想宁泽输掉,不然就得遵从父亲的安排,挑选一个婚前估计都见不着面的陌生人成婚。
于是每日去找刘元香、宓妍,希望从侧面打听。
大概宁泽交代过,所以得不到有用情报,两女也是一样回答,让楚美人安心等待。
不过也提到公主府正准备婚礼一应工作,就是让她安心,意思是宁泽都有安排,到时会给她一个惊喜。
于是楚美人稍稍放心。
楚洵跟宁泽之间的赌约,已经在华郡传遍。
不止文武百官,就连满城百姓都很好奇,到底宁泽能不能在不使用“法术”的情况下,解开楚洵的最后一个难题,拿出“空中行舟”。
然而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也没办法看出宁泽有分毫的紧张,甚至他都没有放下公务,依旧每天忙得要死,哪有履行赌约的样子?
不知道谁开始传,每天晚上公主府出现奇怪的敲击声,而且凌晨都还灯火通明。
难道趁着夜晚偷偷施展法术,可这不就违背赌约,是宁泽输了吗?
各种猜测冒出,要不是晚上有宵禁而且公主府守卫森严,恐怕会有无数好奇之人前去夜探。
之后又有各种传言,有人凌晨从窗户看到公主府方向有火光升起,黑暗间看不清楚。又有传言,说是公主府夜间出现妖魔,庞大的黑影坠入府内,引发阵阵哀嚎。
总之各种传言都有,更揪起所有人的好奇之心。
楚洵也是一样,他没办法搞清楚公主府凌晨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但确实某天凌晨透过窗户看到那个方向隐约出现火光,在空中轻轻摇曳。无法证实传言真伪,可以肯定的是公主府内必然有大工作,难道宁泽真的可以做出空中行舟?
不、不可能的!除非使用法术,否则舟船如何上天?他不可能做到,古往今来从未有凡人做到此事,倒是传说中有些神仙可以乘州游遍银河。
不使用法术,宁泽无法做到;使用法术,就算作失败,怎么想对方都是徒劳。
带着这样的想法,一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兑现赌约当天,楚洵主动来到官署,在文武百官点卯议事后进入殿中。
他先向刘元香恭敬行礼,口称公主,然后转向宁泽:“宁中郎,期限已到!这第三个难题,可有结果?”
刘元香、宓妍转向宁泽,两人脸上没有丝毫担心,反而颇为兴奋。
楚美人倒是紧张得很,毕竟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一切都取决于宁泽能否解开父亲第三个难题。
下面文武官员充满好奇,每个人都盯着宁泽,满怀期待。
别说他们,华郡百姓多数也都暂时关注这边,甚至在田里干活的,一边看着城内,一边彼此聊起这件事情。
面对楚洵,宁泽微笑回答:“楚公可以为美人准备嫁妆,待会在下便上门求亲。”
楚美人闻言,心里一颤,羞涩地低头。
楚洵不悦,看着宁泽说道:“宁中郎看起来信心十足,莫非真能做到空中行舟?老夫有言在先,若是以法术舞弊,便是中郎输了!”
“楚公放心,”宁泽回答,“在下不用法术,甚至可以当面为楚公解释空中行舟的道理,直到楚公听懂为止。”
“既如此,还请诸位做个见证!”楚洵心中担忧,可是仔细想想,不用法术的话,凡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因此朝着刘元香行礼,“尤其是殿下,希望能够公正评判!”
“楚公放心!”刘元香颔首回应,“本宫绝不偏私,但是我家军师赢了赌注,也请楚公遵守诺言。”
宁泽微笑看着刘元香侧脸,心说看她这个用词,还用“我家的”三个字来宣誓主权呢!自从成婚以来,在自己耳濡目染下,逐渐开始有女人样了。
楚洵见宁泽、刘元香甚至宓妍都是胸有成竹,心中未免疑虑。不过还是相信自己的经验以及脑子里满满的知识,因此自信回应:“老夫向来信守诺言,请宁中郎展示一下空中行舟,让老夫开开眼界吧!”
“好!”宁泽起身面向一众文武官员,“今日重要公务都已妥善处理,一些枝节小事迟些再谈。所有人做个见证,一同前往公主府。”
“喏!!”所有官员齐声回应,恭敬行礼。
于是宁泽、刘元香带头,后面宓妍、楚美人、宋高、王卫、楚洵、杜威以及在场所有官员离开官署,朝着公主府方向移动。
到了公主府门外,宁泽停下脚步拍手呼唤:“小五!”
“诶!”门内立刻传出梁五的声音,紧接着公主府大门迅速开启。
“将空中行舟搬出来!”
“喏!”得到宁泽命令,梁五立刻带着大批家丁从府内扛出一个原始简化版的热气球。
这个热气球供人乘坐的框,就是那种特质的超短木舟。其实就是有点像大木桶,两头加了可以平衡的船头船尾模样,然后周边挂着沙包,看起来特别怪异。
现场文武官员见了,都是一脸懵逼,互相对视低声交谈。
楚洵也是一脸古怪,看向宁泽问道:“此物便是宁中郎所谓的空中行舟?”
一边看到古怪样貌的热气球,楚美人脸色也变了,这哪里像船?而且还有这么多连七八糟的绳子,连着一大片帆不像帆的东西,简直是个怪到不能再怪的玩意。
她担心地转向宁泽,心说这东西真的是空中行舟?不会是开玩笑吧?
宁泽面带笑容,对楚洵点头回答:“楚公,这边是空中行舟!”
“哦?”楚洵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这玩意能飞起来才怪!除非宁泽用法术。他敢用,自己就敢当面揭穿,于是眯着眼睛说道,“既然是空中行舟,当然能飞起来吧?宁中郎可不能使用法术哦!老夫这对眼睛一直盯着呢!”
“当然!”宁泽微笑回答,“在下绝不使用法术,肯定让它飞起来。小五!”
“是!”梁五立马过去掀开木舟上面盖着的布块,只见里面有个特制的熔炉。
众人更觉古怪,谁会在船上做个熔炉?难道军师还想飞到天上去打铁?
第200章 飞上天际
“大哥!”杜威围着热气球转几圈,一脸茫然,“此舟做得丑陋,还有如此繁杂之物,当真可以飞上天空?恕弟愚钝,实在看不懂此舟如何飞行?”
其实现场文武官员都是同样想法,希望得到宁泽解答。
宁泽笑问:“贤弟既然感兴趣,可愿与我乘舟飞行?”
“求之不得!”杜威兴奋回答,他的胆子是极大的,而且对于飞行也很向往。
热气球虽然简陋,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安全性能没有问题,因为公主府内还躺着无数样品。宁泽大量收购材料,用无数个热气球样品做实验,传言中百姓夜间看到的火光、妖魔就是他在测试热气球,然后从失败中获取经验,一点点修改图纸使其达到完美。
当然,之前的实验中热气球都是飞到安全高度就停下,有钢索固定,做好各种措施,保证参与测试的家丁不会受伤甚至摔死。真正飞上高空一次都没有,危险系数还是存在的。
宁泽准备亲自操作,一来即使最完美的热气球也有危险性,这个时代的人对其一窍不通,当然不如自己这个现代人;二来,就算没有乘坐过热气球,脑中原理一清二楚,何况还是自己亲自做的,加深理解,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在场没有比自己再合适的人选,这次必须成功,好歹之前夜晚有过练习。
最重要的是,这个热气球与其他失败品不同,属于唯一一个被系统认证,可以收入名品栏的宝物。残次品不被列入其中,说明这个热气球连系统都承认了。既然被算作系统道具,应当是相对安全的。
“宁中郎,此舟如何飞行,让老夫亲眼看看!”楚洵仔仔细细看了许多遍,就这奇奇怪怪的东西,能飞起来才怪!难道宁泽是想借助风力?毕竟木舟接着仿佛船帆又不一样的东西。可是今日无风,除非他用法术。
刘元香、宓妍是在之前测试期间看到过的,尤其这个完美的热气球升空时也在现场。相对其他人而言,充满信心。
这一个月时间内,宁泽也有跟她们解释热气球运作原理,还用简单易懂的实验作为辅助,让她们学会这个知识点。
两人见旁边楚美人担心的模样,于是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笑着来到她身边,小声跟她说话,让她将心放回肚子。
“军师,此舟如何飞行?”跟着过来的文武官员也都迫不及待。
“现在就给楚公,还有诸位演示一下。”宁泽环顾众人,“不过具体原理私下告诉楚公,因为此物将成为我军重要的战争兵器,必须做好保密工作。只有层级达到之人才能了解。不是信不过大家,而是事关重大,万一泄密被其他诸侯得知,即使短时间内防止不出,迟早会被看透。”
听到这话,楚洵心说你就这么大把握?难道这东西真能飞行?还战争兵器呢!这是唬人,亦或者真有其事?
想想觉得不可能,就这堆破玩意,能飞起来就见鬼了!
当下对宁泽说道:“宁中郎,既然此物是军中机密,老夫并非贵军之人……”
“无妨!”宁泽笑道,“待会在下便向楚公求亲,待成亲之后成为翁婿,怎是外人?”
楚洵听到这话脸就臭了,谁要跟你做翁婿?当下轻哼:“宁中郎话不要说得太早,此舟想要飞起,除非动用法术!老夫双眼盯着,任何舞弊手段都是无用之举!”
“既如此,楚公拭目以待!”宁泽拍拍手,“小五,准备!”
“好咧!”梁五马上带人过来,七手八脚熟练地将一些铁支架安装到木舟上,并把瘪成一堆的球形扶起,口部正好按在支架上头。正对熔炉顶部。随后打开熔炉,在里面点燃火焰,将木舟里面大量煤炭铲进去。
熔炉边上有个巨大风箱,通过坚固的木制轮轴转动吹出巨大风力,使得熔炉内部火力大增,从顶端网上喷出。
火焰不断往上喷出,热量将干瘪的球体逐渐撑起,所有人看着球体一点点丰满,并且缓缓从地面升起,最后在正上方悬挂。
梁五将轮轴调到二档,命人继续转动,风箱风力更大,火力更猛。
差不多预热完毕,宁泽在楚洵与众文武官员盯着热气球茫然的表情下,冲杜威说道:“与为兄转一圈?”
“好!”杜威虽然没有看明白,还是跟着宁泽通过梁五打开的小门进入木舟,然后好奇趴在边上往外看,“大哥,何时能飞?”
“马上!”宁泽拍拍手,“闲杂人等下去,这里交给我了!”
“注意安全,大哥!”梁五带着家丁下去,回头说道。
“嗯!”热气球上只剩杜威与自己,宁泽指了指旁边,梁五等人立刻将最重的几个解开。
热气球上有两种沙袋,一种就是这些被拿掉,最重的存在。它们类似于船锚,起飞之前固定热气球用。拿掉之后才会缓缓升空。另外一种就是留在热气球上用来随时调节的沙袋。
果然,随着几个最沉的沙袋解开,热气球底部缓缓离开地面。不过还有一根铁锁拉着,下面固定着沉重石锁。
眼看热气球真的离开地面,向上缓缓飞起,楚洵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嘴巴完全无法合拢:“这、这……”
他根本没有看到宁泽使用法术,好像问题就出现热气球上面那个被火焰吹胀的球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这个时代人的知识,完全无法理解。
现场文武官员也是一阵惊呼,不敢置信地看着不断升高的热气球。
“哇哇哇~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杜威在热气球上,趴在旁边往下看,兴奋不已。
“小心一点,待会飞高了可别往下跳!”宁泽对他说道,一边转动轮轴使风箱持续鼓动。
不多时,热气球已经离地十来米,到达铁锁的极限。因为铁锁牵着,所以停留在空中无法上升,也不会落下来。
宁泽冲下面已经傻掉的楚洵和文武官员说道:“全都后退,让出安全范围!”
“诸位大人,请退后!”梁五立刻带着家丁,将大家隔离到安全距离。
确定更没有问题,宁泽摇着轮轴转向杜威:“贤弟,你把铁链钩子处活扣打开,为兄带你遨游天际!”
“好!”杜威立刻蹲下研究,在宁泽指导下搞懂活扣打开方式。
活扣开启,铁链立刻一分为二,留下固定在上面的钩子,直接哗啦啦落下去,砸在空地上扬起漫天灰尘。
脱离铁链,热气球开始快速上升,越飞越高。
“真的是空中行舟,真的是……”楚洵整个人都呆滞了,仰头看着不断升高的热气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用法术,如此奇形怪状的小舟,如何飞起来的?”
“军师厉害啊!虽然知道他精通法术,没想到不用法术都能飞起来!”
“此舟实在神奇!好想坐上去试试。”
“若用此物,可居高临下将敌方布局尽收眼底,毫无隐秘可言!”一名武将惊呼,“若从高空抛掷武器,敌军弓弩无力,怎能抵挡?”
“能够空中行舟,我军无敌矣!”
“军师竟有如此奇思,确非凡人!”
……
官员们议论纷纷,仰头看着天上的宁泽,眼中满是崇拜。甚至一些所谓“刘元香”阵营,平日里都是与他作对的官员,也都思绪万千,生出与宁泽对抗不智的想法。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楚洵脑中一片空白,他以为这个难题没有人能够解开,除非宁泽动用法术。可是众目睽睽下,这是不可能的。大家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宁泽,别说开坛做法,就连奇怪动作和咒语都没有,只是利用熔炉和这个奇怪的木舟。
在楚洵看来,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甚至无数求仙者倾其一生无法完成的梦想,却被宁泽如此简单实现。他究竟是什么人?莫非仙人下凡?否则如何解释?
相对楚洵的混乱,之前一直充满担忧的楚美人看到这幕,激动牵着刘元香和宓妍,仰头注视空中恍若神明的宁泽,眼中异彩闪现。想起宁泽刚才的话,等他下来就会向父亲求亲,正式娶自己入门,又突然羞红满面,不好意思地靠向宓妍。
热气球越升越高,开始在华郡上方飞行。
宁泽可以通过另外的轮轴调整熔炉顶部火焰方向,以微小的变化促使热气球转向,随心所欲地往不同位置飞行。
市场、街道、家门口、城门通道、城外农田、山间树林……华郡所有忙碌劳作的百姓,全都看到飞上天空的宁泽与杜威,被震撼得目瞪口呆。
宁泽竟然真的御舟飞行,虽然这个木舟看起来十分怪异,与人们认知的舟船截然不同。
也不只是谁带的头,有百姓面对空中热气球,跪倒在地叩拜,就像见到神仙一样。
于是这个情况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跪拜,向着天上的热气球磕头。包括一些原本以为宁泽是为了权利控制仁义的沅熙公主,逼迫公主嫁给他的野心家,觉得应该让刘元香重新掌权的支持者,也都被震撼到跪下磕头。
这人都飞到天上去了,那就是神仙呀!
第201章 廉羴篡位
顺汐2年,夏。
宁泽娶楚美人,蝗灾得灭。
虽百般不愿,身为名士,楚洵岂能毁约?
既成翁婿,只能投入刘元香帐下,为女儿谋划前程。
因对空中行舟颇为疑惑,当面询问。
宁泽取鸡蛋镂空,以火使蛋壳飞起,细细说明,众人皆觉神奇。
有楚洵、楚美人协助,宁泽重担分摊,相对轻松,压力顿减。
宁泽下令休养生息,金、汉、丞三州抢种,争取秋收填补蝗灾造成的损失。
顺汐2年7月,皇城密梁。
王彧拥护顺帝有功,升任丞相之位,权利一时无两。
顺帝准其佩剑上朝,皇城骑马。
周羟谋士李顺逃过一劫,对王彧恨之入骨,躲避追捕同时联系梅绪、廉羴,相约报仇。
三人密谋,趁王彧狩猎之时伏兵尽出。
王彧力战不敌,被廉羴当场斩杀。
杀死王彧,李顺说道:“如今密梁上上下下,皆是王彧朋党。若知其死,必寻我等报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博上一把!”
梅绪忙问:“计将安出?”
李顺回答:“立刻入密梁,杀顺帝,拥武清王刘脾为帝。清除王彧朋党!”
梅绪、廉羴从其言,回到密梁城内举兵造反,杀入皇城。
大殿之上,顺帝惊愕:“卿等为何如此?”
李顺大喊:“王彧谋害周丞相,已然授首!陛下不辨忠奸,谋害忠良,非明君也!”
顺帝大惊,疾呼左右。
廉羴上前摁住,一剑斩之。
御林军为救顺帝围住三人,外面廉羴大军杀出,击败御林军掌控局势。
凡保护顺帝的文武将领,皆被廉羴、梅绪杀死,其余官员为保性命投降。
李顺提议拥立武清王刘脾为敌,派人请之。
武清王得知顺帝被杀,哀痛不已。痛斥李顺部下,不愿作为傀儡登基,损及皇室威严。
于是拔剑自刎。
武清王家眷随之,纷纷自尽。
消息传回,梅绪、廉羴大惊,忙问李顺如何应对。
李顺回道:“武清王一死,云州无皇室!既如此,干脆篡位自立为帝!大成江山已经崩塌,无需扶持!”
“何人可为新帝?”梅绪忙问。
“可派人前往卞州,请小公子登基!”李顺说道。
“大公子尚在,岂能废长立幼?”梅绪劝道,“不如立大公子为帝,小公子可为王侯!”
李顺摇头:“螟蛉之子何德何能?且其并无人君之风,不如小公子多矣!”
商议过后,便要写信送往卞州请周鸳回来。
廉羴副将曹盎私下拜会,对廉羴说道:“夺下皇城皆是将军之功,如今将军掌控城池,为何要将此处让给周鸳?君王之位,能者居之。以将军之能,逐鹿天下亦非难事!”
廉羴苦思半晌,带兵来到李顺住处。
李顺刚刚拟好书信,见廉羴前来,上前问道:“将军还有何事?”
“特来杀尔!”廉羴拔剑刺死李顺,命人取来黄袍玉玺,召集百官宣布登基,自立武帝,改年号为成武。
又不从者,尽皆杀之。
梅绪得知此事,勃然大怒,领兵质问。
一言不合,于皇城内大战,杀得血流满地。
梅绪不敌廉羴,兵败扯出皇城。
廉羴派兵追击,左右劝梅绪:“可往卞州投靠两位公子。”
于是梅绪快马加鞭,带兵一路杀出云州。
到了卞州见到唐牛、周鸳,将此事汇报。未说欲立周鸳之事。
唐牛得知王彧被杀,云州乱成一团,而廉羴反叛,自立为帝,当即怒道:“廉羴匹夫,我必杀之!”便要带兵攻打云州。
周鸳劝道:“廉羴自立为帝,诸侯必然群起攻之,自取灭亡尔!何况此人本为突余首领,并非中原人士,诸侯岂能容他?值此良机,不如东征蒲州拿下李寻,壮大势力。”
梅绪面露惊色,看向周鸳不敢置信:“小公子颇有见地,末将佩服!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唐牛闻言说道:“鸳儿最近日夜攻读兵法,确实成长不少。为兄颇为欣慰。既如此,便按鸳儿之策行事!”
果然,廉羴自立为帝,消息传出瞬间激起诸侯敌视。
陆骢召集文武官员讨论此事,司马法对他说道:“廉羴无谋之辈,自寻死路!丞相可发檄文号召诸侯围殴攻之。到时坐收渔利,轻取云州九郡之地!”
陆骢听从建议,命人发出檄文,通告天下。
堰州刺史周庆、坞州刺史郑牧、衮州刺史吴信、密州刺史魏晖迅速响应,暂且放下争端出兵云州。
司马法陈兵富江郡,以作准备。
灞水郡太守夏旬大惊,担心司马法犯境,急忙求助。
欧阳春得到消息,留陈台、唐玉驻守丹郡,率领大军转到灞水郡驻防。
虽然能猜得到,司马法大概针对的是廉羴,可灞水郡必经之地,万一从旁边绕路时突袭城池,也是很危险的。
得知四州诸侯带兵杀来,从不同方向围攻云州,司马法陈兵富江,廉羴顿觉压力,急忙召集文武询问对策。
冯远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陛下武艺超群,有何惧哉?”
廉羴放下心来,命冯远领兵驻守大同郡,防备衮州刺史吴信、坞州刺史郑牧。
御史雷贺请命,希望可以调到武清抵挡堰州刺史周庆。
廉羴同意他的要求,自己率兵奔赴弥章郡,御驾亲征抵挡密州刺史魏晖。
一时间,云州战火熊熊。
趁着诸侯围攻伪帝廉羴,唐牛带着周鸳、梅绪,领兵突袭蒲州。
李寻被廉羴吸引注意,没有反应过来,被唐牛攻破巫水,急忙出动大军防卫三龙郡。
廉羴与四郡兵马在不同战场拉锯,唐牛则与李寻在蒲州激战。
此时此刻,楚白正被赵宬、韩冠袭扰,头痛不已。根本无力分心,去管他人事情。专注于平息内乱,解决内部问题。
梁州也是忙于内乱,兄弟几个为了夺权毫不在乎亲情,拼命厮杀。
孙俊在康郡招兵买马,欲图大事。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即使存在权力之争,眼下几乎掌控整个梁州的孙毅才是大敌。所以孙奇与孙俊联合,分别从宁安、康郡对抗二哥孙毅。
孙毅手中拥有足够力量,没有将两个弟弟放在眼中,派兵分别围剿。
司马法陈兵富江,在诸侯混战之际突然掉头迅速移动,直接抵达蒲州。
蒲州刺史李寻为了防备唐牛,将各郡兵力调到三龙,所以防备稀松。而且没有料到盯着云州的陆骢军队会突然北上,悄无声息出现在蒲州境内。
奇袭之下,大兴郡失守,被司马法占领。
还没反应过来,与司马法兵分两路的周皓大军攻占衡山郡。
李寻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前有唐牛来势汹汹,这个天下第一武将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后有司马法大军连夺两座城池,根本抵挡不住。
蒲州瞬间只剩三龙、平谷二郡,而且被衡山郡隔开,无法相互救援。
情急之下召集部下,慌张说道:“唐牛猛攻三龙,陆骢军趁势偷袭,夺了大兴、衡山两郡。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如何应对?”
谋士汤松站出来:“使君,唐牛有天下第一武将之称,无人能敌!之前同王彧联合,方能将其压制。如今王彧已死,单凭我军绝对不是唐牛对手。唐牛因周羟之死,对使君充满恨意,若是攻破城池,绝不会放使君生路!而那陆骢兵力是我军数倍,即便后方守卫松散,如此迅速拿下两郡,可见战力不俗。我军敌不过唐牛,亦非陆骢对手,一个尚且苦战,包夹之下岂能活命?”
李寻当然知道,急忙问他:“如何是好?”
汤崧回答:“唐牛乃是猛虎,陆骢军便是群狼,即便穷尽两郡兵马,还是抵挡不住。眼下唯一生路,便是臣服其中一方,献出三龙、平谷二郡保住性命。唐牛对使君无比痛恨,不可投之,否则必死!倒是可以向陆骢投降。陆骢挟天子以令诸侯,又是唐牛死敌。使君投之必受重用,还可借势对付唐牛!当然,使君若想死战,我等也会舍命相陪!”
李寻苦苦思索,觉得汤崧这话极有道理。虽然自己有些野心,并不想寄人篱下。只是无路可走,没得选择。因此叹息一声:“何人可为使者?”
汤崧立马拱手回答:“若使君信得过,下官愿意前往陆骢军中请降,以口中三寸不烂之舌,为使君谋得前程!”
“这……”李寻低头想了好久,终于说道,“好吧!”
汤崧带着李寻的降书,迅速离开三龙,快马加鞭来到衡山郡。
见到周皓恭敬献上降书,对他说道:“使君忠于大成,并无私心。还请将军收起刀兵!顺帝既亡,惠帝当为天下之主,整个蒲州皆是天子之物,岂有攻打自己的道理?”
周皓接过降书仔细看一眼,听他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有道理!司马军师不日即来,如何处理都是他说了算。尔等若是忠于大成,便无须忧虑。陛下素来善待忠义之士!”
汤崧恭敬行礼:“多谢将军!我等对大成并无异心。”
第202章 间谍
外面风云变幻,诸侯乱战。
刘元香这边却是颇为安静,专注内政。
处理了金州蝗灾,因为到了多雨时节,汉州容易爆发水灾,所以宁泽指派拥有防洪经验的官员赶赴汉州,提前做好准备。该造防洪堤的造防洪堤,该挖防洪渠的挖防洪渠,并且对各个郡县甚至地方不合理,容易淹水的区域重新规划,紧急开战防洪工程,未雨绸缪。
这些灾情能避则避,需要确保秋季丰收,让百姓不至于挨饿,同时确保税收的稳定,充盈官库。
身边有楚美人分担工作,又有岳父楚洵帮忙,宁泽处理事情更加得心应手,也不用每天都忙到凌晨,只睡几个小时。
这天忙完公务回到公主府,夫妻四人正商量晚饭吃些什么。
小蝶迈着碎步子进来报告:“门外有几个文人,说是看到招贤令特地过来投靠!”
这就相当稀奇了!
毕竟招贤令生效以来,成功招到的人才少得可怜。而且多数都是应聘地方官员,从来没有直接过来投靠的。若想当官,肯定是前往官署。既然私下过来,就是应聘谋士幕僚门客一类的工作。
“可问清楚他们想要投靠何人?”刘元香好奇问道。
小蝶看向宁泽:“那几位文人都想投靠驸马。”
宁泽现在称号很多,大部分情况下,包括刘元香在内,文武官员公开场合叫他军师;然后一部分人称呼他为宁中郎,因为他有典军中郎将的职位;百姓间因为那次热气球飞行,有私底下喊他宁神仙的;当然,还有像小蝶这有的一部分人,因为他是沅熙公主的丈夫,所以叫他驸马。
听到都是投靠宁泽来的,刘元香笑道:“果然是冲着夫君来的。”
“没办法!”宁泽对她说道,“天下间都以为你是我的傀儡,觉得我这个‘权臣’迟早会谋朝篡位,正式称帝。你的名气在外面还是没办法跟惠帝作比较,这几个估计都是有些野心,不在乎名声,希望可以得到机会大展手脚的。这样的情况比较难得,希望是不错的人才,我也确实需要培养一批心腹,专门处理机密公文。”
“夫君去见见他们吧!”刘元香微笑说道,“我们姐妹继续商量晚饭吃些什么。”
于是宁泽随小蝶来到客厅。
果然,客厅内站着五个文人打扮,年龄差距蛮大的男人。
扫视过去,其中两个有四五十岁,看起来特别圆滑。另外三个文士,两人大概二十多岁,另外一个三十多的样子。
五个人都留胡子,长短不一。
见宁泽出现,五个文人赶紧抱拳拱手,弯腰行礼:“拜见宁中郎!!”
“不必多礼!”宁泽做个虚扶的动作,吩咐小蝶退下然后说道,“请坐!”
五个文人分别在两边落座,宁泽坐在主位,目光再度扫过,查看他们的属性。
年纪最大的分别叫做钱淳、钱仕。两个人是亲兄弟,来自汉州飞卢。钱淳智力80点,是五人中最高的。钱仕仅次于他,79点智力。
然后两个最年轻的是吴建、冯承,吴建25岁,智力只有60点,真亏他有这个信心,敢来应聘谋士。冯承27岁,智力71点,这个倒还不错。
吴建来自丹郡,冯承来自武多郡。
最后一个名叫郑意的,35岁,来自弥章郡,智力68点。
宁泽看到这个人时,眼睛眯了一下。
因为他的属性栏内,所属势力标记为【陆骢军】,忠诚度90点。
也就是说,另外四个人是真心投靠,这个郑意却是陆骢那边派过来的间谍,大概想要混进来偷取各种情报,掌握己方重要军情。
毕竟谋士职位相当重要,经常会接触到机密内容。
宁泽可以立刻将其揪出,当场砍了。但是没有这么做,眼珠子一转,决定将其留下,反过来利用。
未免打草惊蛇,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两秒,直接转向其他人,开口说道:“几位先生前来投靠,在下颇感荣幸!不如介绍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然后回答几个问题,看看能力如何。”
“草民钱淳,这是弟弟钱仕,我等来自汉州飞卢,听闻宁中郎招贤纳士,特地前来。我们飞卢钱家乃书香门第,自小便有长辈教导,精通文学、兵法。”
“嗯~”宁泽点点头,转向另外一边。
“草民冯承,武多郡人士!幼时家贫,便在书屋外面偷听,先生见我心诚,准许旁听。在下学得比较杂,但肯定帮得上宁中郎!”
宁泽微笑示意,看向吴建。
吴建急忙起身:“在下吴建,听闻中郎诸多事迹,很是崇拜。得知中郎招贤纳士,故而一试。若有幸投入门下,必定忠心不二!”
这人智力勉强合格,其实要做宁泽的谋士属性太烂。不过挺会说话,而且看着比较实诚。
宁泽默默转向最后一人。
那人面带笑容,与之前四人略显紧张的感觉不同,颇有风度地行个标准礼节:“在下郑意,云州弥章人士。军师随军征剿梁义蚁贼时,曾经见过一面呢!不过当时军师并未注意在下!”
宁泽有些惊讶,倒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难道是盟军攻打皇城时,偶然与陆骢军碰上,恰好被他看见自己?
但当时自己不过无名之辈,哪有人会注意一个无名之辈的?
他这话是真的,还是故意拉近乎?
算了!不管真相如何其实毫无意义。见没见过都一样,郑意是个间谍,记住这一点就可以!
想到这儿,宁泽微笑说道:“抱歉!确实没有印象。”
郑意恭敬说道:“其实也是凑巧,在下记忆特别好,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能记住宁中郎。没想到一年过去,您已是一方霸主,在下旧主皆已亡故。听闻宁中郎招贤纳士,厚着脸皮过来试试!”
宁泽面带笑容,心说脸皮果然够厚,当面说谎表情都没变化,说起来跟真的一样。要不是系统在身,还真有可能被骗过去。怪不得陆骢把你派过来!
等他们自我介绍完毕,当面说道:“诸位能来,就是看得起宁某!宁某有些问题,还请各位轮流解答。”
“愿闻其详!!”五人几乎异口同声。
于是宁泽亲自考察,测试五个人的能力。
果然除了吴建,其余四个表现算过得去,作为幕僚处理一些公务没有问题。
宁泽本欲留下四人,请吴建离开。可是转念一想,干脆将他一同留下,为此稍微降低难度,给了吴建可以解答的简单题目。
另外四人有些疑惑,按照他们的看法,吴建其实并不适合。
当面问完话,宁泽说道:“诸位果然身具才华,能得极为相投,是我之福!只是彼此并不熟悉,需要一些时间相互认识。从明日起,诸位先替我处理简单公务。”
“多谢宁中郎!!我等必定全力以赴!”五人齐刷刷回答。
“在这里做事与别处不同。”宁泽看着他们,“需要诸位同心协力,互相协助。诸位一条心,才能为我出谋划策,即使意见相左也能迅速妥善解决。因此,要求诸位彼此之间相处融洽。”
“您尽管放心!”郑意笑道,“我们五人在抵达华郡的路上陆续遇见,同行之时已经相互了解,相处不错。”
“请宁中郎放心!”
“好!”宁泽微笑点头,“我先派人为你们安排住处,一切日常所需都有安排。今天先熟悉熟悉华郡,明日早上官署点卯切莫迟到。”
“喏!!”
宁泽喊来梁五,叫他替这五个谋士安排住处。
从公主府出去后,吴建露出兴奋表情:“太好了!没想到宁中郎与外面传言不大一样,对人挺和善的。”
“坊间传闻多有偏颇!”钱淳说道,“不过中郎确实大度,方才为你故意降低难度。”
“知道!”吴建连连点头,“能得宁中郎看重,必当竭诚相报!”
五人一路聊天,梁五一边带路一边笑着听他们称赞宁泽,觉得特别高兴。
将人送走后回到里面,楚美人迎过来柔声问道:“如何?”
“还行,至少可以做事。”宁泽笑道,“不过里面有个陆骢派来的细作……”
“啊?”刘元香吃了一惊,“细作!可有抓住?”
宓妍、楚美人也都紧张看他。
“现在不急,”宁泽回答,“他想玩我就陪着。以为把细作安排在我身边就能占到便宜?看我怎么整他,让陆骢吃些苦头!”
“夫君准备怎么做?”刘元香问。
“反间计?”楚美人瞬间想到。
“聪明!”宁泽哈哈笑道,“就是反间计。我会让人暗中盯死细作,不让这人碰到核心机密。然后设计给他一些假的情报,或者混淆视听、是似而非的东西。到时候叫陆骢被假情报迷惑,牵着他的鼻子走!”
“那陆骢要吃苦头了!”刘元香搂着宁泽的手臂,贴过来轻声说道,“夫君果然厉害!”
“行了,决定好晚餐的菜式没有?”宁泽问道。
“早就吩咐下去,一会便能上菜。”刘元香抬头看他,“夫君,你答应带我们乘热气球的,什么时候兑现啊?”
听到这话,宓妍、楚美人同时看过来,眼中满是期待。
“忙完这阵!”宁泽无奈回答,“总不能将公务丢下。”
第203章 反间计
郑意投在宁泽门下,有意无意跟身边的人打听刘元香军情报传递如此之快的原因,同时比较隐晦地探听宁泽的情报。
要是没有提防,有可能被他得逞。只是宁泽早已吩咐部下,暗中看好郑意,注意他的行动。因此郑意所接触的人都得到提前预警,不可能泄露关键信息。
梁五将几日来郑意的所有行动如实汇报,宁泽低头暗暗思索。
“大哥,这人一方面想要知道飞鸽传书的秘密,一方面探查您的底细,怕是陆骢那边知道咱们情报传递特别迅速,同时对你有所顾忌,想要找到你的弱点。”梁五低声问道,用手在脖子部位比划一下,“要不要请鬼面将军将他……”
宁泽微微摇头,抬头对梁五说道:“杀了多可惜。”
“大哥这是何意?”梁五不懂,“这个细作过来探查情报,难道听之任之?”
“想探明飞鸽传书的秘密,那就让他如愿呗!”宁泽轻轻摸着下巴。
梁五吓一跳,急忙劝道:“不行啊大哥!飞鸽传书是我们的绝密情报传递方式,正因为消息传递迅速,才能永远比敌人获得消息快而全面。这不是您自己说的吗?若让敌人掌握飞鸽传书,得到像我们一样的情报系统,大大不妙啊!”
“小五,不用担心!”宁泽笑道,“其实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情报网络越来越广,迟早有人发现飞鸽传书的秘密。显然陆骢那边已经觉察到,比其他诸侯先行一步。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训鸽的核心技术还在手中,不要泄露给敌人,至少在我活着的百年之内,飞鸽传书依旧是属于咱们自己的。就算曝光出来,得不到鸽子的培养和训练方法,也是徒劳!”
“可是您刚才说让他如愿……”梁五疑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给他飞鸽传书的秘密,却不是真正核心技术。”宁泽笑道,“让他自以为得手,好好整一整陆骢。我会撰写一份假的训鸽传信技巧,再做一些新的安排。你让人不着痕迹地被他打探出来,就算大功一件!还有,替我联系商会的人,有点事情需要他们配合。”
“喏!”
宁泽果然写了一份假的训鸽技巧,看起来很有道理,其实是似而非。然后在里面将喂养鸽子的部分作出少许修改,添加一句“所有食物需重盐烹制”。
鸽子盐分摄入太多,会导致中毒死亡。宁泽故意加上这么一句,告诉他们喂养鸽子的食物必须多加盐,真这么养,保准损失惨重。
这边安排下去,又请商会的人过来,暗中交待对方一些事情。
郑意不知道宁泽做过什么安排,还在用他自以为隐秘的行动,继续探听关于情报传递,以及宁泽相关的信息。
在华郡大概待了两个星期,一直都负责处理简单公务,也没有任何进展。
这天梁五过来找他,说是宁泽有令,要请一位谋士帮忙整理书库,里面都是重要文献,必须小心。
挑来选去,选中郑意。
郑意大喜,宁泽的书库一般情况下无法进入,里面必然拥有机密文件,当即跟随梁五出发。
梁五将人带到书库,对他说道:“郑先生,大哥对你信任有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下来。希望你不负所托,好好整理书库。我还有事不能待在这里,钥匙拿着,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做这件事。若让大哥满意,或许以后都将书库交于先生打理。”
于是留郑意一个人在书库。
郑意整理书库只用了半个时辰,心说一整天的时间,抓住机会好好调查。反正书库只有自己,没人会来打扰。
当即一本本文件查阅过去,发现绝大多数都是陈年公文,记载着金州各郡各种奇怪事件和隐秘案情。不过没什么用,好像近期的重要公文并未出现在此处,大概在宁泽公主府书房堆着。毕竟他就住在公主府,宁府一直闲置。
毕竟这么多公文,总有派得上用场的,郑意抓紧调查。
一直到正午时分,看到全是无用公文,就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发现藏在其中一份新的文件。
赶紧打开查看,顿时眼睛一亮——飞鸽传书?
仔细将内容看完,感觉极度震撼:“怪不得宁泽势力信息传递如此之快,竟是训鸟传信?能够想到这个办法,此人果然厉害!必须尽快将公文传回池州,不能被宁泽发现……直接偷走似乎不妥,反正天黑之前时间很多,公文内容不多,应该可以抄完。”
书库之中备有笔墨纸砚,郑意认认真真将其中内容抄录,藏到怀中。
公文按照原样归位,然后锁上书库迅速返回自己暂居之地。
晚饭之前,悄悄在旅店附近放一块木板,上面用木炭画了几条线,然后迅速前往城内最大酒楼,定了一桌酒菜坐下等待。
位置在二楼偏僻的角落,靠着窗户最为安静的房间,喝着酒打量外面来往行人。
这边正等着,就听到旁边房间有人说话,隐约间听到鸽子二字。
郑意立刻出现反应,起身走到墙边偷听。
墙壁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对方说话也很大声,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两个重要商会成员,正讨论鸽子繁殖过快,而且民众不断捕获野鸽送来,华郡官方情报系统已经饱和,用不了那么多的鸽子,每天花费的饲料成本不计其数,跟官方请求资金未获得同意。
其中一个成员想要向外界出售鸽子,以此减轻压力,回收成本。另外一个就劝他说,现在鸽子在宁泽手下是重要资源,外面哪有人要?怎么可能卖得出去?而且不经宁泽同意,私下大批贩卖鸽子是违法的!
那个要求卖鸽子的就不服,埋怨宁泽让他们出资养这么多鸽子,又不顾他们的利益。管他犯不犯法,只要不被知道,私底下偷偷出手一批鸽子收回成本,才能坚持下去。
两个商会成员你一句我一句辩论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郑意心中暗喜,运气实在好!
原来鸽子是商会成员在饲养,之前还想着己方捕获野鸽用来训练耗时耗力,若能通过对方买到现成的鸽子,岂不完美?
到时候既有鸽子,又有训鸽技术,很快就能用上飞鸽传书,组建强大的情报系统。
当然,他也没有傻到直接去找两个商会成员。而是在对方离开酒店之后,偷偷塞给店小二一些铜钱,打听对方身份并且记在心里。
等待多时,终于有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出现,准确无误来到二楼郑意的房间。
两人见面,郑意取出怀中抄写的资料递到对方手中,然后轻声交代几句。
随后在一起喝了几杯,下楼付账各自离开。
郑意还是回到他自己的住处,如往常一样。
当晚,出现在酒楼,想要出售各自收回成本的商人家中,来了一个新客人,与主人家彻夜交谈,第二天才离去。
第二日,那个商人就出现在宁泽面前。
“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宁泽批阅公文,头也不抬直接问道。
“禀中郎,”商人笑嘻嘻回答,“对方果然上钩,想要叫我通过商会,偷偷卖出大批鸽子。而且说是有多少要多少!”
“那你怎么回应?”
“遵照您的意思,”商人回答,“对方是假冒商人,而且另有所图,被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打败,以每只鸽子十两银子的价格收购。总共十万只鸽子,共计银百万,折合20万金!”
“十两银子买一只信鸽?”宁泽抬头看向商人,“这么离谱的价,对方竟然答应?”
“起初是死活不肯答应,”商人回答,“不过我以向外出售信鸽犯法,而且多数信鸽已经训练成功,成本就不止十两为理由,加上揭穿对方不是金州人士,不想与之做生意,各种手段用上,最后成功逼得对方答应。只是对方想要看看训练好的信鸽……”
“可以!”宁泽笑道,“我会暗中安排。”
“可是宁中郎,您真的要将信鸽卖给敌人?”商人担忧问道。
“我只是让你带对方看看真的信鸽,没说把训练好的信鸽卖出去啊!”
“您的意思是……”
“你们做买卖,以次充好的情况很多吧?”
“宁中郎这话就冤煞我等!”商人急道,“商会以诚信为本……”
“行了行了!”宁泽摆手让他不要继续往下说,“总之,让他们看到真正的信鸽放下心来,然后调包,把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鸽子送去。”
“小的明白了!”商人恍然大悟,“就算对方鸽子到手,没有经过培育和训练,根本无法使用,等于花钱买了一堆废物!整整20万金,买到的鸽子却不能用……可是商会的信誉,而且得罪陆骢,恐怕在池州、亳州很难立足。”
“待我军拿下陆骢,整个池州、亳州市场任由商会纵横!”
商人眼睛一亮:“有宁中郎此言,小的放心了!既然这样,小的就替宁中郎狠狠赚他一笔!至于您答应的分成……”
“不会亏待商会。”宁泽抬起头来,“此次收益,四六分账。”
商会得四成,总共8万金,可不少了!
第204章 感谢丞相赐金
陆骢的人快马加鞭将抄录的训鸽技术送回池州,同时将商会秘密出售信鸽的约定向上汇报。
陆骢大喜:“果然不出军师所料!宁泽竟然训鸽传信,不简单啊!怪不得对方情报每每比我们快上一步。如今得到训鸽技术,收购十万信鸽,可让我军情报传递更为迅速。”
“丞相!”惠帝有些担忧,“为了一些随处可见的鸽子,竟然花费20万金?”
“陛下不懂!飞鸽传书极为重要,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陆骢说道,“宁泽为何能够百战百胜,与此物脱不了干系!任何情报都比敌人传递得快,便能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训练好的鸽子尤为珍贵,这些钱花得适得其所!派到华郡的那人是谁?”
“禀丞相!”一名文官站出来,“此人姓郑名意。”
“很好!待他回到池州,加以重用!”
“喏!”
“这个好消息,必须第一时间与军师分享!待我书信一封,送往前线军师营内!”
得到训鸽技术陆骢兴奋莫名。为了尽早完善情报网,急切地跟商会联系,催促商人将十万只信鸽运来。
费尽周折,商人顺利将信鸽送到池州当梁,与陆骢交接。
陆骢设立新的情报衙门,专门负责喂养跟训练信鸽,将十万只鸽子尽数送过去。
商人得到黄金,立刻动用商会力量往金州方向前进。
十万只信鸽顺利安置妥当,已经数天时间。数量过于庞大,妥善安排确实费时。
因为商人说过,长途跋涉将鸽子偷偷送来,它们水土不服,需要先休息几日才能使用。商会信誉不错,陆骢没有怀疑。
几天过后,一切妥当。
准备看看飞鸽传书有多神奇,忽然下人慌忙来报,说是重金买来的信鸽大批量死亡,想尽办法都阻止不了!
陆骢闻言大惊,急忙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鸽子。亲自带文武百官过去视察,紧急抢救。
情况无法控制,十万鸽子当天至少近半生病,处于虚弱状态,还有很多死掉的。其他的情况也有变化,不是好兆头。
这可是20万金,巨资买来的宝贝,死掉一只就能心疼到爆,何况如此规模的集体患病死亡?
为了搞清楚怎么回事,陆骢急忙下令,召商会的人过来查看并且补救。
很快,部下汇报:“城内商会房产已经易主,商会成员不知何时消失,寻之不到!”
陆骢闻言大惊,觉察到不对劲,赶忙下令追回所有商会成员,并且池、亳二州境内所有商会分部都要控制起来。
只是他不知道,早在各自送过来时商会已经提前准备,以金蝉脱壳的计策逃离。
这就是各地信息传递速度太慢,导致情报跟不上的坏处。
若在金州,当天情报就会传到宁泽耳中,立刻控制全城,一个都逃不了。
这边命人追捕商会成员,那么信任他们,竟然敢做这种事情。另外一边,命人召来城内所有大夫,不管他们会不会给鸽子看病,强迫治疗,阻止鸽子继续死亡。
大夫们非常无奈,他们不是兽医,可又不敢违抗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进行诊断。可是鸽子怎么诊断,他们那里懂得?
折腾数天,十万鸽子已经死了将近八万,剩下的眼看坚持不了多久。
终于有个大夫找到重点,对陆骢说道:“问题应该出在饲料上!”
陆骢皱眉:“不可能!我的人完全按照正确的饲养方法照顾鸽子……剩下的鸽子还能救活吗?”
大夫无奈摇头:“丞相,据我观察,这些鸽子都有中毒倾向,我们实在不懂救助禽类,近日来给它们催吐似乎没用。”
“连鸽子都救不活,要你们何用?”陆骢大怒。
大夫一脸委屈:“丞相,我们是给人看病的……”
费尽心思、花费巨资、用尽力量,十万鸽子还是死得干干净净。
陆骢心痛到不行,命人重罚那些“没用的大夫”,然后将抄录的训鸽技术送到前线,请司马法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司马法很快回信,并且标出这篇训鸽技术最后一页几个斜成一线的字,附上一句:“此乃宁泽之计!”
陆骢仔细查看司马法标记出的文字,差点吐血。
原来最后一页有藏头句,从右侧往左斜下,总共六个大字:“感谢丞相赐金!”
看到这句话就知道被耍了,这是宁泽故意安排的。
想起境内商会突然撤走,悄然无声,再结合此事,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
看来这十万鸽子根本不是经过训练的训鸽,不然宁泽能舍得?
20万金,那可不是小数目啊!陆骢气得直接撕碎抄录的训鸽技术,这根本是冒牌货!
司马法寄过来的另外一封信告知陆骢,派出去的细作郑意有两种可能,一是被宁泽收买,叛变之后配合对方;二是郑意被宁泽看穿,中了对方反间计。不管是哪个,宁泽已经识破己方打算,而且此人绝不简单,希望丞相立刻下令,让那些混入金州的细作暂且不要活动,最好隐藏起来等待时机。
陆骢听从司马法建议,派人传话使细作隐藏自身。
可惜传来噩耗,金州境内所有细作陆续被捕,一个没有跑掉!
不知宁泽用了什么手段,初步猜测是内部有人反叛,向其泄露成员身份。
然而真相是,宁泽通过系统功能到处巡视,便能轻松揪出人群中的间谍,没有人逃得过他的双眼。
间谍想要获取情报,势必活动于最容易得到情报,也就是城市中最繁华的区域。结果被宁泽一抓一个准,谁也逃不了。
郑意是第一个被抓捕的,当时还在睡梦中,直接被人拉下床绑起来,一脸迷糊。
跟他联系的细作也被宁泽捕获,全数入狱。
双方交锋,宁泽非但用假情报狠狠宰陆骢一笔,还顺势剿灭对方布局的整个细作团伙,将其连根拔起。
陆骢恨得牙痒痒的,发誓一定要砍下宁泽脑袋。若非大军在外,恨不得亲自出征金州,找宁泽算账。
不过还是很听司马法的话,上次因为离间导致大好局势丢失,这次不再质疑女婿,先忍住被宁泽戏耍的事,专心吞并廉羴和李寻。
商会将黄金运回,12万金收入官仓,刘元香开心到不行。
因为蝗灾造成的巨大损失让她财政非常吃紧,没想到意外得到横财,心中庆幸得到宁泽。
那十万鸽子并不心疼,反正不是成型的信鸽。一部分是百姓抓捕售卖,另一部分是自家孵化培育。各地情报部门信鸽够用,能够以此换来12万金,简直赚翻了!
不过有些担心陆骢生气之下带兵杀来报复自己,便向宁泽问计。
宁泽对她说道:“陆骢此刻无暇东顾,欲吞李寻、廉羴。他的主要目标是拿下云州密梁,毕竟那里才是真正的皇城,还有象征皇帝身份的玉玺!即便吃了亏,也会忍着。咱们无需担忧,抓紧将内政做好,确保秋收之后拥有足够粮草!”
刘元香这才放心:“那被捕的细作如何处置?”
“我会命人日夜审问,尽量获取陆骢那边的情报。若是对方配合,可以饶其一命。不配合的话,全部都处理掉!”
刘元香微微点头,她虽仁义,却也知道对敌人不能心软。仁义应当用在自己人身上,除非对手确实值得敬重,否则就是妇人之仁,而非真正的仁德。
郑意和其他细作被揪出来,里面除了陆骢的人,还有楚白的部下,甚至有个梁州过来的。
显然还在内部混战的楚白、孙家几个儿子,都对自己有些敌意。
当然,也是做无用功。在自己面前,间谍根本无所遁形。
不同于郑意,钱淳、钱仕、冯承、吴建四人并非间谍,而是真心投靠。经过一段时间观察,除吴建做事能力稍微差些,基本能用。吴建在四人之中脑子算是最差的,有点是勤于做事,不管有用没用,而且比较听话。
反正勉强用着,至少是可以信任的谋士。
宁泽将四人叫到面前,对他们说道:“这段时间一直观察你们,我感到很满意!以你们的能力,也确实可以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从今天开始,四位先生不用再去处理那些简单公务,到我身边帮忙,为我处理机密公文!”
听到这话,四人面露兴奋之色,齐声回应:“多谢中郎信任!”
“是我感谢你们才对!”宁泽笑道,“这个工作转交,我和妻子就能轻松一些。到时候会让岳父带着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我等必当竭尽全力!!”
这段时间宁泽和楚美人分摊,其实挺累的。交给他们四人,又有岳父楚洵看着,终于可以轻松下来。
秋收之后怕是又要出征,趁着时间没到好好陪陪刘元香、宓妍还有楚美人,带她们到处转转,游山玩水。前段时间忙碌的公务让一家人都精神紧绷,身心疲惫,好不容易交接工作,适当休息非常重要!
第205章 梁州攻略
成武一年,秋。
唐牛攻破柳州、夏城两郡,重掌卞州。
马乔病逝,其子马健投靠密州魏晖。
魏晖军攻破弥章郡,进军图门。
梁州方面,孙奇在宁安太守协助下,顺利攻入义阳城。
孙毅不得已退守博平郡,顺势出兵攻打孙俊。
孙俊不敌,康郡太守死于乱军之中。为保性命,渡海逃至汉州天台郡,向宁泽军寻求庇护。
赵宏、韩冠联手攻破廖郡,楚白退至青山郡。
司马法领兵至蒲州平谷郡,联合魏晖攻打图门。
廉羴四面受敌,召突余军入云州,协助抵挡联军。
谁知这么做反而使得联军攻势更猛,情势不妙。
由于宁泽成功扑灭蝗灾,率领百姓抢种,金州全境粮食丰产。
汉州成功治理水灾,丞州一帆风顺,三州之地官仓满满。
正值汉州天台郡来信,说是梁州孙俊不敌其兄,前来寻求庇护。
宁泽大喜,召集百官说道:“如今我军粮草充足,兵甲齐备。廉羴篡位,吸引诸侯围攻。孙俊兵败,抵达天台求助。值此良机,正好南下夺取梁州,剑指楚白!我欲亲自出征,趁诸侯无暇东顾,尽快拿下孙氏。”
“大哥南征梁州,小弟愿为先锋!”杜威马上站出来,抱拳请命。
“好!”宁泽笑道,“鬼面、宋高、丁牧!”
“在!”三员将领立刻出列。
“你们随我出征。”
“喏!”
于是宁泽大军乘船南下,迅速奔赴汉州。
来到天台,太守杨波出迎,将大军安顿。
进城来到太守府,就见一人匆匆赶来,看到宁泽恭敬行礼:“梁州孙俊拜见宁中郎!”
宁泽伸手虚扶,笑容满面:“四公子无须多礼!”
“宁中郎,家父过世后,二哥孙毅夺权,欲吞梁州。兄弟之中唯有三哥与我敢于反抗。只是在下实力不足导致兵败,失了康郡之地,只能过来投靠中郎。”孙俊一脸恳求,“希望中郎可以借兵,助在下夺回梁州九郡,必以中郎马首是瞻!”
宁泽哈哈笑道:“本官前来汉州,正是为了此事!四公子放心,我军必定全力相助!”
“多谢中郎!”其实可以选择的话,孙俊并不想投靠刘元香。只是眼下无可选择,他可不想让二哥顺利控制整个梁州。
这边话音刚落,杜威迫不及待站出来:“大哥,小弟请命攻打广平,只需五千浮屠军!”
王卫见状,也站出来:“末将若有五千浮屠军,也能攻下广平!”
丁牧自从加入阵营,寸功未立,也出来请战:“末将带领麾下一万重甲步兵,亦能攻破广平!”
太守杨波也没闲着,拱手说道:“诸位将军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这第一战不如交给下官!”
见他们踊跃请战,宁泽看一眼旁边不吱声的宋高,闭目思索片刻,微笑说道:“杜威!”
“小弟在此!”听到自己的名字,杜威面带兴奋之色。
其他几员将领就有些失望。
宁泽对他说道:“贤弟武艺超群,广平对你来说难度太小。我命你带领5000浮屠军渡海,绕道攻打梁州最南,临海城市寿阳郡。寿阳郡易守难攻,你可能将其拿下?”
杜威立刻抱拳回应:“区区寿阳,不在话下!”
“好!”宁泽说道,“寿阳便交给贤弟,一月之内将其攻破,然后北上抚宁。”
“喏!”杜威领命。
宁泽转向宋高:“宋高!”
“在!”宋高恭敬出列。
“命你跟随杜威,为其掌管军粮物资!”
宋高闻言欣喜,这种后方物资工作比较安全,正适合自己:“遵命!”
见杜威奉命攻打寿阳,王卫、丁牧又燃起希望。
果然宁泽看向他们:“鬼面!”
“在!”王卫立刻出列。
“命你领兵北上,渡水攻打九华郡。可以联系金沙、苗郡,使其出兵配合!限时一月拿下九华,南下剑指昌平,可能做到?”
“无需一月,十天即可!”王卫信心十足。
“给你一月时间,莫要让我失望!”
“喏!”
“丁牧!”
“在!”丁牧赶紧上前。
“命你乘船前往康郡,也是限时一月将其拿下,可有把握?”
“末将愿立军令状!”
“很好!”宁泽点头,“你们分别带兵攻打三处郡城,尽快将其拿下。杨波!”
“在!”
“你领兵随我攻打广平,可有问题?”
“下官荣幸之至!”杨波欣喜回答。
分配完毕,宁泽转向孙俊:“四公子,你便与我同行!”
“喏!”
于是兵分四路,迅速出动。
孙毅得知宁泽大军前来,兵分四路攻打梁州,吓得不轻。
于是派遣使者,到义阳见三弟孙奇。
使者抵达后,孙奇冷声问道:“二哥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禀三公子!”使者恭敬行礼,抬头说道,“梁州乃我孙家内事,兄弟几个关起门来一较高下,各显本事。谁料四公子引来宁泽,使得大军进犯梁州。宁泽狼子野心,欲谋梁州之地。此乃引狼入室之举,岂能听之任之?还请三公子暂且放下兄弟间的争端,共同对抗宁泽。将外人赶出梁州,才是当下重中之重!”
“主公!”孙奇谋士刘权说道,“四公子此举确实不妥,若梁州被宁泽所得,令尊泉下有知,必不瞑目!”
听到这话,孙奇仔细思索,许久之后点头说道:“好!此刻应当共御外敌。待击退宁泽再做打算。”
于是孙毅、孙奇放下争端,暂且联手对抗宁泽。
杜威、宋高渡海前往寿阳,王卫前往九华,丁牧赶赴康郡,宁泽与杨波、孙俊兵发广平,四路推进。
到了广平境内,孙毅已经率领大军驻守,孙奇援兵也已抵达。
相对其他三路兵马,宁泽主力是他们最为重视的。
两军在广平城外列阵,孙毅、孙奇纵马上前,宁泽也与杨波、孙俊出阵。
孙毅见到宁泽身侧的孙俊,当即怒斥:“老四,梁州乃是我们自家之事,你竟引狼入室,何其愚蠢?”
孙俊骑马上前:“二哥不用说得那么好听!若非小弟逃得快,已成枯骨一具。什么兄弟家事,你若有半分顾念兄弟之情,也不至此!”
孙奇闻言说道:“再怎么说,引外人入梁州,怎么对得起父亲?他在泉下有知,不会瞑目!”
“难道我等兄弟相残,父亲便能瞑目?”孙俊怒道。
孙毅、孙奇顿时无言以对。
宁泽骑马上前,冲对方喊话:“梁州是大成的梁州,不是你们孙家的梁州!四公子深明大义,忠心朝廷,何错之有?我主刘元香乃大成正统皇室公主,当今天子惠帝皇姐。岂能坐视尔等窃据梁州,将其充作私产?若是识相,全两位公子弃械投降。本官保举孙俊为梁州刺史,两位公子也能混个太守之位。”
孙毅冷哼:“天下人谁不知晓,沅熙公主不过是宁中郎手中棋子!若真对大成忠心,为何与惠帝敌对?”
“谬矣!”宁泽笑道,“惠帝受奸人摆布,出兵攻打金州。我方仅为自保,不得已尔!陆骢挟天子以令诸侯,其谋反之心暴露无遗。惠帝不能主政,朝廷都是陆骢说了算。何况惠帝在当梁登基,并不合规矩。相对而言,顺帝才是大成现任正统皇帝。不过廉羴谋逆篡位,害死顺帝,局势更乱。若惠帝能入皇城,重新登基,更加名正言顺!这些并不重要,我主刘元香对大成的忠心,天地可鉴!劝两位公子不要误判形势,尽早悬崖勒马!”
“多说无益!”孙毅说道,“宁中郎无权插手梁州之事,若不退兵,休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阁下如何不客气法!”宁泽抬手往前一指,身后浮屠军齐声呼喝,整齐向前推进。
“杀!”孙毅、孙奇一声令下,梁州兵马迎面而来。
两军交锋,刀来剑往。
浮屠军刀枪不入,完全不惧梁州兵攻击,一路向前推进,无法阻挡。
孙毅、孙奇联合军队拼死作战,发现不能伤及敌军分毫,于是大败,退回城内。
宁泽并不急于攻城,就在城外安营扎寨。
孙毅对孙奇说道:“早就听说宁泽手下有一支浮屠军,刀枪不入,还以为是外面所传谣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刀枪剑戟全都无效,如何退敌?”
孙奇也是愁眉不展:“据说宁泽还会法术,颇为厉害。今日尚未使用法术我军已难以抵挡,若其施法,恐怕败得更快!不如假意投降,派遣使者宽其心。趁其松懈,今夜出兵奇袭,火烧敌营!”
“妙计!”孙毅大喜,当即招来使者,写下假的降书,命其送往宁泽营地。
降书当中约定明日正午出城请降,为的是麻痹宁泽。
使者来到宁泽帐中,献上降表。
宁泽心里有数,让人好生招待,然后送出营地。
使者回到城内,向孙毅、孙奇禀报。
得知宁泽“中计”,孙毅、孙奇兄弟两个很是兴奋,立刻安排大将整顿兵马,准备趁宁泽被麻痹之时,趁夜奇袭,一把火烧光浮屠军。
第206章 见招拆招
当夜,孙毅心腹大将赵彤,孙奇心腹大将孙绍各自领兵,从东西两侧分别袭击。
只是刚刚抵达宁泽军营,突然伏兵四起,天台太守杨波、四公子孙俊领兵杀出,浮屠军气势汹汹。
赵彤、孙绍大惊失色,领兵奋战不敌,急忙转身要逃。
身后突然杀出一支兵马,堵住去路。
原来宁泽亲自带兵埋伏在后方,断了去路。
重重包围下,无路可退。
孙俊大声劝降,赵彤、孙绍心有牵挂,还不想死,无奈中下马投降。
主将投降,两支军队失去战心,纷纷弃械。
见到宁泽,赵彤、孙绍颇为尴尬,不知如何面对,低头不语。
宁泽大笑上前,拉着两人高兴说道:“能得两位将军相助,泽之幸也!”
当即设下酒宴款待他们,对两员降将颇为看重。
赵彤、孙绍很是感动,本来无奈之下选择投降,发现宁泽如此重视自己,甚至比孙氏兄弟平易近人。加上对方实力强大,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对抗,于是诚心归附。
见两人忠诚度提升上去,宁泽颇为满意,直接命赵彤、孙绍为主将,负责攻打广平。
得到如此信任,作为降将更是感激。
次日,两员将领率领各自兵马来到广平城下叫战。
孙毅、孙奇大惊失色,没想到计策未成,反而各自心腹大将投靠敌军。
面对赵彤、孙绍,兄弟两人站在城墙格外愤怒。
“背主之徒!有何颜面领兵前来?”孙毅指着赵彤怒吼。
赵彤大声回应:“宁中郎智谋过人,手下兵强马壮,无可匹敌!两位公子不如早降!”
孙毅气得大骂,起先赵彤心中有愧,任其痛骂。后来孙毅越骂越过分,开始提及赵彤先人,于是赵彤忍无可忍,与孙毅对骂起来。
孙奇也跟孙绍城上城下大声对骂,许久之后孙绍喊道:“两位公子趁早投降,至少保得太守之位。若冥顽不灵,攻破城池生死难料!”
孙毅下令射死两员叛将,城上箭如雨下。
赵彤、孙绍领兵强行攻城,激战许久未果,暂时退回营地。
见了宁泽主动请罪:“末将未能攻破广平城,请宁中郎责罚!”
宁泽扶起他们,微笑说道:“广平城墙高且固,本就不易攻破。两位将军今日表现,本官看在眼中,帐内设下酒宴,作为两位将军辛苦之犒赏!”
赵彤、孙绍感激涕零:“多谢中郎!”
心腹大将背叛,对孙毅、孙奇造成巨大打击。
苦守数日,寿阳、九华、康郡传来紧急军情。杜威、鬼面将军、丁牧三路兵马猛攻城池,很难抵挡,各郡乞求援兵。
广平这边压力更大,赵通、孙绍叛变,大队兵马投靠敌军,守城都很艰难,如何支援三郡?
兄弟两人仔细商议退敌之策。
孙奇想到办法,建议派人散布谣言,就说赵彤、孙绍之所以投降,是为了配合孙俊取得宁泽信任,寻找时机谋害宁泽。
谣言传到宁泽这边,孙俊、赵彤、孙绍大惊失色,赶紧到宁泽面前解释,表示绝无异心。
宁泽拥有系统,可以看出每个人的属性,当然清楚三人情况,因此安抚他们:“不过是孙毅、孙奇命人传谣,欲离间尔等。无需理会,本官没有那么好骗!”
孙俊三人这才放下心来。
发现宁泽没有中招,孙毅、孙奇商量之后又生一计,派人写信在夜间偷偷射进宁泽军营,故意让士兵发现,送到宁泽手中。
信是写给赵彤、孙绍的,内容大概是说,两位将军假意投降宁泽,潜伏敌军阵营实在辛苦。再坚持一阵,找到机会杀死宁泽获得胜利,此乃英雄之举!
宁泽看完书信,心中暗笑。
孙毅、孙奇的把戏太幼稚,真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上当?
于是请来赵彤、孙绍,将书信递过去。
两员降将看了书信大惊失色,慌忙向宁泽表明这是反间计。
宁泽微笑安抚,对他们说道:“若本官怀疑两位将军,便不会将书信公布。这也是孙毅、孙奇之计,骗不了我!”
当着两人的面将书信点燃烧尽,然后命人取来金银重赏他们。
赵彤、孙绍忠诚度提升一大截,直接达到90多点。
原来宁泽故意让他们知道孙毅、孙奇反间,趁机收获忠诚。
孙毅、孙奇非但没能达到目的,反而帮助宁泽,将两员将领忠心快速提升。
接连使用反间,并未得到效果。
孙毅、孙奇再度商议,思索退敌之策。
眼下向诸侯求救是不可能了,因为廉羴篡位,诸侯都被吸引过去。旁边楚白也在内乱之中,自顾不暇。只能依靠自己!
思来想去,孙奇想到一出苦肉计,于是建议孙毅:“不如选一忠诚之士,以苦肉计获得宁泽信任。我军在城外山林设下埋伏,准备引火之物,命其引宁泽前来,使用火攻破之!”
孙毅大喜,便问谁最合适。
孙奇思索片刻对他说道:“二哥手下将领王志忠心耿耿,不会背叛,且行事谨慎,此人最为合适!”
孙毅觉得有些道理,于是私下召见王志,对他说明状况。
王志听完后,当即抱拳说道:“只要能够击败敌军,末将甘愿领受!”
当晚,因为私下痛骂孙毅,王志被军杖重责五十板,打得皮开肉绽。
深夜,“怀恨在心”的王志让心腹送信出城,抵达宁泽营帐。
书信到了宁泽手中,大概内容是王志对孙毅早就心生不满,此次仅仅因为私下议论几句,就被重责五十杖,更激发了他的怒意,故而希望投靠宁泽,向孙毅报仇。
信中又说,明日孙毅会带兵偷偷出城,到附近山林登高观察宁泽军营。希望宁泽可以出兵奇袭,他会阵前率兵造反,配合宁泽一举拿下孙毅。
哪里骗得过宁泽?一眼就看出是极为拙劣的苦肉计。
王志所说的那片山林,非常适合火攻。
想必孙毅要用苦肉计骗自己过去,提前准备好火攻之物,想要利用大火取得胜利。
闭目思索,想到一个好主意,写一封信还给王志。
信中说道:“多谢将军暗中相告,孙毅欲以苦肉计骗我入林,以火攻之。明日依计行事,请将军配合我方反施火计,拿下孙毅!若事成,保将军前程似锦!”
书信送回城内,被孙毅看到。
发现王志将己方策略详细告知宁泽,一股背叛感油然而生。
暴怒的孙毅直接找到王志,将书信丢过去质问。
王志拿起书信看一眼,脸色大变,急忙解释自己没有泄露,可是又解释不清宁泽为何知道这是苦肉计,还有孙毅准备施展火计。
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的孙毅,冲动之下拔剑砍了王志。
王志也是够冤,若在平时完全可以避开,可是被打五十军杖,连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根本来不及反应。忠心耿耿为孙毅做事,没想到换来这么一个下场!
孙毅杀死王志,孙奇得知情况过来查看,询问清楚之后急忙说道:“糟了!这是宁泽的反间计啊!王志书信你我都曾看过,怎么可能透露情报?”
冷静下来的孙毅听到这话,这才想起王志送出的书信,确实先经自己还有孙奇过目。根本没有泄露军情的可能!
只是人都杀了,面子上抹不掉,因此说道:“他未必没有送出第二封信。”
孙奇无奈摇头,对孙毅说道:“苦肉计失败,如何是好?”
“可有其他计策?”孙毅问道。
兄弟两个冥思苦想许久,孙奇灵光一闪:“听闻宁泽强娶公主,随后又纳两个偏妻,间隔甚短。此人如此好色,不如用美人计?”
“美人计?”
“没错!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再厉害的人,也有其弱点。宁泽的弱点,想必便是好色!”孙奇说道。
“说得对啊!”孙毅眼睛一亮,“此人强娶公主不说,新婚不久又连续纳入两个偏妻,说不好色谁信?可是……这个美人计要如何使用?”
“可选一绝色女子且聪明伶俐者,扮作平民误闯宁泽军营附近。宁泽好色,必定收为己用,倒是趁其熟睡之际,可以杀之!”孙奇说道。
“妙啊~”孙毅想了想,“可是广平郡城,哪有这般女子?此女需是绝色,还要聪明伶俐,可以随机应变。又可委屈自身,还得拥有足够胆量杀死宁泽。做到这件事情,她也未必活着出来!到哪可以找到这种女子?”
“我倒有一人选!”孙奇低声说道。
“愿闻其详!”
“二哥可记得孙霖?”
“哪个孙霖?”孙毅一时没想起来。
“就是咱们孙家旁支,远方表亲妹妹。”孙奇说道,“她家便在广平郡内!”
“远房表亲?”孙毅疑惑说道,“实在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很正常,毕竟两家很少来往。”孙奇说道,“小弟也是偶然见过几次,才有印象。孙霖有些姿色,且为人伶俐聪颖,颇具胆色!最重要的是作为分支,需要遵从本家命令,想必她也不会拒绝。”
“很好!此事交于贤弟,尽快将孙霖带来!”
第207章 美人计
要在城里找一个人很简单,孙奇很快带着孙霖过来。
见了孙毅,孙霖上前蹲身施礼:“民女孙霖拜见使君!”
“你就是孙霖?”孙毅仔细打量,果然姿色过人,“自家人不用见外。按辈分算,我得叫你一声表妹呢!”
“民女不敢!”孙霖低头回答。
其实孙氏本家和旁支交集较少,也就逢年过节偶尔来往。别看本家现在风风光光,旁支却很清苦。双方地位不同,所以孙霖面对本家就有一种自卑感。
要换平常,孙毅、孙奇自然不把旁支放在眼里,本家的表弟表妹那么多,他们都没认全,或者根本不在意。对旁支更是没有兴趣。问题是现在需要用到孙霖,态度立刻转变。
孙奇在边上说道:“表妹无需拘谨,大家同为孙氏一族,自是家人。”
“没错!”孙毅走到她面前,“自家兄妹,无需拘礼。我们都是你的兄长,别那么见外。”
孙霖并不傻,本家对旁支向来都看不起,从来没有平等对待。在他们眼中,旁支就是替本家服务的,说难听点便是奴仆。与奴仆唯一不同,就是没有奴籍,还算是一族成员。并没有因为两位“表哥”的话而放松,恭敬问道:“不知使君召民女前来,有何吩咐?”
孙毅与孙奇对视一眼,一脸严肃:“如今你那不成器的四哥,为夺权力竟然引宁泽入梁州。宁泽军兵临城下,表妹可知?”
孙霖微微点头,心说你们兄弟间争权夺利的那点子事,太难看了!
孙毅见她点头,继续说道:“那宁泽有浮屠军,刀枪不入。外面传言这人还会法术!如今我军败了机几场,广平郡情势不妙!若广平郡被攻破,宁泽大军便会杀入梁州,届时梁州百姓必受其害!”
“可是民女听闻,宁泽辅佐大成沅熙公主刘元香。公主有仁义之名,百姓称颂。攻占金、汉、丞三州之地未闻宁泽任何残害百姓之行径。”孙霖抬头。
“表妹有所不知!”孙奇急忙说道,“宁泽此人颇有野心,只是利用沅熙公主的仁义之名欺骗百姓。此人架空公主,三州之地全是心腹,甚至强娶公主,心中所想天下皆知!若公主诞下一子,他可名正言顺篡夺大成江山!”
孙霖闻言皱眉,听他们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只是想一想,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因此好奇问道:“民女只是一介百姓,此等大事难以置喙。”
“不!这一次需要表妹帮忙才能阻止宁泽!对梁州来说,表妹极度重要!”孙毅认真说道,“情势危急,切莫拒绝!”
“民女一无文才、二无武艺,何况身为女子,如何帮得上忙?”
“表妹不要妄自菲薄!”孙奇马上说道,“那宁泽强娶公主,不到数月又纳两房偏室,同住公主府。如此荒诞好色之人,也只有表妹才能对付!”
孙霖微微皱眉:“民女不知何意。”
“我们做兄长的虽然不舍得,但眼下别无他法,希望表妹可以施展美人计接近宁泽,然后找到机会将其暗杀!”孙毅说道,“虽然有些委屈表妹,可是想不到其他法子。只要表妹成功接近宁泽,以美色迷惑,必定成功!到时候趁其熟睡杀之,梁州危局自解!”
听到这话,孙霖很是震撼:“民女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此大事承担不起!”
“表妹,纵观整个广平郡城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孙奇劝道,“你生得美貌又聪明,必能成功!”
“可是民女许了夫家,明年便要成亲!”孙霖摇头道,“何况从小到大,民女连鸡都没杀过一只,怎敢杀人?”
“做兄长的,当然知道委屈表妹。”孙毅说道,“表妹此举,乃是为了梁州安危,也是为了我们孙氏一族!还望表妹以家族为重,以凉州百姓为重!宁泽进入梁州,我们孙氏一族危在旦夕。到时候别说本家,表妹的父母家人、亲戚朋友,甚至乡里邻居都有可能死在宁泽屠刀之下!”
“表妹,以大局为重!”孙奇对着孙霖弯腰行礼,声音带着悲切之意,“救救梁州,救救我们整个家族吧!”
“表妹,二哥也求你了!”孙毅同样弯腰拱手。
面对两个大人物低三下四的恳求,孙霖有些慌乱:“这、这……”
“兄长这里有一剂毒药,还有一柄匕首。”孙奇取来两样东西,“表妹可藏于身上,到时混入敌营,设法让宁泽服下毒药,或者在他熟睡之时拿匕首割断喉咙!孙氏能否逃过一劫,全靠你了……”
孙霖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哪里是孙毅、孙奇对手?被这两人联手忽悠,以梁州百姓、孙氏一族安危的巨大责任压上去,又保证孙霖此行不论成败,她的家人还有未来夫家都会得到妥善照顾,一辈子衣食不忧。
而最重要的,就是孙毅、孙奇以本家的身份请她做事,从小跟着父母做事,旁支不能违逆本家的思想也牢牢印在脑中。
既有天大责任,又有身份因素,同时担心梁州被占,同为孙氏一族的家人亲属会有危险,最终被说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任务。
孙毅、孙奇当即教导如何混入宁泽帐内,并且取得宁泽青睐,得以收入帐中寻找机会。
第二天一早,孙霖被偷偷送到城外。孙毅的人将她带到距离宁泽营地十里处,嘱咐了几句转身离开。
接下来只能一个人顺着大道往前走,孙俪背着包裹,心中很是害怕。
可是没办法回头,犹豫着一路奔波,终于发现宁泽军驻扎营地。
按照孙毅、孙奇交代,趁对方发现自己之前转到旁边山上,然后饶过去,准备装作迷路靠近宁泽营地。
为了美人计顺利,还被孙毅、孙奇安排的人精心装扮,确保让人看到第一眼更觉惊艳,却又没那么突兀。
临近营地又害怕起来,孙霖只是普通人,当然怕死。
而且不去做,梁州百姓、孙氏一族可能面临危险万劫不复;但是真的做了,一来可能自己无法活着回去,二来,即使能够逃过一劫回到城内,又要如何面对有着婚约的未来夫君?
在她陷入犹豫之时,正在巡逻的士兵听到动静,迅速过来查探:“谁?!”
没等孙霖反应过来,就被宁泽手下士兵团团包围。
军队营帐附近是不允许随便靠近的,一般防卫都很森严。
被对方发现,孙霖没有时间多想,于是怀着忐忑心情,以孙毅、孙奇所教,怯声说道:“民女玉娘,自小居于此处。本想到天台投亲,不料误闯此处,还请军爷放民女过去!”
根据孙毅、孙奇所说,宁泽极为好色,他的士兵当然知道。平民误闯军营,换做是谁都会被进去盘问一番,担心是敌方奸细。
如今有这样一个绝色女子出现在营地附近,不管从讨好宁泽方面,还是为了军情安全,势必将人带到宁泽面前。
看到这样的美色,宁泽怎么可能忍得住?只要他将孙霖留下,就有机会动手!
这点倒是没错,巡逻士兵果然没有轻易放走孙霖,而是谨慎地将其带入帐内,然后向宁泽禀告。
不多时,人就送到主帐。
宁泽带着杨波、孙俊、宁勇等人坐在帐内,好奇打量被押到面前的女子。
孙俊并未见过孙霖,孙霖倒是认识孙俊,心说就是他引宁泽入梁州?
随后目光落在宁泽身上,稍稍有些惊讶。
她本以为宁泽肯定凶神恶煞,长得极丑,印象中好看的人不会做坏事。当然,这是她自己心中固有的偏见。
没想到本尊竟然如此年轻,而且生得俊朗,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上位者气势,与寻常看到的男子不同。
稍稍有些愣神,却很快反应过来,慌忙拜道:“民女玉娘,欲往天台探亲,不料迷路误闯,并非有意!”
“原来是误闯,一名女子能有什么威胁?”孙俊对孙霖的姿色颇感惊艳,转身向宁泽求情,“宁中郎,将她放了吧!”
宁泽仔细打量孙霖,集中精神。
不多时,对方个人属性全部出现。
她自称玉娘,其实叫做孙霖,而且是孙氏一族旁支。所属势力为孙毅,忠诚度有80多点。
显然不是误闯,而是另有所图!
具体为了什么……
盯着孙霖仔仔细细打量一阵,恍然大悟。这名女子长相极美,而且特意画了妆,虽然属于自然型的妆容,不仔细看注意不到。但是一个前往天台探亲的女子,在这么危险的时代一个人上路,不想着遮掩自己的姣好容貌,反而施以胭脂,就差公开喊话“来抓我”了!
女子单独上路,极有可能遇见盗匪,或者被见色起意的人抓走,这可不是现代法治社会,战争年代乱得很呢!
何况她用假名,身份还是孙氏一族,属于孙毅阵营。
这么看来,对方以为自己是个好色之徒,所以想用美人计,以为自己会被孙霖的美色吸引,强行将其留下。不出意外的话,孙霖身上就有专门用作暗杀自己的武器!
第208章 揭穿
话说这个孙霖是孙氏一族旁支,孙俊是没认出她,还是认出了故意不说?
宁泽转头看向旁边仿佛不认识孙霖的孙俊,稍作思索。
应该不认识吧?孙俊投靠过来,虽然忠诚度不算很高,但要对付他的兄弟,必须依靠自己。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不可能装不知道。
目光再度回到孙霖身上,稍作思索开口说道:“你叫玉娘?”
“是!”孙霖有些紧张,“民女真的误闯此处,并非有意!”
宁泽心说我都看穿你了,还装什么?
想了想,微笑说道:“既然是误闯,并非有意,那就算了!本官素来与百姓秋毫无犯,不会为难与你。来人,将这位姑娘送出军营,让她抓紧赶路,到天台投亲。”
“喏!”左右领命,当即来到孙霖面前,“姑娘请!”
孙霖懵了,心说不对啊!
孙毅、孙奇说了,宁泽最是好色,看见自己绝对不会放人。而且即使百姓误闯军营,一般来说都会严格盘查,哪有主将这么随和,随便就放人的?
从刚才看到宁泽开始,就没感觉到他的眼中有一丝淫邪。看待自己的眼神,好像与旁人无异。
莫非孙毅、孙奇搞错了?可是听说这位宁中郎强娶公主,而且还在很短时间内连续纳了两位偏妻。按道理,这样的人就是好色呀!
总不会没有看清我的脸吧?
孙霖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的,虽然不是自愿成为美人计的主角,可是发现目标对自己压根没兴趣,本应该感到高兴,却又莫名觉得郁闷。
因此尽量将头抬高,好让对方看清自己,同时说道:“多谢将军!”
这个小动作被宁泽看在眼中,暗暗发笑。美人计对他是没有用的,一个从现代化社会穿越过来的人,网上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这个女神、那个女神的,看得多了。
外人误以为他好色,是因为所谓的强娶公主,而且短时间内又纳了宓妍、楚美人,给人印象确实如此。
但其实刘元香是宁泽军相处比较久,一方面确实有了感情基础,长时间交往喜欢上了,另一方面她的身份对自己有用;宓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名节问题,而且宁泽对这种类型的女人也挺喜欢;至于楚美人,那就是单纯的喜欢。
这三个妻子都有前提,就是属于宁泽喜欢的不同类型,而且建立起一定的感情基础。最重要的是,在相处过程中,她们也都对宁泽有着喜欢的感情。
宁泽其实并不介意三妻四妾,甚至觉得挺不错的。毕竟穿越之前在感情方面挺失败的,所以到了这边可能有些心理上的反弹。加上入乡随俗,很快融合到这个背景环境,而刘元香非但不会吃醋,甚至还鼓励自己娶妻纳妾,反正各种因素决定了他的想法。
只是也有原则,即便是喜欢的类型,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一般都是相处之后,自己喜欢对方,而对方也是出于自愿才有可能。
像这种美人计,即便对方美若天仙宁泽也没兴趣。何况孙霖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也没有比刘元香、宓妍或者楚美人漂亮到哪里去。更不用说接近自己还是另有目的,居心不良。
当即摆摆手,吩咐手下将人送出军营。
孙霖更加懵了,心说这不对啊!
心里对自己姿色的自信产生一丝动摇。
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送到军营外面,几个士兵将包袱递还:“算你运气好!我家军师脾气好,懂得善待百姓。换做其他人,不管你是不是奸细,早就砍头了!赶紧走吧!”
这个宁泽看起来不像孙毅、孙奇所说的霸道、残忍,他们说宁泽进入梁州,百姓势必遭殃,孙氏一族将会尽灭。可是面对一个误闯军营周围,却能如此轻易放人的主将,孙霖实在想不通他有何种理由伤害百姓。
可是现在怎么办?跟计划完全不同,总不至于真的徒步前往天台。
而且孙毅、孙奇说过,任务不能完成,不得返回城中。
就是说,自己不想办法接近宁泽并且将其杀死,也就回不了家。
现在的自己毫无退路,到底如何是好?
思索许久,忽然灵光一闪,走向路边草丛。
作为一个平民女子,经常下地干活。这个时代,草丛之中蛇虫鼠蚁最是常见,她是很清楚的。
平时走在路上,大道中间都会出现许多,随便踢一脚草丛,肯定有动静。
果不其然,沿着路踢过去,一个草丛出现动静,有条小蛇迅速游出。
孙霖认出这是比较常见的蛇类,虽然有毒,但是毒性不大。被咬之后并不致死,稍微懂点医术的大夫都能治好。军队之中必有军医,那都是出类拔萃的大夫,医术更强。
即便没有大夫,作为常年跟着父母种地的她,也知道哪些草药可以治疗蛇毒。
从小到大,被不同蛇虫鼠蚁都有咬过,习以为常。
眼下无可选择。为了梁州百姓,为了整个孙家,连死的准备都做好了,这算什么?
深呼吸几次,孙霖狠下心将小蛇移到右脚小腿处。
小蛇果然一口咬出,痛得她迅速扯下,直接将其丢入草丛,然后大声呼救。
军营那边几个士兵看着孙霖越走越远,本来不再关注,突然听到呼救声,远远看她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了,于是好奇对视。
有人向上汇报,请示宁泽。
孙俊、杨波还有几位幕僚都说应该派人过去看看。
宁泽倒无所谓,想看看对方耍什么花样。
于是派出几个士兵过去查看。
士兵发现孙霖被毒蛇咬伤,赶紧将其带回营帐。
军医替她检查腿部,找几个女杂役帮忙挤出毒血,然后敷上草药,向宁泽报告。
很快孙霖又被送到宁泽面前,被女杂役搀扶着,一脸抱歉表情:“将军,民女被毒蛇咬到,伤了右脚。还好有您搭救,大恩大德无以回报……”
“发现是巡逻士兵,”宁泽说道,“救你的是军医。”
“若非将军同意,他们岂能施以援手?”孙霖说道,“民女受了伤,怕是不能徒步前往天台……”
“来人,给她准备马匹!”宁泽下令。
“喏!”立刻有人出去准备。
孙霖愣住,看着宁泽心说什么情况?对一个平民百姓,堂堂中郎将竟然如此亲切?之前误闯军营不予追究也就算了,自己被毒蛇咬伤,对方派士兵相救,还让军医治疗,现在甚至大方地送一匹马,让自己可以赶路。
军队之中战马可是珍贵资源,从未听闻只因百姓受伤所以想赠的。
为什么外面传言,还有孙毅、孙奇所说的宁泽,与自己亲眼所见截然不同?
他应该没有必要,在一个普通百姓面前演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如何,自己狠下心让毒蛇咬了,可不是为骗一匹战马。孙霖赶紧说道:“将军,战马乃是军中重要资源,民女不敢要,也不能要!探亲以后有的是机会,并不急于一时。”
“这样啊?”宁泽点头,“那就派人送你回广平。”
“不可!如今广平城紧闭城门,正因为这样,民女才想前往天台探亲。”孙霖急忙说道,“再者,将军没有计较民女误闯营地,又救了民女一命,免得死于蛇毒。若蒙不弃,民女想要留下伺候将军,以报此恩!”
“哦?”宁泽闻言笑道,“这军伍之中,岂能留一女子?”
孙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必须完成任务,于是深吸口气回答:“军中也有女杂役,她们能干的活民女也行!将军对民女有恩,民女想要在将军身边伺候,任凭差遣!
“中郎,”杨波笑嘻嘻凑到宁泽耳边,小声说道,“此女颇有姿色,而且看似对中郎有些意思。行军打仗闷得不行,将她留在身边,或许可为中郎解闷。”
“去!”宁泽摆手让他退开,看向孙霖,“你不用费尽心思演戏,本官没有傻到这么点伎俩都看不出来!你也不像自愿来的,所以我不会为难。给你一匹马,回广平城内告诉孙毅、孙奇,这种幼稚把戏对我没用,不想死的赶紧开城投降,否则打入城内有他们好受的!”
孙霖闻言一震,慌乱说道:“将军这是何意?民女听不明白……”
旁边孙俊、杨波、宁勇等人也是一脸茫然。
“难道你们没有听说吗?”宁泽笑道,“本官精通法术,这点雕虫小技哪能瞒得过我?你哪里叫什么玉娘,分明是孙家旁支,名为孙霖!孙毅、孙勇让你施美人计,想要谋害本官,不知本官算得对不对?”
孙霖闻言,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被雷劈中一样,整个人瘫软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泽,完全傻掉。
“孙家旁支,孙霖?”孙俊惊愕看她,“你是我们孙家的人?”
“竟然想要谋害中郎,”宁勇双眼圆瞪,“唰”地抽出佩剑,就要上前砍了孙霖,“好胆!”
“住手!”宁泽将他拦住,“一个被利用的女子罢了,何况没有得逞。孙霖,本官不追究你的罪责,只要你乖乖配合,助你家四公子拿下广平,此事直接翻页!”
第209章 孙奇授命
当天,斥候回报,说是宁泽营地发生异动。
营内似乎乱成一团,而且隐约听到哭声。远远看去,好像打起白幡,士兵身穿白袍。
孙毅闻言大喜,对孙奇说道:“必是孙霖得手,趁机杀了宁泽!如今敌军群龙无首,乱作一团,正好趁势袭击,可大获全胜!”
孙奇很是赞同,兄弟两个当即召集兵马,迅速杀出城去,向着宁泽营地行军。
军队一路奔袭,到达之时发现宁泽军营门口挂着一具红裙女尸。
孙毅、孙奇对视一眼,心说必是孙霖。
营内果然哭声不断,将士全都身着白袍,场面混乱。
于是趁势突袭,全军冲锋。
军队冲杀过去,宁泽军营地慌乱起来,甚至没有抵挡便从后方撤退。
孙毅、孙奇军队顺利攻入军营,宁泽军一触即溃。
正要得意,率先冲入军营,将“红裙女尸”放下的将士慌乱禀告,所谓孙霖尸体挂在高处看不真切,放下来才发现是伪装的稻草人。
孙毅大惊,意识到中计,慌忙大声下令:“不好!快快撤退!”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炮响,四面八方涌出宁泽兵马。
孙毅、孙奇在宁泽营地被团团包围,周边水泄不通。
敌军之中,看到孙俊骑马而来,身边跟着孙霖。
再往后方看去,宁泽、杨波率兵杀来。
“主公速退,我等杀出一条血路!”孙毅手下数名大将见势不妙,立刻护他掉头,朝着孙俊方向冲杀,要突破过去。
孙奇部将也都舍命断后,让他快跑。
孙毅孙奇两兄弟当然知道正面交锋不是宁泽对手,对方浮屠军刀枪不入,之前就吃过大苦头。
于是在手下将领保护下,联手从看上去比较薄弱的孙俊这边突围。
经过激烈战斗,孙毅顺利突围,身边仅剩数名亲信,慌乱逃离战场。
孙奇比较倒霉,虽然手下将士死命保护,却遇到宁泽主力军,结果身边将官死伤殆尽,自己也中箭落马,一命呜呼。
孙氏兄弟大败,除了趁乱逃走的士兵,全都折损在这里。
浮屠军毫发无损,杀敌500,伤敌3000,俘虏5439人,大获全胜。
孙俊回收孙奇尸体,毕竟是亲兄弟,不想让他曝尸荒野。
亲兄弟闹到这种程度,说实话心里不好受。
宁泽命人收拾战场,过来说道:“孙奇殒命,孙毅损失惨重,败逃回城。此战之后,孙毅丧胆,必定逃亡周边城市。你二人立刻带兵接管广平,安抚百姓。孙霖,你要请来孙家旁支,全力相助孙俊。形势如何不用本官多说,若还想负隅顽抗,方才那一仗你也亲自看到,以本官的实力,何人能挡?”
孙霖确实被吓到,面对宁泽的浮屠军,孙毅、孙奇军队是一面倒的劣势,完全抵挡不住。
浮屠军的甲胄太厉害了,明明是木质结构,却可以刀枪不入,不能伤其分毫。
如今孙奇被杀,孙毅吓破胆,军队损失过半,哪里还敢留在广平?
若不识相一些,家人都有危险。
因此,与孙俊一起前往广平城。
果然,孙毅被刚才那一战吓得肝胆俱裂,双方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让他失去战心。
自己手下最精锐的部队,面对浮屠军毫无抵抗能力,单方面被屠杀,这怎么打?
更不用说宁泽连法术都没使用!
于是弃城而走,不管城内百姓,带着数万将士慌慌张张逃回博平郡。
孙俊、孙霖带兵过去,只有微弱抵抗,轻松占领广平郡。
郡内百姓全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孙霖回到家中,就见一片哀嚎。
原来家中父母知道她被派去使美人计,得知孙毅、孙奇大败,料想女儿保不住,正在痛哭。
见孙霖归来,不敢置信。
孙霖将遭遇之事详细说明,父母才知不是鬼魂,高兴大哭。
孙霖劝说父母,赶紧召集孙氏旁系,到官署见四公子孙俊。
孙奇战死,孙毅不是宁泽对手,梁州显然要变天,旁支想要活下去,必须选对边。
于是孙霖父母赶紧奔走相告,将旁支成员召集起来,赶赴官署面见孙俊。
孙俊从这些人中挑选能力突出者留在身边,替自己做事。
这里面最出色的就是孙昕、孙勇、孙伍、孙越、孙岚,都是是孙家旁支文才兼备的一代。
同时其他旁支成员也都归顺孙俊,认他为新家主。
宁泽处理好战场,进城之时已经一切妥当。孙俊顺利安抚百姓,消除孙毅之前恐吓百姓,说宁泽军队杀入城内必定血流成河的谣言。
来到官署,孙俊让出主位,请宁泽入座。
孙昕、孙勇、孙伍、孙越、孙岚以及其他孙家旁支全都起身,恭敬施礼。
“宁中郎,如今孙奇战死,孙毅逃到博平,我军拿下广平,是否一鼓作气追击过去?”孙俊拱手说道,“尽早击败孙毅,掌控梁州……”
“下官附议!”谋士吴建说道,“如今我军大胜,士气正旺,当一鼓作气追击孙毅。”
“下官附议!”
“下官附议……”
众谋士、武将纷纷出来,请求立即出兵博平,不给孙毅喘息的机会。
面对众人,宁泽倒是一副平淡表情,微笑摆手使现场安静下来:“孙毅无能之辈,不足挂齿。何况杜威攻打寿阳,丁牧攻打康郡,待这两路兵马拿下城池,正好与我军围住孙毅,使其插翅难飞。我欲领兵先攻义阳,再拿宁安,断掉外路。使他人无法插足梁州。”
“中郎妙计,我等望尘莫及!”吴建赶紧改口。
“孙俊!”
“在!”听到宁泽喊自己,孙俊急忙上前。
“我会向朝廷上奏,保举你为梁州刺史。”宁泽对他说道,“你便留守广平,注意孙毅动静。”
“遵命!”孙俊心中一喜,虽说是无奈之下投靠宁泽,却发现选择正确无比。先不说孙毅、孙奇都不是宁泽对手,自己还能成为新任梁州刺史,一切都能如愿。
宁泽又转向另外一边:“杨波!”
“在!”杨波立刻拱手回应。
“明日随我出征攻打义阳!”
“喏!”
这一战大获全胜,俘虏大量敌军,缴获无数粮草兵器,宁泽犒赏三军,全军士气旺盛。
夜间,孙俊忙完公务准备休息。
出了官署便听到嘤嘤哭声。
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便下车查看。
很快看到孙霖站在路边,看上去颇为落寞。
觉得疑惑,毕竟她也得了赏赐,家人都有沾光。怎会在此哭泣?
好奇之下上前问道:“表妹因何落泪?”
孙霖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孙俊,急忙擦去眼泪蹲身施礼。
面对孙俊问话,将发生之事仔细道来。
原来她大难不死,而且得了赏赐,家人又都得到重用,便想到未来夫家,得到父母允许,准备拿出一些赏金送过去。
结果到了夫家,却被大骂驱赶。
原来定了亲的那家人,得知孙霖被派去敌营施美人计,说她没了清白,所以不认这门婚事,也不要她的钱。
孙霖百般解释,对方就是不听。认定她失了贞洁,不肯再要。
甚至她的未来夫君直接退回婚书。
孙霖委屈之下,于是当街痛哭。
孙俊知道真相,于是带着孙霖要去她的夫家帮忙说话,将事情解释清楚。
两人过去之后,对方不肯开门,虽然对孙俊言语恭敬,却始终不肯收回退婚之事。
孙霖愈发伤心,孙俊便带她回去,好心安慰。
这孙霖长相极美,哭得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风味。
结果安慰过程中,孙俊就动了心,不知怎么就说出一句:“他不娶你,表哥愿娶!”
孙霖吓一跳,都忘记继续哭了,慌慌张张逃回家去。
本以为孙俊是冲动之下脱口而出,隔一晚就忘了。谁料第二天一早,他便真的带人上门提亲。
宁泽听到这事,稍稍有些无语。
不过这个时代,表哥表妹结婚好像很多,就是所谓的亲上加亲。
这个孙俊跟孙霖实际上已经出了三代,毕竟本家和旁支本就分开,当然没有问题。
孙霖夫家那边的事,宁泽当然也知道一些。还是得怪这个时代,人的思想过于刻板,而且封建。
明明孙霖什么事情没有,在他们看来却是失了贞洁,而把贞洁看得比命还重的古人,是没办法接受的。不管她经历过什么,反正外人看来,被孙毅孙奇送到敌营使美人计,不可能毫发无损,尤其她长得这么漂亮。
不只是她的夫家,孙霖自家人也知道外面对她的看法,被夫家退婚后更麻烦,以后想嫁个正经人家都难。好在孙俊突然求亲,而且是本家少爷,这可是天大好事。
纵使孙霖不愿意,在父母劝说下,最终为了自己的名声答应这门亲事,同意嫁给四表哥孙俊。
在宁泽看来,这也算好事一件。孙霖是因祸得福,于是亲自上门表示祝贺。
当然,他没时间留下观礼,给孙俊孙霖送上贺礼,吩咐两人好好相处,珍惜这份姻缘。同时叫孙俊坐镇广平,小心孙毅偷袭,直接率领兵马奔赴义阳郡。
第210章 海角村
杜威率兵渡海,从南面登陆攻打寿阳。
军船在海上行驶,忽遇风浪,偏离航线。
杜威很是焦躁,下令船工找到航线,尽快赶赴寿阳。
船工却说风浪太大,导致迷路,一时半会无法找到正确位置,不知往哪个方向前进。
情急之下,杜威想起宁泽的话: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让宋高试试,他的运势极佳,兴许可以解决问题。
于是杜威立刻请来宋高,对他说道:“如今我军因风浪偏离航道,船工不知方向。宋将军觉得该往那边走?”
宋高急忙说道:“末将不同航海之术,此事怎能胡乱多嘴?”
杜威说道:“兄长曾说,宋将军运气极佳,必能逢凶化吉。不如随意指个方向,也好过在海中随波逐流。”
经过杜威劝说,宋高随意指向一方:“若要我说,干脆往那边行驶。”
“好!”杜威立刻下令,让船工调转方向,朝着宋高所指位置前进。
海上行驶数日,终于看到陆地。
杜威大喜,感激下令靠岸。
船到岸边停靠,不知此为何处。
宋高主动领命,带人到附近查探。
沿路直走,发现一处渔村,村中不论男女老幼看着都很彪悍,面色不善。
宋高也是胆大,直接询问一位老者:“老汉,我等乘船行商,不料遇到风浪迷失方向,无意来到此处。敢问此地距离寿阳多远?”
“商人?”老汉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异样,露出一脸热情之色,“客人远道而来,实在辛苦!这里是江州怀柔郡边境——海角村。从这里到寿阳有一百多里地,需要经过怀柔郡城。”
“竟然来到江州了?”宋高很是意外,好在距离寿阳郡也不算远。
“客人舟车劳顿,不如到村中小憩?不知有同伴几人,商船几艘,停靠何处?”
宋高回答:“其他人都在那边海滩,我等过来问个路。”
怕吓到村民,没有说那边停靠的是军船,至少上万人马。
于是老者将他还有随行几人带到村内,好酒好菜招呼。
宋高正好趁机打听这边的情况,主要是如何前往寿阳,哪边的路比较好走。风浪太大乘船比较危险。既然离得不算太远,从陆路前进也行。
这边老者派人接待宋高,出门后暗中召集村民,对众人说道:“观此人衣着华丽,必是富商。尔等立刻召集人马,将商船劫下!”
于是村民纷纷回家取出刀剑,迅速往海滩前进。
原来这个海角村并非百姓居住之地,村中之人皆是盗匪,靠劫掠为生。
常有不明真相的商人在此处遇害,失财又丢命。
话说宋高带人出去探路,杜威留下安排船队靠岸,就地休息。
整支军队在沙滩附近树林暂时扎营休息。
宋高出去一段时间还没回来,杜威等得不耐烦,带人出了树林到海滩附近等待。
现在并非战时,身上未穿甲胄。
等得焦虑之时,忽然听到急促脚步。
以为宋高回来,杜威立刻过去迎接,谁料迎面过来无数凶悍村民,各个手拿刀剑,见到杜威面露喜色,快速逼近。
杜威一愣,没有搞清楚状况,疑惑问道:“尔等是何处百姓?意欲何为?”
“小娃娃!”见他年轻,一个中年大汉哈哈大笑,“商船停在何处?你们的人又在哪里?老老实实交出船上货物银钱,可饶不死!”
杜威闻言露出古怪表情:“尔等胆大包天,竟敢劫我?”
“你有何劫不得?”大汉挥舞手中钢刀,“若不识相,教你人头落地!”
“杀!杀!杀!”后方“村民”发出彪悍吼声。
杀声惊动林内士兵,于是赶紧出来查看情况。
“轰隆隆~”地面剧烈震动,上万兵马冲出山林,那场面简直令人震撼。
这群“村民”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当即傻住,化作一座座雕像。
杜威看着大汉,捏了捏鼻子,哭笑不得:“尔等竟敢劫我?”
村子里面,老者和几个“家人”陪着宋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宋高打听如何前往寿阳,还有附近的情况,老者是知无不言,心里却觉得奇怪,怎么过去许久,同伴还未归来。莫非商船物资颇巨,一时半会搬不完?
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马蹄声响,急忙出去查看。
宋高也跟到外面,看向声音来处。
原来是杜威率领大军前来。
老者吓得脸色苍白,远远看到就想带身边同伴逃离。
宋高拦住他,笑着说道:“不必担心!来的是杜将军。”
“杜将军?”
“没错!我等乃是大成沅熙公主麾下,典军中郎将宁泽下辖将士。”宋高回答。
老者差点被背过气去:“为何不早说?”
“老者并未问我!”宋高眨眨眼睛,微笑回答。
杜威很快抵达,军队还押着那群彪悍“村民”。只不过现在每个人都被捆着,收缴了兵器。
看到宋高,杜威翻身下马:“宋将军,没事吧?”
“没事!”宋高看到那些被抓的村民,露出疑惑表情,“这是……”
“此村村民皆是盗匪!”杜威仔细打量宋高,见他确实没事才放心,“方才这些人想要劫我军船,故而拿下!因为担心宋将军,赶紧到这边寻人。”
“啊?竟有此事?”宋高不敢置信地转向老者,“可是老先生对我不错呀!”
“噗通!”老者脚软,瞬间跪倒在地。身旁其他村民也都害怕地跪在地上,谁会想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出现一支万人大军?他们本就是匪,见到官兵能不怕吗?
你说来个几十几百个倒也没什么,这些人未必打不过。可是上万大军,那还打个毛线啊?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自己。
老者跪地之后连连磕头:“我等不知两位将军身份,冒犯虎威还望恕罪!”
杜威冷声说道:“尔等身为盗匪,在此劫掠商船,不知害了多少性命。今日我等若是商人,已经死于此处!既然遇上,自然要为民除害!”
当即下令杀死这群盗匪。
老者慌忙上前抱住宋高大腿,抬头哭喊:“将军饶命!我等虽是盗匪,却只劫富商官船,从不害人性命!”
杜威冷笑:“此话说与三岁小童,未必会信!”
“我也不信!”宋高抓抓脑袋,低头看着老者。
“来人,将这些贼寇全数杀之!”杜威大声下令。
“且慢!!”老者死死抱住宋高大腿,抬头大喊,“我等有用!我等对将军有用!”
“等等!”宋高转向杜威,“先问清楚他们有何用处。”
杜威微微皱眉,稍作思考摆手下令士兵暂停。
老者松一口气,赶紧对宋高说道:“这位将军,我等世居江州,对此处颇为熟悉。再者,怀柔郡太守与我等多有来往……”
“胡说!”杜威皱眉,“尔等乃是贼寇,怎会跟那怀柔军太守来往?”
“小的不敢胡说!”老者慌忙回答,“其实怀柔军太守李殊经常用到我等,明面上跟他作对的不好亲自动手,都会请我们帮忙!我等曾多次替李殊绑架与他作对的城中官员或者富商,为他排忧解难。而且,李殊也让我等帮忙生产私盐,通过他的地位将私盐变成正当货物,赚取暴利。如今朝廷局势混乱,江州刺史也不管这边,所以……两位将军此行是为寿阳?其实怀柔郡兵力不足,没有防备。若有我等协助,可以兵不血刃拿下郡城。到时再攻寿阳,岂不简单?”
“咦!”宋高转向杜威,“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杜威想了想:“尔等身为盗匪,不可信!”
“将军错了!”老者急忙回答,“我等虽为盗匪,却最讲信用!只要将军饶我等一命,便将怀柔郡送上。”
“若能拿下怀柔郡,也是大功一件!”宋高犹豫看向杜威。
杜威摇了摇头:“大哥命我等攻打寿阳,只言未提江州。”
“也未提过不能攻打江州,不是吗?”宋高反问。
“这个……”
“若不拿下怀柔郡,就得想办法绕远路。”宋高说道,“我军海上迷路数日,已经误了时辰。若再延误……攻下怀柔,便能尽快赶往寿阳。”
杜威仔细思考,好一阵子才看向抱着宋高大腿的老者:“若敢骗我,将尔等五马分尸!”
一众盗匪被他这充满戾气的话语吓到,浑身颤抖。
老者也是直咽唾沫,慌忙回答:“不敢不敢!我等比竭尽全力替两位将军效劳!只求攻下怀柔之后,可以保住性命,回到海角村互不相犯!”
“那要做到才行!”杜威冷眼扫视,“这条命先留着,立下功劳可免一死,否则休想活命!”
盗匪们心说倒霉催的,以为是肥羊,结果是个催命阎罗。还能怎么办呢?现在落到别人手中,只能竭尽全力抱住性命。
“我等如何拿下怀柔郡?”宋高将老者扶起,低声问道。
老者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沙土:“我等常常将做好的私盐送入怀柔郡,李殊就会将私盐收入官仓,混入官盐之中贩卖。两位将军可派人藏于盐车之中,或扮作我方人士,一同进入怀柔郡城暂且潜伏。我等设法灌醉守城将官,倒时打开城门迎接大军进入,便可将李殊一举成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