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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烽火军医全文阅读

作者:星辰蝼蚁     抗战之烽火军医txt下载     抗战之烽火军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九章:顾钧

    太白山脉的群山之中,此刻正值夜深,天穹之上,厚重的流云代替了原本的漫天星斗捧在那孤月身旁,好一副云噬月,由于地势的缘故,似乎这月亮已然是触手可及,当然了就算可以也不会去真的触碰,怕其清辉侵体染了寒气,毕竟有些东西注定是只能远观的。

    月光微弱的光芒下,周围山体断岩那张牙舞爪怪厉粗犷的轮廓映透在平地之上,若要是细看倒有几分狞恶之感。

    这里远算不上太白山脉的中心处,撑死算的上边缘靠里,沉静的环境中夹杂着野狼寥远的长嚎,刚听或许有些惊厉,听得多了,便也习以为常了。

    正在周围这一处还算宽阔的平地上,此时此刻,下面竟躺着无数人,当然了,不是死尸,而是行军至此的大雍军队,只是休整,所以并没有搭帐,而且此刻已经算是深入其中,双方随时都可能遭遇,搭帐也不安全。

    正值深冬,本就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日,再加上此时乃是山脉之上,更加天寒地冻,所有的士卒们皆和衣而睡,铁甲之中还裹着厚厚的棉服,白天能熬得住,但此刻是晚上,所以皆以原来的军帐为单位,在一旁生起了火堆,算是能够勉强抵住严寒。

    在这周围无数的士卒的中央处倒是搭了一顶帐子,这帐子乃是帅帐,此刻帅帐之中,有数位身穿铠甲的将军们此刻正围坐在一处沙盘旁。

    有一人道:“今夜便让兄弟们好好睡一晚上吧,这里的地势还不算太高,没有覆上重雪,若要是在往上去,恐怕连栖身之地都没有了…”

    其他几人皆是点了点头:“接下来便是总攻了,定是一场恶仗…”

    “大帅,您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一人望向端坐中间处一人问道,其他几人也将目光汇聚,目光中甚至透着几丝狂热。

    仿佛眼前着人一声令下,纵使即刻赴死也是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此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左右,正值春秋鼎盛,便已是大雍朝三大元帅之一,而且还是三位元帅中最为年轻的一人,其名为顾钧。

    顾钧虽说年轻,但绝对是整个大雍军界中最为璀璨的明星,甚至被无数人视为传奇,甚至在军中的威望已经绝不逊色与其父,同列三大元帅之一的顾秋风。

    十几岁时偷偷参加乾昌武院选拔,以无敌之姿进入将阁,在武院所有的新生大比之中又以碾压之势登顶,以武院学子身份前去南疆戍边试炼,正值南疆小国滋扰国境,便率领小队潜入敌营帅巢,将敌帅枭首,灭其国。

    后又在南疆屡建奇功,二十五岁便封镇南将军,那时天下人才知其竟然是老元帅顾秋风独子,三十岁时大雍朝先皇驾崩,南方大宁王朝看到大雍朝新皇登基未稳便暗中指使南疆数小国,再度谋酿祸患。

    顾钧领南疆大营三十万铁军挥师南下,数月时间,将滋乱小国尽数灭国,甚至攻入大宁王朝数郡之地,令大宁皇帝递国书请和才算了结。

    此一战算是真正的平定了南疆后患,更重要的是使大雍朝根基稳固,安稳的完成了皇权交替,为今日的盛世奠定了基础。

    后面便被册封为大雍王朝的第三位元帅,其并不接受,但大雍皇帝执意册封只得受领,但其请求无战时便闲赋在家,那位皇上自然应准。

    毕竟谁都知道,功高震主四个字乃是噬人猛虎,可谁也想不到,那位大雍皇帝居然有如此魄力,明面上让其闲赋在家,其实一直在令其暗中统帅操练这支最为神秘的大雍铁军,这该是怎样的信任?

    这支堪称逆转乾坤的大雍铁军时至近日才算是浮出水面,露出其峥嵘来,而大帅顾钧之名再一次传遍整个大雍朝的数亿万百姓心中,威名更盛。

    顾钧并没有直接回答,仍在仔细望着眼前的沙盘,思索着,整个沙盘很大,将太白山脉的崎岖小道还有各处的天堑关隘皆标注的明明白白,而那中央处标红的神阁岭则格外显眼。

    良久之后,目光中恢复些神采来,开口道:“这座沙盘可校对过?”

    有一人答道:“大帅,得到这座沙盘的第一时间我便下令寻了数个常年混迹在山脉中的猎户,让他们仔细看过,皆说大体没问题,但有些地方他们也没去过,不敢妄下论断…”

    “我已经派了数队精锐斥候顺着沙盘所指前去探路了,若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能够知道…”

    顾钧听后点了点头:“山脉之中万不可大意,务必将路线摸清才可行军…”

    “大帅,这沙盘也是出自那位神秘人之手吗?先前就将四道之中无道阁所有的大军分布,行军路线,装备辎重等等事无巨细的告知我等,此刻竟然还能这般清楚的知道这太白山脉中每一条路线,每一处隘口,以及把守守军,此人究竟是谁,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一人好奇的开口问道。

    顾钧眼眸中泛起一丝惑色,正色道:“此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从未谋面,只知道乃是皇上插在无道阁的暗棋…”

    “不过,也知道这无道阁很邪门,所以对于此人传来讯息,也不可全信…”

    “而且此人图谋太大,更得小心谨慎些…”

    周围几人听后皆是一愣,齐声问道:“有什么图谋?”

    顾钧思索道:“若要是所料不错的话,现在淮陵、宣威、天水、平凉四道的无道阁大军已拥起百万之众也向着太白山脉涌来了…”

    “什么?”几人听后皆是一惊。

    “很简单,无道阁在下一盘大棋,以那神阁岭为诱饵,诱我们大军上钩,然后这时候四周百万大军涌入其中,同那神阁岭的守军里应外合,一口将我们吃掉…”

    几人皆是一脸惊愕,不过他们也是久经战阵之辈,很快便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

    有一人似乎明悟了些什么,开口道:“大帅,皇上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无道阁灭掉吗?”

    “老孔,此话何意?”一旁有别人开口询问道。

    顾钧并没有说话也将目光汇聚到这位名为孔休的将领身上。

    “很显然,这计谋皇上和大帅是猜得出来的,但明知道那神阁岭是无道阁抛出来的诱饵,还让我们咬钩了,所以只能是这样…”这孔休开口说道。

    其他几人听后皆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也是,这无道阁来势汹汹,虽说目前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但还是早日将其镇压的好,现在四面边疆的小国有开始不安生了,迟则生变…”

    顾钧笑了笑,摇了摇头:“你们这么想也对,当然了,并不全对…”

    “请大帅解惑…”几人齐声道。

    “这无道阁此刻也算是元气大伤,成不了什么气候,而至于四面边疆小国酿祸皇上更不会放在眼里,反而会心生窃喜…”

    “这是为何?”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反问道。

    “皇上正愁没有由头将他们灭了呢,此番不就有了吗?”顾钧目光中闪烁着些精芒。

    几人这才算明白,目光中喜色更甚:“哈哈哈,皇上圣明,便将这些蛮夷小国,早瞅他们不顺眼了…”

    而那位名为老孔的将领似乎想的更深远一些,并没有什么喜色,反而浮出些担忧来。

    顾钧自然看在眼中,不过此刻也没有多言。

    “那大帅,我们这般咬钩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人好奇的问道。

    “练兵…”顾钧风轻云淡吐出了两字。

    “练兵?”几人先是怔了怔,后面才算反应过来,目光中有些骇然,到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目的。

    顾钧脸色浮出一抹沉重道:“皇上要的不止是一支精锐,而是一支纵横无敌令所有人为之胆寒的铁军,要想如此,唯血战耳…”

    “或许此战,将有不少兄弟埋骨在这太白山脉中,但,也必须如此…”

    这帅帐之中一时间有些沉默,谁都说不出话来。

    “你们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将尽可能多的兄弟活着带出去!”

    几人人听后皆重重点了点头。

    随后他们目光再一次汇聚到这沙盘之上。

    其中一人感叹道:“六十四处天堑隘口,皆是险峻之地易守难攻,而且也是进入那神阁岭的必经之路,每一处我们都需要用命去填才行啊…”

    “我们其他的大军目前位于哪个方位?”顾钧开口问道。

    随后一人拿出些小旗来,插在沙盘的几处边缘,来代表大雍军队所在的位置。

    “大帅,皆在这里了…”

    顾钧点了点头:“各部所在位置几乎都差不多,再有两日便会碰上由无道阁把守的关隘,一会传飞令给各部将领,将身后有无道阁大军对我们呈合围之势的消息告诉他们…”

    有一人领命,其他人则是一脸好奇:“大帅,您不跟我们说进攻方略吗?”

    顾钧摇了摇头:“刚才我说过,你们竭尽所能…”

    众人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顾钧所言何意。

    顾钧正色道:“此战练兵,更是练将,怎么打是你们的事儿,同样传令各部将军,我没有任何方略,全部由你们做主,只有一条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在身后百万无道阁大军包围你们之前,冲破所有关隘,攻上神阁岭,一刀宰了那位无道阁阁主…”

    “那支大军第一个攻上神阁岭,我顾钧重重有赏!”

    “所有兄弟的命,包括我顾钧的,皆交给你们,此战事关重大,拜托了…”

    众人目光中皆浮现出一抹动容,后一齐跪地,禀手齐呼:“多谢大帅信任,末将定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众将听令!”

    “末将在!”几人高声传出,拱手请命。

    顾钧望着刚才的那位老孔开口道:“既然我不在指挥,孔休,本帅令你统掌本部五万大军,军中所有人皆听你号令,包括本帅在内…”

    孔休一愣。

    一旁有人暗中推了一下这孔休,才令其反应过来。

    “大帅,事关重大,末将才疏学浅恐不能受此重任!”那孔休推辞道。

    “老孔,大帅让你统兵你受着便是,我们几个都绝对听你的,只要你带着我们第一个冲上那神阁岭就行,哈哈哈…”其余众人皆是起哄道。

    顾钧笑了笑道:“孔休如何?”

    随后孔休起身,向前一步,接过那枚调兵令箭,正色道:“孔休领命,此战孔休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顾钧冲其打趣道:“本帅也别无他求,同众位兄弟一样,别让它部占了先就行…”

    后整个帅帐内一阵大笑。

    笑声消散后,又一声“众将听令!”传出。

    自然是这位新晋的军中统帅孔休。

    “末将在!”其余人皆是齐声高呼道。

    “斥候营,立刻再派一对人马布于大军后方,时刻注意身后向我们包围而来的无道阁大军,如有情况,立刻来报,还有明日中午必须将前方道路摸清,还有第一处关隘的所有守备情况,如果可以潜入在附近,配合大军行动…”

    那位斥候营将军高声领命。

    “其余人,各回营地休整,明天天一亮,大军开进,凿穿神阁岭…”

    众人皆齐声领命,随后转身离去。

    后整个帅帐之中只剩下了顾钧与孔休。

    “大,大帅…”孔休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顾钧将脸撇过去:“你可别问本帅,本帅什么都不知道…”

    孔休顿时一脸无奈,嘀咕了句:“您可还真放心…”

    顾钧冲其打趣道:“你放心,若真快全军覆没的时候,本帅一定先宰了你小子…”

    “不过你们要是连无道阁都摆不平,真的以后别说是我带过的兵,老子嫌丢人…”

    孔休正色的点了点头。

    随后脸色浮出一抹担忧来轻声问道:“大帅,皇上果真是想问鼎齐州吗?”

    顾钧愣了愣,随后反问道:“怎么,怕了?”

    孔休摇了摇头:“马革裹尸,毕生所愿,只是不想我大雍百姓在受战火之苦罢了…”

    顾钧长叹一声:“皇上圣王之君,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若真战,必死战…”

    孔休脸上浮出坚毅,重重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浓烟里的狰狞

    太白山脉的一麓,此地已经算是进入整个山脉的腹地之中,再往上地势极为险峻陡峭,在这本就艰险狭小的路上筑着一方营寨,营寨正上方标志着无道阁的黑色大旗随着寒风猎猎飞扬。

    要想上山,必须将这营寨踏平才可,但又谈何容易?

    其路本就狭窄,又布满崎岖怪石,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下去,而此刻正值冬日,此地已经覆着些积雪,凝实成冰,更加湿滑,更别说还有一处坚实的重兵把守的营寨横亘在此地了。

    营寨里的一处瞭望楼内。

    “大人,前哨来报,下方距我们大概十里处发现了大雍军队的踪迹…”一士兵禀手来报。

    那为首之人听后身躯一震,目光中浮出一抹正色来:“共有多少人?”

    “粗略估计,最少有五万之巨…”

    为首之人听后面色一惊:“竟然有这么多?”

    “他们可有什么动作?”

    禀报之人摇了摇头:“并没有,此刻他们正在原地休整,马上就要入夜了,想必今夜应该不会有什么行动了…”

    守将思索一番:“通知前哨,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还有,派出人去向我们上方的关隘传信,已有大雍军队出现,让他们提高警惕…”

    禀报之人领命:“大人,您放心,我们所有兄弟皆已做好与城寨共存亡的准备了,大雍军队想要从此迈过,必须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守将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与城寨共存亡!”

    “我们虽只有三百之众,但凭借地势天险,他们不将五千人的命交代在这里,休想踏过去!”

    禀报之人脸上浮出抹笑意来:“咱们营寨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再说了,大人,咱们不还有撒手锏么,嘿嘿,定可送他们份儿天大的贺礼!”

    那守将脸色也露出抹得意笑容来,随后摆了摆手:“下去吧,另外告诉兄弟们,一定要打起万分的精神,随时准备战斗…”

    夜色弥漫开,渐渐及深,皓月与周天星辰皆被空中的重云结结实实的挡住,气氛有些压抑,如黑云压城城欲摧…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中,只有那营寨楼上有两大坛篝火在熊熊燃烧着,给周围透出些光亮来。

    此刻那寨楼处立着数十人,身披铠甲手握长矛,目光一丝一刻也不敢松懈不断的扫视着四周,生怕会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篝火火光照耀处自是一片海晏河清,但在那周围怪石所阻挡的阴影里,似乎就没这么宁静祥和了。

    似乎有什么影子在跳动着,极为轻,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来。

    夜更深了,已经到了子夜当幽的时刻。

    那城寨上终于出现了些动静,该换防了,毕竟是人,总有精疲力竭时。

    城寨上的人走下城楼,几句寒暄声响起:“你们可得盯紧了,一点都不能松懈…”

    “放心吧,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

    而正此时,一道狼嚎声在周围传来,嚎的格外凄厉。

    “这周围没记着有狼羔子啊,哪来的?还怪渗人的…”有人没好气的嘟囔道。

    但有人却心中陡然警觉起来:“不好!”厉声高喝道。

    此刻只听周围数道裂空声凌冽传来,瞬间,那城寨上已经有数人血花四溅,随后气绝身亡,皆被一道飞刃破开了胸膛。

    从城寨的两侧嶙峋的山壁上皆有足有数十人跳下,跳下之人都身穿着大雍的战甲,口中衔刀,他们已经在四周潜伏多时了,苦苦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没有任何犹豫,将口中的刀取下,顺势便向着无道阁守军砍杀而去。

    这些大雍士卒很显然每一个都是习武之人,而且每一个都算的上高手,绝对在七品以上,所以才可以在暗中潜伏那么久,才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爬到距城寨如此近的绝岩之上。

    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一瞬便有数十位无道阁士卒身死,剩下的人皆高声的呼喊着,随后整个营寨算是清醒过来。

    无道阁士卒就算是休息也都是和衣而睡,听闻有杀声立刻冲出来,向着那城寨处的大雍士卒砍杀而至。

    整个城寨内一时间倒是极为混乱,杀声震天。

    数十位大雍士卒身手非凡,这无道阁中很显然也有不少强手,毕竟是守卫神阁岭的死军,定然是无道阁中最精锐的存在,一时间冲到一处去倒也难解难分。

    正此时,外面传来了更加汹涌的的杀声,城寨外面,数百大雍军队此刻也从暗处涌了上来。

    “把好城门!”那位城寨的守将发现了什么,怒声吼道。

    随后数十人便向那城门处涌去,而潜伏进来的大雍军中高手也拼了命的朝那城门口涌去。

    电光火石间,城门处鲜血四溅,肉糜纷飞,最终以数位大雍高手的性命为代价,拼尽全力将城寨寨门打开。

    外面的数百大雍兵甲狂呼着冲入其中,原本人数占据优势的无道阁人,此刻优势全无,只能拼命死战。

    整个城寨之内刀戈相击声夹杂着震天杀声不断响彻着,此寨之中的无道阁众人已经被分割成数团,被尽数剿灭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那位城寨守将突然想到了什么,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顺势砍了几个大雍士卒,冲破了周围的封锁,向着寨中的一处地方拼命跑去。

    大雍的一位将领发现了异常立刻道:“快,拦住他!”随后数位大雍军中高手便朝着那位守将砍杀而去。

    这位守将也不是庸手,达到了武道八品,且战且退,几位大雍高手一时间也难以将其拿下。

    后退至一间紧闭库房的门口处。

    靠近这间库房只觉有一股刺激的气味传出,目光中泛出骇然,脱口而出道:“硫磺?硝石?”毕竟军营之中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

    “快!快阻止他!”有人高喊道,更是拼了命的朝着那位守将扑杀而来。

    那位守将脸色浮出一抹疯狂来,随后一刀砍下去,将锁链砍断,一脚将门踹开,不过后面其身躯一个踉跄随后喷出一口鲜血来,之间此刻其后背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但此人并未放弃,顽强的意志仍在支撑着他,口中怒吼着拼劲全力一个翻身,躲过砍杀过来的几刀。

    滚到那**旁,从怀中掏出火折来,将其打开,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在微弱的夜色下显得格外狰狞,怒吼道:“一块死吧!”后引线点燃,已来不及阻止。

    进来其中的大雍士卒望着不由怔了怔,随后以最快的速度跳跃出去,死死的爬到地面之上,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怒吼道:“快,所有人趴下!”

    “快趴下啊!”

    但时间很短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刻,一道剧烈的火光将整个深沉的夜都照的透亮,同时夹杂一阵惊雷般的巨响,整个山脉似乎都开始震颤起来。

    巨响过后,原本所搭建的营寨已经几乎被夷为平地,浓烟滚滚夹着刺鼻的**味不断的飘散着。

    那在不远处密切注视着营寨中战况的孔休等大雍将领望着这般清醒,目瞪口呆,身躯有些发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神阁岭之战

    近来数日,整个太白山脉中,常有杀伐声震天响彻,若要身处其中,才明白人之血肉躯体究竟有多么脆弱不堪,同样也会明白,这脆弱不堪的躯体中究竟蕴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抛开对错是非与正邪善恶之辩,不得不说,双方皆是慷慨悲歌之士,各为其主而战,各为信念而死,令人嗟嘘叹然。

    雪山之上骄阳更甚,有几分明亮的刺眼,寒风夹着飞雪还在疯狂的吹拂着,细看之下不由会觉得一惊,不少地方夹杂着无数的血肉躯体,这些都是大雍军队亦或是无道阁士卒的尸体,此刻他们已经成了冰塑,栩栩如生,那猩红的血丝流淌着已经冰冻住了,格外晶莹剔透,甚至还夹着几分鲜活。

    或许吧,等来年三四月时,惊蛰春雨来了,定会山雪消融,那时候,这些零落周围的躯体与血肉也会顺着那消融的冰雪汇成河,润泽整个太白山脉,那时便无论其他的一切,漫山遍野间定会留下些同样的绿草芬芳的。

    一支大雍军队的营帐之中。

    中央处,孔休旁边围着几个将领,脸色都差不多,阴沉如水,蕴着暴怒,即欲噬人,而且这几人中除了孔休所有人的身上都凝着血痕,甚至有两人身上还包裹着纱布,很显然是受了不弱的伤。

    突然间,一道清亮银鸣之声响彻。

    伴随着一道闷响,只见到孔休直接抽刀而出,一道砍在了那沙盘之上,顿时间,整个沙盘尽数坍塌,惨不忍睹…

    “老孔?”身旁几人皆是惊呼,不过谁都没有阻止。

    只见此刻那孔休目光骇然道:“当真早就该将这沙盘砍了的,否则我们也不会吃这么多亏…”

    “我一定会将这人揪出来,当着所有兄弟的面,碎尸万段!”此刻顾钧从帐外走了进来,沉着脸,一字一顿道。

    这几日顾钧遵守约定,一言不发,不过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饱受煎熬,为帅者自然得铁石心肠杀伐果断,但此刻任由他的心再如何坚若磐石,也疼了几分。

    这些都是他一个个看着长大的孩子啊,跟自己的亲儿子没什么两样。

    “大帅!我孔休有罪,请大帅责罚…”孔休冲着顾钧单膝跪地沉痛说道。

    “大帅,不怪老孔,我们几人才是有罪,害的那么多兄弟身死此处,我等同样甘愿责罚!”旁边的几人也立刻跪地,带着几分羞责之意。

    顾钧目光中泛着冷意,沉着脸怒道:“现在不是让你们领罪的时候,我顾钧手下没有懦夫,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唯一所能做的,该做的,就是带着所有的兄弟们给我冲,不惜一切代价,凿穿我们头上所有的关隘,踏平神阁岭,将那无道阁阁主的脑袋给我砍下来!”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所有人顿时沉声高喝道:“请大帅放心,我们一定踏平神阁岭,为兄弟们报仇!”

    悲痛可以激起视死如归的斗志。

    “在让我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我先砍了你们!”顾钧怒声道。

    “请大帅放心,若我孔休攻不下神阁岭,不用您动手,我先了结了自己…”孔休高声吼道。

    “老孔,让我打主攻吧…”身旁将领沉声请命道。

    “让我打吧,前面这个巨关隘我若打不下来,老孔,你就把我脑袋拧下来!”另一人也开口道。

    随后这营帐之中竟开始争吵起来。

    孔休摆了摆手,随后他们几人安静下来,沉声道:“抽调出所有的高手,做先锋队,我做队长,你们带着剩下的兄弟,一起冲!”

    “老孔不可,你为总将当坐镇中军,让我领先锋队就好…”孔休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对道。

    “是啊,老孔,你万不能冲锋在前!”

    孔休摆了摆手,脸色中泛出一抹坚毅来:“我意已决!”

    “大帅!您看…”有人脸色焦急的望向顾钧,希望顾钧能出面劝住孔休。

    顾钧将头别过去:“我说过,一切交给孔休指挥…”

    孔休听后望向顾钧,正色道:“多谢大帅!”

    “走,点齐兵马,随我踏平神阁岭!”说着便走出营帐之中。

    别的将领无可奈何,只得连忙走了出去。

    此刻这营帐之中仅剩下了顾钧,望着那已经稀烂的沙盘,脸色中寒意不断凝聚着,那位将沙盘送过来的人,其心可诛,罪该万死。

    这沙盘上所有标注都是正确的,但却在若有若无的引导着他们走向深渊,在某些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却出现了无道阁的关隘,令他们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他们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派出的斥候前哨无数,可仍是防不胜防。

    数日下来,原本的五万大军此刻已经折损近半,很大程度上都是拜这个沙盘所赐,他的心简直在滴血。

    就在顾钧思索之余,外面的军号声已经响起,大雍再度组织起了浩大的攻势朝着那前方的关隘杀而去,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那关隘的营寨处即将再度变成一处磨肉盘,不知多少人会丧命其中。

    神阁岭上。

    此时这里似乎也没往日的平静了,不少人神色匆忙穿梭于那黑色巨堡之中,不断传递着战况情报。

    很显然,大雍军队进攻的速度已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先前他们预估最少也可以守住月余时间,可这才数日,已经有近乎一半的关隘被拔除了,虽说大雍军队付出的代价远比他们沉重的多,但若继续照着这种速度,再有几日就真的要踏上神阁岭了。

    “顶住,告诉兄弟们,一定要顶住,不得在令大雍军队向前一步了!”巨堡内一位无道阁副阁主歇斯里地的怒吼道。

    “还有,传信给九王,无论如何,令他们七日之内必须赶到神阁岭外,夹击大雍军队,若七日还不到,杀无赦!”

    七日,这就是他心里预估的大雍军队攻上神阁岭的时间,若七日还不到,恐怕一切都为时晚矣了…

    而此刻巨堡之外的广场上,一位灰袍老者负剑立着,还是在抬头望着那耸立天际,格外雄伟的落鹰峰,无声无言,此人正是那位无道阁阁主,按理说该是此时最着急的人,但却这般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令他掀不起任何波澜。

    望了不知道多久,古井不波的目光中泛出些神采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声呢喃道:“丫头该走了,我得下山了…”

    说罢之后,转身离去,朝着下山的方向,从头到尾,至始至终都未曾回身看过不远处的墨色巨堡,哪怕一眼,数十年的心血对他而言,就这般不值得一丝丝眷恋么?(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月下鸟

    淮安城,红袖玉宇楼。

    “你似乎要输了…”古秋慵懒的声音响起,透着几分得意。

    宋文君柳眉微皱着,不断的思索着破局之法,不错,此刻这棋面上确实是白子占了先机,虽说只有些许优势,但双方大半个月的鏖战从来都是势均力敌,可见二人的棋力多么相当,一旦一方有优势,再想扳回来,恐怕就难了。

    “你心乱了…”古秋此刻望着眼前的宋文君接着开口道。

    “闭嘴!”宋文君冷声呵叱道。

    他们二人这大半个月中一直在这棋阁内,外面的一切消息皆不得而知。

    古秋脸色浮出一抹灿烂的笑意来叹道:“这几日外面街道上沸沸扬扬,不断传上来的强掳征兵的声音对我而言可真是福音啊…”

    倒也好理解为何宋文君心境会乱了,若要是外面攻势顺利,无道阁又何须强掳征兵?

    心中有所担念,故然会分神,下棋出了岔子也就不奇怪了。

    “无道阁就算灭了也无妨,你这模样嘛也还说的过去,不害眼,正好本世子还差个捶腿丫鬟,便留给你了如何?”古秋接着笑嘻嘻道。

    倒不是真的要收其为丫鬟,就是宋文君真的要给他当丫鬟,他也不敢要,毕竟自己还想多活两年呢。

    正所谓,攻心为上,宋文君心境已经出了岔子,不妨在给火上浇点油。

    宋文君脸色浮出一抹冷色,瞥了古秋一眼,将其看穿,不屑道:“此计倒是卑劣…不过对我可没什么用…”

    “嘿嘿…”古秋灿烂一笑,这宋文君能说出来,便代表着是有效果的。

    良久后,宋文君后想明白了什么,夹起一枚黑子来落与棋盘之上。

    这下该古秋陷入思索了,虽然此刻棋面上他占据了一丝优势,不过撑死只有半子之差,谁胜谁负鹿死谁手还真尚未可知。

    脑海中推演无数,算是明白了脸色浮出笑意来:“要跟我最后拼个你死我活了吗?嘿嘿,我已胜券在握,有岂会跟你死拼?”说着让了一手,算是避其锋芒,伺机再动。

    宋文君下一子还是穷追不舍,围追堵截,古秋在避,一时间棋面上再度僵住了。

    就在棋阁的下面,整个一层都是月鸢的住所,此刻月鸢正在其中,慵懒的瘫躺在长椅上,饮着茶,脸色挂着一抹怎么也掩不下去的笑容,似乎往生往世此生此世从来都没有如此惬意过。

    她知道,狂风暴雨会向她打来,一定会的,但她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也做好了准备。

    此刻的她才是真的她,如同打开了沉重的枷锁,不是躯体的枷锁,而是意志甚至是灵魂的枷锁,她终于可以自由翱翔于这天地之间了,这是她毕生的追求,她终于实现了,她要开心快乐的去享受这份难得的惬意。

    虽然这份惬意对别人而言,唾手可得,但对她来说,就是此生奋斗的目标,她现在实现了,如何能不高兴?

    简直灵魂都要忍不住的雀跃起来了,做梦都会笑醒的那种。

    或许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对她来说,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

    太白山脉,大雍军队的营地里。

    “大帅,从山上似乎下来一位老人家,要下山去…”有人面色透着几分古怪冲着顾钧禀报道。

    “老人家?可盘问清楚是什么人?”顾钧脸色有几分好奇道。

    那人摇了摇头:“这老头背后背着一柄剑,看上去还挺祥和的,不过脾气倒是古怪的很,问什么也不说,像是个哑巴…”

    顾钧正好无事:“带我去看看…”说着便站起身来。

    营地外,几位披着铠甲的士卒将一老头包围住。

    这老头的目光中泛着几分犹豫之色,其目光不断扫视过自己眼前这几人的脖颈,在仔细思索着什么。

    这时候顾钧走了过来:“把矛放下…”向着几位士卒道。

    几位相视一眼:“大帅,此人毕竟是从山上下来的,确实可疑…”

    顾钧眼神一瞪,几人立刻将矛放下。

    随后顾钧走上前去:“老伯您可是要下山去?”

    老头望着顾钧,那种犹豫感更甚,这种犹豫只是一个单纯的随心所欲,想或者不想仅此而已,绝不会牵扯到任何负罪感或者后果。

    并没有得到回答。

    一旁的几人顿时气急:“老头,我们家大帅问你话呢!”说着就要拥过来,将其教训一番。

    顾钧连忙罢手,冲着几人叱道:“不可胡闹!退回去…”

    “老人家,您可是山上的住户?可知道山上的情况?”接着冲着老头问道。

    可还是没有回答,顾钧的脸色也有些僵住。

    突然间,这老头动了,顿时周围的几人皆如临大敌。

    老头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举动,抬了抬脚随后转了转身迈开步子朝着山下走去。

    “你!”一旁的几个士卒见状更是气急,想要上前去将其拽回来。

    顾钧望着眼前这灰衣老头的背影,心中没由得颤了颤,随后伸出手来喝止道:“罢了,罢了,这老人想下山,便就让他下山去吧…”

    那几位士卒虽然有些气愤,但自家大帅都发话了,只得罢手。

    而此刻,那山上有大雍军队浮现,几位士卒脸色浮出一抹狂喜来,伸出手来指着:“大帅您看,胜了!胜了!前面的关隘打下来了!”

    随后整个营中都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

    回到帅帐后孔休沉声道:“大帅,攻下此关,已经派斥候探明了,还有两处便就是神阁岭了!”

    这两日中孔休皆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连克几处关隘,虽然也负了伤,但并不妨事。

    顾钧点了点头:“越往后越是硬骨头,更需当心!”

    “放心吧,大帅,这神阁岭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这两道关隘中的无道阁守军已经不剩多少了…”

    “再有三日,定可攻上神阁岭!”孔休正色道。

    顾钧的点了点头:“这几日伤亡如何?”

    孔休神情顿时暗淡了几分,嘴角都颤了颤心疼道:“已经有一半的兄弟永远留在山后了…我孔休对不住他们啊…”说罢,虎目一涩泛出些酸楚来。

    顾钧同样心一缩,后向前一步,重重的拍了拍孔休的肩膀,想开口劝道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

    良久后,其喉咙泛着沙哑道:“三日之后,当血洗神阁岭…”(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封太白

    太白山脉主峰落鹰峰下便是神阁岭,乃是一片还算开阔的平地,身处于太白山脉的中央处,被无数险峻大山众星捧月的拱卫着,想要上来本就是一件极难事。

    平日里的神阁岭上虽然热闹却也是井然有序,可此刻却着实有几分慌乱,不少人皆是神色匆忙冲出这墨色巨堡向着四周落荒跑去,想要去寻一处绝险之地藏身。

    当然了更多的还是处之泰然的,他们手中仍紧握着坚矛强弩,但目光中已是一片死灰,没了往日的那种狂热,信仰坍塌,如同行尸走肉,但求一死。

    突然间,神阁岭上一些细密的石块开始极为密烈的抖动着,随后传及地面,整个大地都开始晃动起来。

    忽的,一股甚嚣尘上的杀声在这一瞬间压过了那铺天盖地的洪风呼啸声,将整个神阁岭都铺满,越来越强烈,听得令人觉得肝胆欲裂。

    后漫山遍野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围来,那染着猩红血的大雍王旗迎风猎猎,越来越多了,几乎将整个神阁岭占满一般,场面极为壮观。

    神阁岭上还有些正在广场上四处逃窜的无道阁人,见到这种场面,心中顿生绝望,立刻跪下来抱着脑袋祈求饶命,可面对他们的是一群恶狠狠的野狼,无穷的怒火早已将理智吞噬,他们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血洗神阁岭,结果自然可以预料,迎面便是一刀,鲜血四溅到脸上,都觉得不畅快。

    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黑色巨堡,目光中泛着精光,似是看见了新的猎物,口中的怒吼杀声更加震颤,朝着那巨堡中涌。

    越来越多的人鱼贯其中,冲入巨堡,见人就砍,里面的无道阁人同样握紧手里的钢矛进行反抗,但此刻双方的力量太过于悬殊,几乎瞬间便被洪流冲垮。

    其中还有不少无道阁高手,但任凭其是武道宗师又能怎样?在绝对的人数面前都是浮云,可以一敌十,还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吗?

    剩下的场面可以预料,几乎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凡大雍士卒所过之处血肉纷飞,尸横遍地,猩红是唯一的色调。

    终于,整个巨堡彻底沦陷了,成了一处人间炼狱,或许对无道阁人来说,正是其梦寐以求的地方。

    终于解脱了,彻底的解脱了。

    巨堡外的广场处。

    “大帅,巨堡内所有人已经杀干净了…”孔休此刻满身血迹一副酣畅的模样冲着顾钧禀报道。

    随后脸色有浮出一抹可惜之色道:“不过并未发现无道阁阁主…”

    “问了几人说那阁主已经消失不见了,也或许是就混在人群之中,已经被乱刀砍死了…”

    顾钧并不意外,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兵败如山倒,无道阁覆灭已是必然,就是他活着也再难成气候…”

    想到了什么,冲着一旁的亲卫道:“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说着一指不远处的一具无道阁人尸身。

    亲卫领命,片刻后提溜着一脑袋呈到顾钧面前。

    顾钧脸色浮出抹笑意来,指着头颅道:“无道阁阁主的脑袋在此…”

    孔休思索一番算是明白了,禀手道:“大帅高明…”

    顾钧一阵大笑,随后目光恢复些杀伐意:“令人向四周探查,那些逃窜的无道阁人,杀无赦!”

    孔休高声领命。

    此刻另一人也兴高采烈的冲过来,振奋道:“大帅,大帅,我们在这巨堡的地库中发现了无数财宝…”

    顾钧顿时来了兴致,立刻开口问道:“有多少?”

    那人更加振奋道:“数之不尽…”

    “快,立刻搬出来!”顾钧立刻说道。

    一个时辰后,巨堡外的广场上堆满了银子,还有数不尽的珍宝,或许,或许长丰江上所丢失被无数人惦记着的西部四道的秋赋税银就在这里,还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罢了。

    “大人,这些顶的上国库一年收的银子了吧…”一旁几位将军满脸笑冲着顾钧问道。

    顾钧一开始也被眼前银子吓到了,倒后面甚至已经麻木,听到这几人的言语,也不由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最少三年…”

    这几位将军听到之后,神色怔了怔,面露骇然,反应过来后,有一人在口中由衷呢喃道:“这无道阁果真太恐怖了…”其余几人也重重的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后怕。

    顾钧想到了什么:“他们几个应该也快到了吧?”

    有一人禀报道:“大帅,今日其余各部应该都能陆续抵达…”

    神阁岭之中散落在四处的杀戮声渐渐的平息了,夜也黑了,今夜终于没了那重云的阻隔,霁月圆满,星河漫溢,夜景极美,不过唯一不美的便是此刻那山上的寒风仍在不知疲倦的猎猎吹拂着。

    星河皓月下,一丝火光逐渐划破了周围薄夜,变得炙热明亮起来,随后起冲天之势,将整个神阁岭都照的透亮。

    那墨色巨堡此刻化成了无尽的火海,无数火浪随风昂扬,这像是狂欢的篝火,但面对这大火,没有一个人挤得出来一丝丝笑颜来。

    此刻那硕大的广场上布满了人,皆是大雍朝的士卒,不远处的烈焰大火还在熊熊燃烧着,没有一丝一毫消退的势头,火光夹杂着月色,打在此刻每个人的身上脸上,可以发现所有人都沾染着鲜血,不少人身上都绑着纱布,更惨者已经是断胳膊少腿。

    但此刻能站着皆笔直的站着,能坐着的也都在尽力坐的笔直,神情肃穆。

    原本四十万大军,此刻粗略看去还剩下半数,其余的,自然已经永远永远留在了山下。

    在所有人面前的中央有一处半人高台,顾钧立在其中,面对着所有的将士,脸色之上无悲无喜,目光扫视过面前的所有人,喉咙处咕哝着,几度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语凝噎,什么都说不出来,说什么都是格外的无力苍白。

    良久后,顾钧满是嘶哑的声音在这广场上响彻,如闷雷震动。

    “从今往后落鹰峰便是英雄冢,此战所有战死的兄弟英魂不灭,永世长存!”

    随后转身,凝重望着不远处那矗立天际的落鹰峰,缓缓躬身。

    其身后近二十万士卒此刻也一同冲着此峰,弯腰躬身,整个场面肃穆壮观,先是一阵寂静,但后面风声响起,慢慢的这风声之中竟然还夹杂着隐隐的低吼声传彻,听的人心里发毛,此时不少人皆是在强忍不让自己哭出声响来,不怕被一旁的兄弟嘲笑,而是怕被永远留在此地的兄弟们嘲笑。

    强忍着,死死的咬着嘴唇,甚至都洇出血迹来,声音可以忍住,但眼泪又如何能?

    虎目之中已经淌满了泪珠,在脸上肆意纵横着,泛着热气的泪滴落至地面上,瞬间凝成冰。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顾钧缓缓起身,随后抬起头望着这座雄伟的落鹰峰,抬头的一瞬间虎目中的晶莹光芒逝去。

    注视良久,口中呢喃道:“兄弟们便再此安息吧,下次大哥备上酒肉再来看你们…”

    言罢,转过身来。

    所有的大雍士卒也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顾钧,目光之中泛着狂热。

    顾钧望着眼前的兄弟们,随后那如同钢枪一般的身躯,在此刻,竟慢慢的,慢慢的再度弯下了腰。

    “大帅!使不得啊!”

    “大帅!您这是在干什么!”

    “大帅!大帅!”整个广场上的士卒们意识到了顾钧想要干什么,皆是激动的扯着嗓子动声高呼着。

    顾钧不为所动,依旧在深深的弓着身。

    “大帅!您这不是折煞我们!我们如何受得起?您快起来啊!”

    呼喊声山呼海啸,原本好不容易收住的泪珠即将再一次从虎目之中翻涌而出。

    久久,顾钧站起身子来,深吸了口气,尽可能平复着剧烈的情绪,开口道:“你们此战,受得起我这一拜…”

    似乎是得到了肯定,所有人心中酸楚在加上刚才强忍住的情绪,此刻如同冲破堤坝的滔天洪流,彻底爆发了,拼命的嚎啕起来,难以想象一群刀剑划到身上都不会皱眉头的铁血汉子,此刻竟哇哇的哭,这场面着实有几分瘆人。

    顾钧望着此景,脸色泛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嘴里笑骂道:“这群没出息的小兔崽子…”后眼眶之中也微有所动,嘴里轻颤的呢喃道:“活在,我想你们都活着…”

    良久之后,那嚎啕声终于小了,最后匿与狂呼吹拂的寒风之中。

    正此刻,有前哨禀报:“大帅,据此五十里处已经发现了无道阁围上来的一支大军,人数莫约有十五万…”

    听此言,顿时炸开了过,群情激奋,刚刚宁静的场面再一次被彻底撕裂。

    一个个挥舞着手里的钢矛,仿佛有无穷力。

    顾钧摆了摆手,下一刻,顿时整个广场上又变得闻针可落,每一个的目光之中燃着熊熊火光。

    “无道阁阁主已经身死,其余无道阁残众已不足为惧,兄弟们,随我冲下山去,横扫西部四道,还我大雍一个安宁…”

    “遵令!”后震彻夜空天穹的齐声滚滚激涌而来,好一副气吞万里如虎。

    随后,二十万大军开拔,一个时辰后,整个神阁岭处已是空无一人,只有那还在汹涌燃烧着的墨色巨堡,火焰随着激荡的风冲天卷击着,透出凶神恶煞的鬼怪模样,后又瞬间融于着清寒夜色中,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里的一切终究会化为灰烬,再漫长的历史也不会将其淹没,它会默默无声向着寒风诉说着这里曾经有过怎样的荒唐怪诞,又有过一曲怎样雄壮的血与火的挽歌。(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帝皇之术

    神阁岭下的一处,震天杀声自上传至下方。

    “禀王上,有,有大雍军队杀下来了…”行军途中,有人仓惶的向着罗铭禀报。

    罗铭听此言,心中颤了颤,他率领大军一路向上,自然见到了这途中究竟爆发过怎样惨烈的战斗,无道阁所有的关隘已经被尽数拔出,更要命的是此地距离神阁岭只有三十里了。

    这说明什么?

    大概率大雍军队已经踏平神阁岭,回过头向他们攻杀而来,若要真的是这样,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不敢相信,仍在心中保留着最后的幻想,以最快的似稳住心神高声喝道:“传我军令,大军依险结阵,步步抗击大雍军队,兄弟们,神阁岭就在眼前,誓死捍卫神阁!”

    随后大队人马散开,结阵营地。

    后山上入洪流般的大雍铁军冲下来,最前面一人手中提着一颗人头,其身旁簇拥着百十人,这百十人此刻皆用尽最大的力气冲着罗铭大军怒吼道:“无道阁阁主人头在此,无道阁阁众还不束手就擒?”

    这声音似乎是有魔力一样传遍整个罗铭大军之中,眼眶之中皆呆滞了几分面面相觑透着几分茫然,后皆将目光汇聚到罗铭身上。

    罗铭瞬间也慌乱几分,心中颤颤然,自然他也是无道阁阁主的狂热拥趸,不过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平复,冲着周围高声怒喝道:“大家休要休要听他们胡言,神阁岭固若金汤,阁主神功盖世又岂会陷落?这不过是动摇军心的小把戏,大家给我杀!”

    听了罗铭的言语,不少人抛下了迟疑,准备列队迎敌。

    “凡被无道阁强掳过来的,现在立刻放下武器,蹲伏在地下,可免一死!仍执迷不悟者,杀无赦!” 大雍如浪潮般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格外震撼。

    这句话如雷击般正中罗铭大军不少人的心坎之上,他们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大军,大多数皆是被强征过来的,那里可曾见过这种场面,胆儿都快被吓破,听到投降可免死,不少人腿一颤便直接扑到了地上。

    “凡有临阵投降者杀无赦!”罗铭的怒吼声响起。

    顷刻间,大军中传来几声惨叫声,皆是被砍杀而死,随后传来无道阁死士的怒吼声:“都给我站起来,握紧你的长矛,再有退缩者,这就是下场!”

    不少心生退意者,见此状心中胆寒,立刻又站起身来。

    终于,双方大军接触,顿时间杀声撕裂夜空天穹,刀戈相击之声更是密烈传来。

    可这情况几乎已经呈现一边倒的态势,罗铭大军,不过抵挡了片刻,便被打开豁口,大雍的重甲精锐已经深入罗铭大军阵中,大杀特杀起来。

    双方的战力实在相去太远,一群只受过几天军事训练便被强拉硬凑出来的大军,如何能扛得住一支刚刚浴火重声气势盛极的无敌铁军?

    再加上双方的人数还存在差距,而且罗铭大军已经长途奔袭如此之久,疲态尽显,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不难理解了。

    罗铭目光中一阵慌乱,不断指挥着大军顶上,但仍起不到丝毫作用。

    兵败似乎已成定局,莫约半个时辰后,整个大军彻底溃败,溃败之中,终于那些被强掳过来被迫参军的皆匍匐在地面上,丢掉武器,瑟瑟发抖。

    “王上,撤吧,我带着亲卫豁出命去也将您送出去…”正此时,那满身是血的副将冲到罗铭面前带着几分悲壮。

    罗铭回过神来,望着自己眼前的副将,此刻心境似乎平复了,正色的摇了摇头。

    “王上,我们周围还有不少大军,他们这一两日之内便能抵达,而且整个淮凌道还在我们手里,仍有机会啊,卷土重来尚未可知,王上,您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啊!”这副将苦苦哀求着。

    罗铭脸上浮出一抹笑意来,摇了摇头正色道:“我能跑一次,不能跑第二次…”

    “此刻大势已去,哪儿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此刻的他无喜无悲,只是语气平淡的说到,他经历过很多,如此这般场面也在心中预演过。

    那副将此刻更是一阵绝望,他心中的信仰又何尝不是罗铭呢?

    随后怒吼一声,提剑冲着那不远处的不断迈进过来大雍铁甲士而去,终于在砍杀两人之后,倒在血泊之中。

    罗铭身旁的人越来越少,最终仅剩下其孤身一人,此刻的他已经被团团包围,面对着一支支泛着寒光的钢矛,罗铭脸色非但没什么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丝轻松。

    十五万大军,只坚持了一个时辰,尽数覆没,当然了其中有一半是投降的。

    顾钧走了上来,望着这还算认识的罗铭,本同朝为官,还都是大雍朝的肱骨重臣,但此时却以这种方式见面,心中颇有几分感叹,人生际遇,实在可笑。

    罗铭也同样望着顾钧,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顾钧扭身离去,丢下一句话:“走的潇洒些…”

    罗铭听后笑了笑,自然知道顾钧此言何意,站直身子,随后抬着头望着这夜空,皓月清寒星河闪动,痛快的出了口气,事已至此,只得坦然接受,即使是失败。

    至于后悔,他倒从没有想过。

    有些遗憾倒是真的,他看得出来,天快亮了,他很想见见今日的晨曦破晓,只不过,他应该等不到了。

    下一刻,伴随着一道清鸣声颤,后寒光凌冽,扬剑自刎,血溅四方,随后身躯倾倒,也算死的体面。

    太白山一战声威震天令万众瞩目,最终浩荡的落下帷幕,其结果几乎令所有人都为之欢呼雀跃,大雍这支凭空冒出来的精锐铁军先是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踏平神阁岭,斩杀了无道阁阁主,后又以强横无敌的姿态碾压了所有围上来的无道阁大军。

    此战之中几乎将无道阁所有成规模的军队尽数剿灭,无道阁九王全部殒命山中。

    当然还没完,这支经受过战火洗礼的大雍铁军此刻正向着西部四道横扫而去,所为的就是将一切无道阁残众彻底剿灭。

    或许有些地方还想负隅顽抗,但此刻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当太白山一战的战果传至大雍皇城时,整个皇城内也是一片欢腾,最近以来所有的百姓都笼罩在惶恐之中,此刻总算是拨开云雾见光明了。

    说来倒也奇怪,自出了无道阁这档子事儿后,那位皇上从未露过面,也未有过一场早朝,也未召见过任何一位官员。

    大雍城内,雍皇宫外,那百官府邸的中央处有一幢大宅子,这宅子的主人乃是当朝文官之首孟玄。

    这孟玄还有一个更加了不得的身份,曾经的太傅,不错正是现在这位皇帝的老师。

    孟府厅堂之中,“爹,怪不得皇上如此泰然呢,原来是早有准备,这一招,高,简直是太高了…”一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眉宇之间皆是叹服。

    这中年男子乃是孟玄独子,其名孟浩川,官居户部侍郎,正二品。

    那已至耄耋之年的孟玄端坐于主座之上,在听到太白山大捷的消息后,其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

    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川儿,这片百官府邸之中,共有多少府院?最近又有多少人被抄家问斩?”

    孟浩川不由一愣,思维有点跟不上,思索一番后道:“凡京官四品以上者才可入这片官邸之中,相应官职对应相应府院,不多不少,我若没记错的话,共有二百三十三幢…”

    “最近月余来已有八十九户被抄家问斩,不,再加上今日的共有九十一户...”随即答道。

    面露疑惑:“爹,你问这干嘛?所有人都是被御前卫抄家的…”

    “以什么罪名呢?”孟玄看着自己的儿子,反问道。

    孟浩川心中更是疑惑:“自然是以无道阁同伙之命,证据确凿,当即押入死牢处决问斩…”

    孟玄长叹了口气接着道:“川儿,你莫非真的觉得我大雍半数以上的官员皆是无道阁的同伙不成吗?”

    听此言后,孟浩川顿时一愣,其在京城官场上也混迹了二十年,虽说背靠着他爹这颗大树好乘凉些,但还是有几分政治嗅觉的,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中透着几分骇然道:“爹,你是说!”

    剩下的话,他已不敢在说出口。

    孟玄脸色浮出了抹高深莫测,口中吐出几个字来:“这就是帝皇之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随后拿起一旁的折子,递给孟浩川。

    孟浩川接过来,打开仔细看过,站起身来,脸色惊骇道:“爹,您要辞官?”

    孟玄脸上露出些笑意:“有半数的官员都成了无道阁的反贼,我这个文官之首,难道还不该辞官吗?”

    孟浩川还是不肯相信,接着道:“可…”

    话还没说完便被孟玄打断:“我意已决!”

    后又望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道:“川儿啊,我若在不辞官,恐怕过不了多久那御前卫就该来抄我们的家门了…”

    孟浩川听后嘴张了张,眼眶中透着难以置信,甚至还有几分后怕。

    孟玄笑了笑,叹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位千古雄主呢?”

    “爹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急流勇退才是正道,皇上这是在给我机会,我若把握不住,恐怕连退的机会都没有了…”

    “皇上长大了,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已不需要我这个老师…”

    孟浩川听后神色怔了怔,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孟玄脸上笑意更浓冲自己儿子打趣道:“川儿,从今往后你就得撑咱们家的门庭了,不过你放心,爹还没死了,还能护你些时间…”

    “我可得多活几年啊,看看能不能活到我大雍无敌于齐州百国的那一天…”(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淮安城,红袖玉宇楼。

    棋阁内,古秋和宋文君二人仍对坐着,目光皆汇聚在眼前的棋盘之上。

    黑白双方推演而成的棋局世界内,此刻山河支离破碎,天穹千沟万壑,何处尽吟苍凉剑歌。

    在这样一处悲烈极惨的世界中,一声龙鸣惊颤万古九幽,随后一头同于天齐的白色神龙盘旋着,此刻这巨龙身躯之上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还在汨汨流出着猩红血,简直比周围这无尽碎裂的山河还要更加惨上几分。

    就在此时,雷动九霄卷起万里云,伴随着又一道嘹喨的龙吟,此刻一头同样的黑龙也再一次浮现,这黑色神龙同白龙一般无二,浑身上下也尽是骇然的血痕。

    皆已惨烈至此,但二者谁都没有向谁屈服,仍然昂扬神龙之姿,盘踞与天穹之上,对视之中龙睛内激起万丈怒火,龙鸣低吼急促,而此刻整个棋盘世界随着这龙鸣更开始震颤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彻底爆裂开来。

    下一刻,两声彻天龙啸激荡,黑白二龙怒吼着再一次张开獠牙,利爪挥舞,似要到一处,今日必有一死,才可善罢甘休。

    可见此刻棋盘之上的局势有多么剧烈。

    二人目光都格外肃穆,浑然不觉外面的天色又已彻黑,终于古秋带着得意的声音响起。

    “你输了…”

    宋文君此刻凝望着棋盘,手中仍紧紧攥着仅剩的一枚黑子,陷入沉思之中。

    此刻棋盘之上所有的点皆被黑白二子占据着,密密麻麻已无一处空余,手中黑子无处可落,自然是输了。

    二人定了个规矩,皆不计吃子,吃子之后仍将其归入对方棋笥之中,就这般无限攻伐,不止不休,只计算落入棋盘之上的活子数量,那方活子多者为胜。

    整个棋盘上共三百六十一点,此刻宋文君占据了一百八十处,而古秋则是占据了一百八十一处点,古秋能多占一点乃是因为有白子先行的优势,否则此局还不会结束。

    “嘿嘿,认命吧,输了就输了,何必还在苦苦挣扎呢,而且外面的结果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吧…”古秋望着宋文君脸上笑意更浓道。

    此刻的他心情果然不错,二人困与棋阁之中,下此局足足一月光景,一直势均力敌,如今终于胜了,如何能不高兴?

    当然了也不光是棋,还有其他种种的较量,皆压在了这盘棋上。

    突然宋文君脸色浮出一抹笑意来,望着古秋,笑的格外灿烂,此一瞬,似是压的过浮生万物。

    古秋一愣,纵使他在如何免疫也难免失神片刻。

    而就在其失神的片刻,宋文君双方覆到棋盘之上,手一摊顿时一阵清脆的声响传出。

    古秋在宋文君动手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发现了什么,想要阻止,但已是为时晚矣。

    只见原本的棋盘已经被宋文君用双手搅乱,棋子散落到周围都是。

    此刻宋文君目光有几分游离撇向别处,若无其事道:“你胜了?说话得凭良心,你那里胜了?谁看见了?”

    “你!你!你!”古秋目瞪口呆的望着这已经零落不堪的棋盘,后又望了望眼前的宋文君,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良久后,望着宋文君咬牙切齿道:“做人真不能这么无耻的…”

    宋文君听后反倒丝毫不觉:“小女子多谢世子殿下夸奖…”

    古秋气急哼一声,将脸扭过去,冷声道:“一盘棋而已,又能如何?反正外面结果你应也听到了,无道阁大军全军覆没,无道阁阁主身死,终究还是我赢了…”

    宋文君听闻此言倒不放在心上,相较之下,她还是更在乎这盘棋些:“无道阁覆灭了也就覆灭了,至于我爹身死?”

    脸上浮出一抹笑意来,笃定道:“我爹若不想死,整个大雍没人能动他分毫…”

    听到此言,古秋不由一愣,随即脸色浮出一抹不屑:“哼,吹牛…”

    宋文君也不做解释。

    古秋起身下去,走至那处房梁旁,自己的宝贝短刀还插在其中,伸手过去将其拔出,双手抚过刀身,一股熟悉的感觉传至指间,心中一喜,后合入刀鞘,挎在腰间。

    “你要走?”宋文君清冷的声音响起。

    古秋背对着她,带着几分轻佻的语气道:“怎么,同处一室时间长了,舍不得我?”

    宋文君声音接着道:“考虑的怎么样了?你知道我背后代表着什么,长生可期,莫非真的丝毫不心动么?”

    古秋回过头来望着她,二人相距不过丈许,目光中浮出一抹恍惚,他也不得不承认,宋文君论身姿相貌才情皆倾世罕有,更重要的是其所代表的身份。

    神仙宗门,单单这四个字,便压得过世俗中的一切。

    二者相加,这种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恍惚之后,目光中恢复了原本的淡然来:“我若想长生,会自己去求,而至于你…”怔了怔,后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动心…”

    言罢之后,转身缓步朝着门处离去。

    正此时,只觉身后一道凌冽寒气传来。

    只见此刻宋文君凌空一踏以手呈掌向着古秋拍来,其目光中泛着冷清杀意,这一掌已是尽了全力,若要是真的拍下,古秋或许真的可能会殒命掌下。

    宋文君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宰了,狠绝又霸道。

    古秋似乎早有察觉,正此时转身,同样聚力挥掌,顿时二人掌相对,爆发一道闷声,一阵风穿荡,将房内的烛火窗帷都吹得有些飘忽闪烁,后一触及分,皆向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目光中相对着,见此状,宋文君目光中的杀意更加浓烈了几分。

    古秋望着她,脸上浮出抹笑来正色道:“你我好歹同房一月,刚分开就要杀我,你翻脸也未免太快了…”

    宋文君可没工夫跟古秋打趣,冷色道:“你就乖乖的做我身旁的狗不好吗?狗也是我赐你的,这是你的福分,你就得受着…”

    古秋听后摇了摇头,这对眼前宋文君的性子倒是把握了几分,出此言倒也不觉得奇怪随即道:“我可没有跟人当狗的习惯,不如换换如何?你便跟着我做我身旁的捶腿丫鬟,这也算是我赐你的…”

    宋文君没有言语,只是目光中的冷色越来越重。

    古秋当然知道宋文君想干什么望着她道:“别白费力气了,你知道的,你是杀不了我的…”

    后面又补了句:“就像我也知道,我杀不了你一样。”

    宋文君在心中思索一番,终于开口道:“你很懂我?似乎比我还懂我…”

    古秋耸了耸肩膀,不在意的反问道:“或许你也比我懂我呢?就像你心底知道刚才我会做出什么选择一样…”

    宋文君怔了怔,望着眼前的古秋,心中似乎明悟了不少,语气带着丝不确定道:“我们之前定是在哪儿见过…”

    这种感觉真的太熟悉了。

    古秋听此言不禁被逗笑了:“哈哈哈,应该是从你身上见过我吧...”

    不错,二人皆从自己身上看到了对方的影子。

    他们俩到底是一类人,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极端骄傲又极端偏执,杀伐果断又无法无天,淡漠正邪又喜恶随心。

    “我又预感,你我总归还会再见的,希望到时不要刀剑相向的好…”古秋望着宋文君正色道。

    宋文君听此,绝美的脸上绽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颜来:“此刻杀不了你,不代表以后不能,下次再见,若有机会的话,我仍会宰了你…”

    古秋望着宋文君先是失神片刻,听后又神色一僵,这答案跟心中所预想的倒有些不一样,不过也不能输阵,颇硬气道:“哼,到时候走着瞧就好!”

    宋文君随即笑颜收住,再度恢复了本来的淡漠,唇间传出清冷声:“滚吧…”

    后古秋听后如闻大赦,头一缩就颠颠的推门离去了。

    此刻这棋阁内只剩了宋文君一人,一时间倒觉得屋中有几分空荡,后望着古秋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良久后,一抹笑意浮上眉梢,侵没了本来的清冷。(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谢你给我些天真烂漫

    终于出了棋阁,身上卸下万钧力,深嗅一口,只觉的这鲜甜气流至身躯百骸之中,顿时浑身上下轻脱欢快,走路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走至楼下,身形顿了顿,他记着这是月鸢的屋子,立于门前,门没锁,便直直的踏了进去,随后浮出一抹疑惑之色,如同宫殿般奢华的房间内竟是空无一人。

    便没有再做停留,走了出来,接着向楼下走去。

    走着走着,倒是察觉有些不对劲,照例说这个时间正是红袖玉宇楼最为热闹的时候,其中应该是莺歌燕舞,堪比闹市才对的,可此刻这里竟然有几分空荡,甚至可以说是空无一人,莫说没有客人,就连那些清红倌儿都不见了。

    原本那春笙玉度芙蓉帐暖的十二间金钗楼和三十六处明月馆也是一片灰暗,曾经堪比天上人间的红袖楼中此刻竟然透着几分荒凉。

    到底是怎么了?

    古秋心中倒是惊异,心中慢慢的回想起什么来,似乎这几日他在棋阁之内确实听到这外面的热闹声在日趋减少,不过那时所有的心思皆放在了与宋文君的棋局大战之中,又哪里在意的到。

    缓步走下来,终于信了,这偌大的红袖玉宇楼确实是空了。

    在这般寂静的环境中,心慢慢的提起来,总感觉有几分不同寻常。

    行至红袖玉宇楼那大堂处,终于见有一人躺在一张太师椅上,还在操控着力使其若有若无的晃着,手中端着盏清茶,倒是格外悠然惬意。

    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女人,生的绝色出尘,正慵懒的瘫躺着,透出无比曼妙的身姿来。

    正是月鸢。

    月鸢自然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也猜的出来来人是谁,不过却仍在躺着,没什么动静。

    “你在等我?”古秋的声音响起。

    月鸢轻笑声传来:“是也不是…”

    “红袖玉宇楼中的所有姐妹皆被我撵走了,想嫁人的都给她们都寻了好人家,不想的也都给她们留了银子,下半辈子应该可以衣食无忧…”

    “至于上一次所抓你们王府上的侍卫也都放了,此刻应该就在楼外某处地方候着你呢…”

    还没等古秋追问,月鸢便先将其想知道的事儿一一答了。

    古秋倒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在一旁搬了个圆椅,相面对坐,就这般直直的望着此刻瘫躺着的月鸢,一言不发,他在等,等一个解释。

    月鸢自然知道古秋在想些什么,脸色浮出抹笑意来:“我骗了所有人,可唯独没有骗你,一丁点也没有…”

    “我是皇上的心腹,也是无道阁的玄煞使,二者冲突吗?”

    古秋听着,想到了什么,随后摇了摇头:“确实不冲突,那日你也告诉我了,正所谓双面细作…”

    听此月鸢笑颜更灿烂:“我想起来了,世子还欠我个承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世子该不会诓骗我这个小女子吧…”

    古秋也想起来了,后正色道:“自然不会…”

    月鸢传出银铃般清亮的笑声来。

    古秋望着此刻的月鸢,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现在的她很怪异,怪异的令人琢磨不透。

    “现在的我,才是真的我,自由自在的本我…”月鸢笑声停息,冲着古秋带着几分雀跃道。

    古秋听后若有所思,再结合其先前的话,心中慢慢的明悟了什么。

    目光中生出一抹骇然来,颤颤的望着她,追问道:“值得吗?”

    “自然…”月鸢满是笃定的声音传来。

    的确如此,她从未后悔过,哪怕一丁点都没有。

    古秋怔了怔,不再言语,千言万语汇聚到一处也不过是句可怜人儿罢了。

    良久后望着她开口顿道:“值得便好…”

    月鸢脸上再度浮出灿烂的笑来,美极了,突然其银眸中闪烁起惊鸿狡黠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子,走到古秋面前,冲其道:“我说世子殿下,现在能为小女子履行约定吗?”

    “你放心,不会很难的…”

    古秋一愣,随即开口道:“很难的也可以…”

    月鸢听后其笑颜更加明亮清澈,没了往日那种媚意,格外舒服,似乎你也会随着她的笑而笑一般。

    古秋也似乎陷入其中。

    只见此刻月鸢张开双臂,开口道:“你能抱抱我嘛?”

    古秋神色呆了呆,怎么也没有想到月鸢竟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

    月鸢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像极了讨要糖吃失败了的小女孩:“若是不行,便算了…”

    话音还未说完,只见古秋站起身来,伸出臂膀将其搂住,抱个满怀。

    顷刻间,周围的一切似乎是定格了一般,月鸢此刻闭着双眸,嘴角洋溢着格外灿烂的笑,仿佛世间的一切美好都眷顾在她身上一样。

    这个拥抱,关于一个约定,关于一种敬佩,还关于一份怜惜,关于很多很多,但唯一无关于情爱。

    片刻后,月鸢睁开双眼,微微用力推开古秋的胸膛,脸色浮现一抹心满意足,微声细语呢喃道:“谢谢你,能给我些天真烂漫…”

    古秋听罢,身躯如遭雷击,脑海之中一片混沌,良久后,才微微反应过来,望着她,脸上也浮出一抹灿烂的笑来:“荣幸之至…”

    月鸢突然脸色露出一抹媚色来,冲着古秋的面庞暖昧的吹了口气,轻声道:“世子殿下果然是正人君子呢,都如此这般,还是丝毫不动心吗?”

    倒是有些大煞风景,原本还算温情些的气氛被瞬间破坏的淋漓尽致。

    古秋立刻将脸扭过去,并不言语。

    月鸢见此状更是觉得好笑,愈发变本加厉起来,以更撩人魅惑的姿态道:“莫非世子真的一点都不想吗?可还曾记得我说过的,你若想,随时都可以哦…”

    “我劝你不要玩火…”古秋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

    月鸢再一次传出了悦耳肆意的笑声来,不在逗古秋,随后退了几步,再一次瘫坐在那太师椅上,端起茶盏来,呷了口,透着几分惬意慵懒,不在意道:“我在求你一件事…”

    “那约定算完成了吧,还想如何?”古秋带着几分赌气道,毕竟自觉刚才落了面子。

    月鸢也不言语就这样望着他,浮出几分凄楚可怜来。

    这女人果真都是二月的天。

    古秋没绷住,泄气道:“行行行,说吧说吧何事?”

    月鸢顿时喜笑颜开,望着古秋,不经意道:“我知道,你惦记烧这里好久了,如你所愿,我若死了,就一把火将这红袖玉宇楼烧了吧,然后在把我的尸体扔到门前的河水中就行…”

    “可别把我填到棺材里埋到地下,太闷,我受不了…”

    古秋心中激颤,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立在原地许久,最后目光中恢复些光彩来,望着她,心中长叹一声,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好,我一定办到…”

    正此时,一道脚步声响起,二人寻声望去,只见到此刻门口处立着一人,是位灰衣老者,头上有几缕华发,模样看着倒有几分祥和,只不过这平易近人的模样被背后负着的那柄剑给破坏殆尽,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缓步走上前去,望着月鸢,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唯有平静而已。

    月鸢望着眼前的灰衣老者,身躯忍不住的颤了颤,这老者的威严已经刻到了她骨子里,想改又如何容易?

    古秋走了一步,伸出手来抚住月鸢的肩头。

    月鸢这才平复了许多,目光之中不在颤栗,慢慢的以平视目光望着眼前的灰衣老者,她已经做好了淡然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她一切的努力皆是因为她不想被人当做工具任人摆布,仅此而已,她做到了,不过确是要以性命为代价,后悔吗?她已经给出了答案。

    在她做到的那一刻,她发现这种感觉竟如此的美好,她可以酣畅淋漓的呼吸,可以放声大哭,可以纵声大笑,整个灵魂都在欢呼着跳跃着,太让她迷恋了,所以,当然是值得的。

    像极了扑火的飞蛾……

    月鸢似乎是察觉到了古秋想要干什么,伸出手来,攥住自己肩膀上古秋的手,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目光中甚至带着一抹哀求色。

    古秋见状一怔,便将身上运的力便卸下,心中叹了口气。

    这灰衣老者没有在意古秋,仍在望着月鸢,后平淡的声音响起:“我需要一个交代…”

    月鸢望着古秋,脸色浮出抹灿烂的笑意来,随后站起身子来,立于这灰衣老者面前,闭上了眼,嘴角仍噙这一抹难掩的笑意,坦然赴死。

    终于,一道摄人寒光划过,凌厉到难以想象。

    月鸢的玉颈间出现了一道极为细密的剑痕,瞬间夺走了所有生机,剑很快,不会有任何痛感,随后身躯向后瘫倒,古秋顺势接过,搂在自己怀中,依旧是那般惊心动魄的美,嘴角仍挂着那抹笑意,但就这般永远定格了。

    古秋颇为感叹,月鸢一心求死,也是或许只有死她才能彻底安宁吧。

    缓缓的将月鸢放到椅子上,后站起身来,望着那灰衣老者,眼神之中战意昂扬。

    这时候,灰衣老者望着古秋,二人目光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突然,古秋动了,迅若奔雷,同时一道清鸣声响彻,短刀已经在手中飞旋,朝着那灰衣老者而去。

    这一刀便是古秋的巅峰,速度力道皆已经到了极限,而且催动了暗劲还有内力。

    迈入宗师之境的标志便是力随心方成意,将意修至精深时,体内肌理筋骨顺畅,后会产生一种暗劲,领悟了暗劲便代表着宗师精深了。

    宗师之境再往上便是大宗师,其标志便是暗劲外放,暗劲外放便是内力,从最开始古秋战胜李山,还有到后面躲过那支破天重弩箭皆是凭借内力才做到的。

    刀锋极快,下一瞬就要到灰衣老者面前,可此人仍是一动不动,就这般淡然的立着,淡然的望着他。

    古秋神情冷峻,此刀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比刚才更凌厉些。

    刀即将落下,刺在其胸膛之上,然,就在这一瞬间,一道轻颤声响彻在这红袖玉宇楼中。

    古秋原本冷峻的神情变得骇然,只见此刻,那灰衣老者伸出了两根手指,夹住了势若奔雷的短刃,就这般轻轻的夹着,任凭古秋用尽浑身上下所有的力道也难以再向前一步。

    怎么可能?

    这可是他的全力一击,有着刚猛霸道的暗劲和内力竟比不过这老者二指之力。

    他已经是大宗师之境,那这老头又该到了怎样可怕的地步?

    “你若想打?我陪你如何?”此刻一道冷叱的声音传来,宋文君此刻踏着步子走到大厅之中,望着古秋满是清寒意。

    古秋悻悻一笑,将刀收住。

    那灰衣老者此刻倒是望了古秋一眼,平淡之中透着几丝打量,随后又转头望了望宋文君。

    宋文君眼神之中的清寒意消失,后走到了月鸢身旁,此情此景,以她的心智自然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眼神中有些颤颤,心中一阵感叹,毕竟是相识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姐妹之情也不是假的,但她也无能为力,此算是月鸢最好的结局。

    开口道了句:“鸢姐,妹妹会时常念着你的…”

    “丫头,走了…”那灰衣老者开口了,随后便转身离去。

    宋文君应声答道,随后回头望了眼古秋,便就跟着老头出了这座红袖楼。

    古秋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倒是有几分思索。

    后慢慢转头,望着一旁的月鸢,再一次长叹了口气。

    然后微弯下腰,轻轻的将其抱起来,余温尚在,可世上却再无月鸢了,然后也向着楼外走去。

    回廊处,古秋望着那副九天神女图怔神久久,回过神后,走出回廊,迈出大门,街道上格外冷清,空无一人,只有瑟瑟寒风在吹拂着。

    迈过街道,来到那河边。

    “月鸢,你便安息吧,愿你来世可以轻松些…”

    言罢之后,一道水花四溅声响起。

    随后转身,朝着楼中走去,再过片刻,再出来后彻底离去,消失在这街道的尽头处。

    慢慢的点点火光燃起,这座雄伟繁闹甚至令无数男人魂牵梦萦的红袖玉宇楼此刻泛起了冲天火光,照亮整个夜色。

    后这街道处开始热闹了起来,聚集了无数人,皆在高声的喊着救火,可火势太大,根本就不可能浇灭

    往日种种,皆付之一炬,如过眼云烟,随风散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金不换

    走在路上。

    “少爷,您可算是出来了…”张叔焦急的声音响起,身旁的几位王府侍卫也出现,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望着古秋,脸色有些挂不住。

    古秋望着他们笑了笑,自然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张叔,你们可不必如此,那红袖玉宇楼深不可测,遭中并不意外。”

    张叔的脸色还是有几分羞愧,不过确实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

    闻到了什么气味,随后转头,看到了那不远处红袖玉宇楼中传出的火势,脸色有几分骇然:“秋少爷,你看…”

    古秋回头驻足望了望:“我放的…”

    张叔倒透着几分惊诧。

    “便让这红袖楼随着月鸢一同消散吧…”古秋感叹道。

    张叔听后一惊,随后想了想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能猜出个大概来。

    古秋开口道:“张叔,你们先回客栈吧,我自己逛逛便好…”

    张叔看得出来此刻古秋的情绪有些低落,而且此刻这淮安城中可没什么人能伤到古秋了,随即点了点头,后一招手,带着身旁的几人便就隐没到了夜色之中。

    后古秋独自迈着步子走在透着几分晦暗的街道上,尽可能平复着心情,走着走着,只见到前面那不远处有一处雄伟的宅子。

    正是总督府。

    此刻整个淮安城还在那罗牧应的手上控制着,但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不过这总督府仍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戒备着。

    古秋生出几分好奇,便拐入一旁的阴暗小巷中,拐了几个弯,随后纵身一跃便跃至这总督府的房顶上。

    这里算的上是总督府的后院,并无太多戒备,随后古秋便纵身跃下。

    面前有一间屋子内泛着灯火,里面有二人,自是崔浪和罗灿云,此刻二人正在屋内热火朝天的收拾着什么,面色之中透着几分慌乱和急切。

    “这是要去哪儿啊?”突然间,古秋略带几分调笑的声音在这屋子内响彻。

    顿时,崔浪和罗灿云吓得一惊,毕竟也没听见推门声响起,寻声望去只见此刻古秋已经端坐在房间正堂的圆椅之上,一脸的慵懒惬意。

    “古秋?”崔浪惊异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早早就离开淮安城了吗?”罗灿云同样如此。

    古秋没搭话,而是站起来,走到二人身前:“怎么?东窗事发想跑路?”

    听到此言崔浪和罗灿云脸色一沉,算是被古秋言中。

    古秋笑了笑,疑惑道:“这大雍还有你们二人的容身之处吗?纵使跑还能跑到哪儿去?”

    “伏泽城?”古秋想来想去也只有此处了,再无论如何,他们跟崔云彰的关系在哪儿摆着呢,也是唯一的路了,崔云彰是那位皇帝的心腹,若要是拼死保的话,或许可以留他们二人一命。

    “倒也不错,若你们二人在伏泽城的话,倒还有几分乐子…”

    崔浪和罗灿云自然知道古秋所言何事,毕竟从小他们俩可没少找古秋茬子,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失败告终,但依旧乐此不疲。

    崔浪脸色泛出些苦涩来,随后拉着罗灿云到古秋面前,拱手道:“世子,我和灿云跟你赔个不是,从前是我们不对,以后不会了…”

    语气恭敬,没了从前的嚣张跋扈。

    古秋只觉的浑身刺挠,这二人莫非真的转性了?

    眼神真挚倒不像掺假。

    联想到近来发生的一些事儿,古秋便就信了,心中也有些叹然,变故催人成长,此话果真不假。

    “别呀,别不玩呀…”古秋望着他们二人满脸正色。

    二人脸上浮出苦笑来,并未在言语。

    正此刻,外面一道脚步声响起。

    来人正是罗牧应,脚步声匆忙,夜色朦胧院子中灯火也有几分暗淡,看不清此刻他脸色有多么憔悴。

    太白山一战的消息传到他面前时,顿时头晕眼花,气力衰竭,直接昏迷倒地,再醒之后,头上便已布了几缕华发沧桑,曾经的意气风发已然消失不见,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至此可见此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并未进来,立在屋外,那焦急的声音响起:“云儿浪儿你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崔浪和罗灿云望了一旁的古秋一眼,不敢说话。

    古秋倒没什么表情,满不在意的坐着。

    “马上就好了爹…”罗灿云见状开口道。

    “快点,不用拿什么东西,银子已经给你们二人准备好了…”罗牧应催促的声音传来。

    “爹,您先去吧,我跟哥马上就好…”罗灿云接着道。

    罗牧应也没多想什么,应了一声便迈步离去。

    “若你们能活命,那咱们伏泽城再见吧…”古秋道了声,随后便站起来,冲着二人道。

    崔浪和罗灿云倒是一愣,倒是没想过古秋竟这般大度,若此刻地位相易,他们二人定会将这近十年来在古秋身上遭的罪加倍找补回来才行。

    “我又没吃过亏…”古秋嘴里嘀咕了句,似乎是看透了他们的想法,说着便走出门去。

    留下了愣住了的崔浪罗灿云二人。

    总督府外。

    车马已经备好,会带着崔浪罗灿云到最近的渡口,上客船,后一路驶向伏泽城。

    “舅父,外婆你们跟我们一同走吧…”崔浪望着眼前的罗牧应和一位老妇人道。

    “是啊,爹,奶奶,你们便跟我们一起走吧…”罗灿云也同样哀求着。

    罗灿云还有一旁的老妇人听到之后,脸色皆浮出一抹欣慰来,虽说迟了些,但总归还不晚。

    “有些事儿自然得有人承担…”罗牧应望着崔浪二人沉声道,后又一转头,冲着身旁的老妇人哀求道:“娘,孩儿求您了,您走吧…”

    这老妇人丝毫不为所动,平淡的摇了摇头,虽然很欣慰,但还是断然道:“不要在劝我,我不走…”

    罗牧应知道自己娘亲的性子,叹了一声,没有再劝。

    老妇人转头望着崔浪二人,声音平和道:“浪儿,云儿从今往后照顾好自己,不求你们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平平安安就好…”

    罗牧应也开口应道:“还有,别想着报仇了,真的,平平安安就好…”

    崔浪和罗灿云听后心中伤感,随后一同匍匐跪地,冲着罗牧应和老妇人长叩首,带着强忍住的哭腔道:“孩儿会的…”

    后车马声响起,一路行去,罗牧应和那老妇人在原地驻足良久。

    古秋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望着,见此景心中叹然,终于是信了崔浪二人果真是转性了,口中嘀咕了句:“我也该回伏泽城了啊…”后便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世外人

    淮安城南三十里处,有一偏僻凉亭,这凉亭已经被废弃,落满灰尘,一片荒芜了,若要是细看的话,倒是能发现这凉亭上挂着一方匾额其上写着碧水亭三个字。

    不过,此刻就在这荒凉亭旁立着二人,一对父女,自昨夜出来便在此处了,一直候着,从未离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此刻天又已经大彻,还未见来人,不过他们也并不着急。

    “昨夜那小子?”一道思索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是一位背上负剑的灰衣老者。

    “什么小子?”另一道疑惑声响起,有些熟悉,正是出自宋文君之口。

    “就是昨夜向我拔刀的那小子…”灰衣老者接着道。

    一提起古秋来,宋文君将脸别到一处去,恶狠狠道:“哼,爹你放心,我早晚宰了他…”

    听后,灰衣老者那从来都是古井不波的脸上竟难得浮出一抹笑意来,果然与面相正相合,格外的和蔼慈祥,反问道:“宰了?丫头,你舍得吗?”

    宋文君一愣,随即正色道:“当然!”

    灰衣老者脸上笑容更浓道:“若是舍得,恐怕昨夜便不会那么着急出来了…”

    听此言,宋文君彻底愣住了,聪慧如她自然瞬间便知道了其中关结,绝美脸蛋儿上浮出抹错愕感,随后摇了摇头将杂念抛除嗔道:“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哼,爹,不理你了…”说着便将身子扭到别处。

    知女莫若父。

    灰衣老者见状笑意更加灿烂,不过心中却有丝不是滋味。

    周围的气氛一时间凝住。

    良久后“爹,你真的要去吗?”一道颤声终于划破了周围的寂静。

    灰衣老者望着转过头来的宝贝闺女,虽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见此,宋文君身躯微有些颤抖,眼眶之中泛着些酸楚和微红,喉咙滞几分沙哑道:“能不去吗?”

    竟带着委屈和哀求色。

    难以想象,宋文君这样的女子也会露出这等模样来。

    灰衣老者脸色笑意更浓,走上前去,伸出手来,宠溺的揉了揉宋文君的脑袋,开口道:“丫头,爹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了,便让爹去吧…”

    见状,宋文君死死的咬着嘴唇,尽可能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知道,爹一定回去的,她劝不住。

    正此时,周围一道脚步声凭空响起,父女二人分开,望去,此刻只见到一身穿黑袍之人从边缘处缓步踏来。

    此人万般玄妙,上一瞬还在数十丈之外,而这一刻已经近在眼前了,其神态之中仍是风轻云淡,而且骨子里透出的从容逍遥来看,宛若世外人。

    近了才算看清,这黑袍之人是位老者,其袍上所绣的图案同此刻宋文君衣服上的一般无二,从面容来看此人年岁同那灰衣老者相差不大。

    黑袍老者先是抬头看了那凉亭上的门匾一眼,随后冲父女二人开口问道:“可是文君师妹?”

    宋文君倒是有几分诧异,这老者竟唤她为师妹,随后微微欠身道:“正是,宋文君见过师兄…”

    算是确定,这黑袍老者打量了宋文君一眼,眼神中浮出抹欣赏来:“哈哈,文君师妹果然有倾城之姿,入山之后恐怕咱们碧水教第一美的名号就要易主了…”

    “师兄过奖了…”宋文君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

    这黑袍老者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也恢复如常,开口解释道:“本来师父亲自下山来接你已经念叨许久了,可临行前修行出了点小岔子,所以接小师妹入门的重任便落到我这个大师兄身上了…”

    宋文君恍然大悟,冲其禀手道:“便辛苦大师兄了…”

    黑袍老者连忙摆了摆手笑道:“哈哈哈,不辛苦一点不辛苦...”

    宋文君见此状也不由觉得好笑,跟他想象中的神仙宗门里的仙人总觉的有些差别,本以为都是高高在上,俯瞰芸芸众生的主儿,却不曾想这般好相处。

    她前些年机缘之下识得了位老头,老头称与其有缘,便吵吵着要收其为徒,她自然没放在心上,可是冲其露了手道法之后便就信了,老头想立马将她带上山门修行,她舍不得父亲,后便同那老头约定,二十岁之时,才入山门,今日便是约定之期了。

    而这时候这位黑袍老者才注意到一旁的灰衣老头,本倒没在意,不过仔细打量之后,那目光中竟泛出一抹惊异来,随后冲其道:“不知…”

    “我爹…”宋文君跟其解释道。

    “哈哈…”这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声爽朗,听得倒是有几分亲切接着道:“竟是文君师妹的父亲,那便算是自家人了,我该怎么称呼?叔父?”随即有摇了摇头:“我应该比你还大些...”

    “算了,辈分为先,我称你声叔父倒也不算过分…”

    听此,父女二人皆是一愣,脸皮都颤了颤。

    灰衣老头回过神来开口道:“各论各的,不耽误,不耽误,唤我无道便好…”

    “这样也好…”这黑袍老者思索着点了点头。

    “无道兄你便放心,我向你保证,文君师妹入山之后整个宗门绝对没有一人敢欺负她…”随即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宋无道点了点头正色道:“那我便放心了…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黑袍老者连忙摆手道。

    随后竟将宋无道拉到一旁去,小声嘀咕了道:“无道兄,你当真未习过修道之法吗?”

    宋无道摇了摇头:“世俗之中哪儿有什么修道之法?”

    “怪呀,真怪呀…”黑袍老者自然是信宋无道之言,沉思嘀咕了几句:“可你现在已经有了临道之象了,若有些运气的话或许真的可以冲破极限…”

    宋无道还是有些不解。

    “我听我师父说,世俗界内武道分为宗师、大宗师,大宗师在往上便是神仙境,神仙境便是世俗巅峰,每一个可在世俗中修到神仙境之人皆有着大毅力和大智慧,但这就是顶天了,若无修道之法决计不可能在往前一步,可你此刻已有了几分临道之象这是怎么回事?”黑袍老者脸色满是惊诧道。

    “临道,临道?”

    宋无道听此在嘴里念叨了几遍,心中顿生明悟,脸上浮出一抹灿烂笑意来,他数十年来的辛苦布局皆是为了此,如今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不过当下还差最关键的一步,若这一步走成了才算真正圆满,若不成,那便是前功尽弃,粉身碎骨。

    这黑袍老者性子直想不通便就不想了,道了句:“无道兄,既然如此我便带文君师妹回山门了…”

    宋无道点了点头,随后迈步宋文君面前,望着自己的宝贝闺女,有几分舍不得,不过还是开口道:“傻丫头,以后爹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此话,一语双关。

    宋文君听后身躯一颤,她知道父亲要去干什么,更知道机会渺茫,但她却不能阻止,因为这是他父亲数十年来的心血夙愿,她又如何忍心阻止?

    伸出手来紧紧抱住父亲,脑袋抵在其胸膛处,眸中泪珠终于如同决堤的河坝,簌簌滚落,那万般委屈的声音响起:“爹,你放心,丫头会的,丫头会的…”

    宋无道笑了笑伸出手来,宠溺的揉着自己闺女的脑袋,没有在说话,眼神中尽是慈爱。

    良久后,这片荒芜的凉亭处,再一次恢复了原本的寂静。(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我当舍命战苍穹

    长丰江上,浪涌激荡,波澜壮阔,即使此刻深冬旱期也是如此,此刻江面上一艘客船一路东去,由于是顺水而行自然比来时快很多。

    此刻的江面上虽说船只不少,但跟从前相比还是有几分差距的,可见那无道阁的动乱对于商贸船运人流往来仍有影响。

    “秋少爷,下午便能抵达伏泽城了…”船头处张叔冲古秋道。

    古秋此刻点了点头,出来了近俩月时间,也该回去了,心中此刻竟有几分怯意涌上心头。

    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叔,回去之后可得把严,对平儿哥就得咬死说在那淮安城内什么凶险都没有…”

    张叔哪里还不知道古秋在想什么,不由觉得好笑,他看的出来何时都是无法无天的秋少爷,就怕自己的大哥。

    含笑不迭道:“秋少爷,这恐怕不行,所有情况恐怕平少爷早就知道了…”

    古秋顿时犯了难,脸色一垮,片刻后恢复昂扬斗志来,倒是想明白了,既然已经如此,便也不报侥幸了,安稳的迎接狂风暴雨就好。

    想到了什么,跑去船舱将自己的包裹拿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两本书,此刻将两本书捧在手里,坐与船头,听着风浪声潜心研读起来。

    一旁的张叔看着到有几分错愕,后见到古秋不是在装样子后又转为欣慰,可再往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最后浮出一脸黑线来,伸出手来戳了戳古秋,好心提醒道:“我说少爷,您把书拿反了…”

    古秋停住,望着自己张叔理所当然道:“张叔,可别打扰我,我就是要倒着看的…”

    张叔听后一脸无奈,有些搞不懂,这一家子一个个都是奇人,便也不在多问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便到了下午,伏泽城的轮廓已经尽在眼前了,四面八方的船只开始汇聚,整个江面上也开始热闹起来,终于客船驶入渡口。

    古秋心满意足的将两本书合住,后站起身来,重重的挺了挺腰扭了扭脖子,毕竟坐的时间长了,浑身难受,然后客船上的人开始集结,等放船桥后下船。

    这艘船很大,足够容纳数十人了,不过特殊时期,肯定没办法满载,古秋活动了一下后,便朝船后面走去,小黄可是不能忘的。

    跟船家说了声又递了块碎银子后便将小黄的缰绳解下来,小黄倒也算幸运的,毕竟淮安城内无道阁动乱算厉害的,强掳征兵这马自然也不可能放过,小黄竟然能逃过一劫,倒是多亏了那客栈的店家。

    前几日从客栈离开时,故意多留下了几块银子,以示感谢。

    不过此刻的小黄到有些颓靡,不似从前那般的暴烈了。

    “完犊子玩意…居然还晕船,上回咋没注意?”古秋没好气的道了句。

    小黄自是听不懂,也不会跟古秋计较。

    拽着它去前面跟张叔几人汇合,随后便下了船。

    踏上伏泽城地面上的那一刻,古秋瞬间也有几分腿软,毕竟这几日都在江面上,江上不断晃动,一时间着陆定会有些不适应,不过走了两步便就好多了。

    那熙攘繁闹的声音不绝于耳跟那淮安城简直是天壤之别,也是,伏泽城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无道阁动乱的影响,毕竟原来潜伏在此的无道阁人皆被崔云彰给抓起来宰了,想作乱也是无能为力。

    一行人朝着王府走去。

    街道上满是人流,寒冷丝毫没有消磨人的热情,而古秋错愕的发现,沿街之上多了几分年味,便望向张叔道:“张叔,要岁末了吗?”

    张叔一愣随后便盘算着日子,有些惊异道:“的确,再有个三日便该岁末了…时间过得这么快嘛?”

    古秋点了点头,这种感觉倒有几分久违,毕竟近些年一直都是在外面,自然也过年节,但毕竟是背井离乡,滋味不同。

    泽王府已近在眼前了,古秋的步子反而慢了起来,有些踌躇。

    张叔看穿了古秋的犹豫,调笑道:“秋少爷别怕,平少爷可舍不得把你怎么样…”

    古秋置口否认:“我哪儿有怕了?”随后挺直身子,雄赳赳的朝着府门走去。

    府门处,门口侍卫见到是古秋顿时喜出望外,走出两步迎道:“秋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哈哈哈…”然后顺势将古秋手里的小黄牵过来。

    古秋见状脸色也泛起喜色来,毕竟这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觉得舒坦,应答着便进了府中,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随后见到了位小丫头拉住开口道:“小丫,平儿哥呢?”

    这小丫头爹娘走的早,古婵见其可怜便将她留在了王府,后面年长些了便一直负责宋长平的起居,虽说宋长平不让,但这小丫头干的倒是欢快。

    “秋少爷?你回来了?”这小丫见到古秋眼神中冒着小星星。

    古秋点了点头,忙问道:“平儿哥在哪儿呢?”

    “平少爷在后院书房呢,我这就去喊他,平少爷最近老是念叨你呢…”这小丫眉飞色舞道。

    古秋冲其嘘声道:“小丫,你可别声张,我自己去就好…”

    随后说着便迈着步子朝后院走去。

    后院书房门口,古秋深吸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个进字后,古秋便直接推门而入。

    “嘻嘻,平儿哥…”随后咧着嘴冲着宋长平笑道。

    宋长平先是一愣,看清楚来人后,脸色一股止不住的喜色浮现,声线一提惊诧道:“秋子?”

    随后,喜色消退,佯装出冷色道:“哼,还知道回来?不是说进不了腊月吗?这都啥时候了?”

    古秋不敢搭话,只能接着傻笑着。

    “还笑!”宋长平见到古秋不言语只顾着傻笑,忍不住的佯斥道:“出去一趟挺热闹啊,都混到大牢里了,杀了不少人,干了不少痛快事儿,还受了伤,甚至还差点连小命儿都丢了,果然是轰轰烈烈啊,哼,看我下回还让你出去不…”

    说到最后,佯气变成了真气,胸膛不断起伏着,在尽可能平复着情绪不断告诫自己,亲弟,不能打,得宠着…

    古秋悻悻收住面容,不敢有任何言语,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来拉住自己平儿哥的衣角,拽了拽,颇有几分撒娇的感觉。

    “平儿哥,下回不会了,我发誓,走前你不是嘱咐我读书吗,你给我那两本书,我都已经倒背如流了,不信你问…”

    宋长平见状一脸无奈,听到第一句后顿时又提声道:“你还想有下次?”

    “没了没了…”古秋连忙道,不过神色一喜,知道说出这句话来,便就代表着自己平儿哥气儿消了大半了。

    最后便一屁股坐下,做到了宋长平身旁。

    “还不跟我讲讲这俩月发生了啥?”宋长平没好气儿道。

    古秋喝了口茶,后便忙不迭的说了起来,将自己出了伏泽城后的事儿都尽数说给了宋长平听,包括那临江客栈,还有那涉淇县吕府,以及在那大牢之中的种种,不过倒是主动省略了所有的凶险。

    宋长平听着不断点头,有些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古秋一口气儿讲完后,他也是长出了口气。

    “月鸢此人确实值得人敬佩…”宋长平由衷叹道。

    古秋如此叹了声:“是位可怜人儿啊…”

    随后宋长平又开口道:“那宋文君你觉得如何?”

    古秋愣了愣,随后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女人琢磨不透,不过很危险倒是真的,还是离远点的好…”

    宋长平笑了笑,没有多言。

    回来王府之后,这几日过的倒是快,转眼间便到了除夕之夜,王府中也装饰了一番,到处都挂着红灯笼,各屋都贴着红色窗花,屋门上贴着红帖,气氛倒是浓烈,再加上今年古秋终于回来了,所以更热闹了几分。

    王府中人每人都能领到宋长平包的压岁钱,给个好彩头,那些家在伏泽城中或是周围各县的便让他们回家去过年节了,至于不在的皆留在了王府内一同吃个团圆饭,当是过节了。

    团圆饭罢后,古秋还未喝尽兴,便有拉着宋长平到后院亭子处又摆了一桌,只他们二人。

    毕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古秋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这几年在外面,在如何也有先生师兄陪着,倒也不觉得孤单,自己平儿哥却孤身留在这王府中,但凡这等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二人对坐着,宋长平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差点忘了…”

    “秋子,你在这里等着…”说着脸色浮出抹笑意来,然后便走出后院。

    古秋好奇,片刻后,宋长平回来,手中多了一坛酒。

    “平儿哥,你啥时候也好酒了?竟然都开始私藏了…”古秋笑着打趣道。

    宋长平一脸神秘:“这可不是一般的酒…”说着便从新坐下,给古秋递了个眼神。

    古秋自然意会,乖乖站起身子来,将这坛酒打开,一嗅,只觉的一股浓厚的香气传来,莫名的有些熟悉:“这是什么酒?”

    宋长平笑了笑:“尝尝不就知道了?”

    古秋立刻摆了两个碗,倒满,迫不及待的尝了口。

    酒入口的一瞬间,古秋陡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放开了喉咙一饮而尽,似乎还有几分意犹未尽,抿了抿嘴唇。

    “淮汾酒!”

    “平儿哥?你这是哪儿弄得?”古秋难以置信道。

    怪不得觉得熟悉呢,在入口的一瞬间便确定了,这就是他一直心心念的淮汾酒。

    不过,淮汾酒产自数万里之外的大周朝,决计不可能流入大雍来,可此刻竟然就这般出现了,望着宋长平心里自然明白。

    同时也泛起几分酸楚,自己不过就先前提了一嘴,竟没想到自己平儿哥真的不远万里弄过来了。

    被古秋看的脸色有几分不自然,宋长平将脸撇过去嘀咕道:“秋子倒是多亏了你,现在这酒已经以天价在大雍城内热销了,一坛难求,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银子进项…”

    古秋听后嘿嘿一笑拍马屁道:“不愧是我平儿哥,这都能想法赚银子…”不过心里自然还是知道,绝对是为了自己,卖乃是次要的。

    宋长平倒是心安理得接受了。

    酒过三巡,二人的脸色皆有些红润了,不过此刻还算清醒。

    正此时,一阵巨响声震颤天穹。

    是烟花,五彩斑斓在空中炸裂开来,划破黑蓝深邃的夜色,格外炫丽。

    无道阁的动乱算是过去了,百姓的心从新归安,正加上今夜是除夕年夜,皆放着烟花,祈求一个好兆头。

    空中的绚烂,吸引了兄弟二人的目光,皆抬头怔怔的望着,似是入了迷一般。

    五彩的光合着月色打在脸上,古秋微有些失神嘴里道了句:“嘻嘻,平儿哥,新年好呀…”

    ……

    天明如潮生,先其一线,在由线至片,后波澜壮阔,终大彻大明。

    今日为新年第一天,为岁初日,各家各户都格外热闹,而在皇城大雍城内更是如此,一大早街上就人流密集,朝着一个地方涌去。

    便是大雍坛,大雍坛位于整个雍皇宫前的一大片空地上,中央有玉阶,玉阶之上有一块硕大的巨石,足有数十丈长宽高,巨石通体呈白色,这块巨石被奉为大雍神石,镇大雍国运永昌,护大雍气运万年。

    每年的第一天大雍皇帝皆要登上大雍坛,封禅祭拜,来祈求国运昌盛,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所以今日的百姓们皆想来此处围看,来为自己或家人求个好彩头。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准备着,巳时至,伴随着几道响彻天际的钟声,整个大祭仪式正式开始。

    此刻整个大雍坛周围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人,足有数十万,甚至更多,鸦雀无声,而大雍坛的中央处文武百官皆列好,四周皆被无数精兵铁卫守着。

    “皇上驾到...”一道嘹亮尖锐的声音传出,随后哗啦啦的一片,所有人皆匍匐跪地,口中高喊“吾皇万岁…”

    此刻那雍皇宫午门开,一队极为盛大的仪仗从其中走出,向着巨坛而来,在无数人包围的中央处,有一人,此人身着黑金袍,又嵌着白青赤黄四色合绣而成沧海神龙图,头戴皇冕,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年纪不大,不过三十左右,便一副圣王之象。

    万民众臣就这般跪着,在朝拜着他们心中的神。

    一个多月前无道阁动乱,那时候整个大雍眼看就要风雨飘摇,岌岌可危,正是这位皇帝以无敌姿态将其碾压,所以此刻在百姓心中其声威已经堪与天齐。

    一行人至巨坛之上,随后左右皆散开,这位帝皇独傲立与那块硕大的神石之下,此刻当阳普照,同那白色神石相合,竟泛出些紫气笼罩其身,格外神异。

    随后所有人起身,皆抬头望着这位皇帝,目光之中更是泛着无限狂热。

    “迎神迎祖!”此刻礼部尚书着盛服立于坛上一侧,高声呼喊道。

    声罢,有人前来朝坛前那硕大的燔柴炉中扔入薪柴,柴满后,点火,片刻后整个燔柴炉中燃起熊熊大火来,此意为迎众神与宗祖。

    “敬神敬祖!”礼部尚书随后再一次呼喊道。

    后这位皇帝俊朗的脸庞中泛着几分肃穆,后冲神石禀手朗声道:“愿神祖佑我大雍万世永昌…”言罢掀起皇袍角,跪与面前的蒲团之上,后三叩首。

    随后周围万民皆一同叩首,口中皆齐呼:“愿神祖佑我大雍万世永昌…”一时间如同山呼海啸般,格外壮观。

    就在起身的一刻,一道惊骇的声音响彻在这大雍坛内:“有刺客!快护驾!”

    顿时间,生出几分慌乱来,禁军高手纷纷抽刀而出,将整个大雍坛围住,而外面里里外外拥挤的百姓一时间也有些惊慌。

    所有人皆向着四周望去,在一处察觉到了些异样。

    只见一灰衣老者独立于那不远处的皇城之上,背后负剑,目光之中泛着平静,宛若仙人。

    下一刻,只听一道轻吟声响彻,那位灰衣老者身后负剑铮铮而鸣,随后出鞘昂扬,直直的朝着大雍坛的中央处而来,而此刻灰衣老者脚步一踏,随后身形飞纵,向前凌空而去追上那把凌空飞剑,此刻人剑合一,清寒凌冽,这一剑怎可惊艳至此?

    越来越近了,这老者的目光中仍平静翻不起任何波澜,目光内仅有一人,便是那位大雍皇帝,他所要的很简单,便是这位皇帝的命,仅此而已。

    大雍皇帝此刻转身,望着这位灰衣老者竟也面不改色,四目相对,有些莫名的火光碰撞。

    这灰衣老者自然便是无道阁阁主宋无道。

    他今日踏上雍皇宫所要的很简单,借这位大雍皇帝的性命,以此为引,破武道桎梏。

    世俗之中不见仙,故修道无门,所以武者的巅峰便是神仙境,而他宋无道所愿得从来都不是做人间帝皇,他要追求的是武道极限,在没有修道之法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大智慧大毅力得大造化,来冲破天地枷锁,搏得一线机缘。

    他辛苦创立无道阁的目的便是为了覆灭,所有人若要是知道他真实的想法绝对会道一句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数十年的心血,竟然就是为了让自己达到心境上的圆满,那么多人性命,竟是为了换他一个心境无缺,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心境无缺才有可能打破武道桎梏,此刻他已经有了几分临道之象,便代表着无道阁所有的任务都已经圆满完成,若今日再可取这位大雍皇帝性命,或许便可真的乌头白马生角,完成着逆天之举。

    此一剑惊天,只为取那位皇帝的性命。

    最前面已有数十位御前卫将其团团包围住,每一个御前卫皆是精兵高手,拿出去都是以一敌十敌百的存在。

    那灰衣老者见状直的剑一挥,顷刻间,空中无穷锐利的剑气激荡,不过瞬间,那数十御前卫血肉横飞,被剑气彻底绞杀,血肉糜烂。

    数十人的代价稍稍止住了些脚步,更多的御前卫悍不畏死的涌了上来,再一次将那位皇帝团团护住,但这些终究只是凡人罢了,神仙境三个字所代表的可是俗世无敌,宋无道古井不波再一次划出一剑,锐利断空的剑痕再一次裂空袭来将所有人绞杀。

    此刻距离那位皇帝已经是尽在咫尺,双方相隔不过数丈,一个携剑而来,一个傲然而立,谁都没有退缩半步。

    宋无道手中古剑已经挥出,携着滔天内力向着这皇帝横扫而去,此力可绞杀一切。

    就在这道锐利剑气就要将这皇帝的性命收割的一瞬间,同时一股罡气冠荡而出,将这股横扫一切的剑气挡下。

    是一位老太监,接下这股剑气后,竟也向后退了数步,本就苍白的脸色浮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润,下一刻,终于没忍住,吐出口鲜血来。

    后其面色骇然的望着宋无道。

    宋无道此刻已立于这大雍坛之上,距离这位大雍皇帝不过数丈而已,此刻他面色仍在望着那被这位老太监护在身后的大雍皇帝。

    “逆贼,休要伤害皇上…”一位老者的呼喊声传来,正是刚才那位站在巨坛一侧的礼部尚书,此刻迈着颤颤步子冲着宋无道扑来。

    宋无道面色冷峻便冲其挥了一剑,凌空剑气瞬间将其绞杀。

    这礼部尚书算是起了个头,那布于其下的御前卫禁卫军以及文武百官此刻皆冲着坛上冲来。

    西部战事已基本平定,顾钧便回了大雍城复命,今日正好岁首大祭,他自然得来,此刻的他望着那灰衣老者总觉得有几分熟悉,脑海中炸响,突然明白了,这灰衣老头就是在那太白山脉是所碰到的那个老头,此刻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还要刺杀皇上?

    他怎么也想不通,时间也来不及让他想了。

    宋无道再一次动了,凌空一跃携剑踏来,直指那位大雍皇帝,剑光中泛着无比凌冽锐利的寒光,可吞噬一切一般。

    那位老太监咬了咬牙,体内一股至纯罡气再一次浮现,罡气为其所修的内力,刚猛霸道,其自然也为神仙境强者,但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宋无道的对手,不过就算是舍命他也得上。

    下一刻,罡气成拳,向着宋无道砸去。

    锐利剑气横扫过一切,同那浑厚罡气相撞道一处,顷刻间那硕大的燔柴炉也在此刻炸裂倾倒,其内无数正烧的通红的薪柴四散而落,挡住一方来路,那位老太监再一次向后退了数步,嘴角处鲜血更甚。

    “吃老夫一剑…”此刻另一道浑厚的声音炸响开来。

    三大元帅之首的顾秋风此刻终于凌空踏来扬剑而至,宋无道自然知道拖下去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不管不顾,此刻提剑直冲着那位大雍皇帝而去。

    顾秋风见状万般震怒,已经将自己的力量催动到了极限,却还是差了一步。

    那位大雍皇帝望着那夺命而来的寒光古剑神色依旧淡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若当真该今日死,那他也就坦然认命。

    不论其他,单就这份气度便令人折服。

    下一刻,寒光便要将他贯穿,无数人都瞪大了双眼,绝望之色涌上心头时,正此时一旁那身受重伤的老太监此刻怒吼一声,再一次将一身浑厚罡气调集而起,终于挡在了这位皇帝身前,寒剑直刺入他的体内,不过瞬间便绝了其所有的生机。

    宋无道脸色浮出抹铁青来,此刻顾秋风已至,所卷起的剑气同样极为噬人,此刻他脸色闪烁了番,再杀这皇帝已经没有时间,只能先挡下顾秋风这一剑在说。

    随后收剑,另一只手凝掌,然后拍下。

    掌劲同顾秋风的剑气对撞,周围再一次掀起激劲狂风,此招过后,顾秋风向后退了三步,宋无道也向后退了半步。

    顾秋风以最快的速度将皇帝护到身后,后不敢有任何犹豫,再一次怒吼一声,体内剑气激昂,朝着宋无道破空而来。

    宋无道面色冷峻,手中古剑再一次泛起寒光来,周身锐利的剑光疯狂摇曳,足以绞杀一切,向着顾秋风刺来。

    正此时,那雍皇宫处也有三人皆凌空跃来,三人皆将内力催动到了极限,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这种级别的交手,非神仙境不可,纵使是大宗师在其中也会被瞬间绞杀。

    顾秋风挡了宋无道两剑之后,终于喷出一口鲜血来,浑身上下气息开始萎靡,不过仍在拼死抵抗着。

    宋无道知道若要是顾秋风舍命相护,纵使他的实力比其强上一线,也做不到碾压的地步,所以很难奈何得了那位皇帝的性命,此刻眼神之中的急切消散,浮出了昂扬战意来。

    既然如此,那边站个痛快吧。

    此刻立于这巨坛之上,原本的宋无道如世外逍遥人无异,但是此刻他身形站的笔直,然若一柄矗立天地间的剑,有着冲天锐意,随后手中剑立于胸前,以手指拂过剑身,剑身发出争鸣怒意,后体内剑气冠荡,再一次朝着顾秋风横扫而去。

    顾秋风脸色凝重,他想不通为何眼前的宋无道会这般强悍,这一剑他已经感受到了致命威胁,随后也怒吼一声,同样体内剑气昂扬,同样挥剑而去。

    中央处无穷剑气激发,绞杀一片寒风。

    顾秋风再一次大吐了口鲜血,身躯更加萎靡,若要是在承受一剑,性命堪忧。

    那位大雍皇上此刻搀扶着顾秋风,脸色中满是担心意:“国柱…”

    “皇上不用担心,老顾我死不了,三老来了,应该无恙了…”顾秋风将嘴角猩红血抹去,有些虚弱道,不过脸色却满是兴奋。

    此一剑后,身后的三道浑厚气息已经近在咫尺,宋无道见此心中终于长叹一声,他知道,此事终究是功败垂成难进一步了。

    仰天长啸,怒吼声如惊雷滚滚,在天穹之上翻涌着,在发泄着心中的无穷不甘。

    下一刻,手中古剑激鸣,躯体内再度迸发出无穷锐利的剑气寒光,向着身后三人斩灭而去。

    三人皆是大惊,近了才感受到这一剑中究竟蕴着怎样惊骇的神威,这真的是神仙境该具有的力量吗?

    随后皆将内力运到极限,向着宋无道杀去。

    此刻巨坛之上被极为磅礴的内力碾压着,下一刻,无穷力对撞卷荡起惊天巨响。

    与此同时四人身形皆凌空而起,刀剑拳掌齐出,如惊天骇浪般不断激涌着。

    顾秋风调息片刻后也再一次加入战场,四对一,整个场面之上的局势开始慢慢倾斜,宋无道身上的伤痕终于多了起来,身躯也开始萎靡,当然了,顾秋风四人也不好受,顾秋风重伤,另外三人也都受了不同层次的伤势。

    周围不少人已经被撤离,他们激斗处已经被无数御前卫包围住,但无一人胆敢上前,那中央处所卷荡而起内力可将一切撕碎。

    终于,在如何挣扎也已是无力回天,宋无道一声仰天怒吼声后,其已经破败不堪的身躯终究轰然坍塌。

    宋无道终究还是倒下了,不过他的眼神中已没了不甘,无论如何,他已经如此接近过巅峰,纵使没能打破那天堑桎梏也无怨无悔了。

    此战他虽败犹荣,以一己之力独战五大神仙境强者,斩杀一人令四人重伤,这份战力足以傲视天下群雄。

    以数十年的心血经营无道阁,以上百万人的性命为代价,不为真的颠覆山河,只为寻一线可以突破神仙境的机会,这种疯子纵使万死也应该,但此刻望着他却生不出恨意来,反而有一丝敬佩,因为他所要斗的从来都不是这位大雍皇帝,而是这天道苍穹。

    不过便是方式极端了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永乐城

    岁初当夜,伏泽城。

    王府书房内,宋长平望着从大雍城传来的消息,脸色带着几分凝重,片刻后古秋推门而入,大大咧咧道:“平儿什么事儿?着急忙慌把我喊来…”言罢便慵懒的坐到一旁的火炉处。

    宋长平无言只将手中传信递给古秋。

    古秋一怔接过来后便在手中扫视过一眼,顷刻身躯坐直,目光中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难以置信。

    脑海中久久难以回神,突然浮出了一人的身形,心中暗付,除了那位负剑的灰衣老者应该不会有任何人。

    怎么也想不到那人竟会有如此逆天的战力,对于神仙境古秋自然向往,每一个在俗世之中绝对都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而此人竟可在同境之中以一敌五斩杀一人令四人重伤,又想起了,宋文君的那句话,心中便信了。

    这大雍朝内若他想走,恐怕当真没有任何一人可拦他。

    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悔意来,当时在红袖楼中为何不向其讨教几招?哪怕就是接上一剑也定是受益无穷的,不过却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古秋收住心思同宋长平相视一眼,自然看出了后者眼神中的疑惑。

    “此人为无道阁阁主…”古秋道了一声。

    宋长平点了点头,他倒也猜的出来,不过并未确定罢了,思索着沉吟道:“他明知已经无法斩那皇帝佬儿与刀下,为何不走呢?”

    古秋同样有几分疑惑,不过他是习武之人,还算是位高手,再加上有先生的存在,所以神仙境种种自然也知道不少,思索之下便有几分明悟,随长叹道:“对这种人来说,应该不

    宋长平听后同样若有所思,他不懂,不过却也理解了。

    那份骄傲和决绝当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

    古秋心中突然触动几分,那宋文君若是知晓此事了,该是一种怎样的心境波动?怕跟四年前的自己没什么不同吧。

    不过片刻后便也释然了,无道阁动乱又不知多少人家遭受如此苦难,甚者更甚,其死也是正当然,算是给个交代吧。

    有人言,天下间的幸福总是相似,却不知大悲同样如此,便是那寥寥几件,可每一件但凡经历过都是那般的痛彻心扉又刻骨铭心。

    “至少还有四位神仙境强者…”宋长平望着古秋开口道了句。

    古秋心微有些沉重,单就着四人就是一股堪称无敌的战力,若要想应付自然得多下些心血才行。

    “平儿哥,还有不到一年时间,够了!”古秋沉声顿道,目光中满是笃定。

    宋长平重重的点了点头。

    兄弟二人谁都没有在言语,屋中悄然无声,唯有那炉火中受了些阴湿的木炭燃烧而生出的些许的爆裂声。

    不过转眼,年节出,又过了月余,迎来了惊蛰春雨时,冻土松,积雪消融,寒风微有些消散,终于不在像从前那般刺人心房,秃树上有新芽露出,添了些点点荧绿色,算是生机悦动。

    二月二龙抬头。

    时至今日,那无道阁动乱算是被彻底平定,西部四道从新全部归于朝廷手中,目前正在进行大刀阔斧的变革,消除曾经无道阁留下的毒瘤,并安抚民心,整顿吏治,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安稳。

    这一次无道阁动乱像是一次考验,整个大雍朝挺过来了,所以非但没有动摇其根本,反而更另其坚韧了几分,这种坚韧对于任何国家王朝来说都是极难能可贵的。

    “秋子,今天好日子,就今天走吧…”王府厅堂中,宋长平**片刻后道。

    古秋脸色笑了笑:“平儿哥,这回怎么这般痛快?”

    宋长平顿时没好气儿道:“不想走?那便留在王府吧…”

    古秋立刻摇头,忙不迭道:“走,就今日走,不能耽误今儿的好日子…”说着便起身,去自己房中收拾东西了。

    望着背影,宋长平没好气儿的笑骂几声。

    宅院门口,望着已经收拾好的古秋,宋长平向前,拍了拍古秋身上的尘土,口中念念道:“照顾好自己,给天捅了窟窿也不怕,平儿哥替你撑着…”

    古秋咧出笑颜来:“放心吧,平儿哥,除了你可没人欺负的了我…”

    宋长平听此一气,直直冲着古秋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古秋佯装吃痛。

    宋长平自是被古秋着浮夸的演技逗笑了,心中便也舒畅不少:“别装了…”

    古秋嘿嘿一笑,恢复如常。

    “还是注意些的好,记住,平常多读书,少动武,凡事谋定而后动…”宋长平接着冲其絮叨了几句。

    古秋自是听得都快起茧了,但也不会厌烦,反而鼻尖泛出抹酸楚来,不断的点着头。

    “走吧…”宋长平拍了拍古秋的肩膀叹道。

    古秋收住酸楚,脸上浮出笑来:“平儿哥,你也保重啊…”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更何况他们兄弟间不需要太多的煽情。

    负上行囊,牵着小黄,便就出了王府,古秋走的很消无声息,就是王府中也没有几人知道,很快其身形便没入了大街中,宋长平待到彻底望不见古秋后才转身离去。

    古秋未过多停顿,还未来得及多感受街上的繁闹,便就出了伏泽城,后骑上小黄,感到自己身后还算巍峨的伏泽城城墙慢慢消失,回头望了一眼,心中生出几分感叹来,他去过很多地方,自然也离开过很多地方,别处为浮萍当然不会有这种感觉,但伏泽城不同,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他的牵挂,更是他的家。

    此次离去何时归?他也说不准,或许要很久也或许就不会在回来了。

    目光中恢复平静,将头扭过来,深吸口气,男儿当志在四方,便催着小黄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此刻的官道上人很多,年节已过,秉冬将逝,在加上叛乱平定,各行各业也都开始忙碌起来,自然来往之人不会少。

    走陆路自然便比水路要慢上一些,而且此行路漫长更枯燥实在不好受,走了两日才算是出了魏阳郡,魏阳郡往南为永乐郡,永乐郡也是西山道四郡之一,一入其中便觉得有几分不同。

    永乐郡不似魏阳郡地势那般平坦,丘陵丛生,轮廓起伏,多了几分层次感,同淮凌道还有所不同,淮凌道虽然也有山势波折,但却傍着长丰江,不过水养人,而且那里的气候也要温润一些,所以相比之下这民风还是永乐郡更粗狂些。

    又走了四五日,终于到了永乐郡首府,永乐城,永乐城位于永乐郡中央的乐山脚下,乐山并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千丈左右,跟那绝险连天的太白山脉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在这山中却盛产药材,许多名贵的草药皆出自其中。

    古秋入了永乐城中,城中极为热闹,来往人众多,而且不少人背后皆负着刀剑,果不其然,这城中最多的还是药号草堂,当然了这些并不看病,全部都是买卖药材的药商罢了。

    整个大雍朝内半数的药材都出自这永乐郡中,而永乐郡的大半又出自这永乐城中可想其中该有多么火爆。

    天色将夜,迈过拥挤的人潮,寻了间客栈,还未进去小二便迎了出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问道,顺手将小黄牵了过去。

    “即打尖又住店…”古秋笑道,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休整一番在上路也不迟,反正时间还充裕。

    “那您可算来对地方了,现在永乐城中什么都不缺,就是这客栈紧俏的很,咱们客栈中也只有两间房了,在来晚点,恐怕您今晚便要露宿街头了…”那小二同样笑了笑。

    古秋倒生出几分疑惑来,开口问道:“怎么?永乐城莫不是有什么热闹事儿发生?”

    那小二倒是一愣:“您不是为此来的吗?”

    古秋摇了摇头。

    “那倒也不奇怪了,客官您有所不知,每年初春时候天气放暖,乐山之上的诸多药草也会破土而出,再有两日便是乐山开山之日,那时无数人便会涌到乐山上采药,所以最近永乐城才会这般热闹…”那小二冲着古秋解释道。

    古秋倒是一怔,算是明白了,开口问道:“乐山之中药草多么?”

    小二笑了笑:“那是自然,客官这乐山又称药山,人参、雪莲、灵芝这等价值千金的名贵药材其中都有分布,去年最出名的乃是一支千年人参被采出,直接被百草堂以数十万两的价格买走,一时间名声大噪,所以今年自然这采药之行便更加火爆了…”

    古秋点了点头,倒也就不奇怪了,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当然也想象的到,这过程定然不止是这小二说的那般轻松,毕竟利字旁还竖着一把刀呢,而且最珍贵之物也定然不是区区的一根千年人参。

    不过心中倒是对这乐山生出了几分兴趣来,打定注意后便就进去了客栈中。

    果不其然,其中确实火爆,此刻这客栈的大厅中已经算是坐满了,要了间客房,将包裹放在其中,便就下了楼。

    腹中无食,饥肠辘辘,堂中已无空桌,只能与人拼桌了,一桌上已经做了两人,面相看上去还算是和善些的,冲着二人笑了笑点了点头便就坐下。

    随后喊来小二,要了两菜,一碗面,一壶酒。

    斟了杯酒,一口饮下,果然比别处的酒还要辛辣一些,不过并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其中似乎掺杂着些药酒的味道,想必定是这永乐城的特产酒酿。

    不说上上等佳酿也还算是咽的下去,古秋也不在挑剔。

    “小兄弟可是要去山中采药?”古秋自酌自饮之际,桌上另外二人其中之一望着古秋开口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勾栏瓦肆

    古秋一怔,随即放下杯盏,望向二人,他看的出来这二人是相识的,开口道:“闲来无事,便去凑凑热闹呗…”

    二人神情一喜,期许满满道:“小兄弟,我们兄弟也想上山采药,到那日结个伴儿如何?”

    古秋脸色笑了笑,望着二人开口道:“可我不会什么功夫…”然后摆弄了一下挂在腰间的短刀:“这玩意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唬人用的…”

    二人神色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过还是转眼消失,还是接着道:“没事,小兄弟我们兄弟也不会功夫,那山上凶险,到时候正好做个伴儿…”

    听此言,古秋便也就不推辞了,脸色笑意更浓,随即点了点头:“那山上便仰仗二位兄长照应了…”

    其中一人脸色笑了笑开口道:“相互照应,相互照应,我名俞潜,这是我弟,俞岩,自平安道而来,还未请教小兄弟姓名…”

    古秋愣了片刻,随即开口道:“在下宋长秋自魏阳郡而来…”

    古秋熟稔的报了个宋长秋这个名号,毕竟这几年行走江湖便一直用的就是这个名字,所以在不少地方都是名声在外。

    “长秋兄弟,那咱们两日后便在客栈集合,一同进山。”那俞潜开口道。

    古秋点了点头:“好…”

    随后三人皆聊了聊,一同喝了几杯酒,问了古秋些问题,不过古秋也算是避重就轻的应付过去了,同样古秋也隐晦问了二人几句,同样也没问出什么来。

    二人率先吃完,便就先离去了,走时还不忘提醒古秋,两日后一同上山一事,古秋再次应答后二人便上了客房休息。

    端了杯酒,望着二人的背影古秋倒有些疑惑,此二人究竟什么来意?几番试探下也琢磨不透,反正定然不会那么简单就对了。

    仰头随即一饮而尽,便不想了,上山时自然就会明了。

    喝了酒吃了面算是打了牙祭,并不打算直接回房中,而是迈步出了客栈,此刻天色已彻暗,天幕深邃蔚蓝,寥寥星斗簇拥在银月旁,春风料峭微有些寒气,一出去躯体也不忍打了个颤儿。

    这永乐城内依旧气氛火爆,人流密布,而且街道上还有不少官兵在列队巡逻,毕竟那乐山开山日已近在眼前,不少江湖人已经向此处涌来,自然需要防范点儿。

    涌入人潮中,这沿街夜市比白天还要热闹些,各色的小玩意琳琅满目,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古秋倒不感兴趣,不过也乐得如此,他喜欢的不是热闹,而是处于这种陌生又嘈杂的环境中的自己,处处都格格不入,又处处都浑然一体,在这种安闲自在中,心可以彻底沉凝下来。

    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这条街的街角尽头,古秋怔住了脚步,这里有一处建筑,很大也很简陋,来往人数众多,而且里面还不时传来阵阵的狂呼声。

    古秋顿了顿脚步便就迈步走了进去,外面简陋,里面更简陋,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不少墙都破了洞漏着风,不过这些丝毫没办法影响周围人的热情,迈过大门回廊,行至中央,这里面乃是一片空地。

    空地处很灰暗却也围了不少人,有大人坐着歇息聊天,还有不少小孩围着几处卖泥人和糖葫芦的在打转,而空地的四边有着几间大房,门是敞开的,不过却有一花布帘子遮了一半,每一间中都透着极为嘈杂的声音,而且都还各不相同。

    古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也从未来过,心生好奇便进来看看。

    勾栏瓦肆。

    不过看得出来这一间的规模和档次要差一些,最起码跟个肆字不搭边,称其为勾栏瓦棚还差不多。

    立在空地处片刻,感受着几间房中传来的声音,果然还是听戏的人最多,不过古秋对于戏可着实提不起兴趣来,便去了旁边的一间,掀开帘子,一入其中,果然那种热烈的氛围便将其包围。

    接连的叫好声,起哄声不绝于耳,里面同样简陋,连座位都没有,人都是尽数站着的,围着中央处的圆台,古秋挤了挤到前面去。

    圆台中央正有位小丫头,看上去不过四五岁,头上扎着两个啾啾,倒有几分可爱,正光着脚丫,不过那脚丫处缠着厚厚的绷带,此刻正将自己小小的身躯挂在一个悬空的圆铁环上,而且还在不断伸展着。

    古秋也忍不住的有几分惊异,这一位区区几岁的小丫头身躯的柔韧度已经算是达到了极限,不过思索片刻后就明白了,也只有几岁的小孩身体还未张开,所以身躯骨骼才会这般柔软,再过个几岁,眼前这个小丫头再想做出这样的架势来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越来越极限了,胳膊搭着脖子勾着脚丫顶在那悬空的铁环上,腰往前挺直,尽可能的呈现出一个笔直的三角。

    此刻周围的叫好声震天响彻,似乎要将整个场地掀翻一般。

    古秋望此却有些皱眉,他自然看的出来这小丫头的脸儿已经涨得通红,在紧紧的咬着牙,这不是累的,而是疼。

    能练到这种地步,这小丫头背后该付出了多少努力?四五岁而已,正该是一个人最无忧虑的童真时刻,可这小丫头已经成了班儿中的角儿了。

    还有人在不断起着哄,令其更往前些。

    那小丫头紧闭着双眼,死死的咬着牙,身躯更往前也更加的笔直,那叫好声达到了最顶点,在极点处这小丫头还是硬挺了三秒实在是达到了身躯与意志所能承受的极限后,终于那铁环一响,整个身子从那铁环中腾空跃起,直直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令人惊叹,最后那身形虽说些踉跄不过也算是站住了。

    这一下引来了更多的叫好声。

    一行儿有一行儿的规矩,若小女孩最后这下没站住,摔倒了,那顷刻间这漫天的叫好声便会变成嘘声骂声,更别说讨要赏钱了,整个杂技班儿都得出来赔罪道歉。

    “江湖买卖博您诸位客官老爷个乐儿,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这一场到此结束,下一场在半个时辰后…”这时候自后台的班主走了上去,摒手抱拳冲着周围人开口道。

    那小丫头则捧起一旁的金锣,缓慢的走过场地,讨要赏钱。

    不少人都掏了,少的几文,多的几贯,无论多少,那小女孩皆带着笑不断的躬身点头。

    终于行至古秋面前,望着这小丫头,那小丫头此刻也抬头,四目相对,眼睛眨了眨,古秋冲其笑了笑,那小丫头也露出抹笑意来。

    古秋望着那金锣连忙反应了过来,连忙摸了摸怀中口袋,里面还有些碎银子,七七八八的全抖落出来,有十几两左右,全部都放到了那金锣里面。

    那小丫头的脸色由笑转惊,小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古秋,随后连忙罢手,带着几分怯道:“您给的太多了…”

    古秋脸上笑意更浓:“不多,拿着就好…”

    小丫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转过头去,喊道:“叔父…”

    那中年班主走了过来,望向金锣里顿时明了,冲着古秋拱了拱手:“确实太多了,我们的买卖可不值这个价儿,您还是拿回去比较好…”

    古秋摇了摇头:“我说值便值,再者说这赏钱是给这小丫头的,收着就好…”说罢后便转身离去。

    那小丫头望着古秋的背影微有些失神。

    古秋掀帘出去,关于刚才那小丫头,心中有些莫名的波动,叹了口气,这算是他以最恰当的方式唯一能为其做的了。

    收拾番心情,又去了另一间,由于那杂技处散场了,所以这里处人更多了。

    不过还是男人更多些,中央同样是个圆台,不过此处的圆台外面还筑着一堵不高的围墙,里面正热闹呢。

    古秋看去,倒有几分兴致,乃是斗鸡,此刻两只铁钩鸡此刻正撕咬在一起,鸡毛纷飞,但凡斗鸡皆毛稀,头小,皮厚,直立体长,其毛色基本上都呈黑褐色,而且性子爆,易打斗,若无人干预,必有一死这斗鸡才算结束。

    此刻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两只斗鸡已经是红了眼,身上皆有鲜血流淌出。

    “上,咬他!咬他啊!”

    古秋身旁一人伸长了脖子望着那圆台中央,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古秋望了其一眼,自然知晓这人定是下注了,否则不可能这样。

    不光斗鸡,斗鸟,斗虫都是这般,若不下点注,又怎会有乐子?

    圆台中的两只鸡都是黑色模样也差不多,正激斗着,颈部的毛发炸裂开来,脖子压低,向着对方身上叨去,斗鸡的喙都很尖锐,更有取巧者会在喙处绑上个铁片来作弊,不过这两只似乎没有,不过这场面已经有几分血腥了。

    两只的身躯上都有了不少伤口,鲜血肆流,夹杂着纷乱的鸡毛散落一地。

    古秋的目光也逐渐被其中一只吸引了,这一只此刻虽然呈现劣势,但似乎并不着急,在蓄力进行防守反击,另一只在不断的上下翻飞,用喙和爪朝着这一只抓去,虽说唬人但效果并不显。

    场面上越来越激动人心了,围在周围的数百人皆死死的盯着,嘴里不断的呼喊着,恨不得化身成场中鸡,实打实的掐一场。

    双方又算是过了数十招,在一瞬间场中出现了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一个是狂呼,另一个自然是哀叹。

    古秋身上不自觉运的气力也在这一刻卸下。

    两只斗鸡胜负已分,正如古秋预料的那般先前呈劣势的那只最后反倒成了胜者,虽然其体块不如另一只魁梧,但其就是胜了。

    精彩落幕,有人欢喜有人愁,古秋脸色浮出抹笑意来,便就转身,走出了这间勾栏瓦肆,夜也更深了几分,困意上浮,便就朝着客栈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阳谋

    两日光景恍惚飘逝。

    今日便是那乐山开山之日,古秋早早起来便下了客栈。

    这两日古秋算是重拾闲淡,过的的确有几分惬意,睡个大头觉,醒来便吃饭饮酒,闷得慌了便出去溜达溜达,过的实在充实。

    一下去过果不其然那俞潜俞岩两兄弟正候着呢,神情翘首盼盼的望着古秋。

    “长秋兄弟,你可算下来了…”那俞潜脸色浮出笑意来,冲着古秋道。

    古秋重重的打了个哈欠,驱散身上的困意,随意道:“这可不算晚吧…”

    “平常这时候自然不算晚,要是去乐山那可就有些晚了,长秋兄弟啊,你可是不知道,昨夜晚上就有人涌到那乐山脚下候着了…”俞潜冲着古秋解释道。

    古秋倒是一愣,有些没想到:“是么?那乐山不是午时才开山吗?”

    “自然是午时,可就怕去晚了,被人捷足先登了…”那俞潜神情有几分焦急。

    “现在不过辰时还有两时辰呢,来的及,采药全凭运气,纵使被人捷足先登那也是跟自己无缘…”古秋笑着淡淡道。

    随后在客栈厅堂内寻了张桌子坐下,将小二招呼过来,要了点粥吃。

    望着似没事儿人的古秋居然还有心思吃早饭,俞潜更是有几分气急,但也不好发作。

    这时候一旁的俞岩也开口道:“哥,长秋兄弟说的不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事当由天定,气运正便是你的,不正便不是你的,争不来抢不走…”说着也上前去坐到古秋身旁冲着小二要了碗粥俩包子。

    古秋倒是一愣,望着自己身旁的俞岩有些意想不到,这兄弟二人性格还是有几分迥异的,最了当的便是俞潜主外,此人主内,但凡需要说话有俞潜在俞岩绝不会多说一句,所以,古秋几乎还没有听到这俞岩说过一句话。

    不禁对其高看了几眼,能说出刚才那句话的人,定不是位寻常人。

    那俞潜见状似无奈,便也就坐下了。

    “俞潜兄为何对乐山采药这般热衷?”古秋舀了勺粥填到嘴里,望着那俞潜随意问道。

    “自是求财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理所应当…”那俞潜开口道一脸热切。

    古秋听后笑了笑,望了望一旁的俞岩,只见俞岩此刻正在专心致志的喝着粥,一言不发。

    “只为求财?”

    俞潜点了点头,愤愤道:“谁不想做回富家翁?我们兄弟穷苦了三十年,也该翻身了…”

    其望着古秋,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胸脯道:“不过长秋兄弟你放心,此次上山若有所得,咱们三平分,绝不会亏待你…”

    古秋笑着点了点头,随意道:“那边托俞潜兄的福了,不过希望渺茫啊,我听说不少的江湖高手都涌过来了,到时候就算是咱们寻到了什么宝药也无命拿啊,所以此次乐山之行我就当见见世面就好…”

    俞潜听后脸色笑了笑道:“这药山拼的还是机缘多些,就看谁的机缘正了,当然了,若要是点背是真的碰上什么亡命之徒了,自然还是保命要紧…”

    古秋点了点头。

    吃完后,一行三人出了客栈。

    果然,街道上的人流浩浩荡荡的朝着南门涌去,不用怀疑,这些人皆是要去那乐山碰碰运气的。

    一看上去,绝大部分都是些寻常百姓,有男女老少,负刀携剑透着江湖气息的人很少,当然了只是比例少,人数可不会少。

    乐山位于城南十里处,在永乐城中也能看见,由于永乐城的位置也在几百丈的山地之上所以看上去乐山并没有那么高峻,出了城门朝南莫约行了一个时辰,便就到了乐山山脚下。

    到了此地,古秋终于忍不住的砸了砸舌,四面八方全是人,密密麻麻,恐有十万之巨,甚至更多,毕竟自己身后还有不少人还正向着这里不断涌来,抬头望了望近在眼前的乐山,此刻才看出了几分端倪来,这乐山不高,但是很险,各处都透着怪石嶙峋。

    三人寻了个地方站好,等待开山。

    “潜兄,这乐山乃是被谁所把控?官府吗?”古秋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俞潜嘿嘿一笑开口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乐山当然也不能例外,但是现在就算是官府也不能插手了…”

    古秋泛起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俞潜很显然事前便有了解,其中缘由娓娓道来:“数十年前,城中药号百草堂有连同其他四家药号,同官府签了协定,五大药号出银子租了乐山百年,白纸黑字明白写着呢,就是官府也不能抵赖,当然了也不光是乐山…”

    说着俞潜伸出手来指了指乐山旁的几座山:“还有这些都是,这些山都被改成了药田,为他们五大药号提供源源不断的药材…”

    古秋疑惑更浓:“这么说,乐山被称为药山很大程度上是出自五大药号之手喽?”

    那俞潜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若要是没有他们开发,无论曾经的乐山上有多少草药也会被采光,所以每年乐山只开山三个月,而且闭山前五大药号都会在山中撒上新的药苗…”

    “他们为何不自己采呢?”古秋问道,毕竟这五大药号怎么看都是做了赔本的买卖。

    俞潜笑了笑:“长秋兄弟可别被表象迷惑了,他们撒的那些药苗就是长成也值不了几个钱,目的便是为了吸引大多数的百姓过来凑热闹正所谓造势,至于真正的目的乃是后面…”

    “喏,兄弟你也看见了,这乐山虽然不高,可越往上越险峻,而真正的宝贝药草可都在上面那险峻地方长着呢,这五大药号纵使想进去采药也得有那个命才行啊…”

    “长秋兄弟不是我吓唬你,据我所知,每年上山采药途中摔下来摔死的不下几百人…”

    古秋面色微变,有些出乎意料。

    那俞潜见到古秋这般,脸色笑意更浓了些接着道:“所以这才花了如此大的功夫,造了今日这般盛大采药仪式,为的就是诱惑咱们这样不怕死的穷鬼去上山采药,把那些宝贝药采下来了,他们在收,价格给的自然不低,但通过他们自己独有的渠道转手一卖其中银子可是好几倍的往上翻…”

    “不卖不行吗?”古秋反问。

    俞潜解释道:“当然是行的,但绝大部分人采了宝药自然是要急着变成银子的,否则指不定啥时候就烂到手里了,而且这东西究竟值多少钱你我都不是懂行人,自然也不清楚,所以但凡采到药的九成九当场就卖给了五大药号。”

    “所以这买卖对他们来说,怎么都是赚的…”

    古秋听后才算是恍然大悟,五大药号这一手简直是赤果果的阳谋,明知道上面有凶险可还是会吸引无数人上去,明知道他们会赚的更多可绝大部分人还是会将自己豁出命才采到的药卖给他们。

    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不可谓不阴毒。

    毕竟银子之下自有勇夫,明知道那山上险峻,可还是会有很多人豁出命想要上去,碰一碰机缘。

    “长秋兄弟你莫不是怕了?若是怕了倒也无妨,转身就走,我们兄弟二人不会横栏更不会嘲笑…”那一直未言语的俞岩开口道。

    古秋听后望着他笑了笑,随即摇了摇头:“区区一个乐山,何惧之有?”

    见到古秋这般说,这俞潜俞岩两兄弟相视一眼,也露出抹笑来,随即俞潜叹道:“长秋兄弟当真为少年英豪…”

    对于这奉承古秋自然不放在心上,随后也没有说话,静待这乐山开山。

    过了片刻时间,数道浑厚的铜钟声响彻乐山脚下,彻底引爆了这里先前还算平静的气氛。

    古秋睁开眼,向着山口处望去,果不其然,哪里原本五大药号设的庞大路障已经被移开,无数人皆激涌着顺其向山上跑去。

    “咱们也走吧…”俞潜迫不及待道。

    说着便也向着那庞大的洪流挤去。

    古秋不喜如此,倒想等一等,可见这俞潜这般着急便也就跟上了。

    终于挤到了那山口处,这山口处极宽阔,足有数十丈长,同时可容纳几百人一同进入,顺着人流便就上去了。

    前面二里地还算不错,都铺着台阶,两里地之后便就是土路了,不过这土路还算平坦,并没有那么多崎岖陡峭,怪石险峻。

    三人的脚力都不错,也不做停留,便就直直向上爬去,莫约再向上走了五六里的路,算是到了这乐山的半山腰处。

    停步歇歇脚,到此处周围人已经没多少了,此刻的大部分人都是三五成群,少有独行者,而且看上去大部分都不好惹,一个个负刀携剑的,透着一脸凶煞气。

    毕竟绝大部分人都是为了下面那些普通草药而来的,那儿既没有性命之虞,也算是能或多或少稳赚些银子,或许等到下面这些普通草药全部采集完了,才会有人按耐不住,往凶险的山上跑。

    先保小财再求大财。

    歇了片刻,那俞潜便就焦急催促道:“我有预感,宝药就在山上,走了走了,去晚了可就错失良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乐山寻宝药

    果不其然,过了半山腰后在往上便是前路崎岖坎坷难行,何处皆有断崖险壁,稍有不慎就会有坠落的风险。

    暮冬早春时节,下面的树木还算茂密,也都结出了嫩芽,可在往上去那树木可就稀少多了,每一棵都顽强的嵌在那光秃秃的峭壁之上,都在顽强的曲折生长着,什么都像,就是不像树,这是被天刀削斧凿后的留下的痕迹。

    古秋三人一路向上,往着深处走去,每一个人都是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生怕脚一滑酿成祸患。

    这俞潜很显然事前研究过路径,似乎知道往哪里走,便一直领着路。

    古秋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收住了并未有追问,如此也正好,他便可以一直走在三人的最下面,若将自己的后背漏给他们二人,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的。

    “啊!”

    正此刻,一道万般惶恐的声音幽幽的在这群山之间相互传荡着,听的人心里一激。

    俞潜回过头来望着古秋,脸色浮出笑意来:“长秋兄弟,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乐山越往上越险峻,此人也是运气不好,一个滑步便就跌落悬崖,这摔下去身子骨还不得摔得稀巴烂啊…”

    古秋寻着那激声望去,微怔了怔。

    “你放心吧,此人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惨声定会此起彼伏的响起的…”俞潜调笑道。

    古秋回过神来,望着他,笑道:“无妨,只要不是咱们就好…”

    “若真的是,那也是命该绝,怨不得别人…”那俞岩正色道。

    话音刚落,另一声同样撕心裂肺的声音也辽远传来。

    俞潜收住面容开口道:“别看了,接着上山寻宝药吧,注意脚下,莫要踩空了…”

    说着便就接着向上走去了,古秋也不敢大意,每一脚都确定踩实了再卸力,又莫约艰难行了一个时辰,可这足足一个时辰,向上也不过行了百丈而已,毕竟没每上一步都得万般小心才行,毕竟脚下便是百丈深渊,稍有不慎便会坠落其下,倒应了那句,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此刻他们三人就像是那枯松。

    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块突出绝壁的巨石,正好可容他们三人歇息片刻。

    歇息之余,俞潜到有几分奇怪的望着古秋,喘息道:“我说长秋兄弟,你这体力怎么这般好?一连爬了几个时辰了,怎么连点汗也不出?”

    古秋此刻脸色有些苍白,同样大口喘息着,没好气儿道:“冷汗不是汗吗?每走一步都得紧张到死,还出汗?没把魂儿吓出来都不错了,先前,我要知道是这样,你们就是怎么忽悠我我都不会过来…”

    那俞潜和俞岩相视一眼,听此脸色浮出抹笑意来,俞潜开口道:“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你放心吧,长秋兄弟,我有预感咱们此行绝不会空手而归的…”

    古秋接着嘟囔道:“能活着回去我便谢天谢地了…”

    俞潜选的这条上山路倒也隐蔽,基本也没什么人过来,毕竟乐山很大,再加上过了半山腰的人本就不多,所以此刻碰不上倒也正常。

    歇息了片刻后,那俞潜站起身来:“走吧,天快黑了,天彻黑之前怎么也得爬到头顶那个断崖上去…”

    说着来到那绝壁连接处身躯呈猫形,向上爬去,那俞岩也默不作声的跟上,古秋怔了怔随即也向前去亦步亦趋。

    天黑了,三人终于如愿上了这处断崖,到此处终于不再像下面那段这般绝险,这里也很宽阔,可以向四面的连接处而去,立于崖边也可以俯瞰大半乐山的全貌。

    若从这断崖在往上爬便就是乐山顶了,不足百丈,不过若要真的想爬到山顶,绝不是百丈那么简单,可能甚至要比从山脚下爬到此处还要艰难的多。

    毕竟望山跑死马,而且其中的凶险也会更甚。

    三人此刻瘫躺着歇息了片刻,天色已彻黑,今夜山风拂瑟,其中仍夹杂着些许寒意,料峭微冷,还有不少野兽的低吼声也随风传来,天上皓月当空,繁星灿灿,与山上倒也有好处,单就着夜景就是别处万难媲美的。

    古秋瘫躺着,头枕在胳膊下,翘着二郎腿,嘴里衔了棵不知从那儿薅来的青草,遥望着此刻的夜空,心平静沉凝。

    那俞潜望着此刻的古秋,神色笑了笑:“长秋兄弟倒是个自在人,何处皆可作乐…”

    古秋将口中草吐到一旁去,神色淡然道:“能赏的了这般夜色,走这趟乐山就值了…”

    俞岩也开口莫名道了句:“那就好…”

    古秋一怔转头望着俞岩:“岩兄何意?”

    “纵使这趟一无所获,你也算是不虚此行了…”俞岩解释道。

    古秋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在多言。

    俞潜此刻打开背后负着的包裹,从其中拿出来一个酒馕还有三个大饼,拿了两个递给二人。

    古秋见状神色一亮,接过那大饼来,嘴里道:“潜兄原来早有准备…”

    那俞潜咬了一口饼,打开酒馕呷了口酒,一脸满足道:“那是自然,行走江湖,什么都离得开就是这酒不行…”说着将酒馕扔给古秋道:“来长秋兄弟,这种好酒我敢打赌,你保准没喝过…”

    古秋接过来,将塞子取下来,顿时酒馕中一股熟悉的酒香味穿荡而出,下意识的嗅了一口,直入心脾之中,这酒香他已经不能再熟悉,心中顿时生出几分疑惑来,却也按捺住了,然后举起酒馕豪饮了一大口。

    清冽的酒在喉咙中肆虐,与唇齿碰触出浓烈的酒香来,随后咽下,一股灼辣感滚烫的汇入心脾间。

    舔了舔舌头,口中由衷道了句:“痛快!好酒!果真是好酒!”

    “潜兄,这究竟是什么酒?”装作一副好奇模样问道。

    俞潜嘿嘿一笑:“家乡的酒,不知名,长秋兄弟若是想喝,说个地方,到时候让人给你捎来两坛…”

    古秋同样笑了笑,随即摆了摆手:“那倒不必了,待我何时去了平安道自己去寻吧…”说着便将酒馕递给了一旁的俞岩。

    俞岩一言不发,但看的出来也是个好酒客,同样牛饮了一大口。

    古秋咬了口大饼,有点干也有点硬不过也算能咽下去,不一会,便就进肚,自然吃不饱,但补充些体力倒是足够了。

    “潜兄是不是来过此处?”古秋随意的问道。

    那俞潜倒是难得正面回答道:“长秋兄弟,不瞒你说,确实如此,这已经是我们兄弟二人第三次来爬着乐山了…”

    “只为求财?”古秋追问道。

    “自然…”俞潜正色道,随后便站起身来:“走吧…”

    “往哪儿去?”古秋一怔,反问道。

    俞潜伸手指了指那山顶处。

    “你疯了?这黑灯瞎火的往山顶去?这么险峻难行,你就不怕一脚踩空,跌落悬崖吗?”古秋瞥眼一眼没好气儿的嘟囔道。

    “长秋兄弟,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兄弟可不是第一回来这乐山采药了,自然知道什么地方会有好东西,到了那山顶处你就明白了…”俞潜向着古秋解释道。

    俞岩此刻也开口:“咱们周围人可不少,若明日在跟人家一起爬,那时候危险可就大多了,纵使真的让你得到了宝贝你也护不住,再者说,此行本就是来赌命的…”说完之后,便接着望着前方那山岩相接处走去。

    俞潜也没有多言也朝着那上方走去。

    望着二人古秋怔了怔随即脸上浮出抹笑意来,随后便也疾步跟上。

    月色星辰下,三人的身躯几乎完全竖贴在那绝壁之上,每向上攀爬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气力。

    先前爬到那断崖处对古秋来说称得上是轻而易举,但行到此处,他也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行,生怕出现任何差错,对于这乐山的险峻也有了一个新的了解,他去过不少地方,爬过不少高峻奇险的大山,但像此处这般凶险的还真是少见,而且毕竟此刻还是黑夜里。

    先前他在俞潜兄弟二人面前的表现也是真假参半,他同样知道,这二人对他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搞不懂,他们二人上山采药为何要把自己拉上呢?他一直在处处提防但到现在为止,还是没发现有什么端倪。

    一夜沉积而成的浑厚雾霭开始升腾,此刻的天边泛出了些微红霞光,且愈发强烈。

    三人此刻终于经历了万般磨难,登上了这乐山山顶,在登上顶端的那一刻,皆瘫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天爷还算照顾,算是有惊无险…”那俞潜由衷长叹了口气。

    正此时红霞万丈照透天穹,至此,日升月匿,星移斗转。

    古秋自是察觉了异动,红光下微有些眯眼,适应了这光后,才睁开眼望去,不禁觉得有几分惊异,在这乐山巅峰处,那熠熠金光仿佛触手可及,竟是这般的雄伟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算是歇息了片刻,待到这天灯彻底出世,三人站起身来,才好好看看着峰顶周围,这里同样很宽阔,并不是一个山尖儿,而是一处平地,上面同样布满了嶙峋怪石。

    “这边…”俞潜此刻有些迫不及待,便朝着一处走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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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烽火军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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