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谜团
掌柜先生听见此言,连忙回头,只见沈十方手中握着天纵银庄的印章。
他一路小跑回去,从沈十方手中拿过段龙印章,仔细观看之下,确定并不是假货,于是喝道:“说,你哪里来的印章?”
沈十方一手抢回来段龙印章,微笑道:“天纵银庄东家给的。”
掌柜一听,心中有不少猜测之意,他试探性说道:“你是何家贵族子弟?”
他担心沈十方是名门贵族,不敢得罪。
“在下山野村夫,并非是名门贵族。”沈十方缓缓道来。
“非是名门贵族,东家怎会送你如此名贵礼物?”身为天纵总银庄的台面掌柜,他是知道凭此印章可随时抽调银庄内三成金银。
别小看这三成,要知道天纵银庄在南琉国可是首屈一指的,其数额非是小数目能比。
“无可奉告,只是劳烦掌柜请东家出来,我与他证实便是了。”沈十方说道。
只要韩不朽现身,这段龙印章的来路自然明了。
“你姑且等着,我寻东家前来。”掌柜说完便又走回铁门内,在一块帘布后面消失不见。
沈十方只好等着,在众目之下,安然自在地坐下。
不到片刻,掌柜领回一个人,可看他的样子,沈十方和小杨睨相视一眼,心中疑虑之意展现在脸上。
这人并不是韩不朽,而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
“老爷,就是他们手中有本银庄的段龙印章。”掌柜现在的态度可不与刚才一般模样。
低头哈腰,尽显奴才本色。
东家走到沈十方面前,打量着他,然后说道:“阁下,我并不认识你?为何寻我?还有,你这印章从何而来?”
“我也不认识你,只是这段龙印章确实是一个姓韩的东家相赠。”沈十方说道。
这东家脸上突然有了波动,他说道:“您贵姓?”
“在下姓离。”
东家摇摇头,感觉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样子,紧接着说道:“留下段龙印章,你走吧!”
沈十方细心地抓住了他脸上的变化,说道:“如果姓沈呢?”
果然,东家脸上变得好看,也松下一口气,他说道:“你随我来。”
沈十方和小杨睨瞬间提起警惕心,小心翼翼地随着这东家向外走去。
走过两条街,他带沈十方四人来到一座院楼,名为“流府”。
沈十方一看这名字,心中更加警惕,暗自运送真气在四肢,以便在第一时间控制住这东家。
他心中质疑这天纵银庄被东乾帝国所掌控住,不朽师父可能惨遭毒害。再派人守株待兔,等着沈十方自投罗网。
“见过王东家。”门前守卫齐声喊道。
“老爷可在?”王东家问道。
“在。”
“劳烦前去禀报。”
“喏!”
沈十方一直在盯着这王东家的后背,提防他有任何异动,自己便先发制人。
随后,刚才进入府中的守卫小跑过来道:“老爷书房有请。”
王东家点点头,示意沈十方四人跟上。
当他们走到书房门口时,王东家突然向前扑去,撞到房门进了里面。
沈十方猛然一个踏雪寻梅,迅速来到王东家的背后,单手点了他的麻穴。
只是这时,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师父!”沈十方单膝跪下行礼。
在他面前这个人,正是沈牧护卫队队长韩不朽。
后者没想到沈十方的出现,先是开心笑了两声,再惊讶地说道:“你这是?”
他指着王东家,似乎不理解沈十方的意图一般。
这时,小杨睨也走了进来,看见是韩不朽,眼睛一亮,同样行礼道:“见过师父。”
韩不朽哈哈笑道:“好好好,起来说话。”
沈十方笑着站起来,顺着韩不朽的眼光看去,才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替王东家解开穴位。
之后说道:“在下失礼了,以为前辈带我进入一个圈套。刚才您又突然地向前跑,故而得罪前辈,请恕晚辈之过。”
王东家也笑道:“哈哈,刚才踩到石子,滑了一下。”
“你先回去吧!我和他们说话。”韩不朽对王东家说道。
后者行礼过后,便走了出去,顺手还带上门。
“师父,他是?”沈十方说道。
“他是我推出去明面打理银庄的人,名叫王乐之。”韩不朽说道。
“怪不得。”沈十方这终于想通了为何银庄内的人非要说东家不姓韩,原来都只认识明面上的东家。
韩不朽好奇地问道:“哦?怪不得什么?”
沈十方微微一笑,将寻找他的整个过程全部说出,韩不朽自责地说道:“这王乐之怪我当初没说。只是,在天纵总银庄,我担心有人会查到是与沈家军有关,故而并没有几个人是自己人,包括这王乐之。”
“原来如此,想必您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在幕后掌控着银庄吧?”沈十方说道。
“没错,除了沈家军成员,我谁都不信。”韩不朽说道。
这让沈十方十分感动,这份情谊和忠心,九泉之下的父亲可否看到?
韩不朽看着小杨睨,他说道:“看来几个月不见,你们又长进不少了,很好很好。”
小杨睨嘿嘿笑道:“多亏师父您教导有方。”
韩不朽哈哈地笑着,摸了摸小杨睨的脑袋,说道:“你啊你,不需要给我带高帽,这都是你们勤奋得来的成果。”
“师父,我父亲他…被害了。”沈十方神情悲痛万分地说道。
他低垂下头颅,努力不让自己的神情被人看见。
韩不朽看着沈十方的模样,似乎于心不忍,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没说。这也许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他轻轻拍着沈十方的肩膀,摇头叹气一声,说道:“孩子,你们一路上的事,不悔已经和我说了,难为你们了。不要悲伤,坚强起来,还有很重要的,等着你去做。”
沈十方深呼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说道:“对了师父,我这次回来,一是护送铸宝园千金。二是有要事和你商量一下。”
韩不朽点点头,但疑惑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年郜和朱义两人。
沈十方懂得他的意思,说道:“正欲和你说,这位名叫朱义,你可认得?”
韩不朽仔细打量着朱义,后者的呆傻表情和肢体动作,都让他摇摇头,说道:“并不认识,他是?”
“你可记得沈家军当中,有一位姓朱的前辈?”
“姓朱?并没有。”韩不朽不假思索地说道。
对于沈家军里的人
,他都非常熟悉,可从未听说有姓朱的人。
沈十方看向朱义,眉头皱起,心想不可能,千击战技除了直系,任何人不得传外姓,这是沈牧的规矩。
除非,有人违背!
韩不朽不明白沈十方的意思,他说道:“有什么问题?莫非他假冒沈家军后代?”
韩不朽眼中冒起危险的精光,吓得朱义躲在年郜的身后。可后者也好不了多少,浑身都在颤抖。
这可是高灵强者对低修为的气场压制,凭他们二人的实力怎能抵挡得住?
沈十方看这情景,连忙说道:“不,人可以冒充,但千击战技不会。可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说自己姓朱。而且一想起自己父母,他就会头痛欲裂,不像作假。”
“你的意思是?”
“他会千击战技,而且还是为了修炼千击战技大成境界的拳路。”沈十方说道。
话毕,韩不朽猛然看向朱义,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他回忆了一下,确实是没有姓朱的沈家军成员,于是问道:“你今年岁数几何?”
朱义有些惧怕地说道:“刚好二十一。”
韩不朽回想二十一年前,是谁的孩子出生?
这时他又突然一副想起来的样子,他说道:“在二十一年前,沈家军里只有一个人的孩子在那时出生。他是重一护将的八拜之交,名叫朱华。
因为当年他刚加入沈家军,故而我印象不太算深刻。
难怪,我只记得现在还在人世,却忘了十六年前和你父亲一起战死的他。我真是该死,居然会忘了这个英雄。”
他脸上有些感伤,责怪自己老糊涂,忘了那些战死的兄弟。
而朱义听到韩不朽的话,双手捂住脑门,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直接用头部猛烈地撞击墙上。
沈十方果断前去打晕他,让年郜扶他去坐下,他说道:“可朱华前辈不是已经战死了吗?又是何人教他千击战技?”
“我想,必定是重一护将。”
“重一前辈?”
“没错,说起来有些渊源。重护将和朱华两人自小形影不离,感情犹如你和小杨睨一样。但朱华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起他家人的事,个性不苟言笑。”韩不朽回忆着说道。
“这么说来,是重一前辈代替朱华前辈抚养孩子。可他现在又在哪?为何朱义会变成如此模样?”沈十方十分不解。
这些谜团,已经深深困住了他。
“暂且不得而知,只是朱义的模样,可能是头颅受过打击,导致神志和心性变得如痴傻一样,只剩下一些日常的生活和用语。可一旦勾起他的回忆,他就痛苦不堪,我得想办法替他治疗。”
韩不朽想着沈家军的存活之道,不抛弃任何沈家军的人,包括他们的后代。以至于所有人都拼死保护沈十方。
“我本意便是将他们二人就在您身边,请您教导他们修行。他叫年郜,曾被朱义相救。也是有情有义之人。”沈十方指着年郜说道。
“年郜见过前辈。”年郜行礼说道。
他确实心性不坏,只是被困窘逼迫,昏了头脑,做一些苟且的偷当。
“不必拘礼,往后你就跟着我。记住,不可泄露我们说的每一个字。”韩不朽说道。
“我必定守口如瓶,如有违背,五雷轰顶而亡。”
第九十二章 行侠之道,体民之苦
年郜的声音慷锵有力,难得有如此机会,他怎会丢失?
“如此甚好,以后你二人就来府中,陪着我这老头子。”韩不朽说道。
其实表面看他确实很老,但那都是他自身使用的修炼技巧所造成的。
沈十方笑了笑,道:“怕是不能常来,避免修罗殿追查出小杨睨,我们将杨老夫人接来竹新城安顿。”
“好,想的挺周到的。看来你确实进步不少,我也不用常为你担心了。”韩不朽赞扬道。
沈十方看了朱义一眼,随后说道:“师父,请您安排房间给他休歇。”
韩不朽点点头,叫来侍者,却又闻沈十方言道:“年郜,你扶朱义前去。往后好生在这,替我兄弟二人回去陪老夫人,在那边住。”
“是,我会的。”年郜说道。
当他们走了之后,小杨睨才开口说话:“十方哥,朱义我倒是没问题,可这年郜…你就如此放心?”
沈十方知道小杨睨是在为杨老夫人担心,故而丢给他安心的眼神,道:“不管他如何,我相信师父定会让他成为一个有用之人。
至于老夫人,完全不用担心,一个情义颇重的人,是不会做出一些伤害老人家的事。我相信我的眼光,未来,他和朱义必定能成为我们的好伙伴。”
“十方业已安排妥当,我便悉心教导。你大可放心,我会常去看望老夫人的。”韩不朽也一同安慰道。
小杨睨点点头,他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你们二人尽管修行,其他不必多想,自然有我们几个老头替你们善后。”韩不朽对于他们的期望很高,只要更强,才能在这祁汀大洲生存。
“对了,你们修为如何?想必都不差吧?至少该升个两重。”
沈十方微微摇摇头,看向小杨睨,后者尴尬地道:“我只是突破了初灵的瓶颈,并没有提升多少。”
“要知道突破一个瓶颈比提升三重修为更难,已经非常好了。那么十方,你呢?老夫可记得当时你便已经初灵二重了。凭你的天赋和勤奋,有没有初灵五重?”韩不朽说道。
对于中灵以下的修行,韩不朽相信沈十方的努力会比别人提升得更加快。只是修行这东西,不仅越往后越难,如果没有用心,穷其一生怕是都没能到达初灵。
沈十方揉了揉鼻子,继而摇摇头,打算卖个关子。
韩不朽看沈十方这模样,心想可能没有提升多少,道:“那…初灵四重有没有?”
“中灵一重。”
韩不朽感觉像是有一些失望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已经非常不错了,再加以努力。”
不过,当他说完之后,好像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韩不朽想要再确定一下自己是否听错了。
“我刚说,我现在修为是中灵一重。”
韩不朽瞪大眼睛,嘴巴喃喃细语:“天啊!我没听错吧?这孩子说他中灵一重了?”
沈十方和小杨睨都轻笑了两声,后者说道:“师父,您没听错,十方哥现在也是一个中灵强者了。”
其实不单单是韩不朽不敢相信,就连沈十方本人都不太相信,像是恍然若梦一般。
可仔细一想,又是不争的事实。他
常说的一句话也就是离脩对他说的那句:实战,才是最有效的修炼方式。
所以每一次的战斗,都能激发出沈十方身上的智根,从中参悟丹田修炼之道。
韩不朽从震惊中走出来,暗想道:“十六岁的中灵强者,虽是好事,也是祸事。如若让他们知道沈十方的存在,必定觉得会威胁他祁汀霸主的地位,会想方设法除之。”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还没缓过来?”小杨睨呆呆地说道。
“啊哈哈,此等成就,为师兴奋不已啊!不过你们两个不要骄傲,要谦虚地修行,不可声张。”韩不朽打个哈哈说道。
沈十方明白此话是何意思,如果声张,便会引起有心人注意,到时自己就会成为狮子眼中的兔子,是别人的围攻对象。
略微思考,他问道:“师父,我以前大多数的提升,都是因为战斗的原因。可我总感觉我体内有一股能量在牵引我一样,这是为何?”
韩不朽回忆着韩不悔给自己的信函内容,里面说明了沈十方到拓江城前的一系列事情,心想有可能是轮回之子的原因,但又说不出所以然。
“或许,那是轮回之子的能量。坦白说,在沈家军里面,可能只有一人知道这轮回之子的事情。”
沈十方眼光充满着激动,他最想搞懂的便是体内的情况,道:“何人?”
“是离脩兄。”
“父亲?他为何能知?”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熟读天下书籍,猜想他对轮回之子了解一二。”韩不朽说道。
“那在这世间,难道就没人知道轮回之子吗?”小杨睨说道。
韩不朽转着玉扳指,思考一下,他沉声说道:“有,而且不算少。第一个,便是预言轮回之子会祸害东乾之论的东乾国师。除了他之外,还有落花轩那些老家伙,可能门主也知道一些。”
“那流云宗这边呢?除了宗主了解一些之外,其他人如何?”沈十方迫切地问道。
“有一个。只是,他很多年没出现在世人面前了。能见的也只有庄不扬和花泯二人罢了。”韩不朽可惜地说道。
那个大能,可是现在流云宗的定海神针,就连花泯都自认为震慑力不如他。
沈十方苦笑道:“那就先随它吧!我还有一件要事与你相商。”
接着,沈十方便将和陈信在白溪城布下的几个局说出,询问韩不朽的意见。看看他能否从中再完善一些,尽量做的天衣无缝。
“原来,最近江湖中流传各地出现的“沈十方”是你的手笔,我还打算派人去一查究竟呢。”韩不朽笑道。
“正是,我打算以此来减缓我这边所承受的压力,让所有人分不清真假。逃之避之,不如主动迷之以敌。”沈十方说道。
正是如此,才让那些想要他的命的人疲于奔命,没心思怀疑在流云宗的真身。
包括缺月宗等人。
韩不朽又一次思考,之后不久,他说道:“其一你已经做的很好,其二有陈信在负责,我也不插手了,相信他也会办妥。
至于其三,我可以联手花泯,一起寻求铸宝园的帮助。有后者在皇宫内的关系,相信问题不大。”
“那就如此吧!我和小杨睨三日之后便会回去流云宗。师父您多保重,我们
二人定不会辜负师父和众多沈家军前辈的厚望,努力修行。”
沈十方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随后小杨睨也一同如此。
俗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韩不朽授予二人修炼技巧,为师父也。
他受的起二人这一拜。
将沈十方二人一一扶起,欣慰地微笑道:“好,只待他日有能力,你们二人便行侠之道、体民之苦,帮助那些弱势百姓。将军九幽之下,足以骄傲。”
而此时的铸宝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司徒晨和花香婷端坐厅堂正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在那看着司徒洁。
“你们…若是无事,我先行回去了。”司徒洁说道。
她被二老叫来已有一些时间,可谁也没有开口,这让她莫名其妙。
司徒晨沉声说道:“我且问你,可是和微生见宁产生了不愉快?”
司徒洁不知道自家父亲会提起微生见宁,她说道:“并无,为何有如此一问?”
“如此甚好,那你是否对那离恩动了情?”司徒晨说道。
这也太直接了吧?不知道司徒洁是女孩子吗?虽然还有一年便可出嫁,但仍旧是待字闺中。
果然,司徒洁脸色红润无比,羞羞答答低头寻思着。
而花香婷亦知道司徒晨所言过于着急,于是圆场说道:“你父亲的意思是你对离恩,是否有些朋友之外的情感?别无他意。”
“女儿不知。”司徒洁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羞涩。
“你也别责怪你父亲,他一生最重信义。既然你已和见宁定下了婚约,就别想其他的。”花香婷说道。
看花香婷说话间似乎是云淡风轻,可她神情明显有了变化,一种不满和无奈的感觉。
“可是女儿现在才认识到,自己对见宁哥只有一种玩伴之情,并无其他。”司徒洁泯着嘴说道。
司徒晨和花香婷对视一眼,前者好奇问道:“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微生见宁吗?为何现在又如此说词?”
“那种喜欢,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了,这是因为缺乏友情,而产生的喜欢。”司徒洁低头说道。
实在不像在旁人那种冰冷的感觉,现在的她让人怜惜。
司徒晨眉头紧皱,他说道:“不管怎样,微生见宁也是你的婚约对象,你也不可与其他男子走的太近。”
“父亲,我想问您一件事。”
“说来听听,当然,我不一定回答。”司徒晨知道自己女儿冰雪聪明,问题恐怕不是一般的刁钻。
司徒洁轻拽着衣裳,思量过后,她道:“这婚约,如何订下?”
司徒晨心想果然是一个刁钻的问题,因为这个婚约,说实话,不是他和花香婷订下的。
而是司徒晨的父亲在东乾帝国订下的。
他看了一眼花香婷,却看见自己夫人微微摇头,他说道:“这个问题不可告诉你,既然你并不讨厌微生见宁,那就多些和他书信往来。”
“以前我总是待在竹新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可是,我现在明白了许多,包括你所说的婚约,我现在持着怀疑。您其实也是不赞成的对吗?”司徒洁说道。
“你知道了什么?”
第九十三章 被迫的婚约
司徒晨心虚地说完这一句,才发现自己被司徒洁下圈套了,而且还使劲往里跳。
“果真如此,父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徒洁逼问着说道。
有关自己的终生大事,如何不上心?
曾经只认识一个微生见宁,她没法评论后者的一切。可自当自己去到了流云宗,认识了许多人,发觉自己原来的世界竟然是如此渺小。
说句心里话,微生见宁这瑕疵必报、心胸狭窄的性格,相比流云宗其他人,他拍马难及。
特别对比沈十方,品德性格和心中的人生观,根本就是遥不可及。
虽然这些话并没有说出来,不会伤害到微生见宁。也可能有心有所属的嫌疑,可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同时,司徒洁正视了自己的立场,不负初心。
而反观司徒晨,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那种痛惜的神情和悔意,隐瞒不住司徒洁的眼睛。
后者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很善良,曾认为世间一切都可以被原谅,包括做了恶。直到后来有人跟我说:眼泪,要为值得的人而流,否则便是一丘之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晨疑问道。
心想是谁能改变了司徒洁?让后者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个年轻人?
司徒洁失望地看了一眼自己父亲,她说道:“先说缺月宗,助纣为虐,暗自帮助东乾帝国残杀大纪年一年出生的孩子,此为其一。
带人前去说服流云宗归顺东乾不成,微生皓天出手重伤今日的离杨,有失强者风范,此为其二。
离恩为弟弟重伤微生见宁,败退流云宗后,为了报复,请求离火陵袭击进宫觐见国主的流云宗众人,此为其三。”
“你说什么?离火陵袭击你们是微生皓天的主意?”司徒晨听到这就火冒三丈了,难道他不知道司徒洁也在其中?
可他自动忽略了一件事情,暗杀轮回之子之事,司徒洁已经知道。
他太在意司徒洁的安危了,否则怎会派人奔袭离火陵?
“没错,除了他们,还能有谁?他们种种行为,如若是以前的我,定会包容。可现在,我觉得很失望。”司徒洁娇脸上浮现出决断的神情。
司徒晨咬牙切齿,身上的怒火扬起,重重锤在茶桌上,他说道:“如果真是他们,我定要找个说法。”
司徒洁这才舒心了一些,最怕他父亲冥顽不化,到时就套不出他的话了。
“父亲,若不是离恩相救,恐怕今日你看到的不是在这寻你找答案的司徒洁,而是一具尸体。请您说出当年订下婚约一事,我想要自己做决定。”
“好吧!你执意要知道,我便告诉你。订下你婚约的,是你的爷爷。当时为了让铸宝园进入东乾帝国,他带着十几个随从,前往天子都拜见前东乾帝国国主,商量合作事宜。
当一切都谈妥之后,东乾国主不知从何得知你尚在腹中,于是便提议当时同样在场的缺月宗,一同联姻。
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东乾这计谋,就是想要将铸宝园绑在东乾的战车上。
你爷爷果断拒绝,因为当时并不知你是男是女,再加上看破了他们的小计谋。
于是东乾帝国就说,如果是男的就让他们的皇室女下嫁,如果是女的便联姻缺月宗。
正欲拒绝,可他们用铸宝园数千人以
及你爷爷的性命安危威胁,迫使他订下这婚约。
而我们却又不能言而无信,不然根本无法在祁汀大洲生存。我们司徒家还无所谓,可是那些铸宝园下人们的性命不得不顾。
最终你爷爷因为此事郁郁寡终,你也出生了。”
司徒晨有些无奈,可他也出于侥幸心理,之后觉得微生见宁还不错,倒也没再反对。
说完这一切,司徒洁终于得知自己的婚约缘由。
她不怪自己爷爷,更也没有责怪司徒晨,因为他们都是为了铸宝园这么多人的安危。
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要自己掌握,她说道:“父亲,我理解你们。可是,你们可否理解我?微生见宁心胸狭窄、逞性妄为,根本不是我未来夫君的人选。我想过了,我对他仅有儿时之情罢了。”
司徒洁说完,业已垂泪。本来不再计较他几次寻找别人麻烦的事情,可这次遇袭,让她寒了心。
那些情谊,终究被时间打破。
司徒晨虽然很同意自家闺女的话,可他又不能这么做。如若违背婚约,只怕铸宝园在东乾帝国的二百多人命就难保。
两边为难之下,司徒晨权衡利弊,他说道:“不行!我决定了,你不许回流云宗,好好待在家里,不得出门半步,直到你出嫁之日。”
说完,他就火速离开,待司徒洁看不见的时候,用袖口轻拭着眼角。
花香婷叹了一口气,疼爱地走到司徒洁身边,替她擦拭着泪痕,说道:“洁儿,你父亲是迫不得已,可别怪他。或许,你再跟微生见宁相处之下,可能会发现不一样的好。”
司徒洁嘟着嘴,一言不发地走了,心中认定父亲在推自己入火坑。
但她也知道司徒晨的为难,毕竟几百条人命,可不是说着玩的。
但也不能因此而毁了自己一生啊!办法总会有的。她可不想嫁去一个毫无善心的家庭里,让自己含恨终生。
“如果你在就好了,你肯定会告诉我怎么做的。”司徒洁暗自说道。
这个时候,她还是想到了沈十方,这个睿智、让人感到安全的男孩。
可这些事情,沈十方并不知道。
拜别了韩不朽,留下了朱义和年郜,兄弟二人悠哉悠哉地游荡在竹新城街头。
经过集市,他们二人索性买些东西,回去好好陪杨老夫人吃一顿饭。
当他们二人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准备回去之时,一个人撞到小杨睨身上,惹得后者摔倒在地。
“抱歉,在下太过着急了,实在抱歉。”
这人连忙扶起小杨睨,嘴边还不停地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还是无意的,于是小杨睨便笑道:“不打紧。”
沈十方看着这人,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裳,眉毛浓烈,眼睛深邃,鼻梁高挺,一看就是西云国人的外貌。
“既然无事,在下先告辞,再次致歉。”
这人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时而还回头看。
“这人好奇怪。不对,该不会是小偷吧?”小杨睨嘀咕完后,便查看自己的物品。
这物品,自然是金银。
“还在,幸好不是小偷。”小杨睨傻笑地看着手中的财物。
“别想多了,人家可能是在躲避那些人。”沈十方用下巴示意另一边的方向,正有一行
六人正奔跑着过来。
沈十方看着他们经过自己身边,仔细观看他们的装扮,并不是修罗殿的人,故而才放下戒备心,和小杨睨回家。
三天后
沈十方这几日都和小杨睨陪伴在杨老夫人身边,体会了一把家的感觉。
而他们现在,已经乘着马车来到铸宝园门口,只等司徒洁就可出发回去流云宗。
“见过各位,我来接司徒姑娘回去,劳烦通告。”沈十方来到守卫面前说道。
而这个守卫不是别人,依然是几日前见到的那个,他说道:“实在抱歉,园主有令说,见到你前来,就让你自行回去,不必等大小姐。”
这态度果真转变了不少。
沈十方眉头皱起,为何这么突然?不是说好今日一同回去?难道是铸宝园派人护送?
没想其他,沈十方点头示意,便转身走向马车。
“请问,能否请司徒姑娘一见,好让我告别,不然会以为我不辞而别。”沈十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守卫。
“再次抱歉,园主有令,没有邀请,不得求见任何人。”
沈十方有所质疑地看了一眼铸宝园,微笑地走去。
“离大哥,请留步。”
沈十方回头看,只见小钰气吁吁地跑了出来,他说道:“小钰,怎么了?司徒姑娘何在?”
“离大哥,小姐知道你今日回来此接她,故而让我来等候。幸好赶上了,不然可就没救了。”小钰缓了缓气说道。
话出口,沈十方脸色发白,他急冲冲问道:“没救?司徒姑娘怎么了?”
小钰知道沈十方误会了,以为司徒洁有性命之忧,她说道:“小姐她没事,只不过被园主禁足了,不让回去流云宗,更不让出门半步。”
沈十方松了一口气,道:“为何?”
“因为和婚约的事,小姐知道微生见宁的为人,想让园主退婚。可园主不同意,于是就被禁足了。”小钰说道。
沈十方看似不在乎司徒洁的私事,可他非常了解后者的心意,知道她看清了缺月宗以及微生见宁的品德。
再者,她可能也理清了和微生见宁的关系。
可沈十方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无能无力啊!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有媒灼之言父母之命。想要插手事务,是怎样都说不过去的。
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那离恩就先行回去了,替我向司徒姑娘告别。”
小钰连忙喊道:“小姐说你会有办法的,她想回去流云宗,请你帮帮小姐。”
“可…我又能如何?此乃你们家务事,我并不方便插手。”沈十方无奈说道。
“离大哥,你是不是心中有对策?”小钰觉得沈十方言外之意是有办法的,只是觉得外人不宜插手。
沈十方摇摇头苦笑,他说道:“现在没有,可就算有,我又能如何?突破铸宝园重重防御,在司徒园主手中抢出司徒姑娘?让他们父女结仇?”
“小姐说,你是她朋友,知道你一定会帮助她的。也只有你,才有这能力。”小钰只好祭出杀手锏,将司徒洁之意转告。
这招也属于给沈十方带高帽了。
可他面对司徒洁这种信任与依赖,没法拒绝。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试试。”
第九十四章 唇枪舌剑
小钰这才把沉重的心放下,她接触沈十方的时间并不算久,也没有像她家小姐一样信任沈十方。
出于好奇,她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硬闯是下策,插手你们铸宝园家务也是。那么,我只能从流云宗方面下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沈十方摇摇头,心中没多少把握。
面对司徒晨这样老奸巨猾的人,他怎会有信心呢?
说罢,便随小钰欲进铸宝园,可守卫却手持铁头棍交叉拦住,“抱歉,园主有令,铸宝园今日不见客。”
“你要不直说我们不能进吧!”小杨睨忍不住说道。
这开口闭口都是“园主有令”,不就是不让他们二人进去吗?何须如此?
守卫冷冷看着,却不言一字。
“请问如何能进?”沈十方问道。
“除非园主有令。”
……
沈十方实在是无奈,这守卫倒是油米不进,挺忠心耿耿地履行职责。
沈十方只好说道:“那请饶恕在下无礼。”
沈十方说完,身形如风,眨眼间来到守卫面前。在这些只有灵识修为的守卫眼里,至少他半桶水的踏雪寻梅也是挺快的。
之后,沈十方便使用千击战技,将挡路的两个守卫打晕。
而剩下的守卫也在这时反应过来,操起铁头棍就是围攻沈十方。
后者心想可不能怪我,这可是你家大小姐授意的。于是他先是破解左侧的两人,往他们身上穴位轻轻一击,守卫二人软绵绵地倒下去。
剩下两人,再一次主动突袭,结果不言而明,避免不了晕死过去。
中灵面对灵识修为的还有压力?如若这些守卫有精湛的拳脚功夫和刀剑功夫,或者还有一战之力。
可他们面对的是祁汀大洲最为精巧强悍的千击战技,怎有胜算?
沈十方和小杨睨将地上的人移到一旁,让他们舒服地躺好“睡一觉”。
做好这些之后,他们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铸宝园。
路上倒是有巡逻队,可门外的事并没有看见,打斗也只是片刻功夫,加上有小钰在,故而倒也没有盘问拦行。
“你家小姐在何处?”沈十方边走边问道。
“小姐在后花园,园主和夫人在盯着。”小钰不知道沈十方有何对策?更不知道他沈十方其实一点信心也没有。
她说道:“你可不能像刚才那样,园主身边常年有高手在暗处保卫,他本身也是一个高灵强者。”
她刚才还没来得及阻止,沈十方就已经出手了,担心更加让司徒晨反感和强硬对待。
“放心,那些守卫没事。如果不这样做,怎能见到他们?见不到,又怎能帮助你家小姐?”沈十方说道。
走过弯弯绕绕的小路,他们看见了一家三口,还有几个侍者在一旁。
司徒洁心中闷闷不乐好几天了,本想今天偷偷溜走,可一大早父母便拉着她来后花园,亲自监视着她,还美其名曰:赏花作乐,无穷乐趣也。
当她百般无聊地坐在凉亭里看父母下棋之时,眼角瞥见沈十方三人,笑容顿时在脸上洋溢。
司徒晨看见司徒洁这模样,顺着后者眼光看去,沈十方已经来到。
“见过司徒园主、夫人。离恩不请自到,多有打扰,在这赔罪了。”沈十方上来就是一个行礼,所谓先礼后兵。
虽然,他根本没想动刀枪,那是找死的行为。
“哼,守卫是干嘛吃的?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去,将门前的人给我叫来。”司徒晨没有搭理沈十方,而是对身边的侍者说道。
“请园主切莫怪罪他们,是我擅自闯入。”沈十方说道。
“你将他们杀了?”司徒晨怒火扬起,猛地站起来,就想去揍沈十方。
司徒洁连忙拦住,她说道:“父亲!离恩是不会杀他们的,而且是我让他过来接我回去流云宗的。要不是你不让我回去流云宗,我又怎会如此?要怪罪,便怪罪我就是了。”
司徒晨看见女儿如此叛逆自己,火气更加大,说道:“趁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动怒,又念你救了洁儿,我且让你现在就离开。”
“抱歉,我擅自闯入贵府,此举可任由园主责罚。但我今天…是来接我的同门回去。”沈十方毫无惧意、面不改色地说道。
司徒洁听闻,心中感动不已,满脸笑意地看着沈十方。
而司徒晨却不以为然,他说道:“洁儿是你同门之外,首先他是我司徒晨的女儿,是铸宝园的少主。岂是你小小一个山野之人可以接触的?”
司徒晨在生气时的口不择言,沈十方虽然丝毫不在意,可司徒洁脸色冰冷,她道:“司徒园主,请问您高高在上的身份,怎么没能在我被人挟持之时来解救?”
嗯,这姑娘直接没有好脸色地反击自己父亲。有点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直唤“司徒园主”了。
确实司徒晨的话语过分了点,可他火气上头,怎会想到这些?他道:“一码归一码,今日有我在,我看他如何接走你。”
“司徒园主,我与花锡副宗主分开时,他千叮万嘱我保护好司徒姑娘。如果我回去之时,少了一人,恐怕晚辈不好交代,请您理解。”沈十方不亢不卑,倒是让花香婷刮目相看。
现在在场的人明白了沈十方是想借流云宗之名,来接走司徒洁。
尤其是花香婷听到她二哥名字时,心中也有些恻隐之心,她说道:“晨,不如就让洁儿回去吧!其他事,我们再另想办法。”
“不可能,她回去之后恐怕更加违逆我等。待明日,我便修书一封送去缺月宗。等洁儿二十芳龄一到,便嫁与微生见宁。”司徒晨坚决地说道。
司徒洁这回着急了,他父亲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于是她几乎带着哭腔地说道:“你若非要擅自做主,女儿便自尽。”
“你想威胁我?”
“各位,能否听我一言?”沈十方可有些担心司徒洁,她必定会言出必行。
司徒晨听到沈十方开口,气顿时又上来。若不是他,自己女儿怎会叛逆自己?他说道:“这是我的家事,你不得插手。回去告诉花泯,我女儿不需要在流云宗修炼了。”
“你的家务事我确实不可过多评价,只是,我是司徒姑娘的同门,也是曾生死与共的朋友,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白白害了性命。”沈十方冷冷说道。
这司徒晨的做法,实在不敢恭维。
司徒洁又一次感动了,这是他第一次说出和自己是朋友,带着感谢的目光温柔地投给沈
十方。
“只是嫁与微生见宁,如何害了她性命?”
不提微生见宁还好,一提起他,沈十方就想到缺月宗,接着就是修罗殿和东乾帝国。
仇恨之火瞬间被点燃,他说道:“难道你对缺月宗的所作所为,一点不知情?还是你权当看不见?我且问你,他们联合修罗殿祸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你可知道?
我虽不知道司徒姑娘的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若想当司徒姑娘的夫君,他微生见宁不配。缺月宗更不配。”
小杨睨和小钰听得热血沸腾,几乎要叫好的感觉。而司徒洁则是傻傻地,不敢相信沈十方为了自己竟然敢顶撞自己父亲?
司徒晨可是祁汀大洲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连南琉国国主都和他称兄道弟。
担心之余,她看向司徒晨,此时他的脸色已经铁青无比,他缓缓说道:“你到底是谁?你还知道什么?”
话说出口,众人不可思议,竟然没有暴怒起来,而是第一时间问他的身份。
“我只是一个山野之人,今日我遵从流云宗副宗主之命,前来带流云宗修炼塔师姐司徒洁回宗门报到。”沈十方冷着脸,没想到司徒晨如此不可理喻,亲手葬送自己女儿的未来。
“有我在,你休想。”司徒晨也毫不相让半步。
若非沈十方的流云宗身份,当着自己夫人面前不好发作,他早就让人撵走前者了。
本欲言语打发,却未曾想到他如此胆大,公然说出这些事,难道他不怕修罗殿的灭口?
对,沈十方可没有惧怕,所谓仇多不压身,又有何惧?如果人人都屈服于邪恶,那人间怎会有光明?
其实对于这些事情,他司徒晨全然知道,只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尤其是对缺月宗,他觉得微生皓天不可能教唆离火陵袭击流云宗。就算袭击,也可能不知道司徒洁亦在其中。
对,他就是自以为是的侥幸心理。
“那我非要带她走,你当如何?”沈十方说道。
“呵,不知天高地厚,你有什么能力,从我高手如林的铸宝园中带走我女儿?”
沈十方摇摇头,他说道:“我虽能力不够,但总得一试。”
司徒洁连忙站出来阻拦,她知道自己父亲的强大。更何况,这情况可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等等,离恩,不可。”
听见司徒洁的声音,沈十方才平复一下情绪。
似乎司徒洁的声音是命中注定用来让他的心软化,他说道:“司徒园主,我相信您其实知道缺月宗的事情,只是可能有难言之隐,必须履行诺言。
可将自己女儿许配给一个品德皆无的人,试问人间哪个父母能做出?一说微生见宁,曾几次存心刁难与我,其心胸之狭隘,路人可知。
二说缺月宗,东乾犬牙,联合修罗殿暗杀大纪年一年出生的孩子,此等残忍凶恶,世人可知。请司徒园主三思,让司徒姑娘自己选择。”
沈十方谦谦有礼的言辞,让司徒晨面容恢复,细细斟酌着前者的意思。
他说道:“可是你可知,我和微生皓天还挂着一个结义兄弟的名号?”
第九十五章 “离恩会护我周全”
沈十方没想到司徒晨会是微生皓天的结义兄弟,心中暗骂自己失算了。
如若这般,恐怕他是不会同意司徒洁的想法。平复一下心情,他说道:“既然如此,来吧!你将我绑了交给缺月宗,我没二话说。”
沈十方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处置一般模样。
司徒晨冷冷盯住,也不说话,现场气氛非常紧张。看沈十方那无所畏惧的表情,想来他确实不担心自己将他绑了。
“别听他的,那是东乾帝国对外声称的结义兄弟,再胁迫我们不得说破。”花香婷看不过去,说出这真相。
“夫人。”司徒晨有些不忍责怪的语气喊了一声,“慎言,莫让东乾帝国听到,否则铸宝园离灾难不远。”
看来,花香婷此言不错,确实一切都是东乾帝国的胁迫,才让铸宝园和缺月宗拉上关系。
至于司徒晨心里有些什么忌惮,旁人可就不得而知了。
沈十方心中偷笑了一声,这下可好办了,既然你司徒晨是迫不得已的,想来对缺月宗也不是特别亲近。
“司徒园主,相信您会知道流云宗每隔一些时间,就会觐见国主。虽然我不知道是何事,但您想必会知道吧?又有什么可以担心呢?”
沈十方的意思很简单,你现在是在南琉国,而不是东乾帝国,更不在缺月宗的势力范围,不需要担心什么。
“此话怎讲?”司徒晨明知故问地道。
“我明白了,离恩的意思是既然东乾帝国和缺月宗不得人心,您何须再依靠他们生存?不如撤回东乾帝国内的铸宝园分园,这样你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司徒洁聪明地理解沈十方的意思,再接而向司徒晨建议。
后者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静静思考,也没人打扰他。
司徒洁知道他可能心动了,继而说道:“父亲,你为缺月宗信守这个被逼迫而出的婚约,实在不值得。这让世人怎么看您?会说和他们同流合污,甚至会有谣言说你联合他们残杀那些小孩。”
司徒晨猛然转身,说道:“胡说,我司徒晨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离恩见火候差不多了,道:“我们在座几人是知道您不会做出如此勾当,可是那些和铸宝园有生意往来的人,他们会怎么看?他们现在可能不知道缺月宗也参与了十六年前的事,可以后…难说。”
“是啊!父亲,我们铸宝园家大业大,也不是仅仅依靠东乾帝国那一边存活,大不了我们在南琉国便是了。”司徒洁也劝解道。
这二人的配合,让花香婷看在眼里,心想这离恩很顺眼,配得上自己女儿。怪不得司徒洁极力反对那婚约,原来是认清了微生见宁和缺月宗。
再加上这离恩确实不凡,能在铸宝园跟自己丈夫叫板,举世无人敢做。
嗯,这有点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都顺眼的感觉。
她说道:“晨,我知道你的担心。他们说的没错,只要我们撤出东乾,任他们不敢怎样。”
司徒晨皱眉说道:“可是敌我力量悬殊,一旦缺月宗报复,我们虽然不怕。可修罗殿的势力布散祁汀大洲,如若他们插手,事情没那么简单。”
沈十方微微一笑,他现在看出了司徒晨之前是言不由衷,他说道:
“司徒园主,我有一言,不知可否一听?”
“你说来听听。”
沈十方看了一眼司徒洁,随后说道:“先许我分析一下,你们刚才是否说是被胁迫结义?”
“没错,当年东乾帝国想要掌控铸宝园这生产神兵利器的能力,于是硬胁迫我父亲订下这婚约。
之后再对外声称我和微生皓天结义,目的就是想让世人觉得我铸宝园是和他们一条战船上的。
而此事除了当事人,也只有寥寥几人能知,包括南琉国皇室。于是前国主将计就计,让我们铸宝园在东乾帝国种下一颗钉子,好监视他们的动静。
对于这婚约,我确实不忍心洁儿许配给微生见宁,虽然他以前看上去也不错。
缺月宗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可一旦毁约,国主就没了东乾帝国的情报,我铸宝园那几百人命也会有危险。”
司徒晨一口气将前因后果和顾虑说出,还独自摇头无奈,难怪他坚决地牺牲司徒洁的幸福。
“司徒园主为国为民,舍身取义,离恩钦佩。只是并不是没有解决之道,晚辈有一计,司徒园主可否听之?”沈十方成竹在胸,似乎他能简单化解一样。
司徒晨眼睛一亮,这话太诱人了。如果真有这办法,自己的两难就会化解,更不用让司徒洁许配给道貌岸然的微生见宁了。
于是他充满期待地说道:“哦?你有何计谋?”
沈十方却没有说话,只是眼光微微看向周围的侍者。
司徒晨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吩咐道:“小钰,你带他们下去,将后花园所有人撤走。”
“小钰明白。”
小钰带着侍者们走后,司徒晨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沈十方充满深意地一笑,摇了摇头,指向一片假山后面。
众人顺着沈十方所指看去,除了一堆石头,没有看见任何人。
正欲好奇,司徒晨非常赏识沈十方的观察力,他说道:“看来,我女儿没看错人。”
什么没看错人?
沈十方一脸茫然,转头看向司徒洁。可这姑娘低下头颅红了脸,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不由得他询问,司徒晨拿出一片玉叶,在嘴里吹出几声节奏。只见在假山后面、树冠上各自出现两个人,随后火速离开。
当沈十方以为都走完了,自己想开口的时候,头顶凉亭上又落下一人,险些将小杨睨心脏吓的跳出来了。
司徒洁和花香婷倒是司空见惯了,可沈十方二人却没有啊!
司徒晨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司徒园主,您目前的顾虑有几个,我们不妨一一解决。首先,你第一个顾虑是国主在东乾帝国唯一的情报没有了。
待不久,流云宗宗主便会寻您商议此事,您静候便可。
第二,您担心毁约对铸宝园声誉有所影响,可是如果你不撇清和缺月宗的关系,未来他们四处作恶,世人第一时间说铸宝园的亲家,而不是说缺月宗。
至于为何,那就是铸宝园比缺月宗招牌更大。按照实力,如果您铸宝园是一个宗门,想必已经是祁汀大洲第一了。
第三,您担心退婚会使缺月宗和东乾帝国的报复,那就一
点一点撤出分园的人手,不要立马撤出。
这婚约也暂时不要退,而是等人手撤出后,再公布于众。
到时候如果要质问你单方面悔婚,司徒园主您就将他们胁迫一事说出。
世人如果质疑您不顾结义之情,那更好办,您又没有真的和他微生皓天结拜,更没有行八拜之礼。”
沈十方说的头头是道,司徒洁眼睛大放异彩。
司徒晨虽然惊讶这年轻人的分析,居然能真能将他心中的顾虑一一说出。可他依旧没有太大信心,他说道:“如何取信于你?花泯真的会前来?”
他一般不会以亲戚关系相称花家兄弟二人,都是直唤其名。
“离恩所言,绝无虚假。你何不静待花宗主?”沈十方说道。
“是啊!难得离恩替你想出如此周全之策,何不等待一下我大哥?倘若大哥和你真能谈成你第一个顾虑,再执行其他的。”花香婷也帮忙说道。
司徒晨再次思考一下,觉得沈十方的办法可行性很大,只不过这样会彻底和缺月宗撕破脸皮,引起东乾帝国的重视。
“父亲,您真的忍心女儿和他们过一生吗?我承认曾经是对微生见宁很有好感,是因为您从小不给我交朋友,故而很珍惜和他在一起。
可是自从女儿离开铸宝园,我发现他根本不是像在你们面前那般模样。不仅惹是生非,也根本没有在乎我的感受。”司徒洁说到最后,那楚楚可怜的面容,毫不浮夸地展露给众人。
尤其是沈十方,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心中有些恻隐之心。虽然自己仇视缺月宗上下,但这终究像是拆散人家一样,内疚之意,心中悄然生成。
只是,如果司徒洁真嫁给微生见宁,恐怕她未来不会开心。因为微生见宁之前的表现,只能说是道貌岸然了。
而司徒晨听完司徒洁的话,心中更是自责万分。还是他说得对,微生见宁确实不是良配,他说道:“好吧!为了女儿,得罪整个世间又如何?我就当一次称职的父亲。”
司徒洁笑颜渐开,她说道:“多谢父亲成全。”
“你已做下决定,洁儿是否去流云宗?”花香婷有些不舍得自己的女儿。
短短几日,又要分别。
司徒晨看向沈十方,越想越觉得这年轻人不简单,绝非是一个山野之人,他说道:“离恩小兄弟,眼下你替我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十分感谢。之前的无礼,我在这里向你告罪。”
沈十方平静地说道:“司徒园主,万万不可。我只是不忍心司徒姑娘这么善良的人,落入狼窝。”
嗯,沈十方将缺月宗比喻成狼窝,都有点仁慈了。
“父亲,那我就和离恩兄弟二人回去流云宗了咯?”司徒洁目光灼灼,期待司徒晨的答应。
后者没想过多,都已经决定了,干脆就让她回去流云宗修炼,也好看看这世间的险恶,对她无害。
他说道:“你需好好修行,有空就回来看看你母亲。”
“嗯嗯,我会想念你们的。”
“待会,我让人送你们一起去流云宗。”司徒晨不放心,担心路上有上次游燕坞那样的意外。
“不用了,离恩会护我周全的。”
第九十六章 切磋
沈十方听到司徒洁这话,心中不知有何滋味。这份信任,让他的心中多了沉甸甸的压力。
因为自己身处危险边缘,不停地挣扎,随时掉落万丈深渊。
司徒晨讶异了看了一眼沈十方,他不知道自家闺女为何如此信任这年轻人。除了略有些计谋与头脑之外,他的实力有过人之处吗?
看他这年纪,修为想必撑死了也是初灵吧?
“哦?不知小兄弟修为是几何?竟能让洁儿信服。”司徒晨试探道。
“不过是花拳绣腿,修为与司徒园主相差甚远,不值一提。既然司徒姑娘信任我兄弟二人,自当全力护她安危。”沈十方道。
谦逊有礼,这是司徒晨再一次对沈十方的评价,他说道:“话虽如此,不如我与你切磋几招,好让我与内人知道你的实力,安心让你三人同行,如何?”
“父亲,不需要了。他绝对有本事的,这一路上的事你也听说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说话的正是司徒洁,她在替沈十方打着掩护。
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额,这不是还没嫁吗?这是哪跟哪啊?八字还没一撇,于是司徒晨说道:“你怎么今天处处替他说话?我可是你父亲。”
司徒洁羞红了脸,连忙小跑到花香婷身后,不敢直视。
“如何?可敢与我一战?”司徒晨再次问道。
“司徒园主赐教,离恩感谢还来不及,有何不敢之理?只是在下修为尚浅,园主手下留情便是了。”沈十方说道。
“好,那就开始吧!”
司徒晨说完,并没有汇集丹田,而是静静等待沈十方进攻。
他这是不想用修为去欺负沈十方,等后者是什么修为,自己便用同等修为成度对待。
不然开始来个境域,沈十方还不死翘翘?到时只能找阎罗王说理去了。
沈十方会意一笑,也没有汇集丹田,上来就是踏雪寻梅。待他走近之时,一个鞭腿横扫过去,且带着脚风。让周围的花花草草,都轻轻摆动起来。
司徒晨眼睛一亮,这种力量,如果不是对拳脚功夫沉浸几十年,那么就是修为达到了中灵。
果然见多识广,一眼看出沈十方的鞭腿是中灵真气外放加持。
不由得司徒晨震惊沈十方的修为,弯腰闪身一躲,再看似平凡地推出去一掌。本以为这一掌会落在沈十方身上,可没想到后者鞭腿过后的连招既然如此之快。
“第一击是幌子。”司徒晨暗想道。
没错,沈十方压根没想过第一击会击中,只是一个幌子,接着流云掌法便随之赶到。
“轰”沈十方的手掌和司徒晨的手掌碰撞时,产生了一阵气爆声,让周围三人后退几步。
没完,沈十方这招打了个平手,踏雪寻梅绕过正面,在后面再一次往司徒晨后心攻击而去。
司徒晨好歹也是一个老江湖,对于踏雪寻梅,除了流云宗的人,他最为熟悉。
毕竟,花香婷可是日夜在他身边。
于是司徒晨直接倒头扑向地面,以脚尖为点,身体违反重心,不可思议地在空中挂着。
随之转过身,一脚往上踢过去,眼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要
成功之时,沈十方双掌一顶鞋面,向后飞去。
待司徒晨站立起来,沈十方的攻击又来到。
看着沈十方在眼前放大的手掌,他手肘低消了攻击,而前者的穿花蝴蝶般的掌法,却不依不饶地跟上。
沈十方的掌法并不能说算得上高明,不过就是修炼几天而已。
修炼几天能逼司徒晨成这样?
可是,如若流云掌法中和千击战技呢?不仅让人看不出,更有千击战技的攻击力量。
其次,司徒晨可没有尽全力,只是用五成修为来和沈十方切磋。不然失手将沈十方打死了,司徒洁可会恨死自己一辈子。
他们互相出招拆招也有一会了,沈十方扫堂腿一过,司徒晨向上一跃,从树上抽出一根树枝。暗自运送真气前往这“武器”上,往下方的沈十方挥出一道匹练。
好啊!这使用武器先暂且不说,还向一个中灵一重的人,发出高灵境界的真气成型,这不明显欺负人吗?说好的切磋呢?看这道真气,如若抵挡不住,可是会受内伤的。
沈十方没得多余的选择,只见胸前凝露玉一亮,随后刺云便出现在他手里。
奋力一挥,将司徒晨那道真气抵挡住了,然后一个马步冲拳,刺云便向司徒晨而去,目标,是他的手腕。
司徒晨此时心里却是非常震惊,先不说他胸前的凝露玉,也不谈他竟然能抵挡这一击,就说沈十方手中出现的刺云,就够自己惊讶不已。
当沈十方的刺云就快来到之时,司徒晨眼光冷冽地闪过寒光,用树枝重重一击,沈十方的攻击就落空了。
随后,司徒晨再次重重一脚踹到沈十方身上,后者倒飞三步,双膝跪地,捂住腹中痛苦万分。
司徒洁惊叫一声,正欲前去喊停,沈十方却咬着牙站了起来。
只见他双眼微红,拳头紧握,突出拇指,准备以千击战技攻击。
这时他顾不上什么了,既然司徒晨杀心起来了,自己何必再留手呢?
没错,司徒晨的攻击已经不是切磋的那种程度了,而是能要了人命。因为沈十方清楚地看见司徒晨突然闪过的寒光,可司徒晨的攻击太快了,自己没来得及反应。
准备前冲之时,沈十方瞳孔放大,只见司徒晨用着踏雪寻梅的瞬步,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个鹰爪扣住自己喉咙,提了起来,挂在空中。
沈十方在空中胡乱踢着,双手也全力掰开司徒晨的鹰爪,脸色涨红如秋天的枫叶一般模样。
“说,刺云怎么会在你手上?若是不说,我宁愿洁儿恨我一段时间,我也要杀了你。”司徒晨凶狠地说道。
而这时,周围三人也看出了这异常,首先动身的是小杨睨,他凌空一脚就是飞过去。
结果被司徒晨抓住脚腕,轻松地将他甩了出去。再然后到司徒洁,走到他们身边,怒斥道:“父亲,赶快松手,离恩快要断气了。”
说着司徒洁伸手就去拉开自己父亲,可是司徒晨轻轻一推,将司徒洁送回原地。
看来司徒晨控制力量的手法,非常高明。
沈十方几乎快要翻白眼的时候,司徒晨再次问道:“说不说?要是说的话,你就点点头。”
沈十方这时眉间闪过一丝红光,一股磅礴
的真气力量从上丹田流转到全身。接着这股真气就从身上外溢,司徒晨猛然被轰退,撞飞至凉亭的柱子上。
待司徒晨缓缓倒下地,柱子上已然龟裂,而他嘴角狂流出一抹猩红。
待花香婷母女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各自去寻看二人。
司徒洁小跑到沈十方身边,看着他单手单膝跪地,一手揉着喉咙不停咳嗽着,脸色也逐渐好转。
“你感觉怎么样?这老头发什么疯,哼。”司徒洁一边询问沈十方,一边抱怨司徒晨。
司徒晨脸色苍白,一落地便盘膝坐定,稳定体内大乱的真气。
不一会,他便恢复如常,只是体内还隐隐约约有些疼痛。他再次去到沈十方身边,心有余悸地回想着后者怎么莫名其妙有这么一股能量?这种程度的真气,自己的高灵境界都比不上。
“你要干嘛?你要再伤他,我便与你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司徒洁冷着脸挡在沈十方身前。
“让开,别在这胡闹,我有话问他。”司徒晨怒声喊道。
“我不。”司徒洁倔强地说道。
这时沈十方在后面跑过来的小杨睨搀扶下,缓缓站起来,他说道:“若是园主想要杀我,直说便是了,何须假借切磋之名?”
“我并没有如此,你若不说出这刺云从何而来?你今日便会葬身于此。”
沈十方弯腰捡起刺云,冷声说道:“这刺云…乃是我在拓江城所得,花了几颗金石。听闻司徒姑娘说,还是你亲手铸造的,是有点贵。”
贵?这年轻人还真是伶牙俐齿,话里行间都是讽刺。几颗金石不过就是自己一顿饭钱,连一坛上等的好酒都买不到,竟然说贵?
再者,先不说这刺云是自己亲手铸造,价值甚高。就凭借它的材料是玄铁制造的,都不下于五百金石。
“没错,是他在拓江城买的,当时我也看见了。”司徒洁解释道。
不过,她只是听见,并未看见,纯属是为了沈十方。
“不知司徒园主,为何为一把刺云,就大动肝火,欲杀我而快哉?”沈十方质疑道。
司徒晨看了一眼刺云,露出回忆的神色,他说道:“这刺云,乃是我送给一个好友的。在十年前,他只身一人在天子都欲刺杀国师。结果失败,后来逃脱,音讯全无。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可终究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他的重要性,比你高。所以,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我必定会杀你。”
“呵,离恩句句属实,如若是我残杀了你朋友而得到刺云,这说法,恐怕不能成立。”沈十方说道。
“此话怎讲?”
“你好友敢只身一人在天子都刺杀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实力恐怕比我高出不少,我如何杀他?”沈十方说道。
司徒晨脸色恢复,回想沈十方之前种种行为,觉得他确实不可能与他好友有何牵扯。
于是行礼道:“或许你说的对,对于我无礼之处,请少侠谅解,我只是太过于在乎我好友的安危与消息。”
沈十方虽然有些不爽,可总不能当着司徒洁面前再得理不饶人吧?于是道:“既然是误会,离恩不敢问罪。”
第九十七章 赠宝
司徒晨心中有鬼,毕竟自己差点杀了沈十方,可不能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是他身上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将自己震伤呢?难道…这就是变异丹田的威力?
“你身上修为可是中灵境界?”司徒晨问道,却是没在刺云身上再多计较。
既然只是购买而得,想必也是因为他老友遇到麻烦了,故而才丢失刺云,流落市井。
沈十方知道瞒不了,只能说道:“不敢欺骗,正是中灵境界无异。”
“你可知你身上刚才为何会外溢出一股强大的能量?”司徒晨企图找到正确答案。
“不知,司徒园主是否知道?可否一解我心中疑惑?”沈十方假装不知道,反将他一军。
对于这股能量,沈十方**不离十能猜到的是轮回三重天这股能量,这是花泯告诉他的。
而他早就和流云宗众人说是丹田变异,故而料想司徒洁也会这样对他父亲说。
果然,只听见司徒洁不满地说道:“我曾跟你说他是变异丹田,为何你一而再地为难他?不过就是回流云宗罢了,你喜怒无常是何缘故?”
当然得为难沈十方,司徒晨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司徒洁对他有心思呢?自己女儿可不能轻易许配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虽然决定退了与微生见宁的婚事,但不代表就可以让任何人随意靠近司徒洁,而且还是身份成谜的人。
“行了,你也别维护他了,我只是好奇罢了。刚才是我太过冲动,向离恩小兄弟赔罪了。”司徒晨无奈地说道。
自己这宝贝女儿真的是得理不饶人。
而司徒洁这才温柔地笑了笑,说道:“那我们走了?”
“先等一会,离恩,你随我来。”司徒晨话说完便走向门口,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沈十方只好一个安心的眼神丢给司徒洁和小杨睨,让他们等着,自己跟随司徒晨而去。
走了一段路,沈十方才发现司徒晨是带他来万宝楼。
只见守卫纷纷附身行礼,司徒晨点点头,腰带一亮,一个精致的圆形玉牌出现。这玉牌跟司徒洁的一模一样,都是红玉,且雕刻着手锤和皇冠。
而且,相信他那玉带,和沈十方的凝露玉一样,都是空间半法器,只是看上去他的略微高档一些。
只见司徒晨将玉牌放进看上去很沉重的铜门,随之听见“咔嚓”一声,铜门应声而开。
“跟我来。”司徒晨说道。
沈十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跟随司徒晨进去。
“注意看我的脚步,跟着我的脚印走,不要走错。”司徒晨吩咐道。
沈十方不敢大意,既然是铸宝园最重要之一的万宝楼,想必也是机关重重。
“这是刺云的主人替我设计的,一旦走错,一个高灵强者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我寻找他一是担心他的安危。其二,是担心他受不了东乾帝国的手段,将我铸宝园万宝楼的秘密说漏嘴。”司徒晨解释道。
”司徒园主放心,刺云确实是购买而得,并非我从您好友之处而得。”沈十方说道。
“我姑且相信你。你不问问我让你过来有何事?”司徒晨说话间,已经带领沈十方走出机关阵,走到一面墙前说道。
“何须问?反正相信您绝不会是在这杀我灭口,至于其他的,何必给自己增添太多思考的东西呢?你自然会告诉我,不是吗?”沈十方说道。
“你确实很聪明,也不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处处在我面前伪装。就冲你这份直率,我就安心让洁儿随你回流云宗。”司徒晨赞扬道。
沈十方摇摇头,他说道:“司徒园主过誉了,在下何德何能?既然司徒姑娘如此信任,我也只好不负众望,安全把她送回流云宗。”
“你今年几岁?”司徒晨心中不甘心,似乎要查询到底。
“十七,虚岁十八。”
“不到十八岁的中灵强者,百年难得。流云宗可是捡了个大宝贝,实在让我羡慕。”司徒晨言不由衷地说道。
前面是真心的,后面是虚假的。
如若让修罗殿知道这么一个有天赋的人在流云宗,恐怕会用尽手段来追杀他。
不算好事,更不算坏事。
“请司徒园主替我保密,因为除了宗主等少数几人之外,其他人不得而知。”沈十方说道。
“为何?”
“您也知道,修罗殿无孔不入,最担心有人能威胁他们。万一知道我在这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必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我丹田变异,往后提升会很难,但架不住修罗殿的无所谓。”沈十方将说词早就备好,就是为了应对知道自己修为的人。
果然,司徒晨深信不疑,他说道:“你大可放心,别看我曾经对女儿的婚事不作为,但跟修罗殿不是一丘之貉,是站在南琉国这边的。”
“如此多谢司徒园主。”
“今日带你过来,也不是为了和你谈论这些。你兄弟二人今日便要和洁儿出发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且不要有非分之想。”司徒晨说道。
他这话就是打消沈十方的念头,不让他太过接近司徒洁。想当铸宝园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他却想多了,沈十方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对于司徒洁,只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助,并无其他。
他说道:“请司徒园主放心,我与司徒姑娘只是同门情谊。既然是同门,我更责无旁贷保护她安危。就算受到伤害,也必定第一个是我。”
司徒晨点点头,在墙面上摁下一块砖头,旁边缓缓出现一道暗门。
他率先走了进入,沈十方跟在后面。
只是,里面的景象却让沈十方大为吃惊。所谓万宝楼,并不是金银财宝的储藏地。
映入沈十方眼帘的,是一排排的书籍和一些珍稀铸造材料,比如玄铁、矿精等。
还有一些制作好的东西,十八般兵器样样不少,其精致的做工非是外面所能相比。
收起目光,回看司徒晨,他从一个木箱子中取出来一副护腕,再从一个铁架子上取出来一对靴子。
“这是软甲护腕,能低消高灵以下的攻击,且不留下刀痕。还有,这一对是软甲追风靴,同样,高灵以下攻击伤不了皮肉半寸。”司徒晨说道。
沈十方不知道为何司徒晨要介绍他们铸宝园的出品,他说道:“如此宝物,今日令离恩大开眼界。”
“护腕是给你的,配合你那流云掌法,就不像刚才那样,要匆忙取出刺云来抵挡,可
以应对紧急情况。”
“万万不可,离恩无功不受禄,怎能收下如此厚礼?”沈十方直接拒绝,对于他来说这无异就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终究要还。
“我看你弟弟攻击主张用腿,这靴子就赠送给他。你也先别忙着拒绝,且听我一言。”司徒晨好像知道沈十方又会开口拒绝一样,先行打断他。
他继续说道:“赠送给你这些,一是你们二人曾数次救我女儿,此为恩也,理应报答。二是此去流云宗,恐防有意外,这些东西你们兴许用得上。”
“司徒园主,我出手相救,只因路见不平。之后又是同门,岂有不救之理?更不是为了你们报答我,请您收回。”沈十方说道。
司徒晨审视着,看他样子并非是做作,而是真的不贪,心中多了几分好感。
他说道:“不必推托,权当借你一用,待日后还我便是了。”
沈十方左右思考,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显得自己矫情了,说道:“多谢司徒园主,待我归来竹新城之时,必定将此物原状奉还。
沈十方接过后,随即收入凝露玉。
“好了,你和洁儿走吧!路上小心,好生照顾好我女儿。”司徒晨吩咐道。
不过怎么听都像是嫁女儿一样,惹得沈十方尴尬不已,他说道:“离恩告辞。”
“不送了,可记得刚才进来之时,走过的地方?”司徒晨担心沈十方触碰到机关。
沈十方微笑地说道:“八卦阵,在下略知,不为难事。”
没错,地上的机关正是按照八卦阵而制作成。
司徒晨眼中再次闪过赞赏的神色,挥了挥手,便把自己关入暗门内。
良久,他缓缓开口说道:“怎样?此子你可看出端倪?”
他跟谁说话?这屋里有人?
“看不出,此人说话动作都滴水不漏,很难看出他是否虚假。”
一声沉闷的声音,真从这密室里响起。
“你觉得,要不要派人调查?”司徒晨再次对着空气说道。
“不需要,不然到时就适得其反,会让洁儿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就任由这身份不明的人呆在洁儿身边?”司徒晨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且说说今日他的表现如何。”
于是,司徒晨一五一十地将沈十方今日的一切尽数说出。
而他们的谈论对象,此时已经在铸宝园门口整装待发。
“记得,好好听你舅父的话,不可耍大小姐脾气,知道吗?”
花香婷语重心长地叮嘱着司徒洁,后者倒是乖巧的很,连连点头应喏。
“司徒姑娘,我们该走了,不然天黑还没到目标地,怕是又要露宿荒野了。”沈十方催促道。
眼看这时间一点点没了,本来一大早过来,却耽误了大半天。
“母亲,我走了,您多保重。”司徒洁在沈十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在花香婷的目送下,他们身影消失在城中央。
“离恩,我们原路返回流云宗吗?”司徒洁在马车上问道。
沈十方拿出地图,再次确认一下路线。片刻之后,他说道:“不,抄小路走。”
第九十八章 途中,伊人时光
走小路?
这让司徒洁很不解,她说道:“岂不是更危险?”
沈十方摇摇头,道:“这条小路,途中并未有贼寇,那些小宗门更是不值得一提。”
“你心中已有打算,我相信你便是了。”司徒洁乖巧地说道。
沈十方细细望住司徒洁,那张无可挑剔的绝世娇容,还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这是一种对美丽事物的欣赏,并不是无礼。
惹得司徒洁一阵心跳加快,她细声细语道:“你…看什么?”
沈十方回过神,略微尴尬地摸摸鼻子,道:“没什么,很讶异你竟然如此相信我,不惜顶撞你父亲,这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这正如你相信我一般,将自己惊天秘密都能告诉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于你?”司徒洁娇红着脸,刚才沈十方的“欣赏”让她很不自然。
沈十方笑笑没再说话,而是扭头看沿途的风景。过往的花草树木,犹如过去的时光一样,想回头看,却渐行渐远,直到模糊。
“喂,我父亲找你去干嘛了?有没有为难你?”司徒洁良久才开口说话,脸上红意也褪去不少。
沈十方摇摇头,将司徒晨“借”给自己的东西从凝露玉拿出来,说道:“他交给我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司徒洁打量着软甲护腕和追风靴,却想不起有这些东西。
沈十方随即换下手中护腕,将软甲护腕戴上,倒是显得更为英气十足。
“我对这些不太了解,只听闻你父亲说是可以抵消高灵以下的攻击,且不留下痕迹。”沈十方说完,便取出刺云。
他将刺云来回在软甲护腕割据,定眼一看,这锋利无比的刺云竟然真的没在软甲护腕留下痕迹。
他逐渐增加力度,最后加入一些真气,竟也未能破开半分。暗想这东西可真是宝贝,什么时候得交还回去,过于宝贵,不予贪心。
“司徒姑娘。”沈十方突然喊道。
“嗯?你可以叫我洁儿,我们不是朋友吗?”司徒洁咬了咬下唇说道。
沈十方轻笑一声,说道:“不过称呼罢了。”
“你想说何事?”
“听闻你家祖传铸宝术大鉴,号称什么神兵利器都能铸造,此言可属实?”沈十方问道。
司徒洁微微摇头,笑道:“不过是外面传言而已,只不过确实能做很多珍品,比如像你脖子上的凝露玉,我这也有。”
司徒洁举起洁白如玉的小手,扬了扬,只见她手腕上挂着一条手链,镶嵌着淡红色的宝石。
沈十方点头称赞道:“很不错,难怪你们实力如此之大,能做出当今最为珍贵的半法器,就让人心动了。”
“其实很一般,只不过就是那些珍稀材料的合成方法,只有我们会而已。”司徒洁谦虚地说道。
沈十方突然想起什么,凝露玉一闪光芒,青剑平躺在手心,他说道:“你能帮我看看这剑吗?”
司徒洁接过青剑,她说道:“剑身长三尺二寸,宽一寸五分。剑颚紧贴,剑格是菱形,面纹双头凤。剑柄四寸八分,乃是用上等铁桦木制作,坚硬无比。
剑镡纹祥云,剑鞘纹双龙。整体说这把青剑纹饰是双龙二凤游腾云,意为逍遥。最为重要的是,它是除剑柄
之外,其余皆是上等青铜铸造而成,年代在三百年之前,属于世间珍品行列。”
沈十方目瞪口呆,这司徒洁果真慧眼,短短几眼,便能看出如此道道,让人佩服。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司徒洁看见沈十方这模样,轻笑两声。
沈十方喉咙上下滚动,说道:“不,那个…就是…嗯,怎么说,佩服。”
“嘻嘻。”司徒洁实在忍不住沈十方这滑稽模样,“我自小就被父亲逼迫看铸宝术大鉴,里面详细记载着世间所有珍稀铸造材料和合成方法,还有很多神兵利器,包括你这把青剑。”
沈十方眼睛瞬间一亮,急忙说道:“这么说,你知道它的来历?”
“当然。”司徒洁终于觉得自己在沈十方面前有了一些作用,心中高兴不已,“这应该就是和你养父有渊源。”
“你怎么知道?哦,你是知道的,都在你脑海里。”沈十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
“嗯嗯,他的第一位主人,该是曾经祁汀大洲第一剑客,名叫离太迁。他当时凭借这把青剑,还有自创的太经二十四剑法,在江湖中独步天下,无人能及。”司徒洁将铸宝术大鉴里的知识转达出来。
“离太迁?”
“没错,应该就是你养父的先祖。”司徒洁说道。
“这太经二十四剑法,你知道多少?”沈十方似乎觉得二十四字剑法与这太经二十四剑法应该是相同的。
“不得而知,并没有记录这些武林功夫。”司徒洁想了想,突然又想起什么,“可能有一个地方会记载有。”
“什么地方?”
“落花轩,号称世间武学库。”司徒洁不假思索地说道。
沈十方心中打算着什么时候去一下落花轩,兴许自己的二十四字剑法能进大成境界。
“喂,怎么又不理我了?”司徒洁嘟着嘴,看着发愣的沈十方。
沈十方回过神,笑眯眯道:“太感谢你了,告诉我这些这么有价值的东西。”
“那你要怎么谢我?”司徒洁紧张地拽着袖口衣角,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这未免太过于露骨了些!
沈十方揉揉鼻子,笑道:“不如我作一词赋?你看如何?”
“好啊好啊!”司徒洁兴奋地说道。
她最喜欢的就是诗词歌赋,自从上次听得沈十方在小岭村湖畔高声释怀之后,再无听过。
沈十方酝酿了一下,眼神变得暗淡无光,轻声开口道:“烛火零星,小梦徒醒,只由孤灯照孤影。无忧夜轻风,斑斓遥遥星。
窗前一纸红尘,难低诉几载月明?犹记半壶烈酒,醉在小岭望风亭。
南忘川,北忆雪,览风成思,悲歌海岸容易绝。
东想星,西见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诀。
唱罢流云花如血,清离説。”(ps:以前写的,改动了一下,用作沈十方此刻的心情,恰到好处,见笑了)
沈十方停下来,眼眶黯然落下几滴悲伤的泪水,努力扭过头背对这司徒洁,不让她看见。
可是,司徒洁从他有些颤抖的声音中,听出了那埋藏在心中的悲伤,心里隐隐作痛。
此时的她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了解沈十方的痛苦,了解他承受的责任,
以及那家破人亡的感受。
她喉咙哽咽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几下沈十方肩膀,说道:“别难过,就算再多艰难,我和小杨睨与你同行。”
沈十方心中“咯噔”地跳动了一下,感动万分,他将泪痕擦拭后,强颜欢笑,故作无事人一般模样,他说道:“没事,我自己可以应对。你们不要牵连在其中,为了我,不值得。”
司徒洁慢慢回味沈十方的词,从中听出后者那份孤独的心情,没有亲情,只能对着夜景独自思念。
她咬咬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我不怕,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值得的。但是,为了友情,一切都值得。”
沈十方并不知道,司徒洁心中此时已经悄悄萌生了枝芽。
沈十方低头抚摸着青剑,品着回忆,想着未来。自己的处境不是一般的危险,实在不可以将司徒洁牵扯进来,包括外面的小杨睨。
不知不觉,沈十方抱着青剑睡着了。梦里和离脩、父母一起在渺无人烟的高山下老林中溪水畔,无忧无虑地生活。
除了鸟语花香,时而和离脩切磋剑法,时而和沈牧切磋千击战技,时而……和慈祥的母亲种花。
可最后一回头,他们全部又消失不见,只得黯然又落下几滴晶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曾受过再大的伤,也从未懦弱过,如今黯然落泪,你心中想必很是思念父母。”司徒洁心中说道。
她轻轻用袖口擦拭沈十方脸颊上的泪痕,眼中尽是一些怜悯。
黄昏日落,徐徐云烟起。
小杨睨停下马车,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得知前面的小镇正是沈十方的第一个回程点。
于是他兴高采烈地拉开帷裳,高声喊道:“哥,我们到了。”
司徒洁还没来得及阻止,小杨睨已经说出了口。
只见沈十方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回了一下神,说道:“怎么了?”
“十方哥,到地方了。”
沈十方看向窗外,思绪拉回来现实,说道:“进入小镇,低调行事。”
小杨睨驭马慢慢走进小镇,以免惊了百姓。
而此时的南琉国皇宫,皇位上端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人。身穿锦衣玉带,衣裳真龙吐珠,袖口小龙游海。
他就是现任南琉国国主,名唤江傅。
他左侧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倒是和国主有七分相似。他是当朝太子,江澈。
而下方站立着两个人,其中便有护国卫安朴。
“安朴,你说此事如何执行?”国主充满威严的声音,震慑九州。
“回国主,正如参将之言,东乾帝国有修罗殿。我们建立的这一个机构,不为情报,只为针对修罗殿,让他们在我们国土内…消失。
故而,我们其一便是挑选实力在中灵以上的人才,从中克制修罗殿混杂的人员修为。而这些人,不需要年龄限制,只要满足三个条件,便可加入。”
安朴一言一行,都对修罗殿充满了杀气。
他们实在太嚣张了。
“依你之言,取何名字?”国主询问道。
安朴说道:“参将跟臣商议,这机构……名叫定南卫。”
第九十九章 定南卫
国主满意地点了点头,赞扬道:“好哇!定南卫!安定南琉国卫士,不错不错。”
安朴说道:“这事自从参将见过国主当天,就提议出来,全是参将功劳。”
安朴还算不错,没有独自邀功。
本身他位高权重,也不需要什么功劳,更何况,这确实是他身边这个沉默不语的参将之计。
“很好,记你们一功。先说这定南卫,你们又是如何编制?”国主抚摸了一下他的美髯说道。
这时,这参将说话了:“修罗殿有三司,分别是刺客司,由邪影统领,负责暗杀。而他的修为,应该在高灵五重境界。
情报司,由末川统领,负责收集情报。他的修为,目前不得而知,想必和邪影相差无几。
最为难缠的,是统领战卫司的狂雷,十几年前他便是高灵境界的强者,想必如今,实力更是突飞猛涨。
而他们主要负责的就是在东乾境内的探子,每天都在大肆追捕各国派去的探子。
所以,我们可以针对他们而建立一系列的体系。”
“你接着说。”国主示意说道。
参将思量一番,秘密跟他们制定了一系列的方案,将告示着,修罗殿再也不能在南琉国为非作歹了。
而沈十方三人,早早在饭后各自回房休息了。唯有沈十方,他在旅途中睡了一觉,让小杨睨休息,自己又偷偷摸摸爬上屋顶暗中保护着司徒洁,这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了。
而受保护的司徒大小姐,正在房中默写下来沈十方今日之作。
写到最后几字,忍不住在烛台下唉声叹气。而墙上,映着她亭亭玉立的斜影,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倒是多了几许红尘如梦。
百翠城,望蜓山山脉下的一座小城,背后就是无忧村。
沈十方三人经过两天的路途,终于来到这里。再走两天,便能到达白溪城。
而现在,他们决定在这修整一天,补充好清水和食物,准备明天一早赶路。
“离恩,我要吃这个,在竹新城父亲都不让我吃。”司徒洁蹦蹦跳跳地走到一豆腐摊说道。
在有人的情况下,她倒是能改变对沈十方的称呼,这让兄弟二人感到非常安心。
沈十方走过去,只见店家正一勺一勺地将豆腐脑盛起,再有一个妇女送到客人位置上。
“店家,三碗豆腐脑。”沈十方找到位置坐下,司徒洁也开心地跟随着。
唯独小杨睨,满身上下都是一盒盒的东西,就快将呆呆的脑袋遮住了。
“哎呦喂,你们俩不厚道,也不知道替我分担一下。”小杨睨一过来就抱怨着。
沈十方翻了个白眼,替他拿下点东西,说道:“下次你再不好好驭马,可就不是惩罚你拿东西那么简单了。”
“就是,谁叫你不看路。”司徒洁也附和道。
没错,小杨睨这回又玩心大起,一路上专挑颠簸的道路,而且疯狂地扬鞭。
惹得沈十方二人连连脑袋撞上马车顶,于是便小意思地惩罚他一下。
“这不都是我哥选的路吗?能怪我?”小杨睨挠挠头试图逃脱他的“罪行”。
“既然不好走,那为何不走慢些?你看离恩何时有颠簸过?”司徒洁现在还觉得脑门上有些痛楚呢,可不得埋怨两句。
“好吧好吧!合着
您二人今天联手欺负我,信不信我……我认输。”小杨睨本身还气昂昂雄赳赳的,一看沈十方诡异的笑容,还有那充满戏谑的眼神,一瞬间垮了信心。
他可不想被沈十方加倍训练自己。
“行了,明天你休息,我替你。”沈十方还是不忍小杨睨受太多罪,虽然对他有帮助。
“嘿嘿,还是我哥对我好。”小杨睨说完就埋头大口吃着豆腐脑。
“好啊!你的意思是说我对你不好咯?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少是送给你的,既然说我对你不好,那我就收回吧!”司徒洁假装生气道。
“别啊!您老人家别跟我一般见识,你俩都好。嘿嘿。”小杨睨傻笑道。
“我很老吗?”
……
看来和女孩子说话得有点技术含量,一不小心就让她抓住话柄了。
沈十方见到小杨睨的笑容,就想起连空陵。都是跟后者学的,笑的那么……清新脱俗。
这可不是贬义词。
是夸他呢。
反观司徒洁,她和沈十方兄弟二人日渐熟络,不仅经常开玩笑,还给二人挑选了不少东西,等他们回流云宗用。
“店家,结账。”沈十方见几人都吃好了,司徒洁一脸的满足相,便就呼唤店家。
“来勒。客官,一共十二铜石。”店家满脸笑意说道。
沈十方掏出铜石给了店家,随后便与众人准备回去客栈。
可是,意外在这年代,随时都会发生。很不巧,沈十方三人又遇上了。
只见七八个地痞流氓模样的,大摇大摆在沿街收取保护费。很快,他们来到了这豆腐摊。
只见一个跟班模样的用甘蔗敲着豆腐摊的锅,他说道:“今儿生意不错嘛。我们爷手头没银子喝酒了,这个月的钱赶紧交出来。”
摊主手里一阵哆嗦,颤抖着声音说道:“土爷,我今天刚开张不久,还没赚到些许呢,家里小孩又生病了,实在没银子给您啊!”
这时,那个妇女也过来紧紧依偎在摊主旁边,看模样是小两口。
“没银子?那今儿爷替你做这买卖,赚了的全归我。”号称土爷的人说道。
“使不得,要不我改日再给您?”摊主试探性地说道。
“改日?改日我那酒还就不喝了,就在这候着,看谁敢来喝你豆腐脑。”土爷嚣张地说道,咬了的甘蔗渣还往豆腐脑里吐去。
沈十方眉头一皱,这一点良知都没有的人,地方官府是如何治理一城的?老百姓怎能安居乐业?
“土爷,我就这么点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给个活路我吧!”摊主双脚跪地,双手奉上赚到的百十铜石。
“就这么点?你打发乞丐呢?”土爷说归说,还是伸手去拿了。
可这时,突兀里又伸出一只手,紧紧扣住土爷的手,不让其动弹半分。
“你是谁?胆敢坏我事?知道我是谁不?”土爷使劲挣扎,却也毫无进展。
“上次好像也有人这么问我吧?”沈十方回头看小杨睨。
后者说道:“没错,叫什么侯徳。”
“他下场怎样?”
“折了双腿双手,重伤不治。”小杨睨故意将下场说严重点,吓唬吓唬他们。
“你…刚说什么?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沈十方冷
冷说道,犹如来自九幽深处的使者,让人感到恐惧。
土爷眼看自己挣脱不掉,回头就骂道:“你们这群蠢货,还愣着干嘛?没看见爷被他折了面子?上啊!揍他丫的!”
沈十方猛然松开了手,土爷惯性地向后跌倒,手下连忙去扶他,却被土爷赶去动手。
“你去,不可下重手。”沈十方拍拍小杨睨肩膀,多让他在战斗中找到修炼窍门。
“得嘞,你放心。”小杨睨扭了扭脚腕,踩着追风靴就是一阵乱踢。
喊叫声响彻这条街道,周围的人也逐渐增加,图个热闹看看。
一会功夫,这些地痞便纷纷倒地不起,“哎呦哎呦”地叫着。
“好!打的好”
“呸,终于有人来修理他们了。”
“可不是吗,整天横行霸道,今儿可倒霉了。”
“未必,这人我认识,是城主府总管的侄子。”
周围议论纷纷,唯独之前土爷欺压自己,就当充耳不闻。
沈十方摇摇头,十分不解这些周围的人,他说道:“刚才他们欺负你们的时候,为何没有反抗?你们人多势众,还怕他这几个臭鱼烂虾?反而现在才评头论足,你们枉为男儿身。”
“阁下有所不知,他的叔父可是城主府总管,谁敢得罪?”一名路人说道。
“我且问你,城主府是总管的还是城主的?”沈十方恨铁不成钢。
这些人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打心底就不敢反抗,担心这个那个的。
说白的,还不如一个女孩子家的,比如身边的这位伊人。
她说道:“没错,我相信你们都不愿意受他欺负,何不联合起来,让城主治他们的罪?”
而地上的土爷,听到这美妙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停下痛喊声。且一看,我的天呐!世间竟会有如此娇俏动人的女子?
他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似乎心里有了打算,连忙叫上那些不管是真痛还是装死的手下,夺路而逃。
看见没热闹了,周围的人才一哄而散。
“小兄弟,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他们可不是善茬,一定会报复你们的。”摊主好心地说道。
沈十方扭头看去,摊主的豆腐摊已经没办法再用了,从腰间抹出十粒银石,他说道:“这些银石,你拿去给你儿子治病。”
“少侠,我等怎敢收你银子呢?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摊主着急地说道。
沈十方思考了一下,知道这摊主确实是老实人,心肠也好,就是没有骨气。
于是乎他说道:“不用担心我们,你收下这银子。还有,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做个好榜样给你儿子看,不然他以后会学你一般模样。”
沈十方将银石放在桌面,便摇了摇头和司徒洁离开,小杨睨连忙将自己的东西拿上,追赶而去。
留在原地的摊主夫妇,似乎在思考沈十方的话一般,愣是没有动弹。
“跟着你,还真是多姿多彩。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吧?”司徒洁笑道。
她是深深被沈十方的话语折服了,有骨有肉,怒其那些被欺压的百姓不争,何其霸气也。
沈十方微笑说道:“姑娘,你看到的,不过是小江湖。不过,既然我们碰上了,不外乎是行侠仗义,便能其乐无穷。”
第一百章 雨夜的硝烟
半夜三更,小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除了几家灯火尤为明亮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幽暗。
“咚咚咚”,司徒洁从睡梦醒来,朦胧中依稀听到房门被敲响。
司徒洁心头一紧,心想这么晚是谁人敲门?难道是…今天的地痞?怪不得那土爷临走时眼神有异样,该不会是来…?
司徒洁越想越有些恐惧之意,她没有并言语答应,而是小心翼翼摸索着衣裳换好,从她的手链中取出来一柄细剑。
她一步一步走到门后,安静地躲好。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司徒洁的心“扑通扑通”狂跳,沈十方不在,她必须依靠自己。
就在这时,门缝处伸出一把小刀,捣鼓着门栓。
“嘎吱。”房门缓缓打开,司徒洁没有任何犹豫,举起的剑就往不速之客身上落去。
而来人反映也不慢,迅速扣住司徒洁提剑的手腕,不让细剑落下。然后另外一只捂住司徒洁小嘴,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呼吸声可闻。
“别说话,是我。”
司徒洁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心里放下戒备。只是现在的姿势,让她心跳猛然加速,仿佛能听到一样。
她点了点头,眼睛盯着沈十方的黑影,可没有怀疑后者是对她不轨。
沈十方慢慢松开手,轻声说道:“还以为你睡的太沉了。轻点说话,有人来找麻烦了。”
司徒洁平静了一下心绪,明白了为何沈十方没有说话呼喊自己?而是偷偷摸摸进来。
她轻声道:“是不是白天的那些人?”
“没错。”
司徒洁不解,疑惑地说道:“那些都没有修为的,何须如此小心翼翼?”
沈十方探望窗外的街道,他说道:“今天入夜之后,我特地去城主府盯梢,发现那土爷和几个人在密谋什么。而且,其中一人着装像是将领。”
“将领?”
“没错,可能有些修为的模样,看来他们都沆瀣一气。”沈十方说到这,笑了两声,“所以说,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一件好事。”
司徒洁有些得意,更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是说我祸国殃民咯?”
“我可没这么说。”
司徒洁欲想争论不休,沈十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他们来了,你在房间里不要出去。”
“可你不是让我在你左右吗?”
“不需要了,我要让他们靠近不了房间。”沈十方眼中冒着寒意。
而客栈的后街道,一众二十余人身穿夜行衣,冒着小雨穿行在黑暗中。
“窦土,查清楚她们在哪个房间没有?”前面的一个人打了手势,示意这些人停下。
果然,还真是白天的土爷。可今儿在这,却成了窦土,地位不言而明。
“毛统领,分别是天字甲、乙、丙号。听店小二说那女的就在天字甲号房,你可不知道,那姑娘特水灵。”窦土回味着,表情要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好,先将那两个碍手碍脚的人做了,再把那女的掳走。”毛统领说道。
而他们的头顶上方,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群人,任由雨水打在身上,眼光如狼一般凶狠。
等他们准备进入了后门之时,他脚下骤然大亮,单腿向下冲击。
毛统领等人根本没注意屋顶上有人,
当他感到真气的压迫后,连忙用手中刀抵挡。
“轰”,除了毛统领,他身边的几个属下纷纷倒地。
只有毛统领,他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真气输送刀中,向上一推,将偷袭者逼退。
这偷袭者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下地面上,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毛统领。
他这招漫天残可是强悍无比,初灵境界根本没人能抵挡,除非…这毛统领是中灵境界的。
没错,自从沈十方去到司徒洁房间时,便让小杨睨爬上屋顶,待这些人来之时,发起致命攻击。
可没想到,这毛统领竟然是中灵强者,自己才是初灵境界啊!怎能一击必杀?
不过,看似这毛统领没有什么事模样,可他手中已经有些颤抖,掌心通红。
若不是真气浑厚于小杨睨,恐怕自己已经深受重伤或死亡了。
“你是谁?胆敢袭击我!”毛统领喝道。
小杨睨没了呆呆的表情,而是异常凶狠,他扯开头上斗笠,说道:“我是谁?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
在远远后面躲开一劫的窦土,已经借着灯光看清楚了小杨睨模样,连忙走过去说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之一,也是他将我等打伤。”
“哦?就他?”毛统领疑问道。
仔细看清了小杨睨稚嫩的面孔,不过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居然能有此修为。难怪窦土几个壮汉都不是他的对手,输的不冤。
“没错,他化成灰我都认得。”窦土恶狠狠地说道。
不但坏了自己的活计,还让自己在众人前折了面子。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这一带混?
一定要杀了他们,还有那女的,强抢回去当媳妇。不过,这要看毛统领有没有兴趣,不然自己也只能出口恶气。
“好,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先解决你吧!”毛统领一挥手,其余没受伤的便整齐划一地攻向小杨睨。
可见他们也是训练有素的人,加上这毛统领之称呼,不难看出他们是军兵。
小杨睨好歹也是一个初灵境界的人,自然没有怯战。浑身真气送往腿部,一个回旋踢将第一个人送回原地。
看这人痛苦模样,没了战斗能力了。
紧接着,凌空飞起一脚,追风靴面跟黑衣人的脸部来了个亲密接触。黑衣人“扑通”地砸在地面。
秒败两人!
小杨睨也不敢大意,只见斜刺里两把寒光一过,另外的黑衣人左右夹击。
小杨睨一个右脚高踢腿,向其中一人的手腕攻击而去,那人的战刀落地。随后转身连环腿,又将另外一人直接踹晕。
还没完,掉了战刀的黑衣人从新捡起,斜劈小杨睨肩膀。
后者不慌不忙,扫堂腿一过,那人没了支撑,侧面倒地。
小杨睨弓腿再次补击,这黑衣人直接在地上滑到毛统领脚下,一路上溅起水花。
毛统领眼睛阴沉,自己手下无一不是城防官兵,战斗力不差。平时虽然训练不是特别刻苦,好歹也是灵识五重以上啊!如此不堪一击,让他老脸挂不住。
只见小杨睨一个倒挂金钩,两招弹腿,一个下劈,便再次将三个城防官兵击倒。
于是毛统领战刀出鞘,一个助跑,一跃两米高,双手握刀,猛然向小杨睨下劈。
小杨睨已经反应过来了,腿部呈一字,脚面顶天,就这样抵挡住
了这一刀。
待毛统领落地之时,满脸的不相信,“怎会如此?为何蕴含中灵修为的这一刀没能将他脚板切断?”
毛统领暗想了一下,可并未能找到答案。转眼看去,小杨睨甩了甩自己的脚,似乎有意在嘲讽他一样。
战刀横于身前,再度攻击过去,而他的手下也配合着,从小杨睨后面攻击。
“后面你的。”
小杨睨听到沈十方的声音后,果断放弃迎战毛统领,转身向后和那些城防官兵扭打在一块。
当毛统领距离小杨睨还有五六步之时,空中出现了一把泛着凛冽青光的剑。抬头看,一个人从天而降,剑指自己门面。
没得选择,只能先行抵挡。于是战刀一带,将青剑的进攻路线更改。可这时,他胸口如同受到大铁锤重击一样,吐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
怎么回事?
其实,沈十方一开始都在观察小杨睨的战况。
看见小杨睨的漫天残竟然没能伤害到这个毛统领之后,便知道后者是中灵境界。绝不可能是高灵,不然小杨睨可接不下一招。
也只有中灵境界或以上的,才能安然无恙地抵挡住小杨睨的最强攻击。
当毛统领再次向小杨睨发动攻击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青剑直刺敌人门面。
直到青剑被撩开,自己一击重腿,在空中踢了过去。
“好强的攻击力。”毛统领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暗道这来人修为不亚于他,
“你的对手…是我。”沈十方缓缓开口,拖着青剑一步一步走向毛统领。
后者突然站起来,转了一个身,鞋面将地上的水泼向沈十方。紧接着一甩战刀,试图趁后者被水挡了视线,飞刀攻击。
战刀破水而出,沈十方对感官何其敏锐,随即用青剑拦下战刀,脚下一亮,几乎瞬间来到毛统领面前。
得亏现在沈十方只是略微会一点踏雪寻梅,不然全学会之后,凭借中灵一重修为,还是可以发动踏雪寻梅五次左右,而且速度更快。
不然,恐怕在踏雪寻梅和二十四字剑法的配合下,中灵一重面对中灵七重,仍有很大的胜算。
故而,刚才沈十方就是踏雪寻梅加一指天下,瞬间剑锋指着毛统领喉咙,但凡他有异常,便能了结他的性命。
“说,背后是谁?”沈十方冷声说道。
而剩下的十一二个城防官兵也已经停下了攻击,震惊地看到沈十方剑指自己顶头上司的喉咙。
小杨睨也走到沈十方身边,和他背对背,虎视眈眈望着剩下的人。
“你…到底是谁?”毛统领没想到沈十方如此强大,短短两招便能让自己败下,且性命仍旧掌握在他手中,
“呵,你等今夜怕不是来找我们的?喂,那个什么土爷,不用躲躲藏藏了。”沈十方突然看见窦土想溜之大吉,便戏谑的说道。
小杨睨立马过去将窦土抓住,丢在地上。
嗯,没错,就是丢。
“那个您才是爷,小的怎敢?”窦土一看情况不妙,倒也识相,没敢口出狂言。
开玩笑,他敢吗?这毛统领他可是知道的,中灵二重的人物。在这片小城地方,他毛统领就是天的存在,无人能敌。
可现在还不是一样被人威胁到了性命?
“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可活。”
第一百零一章 夜访城主府
可活?
这无异给了窦土的一份希望,只不过,他要问什么?
“爷,您问,我自会知无不言,言而不尽。”窦土跪在地上,感恩戴德的模样。
沈十方诡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毛统领打晕,然后吓唬道:“他已经死了,你若不说实话,你便与他同行奈何桥。我且问你,他们是什么身份?”
窦土吓得腿脚麻木,惊恐地说道:“他们是这小城的城防军兵,这人是他们的统领,名唤毛三刀。”
“今夜你们计划做些什么?只是找我们报仇?”沈十方用青剑有节奏地点击着地面,以此来引起窦土的注意。
意思很明了,只要他不说实话,这柄青剑,可不长眼。虽然沈十方不喜杀人,可面对穷凶极恶的人,倒是不介意。
窦土果然直勾勾地看着青剑,说道:“是我有眼不识真英雄,生起了熊心豹子胆,想要二位英雄的性命。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沈十方重重地将青剑没入地面。
“还有将您随行的姑娘……强掳回家。”窦土观看了沈十方的表情,看他有没有动怒的苗头。
沈十方确实动怒了,只不过是心里,表情还是一如既往,他说道:“打这念头的都有谁?包括你欺压百姓,背后是谁?你的总管叔父?还有,你们城主知不知道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我只是小跟班,决策的是我二叔和毛统领。至于平时,城主平庸,少管治安和城防。”窦土说道。
呵,在道义和生死面前,他还是果断的甩锅,卖了自己叔父和毛统领。
这让沈十方更加看不起他,虽然是自己逼迫,好歹硬气一些吧?
“你也别装作无辜,若非是你从中作梗,他们怎会寻找我的麻烦?”沈十方冷冷说道。
不用想,这货定是见色起意,勾结毛统领和自家叔父,带上平日里一同为非作歹的城防官兵,意图过来灭了自己。
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潜入布防松散的城主府,看见他们在商议什么事,于是便在此等候。
果然,也幸亏自己实力不差,换作别人,还不给这中灵境界的毛统领给灭了?
听到沈十方这样的语气,窦土连忙磕头说道:“小人该死,请英雄饶命。小人该死,请……。”
“行了,你,背上这谁?哦,毛统领!你背上他前面带路。”沈十方说道。
“带…带路?”窦土不解道。
沈十方没管他,而是向客栈窗户摆摆手,示意司徒洁下来,随后对小杨睨说道:“将他们腰带解下,绑了他们,若是不合作的,杀无赦。”
沈十方的话,充满着杀气,使那些城防官兵打了个寒颤,只能乖乖任由小杨睨绑了。
不然呢?连自己老大都被这狠人轻描淡写给灭了,还有什么可以反抗?还不如听候发落,兴许能换回条活路,毕竟自己只是帮凶,罪不至死。
而看客栈后门,司徒洁撑着油纸伞缓缓走到沈十方身边,替他遮住夜雨,轻声说道:“你没受伤吧?”
沈十方摇摇头,看见小杨睨也已经一个连着一个地绑好,对窦土说道:“带路,去城主府。”
窦土现在可没敢再偷看司徒洁一眼,怯怯地背上地上的“死尸”,在前面带着路。
客栈中不少住客都已经被吵闹声惊醒,都
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好奇发生了什么。
不到半柱香,沈十方压着这浩浩荡荡的俘虏,直径来到城主府。
定眼一看,还是如此松懈,连门口守卫都卷缩在一块睡大觉。
“进去。”沈十方推了一把窦土,跟着他们走进了城主府。
而门口的守卫,奇迹般地没有任何察觉。
“你叔父在哪?”沈十方冷声说道。
“在西厢房等候消息。”窦土背到现在,已经被雨淋的满身湿透,气吁吁道。
“看好他们,如果有异动,不必多说。”沈十方交代一声,再示意司徒洁留在这里,自己几个日落,便消失不见
而西厢房内,城主府的总管不停地踱步,脸上的兴奋在烛光下如此“耀眼”。
“怎么还不回来?看来今儿转运了,小小的城里竟然来了如此美貌的姑娘。况且,兴许还能赚到一些金银,那其不美哉?哈哈哈!”总管自言自语道。
“笑吧!再不笑,以后就没得笑了。”
“谁?”总管突然吓了一跳,这三更半夜,阴雨绵绵,哪来的声音?
可又仔细听,却只有自己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
放下心来,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便想要喝口香茗提下神。当他拿起滚烫的茶水时,一声巨响又吓到手一哆嗦,烫到自己像猪叫声一样。
回头看,一个提着青色剑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房间里。浑身湿透,眼里散发着寒芒。
他双脚一软,忘了烫伤的痛楚,“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颤抖着手在附近摸索着,似乎在找自卫的武器。
“你你…你是人是鬼?我与你素不相识,不可害我啊!”总管慌了神,心想不管是人是鬼,看这情形都没好事要发生。
沈十方踹门而入后,索性装神弄鬼,先行攻破总管的心底防线,好让接下来容易一些。
在这个信神信鬼的年代,效果倒也有如此显著。
“素不相识?恐怕不然。”沈十方冷声开口道。
听见如此的声音,总管确认这是人,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壮起胆说道:“阁下是哪方英雄?敢闯城主府?”
沈十方直直盯住总管,说道:“就这地方,寻常百姓亦可随时进出。”
“那英雄半夜来访,所为何事?我乃城主府总管窦南开,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有些能耐的。说清来由,可免你之罪。”窦南开妄图用自己名号唬住。
却不料,沈十方根本不吃这一套,拔出青剑,抵在窦南开肩膀上,说道:“少说废话,走。”
窦南开冷汗顿时冒出,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一动不动地说道:“这…?”
“走。”
窦南开只好听从,任由沈十方挟持。
不得不听从啊!这城主府压根没几个侍卫守夜,而自己也手无缚鸡之力,反抗也是徒劳无功。
心里正质疑沈十方挟持自己去往何方,却在转角处看见城主府前院被绑住一群人,其中窦土正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
这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挟持自己的,正是自己派人去的杀那人。心中再次惊恐,双腿在雨中打摆。
而在雨中,还有亭亭玉立、一笑百媚生的姑娘,正冷着脸盯住自己。
司徒洁没想到小小一个城主府里,居然如此腐烂,竟敢
对自己起歹心?这让她非常生气。
嗯,千年冰山再现。
“你,去把城主叫出来。不要妄图逃跑,这是将功赎罪的机会。”沈十方冷声说道。
窦土像是得了意外收获,屁颠屁颠地跑去寻找城主。
而沈十方让城主出来见他不是摆架子,是担心他万一在和他夫人休息,可不让司徒洁难堪?
这时,众人有些明白沈十方的意图了,无非就是交给城主发落,不仅内心大喜。
特别是窦南开,他暗想这还不简单?矢口否认,钱财相送,便能相安无事。谁叫自家城主碌碌无为,是个昏庸无能之辈?
越想越开心,他脸上浮现起了笑意。
“走。”沈十方压着窦南开说道。
这让雨淋着也不是事,搞不好得了伤寒,还不是自作自受?
他们走进大厅,而窦土也正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老年人出来。
后者本来睡的正香,被窦土一阵猛摇,接着就被带来这里。
而睁眼一看,一群身穿夜行衣的人正半跪在地上,自己府中总管也被一个年轻人挟持着。
他开口说道:“这是何事?为何深夜时分你等出现在这?”
沈十方摇摇头,对城主没一点好感,一个父母官当成这样,还不如早日颐享天年算了,何必落下不作为的坏名声呢?
于是他对小杨睨说道:“去将外面那个带进来。”
小杨睨出去后,沈十方收起青剑,说道:“在下路过此地,多有打扰,请城主见谅。”
虽说没好感,但毕竟接下来有用到他,该有的礼仪,沈十方还是有的。
“你且说这是怎么回事?”城主疑问道。
“请城主看看,可否认得此人?”沈十方指着小杨睨拖回来的毛统领说道。
城主好像是眼睛不好使,先是揉了揉,发现还是没能认清,于是向前几步,他惊讶道:“毛统领?他怎么了?”
沈十方板着脸说道:“他只是晕过去罢了。既然是你城主府的人,这就好办了。”
“到底何事?为何绑我伤我属下?”
沈十方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等今日路过此地,街头游玩,却见这窦土欺压百姓,豪取强夺,敲诈勒索百姓的血汗钱。
被我出手阻止教训后,见我家小姐美若天仙,便见色起意。剩下的,窦土,你来说。如果不老实,哼!你该知道什么后果。”
窦土喉咙滚动一下,便将自己如何请求窦南开帮忙出气,窦南开又是怎样引诱毛统领去剿杀沈十方这些事,没有一句漏掉,全说给城主听。而且,直接当着窦南开的面将后者卖了出去。
看来,这血浓于水在生死面前,也是一文不值。
不过,也算窦土识相。
城主听完后,并没有太大的触动,而是询问窦南开:“这是真的?”
窦南开心里早就有了计较,他说道:“城主别听这小王八犊子胡扯,属下并未做出此事,请城主明鉴。”
嗯,窦土是小王八犊子。
他呢?
老王八犊子?
而沈十方听完窦南开的话,似乎知道他会否认,嘴角微微一笑,想看这城主如何处理。
第一百零二章 果真是司徒大小姐
果然,说他昏庸无能是有些许正确,只见城主他说道:“尔等是不是搞错了?这一众皆是南琉国之任命的将士,怎会做如此勾当?
反观窦土,你平时也是游手好闲之辈,莫不是勾结外人,毁我昙城名声?”
这小城名唤昙城,位于望蜓山脉东南方向,西北连接白溪城,正南便是竹新城,地理位置优越。
可惜在这城主的治理下,并没能让百姓过上繁荣的生活。
“不不不,城主大人,小人之言句句属实。”窦土现在可认清了,沈十方必定不是平凡之辈。
敢夜闯城主府的人,能平凡?
城主当下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询问的目光丢给窦南开。
后者冷笑一声,道:“你可有凭证?”
“凭证?这毛三刀深夜穿着夜行衣是为了何事?不能足以证明他们行不轨之事?至于你,是真是假一试便知。”沈十方站出来说道。
窦南开眼睛一转,接而说道:“他等是因为得知有歹徒欲在城内作奸犯科,故而带着人手前去调查。且问他们,我所说之言是否真实?”
那些被绑在地上跪着的城防官兵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有人说道:“正是如此,他们攻击官府军兵,还反咬我们一口,城主大人请替我们主持公道。”
“是啊!替我们主持公道。”
“杀了他们,以儆效尤。”
一人说话,其余的官兵接连起哄。
城主压了压手,官兵才没有呼喊,不怀好意地看着沈十方三人,尤其对司徒洁,垂涎欲滴。
城主说道:“他们说是去执行军务,你有何说法?如若没有,我便将尔等拿下收监。”
沈十方冷声说道:“哼,既然你们舌灿莲花。我是个江湖人,那便按我江湖的做法,为自己出口恶气。”
“你要做甚?我且告诉你不要乱来,纵然你杀了我们,也逃不掉。天下间再无你安身之处。”城主企图劝住沈十方。
“吾有人证,尔等推翻。然,物证便是这些官兵们。你等说是执行军务,敢问一下,按照南琉国国法,执行军务需不需要请示最高军事主官?”沈十方说道。
除非迫不得已,他是不会做极端的事情。本身刚才之言,就是恐吓的成份。
谁知这城主脑糊涂成如此模样,竟不分是非黑白。
城主转眼看去毛三刀,后者还在昏迷不醒,犹豫之间,又听到窦南开的声音:“由于事发突然,城主大人业已深睡,不便打扰。故而,毛统领让下人明日再转告。”
“如此,各自便散去。你等三人皆无损伤,我也不追究你伤我将士之罪,走吧!”城主睡意又上来,“可困死本城主了。”
“哼,不知你这庸才是如何当上城主的,莫不是金银贿赂上官?”司徒洁冷声说道。
对于官场这些道道,她还是有些了解。只要你腰包够鼓,买一个小城当个城主,也并非难事。
至于这些,倒不是说南琉国国主治理不力。而是最近这些年,国家纷争太严重,随时有可能一触即发,引来战争。故而,有些地方疏漏管理。
其中缘由,便是东乾帝国派遣修罗殿广泛潜入驻扎所引起的。
“大胆,哪来的小丫头?竟敢诽谤本城主。”城主脸红耳赤
,随即又呼喊道:“来人啊!来人。”
紧接着,几个睡眼惺忪的城府侍卫来到厅中。
“这些人袭击城防官兵,将他们送进大牢,待明日本城主亲自审判。”城主近乎狂吼地说道。
看来是司徒洁说中了,故而这城主恼羞成怒。
“看来…让你公道去治罪他们,是不可能了。如此,给你们点教训也就罢了。毕竟,来日方长。”沈十方怒点被触发,这城主实在是让他一而再三地刮目相看。
御下不严不要紧,可总不能不执法不奉法吧?好歹自己也是一个城主啊!在自己辖区里,自己的手下犯事,让一个城主内务总管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翻篇了。
“难不成你胆敢公然袭击本国城主?你当真不怕死?”城主说道。
“怕?呵,前些天和安将军并肩作战的时候,尚未惧怕一分。就连你这些昏官都不敢教训,枉我是一个江湖人。”沈十方说着就拔出青剑,剑指……窦南开。
在他眼里,窦南开才是最该被教训的。竟敢对司徒洁起了歹心,这让他心情掉到了零点。
若不是他,何有如此多的变故?自己早就能回去了。
“你们都上,杀了他们。”窦南开害怕了,连忙使唤着侍卫,自己走向城主身后。
对于沈十方的话,根本没注意到,只是害怕自己性命不保。
好哇!当着城主的面发号施令。
城主来不及计较,连忙说道:“等等,都停下!”
这六个侍卫才又停下,提着手中朴刀警备着沈十方三人。
“城主,这为何?”窦南开脸色惧怕之意未能褪去半分,只能问道。
“你闭嘴!”城主喝了一声,然后提心吊胆地向沈十方问道:“你刚才说的是…安将军?哪个安将军?”
没错,他敏锐地抓住了沈十方的话,后者刚刚是说和安将军并肩作战。他到底是什么人?这安将军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安将军?
这一切还需要沈十方来解答,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不停地暗自祈祷前者所说不是真的。
沈十方本意没想用任何人来压住城主,也不想动手。只想这城主秉公执法,将这些城防官兵赶出守卫老百姓的军伍行列里,并惩罚一番。
他说道:“还能有几个安将军?南琉护国卫大将军、三军总指挥使安朴将军。”
没办法,只能搬出安朴的名头,妄图镇住这城主。
窦南开可不相信这毛头小子能和权势滔天的人物扯上关系,他不屑地说道:“就你?恐怕当他看门护卫都不够资格,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并肩作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再不闭嘴我就让你再也开不了口。”城主怒声说道。
这总管平时也不像是那么不带眼的人啊?怎么今日有些反常?如若这三人真是安朴的属下,回去说几句耳边风,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又说道:“敢问这位小友是哪方英雄?”
“你是唱戏的?变脸如此之快?可不像你刚才那番模样,不如你继续好了。”司徒洁眼睛没看城主一眼,淡淡说道。
“可不是,刚才城主可是好大的威风啊!连小小一个没有官位的总管都狗仗人势了。”小杨睨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嘲讽一下,可不能错过。
沈十方诡笑着,说道:“我等只是江湖人,没有一官半职,也没有和安将军见过几面。
可今夜的事情很清楚了,以毛三刀和你这位总管为首,伙同这些城防官兵,意图劫掳良家少女,被我等擒获。
如果你不能秉公执法,我也只好按照江湖方法去解决。相信我,你们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所言可是真实?”城主也感觉到了一些端倪。
看这年轻人器宇轩昂,没有任何理由去攻击城防官兵,而且还没有下死手。
最主要的是,如果他们真的是无故去袭击官兵,为何不逃走?反而是绑了这些城防官兵前来让自己执法。
他们可是有逃走的能力啊!
不知为何,城主脑袋突然好用了,想必是因为害怕的原因,导致自己不得不用心思考。
“并无虚言。”沈十方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我深夜审理此事。”城主说完后,吩咐侍卫去拿文房四宝。
不久,侍卫回来后,城主手执毛笔,说道:“你叫何名字,贯籍何方?年龄几许?属于哪个宗门?一一道来。”
沈十方配合道:“名唤离恩,家在白溪城。十七年华,流云宗弟子。”
“吧嗒”,城主手中笔掉下,惊愕地看着沈十方,艰难地开口道:“流…流云宗?”
“没错,你大可让人前去证实。”沈十方说道。
而那些窦南开之辈,也是恐慌不已,心想怎么会招惹到流云宗的爷呢?难不成今年犯太岁?
只见城主又询问沈十方身旁的姑娘说道:“女娃子,你是何姓名?该不会也是流云宗的吧?”
司徒洁还是面若寒霜,清冷说道:“我名字为司徒洁,不全然是流云宗弟子。”
城主已经够提心吊胆的了,蹦出流云宗的弟子,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搞不好那名声在外的花泯来找他麻烦。
于是耐心问道:“为何说是不全然?”
其实,他感觉自己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却又想不起来。
“因为我家住竹新城,除了是流云宗弟子,同样,也是铸宝园少主。”司徒洁说道。
“扑通”,这回可不是城中的手中笔掉下,而是那窦南开双脚一软,整个人面露苦色,极度担忧地看着司徒洁。
天呐!自己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居然对铸宝园大小姐想入非非?
而其余的人也不太好看,一是因为铸宝园的名气实在太大了。其二这姑娘更是铸宝园的大小姐,现在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多么荒唐。
尤其是城主,已经没了审判的兴致,只是思考自己如何脱身。
他好像不甘心,想要证实她所说的是假话,他说道:“你可有凭证证明你是铸宝园少主?”
“如何证明?况且,我不想和你在这里多说一句废话。”司徒洁不耐烦说道。
这城主实在让她失去了耐心。事实就摆在眼前,可他就是瞎子一般。
“我有幸见过铸宝园的腰牌,不知你可有?”城主说道。
司徒洁从容拿出红玉腰牌,递给沈十方。后者走到城主面前,将红玉腰牌展露出来。
“果真是……司徒大小姐。”
第一百零三章 苍天饶过谁?
城主这回可真是坐实了他们三人身份,抹了额头上的冷汗,怒斥道:“好你个窦南开,居然伙同城防将士做此等苟事。你可知铸宝园园主与国主是何关系?竟敢对司徒大小姐不轨,你可认罪?”
没等到傻傻瘫在地面的窦南开声音,沈十方摇摇头说道:“城主,我等并非是以权势施压你等,只是你三番五次草草了事,任由这些人开脱罪行。故而如此,请勿觉得我们是仗势欺人。”
“自然自然,司徒大小姐何等身份,怎会污蔑你们这些草民?说,将缘由从实招来。”城主后面重重拍在桌面上,使杯中盖掉落地下。
一声清脆的声音,惊了窦南开,连忙跪拜求饶:“城主饶命,是奴才起了歹心,我都招了。”
“哼,想不到我府中竟然出你等败类。来人,集结人手,将这些人全部送往大牢。”城主命令道。
“客栈仍有几人昏迷了,遣人去带回吧!”沈十方说道。
不到片刻,数十府兵将窦南开、昏迷的毛三刀和一众城防官兵悉数压下去。
城主站起身来,恭敬地走到司徒洁三人面前,行礼道:“司徒大小姐,卑职这番处理,还可满意?”
“首先,我无官无职,卑职一词从何而来?其次,你身为昙城军事、政事、民事主官,怎么处理不需要询问,一切按照国法便是了。”司徒洁可没有给他好脸色。
那怕不是身为铸宝园大小姐,她现如今也不会抱着高人一等的想法,当自己是普通人一样去对待他人。
城主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我必定秉公执法,给你们一个交代。”
虽然司徒洁这样说,他可不敢当做前者是寻常百姓,自己的命脉可以说是握在她手里,轻视不得。
沈十方见此差不多了,便淡淡说道:“城主业已查明真相,我等几人先行告退。至于这窦土……。”
当沈十方的眼神看向窦土,后者心惊胆跳,心想得罪这么厉害的主,恐怕不能全身而退。幸亏自己没太出格,也言听计从,故而抱着侥幸的心理静候发落。”
“至于他,由于认罪态度还算良好,也指证窦南开,希望城主自行斟酌。”沈十方想了想,还是不插手,让他自己处理。
不过,沈十方的话就有点求情的味道了。
没等城主发话,沈十方示意司徒洁二人一同离开,临走时回头说了一句:“对了,奉告你一句,在其位,谋其政。如若都像你这般治理,百姓在天下间何以得安家乐业?你…好自为之。”
沈十方丢下这句话,潇洒地领着司徒洁和小杨睨走了,徒留城主在原地细细回味他的话。
清晨,晴空万里,阳光洒在地面上,泛起一些银光。经过一夜小雨的洗涤,昙城街道似乎变得洁净不少,植物充满生机。
而沿街摆卖的商贩吆喝声不绝于耳,倒也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昙城南城门
出于担心惊扰路人,沈十方是拉着马车沿街走到这里,而非是策马奔腾。
不过,虽沈十方无意扰民,却他人未必。
随着一阵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周围行人纷纷看向街道的另一边。
待不久,一辆马车外加十来个官兵,来到了沈十方身后。
而在
马车停下后,昙城城主从中落下,踏着小碎步走到沈十方面前,他说道:“得知司徒大小姐要启程,故而前来相送。”
“不必,做好分内事便可。”司徒洁轻灵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
“你回去吧!我们不喜欢张扬。”沈十方已经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带着一些好奇。
这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城主,今日居然亲自前来城门口相送,这马车中是何人物?
这不禁让百姓好奇啊!
城主答应着,随即说道:“经过昨晚小兄弟一言,老夫醍醐灌顶。往后定当爱民如子,治理治安,在此多谢了。”
他说着便要俯身作揖,被沈十方拦住,后者说道:“要做什么人,自己选择。但是别忘了,不止百姓看在眼里。”
说到这,沈十方抬头望天,指了指,接而说道:“老天也在看。”
应了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沈十方摇了摇头,笑了一声后,便离开了昙城。
往后两日,倒是一路顺畅,白溪城近在眼前。这段时间里,得到最大收获的可是司徒洁。她不但从沈十方身上学到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更和他们打成一片,友谊变得更加巩固。
同样,也改了许多大小姐毛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其也。
马车停在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司徒洁借着树荫在此休歇,看着沈十方兄弟二人戴上面具。
这个模样,是离开流云宗时的那个模样。平凡无奇的沈十方,白净俊俏的小杨睨。
“走吧!早些回去。”沈十方说道。
“嗯嗯,不知道表姐他们回来了没有?”司徒洁任由沈十方搀扶,上了马车后说道。
“只要不发生意外,应该回到了。”沈十方说道。
暗想花锡必定是借着给皇亲国戚教导修行心法,其实是和国主商议某些事。
聪明绝顶的沈十方怎会看不出呢?
司徒洁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
“不用担心,回程有庄师伯坐镇,料想无人敢寻找麻烦。”沈十方安慰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
只见此次城门口多了许多城防官兵,让百姓排队进城,一一检查。
小杨睨看着前面的人,突然说道:“哥,我们遇到熟人了。”
沈十方隔着帷裳说道:“何人?”
“落花轩那些人。”
沈十方心想落花轩来白溪城干嘛?莫非…是去流云宗?
“他们怎会来此?”司徒洁也不解地说道。
沈十方摇摇头,他说道:“不知道,恐怕是去流云宗吧!”
只见落花轩众人一人一马,配合着城防官兵的检查。他们一行六人,其中门主李秋娘、李嫒俱在其中。
“请马车上的人落下,例行检查。”一名城防官兵见有马车,便过来先行打招呼,让他们提前准备接受检查。
小杨睨没说什么,率先落下马车。随后,沈十方也搀扶着司徒洁来到百姓队伍后面。
“娘,后面是铸宝园那个姑娘。”李嫒不经意间发现了后方的司徒洁,故而说道。
李秋娘向后
一看,果然是司徒洁。而她身边,又换了两个人。没说什么,示意李嫒进城去。
而沈十方三人被放行后,刚进入城中,便发现落花轩一行在前面停着。看他们的目光方向,似乎是发现了司徒洁,专程等在那里。
除了司徒洁,他可不认为会认出自己和小杨睨。于是向司徒洁说道:“你去和他们打交道。”
司徒洁不满地嘟嘟嘴,说道:“为什么我去?你去不行吗?”
沈十方轻笑一声,说道:“人家门主是女的,由你去最好。”
“这打交道与男女有何关系?正好我看见那姑娘看你眼神有异样,不如你去?兴许她看上你了呢?”司徒洁酸溜溜地说道。
嗯,好大一股醋味,可又不知道为什么有这股醋味。
“他们认出的是你,可不是我。”沈十方尴尬地说道。
他可没想过这些儿女私情,更何况压根不认识李嫒。
司徒洁还想说什么,三人却已经来到落花轩众人面前。无奈之下,司徒洁只好变成铸宝园大小姐的模样,落落大方地向前行礼道:“见过李门主,想不到在此遇上您。”
李秋娘暗想这司徒洁果真是才女,一言一行都没有任何做作,行云流水,谦谦有礼。
于是她也说道:“司徒姑娘不必客气,我与你母亲有些渊源,若是不嫌弃,叫我姨母便好。”
司徒洁莞尔一笑,道:“怎会嫌弃?只是莫要怪罪洁儿不懂礼数。”
“那就这么说定了。看你风尘仆仆,是否也是刚从竹新城回到此地?”李秋娘温柔地说道。
“正是,不知李门主是去往何方?”司徒洁说道。
李秋娘略有无奈地说道:“不是说好了不要见外吗?怎么还不改口?”
司徒洁看了一眼沈十方,后者却抬头望天,不予理睬。她这个埋怨啊!多想在他腰间狠狠扭一下,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打交道,还使劲推自己出来。
没办法,该接的还得接,她别扭地说道:“是,姨…姨母。你们这是去何方?”
李秋娘看见司徒洁刚才的眼光,随即打量一下沈十方,说道:“我前去拜访流云宗,你是否也一同前去?不如同行可好?”
“我正是回去流云宗,便一同前去吧!”司徒洁说道。
“那好,我们走吧!”李秋娘似乎知道了沈十方的易容,可并没有说破,带着众人再次赶往流云宗。
灵山山下牌坊前,沈十方等人见到久违的流云宗服饰,心中安定下来,感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秋娘前去向流云宗弟子说道:“落花轩李秋娘带门下五人,前来拜访流云宗,请阁下通报。”
一名流云宗弟子行礼说道:“见过李门主,先行上山,我等让人先行一步前去禀报宗主。”
随即,有一名弟子脚下一亮,踏雪寻梅发动,身影随后便消失不见。
待他们到达流云宗门前,花泯率五位师弟和几个修炼塔弟子在此等候。
未等李秋娘前去客套,沈十方三人向前行礼道:“离恩带领离杨、司徒洁见过宗主,我们回来了。”
花泯点了点头,开心地笑道:“回来就好,不错不错。”
“花宗主,久违了。”
第一百零四章 司徒洁的心思
花泯一看李秋娘,便收起其他情绪,拱手行礼道:“李门主光临鄙宗,令流云宗上下荣幸之至,更让整个灵山蓬荜生辉。”
李秋娘轻捂红唇,明眸充满笑意,说道:“几年不见,客套话倒也增长不少。”
“哈哈,里边请。”花泯说道。
众人进宗门后,司徒洁兴高采烈地跑去花轻语身边,而沈十方则是向花泯说道:“宗主,我兄弟二人暂且先行回去,待空闲便向您禀报。”
花泯深看了一眼,随即点头说道:“好,舟车劳顿,先休歇。其他的,暂且不谈。”
众人看着沈十方二人往后山小道走去,李秋娘边走边说道:“花宗主,你这弟子可实在不错。”
“相比落花轩之大才,不值得一提。”花泯有意地不想过多谈论沈十方,以免泄露。
“何必谦虚呢?他此次在与离火陵一战中,表现出不凡的能力。不管是出谋划策,亦或是勇气和胆色,说实话,我自问落花轩中没人能与他相比。”李秋娘语出惊人,这可是第一宗门门主的称赞与认可,足够羡煞旁人了。
“李门主谬赞了,令千金亦是绝世无双之才,我等只能仰望之。”花泯并没有表现出得意之色。
进入正殿大厅,再往里边走几步,众人便来到了会客厅,花泯吩咐着:“奉茶!”
“敢问……你那名唤离恩的弟子,可与百变生有渊源?”李秋娘落座后立马问道。
花泯已经从花锡等人口中,了解了这一路上的所有事情,更知道沈十方在李秋娘面前险些露馅。
他笑了几声,轻拂衣袖,手掌重叠于掌上,接而才缓缓开口:“此兄弟二人是我故人之后代,至于他和百变生有无渊源,想必他已经和你言明了吧?”
他的话意思很明了,既然沈十方业已和你说明了,再问我也是一样,答案无异。
只见李秋娘眼睛低下,心里在思量,随后说道:“不错,他言说和百变生素不相识。只是,你这个弟子可让我好奇不已。”
花泯拿起刚上来的香茗,轻轻撩拨茶叶,眼睛看着茶汤,说道:“哦?莫非是想替李嫒寻一如意郎君?嗯,确实是良配。”
他这试图转移注意力,可却引起几个姑娘的不同情绪变化。
当事人李嫒含羞低头,脸上火热无比。她已十八年华,确实在这个年代可寻找姻缘了。
可司徒洁心里却是异常的紧张,紧紧揪着衣袖,沉默不语。
“说笑了,她自有自己想法,我怎会插手她的婚事呢?只是,我有疑惑之事,不解是否能为我解答一二?”李秋娘乐呵呵地说道。
“但说无妨,只要花某所知,必定相告之。”
“那离恩,真是丹田变异吗?”李秋娘眼睛一直在花泯脸上,看他有没有变化。
可是,能做到一宗之主,谁人不是老奸巨猾之辈?掩藏情绪是最基本的。
只见花泯毫无变化的表情,淡淡说道:“虚虚实实,世间有多少事物是虚?又有多少是实?这问题你不该问我,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正是如此,那么暂且不论此事。”李秋娘也很聪明,明白了花泯这棱模两可的回答。
“李门主等几位贵客远道而来,先行去客房休歇。今
晚流云宗备下薄酒,我们再叙往日江湖事。”花泯笑声朗朗。
“多有打扰了,只是为何不见庄护宗卫身影?”李秋娘终于讲到她自认为的重点了。
花泯憋着笑,一脸正经地询问流云宗众人:“对了,为何不见不扬?”
徐夫子笑呵呵地说道:“不扬啊!李门主上山之时,他说闭关去了。”
闭关?
恐怕是收到李秋娘拜访流云宗的消息,溜之大吉,躲避去了!
周围一阵轻笑,当然,是辈分最高的那几人。
庄不扬和李秋娘的事,在花泯这一辈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多年前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在钦佩庄不扬为庄莘一家报仇而立下誓言的同时,也在取笑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秋娘来找他。
转而看李秋娘的脸色,已经是幽怨十分,说道:“既然如此,劳请花副宗主带路。”
落花轩一行人消失不见后,花泯摇了摇头,看向司徒洁,说道:“洁儿,路上一切可顺利?”
司徒洁扁着嘴,说道:“可不顺利,差点就让人欺负了。”
“哦?有离恩在,你还会被欺负?”花锡说道。
他可是清楚地看见沈十方一路上尽心尽责地保护司徒洁,就连后者被吓到,也要为其出头。
“指不定还真会,你让她先说。”量谬说道。
“不过也没什么事,就是险些回来不了流云宗了。”司徒洁心里还在埋怨司徒晨呢。
花泯这更糊涂了,说道:“你将和他们分开后的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洁于是将司徒晨是如何不可理喻且倔强,以及在昙城的情况一股脑说出,只是隐藏了无忧村的事。
这可不能说,否则沈十方会怪罪的。
不过,就算她说了,沈十方也不会怪罪于她,只会离开流云宗,和她天涯各自罢了。
身份泄露了,留在流云宗只能给他们带来灾难,沈十方可不会死皮赖脸祈求流云宗的保护。
花泯满意地点点头,开怀大笑道:“司徒晨这倔驴,终于开窍了。哈哈!”
“舅舅,他好歹也是您妹夫我父亲,您当着这么多晚辈面前这样说,岂不是让他名声损坏?”司徒洁没好气说道。
“没关系,都是自己人。更何况,谁人不知铸宝园那家伙就是个倔脾气?”花泯无所谓地摆摆手。
“不过,离恩是怎么劝住了你父亲?”玉心说道。
女人就是心细,抓住了细节,这才是重中之重。
“他……就列出了缺月宗的罪行,然后……就这样了。”司徒洁可没有将沈十方的那股力量说出,否则他们会像怪物一样对待沈十方。
嗯,司徒大小姐尽心尽责地替沈十方打着掩护。
而只有花泯,略微明白司徒洁是在搪塞众人,他转移话题说道:“昙城如此不堪,待我进宫面见国主,必定为你们出口气。你们先行下去,我有话问洁儿。”
待人散楼空,花泯站起身来,他思考一下,说道:“洁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您所指的是?”
“沈。”花泯说出一个字来试探。
“我和他们回去了无忧
村,遇到了修罗殿的人。”司徒洁没有正面回答。
她说出无忧村和修罗殿,足以证明她是什么都知道了。
花泯来回走了几步,缓缓说道:“记住,不可声张。”
“洁儿明白,”
“说说吧!你父亲为何会同意你退了婚约?”花泯说道。
司徒洁便从沈十方见到他父亲开始说,直到最后司徒晨带着沈十方走去万宝楼,一字不落地和盘托出。
花泯明白了,司徒晨同意退婚,感情是因为沈十方谜一样的实力和言语打动,或者…看出了些什么。
他深呼吸一口,说道:“洁儿,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想刻苦修炼,不想再拖累任何人,起码有自保的能力。”司徒洁自责地说道。
若非如此,沈十方也不会遭到烈麒麟的毒手而受伤了。
嗯,她下定决心刻苦修炼的原因,竟然第一时间是想到沈十方。
“好,特许你客卿名号,进内门修炼。”花泯思考一下,便做出决定。
“不,我不想去内门。”司徒洁说道。
“哦?为何?”花泯这就有些不解了,内门可是能修炼许多东西的,包括大成的踏雪寻梅。
司徒洁不屑一顾地说道:“因为我觉得,没有人在修炼方面,比得上他。”
花泯左右寻思,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的是离恩吧?”
司徒洁小鸡啄米般点着头,道:“我想和他一起修炼,起到鞭策我的效果。”
“也罢,你就假借每日给他们送食物的理由,去三静洞修炼。为了不引人注目,让你表姐也一同前去,我会和二师弟他们说明。”花泯说道。
这个二师弟,自然是负责修炼塔的徐夫子。
司徒洁眉开眼笑,道:“那我就先走咯?谢谢舅舅。”
花泯心想为何自家闺女,没有像司徒洁一样让人省心呢?他说道:“走吧走吧!”
司徒洁转身就走,临出门时想起什么,她回头说道:“对了,我母亲让你有空去竹新城一叙。”
花泯没有任何犹豫,说道:“待去了靖南府,我便走一趟。”
司徒洁这才安心地往后山三静洞跑,他要第一时间分享这个消息给沈十方兄弟二人,或者说,是沈十方。
天色暗淡下来,流云宗炊烟袅袅,在这时刻,灵山才有了几分人间烟火味。
司徒洁在膳房将食物装入食盒中,不顾周围人异常的目光,大方得体地给沈十方二人送去食物。
刚出膳房,迎面撞见了修炼塔众人。
“表姐,师兄师姐们好。”司徒洁打了声招呼,便自顾自地走了。
本在发愣的花轻语回过神,她说道:“等等,你这丫头,送个晚饭怎么这么上心?打声招呼就走了?”
司徒洁怯怯地回过身,眉开眼笑地说道:“我这不是因为…那个,舅舅没和你说吗?”
花轻语越来越觉得这妮子有古怪,还故意扯开话题,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啊?”司徒洁歪着头说道。
“你…。”花轻语正欲不依不饶地“审问”一番,却被一道声音喊住。
第一百零五章 有你在,我的世界从未寂寥
“六师姐,宗主让你去他书房一趟。”一个流云宗弟子小跑过来,显然是跑了不少地方寻找。
“何事?”花轻语纳闷道。
这老头,还让不让他天姿国色的女儿吃饭啦?
“不知,只是让你马上过去。”
“知道了。”花轻语没多想什么,回头继续“审问”司徒洁。
可一看,哪里还有这小妮子的身影?
“看来,她和师弟他们已经不计前嫌了,并没有让微生见宁的事影响了。”更子虞说道。
“是啊!我想师妹让她父亲退了婚事,和沈十方有些许关系。”夏念风也多嘴谈论一声。
他向来都只是一个闷的人,眼里只有修炼和执行流云宗的命令,很少参与这些话题。
“不过也好,总算认清了微生见宁和缺月宗的德行,以免毁了自己一生。”雪凝说道。
花轻语若有所思地愣在原地,盯着后山方向。
而此时,沈十方正在用二十四字剑法和小杨睨对战,倒也打得不亦乐乎。
不过,输赢没有概念。
毕竟,赤手空拳,沈十方千击战技稳操胜券。刀剑功夫,二十四字剑法优于小杨睨所学的流云剑法。
“停,不行了,我疼得受不了啦。”小杨睨捂住身上被击中的位置,呲牙咧嘴地说道。
沈十方看看天色,再放下手中木剑,他说道:“行,歇一会儿,然后继续。”
“啊!不会吧?今天一回来你就拉着我修炼,都没停过。”小杨睨一脸不情愿。
并不是他不刻苦,而是回来滴水未进,更别说香喷喷的米饭了。
沈十方左右思考一下,笑道:“行吧!今天睡觉前就修炼丹田。给你个目标,到了和连大哥约定的日子之时,初灵五重。”
小杨睨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不满说道:“十方哥,你还真敢说。不到一年你让我连续提升五重,以为我是你啊?不仅有天赋,还比常人都刻苦。更为重要的是,你对这些太有灵窍了,我可不一样。”
小杨睨说了一大堆,意图让沈十方改变对自己的要求。
可每当他有这种想法时,沈十方总能给他鼓励。
沈十方耐心说道:“杨老夫人把你交给我,我就有责任去帮助你,所以不用担心提升不了。还有,再不勤劳点修炼,以后怎能去寻找你父母?
告诉你,我已经在准备打听你父母的消息了。只要你在约定之时达到初灵五重,我便让你和我同行。不然,你只能继续在这修炼。”
小杨睨骤然提起了兴奋之色,说道:“真的?”
“你认识的我,会欺骗你吗?”
“太好了,我一定会刻苦修炼的。”
“有人来了。”
沈十方说完后,这兄弟二人齐齐看向通往此处的小道。
只见司徒洁一边闻着花香,一边追着蝴蝶往这边而来。
“我说大小姐,何事这么开心?就是因为能在这里修炼?”沈十方待司徒洁走近后说道。
“对啊!可开心了。”司徒洁将食盒放在石桌上。
打开后,小杨睨鼻子动了动,寻着香味接近食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你慢点吃,你哥可不会抢你的。”司
徒洁没好气地说道。
可小杨睨哪顾得了那么多?
沈十方白了一眼小杨睨,坐下后又说道:“你不怕在这里烦闷?可是非常寂寥的。”
司徒洁心中说道:“有你在,我的世界从未寂寥过。”
见司徒洁没有说话,沈十方又说道:“若是反悔,还来得及。”
“我不,我才不会反悔。”司徒洁坚定且倔强道。
沈十方很欣赏她的上进,道:“你还站着干嘛?没看见这小子快把东西吃完了?”
司徒洁一看,果真小杨睨还在扒拉着东西,眼里只有食物,她扁着嘴说道:“下次带多点过来,让你吃成大胖子。”
小杨睨一听,不以为然说道:“嘿嘿,肉多一些没什么的。”
沈十方笑道:“哦?那如果像微生皓天一样呢?”
“噗嗤”,司徒洁捂着樱桃小嘴轻笑一声,说道:“哪有你这样作比较的?”
可小杨睨很受用,想到那微生皓天圆嘟嘟的模样。脸上倒是没什么,可肚子却是十月怀胎的模样,可让他心里有些恶心。
他果断放下筷子,跑进三静洞内。
司徒洁不解地道:“他干嘛去?”
“不理他,先用膳。”沈十方说道。
此刻他不禁又想起离脩,那时也是这样两个人吃晚饭。每次沈十方在吃饭时开口,离脩总会很严厉说道:“臭小子,食不言寝不语。”
可现在,他多想离脩再叫他一声“臭小子”,可终究成了永不能实现的心愿。
饭后,沈十方点上烛台,迎接黑夜。司徒洁也还没有走,她想多待一会儿。
“我说大小姐,刚才不走,这会儿天黑了,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好让我送你走回去。”沈十方将最后石桌上的烛台点燃,照亮司徒洁“祸国殃民”的俏脸,十分动人。
司徒洁长睫毛在烛光下舞动,说道:“你在赶我走吗?”
“不是,怕你表姐担心。”沈十方辩解道。
“不会的。对了,你能舞一次在无忧村的剑法给我看吗?那不是流云剑法吧?”司徒洁说道。
沈十方用热水冲了一壶茶,给司徒洁倒上一杯,他说道:“怎么突然想看呢?”
“我父亲说过,他的功夫不适合女孩子练,故而让我学习流云剑法,用以自保。可我那天看见你的剑法,似乎比流云剑法更具有威力。”司徒洁缓缓说道。
她认为流云剑法固然飘逸轻巧,可在生死博弈中却效果不如沈十方使的那套。
沈十方轻轻吹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道:“你想学我那套剑法?”
司徒洁充满期待,笑嘻嘻道:“能吗?”
“不能!”
……
司徒洁嘟着嘴,双手拄着下颚,不开心似的口吻说道:“为何?是不是你不愿意教我?”
沈十方放下茶杯,认真地看向那张俏脸,嘴角微微带些笑意道:“不是不愿意教,只是我对这剑法,还不能全然学会。况且,这剑法杀伐气太大,不利于你。”
“那这套剑法可有名字?”司徒洁问道。
“你曾说过,我父亲的先祖乃是离太迁,他的成名剑法叫太经二十四剑法。而我父亲这套剑法,我估计和太经二十四剑法有所关联。”沈十方说道。
“难道就是太经二十四剑法?”司徒洁惊讶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般,恐怕沈十方未来的成就,绝对不差。
沈十方摇摇头,他说道:“不知道,但名字不一样。这套剑法叫做二十四字剑法。”
一指天下,狂傲乱世,大海波澜,追月流星。沈十方早就对这四招烂熟于心了,只是仍旧参悟不了此剑法最高的境界。
“不过,我学流云剑法,你可得多多指教。”司徒洁说道。
“其实,你为何突然想刻苦修炼呢?以你的铸宝园实力,不缺侍卫保护啊!”沈十方说道。
他心想这司徒大小姐精通琴棋书画,该当好一个大小姐的模样便可了,何须给自己找罪受?
司徒洁无奈地说道:“我就是不想处处被人保护。”
“看来我几次护卫,让你不太满意,有些反感。”沈十方自嘲地说道。
司徒洁连忙接话:“不是的,我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成为…我的累赘?何意?”
司徒洁自知一着急遍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羞红着脸说道:“或许以后我回竹新城还需要你护卫呢?那样就不会像上次那样,被烈麒麟挟持了。”
由于烛火的颜色映在脸上本就是通红的,故而沈十方并没有看出司徒洁的异常。
知道后者在自责,于是他说道:“没关系,不要放心上,这不怪你。”
“那你以后还愿意保护我吗?”司徒洁目光灼灼说道。
沈十方听出司徒洁的话中玄机,略微生硬的语调说道:“只要我在你身边,我一定护你周全。”
司徒洁心中感动万分,借着烛光,看着沈十方清澈的眼睛,仿佛如夜空中的星辰。
“喂,我说,大哥大姐,你们顾一下我的感受,在一个孩子面前打情骂俏,好吗?”
司徒洁吓了一跳,寻着声音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杨睨在旁边的树枝上躺着,含羞地望了一眼沈十方。
后者摸摸鼻子,没好气地说道:“别胡说八道,什么打情骂俏,不过是聊天罢了。”
小杨睨一个鲤鱼翻身,坐了起来,双腿荡在半空中,嘿嘿笑道:“聊天,你说是就是吧!”
沈十方没有理睬他,而是对司徒洁说道:“既然你想看,刚好和小杨睨一起观摩一下,希望能带给你们一些明悟。”
司徒洁充满期待的小眼神,再次出现。
只见沈十方左右手食指和拇指呈“八”字相对,落在凝露玉面前,暗自催动真气,胸前一亮,青剑慢慢极速旋转变大,落在沈十方手中。
沈十方起了个起手式,双目紧紧闭合,口中念念有词。
司徒洁仔细看着,生怕错过什么,却迟迟没看见沈十方有动静。于是扭头丢给小杨睨一个询问式的眼神。
后者摊摊手,耸了一下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而沈十方他现在其实是入了定,脑海里全是当年离脩舞剑的动作以及教导时的话语……
“臭小子,今天我就教你我的绝活。”
“什么绝活?”
“二十四字剑法,看好咯。”
离脩说完便在望蜓山水潭旁做了一个起手式,挥起一道剑气,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