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论今
传承的方式很残酷，但对于那些狂信徒而言，却是一种解脱。
圣门弟子一般学有所成，都有固定的套路。游历江湖，提升名望，建立人脉。这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数千年钱就成型的。
而形式翻来覆去也就那几种，善于交际的，就行走江湖，结识各种人脉。不擅交际的，就挑战天下，约战那些成名的高手，打出名号来。
但这种约战，往往形式大于争斗，不但点到而止，还要请江湖前辈观礼，进行点评。虽然安全，也有效，但总还是有人不喜。
所以还有最后一种行走江湖的方式，杀人立威。当然，上面有圣门，中间有圣朝，下面有各城的宗门，人不是随意就能杀的。那么杀谁？初期，就是那些倒霉的山贼水匪。
当然这些山贼水匪大多都是些江湖底层，练练手，见见血还行，提升名望可就不够了。那么对于这些名门正派的圣门弟子来说，具备一定实力后，最爱干的事就是清理邪派。
这也怪那些邪门外道不争气，本就不完善的传承，落在一帮庸人手里。修炼吧有上限，享福吧受排挤，只能急功近利的动些歪脑筋，要么欺压平民，要么练功手法不容与正道。这些侠少侠女想拿他们开刀，有的是正当理由。
道门也并非只有老叶一家。叶姓出自道祖，所以历来是道门掌教的主要人选。但道门内部还有四大姓，都出自当年道祖嫡徒留下的分支。
辛，亢，列，庄这四姓也称道门四柱。
三千年前，列家出了一个少年天才，列擎薙。
这位少年天纵奇材，八年金丹，行走江湖。少年傲气，自然不屑去结交那些江湖俗人，更无法容忍被别人指指点点。他的江湖行，很自然的选择了对邪门外道下手。三年间，杀出了赫赫威名，也杀的邪门外道不堪其扰，死伤惨重。
但这些邪门外道也许实力不行，但长期被压迫，自有生存之道。正面干不过，就玩阴的。
于是，列擎薙机缘巧合下，英雄救美，上演了一场可歌可泣，烂俗透顶的英雄美女的戏码，遇到了一生的挚爱。
那名女子一心向道，句句都能聊到列擎薙心坎里。人生得一如此知己，夫复何求？那段日子，列擎薙真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可惜，就像李蔓露婚姻爱情并不由自己做主一样，作为列家的麒麟儿，道门怎么会不去调查那名女子的出身。
结果却是这名女子是自然宗当代圣女，星火传承之人。
一个道门的麒麟儿，怎么可能允许爱上一个邪门外道的女子，甚至这名女子可能还包藏祸心。
列擎薙面临选择，家族，宗门，还是心爱的女人。
他犹豫了，少年总是浪漫的，感性的。他甚至都不理解，为什么明明两人相爱，家里人就是无法理解呢？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劝他放弃那个女子。
犹豫就是叛逆，长辈们并没给他叛逆的机会。道门这么大，光明之下总有阴影。甚至都不是道门出手，一点意思放出去，魔门的高手就让那名女子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长辈们以为，少年心性，一时贪图美色罢了，一时的沉迷而已。却不知道，在两人坐而论道的时候，那名女子已经在谈话间，不经意的把《自然合道典论》，传授给了列擎薙。
原本，列擎薙对这门似是而非的理论只是批判的对待，享受着那种不断矫正心上人认知错误的快感。但当事情发生了，女子消失，他被抓回道门，强制闭关。这套理论却成了他思念心上人唯一的存在。
列擎薙岂是普通人，他有着道门扎实的理论基础，他有着恐怖的天资，再加上心无旁骛的专注。用了三十年，破关而出的列擎薙，不但彻底完善了那套理论，还把其修炼成了自己的道。
但是道门的人并不清楚他内在的变化，只知道他八年金丹，三十年元婴，明悟自身之道，前途不可限量。给了行走的名头，放他下山行走江湖，期待他威震江湖的那一天。
却万万没想到，这位列擎薙下山后，就直接出了中土，消失在了妖族地盘，近百年渺无音讯。就在大家为人族失去了一位天才而沮丧时。鉤吾妖国成立了，一个人族与妖族共处，发展出了阶级，生产，与规矩制度的国家。
这个国家的皇是饕餮一族的王，而真正监国的却是封号并皇的人族，列擎薙。
不但如此，这个妖国不但吸纳了周边近百个小型妖族部落，甚至还有不少的人族。
而这些人族的来历，却有不少是燕王府的锅。常年和饕餮一族开战，燕国境内几乎是没有江湖的，所有修行者都被吸纳入了军队。常年争斗互有伤亡，也难免有俘虏。人族这边俘虏了妖族，自然是扒皮抽筋取材料了。妖族那边，则养了起来，有需要的时候当口粮。
立国后，愿意接受列擎薙理论的，愿意归附的，就被吸纳为了国民。绝大部分俘虏，在性命的威胁下，也就没得选择。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族，则是受了列擎薙的召唤，也承受不了人族这边被压迫的邪门外道们。
虽然人族在鉤吾妖国比例并不高，但是这些人却带去了妖族没有的东西。例如生产，例如学习...从本质上把这个妖国同那些妖族部落区分开来。
接下来，可就是燕王府的噩梦了。
一个妖族部落和一个妖国岂可同日而语。李棣的身份为何这么特殊？镇北大军，那是圣朝除了禁军的四瑞四凶八兽营外，唯一的一只军队。是圣朝用各地税收资源，来供养的战斗机器。李棣身为大统领，正是由于这里战争的升级，已经到了需要举国之力的程度。
三千年前，鉤吾妖国发威，差一点点攻破北天关，差一点点就破坏了龙脉，驱散了大阵。要不是圣门及时出手，圣朝倾巢而动，那一次燕国就不保了。
从此，无论圣朝，还是圣门，都开始全力支持燕王府发展兵力，才逐渐稳住局面，形成了现在的局势。现在燕国境内囤积的兵力，没看浮屠血海宗发动血灾都不敢招惹么？
李悠听的眉角直跳，什么破事啊，这算是封建家长催生的惨案，还是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现实版，难怪之前一点都没听说过。这种事道门肯定出面控制舆论，否则弄不好，正统的身份都要受到质疑。
只不过...李棣找自己说这些干什么？要资源，要地位？听这意思，该给的圣朝和圣门一点也没少给啊。自己现在又没掌权，难道是担心自己上位后，因为不了解内幕，减了他们的供给？
虽然合理，但李悠本能的觉得没这么简单。能让李棣这么骄傲的人，主动过来认怂，自己要付出的代价绝不只是维持现状。
第一百零一章 大义胁迫
故事讲完了，形势也分析了，李棣话头一转，果然另有目的。
“人皇，我知道你姐李蔓露给你留了一只军队，护帝军。你姐对你实在是宠溺的...啊不，关怀备至。你们螺湾城那场战斗，我也知道一些。这样一只力量，是不该用在这些私人的破事上的。北方战事紧张，正需要这样强大的战力。所以，请你把这支军队交给我。”
李悠眼神一缩，他万没想到李棣的目的竟然是华御直的那支新军。
从李棣的话中，李悠察觉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首先，李棣并不清楚这支护帝军的底细，否则也不会开口向李悠要。在外界的猜测中，这支突然被授予编制的军队，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是李蔓露母女暗中培养的力量，现在暴露出来，是为了给李悠保驾护航。
李悠毕竟从小在外长大，对圣都一无所知，对圣朝的权力架构更是一窍不通。原本有着李蔓露亲掌大军，花些时间，自然能让权利平稳的过渡。但是李蔓露突然的超脱，离开此界，彻底造成了权力中枢的空白和混乱。李悠要想安稳掌权，单凭一个莫讷言，可不够分量。
所以这一支暗藏的力量才匆匆曝光，作为李悠入主圣都的手牌之一。
这种猜测合情合理，圣朝是圣朝，李蔓露母女有着自己的班底，包括影，包括一些道门追随二人的弟子。有些力量是属于道门行走这个身份的，并不能传给李悠。所以借助身份之便，另外帮李悠培养得力手下，合情合理。
而李悠这边，因为华御直以及他麾下的主力，都是大阵外边民的身份，虽然借助李悠的权柄，获得了在中土的合法身份。但是也只是被大阵接纳，这种身份暴露出去，势必引起中土其他势力的反弹。所以对这些人的身份，李悠这边是严格保密的。
种种巧合，造成了现在这种外界的误解。如果李棣真知道华御直的真实身份，就不该来找李悠要人，而是去青云书院，找孟师和卫青山要人。毕竟华御直明面上的身份是卫青山的弟子。至于李悠那枚棋子的事，是只有当时在场的三位师兄知道，绝无泄露的可能。
但其次，李棣是知道之前那场战斗的细节的，起码知道一部分。否则不会眼馋华御直军阵的威力。华御直从北上开始介入血灾，实力和统兵水平都在一日千里的激增。他在北边时暴露出来的力量，还局限于卫青山最初的传承，只是合力的大规模术法。直到螺湾城一战，才用出了真正的军阵。
如果只是单纯的大规模术法的话吗，李棣绝不会向李悠开口。那种简陋的战法，也就相当于一个术法高手罢了，燕王府又怎么会缺。
李棣必然是有消息来源，知道了真正军阵的威能，才动了心的。
但李悠是知道的，事后长孙冬岐管控情报，最重点的方向，一个是李悠，一个是大师兄，而最后一个就是华御直和他的军阵。这些要么事关重大，要么是他们这些人的底牌，保护的都是很严密的。
那这个李棣的情报来源可就有意思了。不过这些事不是李悠的专长，他默默记了下来，打算回头交给长孙冬岐来处理。
他现在更发愁的是怎么回答。给是肯定不能给的，李悠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更重视军阵的力量。那是上一世的记忆造成的，军队啊，那就是战争与暴力的代名词，怎么可能轻易交予他人之手。
尤其华御直的军阵和江湖上打群架码人已经是两码事了，那代表着普通修行者直面顶级修行者的一种可能，已经有了李悠心目中军队的雏形了。是要在未来李悠的计划中承担重要角色的存在。
但是...直接拒绝，似乎也不合适。
李棣很无耻的一点，就是先讲故事，再谈形势，最后气氛到了，才提要求。这已经不是商量，或者请求了。而是携着大义的胁迫。
李悠直言不给，则必然落下一个不重视东北军务，漠视战争的名头。李悠相信，后面还有后手等着自己呢。
用心险恶啊！李悠不知道李棣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迫于战争压力，心直口快，张嘴就要。但是李悠更愿意相信，身居高位者，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这还是佛祖刚刚给他上的一课呢，要不是本就留有后手，就公审大会上区区一个座次，就把李悠逼的十分被动了。
不能给又不得不给...那就只能甩锅了。
李悠脸上浮现出一股不自然的尴尬表情。
“那个...护帝军啊。你这么说，我确实了解了北方战事的紧张。按理说，支援边关，也是应有之意。只是吧...”
李悠欲言又止，脸上的尴尬之色越来越明显。
“罢了，你也是明事理的，我也不怕丢人。这支军队...我调不动。”
李悠说话含含糊糊的，留出了巨大的想象空间，却不说具体原因。
李棣面色不善，低吟了一会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我明白了，不就是皇位嘛。其实李帅多虑了，秦王府她亲手解决了，楚王府也被她的后手解决了。原本还有些关隘，却被这一场血灾，死的死，伤的伤。毫不客气的说，现在的藩王中，能影响你上位的，也就我们燕王府有资格了。其他几位，除了过过嘴瘾，一点实际的动作都做不了。你调不动...那就是那个主帅华御直看来是李帅的亲信。你要想掌控军队，看来是有前提的。帝位？明白了。我可以表个态，燕王府全力支持你上位。”
误会，就是在情报不对等的情况下产生的。李棣自以为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李悠自然乐的顺着他的误会，把这件事拖下去。
这倒不是李悠不重视燕地的战争，而是他并不能完全信任这个李棣。一切都是他自说自话，李悠对北方形势两眼一抹黑。这种情况下，把华御直送过去，才是真傻。
而且李悠对李棣的情报来源还是心有芥蒂。
当时的战场，只有三方人，李悠他们这边的人，楚王府的人和佛门的人。李悠信任长孙冬岐，也更信任自己弟子柳华裳的能力。情报极大的概率不会是自己人这边泄露的。楚王府的人现在已是阶下囚，更是被严密控制。
佛门的人？佛祖这是连环坑，真不怕自己心生芥蒂么？真当自己脾气这么好？但这对佛门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对，还有一个第四方。
九天！
九天的人既然能深入到大师兄身边，瞒过大师兄这位伪装大师，在战斗的关键时刻引爆炸弹，打破战局平衡。那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人没有暴露？
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一块拼图
顺着李棣的话，李悠充分发挥干销售时练出来的话术，一通没营养的话，看似说的不少，却一点实质的东西没有，即没应承什么，却在态度上无可挑剔。
在李棣眼中，李悠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甚至都没接受过正经的精英教育。他并不认为李悠真能说出这么圆满的话来，只会认为李悠是真的还未掌权，什么事都没资格答应。
以己度人，人们往往容易受自身的认知，产生一种合理的错误判断。李悠干销售的时候，就没少这么误导消费者，现在换了李棣，效果依旧卓著。饶是李棣阅历丰富，实力强大，也承受不住这种一个世界总结出来的销售技巧。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李棣还是感觉收获颇丰。起码他感觉看透了李蔓露留的后手，理清了圣朝未来的形势。这就可以让他未雨绸缪，做出很多安排了。
送走了得意满满的李棣，李悠却不轻松。
他不怕佛门挖坑，如果情报是佛门泄露的，那李悠还不在意。他给佛门准备的坑更大，大不了互相伤害嘛。
但如果是九天，那么九天对江湖的渗透，就已经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常无痕自身就是伪装大师。事后他也回顾了那个充当刺客的弟子，九成可以确定不是他人冒充。只有一成的可能性是对方掌握着比常无痕更厉害的伪装之术。但是那样的人才，又岂会这么简单的牺牲掉。
但如果这个弟子是真的，那就更可怕。墨门也是名门大派，收徒本就极严。入门时就进行过身世调查，常无痕收徒更是要详细了解弟子的背景。
那也就是说，要么九天已经有能力影响到墨门的情报机构，要么更可怕，墨门内部就有九天的人身居高位，默默的吸着墨门的血，培养着自己的势力。
李悠晃了晃脑袋，暂时不想这些。对付这样的敌人，万万急迫不得。这不是浮屠血海宗那样，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连朱元晦身边的弟子都是九天的人，李悠现在真的不敢小看这帮人了。现在只能默默记下，等到这场水陆法会结束，也许就有办法了。
之后的数日，日子逐渐简单而充实。每日观礼，结交不同的人的同时，李悠也在观察着佛门是如何利用献祭之术的。
其实佛门现在还远远没到献祭的时候。水陆法会之所以要持续月余，就是因为前期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主要是理顺人道气运，形成某种特殊环境。
李悠看的有滋有味。他即了解献祭之术，更了解人道气运，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入了门了，佛门的动作就很难瞒得过李悠的双眼。
李悠借这个机会，补上了自己最缺的一块空白。那就是当初圣祖们是怎么模仿天道建立的人道气运。
气运这东西是广泛存在的，每个个体都有自己的气运。但这东西虚无缥缈，近乎于命运，却又和命运迥然不同。
命运有轨迹，李悠对命运大道有所涉及。命运更像是时间的延续，无数种可能构筑的长河。命运无常，任何一个可能的变化，都会延伸出无数的命运分支。最终，无数的可能汇聚在当下，呈现出一种命运，那就是现实。所以李悠一直对命运大道不感冒，可能太多，命运无常，人力在命运长河面前，除了无力感外，很难有其他感觉。
但是气运却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它更像是一种态度。天道是一种共同意识的集合体，或者叫盖亚意志，只是一种所有生灵进化发展的共同意愿聚合而成的存在。有意而无识。
个体的气运，更像是天道对个体的偏爱程度。气运高者，天资卓越，出身非凡，成长顺利，一路如有天助。气运低者，碌碌无为，甚至半路夭折。
而种族的气运，基本可以看做这一个种族所有个体气运的总和。代表了天道对某个种族的偏爱。
但是人道气运，首先是人道，其次才是气运。
人族圣祖们做的最惠及后人的事，就是创立人道，并以人道为核心，把人族零散的个体气运，整合为一。
其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让人族一定程度摆脱了天道的掌控。这就是散兵游勇和精锐部队的区别，让人族有了和天道讨价还价的资格。
只不过，有点副作用，可以说是好处，也可以说是问题。大阵笼罩下的中土，失去了天道那种随机分配气运的机制，转而在人道气运的影响下，有计划的分配。
为何圣门子弟鲜有资质不足之人，为何圣门万年之久，依旧能兴盛不衰。就是因为圣门和圣朝攫取了绝大部分气运，补在了自己身上。
这也就造就了圣门和江湖宗门间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更造就了，无数的人族只能是连修炼资格都没有平民。
而这些，都是李悠想要改变的。李悠的人道很简单，生而平等，努力造成差距。这是一种过于理想化的想法，李悠自己也知道并不现实。但是上一世的国家给了他方向，马列主义过于理想化，那我们可以分阶段。先来个初级阶段，发展一个本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有着一个远大的目标，慢慢过渡嘛。
李悠现在也没打算一步到位，他只是想给广大的平民，广大的江湖底层一个机会。可以预想，能抓住的其实还是少数，但起码得到机会的机会是平等的。
拼图已经凑得差不多了，从叶风动那里得到灵感的梦境，佛祖手头那串佛门并不知道是由李悠亲自炼制的魔宝，手头大量的传承功法。以及来源于上一个世界的各种奇思妙想。
李悠的打算其实很简单，他打算做一个游戏，一个梦境中的游戏。一个所有人族在睡梦中都能链接进入的游戏。
他从听闻大师兄说叶风动的青源梦境竟然只作为一个情报的交流窗口，就深感暴殄天物。这你妹就是天然的沉浸式游戏设备啊，填充一些内容就能开服了。
只不过李悠面临一个问题。梦境他会，不过只能针对个体。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阵，想到了笼罩整个中土的，勾连着每个人的人道气运。但是问题是，他缺少最关键的一个关键节点。
李悠有大阵的最高权限，也可以轻易的调动大阵的人道气运。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大阵，这人道气运是如何构筑的，自己该如何把新东西添加进去。这就像一个人上网，各种软件用的极溜。但却不会装网线的水晶头，不知道硬件该怎么连接上网。
好在，佛门的水陆法会，就像请来的网通小哥一样，在李悠面前一点点的展示出该怎么干。
这最后一块拼图准备齐了，李悠也就默默等着最后的关键时刻了。
第一百零三章 堕落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人道气运这个圣门最核心的机密，终于完全展示在了李悠面前。出乎意料的简单，但却也理所应当。
人族的修炼体系，其实往根源里追溯，最核心的东西其实是道纹。
人族是在道祖师法天地，明悟了道纹后，才以此为工具，进而模仿出其他的力量体系。灵根的灵轮是，阵法亦是，法宝亦是。
而道纹的发现与凝练，核心又是灵魂力。
所以人族崛起的路线还原一下，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天资，气运俱佳的人族，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件先天玄宝，并从中领悟出了灵魂修炼之法。灵魂强大后，才师法天地，发现了道纹这个更具备传播性和应用性的工具，进而完善出了一整套的人族修炼体系，成就了道祖之名。
理清了人族力量的来龙去脉，那么一切看似匪夷所思的手段，其实解释起来也就没那么高深了。
人道气运的本质是什么？首先是所有人族自然散发出的游离灵魂力。被以龙脉为经络，天地为阵图，整合凝聚而成的一股神奇的力量。
灵魂力，道纹，阵法，其实完全没超脱出人族力量体系的范畴。
基础还是那些基础，只是应用更高深，更巧妙罢了。就像电脑，无论游戏多么炫酷，系统多么智能，本质还是01的组合罢了。只是这种组合，别说外行了，水平稍差点的内行也崩溃。
万幸，李悠修炼时日虽然不长，但他并未在旁枝末节过多耽误精力。一直以来，灵魂，道纹都是他重点突破的方向。
当然，只是灵魂和道纹还不够，圣门之所以这么光明正大的举办祭祀活动，放任江湖人观礼，也就不担心核心机密的泄露。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献祭之术。
这献祭之术本就是天道为了掠夺其他世界资源，壮大自身而生成的特殊手段。当人族把游离的灵魂力，通过道纹凝聚起来。再有献祭之术为其提供稳定而长期的成长。逐渐的，一种类似天道的存在也就诞生了，也就是人族气运的人道。
如果没有被薛韦所逼，深海一行，机缘巧合得到了献祭之术。现在的李悠也和其他观礼的江湖人一样，看个热闹罢了。
但现在，李悠集齐了所有的要素，这水陆法会也就只能是为他做嫁衣了。不过李悠很小心，他明白，佛门有恃无恐的给他挖坑，本质还是自身弱小，任人拿捏。佛门只是按照惯例，压一压出头鸟罢了，甚至连针对都算不上，也不担心李悠的反抗。
也许在佛门看来，李悠就是如来掌心的那只猴子罢了，任你翻腾跳跃，了不得就是一座五指山压下，也就老实了。
但是李悠一旦表现出超出控制的威胁，那面临的可就不是这样不疼不痒的挖坑了。人皇又如何？当年传承怎么丢的，先皇怎么死的。佛有慈悲相，亦有金刚怒目。李悠现在还不敢真的和圣门对着干。
一些关注李悠的人，逐渐发现，李悠这段时间似乎有心事，时常魂不守舍的，动不动就走神，精神似乎有些萎靡。
年轻人啊，人皇的名头岂是那么容易就背上的。感受到压力了吧？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佛门逼着李悠认下了人皇头衔，本就是一种捧杀的阳谋。不承认，那就没有机会了。但承认了，就要背负起相应的职责。其中的压力，困难，可不是一个经验阅历不足，又没什么好帮手的年轻人能够承担的。抗住了，佛门也不介意人族多一名雄主，风骚数百年。扛不住，那就沉沦吧。
那些江湖人不但不体谅李悠，反而变本加厉，借着这次观礼，各方势力代表齐至的机会。拉着李悠，大会小会，三天两头的，商讨着对血灾后空白地盘的分配事宜。
佛门的突然动作，让这些江湖势力看到了圣门吃相的难看。本来忍也就忍了，毕竟圣门就是天，他们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但李悠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一丝机会。
一个圣门承认的人皇，也许有能力从圣门手底下抠出一些利益来。试试呗，反正惠而不费。成了，大家都有好处。败了，最坏也就还是什么也落不着。有李悠顶在前面，他们也不用直面圣门，得罪人的是李悠。
这也是个坑，就是人皇这个大坑的后续。堂堂人皇，不能得到人族各界的拥戴，算什么人皇。所以这些事是人皇应尽的义务，李悠不能不接。
而李悠似乎也被权势冲晕了头脑，渐渐从被动被大家拉来旁听，慢慢的主动参与，逐渐陷入了各种复杂的利益纠葛中，每日奔波在各方势力之间。
这种变化，有人喜闻乐见，有人暗暗叹息。可惜，没人站出来提醒李悠。那些真心对李悠好的人，大部分都不在这里。而在这里，还关心李悠的，也就只有莫讷言和剑六了。可惜这两人，一个被佛祖以教导之名，带在了身边。一个却比李悠更忙，要代替李蔓露，处理更加繁琐的军务。
等莫讷言发现了李悠的不对劲，都已经无力回天了。李悠已经深陷进了泥潭，不是想退就能退出来的。
又是忙碌的一天，李悠一身酒气，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房间。疲倦的身体，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但从房间的阴暗角落中，却走出来了另一个李悠。一个身材匀称，目若朗星，帅的有点过分的李悠。这个李悠眼中那有一丁点的醉意与浑噩，坚定，睿智，还有那么一点的小狡黠。
为了不开罪佛门，为了把自己从即将发生的事中完全摘出来。李悠必须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公众的目光下，必须让佛门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
但是截胡水陆法会又岂是容易的事，更别说做的天衣无缝，那势必需要李悠全神贯注，耗费大量心神。这看似矛盾的需求，对李悠来说，去不过分身二字。
李悠把人皇分身暗藏在房内，本体却出去，应对各种交际。那种颓废和萎靡，不过是灵魂两分之初的一些不适应罢了。
第一百零四章 魔魂
分身，绝对是一种强力的技能。
李悠从发现自己灵根的第二异变点的能力竟然是分身，就极为重视这个能力。一直以来，这个能力也从未让他失望。尤其是初期，是他极为仰仗的一个底牌和实力。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这个能力还是不可避免的衰弱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能力。不是说不强了，而是李悠拥有了雷龙舟后，本体战力提升的过于迅猛，以至于分身的战力变的可有可无。
而其中最核心的，一直都是李悠只有一个灵魂，他无法在控制本体的同时，完美的控制分身。而单纯依靠本能的分身，在李悠现在这个等级的战斗中，能起的作用就很有限了。
其实李悠从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开始，就不断的在尝试灵魂两分的可能。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手段，毕竟他修炼的时间有限，更多的精力必须放在更为本源的修炼上，能分出的精力有限。
他也尝试过变通，盘龙夺命枪就是变通出来的结果，把龙分身变成武器的一部分，那些本能只是用来供能，还是足够的。但这也只是变通的妥协罢了，并未完全发挥出分身这个能力的全部威力来。
而李悠之所以这么难，关键是没有参考，只能自己琢磨，却又精力有限，无力深入。
但是事有凑巧，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落在了李悠手里。
多次和浮屠血海宗得弟子交手，李悠怎么会没有发现他们都是血神子分身，并非本体。也许李悠自己还不能确定，但是加上剑六的判断，那就板上钉钉了。所以李悠在面对金婉玲的时候，才会有备而来，没再放跑她的灵魂分身。
而当李悠发现，这帮浮屠血海宗的弟子，凭着天魔传承，竟然研发出和主灵魂互不影响，却又能随时融合的灵魂分身后，那真是食指大动。
其实想来也对，天魔一族入侵现世，凭借的就是广撒网的捞鱼战术。分出一缕灵魂，练成魔种，遍洒现世，引诱那些心中生出魔念的生灵，吞噬壮大。最后收回，反哺本身。
所以薛韦他们在魔种的基础上，培养出几近独立的灵魂分身，似乎难度并不大。
当然了，哪怕李悠灵魂强横，缺的只是一种应用技巧罢了。也不可能在和金婉玲灵魂分身短短的接触中，就分辨出相应的技巧。这种事...还是要动用金手指。拍张照片罢了，不但提炼出了相应功法，还优化到了完美的程度。只是这个功法的名字，让李悠嘴角抽搐。《人心种魔**》，只差一个字就算抄袭了。
这是一套不折不扣的魔功，和李悠记忆中那套功法极为相近，只是没那么玄乎罢了。核心就是以自身一道情绪为引，分离出一缕灵魂，凝练成魔种。种在一个合适的炉鼎心中，吸收炉鼎的灵魂力逐渐成长，最终吞噬掉炉鼎的灵魂，取而代之。
只不过对于李悠而言，他到不需要这些损人利己的阴损手段。他要做的不过是凝练出魔种，再刻意的凭借自身强悍的灵魂转化出大量相应的负面情绪，任其吸收成长。最终培养出一个既能收回，也能随时放出的魔魂。
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当李悠真的开始培养自己的魔魂时，才发现想简单了。
《人心种魔**》对炉鼎的要求是苛刻的，既要求炉鼎的灵魂足够强悍，足以提供充足的养分。又要求炉鼎有着强烈的，对口的负面情绪。所以为什么说是正统魔功，这套功法最正确的使用方式是勾引正派优秀弟子堕落，借机养成炉鼎。
李悠不想害人，打算自己培养。但是他养气日深，心中杂念不起，空有强横的灵魂，却无法提供魔魂需要的养分。甚至他凝聚魔种，选用的都不算真正的负面情绪。而是相对中立的权利欲。
所以他的魔魂一直没养起来，只能算是有个初具功能的魔种罢了。
正好佛门刻意逼他承担起人皇之责，李悠干脆一横心，任由魔种控制着自己的本体，参与进了那些江湖破事中。任由那些红尘俗事，刺激着魔种的飞速成长。
一开始的萎靡，正是魔种还不成熟，运转不灵的表现。好在大家都以为李悠扛不住压力，帮他完美的避过了怀疑。后来魔魂逐渐成熟，越来越表现的利欲熏心，争权夺利，也越来越自在，大家也就只以为是李悠自甘堕落了。
而李悠的主灵魂，则留在房中，控制着人皇分身，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一日，小沙弥过来通知李悠，明日就是水陆法会的**了，人道气运已经理顺，明日将正式献祭魔宝。
李悠微笑着应允下来，心中却逐渐紧张了起来。他的计划也到了关键时刻，希望别出岔子吧。
可惜命运的预警，却在频频地告诉李悠，事情不可能顺利的。
其实水陆法会至今都顺利进行，李悠已经感到很不可思议了。
金婉玲又不是孤家寡人，其背后是浮屠血海宗。按理说，当金婉玲的灵魂分身被自己截留，对方就应该有所动作了。毕竟就算是灵魂分身中携带的情报并不完善，记忆只有分身期间的记忆和一些专门保留在内记忆。但是也不应该就这样任由佛门随意查询。
当然，灵魂分身和极乐天宝珠在佛祖手上，失去了薛韦，浮屠血海宗现在并没有直面佛祖的能力。这也算合理。
但是现在灵魂分身要被献祭，李悠不信金婉玲还能忍住。灵魂分身修炼不易，更重要的是，分离出来的那一缕灵魂，要是被献祭了，可就是永久性的失去。这对于修行者而言，是极为惨痛的代价。
如果只是浮屠血海宗那帮人，没了薛韦坐镇，李悠是不相信他们有能力捣乱佛祖亲自坐镇的水陆法会的。但是和金婉玲联系的还有九天，这才是李悠深深忌惮的存在，也是心中隐隐不安的来源。
面对这种复杂的局面，尤其是牵扯到九天这种精通命运大道的组织，李悠的命运大道也就完全成了摆设。除了不断的提供不安感以外，一点实际性的情报都没有。李悠能做的也只是利用命运大道，把自己在命运长河中隐藏。大家都待在暗处，到时候在随机应变吧。
第一百零五章 祭祀日
九月初九，纯阳日。
这是道门定下的，每年阳气最盛，最适宜祭祀的良辰吉日。虽然对佛门水陆法会这样的顶级大型祭祀，时间并不重要，但既然赶上了，佛门还是硬生生把原本大半个月就可以的水陆法会拖到了月余，拖到了九月九这一天，才举行最关键的祭祀大典。
一般人只会以为佛门图个吉利，这么大的事，自然要找个好日子。观礼的江湖人也没意见，他们甚至还觉得时间有限，毕竟这么多势力要分配利益，都是繁琐的往来拉锯，最是耗费时间。但是还不能心急，现在费点口舌说清楚，将来就不用刀剑相向。相比而言，性价比很高了。
但李悠清楚，佛门之所以拖延时间，怕是要准备万全。李悠把金婉玲的灵魂分身交给佛祖，本身就是甩锅。这块烫手的山芋，对李悠来说，是个大麻烦。他现在家大业大，身边一摊子人，却又实力不足以应对不起接踵而至的反噬。这次的战斗就给李悠提了个醒，他自身已经基本不惧这方世界任何挑战了。但他不是没有弱点，有了牵挂，自然也就有了被人攻击的薄弱环节。
圣门摊子更大，但他们的势力是成熟的，根本不惧任何风吹雨打。这才是老牌大势力的底蕴。所以李悠明知道东西到了佛门手里，他们必然借机发挥，把好处占到最大。但也只能妥协，本就是两利的选择，不能你得了好处，人不让对方获利吧。
李悠不知道这段时间，佛门经历了什么，他也不需要知道。他现在待在这里，无论影，还是风间的情报都基本断绝了。李悠对外界的事基本失去了了解的渠道。但是李悠知道佛门也不好受，这点从时常来找他的谨言那里，隐隐能够看出。
谨言倒也无愧于他的法号，谨言慎行。虽然时常找李悠促膝长谈，谈见闻，谈文学，谈风土人情，谈个人之道。但分寸感极佳，不该说的话，无论李悠怎么话术去套，也不会松口。
但是有些事，就算不说，也是瞒不住的。例如情绪，例如来访的频率，例如偏向的话题。
当谨言和李悠聊起如何面对亲近之人战死的话题时，李悠就知道了，反噬很激烈，佛门吃了不小的亏。
所以祭祀大典才会这么拖后。圣门最重要的就是面皮，佛门是绝不能容忍祭祀大典这样的重要法事出现一丁点的意外。留出足够的时间，暗地里先把麻烦清理了，这才是圣门一贯的做法。
不管怎么拖，九月九这一天还是到了。
一大早，李悠就被小沙弥催促着沐浴更衣，要求正装出席。
李悠的正装是一套低级法宝级别的儒袍，广袖宽袍，虽是法宝，但防御力可怜。所有的功能都被集中在了好看上，只需要一点点的真气输入，袖袍就能无风自动，看起来飘飘欲仙。这一套还是当初李悠拜师孟师时，大师兄暗中派人送来的礼物，墨门的手艺自然是顶级的。据说款式也是现在齐地最流行的。可惜对李悠来说，实在累赘，所以从未穿过。
按理说，以李悠的适应能力，连妖族变身都能很快习惯，区区一件衣服有什么的。但李悠就是穿不惯，平时要么是利落的练功服，要么就是他的那套法宝盔甲。前者舒适，后者安全，至于那些潮流服饰，离他挺远的。但今天，必须穿正装了。李悠硬着头皮，沐浴更衣，身上甚至还要熏上香料，才随着小沙弥，前往大雄宝殿前的广场，那里已经搭好了一座高台。
又是座位，这次李悠也不等别人坑他了，干脆利落的坐上了左手上位。
同样的座位，同样的人群，一个月的时间，似乎已经没人对李悠坐在那里有什么异议了。一切都顺理成章。
李悠坐下后，眼神第一时间飘向了一旁，和一对盯着自己的目光撞在一起。
说起来，李悠也一个多月没见剑六了。佛祖以亲自教导为由，把剑六留在了身边，两人从拜师结束后就再没见过。
只是一眼，李悠眼神缩了缩，眼底泛起了一股怒意。
剑六变化不算大，但还是有些变化的。最明显的就是被掩藏的极深，但精纯锋锐的杀气。一般人察觉不到，被剑六高深的佛法掩盖了。但李悠自己虽然不嗜杀，不过身边却不乏顶尖杀手，无论是六师兄，还是钱初九，都是那种杀气精纯，但掩藏的极好的顶级杀手，李悠还是很熟悉的。更别说李悠是领悟了杀道刀意的人，还没少接触薛韦和他的弟子们，对杀气的敏感远超一般人。
这段时间，剑六没少杀人！
为什么？杀的谁？
疑问在脑子里晃了一圈，李悠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浮屠血海宗的反噬。
形势这么危机么？连剑六这个新拜师，既缺乏信任，又缺乏默契的弟子，都需要上战场了。
还是说...佛祖故意的。这也有可能，李悠是见过剑六和浮屠血海宗弟子交手的，她的生死剑意相当程度的克制那些杀道修行不精，或者用血神子分身的血海弟子。
为了减少伤亡，亦或是，佛祖强化剑六的杀气，另有安排？
原本只是想让剑六在佛门混一个合适的出身，将来两个人的事，能少点波折。并且李悠想来，佛门大门大宗的，佛祖还不至于不要面皮，去坑害剑六。
而现在，李悠后悔了。实在是佛祖坑他，给他坑出了心理阴影。他现在再也不敢轻易的把别人想的那么好了。
好在剑六目光清澈，看向李悠的目光，充满了爱意。倒没再被人造佛陀附身，佛祖还没这么没品。
不过现在的环境，不适合细问。李悠打了个眼色，和剑六眉来眼去了一会儿，就赶紧正襟危坐，面色严肃。佛祖到了，祭祀大典要开始了。
一开始，就是阿难走上高台，高声诵读了一片辞藻华丽的祭文。阿难不愧是儒门出身，转投佛门，妙笔文章，把儒门的喝与佛门的诵完美结合，激昂文字中，竟然蕴含了大量灵魂力。单单凭声音，就把在场之人的情绪煽动了起来，就连李悠这样的灵魂行家，都隐隐有些热血上头了。
第一百零六章 始动
李悠之所以也被煽动，倒和灵魂力的应用无关，只是单纯的受文字的吸引。
阿难这篇祭文，文采飞扬，别说佛门了，就连儒门，也没几个能写出更好的了。他本就是儒门天才，从小接受最顶级的儒门教育。后来身逢变故，深刻的阅历，给了这个男人更多地思考，更深的感悟，也带来了更锋锐的笔触。
通篇围绕的就是一个难字，既是在说人族之难，血灾之难，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感悟。阿难者，丢弃了原本的姓氏，原本的荣光，以一个受难之人，行走在苦难之世，寻求光明。
从这一篇祭文，李悠就知道，阿难到底是阿难，早已明悟了自己的道。不过他这道，可丝毫不比自己的轻松，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更艰难。
这是一个可怜人，这是李悠最大的感触。但李悠同时明白，没人有资格同情可怜阿难，负重前行者，不屈不挠者，他人钦佩敬仰也就够了。
不过，李悠很好奇，佛祖为什么至今都没收阿难为弟子。
按理说，以阿难的成就，以佛祖对阿难的信任。未来塑像灵山基本已是定局，佛祖为何不借机收了阿难为徒，正了名分呢？
不过这点疑问转瞬即逝，这是人家佛门的内政，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阿难诵读祭文，自然不是为了个人的展示，不是为了出风头。这是献祭大典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献祭人道和献祭天道是两个概念。
李悠上次献祭，看似很简单快捷。其实他现在要还想献祭，更简单。只要有祭品，心神稍稍触动识海中，上回献祭天道留下印记，马上就能献祭，方便快捷。
但这种方便快捷，是建立在天道承担了绝大部分消耗和动作。而这些消耗都是要在祭品中扣除出来的，所以祭祀天道有着昂贵的手续费。祭品价值不够，不但得不到好处，甚至可能被天道遗弃。
而人道，本身并不成熟，威能自然也远远比不上天道。不但没有承担消耗的能力，人族圣门也不舍得浪费难得的祭品。
所以只能依靠人力，艰难而缓慢的建立献祭通道。之前大半个月就主要在干这件事，费时费力，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浪费。
而阿难现在诵读祭文，灵魂力大开，正是构筑献祭通道的最后一步，开门。
某一个瞬间，李悠眼神下意识的一缩。
开始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只有灵魂境界到了一定水准的人，才会生出感觉。一个稚嫩的意志降临了。
当然，稚嫩是李悠的感觉，他毕竟接触过天道。相比而言，天道是一个强壮的大汉，这道意志，只能算是一只羸弱的蚂蚁。但是，没错了，这种感觉，这样的存在，和天道是那么的相似，这就是人道。
这时候，阿难恭恭敬敬的双手捧出一串金光灿灿的念珠。
这既是极乐天宝珠，也不是。
极乐天宝珠，作为魔宝，七彩流萤，华丽而梦幻。但是华丽的外表，掩饰不了其本质的低下。本身的材质就是斑杂的各类负面情绪，七彩也是因为本质过于斑杂。
这样的魔宝献祭给天道无所谓，以天道的威能，提纯凝练干净不过小事尔。就像身经百战的天朝人，吃个路边摊，什么卫生，什么添加剂，那颗钢筋铁胃都能处理。
但人道只是个脆弱的小宝宝，抵抗力太弱，冒然献祭这么斑杂污秽的魔宝，很有可能玷污了人道。所以佛门提前耗费人力进行了炼化。生生把那件魔宝祭炼成了佛宝。
这种炼化的方式，其实李悠也会，或者说儒门也有。佛门称为开光，儒门称为盘养。本质来说，就是用更为精纯凝练的灵魂力，炼化魔宝中的魔气，把其转化为更适合人道的佛光或者浩然气。
只是这种手段太耗费精力时间，李悠自身又不缺法宝用，也看不上极乐天宝珠功能的垃圾，所以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但对佛门来说，完全可以集合众僧念力，集体炼化。这种大宗门的底蕴，是李悠不具备的。现在的极乐天宝珠，其实已经可以称为金刚念珠了，已经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佛门法宝了。
所以也难怪人家佛门要借机搞事情，李悠虽然贡献了一件魔宝，人家佛门的付出可绝不比李悠小。
也正是由于这件佛宝，现在蕴含着的是精纯的佛光，这种佛门特有的灵魂力。佛门才能借机，攫取更多的人道权柄。天道至公，人道仿天道而成，自也公平。一场交换罢了。
前戏虽然漫长，但到了这一步，祭祀基本就已经进入尾声了。只要阿难向人道确认了献祭之物，人道接纳了，水陆法会也就圆满结束了，剩下的不过是论功行赏，看人道能回馈多少了。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异变发生了。
一道刀光仿佛从天际而来，杀意浓烈，似要斩天灭地。
这个杀意李悠很熟悉，交过手，薛韦的大弟子雷灭。一个真正继承了薛韦衣钵，杀道大成的狠人。一个势要斩杀天道的杀道大能。
不过不论佛祖，还是阿难，还是佛门其他人，都似早有预料般，并未惊讶。
佛祖冷哼一声，亲自起身，屈指一弹，一支降魔杵腾空而起，撞向刀光。
“雷灭，退去吧。阿弥陀佛，今日本座在此，你不可能有机会的。”
佛祖是超脱者，雷灭的杀道再强，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半只脚刚踏入超脱的修行者。薛韦被李悠坑了，浮屠血海宗原本牢固的根基，现在几近崩塌。
没了薛韦这个不惧任何圣门留世者的顶尖战力，雷灭他们虽然能给佛门造成触目惊心的伤害，但是面对佛祖，实在是无能为力。
李悠没动，只是暗暗招出雷龙舟，踏在脚下。
是，雷灭是个杀材，但他绝不是一个蠢材。明知道不敌佛祖，还这么没头没脑的硬冲进来。李悠更觉得他是来吸引注意力的。杀招怕是另有安排。
会是什么呢？说实话，李悠挺好奇的。佛祖亲镇，这是很无解的。
第一百零七章 不对劲
雷灭强么？本体如何，李悠不清楚。但他的血神子分身，李悠是亲自领教过的。很强，但也强的有限。当然这个有限是看和谁比，当初虽然因为薛韦和李悠的打断，雷灭和李蔓露没有真正交手。但就从过手的几招，基本就能看出。
此人的实力，基本已经到了人间极限，和突破前的李蔓露半斤八两。何为极限？也就是，真气，灵魂，经验，手段，种种和实力相关的属性，都到了某种瓶颈状态，升无可升。
再想提升，就需要生命层次的跃迁，真正突破这片天地施加在身上的束缚。
修炼是一种逆天之举，其本质是采天地之余，补自身不足，一步步完善自身的一个过程。但这有一个前提，天有余。
一个筑基期修士修炼，所需的灵气对这个世界来说，九牛一毛，不足挂齿。但别说顶级的元婴了，就李悠现在的金丹期，每次修炼需要的灵气都是海量的。能量守恒，强悍的实力，必然要通过消耗大量能量来实现。
不过对于天道来说，修行者的消耗并不算什么。肉烂在锅里，不过是能量在这个世界内的不同形式存在罢了。金丹高手死后形成的秘境空间，最终融入天地后，除了能量返还天地，更重要的是构筑金丹的灵魂力也就随之成为了天道的大补之物。
天道放弃了第一批的先天神灵，原因从来不是神灵不强，最根本的问题就是这些先天神灵没有任何成长性，无法回馈天地。自然遭到了天道的抛弃，诞生了更有成长性的妖，和能通过修炼具有无限可能的人。
但是成长就面临着一个必然的结果，尽头。
只要能成长，只要够坚持与天资，当一个生灵成长到了这个世界的极限，天地对其的束缚也就越来越有限。一旦机缘至，超脱了，那就相当于狠狠的剜了这个世界一刀，那些能量也就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了。长此以往，这方世界必然走向没落，必然变成李悠上一世那样的末法世界。
大千宇宙，无数世界，基本都面临这样的悖论。有的世界走向了末法之期，被本土修行者卷走了大量能量，入不敷出。要么断了传承，要么就直接成了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
有的世界则故步自封，成了神灵世界。就那么点本源能量，周而复始，维持着存在。
而这个世界，不知道当年在关键节点发生了什么，竟然顺利地从神灵世界转型成了一个凶狠的强盗世界。
接天关抵御外敌，通天桥征战大千宇宙。这个世界的天道允许了超脱者的存在，允许他们卷走了这个世界的本源能量。但相应的，又通过祭祀之术，不断的借助这些超脱者掠夺其他世界，不但维持住了收支平衡，还有了盈余。
当然这些宇宙间的机密，还不是李悠现在能知道的。但两个世界的经历，加上上一世.asxs.的熏陶，足以让李悠从现有情报中推测出一些端倪。
当然了，知道这些对现在的李悠并没什么明面上的帮助。唯一对他有用的，不过是能够理解为什么会有佛祖，海神这样的超脱者依旧留在这个世界。
这方世界其实更像是一个新兵营，只有最优秀，最有战斗力的精锐士兵，才会被接纳入正规部队，开赴战场。而新兵营需要秩序，需要稳定，需要能源源不断的提供优质兵员。佛祖他们这些破格留在这个世界超脱者，就相当于新兵营的教官。本身虽是精锐士兵，但却被留在了新兵营。
正是想通了这些，李悠才敢大胆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天道至公，对所有种族并无偏好。也就是说李悠想要人族发展，扩张地盘，替代妖族。也就必须承接下来妖族新兵营为域外战场提供的战力，不但要替代，还要提供的更多更好，这样才不会被天道针对。好在这并不矛盾，只不过是一些阴谋诡计在这样的形势下失去了作用，李悠能选的路只有一条，一条自立自强的光明之路。
扯远了，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李悠虽然不知道超脱者到底有多强，虽然他没少接触超脱者，李蔓露，薛韦，海神，佛祖，一个个他都看不清楚虚实。但李悠起码知道，再强悍的新兵离着教官还有着无法逾越的差距。
而雷灭就是新兵中最出挑的存在之一，但很可惜，佛祖却是一个教官。两者的实力差距，明显到没有任何悬念。也正因此，李悠基本已经确定，雷灭就是个幌子，一个引动佛祖，为其他人创造机会的阳谋。
正因为见识了金婉玲的灵魂分身，李悠深知这个女人的阴狠。所以他才能断定浮屠血海宗的来袭必定匪夷所思，且阴狠毒辣。所以雷灭这样光明正大的来袭，才那么扎眼。
会怎样出手呢？李悠只是小心戒备着，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里是佛门精锐聚集之地，圣门可不是那些就靠一两个高手撑门面的江湖宗门。藏龙卧虎，传承有序，也就是雷灭过于出挑，杀道之人出手又太狠，佛祖担心损失人手才亲自出手。否则有的是够分量的高手，和手段。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没有李悠出手的份。他现在出手，不但形势未明，平添变故，还是对佛门的不敬。
嗯？
很快，李悠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雷灭不是单独一个人，战斗的能量余波隐隐传了过来，在远方，激烈的大战正在进行。难怪...李悠环顾四周，佛门的高手有点少。祭祀大典多是一些功力不足的青年弟子在撑场面。
很多敏锐的人都发觉了不对，就连叶风动，也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眼，饶有兴致的四下打量。视线和李悠碰在一起，还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李悠暗暗复了一下盘，回忆了一下自己接触过的浮屠血海宗的弟子情况，和这段时间观察到的这里佛门安排的力量。如果浮屠血海宗全力出击，还裹挟了一定数量的血神子，那么抛开佛祖这个超规格的力量，似乎这里的佛门并不占优。
倒不是说佛门实力就这样了。佛门毕竟大了，绝大部分实力还要分守各地，能聚集在这里的其实也有限。更别说佛门内部也非铁板一块。各寺各庙，虽说不至于向儒门那样，个点书院各自为政，但为了保证自身安全，能来支援大典的本也就有数。
只不过不够啊，这不是战争，目的也不是你死我活。浮屠血海宗的目的，应该是破坏大典，破坏献祭，最好能夺回金满路的灵魂分身。
如果是我，怎么做？李悠看着高台上，两耳不闻窗外事，还在继续的阿难。
等等...似乎忽略了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故意
李悠本能的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一个漩涡一般的光圈笼罩在了极乐天宝珠上，眼看着就要吸走极乐天宝珠。李悠突然一惊，想到了一种可能。
人的想法是很难做到客观公正的。有些偏见根深蒂固，影响着判断力。
无论李悠，还是佛门，似乎都已经认定了。浮屠血海宗不会放弃金婉玲的灵魂分身，也认定了他们必然要破坏祭祀大典。一切准备也都是按照这个思路来的。
只不过猛然间，李悠有了一丝明悟，受这诡异的形势启发。
由于李悠一直坚信，浮屠血海宗既不能袖手不管，但又绝不该这么火急火燎的，就投入到一场战斗中。那么这么矛盾的需求，在加上现在这莫名的状况。
如果是刻意的呢？
李悠突然想到了一个似乎很没道理的理由，浮屠血海宗如果只是在刻意做出一副努力拼命的姿态，而实际并没打算破坏祭祀大典呢？
这个想法看似很没道理，但是李悠终于想到了自己忽视的东西。
浮屠血海宗的传承。
李悠不清楚佛门知不知道浮屠血海宗的根本传承是天魔传承，这一种成熟悠久，但却迥异于本土传承的诡异传承。
回想天魔擅长什么？入侵，迷惑，占据。
再回想，和薛韦短暂的交流中获取的信息，这些人的根本目的是什么？破坏大阵，破坏让人族可以无忧无虑生活在中土的这层屏障。薛韦是相信残酷的环境才是催人进步的动力，物竞天择，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进化。
这些信息结合起来，突然间，李悠悟了。
眼神凌厉的死死盯着即将被献祭完成的极乐天宝珠。
虽然被佛门炼化，但这件宝物的本质，本就是一件魔宝。不但是魔宝，里面还有一个阴险毒辣的金婉玲的灵魂分身。
如果现在一切的顺利都是假象。李悠唯一能想到的金婉玲的目的，正是借助这次献祭，借着这个机会，控制人道权限，从而进一步，利用权限，散掉大阵。
也就是说，极乐天宝珠有问题。
“阿难...”
李悠张嘴欲喊，却及时闭住了嘴。
他这想法没头没尾，欠缺真凭实据，冒然阻止阿难，发而受人怀疑，用意不纯。更重要的，李悠也需要这次大典成功。
李悠心中一动，身上的气质隐隐发生了些微变化。却是他留下了魔魂接掌身体，而自己的灵魂却回到了自己房间中，被自己藏起来的人皇分身。
当长长一串极乐天宝珠，彻底消失在虚空。阿难不由得松了口气，终于解决了。
可惜灵魂意识转移到人皇分身，一直关注着人道权限的李悠，面色难看，被他猜对了。
魔宝，由于是纯粹灵魂力构成的，是最好的祭品之一。正常来说，一旦经过献祭给了天道，就会被彻底碾碎，转化为一种更本源的物质，用来填补天道自身。
人道因为脆弱稚嫩的多，所以并无能力直接消化魔宝。所以佛门才要聚众人之力，先行炼化，把魔宝中的魔气，转化为和人道部分性质一致的佛门佛光。这才能被人道吸收。
同时，由于人道中佛光占据的比例上升，自然，佛门的权柄也就上去了。这和股份公司，股东注资的道理类似。多投了一笔，股份提升了，自然话语权就提高了。
但是，当极乐天宝珠进入人道中后，还没等被吸收。就像一只褪去了伪装的毒蛇，金光灿灿的金刚念珠突然褪色一般，变回了一串五彩斑斓的黑色极乐天宝珠。并且依凭极乐天宝珠，一股意念，蔓延而出，开始侵蚀人道。
金婉玲！不，金婉玲的灵魂分身。
瞒过了佛门，真正的手段开始了。
狼狈不堪的雷灭，突然长笑一声。
“佛祖好威风，雷某自愧不如。不过，最多三年，本座必定登上灵山，用你那颗秃头磨刀。今日，够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反手一刀，斩断了自己的脖子。
事出突然，连佛祖都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雷灭分身身亡，灵魂分身却借机，轻易逃脱。
有了金婉玲的前车之鉴，他们这些人哪还不明白，本来看似无懈可击的分身之术，是会被人困住灵魂分身的。所以面对佛祖这样的高手，雷灭这个狠人，根本就没有一丝的侥幸，完全不去尝试全身而退。只求死的突然，浪费一具分身，保住这一缕珍贵的灵魂分身。
以佛祖的能力，拦下一缕灵魂并不难。但是佛祖分心了，如果只是雷灭放狠话，或者死的突然，佛祖也有绝对的把握让其难以走脱。
但是人道的变化，让波澜不惊的佛祖也动容了。
李悠能发现人道中的变化，可以说伴随着人道成长的佛祖一脉，对人道更熟悉。
被耍了，被金婉玲的灵魂分身耍了。只是一瞬间，佛祖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对方的目标同样是人道权限。
所以佛祖也顾不得雷灭了，当务之急，是帮人道排毒。
“阿弥陀佛！阿难，你负责主持防务。贫僧怕是无力分心了。”
说完，暗颂佛号，一尊大佛虚影从佛祖身后腾空而起，转瞬间消失在虚空。
在李悠的感知中，虚空中的某个未知之地，一尊黑色长蛇，一尊金光大佛，诡异的战在了一处。
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金光大佛似乎落了下风。那只黑蛇在不断的吸纳周边的人道之力，越来越强。此消彼长的的情况下，黑蛇从一开始的勉励应对，到从容应对，再到最后的压着打。飞快地成长着。
出手么？李悠心底快速的权衡着利弊，重新完善着计划。
现在的情况...似乎，大概，金婉玲帮自己把黑锅扣严实了。本来李悠最担心的是佛门发现他的手段，但现在一切的黑锅似乎都被金婉玲主动承担了。如果人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很有可能根本猜不到李悠头上。
李悠稍稍忍了忍，悄然激活了山河诛邪图。以此为介，灵魂携带着意志，来到了一个诡异的空间。
与此同时，金佛似乎是承受不住连番的打击，化作一到金光，消失在了那个空间内。
第一百零九章 魂界
对于佛祖这么快败退，李悠深感不能理解。
按理说应该是意志之争，金婉玲不可能灵魂比佛祖强，更别提还只是一道灵魂分身。
但当李悠来到这里，才知道并不是那回事。在这里，灵魂的强度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里之诡异无可形容，无上无下，无远无近。现世中的一切规则在这里都失去了作用，空间，时间，甚至物质，这些组成大千世界的基本元素，在这里都没有。
但却非一无所有的荒芜，有东西，有很多东西。但又似乎没有东西。总之，李悠一进来，就被这种矛盾异常的错觉，整的脑子发张。
这里的一切都是超出理解的，哪怕李悠自诩两世为人，见多识广，也被搞得头晕脑胀。
可惜，没时间让李悠适应，更没时间让他了解这个世界。李悠刚一出现，攻击就到了。
应该算是攻击吧？一条漆黑大蛇凭空出现，对着李悠就是一口。
李悠之所以不确定这是攻击，是因为他并没有任何受伤，或是虚弱的感觉。似乎就是一道黑色幻影一闪而过。
李悠赶忙收摄心神。越是这种情况，越是不能慌。
李悠不慌，金婉玲可有点慌，不，准确说是金婉玲的灵魂分身有点慌。
要是论实力，圣门吊打浮屠血海宗，就算老祖还在也没戏，哪家圣门没有超脱者似的。而现在老祖失联，基本可以确认不是死了，就是被逐出此界了。当然他们这些弟子更相信老祖是被逐出此界了，毕竟薛韦在他们心中是无敌的。但不管怎样，从李悠活着出现，而老祖失联，浮屠血海宗就走到了危险的悬崖边。
失去了绝对的主力，更失去了信仰，他们已经不可能在接下来的江湖围剿中生存下来了。这点认知，浮屠血海宗的各位心知肚明。甚至说就算薛韦在，他们也没能力面对认真起来的圣门。
所以，才会定下计划，霍乱人间，意图搅乱人道，关闭大阵。只有人族乱起来，无暇他顾，他们才有机会在夹缝中生存壮大。
所以当金婉玲的灵魂分身落入佛门手中，对于金婉玲这位阴谋家来说，不但不是危机，反而是种机会。这种自信的来源并非盲目，而是来源于他们这些魔修，诛魔夺道得来的一些非传承性的东西。
这个空间对李悠来说是陌生的，即便对佛祖来说都是很难习惯的。但是对于天魔而言，这里却是最习惯，最适应，甚至可以说是家的环境。
魂界，是一个统称，泛指任何只容纳灵魂的特殊高维空间。但是具体而言，却又有着各种各样的称呼，可以是天魔域，可以是天道，可以是幽冥地府，当然，也可以是人道。
当人族圣祖们，用阵法，用道纹，把人族所有的游离灵魂力凝聚为一。量变产生质变，一个最初级的魂界就诞生了，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也就成了人道。
甚至说，域外天魔一族当年可能也是现世一个强大的种族。只不过物质总有毁灭的一天，精神才能永存。也许正是某个强大世界的天道，在世界毁灭后，依旧保存着这个种族所有的灵魂，用另一种方式生存了下来，才诞生了天魔一族。
天魔一族对魂界的认知，几乎超越所有种族。这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存的世界，李悠的那些不适，对他们来说只是生存的本能。
也正是这个原因，域外天魔才能频频入侵各个现世的世界。那些世界对外的主要防御，天道，在天魔一族看来都是还未成熟的小家伙。所以他们才会最擅长蒙蔽天道，最擅长无声无息的侵入。
而诛魔夺道这种魔修手段，能够最大程度的继承天魔的一切。包括传承，也包括传承以外的这些东西，例如知识，例如本能习性。
所以薛韦才能以超脱者的身份，逃脱出天道的注视。
金婉玲的设计，也正是基于此，基于她对人道这种存在的认知远超佛门这个缔造者，基于认知的差距。
别看圣门是人道的缔造者，但是他们不过是几分运气，几分努力，几分顺势而为罢了。正应了那句话，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人族对灵魂，对灵魂世界的认知，虽然相比妖族远远走在了前边。但也不过是刚起步罢了，也许道门在有先天玄宝的情况下，有着更深入的研究。但是佛门和儒门，其实只不过是在道门的基础上的再创新罢了，相比而言，认知的更有限。
当然了，万年传承，也不可能没有进展。无论佛门的八宝功德池，人造佛陀，还是儒门理学一脉搞出来的神灵，也都是在对灵魂认知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分支。
很可惜，就算佛门，对浮屠血海宗的认知，也不过停留在主修杀道这个层面。不是谁都能像李悠一样，手机一拍，就把对手的底细扒的差不多了。
当李悠以为这帮人是魔修的消息大家都清楚的时候，其实圣门根本就没往魔修那边想。
你别看薛韦在海域一出现，海神殿就很快确定了他是魔修。其实包括佛祖在内，这些超脱者和接天关都有着比较频繁的联系，对天魔这种主要敌人是有着认知的。
但区别是，妖族把天魔视为生死大敌。这种无形无质，只针对灵魂的敌人，是他们最怕的。反倒是人族那些高手，最不俱的就是天魔。儒释道三家，哪家没点降服心魔的手段，专业相当对口。
这也就造成了，人族那些高手下意识的小看天魔，和自己人的交流中，也就提及的不多。无意中造成了留守人的认知空白。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由于李悠的乱入，整场血灾，圣门的人是没和浮屠血海宗的真正高手接触的。唯一有接触的也就只有李蔓露，还被李悠一通瞎操作，提前超脱，匆匆离开了此界。
没人见过浮屠血海宗的高手，没人见过血海，也就很难把那些低劣的血神子和魔修联系起来。
正是这点认知的差错，让金婉玲有机可乘。不但用一些情报，换取了佛门的大意。更是借助佛门的水陆法会，顺利的把这股灵魂分身送入了人道世界。到了这里，可就到了金婉玲的主场了。
佛祖灵魂强度是强，但却失了地利。这就相当于一个身强体壮的壮汉，却不会游泳。到了水中，被一个虽然柔弱，但却精通水性的人反杀，也就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了。
但是当佛祖退去，金婉玲正打算为所欲为，实施大计的时候，李悠来了，一切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偏了。
第一百一十章 堡垒
魂界不受现世的影响，只受灵魂的影响。
金婉玲在魂界的形象不再是千娇百媚的女子，而变成了一条恐怖巨蛇。这来源于她诛魔夺道，斩杀的那头域外天魔。这蛇也不是普通的蛇，而是一种名为修蛇的强悍生灵，是这个天魔之前占据的一只现世凶兽。
而金婉玲之所以没有一丝人形，也正是她灵魂强度不足和这只是一股分身的原因。就和李悠最初接触的那个薛韦的天魔分身一样，他们的灵魂分身都是利用备注灭了意志的天魔炼制的。但是往往还是会保留一些没被完全剔除的天魔残余。
相比而言，佛祖的灵魂无疑强悍的多。完全是人型的佛陀之身，只不过也就是李悠来得晚，没来及看清。那尊佛陀的脸可不是现在这位佛祖的。转世灵童...灵魂到底是佛祖的，还是灵童的，还是全新的，外人可说不清楚。
但是正常而言，灵魂毕竟寄宿在**之内，三魂受气魄的滋养，没有意外的话，还是会和本体近似的，最起码也会有些相通之处。哪怕有异变，也必然事出有因，有迹可循。这才是金婉玲从天魔知识中了解到的常识。
但是今天，这个常识，却随着李悠的到来，彻底粉碎了金婉玲的三观。
李悠现在正难受着，还没多余的精力发现自身的异样。但是从金婉玲的角度看去，她甚至都不知道来的是李悠，更甚者，都不确定进来的是几个人。除了确定有外来者进入这个人道世界外，什么都确定不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李悠在魂界的形象根本不是一个人。那是一个军营，那是一支军队。
在金婉玲的视野中，魂界中凭空出现了一座军营，一座碉堡。似石非石，但看起来极为坚固的材料，构筑起防御森严的堡垒。无数稀奇古怪的停在里面。
有钢铁铸就的细长圆筒，很像之前李悠攻击自己的那个快的无法分辨的武器，只不过大了很多。有一头尖尖的，巨大的箭矢般的圆柱体。有飞鸟一般的金属机关产物。等等，很多认不出来历的莫名东西。只不过出于杀道的敏感，金婉玲很确认，那些都是武器，都是杀人的利器，那股子引而不发的杀气让人汗毛耸立。
不过也有她能认出来的。城堡的中间，停着一架九条金龙拉着的华丽战车。战车上站着一个似乎有些呆头呆脑的男子，穿着一身莫名其妙的衣服。
出于对危险的直觉，金婉玲第一时间就展开了攻击。然后被崩掉了一颗尖牙，连墙皮都没划伤。这可是灵魂世界，掉一颗牙不是无足轻重的一点外伤，而是代表了灵魂永久的受损了一块。
那座堡垒的恐怖防御力，让金婉玲几乎绝望。而对未知的恐惧，更是让她彻底的慌了。
这次的计划，浮屠血海宗可谓是倾尽了全力，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她很清楚，一旦失败了，没有搅乱人道，关闭大阵，让人族彻底陷入混乱。那么她之前为了取信佛门，故意暴露的那些情报，足以让浮屠血海宗陷入灭顶之灾。
而且耍了佛门，这些圣门为了脸面，再对付浮屠血海宗时，那可就不是现在这么敷衍了，必定是全力以赴，不死不休。在儒门混了数百年的金婉玲，再清楚这些圣门的德行不过了。
但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因为这个莫名出现的奇怪堡垒，有了不祥的预感。正因为清楚人道世界的性质，金婉玲才深深的知道，能进入这里的，必定是人道的持有方。只有权限，认可，实力都配套，才有资格进入这里。当然她这种偷渡的方式例外。所以来者几乎可以肯定，必定是自己的敌人。
还未等金婉玲想出应对之策，异变再生。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两个人影凭空出现在了堡垒内。
这两个新出现的人，也是一脸的不适，一脸的茫然。但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出现，似乎激发了堡垒内的什么机制，一道白光闪过，几个人似乎好受了一些。
李悠揉着浑浑噩噩的脑袋，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融入体内，一阵舒爽，难受感瞬间消除了大半。这才让他终于有余力观察四周了。
然后他更头疼了。这是什么情况？回到上一世作为业余军迷参加的防务展了？什么情况？飞机大炮，导弹坦克，都是那些耳熟能详的知名名品。
等等！面前这两个人...有点熟悉。似乎有种若有若无的联系，这感觉似乎是...
“姐？御直？”
李悠觉得是华御直的那人没有一点反应，明显是还未从不适中缓过劲来。但是另一个李悠觉得是李蔓露的人，突然周身迸发出一股锋锐的剑气，双目厉光一闪，恢复了清明。
“逍遥？你这是...这里是？不对，你让我想想。”
李蔓露有些懵，她刚刚还在接天关，和母亲正聊着小弟。准确说是被母亲拽着耳朵絮叨。母亲对她这么快就突破，不多帮小弟保驾护航一段时间，意见大了去了。丝毫不顾及这是李悠自己惹的锅，一闲下来，就絮叨她这个当姐的。
但是怎么突然间，一股莫名的召唤，就来到小弟面前了。虽然小弟形象有些奇怪，不再白白胖胖的那么可爱，而且衣着怪异...李悠现在一身笔挺的西装，完全的商务打扮，不怪异才出奇。这里的环境也很奇怪，更诡异的是自己堂堂一个超脱者，一个已经参加过一场跨界战争，脱离菜鸟水平的大高手，竟然很难适应。
这是哪里？什么情况？李蔓露试图用自己的认知去分析情况。可惜越想越迷惘。
不过李悠暂时也没空和老姐解释。大脑恢复思考后，李悠很快就勉强理顺了情况。
毕竟受.asxs.多年熏陶，什么奇思妙想没见识过。而且毕竟有跟脚可以回溯，自己借助山河诛邪图进入了人道世界。又正好出现的是唯二自己给予了棋子的人。那李悠哪还会不明白，这是山河诛邪图所幻化的。
不过他没时间管这些，恢复了思绪，李悠第一时间也发现了外面那条恐怖巨蛇。他也回想起来自己的目的。驱逐金婉玲，完成自己的计划。
但是...李悠心中一动，却发现自己常用的力量都没有了。也不是都没有，雷龙舟绑定灵魂，也跟了进来。但是真气，**这些自己最习惯的力量都不在了。灵魂里虽然在，但似乎规则有变，并无法按照平时的习惯使用。
不过...似乎山河诛邪图所化的那些武器，自己可以操控。
哎呦，这个奇异造型的导弹，不是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东风17么？来一发？
随着一声轰鸣，李悠念头刚动，一枚东风17飞射而出，直奔金婉玲的巨蛇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驱敌
在现世中，影响一个人整体实力的因素有很多。就算最重要的，也要包括真气，灵魂，**，武器，经验技巧等等。甚至还能细分，真气也要分总量，凝聚度，纯度，属性等等。
所以在现世，实力是一个随时变动的变量，交手的双方往往也不是单纯的数字游戏。生死相搏，只要不是差距过大，全无还手之力，交手的过程中，变数极大，不到胜负已分那一刻，谁又敢轻言必胜。
但在魂界，力量却单纯了不少。这里只能容纳灵魂和灵魂力这种高维度的力量存在，所以在这里，往往却是大鱼吃小鱼的数字游戏。强就是强，弱就是弱，经验技巧的影响并不大。
当然佛祖那样，完全无法适应和金婉玲这等本能一般的熟悉造成的结果也属特例。毕竟魂界也不是一般生灵可以轻易进入的。
在魂界，一般来说，决定一切的是灵魂本源的强度。
金婉玲看到李悠发动了奇怪的攻势，一个奇形怪状的飞刀一般的无刃的大型铁器喷着火就飞向了自己。虽然无法理解这是什么，但她很清楚，这都是外相，无关紧要。真正决定攻防的是双方灵魂的强度。
眼前的种种异象，让金婉玲已经不敢把李悠当做一个初入魂界的菜鸟，像面对佛祖那么从容了。
她虽然更熟悉环境，但毕竟是一个灵魂分身，本源有限。但凡能适应环境的，能够自主进入魂界的高手，都不是她能抗衡的。
所以小心起见，她动用了一招虚招，蛇蜕。
这是她夺道的这个天魔保命的一个小手段，简单来说就是用一个虚假的幻影代替本体，无论进攻还是逃跑，都能起到先手的作用。很符合她千变万化，虚实相间的战斗风格。
但是...很可惜，动手的是李悠，出手的可就不一定是李悠了。
李悠现在的状态很奇特，准确说来他比佛祖甚至还不堪。佛门作为人道的缔造者，对魂界就算不熟悉，也多少还有些经验。佛祖的表现如此不堪，主要还是这届佛祖继位时间并不长。转世灵童这种传承方式有优点，但缺点也不少。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心身不符。也就是继承来的庞大知识，经验，要转化为能被自己使用的能力，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所以佛祖初期，往往会实力波动极大，在某些方面露出明显的弱点。这要换成儒门和道门那种一步步成长起来的高手，绝不会像佛祖这样这么简单就被驱逐出魂界。
而李悠对魂界，也是一点经验没有。现世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就很抗拒这里诡异的环境，表现出了种种的不适。
是这个军营给了他脚踏实地的感觉，给了他一个现世与魂界交错的坐标点，才让他勉强恢复了神志。
那这个军营是什么？自然就是山河诛邪图在魂界的显化了。
这件人道至宝，本身就是类似于先天玄宝的神奇存在，是人道在现世的具现化。回到人道魂界，那自然是如鱼得水。
之所以是现在这样，也不过是读取了李悠心底，对坚固，安全的老巢的潜意识想法，顺势具现罢了。
所以那些飞机大炮，导弹坦克什么的，也不过是样子货。对李悠来说是发动了一枚东风17，但对接收了李悠意念的山河诛邪图而言，只不过是一道发动攻击的命令罢了。
真正发起攻击的是山河诛邪图。而山河诛邪图本身就是这个人道魂界的核心权柄所化，所以更准确的说，是这个人道魂界发起了攻势。
这种攻击在现世还有另一个名称，天罚，或者天劫。属于一个世界对自身体内某些不良个体的毁灭性清除行为。
可惜金婉玲不知道，否则应对天罚，天魔也不是没有经验。她现在施展的手段，只是个体间争斗的手段，那足矣迷幻个体感知的幻影，面对整个魂界，却是玩笑一般。
这就像本来玩的是第一人称对战游戏，各种假动作迷惑对手。却没想到对手切换到了第三视角的上帝模式，俯视之下，一切假动作不过是搞笑的扭动罢了。
东风17丝毫不受影响穿过大蛇的幻影，一头扎在了一片虚空中，悍然引爆。
没有火光，没有巨响，更没蘑菇云。外相毕竟是外相，但是炽烈的浩然气，却在爆炸的空间形成了一片至阳至烈的特殊区域，扫荡一些阴邪。
可怜的金婉玲，机关算尽，却连句狠话都来不及留下。这缕灵魂分身就彻底化为了这片魂界的养分。
确认了敌人的消失，李悠也就没精力再管金婉玲了。他现在时间紧迫，并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否则被附近的佛祖发现了端倪，这口黑锅就不好扣了。
本来这段珍贵的时间，他是要用来实施计划，改造人道魂界的。但是稍稍沟通山河诛邪图这件人道至宝，李悠欣然发现，经过这次借助佛门法会的效果，人道魂界门户大开的机会，进来一次后。山河诛邪图拥有了全新的功能，或者说激活了原本并未显示的功能。这片军营已然是这片魂界的永久存在了，相当于一个坐标，李悠随时可以通过山河诛邪图再次进入。
那李悠也就不急着实施计划了，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老姐李蔓露，或者说域外接天关的情报。
这个世界水太深，李悠穿越以来，好不容易搞明白了人族的情况，隐隐从黑大爷那边搞明白了一些妖族的情况。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基本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时候，老姐超脱了，冒出来了一个薛韦，冒出来了一个海神。才让他知道，天外有天，感情这里就是个新手村，还有着更残酷的域外战场。
这让原本就很有急迫感的李悠，压力更大了。
最重要的是...三年之约快到了，自己即将和黑大爷跑妖族搅风搅雨，要是不搞清楚天道对这个世界生灵的容忍界限，他怕他和黑大爷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把天捅漏了。
要知道，站在李悠的立场，黑大爷是亲人，他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干就完了。而站在人族的立场上，妖族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能搅和多乱就使劲搅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像浮屠血海宗处心积虑搅乱人族一样，妖族乱了，人族的机会也就大了。
但设身处地的想想，从天道的角度来说。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战士，一定烈度的战斗有利于战士的成长，但是太乱了，内耗太大，说不得就会引来干预。
所以李悠必须从李蔓露这里了解一下，他们在接天关，更多的接触到天道的一些经验。为自己将来早做打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的起点
李蔓露很懵，毫无准备的突然被拉入一个诡异世界，换谁也没法马上适应。没看华御直那么坚强的人，到现在神志都没清醒么。
但是李蔓露毕竟是顶尖的天才，超脱的高手，也随着通天桥，跟随人族前辈征战了一个绮丽的世界，眼界大开。
所以经历了初期的迷惘，很快收摄了心神，那个干练锋锐的剑修李蔓露回来了。
“姐，长话短说。这里是人道世界，你是通过我给你的那枚棋子，被拉进来的。这就给我们建立了一个稳定的沟通渠道。我需要接天关那边的情报，尤其是天道的行事规则的具体情报。”
“你怎么会知道接天关的？这在下界是机密，不到行走这个级别是不会告知的。你小子，真能折腾。你姐我现在也就是个粉嫩新人，要不是母亲和道门前辈照顾，这第一趟出任务都不一定能回来。现在知道的也不多，我就说我知道的，剩下的你自己判断。...”
李蔓露也很干脆，虽然很多疑问，但也知道哪是重点。当即把她知道的一些情况事无巨细的飞快和李悠说了一遍。她也知道这样的特殊状态，应该维持不久。
果然，话才说了大半，一股无形而恐怖的排斥之力涌来，三人完全无力反抗，瞬间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一座现代化的军营，格格不入的悬浮在这个世界。
李悠就觉得世界一晃，眼前的一切就变了，熟悉的现实感又回来了。不过他用分身习惯了，已经很能驾驭这种意识转移的过程，丝毫没露出任何异样。
水陆法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混乱，魂界没有时间概念，对于李悠来说适应，驱敌，沟通，用了不少时间。但对于外界的人而言，事情只不过是，礼成，人道显，出问题，佛祖金身出迎敌，被击退，人道门户关闭这眼花缭乱的一段过程罢了。
甚至对于绝大部分灵魂敏感度不足的人而言，也就知道大典的关键时刻，雷灭来袭，佛祖迎敌，顺利击杀了雷灭，保障了祭祀的完成。剩下的一概不清楚。
佛祖面皮抽了抽，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击退后，李悠借了佛门打开的通道也进去过。他只知道，中了金婉玲的阴谋，把这么一个包藏祸心的灵魂分身放入了人道中。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后患无穷。
眼神扫了一眼，表情有所异动的叶风动和朱元晦。
没有开口，而是神识隐晦的发去了一道信息。
“回去告诉你们家老家伙，老地方见。”
两人不动声色的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也就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了。事情已经出了，有资格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也没什么资格，他们也没必要引起不必要地恐慌。
这次佛门的水陆法会本就有点趁火打劫的意味，借着从李悠那里得到的把柄，扩大自身的权柄。不过这种事还在规则之内，大家明争暗斗，自然有一定的规矩。佛门有理有据，另两家虽然不爽，但也不能坏了规矩。所以该派人来观礼派人，也不会在祭祀这等大事上捣乱。了不得也就是坐视浮屠血海宗对佛门的袭扰，袖手旁观罢了。
你既然要吃独食，那好处是你的，麻烦也自己兜着。这是三圣门长年以来形成的基本默契。
但是这样犯众怒的事，做成了，那自然大家忍气吞声。但是佛门现在这样出娄子了，那可就两说了。道门和儒门为了人族安危，为了自身利益，不可能不管。但是篓子是你佛门捅的，没道理好处你独占，出了问题大家解决。
所以，等待佛祖的将是血淋淋的狠狠一刀，不出让足以让两家满意的利益，可没那么容易答应。不过这种事，叶风动和朱元晦就有点不够格了。佛祖也只会和另两家的掌门细谈，两人负责通知一声也就完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形容的就是现在的佛门。但是这事只在圣门高层知道，对外，这还是一场成功的法会。
耗时一个多月的水陆法会终于结束了，各方江湖势力也借机达成了一些基本共识。所以说是成功的法会也毫不为过，确实为人族的内部问题，提供了极大的助力。
随着结束，各方人员纷纷散去。
叶风动和朱元晦更是在结束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李悠本来不想急着走，毕竟剑六出师之前都要留在佛门，他这一走很久都难再见面。但却被佛祖强硬的赶走了。理由是李悠在，剑六心不定，无法修炼。
李悠也知道，修炼之途漫漫，修行人不应拘泥于眼前短暂的厮守。他也是这么劝准姐夫莫讷言的，但换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知易行难。
好在他养气有成，一点点伤春悲秋，并不能影响到理智的思绪。谢绝了莫讷言的同行邀请，独自一人踏上雷龙舟，就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离开了赵地，李悠偷偷一转弯，却没回楚地，回青云书院，也没回忆盈楼。而是转道去了燕地，燕王府控制的燕地。
虽然回绝了李棣对护帝军军权的要求，但是李棣描绘的燕地战场的激烈，李悠还是很在意的。只不过李棣这种人的话，最多信一半。都是老狐狸，信的多了，早晚被挖坑埋了。所以李悠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眼见为实。
只不过这只是顺道而为，李悠的真正目的，还是他原本的计划，一个人人平等的机会，一个人族全面发展的计划。
原本李悠是计划借助佛门水陆法会强行推动的，但是山河诛邪图的神异，让他多了一丝从容。他也就收了收手，暂缓了计划。治大国如烹小鲜，如非万不得已，李悠也不像太过激烈。毕竟这么大的变故，后果难料。
所以现在既然从容了，李悠就打算先试点，确定没问题了再推广。
而既然是试点，那就要避开圣门势力强大的地域，否则还没试出什么，就引来了圣门的怀疑，得不偿失。
而同时，需要人道气运稳固，那几个刚经历了血灾，现在充满了暴虐气息的地方也不合适。算来算去，满足李悠需求的也就两个地方了。一个是圣都，那里是皇权笼罩的地域，是人皇一脉的大本营。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地盘，用来做实验，霍霍起来总是心疼。而另一块就是燕地了，王权之地，圣门和江湖在这里相对薄弱。倒是正合适！
赶了几天路，来到燕地。李悠随便选了一座小城，变换相貌，轻易的融了进去。
游戏开始了。
这座小城的人们还未意识到，数千年后，已经没人记得这座城原本叫什么。人们只知道，这里叫做城。是人族第二次崛起的发起之地，朝圣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少年，你被命运选中了
在这个世界，白天黑夜对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意义。
对于修行者而言，强健的身躯，旺盛的生机，强壮的灵魂，让他们基本从开光期以后就不用再通过睡觉来恢复精力了。对于修行者而言，白天和夜晚最大的区别只不过是，白天的灵气中充满了金曦离炎，更适合一些阳属性的灵根修行。而夜晚，灵气中蕴含着玄阴月华，温润阴柔，不但适合一些阴属性的灵根修行，也适合温养灵魂力。
个人往往会根据自己的需求，合理的安排修炼和其他事的时间，尽量保证修炼的效果达到最佳。
但是对于广大的平民和底层修行者而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才是千百年来不断重复的正常作息。
但是今天这个夜晚，对于个别人来说，却有了些区别。
赵二狗，是这座煦城的一名普通的平民少年。煦城不大，除了城中三十来万人口，下辖三县十六村，满打满算，五十来万的人口。
这样的小城在中土很多，不同于之前李悠去过的那些有名的大城。这里没有天材地宝，也没什么像样的资源。唯一的修行宗门是一家九级的下三门，开辟了几亩灵田，小心呵护，传承几世，每三年能收获些灵谷。除了自用，还能有些盈余，存上数年，也够去大城市换取些修行资源。
一个九级宗门在江湖上，那是蝼蚁般的存在。掌门也不过是个开光期的修行者，既没资质，也没资源，硬靠时间熬上来的江湖底层。也就靠着一手还算不错的农门手艺，维持住了宗门罢了。
但在煦城，这个名为青谷宗的小宗门却是天，是最大的地主，是近一半人仰仗着吃饭的大老爷。
赵二狗就是青谷宗下的一个佃农，甚至祖宗八辈，亲戚朋友都是。佃农，也就不是弟子，只是租种的青谷宗的土地。不但租种的土地每年要上缴七成的产出做租，还要承担一些青谷宗的劳役。要不是这个世界有灵气，寻常粮食即便不是灵材，也多少受灵气滋养，成长的不亚于打过化肥的。这么重的租，怕是口粮都不够。
辛苦劳作了一天的赵二狗，带着一身的疲惫和风尘回到家中。前后脚，父母也是一身疲惫的踏进家门。
在院中，赵二狗从水井中提出一通清凉的井水，递给父亲。父亲随手扯掉身上被汗渍浸的板硬的褂子，丢在一边的盆中。接过井水，兜头浇下。一股清凉，驱散掉了不少的疲惫。
这二狗也有样学样，父子俩轮流一人浇了三桶水，才感到畅快爽利。
屋里，能干的小妹，早就做好了饭，热在锅里。一看差不多了，手脚麻利的摆上桌。父子俩正好进屋，坐下来，一口粗面饼，一口稀粥，吃的稀里哗啦。干了一天体力活，晌午吃的早消化没了。没人废话，屋里只有香甜的咂嘴声。
吃饱喝足，缓过点精神，家里才传出些人声，一家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过话题很快转到了赵二狗身上，这小子今年十六了，该说门媳妇了。
不过赵二狗一大小伙子，一到这个话题，就脸皮薄。支应了几声，就说句困了，回屋睡觉了。
这原本就是这一家很普通的一天，千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不同的人，不断的重复着。
只不过今天，赵二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打算睡了。却似乎是本能的，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
“圣朝强盛永昌，人族统一和谐！”
莫名其妙的一句低吟，甚至他自己都没察觉，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迷迷糊糊中，赵二狗突然醒了。
一睁眼，就差点吓尿了。前面一头巨大的金龙浮在半空，低垂下龙头就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此情此景，别说赵二狗一个普通农民了，修行高手也要吓尿了。
那龙似乎在自言自语。
“额，还以为用龙，人们接受的容易一些，这都吓傻第一百二十七个了，果然不行。麻蛋，总不能学那些无良页游，用美女吧？老子自己接受不了。对了，老神仙，算命师可以。”
等赵二狗慢慢的恢复神智，小心翼翼的睁眼。眼前却不再是那头霸气侧漏的金龙了，而是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清瘦老头。
“被选中的少年，你的命运在这一刻，走到了关键的岔路口。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转身就能离开这里。二，说出那句话，接受你的新命运。”
这么中二的话，要是在另一个世界，绝大多数正常人都会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无限流中点yes的，还得编排个厌世的身世呢，正常人谁会中这招。
但这是一个修行的世界，哪怕普通人接触不到修行，各种神话仙侠的传言在平民中也是最受欢迎的话题。李悠家之前开茶馆，说书的说的就是臆想的修行世界。这个世界最流行的评书绘本，还是李悠之前抄袭的封神呢。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热血中二的少年，对修行的渴望，对撞仙缘的热情，那是连李悠都无法想象的。
赵二狗眼中一亮，隐隐回忆起什么，下意识的张嘴就来。
“圣朝强盛永昌，人族统一和谐！”
那位老人微笑着点点头。
“很好，去吧，祝你仙道昌隆！”
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把赵二狗晃的头晕脑胀，再一睁眼，却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小村子。
那是真简陋啊，赵二狗他们村已经算是够小够穷了，也有百多户人家，上千人口。这个村子只有孤零零的几间房，周围一圈木篱笆一圈，就敢说是个村了。
赵二狗之所以知道这是个村，那是因为正中央一块石碑，上面勾勾画画三个大字，虽然他不认字，但不知为何却能读出来，新手村。
石碑边站着一个老头，正是刚才见到的那一个，不，不是。赵二狗虽然见识不足，但也有着基本的判断力。虽然样貌相同，但这个老头明显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两眼空洞无神，举止僵硬。
最神奇的，老头头上凭空飘着两个字，村长。
第一百一十四章 种田少年
赵二狗很害怕，毕竟只是一个农家少年，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这么诡异，害怕是正常的。
但好在少年嘛，多少有点中二热血，或者说有点愣头青。经历了最初的惊慌与迷惘，赵二狗终于稍稍定下心来，尝试着在村子里逛了起来。
村里就几间房，还大都大门紧闭，只有两间开着。一间是家铁匠铺，一个壮硕的恐怖的肌肉猛男，在机械的敲打着通红的铁块。一间似乎是药店，摆满了瓶瓶罐罐和各类草药。一个美艳的，分不清男女的身影站在柜台里，一动不动。
村子就这么大，赵二狗很快就转完了。最终还是回到了中央石碑处，尝试性的开口问询那位村长。
“老人家，您好。我...”
一瞬间，仿佛激活了什么机制。村长的眼中有了那么一点生气，突然张口。
“哦，年轻人，你来了！你叫什么？”
“我叫赵...二狗，乡下人，还没大名。”
“哈哈，赵二狗，命运选中的少年，你终于来了。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来来，在这些武器中选出你最中意的。注意！武器将是你一生的伙伴，一旦选定，就无法抛弃。”
说着，无数的幻影围绕着赵二狗转动起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类奇门兵器，还有金木水火土等各类基础术法种子。
赵二狗哪见过这些兵器，眼神穿过种种刀剑利器，一眼看见了一件自己熟悉的家伙式，下意识的伸手抓了过去。
幻影消散，赵二狗手中一沉，一件闪耀着寒芒的利器出现在他手中。
“哈哈，果然是命运选中的少年，独具慧眼。镰刀是...镰刀是...”
突然老者卡机了一般，镰刀了半天，却没了下文，只会机械重复着镰刀是三个字。
突然，老头气势一变，眼神瞬间灵动起来，仿佛换了个人。
“又是怎么了？咦？年轻人，那么多神兵利器，你怎么就选了把镰刀？”
语气熟悉，赵二狗再笨，也知道这才是之前那人。当即恭恭敬敬的回话。
“老丈，我就是一个农家子，一辈子打交道的也就锄头镰刀这些农具。那些刀刀剑剑的，不是我该拿的。”
“好吧，镰刀就镰刀。好歹也算开了锋的利器。小家伙，我问你，敢杀生么？”
赵二狗嘴角一抽，本来壮硕的身体下意识的缩了缩。
“老人家，我就是个农家子，你要说杀鸡宰羊，我确实帮家里干过。但是...但是...”
但是了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
“我不杀人，杀人是不对的。”
农家子又怎样，平头百姓也不乏小民的智慧。本来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莫名其妙来个老人，问自己敢不敢杀生。这让他有了不好的联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一个朴实的道理。知道的人很多，但是能经受得住诱惑的却有限。但是杀人，还是突破了赵二狗的底限，就算怕，也要坚持。
不过老头并不在意。
“不想杀啊，那也行，说说看你会干什么，想干什么？”
“我会...种地。”
说到种地，赵二狗下意识的声音低了两度。种地可不算什么特长，村里谁还不会啊，这是农民的基本功。所以说出来就有些没有底气。不过少年人好面子，怕人看不起。马上声音又提高了两度。
“我种地可好了，青谷宗每年冬闲的时候，开课教授种植技巧。这三年，我都是我们县成绩第一的。”
“哦，那很厉害了。行吧，村东头有几亩地，你去吧这些种了，收获后来我这里，可以换些有趣的东西。”
赵二狗闻言，松了口气。原来还是干佃农的活啊，那就放心了。从老人手里接过一大袋种子，直奔村东去了。
待他走后，老人又是自言自语。
“忽视了，毕竟不是宗门弟子，没有理由，愿意打打杀杀的还是不多。看来引导是一方面，多开辟一些生活职业也很重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是能把生产力提高了，倒也对整体实力极为有益。幸亏先内测了，这才一百多个，就搞出这么多bug和亟待解决的问题。全面铺开，还不要了我命了。”
老人自然是李悠，准确说是算命师分身。
李悠来到煦城已经大半月了，一直在忙着构筑他的计划，一款以梦境为网线，人道魂界为服务器，山河诛邪图为资源的，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
说实话，单纯一款游戏难不住李悠。上辈子玩多了，什么风格的都有所涉猎。真正难住李悠，花了他大半个月时间的却是之前忽视掉的一个细节，也亏的没急着实施，否则后患无穷。
任何社会，交易都是一种必然的需求，货币也会很自然的从以物易物过渡产生。就像现实中，修行界的通用货币是用灵石制作的玉币。而灵石和妖丹也都是硬通货，只不过成色价值需要专人判断，不像玉币是圣朝发行的标准货币，使用起来方便。
当然这个世界还没发展到像李悠上一世那样，用一些纸片子，以国家信誉做担保，发行的那些无价值货币。这些玉币，或者灵石妖丹，更类似金银作为货币的时候，是用其本身对修炼的价值支撑起的这套货币体系。
而一款游戏，最核心的玩法中，货币体系也是支撑起游戏的重要要素。前世很多游戏，玩法很新颖，内容也做得不错，但就是因为货币体系崩了，游戏迅速的衰落。
而对李悠来说，他建立这款游戏，目的倒不是为了赚钱。他的核心目的是有选择的把自己手头的功法传承，尽可能的传出去，传给那些正常途径接触不到修行，但又有修行资质的人。
但李悠不是烂好人，他之前通过武当门大量向外传播功法，慢慢的已经有所反馈。说实话，喜忧参半，甚至说是忧大于喜。
越来越多的江湖底层得到了力量，没有约束的力量。还能保持本心的并不多，更多的是久贫乍富的暴发户心理。大部分大城市有原本的江湖体系压制着，还不太明显。一些小地方，这些江湖底层已经开始嚣张起来，欺压平民，甚至欺压一些下三门的事，时有发生。德不配位，这些人并没有配得上他们力量的认知。李悠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所以这次才这么小心。
他现在也不敢说什么人人如龙了，那只能是一个未来的长远目标。短期内，还是先要让有资格拥有力量的好人先一步掌握力量吧。
但是怎么判断有资格拥有力量，怎么判断是个好人，才是李悠遇到的最大问题。
他的设想中，分了两步。第一步是借助人道气运能连接每一个人族的特性，用一种近乎与催眠的方式，筛选出那些对人族认同感高的个体。也就是赵二狗下意识说出的那句话“圣朝强盛永昌，人族统一和谐！”
话很简单，但手段却不简单。只有潜意识中真正忠于圣朝，认同人族的人，才会毫不犹豫的顺从感觉说出这句话。但凡有一点私心，有一点反抗，机会也就没了。
而第二步，也是李悠从武当门的传销式传播中得到的教训。不怪古人说法不轻传。没有代价的力量，人们不会珍惜，更不会敬畏。所以这次，李悠没打算再白送，而是只给一个努力就能获取的机会。
所以就有必要给这些人找点事干，也有必要建立起一套有价值的货币体系。这才是李悠这段时间在忙的事，所幸，还真有合适的对象。
之前说过，人道气运是所有人族游离的灵魂力汇聚而成。而这些灵魂力是带着情绪的。
主体是积极向上的，发展，壮大，生存这些意识。但是总有那些负面的，更别提血灾以后，这些负面的情绪甚至在某些地区，逐渐压过了正面的情绪。对于人道而言，无谓正邪，所有的灵魂力，所有的情绪都是人道。
但对于李悠来说，还是要分正邪的。有利于人族发展的就是正，反之就是邪。
那么借助这些玩家，清除那些邪念，把净化后的灵魂力作为货币，岂不是就有了工作，有了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