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先天神灵
冷汗顺着脖颈流下，两腿微微颤抖。
妖王是什么？一方霸主，和人族元婴不相上下的顶级存在。人族通过灵魂修行之法，开辟出全新的境界元婴，让自身实力有了质的提升。才勉强抹平了体质与神通带来的与妖族巨大的差距，有了立足的实力。
也许是天天扛着黑大爷乱跑，那股子慵懒和无害，带歪了李悠对妖王的认知。下意识的莫名有了妖王也不可怕的无知认知。
但当一个凶名卓著的妖王就在前方不足百米处，雄威滔天，气势全开之时，李悠怂了。
元婴高手他见过，老姐是，叶余梦也是，但那是亲人。气息内敛，和蔼可亲。妖王就不说了，虽然李悠现在不敢像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一样随意撸猫了，但是黑大爷也从未展露过实力。强，李悠知道，但具体怎么个强法，李悠一点概念都没有。
唯一能想象的余地，也不过是见识过的那些金丹高手的威势再放大一些。
但当千足老祖那巨大的身躯从地底钻出，发现儿子被杀后，纯粹的杀气混合着杀戮万千积累的煞气，独霸一方的霸气，以及一种身为妖王的傲气。就是单纯的气势，不掺杂一点力量，就已经让李悠寸步难移，更别提反抗了。就像中了定身术，大颗的汗珠在额头浮现，李悠用尽全力，连指头都难动一下。
“人族？人族！一百三十六年了，你们竟然敢再次踏入竹林，你竟然敢杀了我最出息的一个孩子。你放心，我不会一口吃了你的，那样死的太轻松了。我要把你泡在百毒聚阴酿里，让你自己看着自己的骨肉消融，哀嚎百日才能死。”
千足老祖很生气，即气李悠杀了他儿子，但更气儿子不争气。堂堂妖将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被一个，擦，妖兵水平的人族给弄死了。他不会认为是李悠有多天才，只会认为是儿子安逸久了，失去了警惕心，才被人偷袭弄死的。
他之所以马上赶来，并不是多父子情深，而是儿子死的太快太干脆，以为来了强大外敌。
妖族之间也不安稳，按理说剑宗大乱，实力大损，正该是妖族霍乱之机。花师虽然金丹三品，但是剑宗的两架飞舟一架被毁，一架落在了叛徒手中。没了飞舟助阵，花师也无力挑战千足老祖。
而之所以妖族这么老实，没有趁乱打劫，主要就是千足老祖这边也在开战，对手是西南边万仞大涧的水族。起因也很简单，万仞大涧的脏雷妖王属于黑水雷鳗一族，前几年生了个天才的儿子，种族天赋黑水脏雷有了异变，进一步精纯为**雷，天资极为卓绝。为了儿子有更大的发展，千足老祖手头的紫晶竹节酿就被盯上了。
但是水族和陆上妖族，由于一个地利的问题，相互间少有争斗，这也是明明紫晶竹节酿对黑水雷鳗一族很重要，却也相安无事数百年的原因。但现在不打不行了，万仞大涧自然也有适合黑水雷鳗一族的天材地宝，平时也够了。
但现在不同了，雷鳗太子是有返祖可能的天才。
返祖，对妖族来说，是类似于人族进阶元婴的终极目标。就像人族金丹丹成九品，同是妖王也有高低之分。只不过没分的像人族那么细，笼统来说最初级的妖王才是妖王，神通初显，体质未炼。像千足老祖，脏雷妖王这样，神通，体质都有所成就的，一般不愿意称妖王，会有自己的称号一类的称呼，就像千足，脏雷，以示区别。真正妖族顶级的高手，称为妖祖，标志就是返祖。
天地初分之际，大道显现，不同的大道和生死大道结合，诞生了第一批生灵。这些生灵被称为神，先天神灵。
而人族的诞生更诡异，是世界稳固后，大道隐匿，天道不显。纯粹生命大道诞生的第一种生灵。因为未与其他大道结合，所以人族天生脆弱，几乎没有任何力量。但也正因为纯粹，人族又有了和任何大道融合的资质。找对方法后，才诞生了现在繁杂的修炼体系。
妖族看不起人族，觉得人族和那些之后生命大道孕育出的野兽，属同一类别，不过是小妖的食物罢了。哪怕人族凭借聪明才智，创立了修行之道，有了一定自保之力。这种鄙视依旧是妖族的共识。直到元婴的出现，才用实力硬生生的逼着妖族承认了人族的地位。
但是有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妖族怎么来的？无人知道，被湮灭在了历史的迷雾中。但是野兽在灵气充盈之地，或者吞食了什么天材地宝，是有很大几率转化为小妖的。而且绝大部分妖族，虽然外形稍有变化，但是基本都能在野兽中找到对应的种族。这就让一些聪明人猜测，妖族可能是野兽进化来的。
不过这个猜测被妖族集体抵制，但凡有此等言论者，都会被妖族无情灭杀。伟大的妖族，怎么可能是连人族都不如的野兽。
但事实就是，先天神灵秉天地大道而生，无欲无求，与天地同寿。但可能是太完美了，或者太强大了，引来了天道的反噬，史称神陨大劫。先天神灵都死了，强悍的神灵，被天道重装系统一般抹杀了。
这些先天神灵也不想死，再无欲无求，那是除却生死皆无事的洒脱，又不是真的超脱了。反抗无果后，先天神灵们最终选择了另一种形式延续自身的存在。就是选取一种和自身近似的野兽，赋予神血。神血与野兽之血结合后，就形成了妖祖之血，妖族从此诞生。
随着先天神灵陨落，妖族占据了世界。最早的一批妖祖，发自内心的鄙视体内的野兽之血，不愿意把高贵的妖族和低贱的野兽相提并论。于是联手掩埋了这段历史，从此妖族的诞生方式就在口舌相传的历史中取代了先天神灵。而曾经的世界霸主先天神灵完全被埋葬进了历史的阴霾中，无人知道。
现在妖族的成长方式，其实就是一步步提纯体内神血，摒除野兽血脉的一个过程，是一个逐渐恢复先天神灵之躯的过程。当然，由于神血的分散，所谓的妖祖，比着当年的先天神灵，无异于蝼蚁与大象的差距。
返祖，就是神血占据上风，开始拥有一丝神性的过程。只有天生神血浓度，纯度都高到一定水准的妖族，才有可能。而这个雷鳗太子，就是这样一位有资格返祖的妖族天才。
返祖有多重要？千足，脏雷这样的称号妖王也就在这边缘之地，有资格独占一地。和剑宗的地位差不多。到了妖族核心地带，也就不过是一个强悍些的打手。但是一个妖祖，是类似中土圣宗的存在，是有资格与实力统领一个妖国的。所以为了未来，脏雷妖王是打算拼上全族之力，拼一把的。
第十章 有善有恶
千足老祖和脏雷妖王对拼了几次，半斤八两。所以才各自缩回老巢，积蓄力量伺机而动。这也是昆吾剑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实力几乎凋零。但是一年多了，妖族却没有趁乱打劫的主要原因。自顾不暇啊，主力都缩回了竹林，哪有精力去人族打秋风。
儿子的突然死亡，让千足老祖以为，雷鳗一族又来攻击了，这才第一时间出现，准备应对强敌。
但是，气势汹汹的出场，面对的却是一个蝼蚁一般的小小人族。千足老祖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火车一般庞大的身躯，从地下冒出了三分之一。他也不急，微微的伏下硕大的头颅，靠近李悠。冰冷如刀芒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谐谑。
他很生气，所以不能让这个大胆的人族这么简单的死了。他要让这个人族怕，撕心裂肺的怕，用那临死前的生生哀嚎，来消心头积累的怒气。
不光是儿子不争气死的气，还有这段时间脏雷那家伙给自己带来的麻烦，终于有个小东西发泄一下了。
嘴边一对腭牙，锋锐修长，竟然泛着金属的光泽，和一层黑绿色，显然是有着剧毒。随着下伏，一对腭牙已经几乎捅到了李悠面前。一丝丝甜腻的腥臭气，熏的李悠脑子发晕，直欲昏倒。连防毒面具里的丹药都化解不了这点散发出来的毒素，更别提被其伤着了。
李悠想动，李悠想逃，但是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这怎么可以？面对金丹都敢坦然递刀的李悠，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敌人气势所摄。一直以来，他最大的底牌之一，就是强悍的灵魂之力，一直以来都是他借助浩然气欺负别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被不擅长灵魂之力的妖族气势所摄。
浩然！浩然！
李悠一边内心焦急的呐喊，一边迅速把灵轮的真气调往丹田，恢复昆吾真气。不求攻击，但求能动起来。这一瞬间，李悠精神高度集中，脑中一片清明，精神力，神识，真气，能调动起来的全都调动起来了。巨大的死亡阴影下，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慌乱的自暴自弃，精神崩溃。要么...超脱，精神超脱身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更有大机缘。
阳明心学有四大境界，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正看是境界，反看是过程。
从李悠进入学院，接触花师，接触儒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为善去恶的过程，读书也好，规范自己的行为礼仪也罢，都在这么一个阶段内。
一直到剑宗遭灭门，他开始逃亡。最恶劣的处境，也让他有一个角度看到自己和周围接触到的人，有何等的善人，又有何等万恶之人。儒门，楚王府的大肆杀戮，黑索宗的草菅人命，地宫和尚的牲畜行径，让他知道了恶的可怕。逐渐让他知道了善的美好和恶的丑陋。
他之前对杀戮妖族的迷惘，也正是由此而生。杀戮是恶，无论理由，无论对象。哪怕经过花师的开导，黑大爷的诱惑，何为善，何为恶，在李悠心目中黑白分明。
但就在这一个瞬间，李悠悟了。有善有恶意之动，本性纯良，恪守良知。是善是恶，不过是意的外在表象罢了。
突然，天黑了。
有所顿悟的李悠，也不过是强行用意念驱散了气势对自己的影响，终于勉强能动了。但是和千足老祖之间可怕的实力差距，这点微不足道的进步，别说反击了，连保命都没有资格。
不过，李悠是鱼饵，钓鱼的另有其人，啊不，妖。
当千足老祖故意伏下身来，想要看一看这个渺小人族能被吓成什么有趣模样的时候。黑大爷轻轻一跃，飞到高空。轻巧的猫身迅速膨胀，第一次在李悠面前露出了真身。
千足老祖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哪想得到会有人族炼宝大师能这么败家，用最顶级的材料去打造一副隐匿气息的法宝。并被某个不良的且不差钱的妖王给祭炼到了仙器级别，以至于他从头到尾都没多注意那只猫一眼。
坚韧，厚实，巨大的熊掌，一掌拍在了蜈蚣头上，千多万朵梨花开，碧绿色的血液混杂着碎肉破壳，暴雨般落下。
勉强恢复了行动力的李悠也只来得及盔甲上身，盾牌架起当雨伞，才没被浇到。否则只看周围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地面，李悠可不确定自己这小身板能在毒性这么强的血液下扛得住。
当李悠抬头看向黑大爷的时候，逐渐张大的嘴巴，差点脱臼。
黑大爷本体很大，丝毫不亚于那个千足老祖，像一个重型卡车一样。
不过妖族大小变化属于不少妖族的天生神通，之前黑大爷就多次用过，只不过多是为了隐藏，缩小罢了。能变大，李悠毫不吃惊，哪怕变的这么大，前边有千足老祖垫底了，李悠也很容易就能接受。
真正让李悠吃惊的，是黑大爷的种族。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李悠从心底认为黑大爷就是猫妖。毕竟一个张口闭口喵喵喵的，很难想象是其他种族。
但是现在那个仿佛顶天立地的黑大爷...
“熊...熊...熊猫？”
不，准确说是黑熊，但是由于否丹的服用，猫身上出现的那大片的白毛，也同比例的出现在了黑熊身上。只不过白毛目前面积还小，主要集中在下巴和腹部。脸部白毛不多，也就没形成那特有的熊猫眼，所以和熊猫的形象差距还是挺大的。
“熊个屁，别拿本王和野兽相提并论喵。熊猫是什么？没听说过这种野兽啊。老子这是上古阴阳吞铁帝之躯。”
黑大爷边说，边迅速缩小身躯，又懒洋洋的躺回李悠肩头。
以他的实力，就算正面强杀千足这种没有传承的杂牌妖王也不难。但是势必要动用神通，留下踪迹。万一被有心妖发现，就暴露了踪迹，麻烦一大堆。所以才用李悠做饵，行那无耻的偷袭之事。
“吞铁？食铁兽吧？原来你是这样的黑前辈，难怪要来烂竹沼泽。您要吃竹子还是竹笋，...错了，黑大爷，我错了。”
黑大爷也不知道李悠嘟嘟囔囔絮叨些什么，但是本能感到被调侃了。猫爪中弹出锋锐的利甲，顶在了李悠咽喉。李悠立马怂了，赶忙连声道歉。
“少啰嗦，剩下的小家伙交给你练手了，这紫韵金丝竹就是你们剑宗老祖炼仙剑的主材，赶紧收了，他喵的去老巢。”
李悠扫了一眼现场几十个已经吓傻的妖兵，狞笑一声残月弯刀在手。刚才的顿悟，终于让他从杀与不杀的纠结中走了出来。有需要就杀呗，杀戮是罪，杀戮是恶，我心纯良。不过是意起恶念，意落消散，本心不动罢了。
第十一章 神通
李悠相对来说动手经验不算多，而且都是和人交手，真正和妖族交手这还真是第一次。当然之前那些小妖不算，那玩意儿妖族自己都不承认是同类，只能算是不错的口粮。
黑大爷给李悠留下的都是些妖兵，也就是相当于开光期的存在。按理说，李悠虽然表面是开光期，但是顶级灵根，顶级功法，越级的精神力，种种条件合在一起，李悠的真实战力完全不亚于一个融合期的高手，这还不包括爆发，分身等手段。打这些妖兵，那还不砍瓜切菜一般随意。
但事实，却并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能是凑巧，当然最重要的是李悠也没正经交手过几次。他遇到的都是以兵器类灵根为主，没多少术法类灵根交手的经验。但是，对于妖族来说，攻击方式主要就两种，一种是自身的尖甲利齿，依靠自身强悍的**力量。就像刚才黑大爷那一熊掌，就是纯粹的**力量。一种就是术法了，不过妖族称呼其为神通，种族神通，源于血脉的力量。准确来说人族的术法灵根是参考学习的妖族神通。
这个小聚集点都是千足老祖的同族，黑风蜈。个头虽然不像千足老祖那好似火车一般庞大身躯，但妖兵级别也起码三四米长，水桶粗细。一对颚足足有尺长，像两把锋锐的匕首。
李悠盔甲上身，刀盾在手，本打算埋首苦战。没想到对方二十多只黑风蜈根本就没打算近身，头颅耸立而起，瞬间二十多道黑风混杂在一起，宛如台风过境一般，声势浩大的卷向了李悠。
神通黑厄毒风，一种风，毒混合属性的神通。
李悠习惯了兵器的有来有往，突然面对神通，一时极不适应。
术法灵根和妖族神通，其核心都是某种规则与真气或者妖气的结合。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实体，只有属性和力量。这也就意味着李悠的主要防御手段，盾牌，意义不大。能和其对抗的只有同样无形无质的真气。
李悠举盾身前，六边形的盾牌平滑的表面，逐渐浮现出一层金黄色龙鳞般的真气。
黑风撞上金鳞，两者剧烈的反应着，抵消着，最终化为中性的灵气四散开来。
术法神通对战，就是这样，抛开属性相克等因素，最终都会演变为消耗战。尤其双方实力相差不大，做不到一击就抵消掉对方防御的程度，那就只能慢慢磨了。
黑大爷为什么拼着让李悠身陷危机，也要偷袭。就是为了不陷入这种情形。虽然黑大爷作为返祖中期的顶级大妖，对上千足老祖这种称号妖王有着必胜的能力。但是正常交手，双方积累都不弱，没个一天半晌的分不出胜负。对黑大爷来说，不但费劲，更会由于两个妖王的激烈战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偷袭多好，一掌解决。
李悠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人族现在兵器类的灵根隐隐压了术法灵根一头。拼消耗真的太傻了。
李悠的积累，自认同境界难有人出其左右。圣人级别的灵根，完美的功法岂是儿戏。但是真的和妖族交上手，才发现，他引以为傲的深厚积累，对妖族来说算个屁。随便一个妖兵，妖气都隐隐比他还浑厚。更何况面对的是二十多个妖兵。
这里就不得不说，人族与妖族的根本区别了。
人族的修行体系之前详细介绍过，灵根，灵环，灵丝构建出的灵轮是真气的核心。但这一套修行体系本就是学自妖族。
妖族的力量核心主要分两块，一个是妖丹，相当于人族的灵根，是其神通的本源。而另一个则是血脉，先天神灵遗留下来的一丝神血。神血遍布全身血管，天然形成类似灵环的存在，再以经脉连接血脉与妖丹，构成了妖族的力量体系。
这些神血有着远超人族灵环的质量，自然天生就能容纳更多的灵气。所以单论能量的积累，人族是完全无法和妖族相提并论的。
所以盾牌和黑风刚一接触，李悠都不用算，就知道扛不住，硬扛下去绝对是个死字。
怎么办？抗，扛不住。躲，躲不了。绝大部分神通或者术法的最大特点就是面积大，这黑厄毒风也不例外，刚喷出来还只有碗口粗细，距离越远面积越大，更何况是二十多只一起发动，完全覆盖了李悠左右十米方圆，没有一丝空隙。
如果是金丹期的剑修，面对这种指向性的神通，还简单一点。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机动性，提前躲开。但是李悠一不是金丹，而不是剑修，他躲不了。
黑大爷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他在等李悠扛不住的一刻，才会出手救命。即杀一杀李悠的傲气，这小子一路走来太顺了，连金丹都敢伸手称量。不经历点挫折，还不知道膨胀成什么样。另一方面也是让李悠切身感受一下妖族的强大，有点敬畏之心。黑大爷毕竟是妖王，对与妖族的自豪感，不是区区十几年感情就能磨灭的。
可惜，李悠只是不适应，并不是无力应对。命运长河不是白窥探的，只不过之前黑大爷显露原型确实是李悠没有在命运长河中看到的。他能看到千足老祖死，但看不到是怎么死的。以至于李悠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没有什么无敌的大道。命运大道虽然诡异，但是其他大道并不在命运之中。简单来说就是返祖的妖祖，元婴期的修士，天然就屏蔽命运，即便他们不修命运。
直到这些妖兵的攻击和在命运长河中窥探到的完全一致，李悠才恢复了信心，左手盾稍稍移开，右手的残月弯刀挥手斩出。
金风送爽。
论玩风，李悠可丝毫不虚同境界。金龙真气掌风控水，这本就是李悠的强项。
残月弯刀表面覆盖了一层金色的旋风，脱手而出。仿若逆水行舟般，迎着黑风，破空而出。
空气动力学，李悠肯定是不懂的，撑破天也就停留在高中物理的力学范畴。而且他也没去修炼矢量空间，虽然创立了，哎！抄了数学这门新学说，但他自己身为一个文科生，可是深恶痛绝，没心思深入研究。
但是他有命运大道，窥探了数百种可能，倒也试出来了一个几率比较高的出手角度。
第十二章 极限一战
对战妖族，不能拼消耗，这是人族与妖族长期战斗得出的结论。与此同时，总结出的对战妖族最好的方法是，一个术法灵根的修行者短时间内牵制住妖族的神通。同时让另一个兵器灵根的修行者发动攻击。
术法神通无形无质，是单纯的能量攻击。但兵器灵根却是物理攻击，以点破面，用很小的真气附着抵消掉妖族妖气的防御，靠物理伤害建功。
当然这是普通修行者，单纯的物理攻击效果其实有限。妖族本身往往坚甲厚皮，就像这黑风蜈，外表一层坚硬的躯壳，硬度不亚于法器盔甲。
一般修行者只能积少成多，或者主攻一些关节脆弱点，来破防。
但对于圣门弟子来说，他们还有灵魂之力这个杀手锏。
残月弯刀虽有破空之能，正面斩开黑风不在话下。但是黑风铺天盖地，两面的刀身受到黑风的搅动，还是改变了运行的轨迹。弯刀划出了一条诡异的弧线，最终脱离了黑风覆盖的范围。虽然方向变了，但力道丝毫不见，甚至还借了一道风力，速度更快了。
足足绕了一个大圈，残月弯刀竟然从斜后方，斩向了黑风蜈们。
妖兵期的黑风蜈神识已不弱了，起码也能覆盖身周数米。所以当残月弯刀变换方向斩过来时，马上就被发现了。但是黑风蜈并不当回事，又不是金丹，能够御使飞刀。区区开光，了不得也就挨一下，还能废了对手武器。
他们倒是也怕李悠持刀近身，所以才要用神通封住李悠的移动能力。毕竟灌注满真气的近战斩劈，配合一把上好的武器，他们那点壳可真不一定撑得住。
但是飞刀，上来就把刀丢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又不是金丹，无法御使，后续乏力，能破防么？
可惜，他们看错人了。
李悠这一刀甚至都没有附加昆吾真气，用的不过是金龙真气。但是龙的强悍，又岂是易于。龙角破甲，龙牙穿刺，龙爪撕裂，这些真气的独特属性本就是适合破防。更何况谁能想到李悠这么一个开光期，用的却是上品的法宝。
热刀割黄油般，残月弯刀硬生生撕裂了五只黑风蜈，才势缓，不得不停下来。卡了三分之一在第六只的硬壳上。
李悠抬手一招，弯刀竟然借着黑风的吹送，又回到了李悠手中。
突然少了近四分之一的攻势，难免出现小的漏洞。李悠看准机会，顶着盾牌，身形灵活多变的，瞬间拉近了和黑风蜈的距离。
龙游四海，盾法中附带的一招身法类的突进招式。
二十多米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一半。
幸亏李悠上来就偷袭弄死了这里镇守的妖将，否则他现在麻烦就大了。妖族之所以一个妖将一般都会带一定数量的妖兵，要的就是个肉盾。对拼消耗时，能打打边鼓，分担部分消耗。遇到李悠这种想要近战的，则是妖兵一拥而上，凭借彪悍的**暂时抗住，以让妖将能安心发动神通。
现在妖将死了，但这些黑风蜈不愧是养蛊地里熬出头的，战斗经验丰富。一见李悠想近身，前排的七个黑风蜈毫不犹豫的收了神通，挥舞着腭牙，迎面冲向了李悠。剩下的继续用神通压制。
妖族的战术虽然简单，但却是无数战斗中总结下来的精华，颇有点返璞归真的意味。
不对！
当锋锐的腭牙戳中盾牌，诡异的感觉，包括后面几个从风中得到的反馈，都很诡异。眼睁睁看着就在眼前的敌人，却是虚空。
幻术！
幻术类神通在妖族也不算罕见，他们马上意识到了不对。但是晚了，李悠这一招光怪陆离的虚招，成功为自己创造了机会，勾引过来了几个妄图近身缠斗的黑风蜈，哪还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刀光闪过，斩尽诛绝狠辣无比，是李悠最大的杀招，诞生了刀意的杀招。
没了近战的干扰，再加上黑风蜈数量锐减过半。黑厄毒风再也无法保持完全的覆盖，随着李悠的走位，被拉扯的破绽越来越大。终于被李悠找到机会，再度突进，近了身。
然后就没了悬念，李悠怕拼消耗，可不怕拼爆发。人族兵器一道，咫尺之间人尽敌国。
挥刀斩杀了最后一只黑风蜈，李悠累的也不由浑身虚弱。太险了，要不是耍了点小花招，用了点手段，还真打不过。有了这次战斗，李悠对自身和妖族的实力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对比。单对单绝对没问题，但是一对多上限最多十个左右。像这种二十多个的必须提前准备，极尽作弊之能事，才能勉强吃下。但是真气，体力都几乎到了极限。
当然这是全妖兵，如果是妖将带领的妖兵，除非作弊，否则单纯实力对比的话，全无胜算。
黑大爷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李悠，也对李悠的战力有了清晰的认知，真是个妖孽啊。虽然知道李悠肯定作弊了，但是能玩命运大道，又何尝不是种实力。这小子成长起来，对妖族来说可绝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过，关我屁事。
黑大爷心中那丝对妖族未来的担心，也就一闪而过。就马上开始了战利品的搜集。
首先，紫韵金丝竹必须连根挖走。这可是能炼制上品法宝的上好天材地宝。
其次，妖丹要都挖出来。这些可是机关术的能源，虽说价值比灵石稍逊，毕竟用途单一。但也是笔收入不是。
最重要的是，黑大爷从这些黑风蜈的口腔下采集出毒囊。又从后背处抽出一条筋肉。用黑大爷的话说，毒囊里的毒在妖兵这个水平，也就是个不错的调味品，够麻够辣。而那些筋肉，更是比里脊还滑嫩，是灵厨不可多得好材料。说的李悠都动心了，那宝石一般晶莹的筋肉看起来确实不错。
当然真正的大头还是千足老祖。
一个妖王的尸体，可谓全身都是宝。黑大爷干脆直接塞进了项圈，回去找专家分拆，李悠的手艺他嫌有点潮。
简单收拾了一下，黑大爷打扫战场，李悠抓紧时间恢复。下一站，千足老祖的老巢。那里不但有黑大爷需要的紫晶竹节酿，李悠需要的望月青狐七八成可能也在。
千足老祖都死了，想来也没什么阻碍了吧？
第十三章 意外
兵贵神速，亏的李悠准备充分，现在也有了些家底，也知道了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莽撞，或者说贫穷吧。
联系上了老姐，虽说由于李悠刻意回避那个身份，不承担义务也就没有了权益。他别说得到老姐那样的道门行走的资源了，连普通皇室应有的资源也没份。最多是老姐个人的资源分润他了些许，但就是手指缝里漏出的那点，也够李悠认识到圣门的豪了。
自己这一套法宝，虽然有和老舅交易的成分，也有人情在其中。但是关键还是老姐的资源，李悠很清楚自己和一个元婴期的道门行走差距有多大。
虽然李悠很有自信，不但是一个穿越者的自信，也是手机灵根这个金手指的自信。但那只代表潜力，而老姐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人族高层。所以老舅这么好说话，自掏腰包打造法宝，虽有雪中送炭，向李悠表达善意的意思。但是更多的怕还是卖自己那强悍的亲娘和亲姐的面子。
更重要的，老姐给他简单的补足了一下一个修行者出门在外应该有的行头。
这东西花师都没教过他，估计花师很多也都没见过。
修行者不是拎把武器，就能浪荡江湖的。法宝就不说了，法器也是必不可少的。虽然攻防能力上，法器这种低端货色，连李悠都看不上眼了。但是一些辅助性质的法器，却是出门必不可少的。不过李悠由于手机里存了大量灵根，很多功能重叠，所以也就懒得带法器。
而重中之重就是丹药。丹药才是大宗门弟子氪金致胜的必杀技。修炼感觉慢了，嗑药。打架势均力敌，嗑药爆发。受伤了，嗑药加速恢复。各个方面快一点，积累起来的优势就足矣让他们遥遥领先那些小门小派的弟子。
李悠这次出来，随身就带了不下十数种丹药。虽然大部分都是准姐夫莫讷言自己炼制的，药效只能算中等。但还有几种是老姐留下的保命丹药。
李悠不需要辅助修炼的丹药，远超境界的灵魂之力，让他搜刮灵气的效率远超自身承受的极限，制约修炼效率的一直都是身体与经脉的强度，而不是灵气。但是加速恢复和疗伤类的丹药，却是他非常需要的。之前打完金丹，躺在床上数日动不了的经历，太刻骨铭心了。
之前的战斗，黑大爷虽然干净利落，但是李悠还是有点拖泥带水了，闹出的动静不小。现在离得近一些的聚集点怕是已经有所反应了。如果黑大爷不出手的话，李悠经过刚才一战，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水平，如果是妖将带领着妖兵，是绝对不敌的。
兵贵神速，先拿下目标再说。
没时间慢慢调息恢复了，李悠只有心疼的掏出一粒丹药塞进嘴里。
百花宁露丹，一种金丹期用的快速恢复真气的丹药，价格昂贵，李蔓露手头也就一瓶十粒，分了李悠一半。
这种丹药可以在几个呼吸间，恢复一个普通金丹近半的真气，足够一个金丹高手选择拼命一击，还是转身而逃的需求了。可谓保命的良药，哪怕对李蔓露这样的元婴高手来说，也够关键时刻多出一招的消耗了。
正常来说这种高档丹药给融合期都是浪费，起码小半药效吸收不了。但对李悠来说，却是刚刚好。不但因为他灵根强悍，容量远超一般人。更重要的他还有一个丹田需要填充。
身在敌营，群敌环伺，李悠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哪怕有点浪费，还是毫不犹豫的用了。
千足老祖的老巢很好找，甚至不用找。收起了尸体后，地上一个两米多直径的地洞，直通来处。李悠走在里边一点都不觉得压抑。
走着走着，昏暗的地洞中突然闪过淡淡的绿光。几个拳头大的绿色光团在空中随意的飘动着。
黑大爷眼前一亮，突然蹿出，一口就把几个光团吸进了嘴里。
然后一脸不屑的啐了一口。
“呸呸！低级小木精，真没啥吃头。想老子当年...哎，算了，喵的，估计那老蜈蚣也不会留下够年份的。”
李悠还是第一次见，很是好奇。
“这就是精怪？”
“精，不是怪，有妖王镇压的地盘，有怪早杀完了。那玩意儿比小妖还暴虐，成长起来全是麻烦喵。不过是最低级的木精，紫金竹伴生的，看来快到了。高级的，够年份的，估计都被那老蜈蚣给霍霍了，他喵的没口福啊。”
黑大爷絮絮叨叨的，李悠不以为然。早就听黑大爷说过，精怪是妖族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关系到特殊体质的凝练。
果然，很快眼前一亮，洞口到了。
李悠的计划很简单粗暴，不是他不动脑子，而是面对简单粗暴的妖族，这种计划最高效。他之所以第一个就挑上那个聚集点，就是在命运长河中窥探到了，一旦那个妖将死亡，千足老祖会第一时间出现，而且出现的方式就是从地下打洞而来。
这不是什么神通，而是黑风蜈体内野兽蜈蚣血脉的本能罢了。
李悠就是要利用这个地洞，打一个时间差。先把最关键的紫金竹收入囊中，再徐徐而图其他。有点打游戏作弊跳关一样。
李悠的主要目标虽然是望月青狐，但是认识到竹林内的巨大财富，李悠还是能分得清主次的。
紫韵金丝竹属于紫金竹的后代，万株竹林的竹王，都已经是能够炼制法宝的顶级材料了。作为一切的源头，紫金竹又是何等的天材地宝，说实话李悠心里并没有概念。这种顶级天材地宝足矣形成烂竹沼泽这样的妖族一方势力，有妖王镇压。人族能得到的机会很少，少的以至于懒得向后辈提及。
千足老祖都干死了，这等天材地宝肯定要第一时间收入囊中，落袋为安。至于其他的，反而不急。
竹林的中心是一片十几亩的空地，顶级灵植的霸道，周围很难有其他植物的存在。
空中大量青色光球无序的飘动着，有一些已经有了一些植物的造型，明显高级一些。
当李悠走出洞口时，脸色瞬间大变。
一株碗口粗细的深紫色竹子旁边，竟然有一汪喷泉，水柱冲天而起数米高。
在他看到的可能中，没有这个水柱。有意外，这是一条未被李悠窥探到的未来。
第十四章 狭路相逢
李悠之所以隐隐放弃了命运大道，说是不愿走捷径，这当然是个理由。但是更主要的一方面是大阵内天机紊乱，这门手艺没什么用。而李悠未来可能大部分时间与精力都要用在中土，所以命运大道实在不是现在需要迅速提升实力的李悠迫切需要掌握的手艺。
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哪怕在大阵外，李悠能窥探到的也不过是数百种可能罢了。而在命运长河中，可能几乎无穷无尽，牵扯的人越多，事越复杂，选择越丰富，组合而成的可能就越难以预测。
这也是李悠要把这次入侵尽量简单粗暴化原因，尽量减少变量。
这命运大道当个参考也就罢了，把其视为行动指导，其实并不靠谱。例如现在，当那一道在所有可能中都没出现过的喷泉出现时，李悠的警戒心就提到了最高。未来已经发生了变化，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测。
这里是沼泽，水脉湖泊丰富，地下水资源自然也是丰富至极。所以出现个喷泉并不出奇，出奇的是位置。
紫金竹边，千足老祖的老巢，不在命运中的喷泉。以李悠对命运大道浅显的认知，一切可能的支脉都是智慧生物选择的结果，非自然因素。所以，这个喷泉是人为的。
就在这时，远方一股骇人的精神威压扫了过来，又是一个妖王？
与此同时，一个通体漆黑的鳗鱼顺着喷泉跳跃而出，却正好与李悠打了个对脸。
妖将？
李悠根本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的身随刀走，一刀就劈了过去。
本就小心戒备，突然出现的妖族，不管是谁，反正不可能是朋友，先下手为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雷鳗太子。
黑水雷鳗一族，有了希望，自然要拼上全族之力搏一把。但是和千足老祖数次交锋后，双方实力半斤八两，又有陆地与水下的地利之别，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是紫晶竹节酿太重要了，以至于脏雷妖王也被迫动脑子，玩起了计谋。
计谋很粗糙，调虎离山罢了。脏雷妖王故意挑衅，引出千足老祖。然后雷鳗太子利用地下四通八达的水脉，潜入老巢，偷。
如果没有李悠横插一手，就看之前千足老祖出击的果决，这套近乎儿戏的计策，还真有成功的可能。
但是有了李悠，这中间却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
天资只意味着未来的发展的上限，并不意味着现在就是个成熟的高手。偷家，还是一个妖将去偷一个成名已久的称号妖王的老巢，说不紧张是假的。
雷鳗太子之前躲在地下水脉中，依靠大地和水脉的天然阻力，躲过了千足老祖的神识感应，已经紧张的难以自已了。突然感知到千足老祖打洞离去的动静，他下意识的就打通水脉，联通地面，搞出了那个喷泉。
但是弄完了喷泉，他却不敢露面。因为他这时才发现父亲的妖王威压没有出现。威压勾引，千足老祖离开，这两条才能构成他动手的前提。
紫金竹是千足老祖的命根子，拥有了这么长时间，两者间已经产生了不小的联系。由于自家也有类似的宝物，所以这点雷鳗太子还是很清楚的。
只有被父亲吸引过去，缠住了，他才敢动手。即便被发现，父亲拖住片刻，足够自己得手了。
但是千足老祖明明离开了，却未感应到父亲的威压，这说明还不到时机，千足老祖的离开只是暂时的，所以不能动紫金竹。
直到威压出现，雷鳗太子才兴奋地一跃而出。只要得到紫晶竹节酿，哪怕只有一节的量，就足够他提纯血脉。配合自家的宝物，双管齐下，返祖的几率就足够高了，而且还能大大缩短成长的时间。妖界一颗冉冉的新星即将升起，我黑水雷鳗一族称霸一个水域的梦想，就近在眼前了。
额？人族？
嗯？打我？
相比于李悠的早有准备，雷鳗太子显然被这一突发情况弄的有点手足无措。但好在妖族的战斗经验明显要更丰富一点，雷鳗太子再天才，也是从小妖一步步升上来的，踏着无数尸骨走到的今天。即便他脑子里还在疑惑，怎么会有人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战斗的本能已经开始反击了。
雷电交织成网，瞬间挡在了李悠进攻的路径上。纯黑色的雷电，充满了不祥与污垢感。
雷电也分阴阳，阳雷至刚至阳，天生破邪诛魔，是天地惩罚之道。但是阴雷却是阴邪之物，也天然容易吸附一些脏东西。
黑水雷鳗一族的神通黑水脏雷，并不纯粹，就像黑风蜈一族的黑厄毒风是风，毒属性的混合一样，在雷属性中融入水属和一些不洁的东西。是门阴毒的神通。
但雷鳗太子之所以被重视，就是因为他的神通，**雷，抛弃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至阴至纯，虽然少了几分诡异，但是威能更胜数筹。
李悠现在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远处妖王肆意释放威压，面前妖将似乎和己方目标一致，那就是竞争对手，是敌人。陌生的展开，打破了李悠胸有成竹的计划。那就只能莽了，黑大爷轻松秒杀妖王的雄姿给了李悠极大的信心，并未被还未出现的妖王镇住。
炽白的昆吾真气和金黄的金龙真气，凝聚在刀刃之上。法宝就是法宝，而且是自己炼化的上品法宝，那种真气的流畅程度，让用惯了垃圾的李悠，一阵畅快。
没有试探，没有虚招，近乎偷袭的一斩，李悠没有保留，用上了自身所有的手段。
至刚至阳的昆吾真气，轻易破开了雷网。这种具备浩然气属性的真气，不但暴发性极强，而且最善克制阴毒之物。也亏的这是精纯的**雷，要是黑水脏雷那种不纯，还充满阴邪的力量。会像黑索宗一样，被克的死死的。
现在来说一阴一阳，只能算是势均力敌罢了。但是李悠占了先手的便利，而且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的绝招。相比而言，雷鳗太子反应慢了，匆忙间本能用出的雷网，可就在底蕴上不够看了。
但是阻上一阻，瞬息的喘息，让雷鳗太子终于反映了过来。一道粗壮的黑色闪电，却如一滩黑水般，迎向了劈来的弯刀。
炼雷如水，虽说**雷本身就容易控制，但是能控制住雷电的狂暴，使其柔顺如水。这本是金丹期或者说妖王才有资格领悟的。还是妖将就有此水平，足见雷鳗太子天资。
可惜厉不厉害李悠不知道，也懒得问。李悠是来杀妖的，怎么都是一刀劈斩的问题。
雷鳗太子最大的问题是，他是水族，最习惯的战斗方式是在水中。水是导电的，地利环境能硬生生把这个比较集中，近乎单体攻击的神通，扩展成群体伤害。哪怕余波威力没那么大，也有不小的麻痹作用，猝不及防下很容易被一击得手。但现在是在地面，那一击**雷也就是单纯的一道闪电罢了。
更重要的，李悠近身了。
水波一般的雷电穿过了李悠的身体，却不过是个幻象。光怪陆离这一招现在李悠用的越来越顺手，已经真假肉眼难辨了。
避过正面的雷电，弯刀轻易的划过雷鳗太子的身躯。
狭路相逢，胜负只在一瞬间。
第十五章 夺路而逃
一刀两断，残月弯刀的锋锐可不是李悠之前用的那些垃圾武器可以比拟的。更重要的是，斩绝刀意，这是一种精神影响物质，独属人族的可怕力量。
李悠之前对这股力量很是懵懂，还是见了老姐后才真正重视起这股力量。
用老姐的话说，意是心之迸发，是灵魂之力的外在表象。准确来说，在人族力量体系确定的过程中，是先有的意，之后才逐步完善成现在的浩然气一类的力量。
人族的力量不像妖族，天生具备，基本都是学来的。这就有个逐渐发展的过程，一条清晰的发展脉络。这些东西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没什么意义，但对于李蔓露他们这些圣门精英来说，却是必须知道的。
因为力量体系一直在完善，从未停滞。而发展的推动者正是他们这些顶级精英。清楚自身力量的来龙去脉，才有可能不断的调整，改进。所以对绝大多数修行者而言，珍贵难得的功法，在李蔓露，叶风动他们这些精英眼中，都是不合适的。是要根据自身情况做出调整修订的。
意，是人族最早接触的灵魂力量，可以说是现在整个灵魂修炼体系奠基的存在。它是某种强烈的情绪浓烈到一定程度，以至于影响到现实的手段。
准确来说浩然气等力量，最早被称为意境。内心认知为境，浓烈外放为意，两者结合是为意境。圣门的学说准确来说是当年人族先辈在确立了意境以后，为后辈搭建的台阶。通过学习圣人微言大义，理解感悟，逐步在内心构建起近似的认知，最终修成相似的境，相似的意。所以浩然气的修行叫养气，一个养字概括了修行的过程。
这些东西本不是李悠现阶段需要接触的。就像上辈子上学，高中，哪怕本科之前，就老老实实的学习前人总结的基础就好。科研工作属于少数精英更高层面的追求。
但是李蔓露犹豫过后还是提前给李悠讲了，原因就在于李悠玩的太浪了，自己把自己的浩然气给斩了，还自主领悟出了一种刀意。这种前无古人的浪法，以李蔓露的认知都无法判断，只能把知识教给李悠，剩下的让李悠自己判断了。
很长时间李悠关注的重点都是浩然气，丹田，昆吾真气，祖窍。这也确实成了他现在一个重要的杀手锏，虽说持久力不太好，但是爆发力远胜灵根体系，非常适合他现在经常性的要越级挑战的现状。
但直到老姐解释完，李悠才认识到他领悟的那个斩绝刀意的特殊性。
正常圣门弟子领悟意，都是元婴期的事了。那是在把圣人学说领悟透彻后，具备了祖师爷的意境，才能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领悟出属于自己的意境。放在前世，这叫科研创新。
但是李悠的斩绝刀意不同，没有铺垫，没有根基，凭的就是一个狠字。
这本不是他这个阶段能接触到的，但是谁让当时的情况太特殊。斩断和浩然气的联系，不是一个狠字就能概括的，那是大勇气，大毅力，大决心。一种为了目的破釜沉舟的决绝，再加上斩尽诛绝这一手机优化出的招式完美的配合，才机缘巧合下，给李悠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李悠一刀斩杀雷鳗太子，也没多想。虽然知道有胆量偷千足老祖家的，也算一号人物，但是管他什么事，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目标从来不是他。
只有黑大爷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随手收了尸体。
重点还是紫金竹，而且出了意外，又有一个妖王搅和了进来，原本就紧张的时间现在怕是更局促了。
一个顶级奇珍的生长地，最好的利用方式就是占据地盘。
对妖族来说，无论是其周围形成的一圈灵气精纯浓郁的特殊地带，还是附带而生的精怪，都是足以供养一个妖王的上好妖穴。
对于人族来说，也是建立宗门的上佳福天洞地。无论是适宜修炼的灵气环境，还是可再生的紫韵金丝竹，紫晶竹节酿，都是炼宝，炼丹的顶级材料。
当然紫金竹是更好的材料，但是一般来说，作为一片福地的根本，没有那个败家子舍得用的。这是可再生资源与不可再生资源的区别。
但是对于李悠来说，败家就败家吧，反正败的不是自己家。
也许，自己弄死了千足老祖，未来这块地方早晚是剑宗的地盘。这紫金竹看似是剑宗的囊中物，但是新的妖王的出现，和那个偷家的小贼，让李悠有了危机感。对方明显也是冲着紫金竹来的。
所以原本只打算给黑大爷弄到紫晶竹节酿，现在李悠一狠心，决定除根了。
叮！
李悠本打算凭着自身蛮力，来个倒拔紫金竹。但是这株紫金竹看似孤零零一枝独秀，其实整片竹林都是在其根系上诞生的，地下的根系错综复杂，死死地抱着大地。李悠用尽力气，紫金竹也是纹丝不动。
本想尽量完整的拔出来，说不定回去还能继续种，算不得浪费。但是既然拔不出来，李悠也发了狠，我得不到完整的，也不能留给别人。
毫不犹豫，挥刀斩向紫金竹根部。
一声脆响，火花带闪电。李悠右手被反震之力震的酥麻，紫金竹轻微有了一丝晃动。但刀刃过处，连道划痕都没有。
这么硬？
李悠一惊，这一刀虽然没用昆吾真气，没用斩绝刀意，但是真气可是实打实的，手中这可是上品法宝弯刀。虽然第一刀有些试探的意味，但也不能连道划痕都没有吧。
转头看向黑大爷，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之意。
意思很明显，自己能力不够，这体力活，自然是以**见长的妖王的事了。而且本来这紫晶竹节酿就是黑大爷需要的。
黑大爷也知道外有妖王，充满变数。虽然通过威压就知道，只是一个和千足老祖近似的称号妖王，不是返祖的高手，但是没有有计划的安排偷袭，正面对上还是要颇费一番手脚，说不得就要暴露自身的存在，惹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他也没矫情，一口咬在紫金竹底部。
李悠一刀连划痕都留不下的紫金竹，却仿佛遇到克星般，被黑大爷一口轻松咬断，随手收入了项圈中。
在李悠的感知中，黑大爷在咬中的一瞬间，牙齿上似乎覆盖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能如此轻松的咬断，尖牙利齿和蛮力虽然重要，但那种理解不了的存在似乎才是重点。
目标完成了，本来计划是该退到外围打游击，一点点蚕食这里的妖族。但是另一个妖王的出现，打乱了计划，该逃跑了。
李悠毫不犹豫，再次跳下了地洞，向外围跑去。
第十六章 改天换地
脏雷妖王很懵逼。
他的计划简约而不简单，包含了多年的隐忍。
地下水网早就发现了，但是一直没有启用，就是为了不让千足那个夯货有所警觉。阴谋只有出其不意才有效，一旦提前被发现，有的是针对性的布置。数次战斗，水族倒是不怕千足的风，但是那毒就麻烦了。好几次攻击，都是被千足用毒污染了水源，造成了大面积伤亡，才不得不退的。
本打算精心布置，积存实力，借助地下水网一次性对千足的势力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彻底占据这块福地。
但是数次的交手，脏雷发现双方的实力相差无几，甚至由于水族一方离水战斗，整体实力还要稍逊一筹。受限于实力，灭敌占地的打算基本破灭了。这才催生出这次偷家的计划。
但是，计划从一开始，就乱了。
他放出威压，这是妖王强悍的天生神识混合煞气与王者自信的一种特殊手段，对下位妖族有着天然的压制力。当然他现在放出，更多的是对千足的挑衅，引蛇出洞的手段。
但是，威压放了，千足那老货却没有丝毫回应。
阴谋？这不像那老货的做派啊，往日都是一挑衅就炸的暴脾气。
不过脏雷还是小心的戒备着，他知道千足有打地洞的本能，以往也吃过被从地下偷袭的亏。不过这次既然要暴露地下水网的秘密，他可是给千足备好了大礼。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
千足不但没有回应，偷袭似乎也没有，怂了？
突然，血脉的感应，让他大惊失色。雷鳗太子死了，他们一族最大的希望就这么没了。
千足老贼，阴谋被识破了，儿子被瓮中捉鳖了。
阴谋的缺点就是一旦被识破，就失去了威力，反而很容易被对手利用。
脏雷想过计划的危险性，稍有差池，寄予希望的儿子就会陷入危机。但是他自然想安稳一些，哪怕拼上全族的战力，只要能打赢，安安稳稳的等儿子突破了妖王，他们这一族崛起的时刻就到了。
但是时间不等人，也不等妖。就像人族筑基前领悟灵魂力量，开启灵根第二变异点，就会为未来的路打下坚实的基础，在起跑线就赢了大多数人一样。妖族血脉的提纯也是越早越好，一旦升为妖王，血脉固化，潜力就耗尽了。再想返祖，难度几乎是百倍的增加。
雷鳗太子已经是妖将了，不出意外就算自然生长，成就妖王也不过是十数年之内。他等不起了，等不起水族能够壮大到吃下千足的势力。那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万没想到，计划刚开始就结束了，儿子死了，希望破灭了。
漆黑的眼睛，电光闪烁。哪怕有着最坏的打算，真的发生了，脏雷还是承受不住这个事实。
大地破裂，地下水喷射而出，这里是沼泽，可不缺水。
在妖王伟力与天赋下，周边的水汇聚于此，形成了滔天洪水。暗黑色的水雷隐于水中，形成了毁灭性的破坏力。
妖王一怒，天崩地裂。
盛怒之下的脏雷妖王实力全开，彻底展露出一个称号妖王的实力。
雷水漫竹林。
这种改天换地的战斗模式，已经完全超出了李悠的理解能力。
万幸地洞的方向和新来的妖王是差不多相反的，从地洞出来的李悠本还担心受刚才战斗的吸引，会引来周边妖族的围攻。
没想到出来后却发现是一副妖族四散奔逃的景象。在妖王的威压下，又没有自己一方妖王的保护，就算妖将也要浑身打颤，实力发挥不出一半。反而是人族，主修灵魂，一般不在意这种单纯神识的威压。
李悠本打算趁机占点便宜，但是后方惊人的能量波动瞬间让其放弃了这点遐想，毫不犹豫开启变身，混入了逃跑的妖群中，疯狂外逃。
全力逃窜的李悠，勉强跑过了黑色洪水的蔓延，等他再回头时，之前郁郁葱葱的竹林消失了，一个湖泊凭空代替了竹林的存在。
李悠死死的握着拳头，浑身颤栗。这种力量，这等力量，这就是妖王么？这就是这个世界顶级的力量？不，还不是最顶级的。但是，已经让人有了无法抗拒的恐惧。
难怪人族法治之地，金丹都要加以控制，元婴更不允许轻易出手。这等毁天灭地的力量，不控制的话，文明非毁在自己人手里。
可能是察觉了李悠的反常，黑大爷一爪拍在李悠脸上。
“知道为什么之前本王要不顾身份偷袭了吧。他喵的，实力太强，一动手动静就大，招来人不说，太毁东西啊。这是哪个败家玩意儿，竹林里起码还有十几株紫韵金丝竹，这下全霍霍了喵。”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李悠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十几株紫韵金丝竹，按照谢九衢老祖的情况，虽然还需要大量辅料，但辅料哪有主材珍贵。一株就是五把上品法宝，近百件上品法宝没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些可原本都是李悠计划中要夺取的资源。
现在自己开宗立派了，手下一众弟子。想想弟子出师时，自己大手一挥，上品法宝随便挑，那是何等的逼格满满。现在全没了。
不，更重要的，望月青狐，自己这趟出来的主要目标，还没见到就全完了。还有那么多妖将妖兵，能搜集多少妖丹和血肉。现在被这败家玩意儿一下子全弄没了。
“黑前辈，这是哪位妖王？好威风，好煞气。”
李悠的声音中仿若夹杂着冰雪，杀气凛然，冰寒入骨。
黑大爷看了一眼那漆黑的湖水。
“这么肮脏的阴雷，黑水雷鳗一族。哈哈，小子，你也别怨别人，你的麻烦大了喵。你刚才斩杀的那个，血脉精纯，有返祖之相。对于这些杂血小族而言，属于千年难遇的天才，被你杀了，不亚于亡族灭种之恨喵。你就想谢卓远那种弗幽剑灵根的天才，被外人所杀，你们剑宗该如何抓狂吧。”
啊？李悠冷汗直流，这尼玛随手杀个妖将，这么麻烦？
“那...我们要不要斩草除根？”
李悠怕麻烦，但他没能力解决妖王，这事还是要看黑大爷的意思。
“嘿嘿...”
黑大爷闻言，发出一阵阴谋得逞的阴笑。
“万仞大涧，本来就是下一个目标。阴雷陨铁，黑水雷泉，嘿嘿，好东西啊。本王还担心下水容易吃亏，没想到这货自己跑出来了喵。那他就别想再回去了。走，偷偷潜过去。”
李悠内心隐隐感觉不对，自己的目标貌似是望月青狐，怎么又要和水族干上了。好东西虽然得了不少，但是怎么感觉越陷越深了？
不过似乎也不吃亏。
第十七章 进退失据
李悠有点后悔了，他承认自己冲动了。
也许是顺利干翻千足，让他信心有点膨胀了。下意识的对妖王有了一丝轻视。
但是一个刻意收敛，想要玩弄弱小猎物的妖王，和一个失去了种族希望，隐隐发疯的妖王，是两个概念。前者死的憋屈，一身实力没来及用一点，脑袋就被拍扁了。另一个却是在肆意的发泄着自己的力量，宛若一个灭世的魔神。
原本青葱的竹林，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充满了黑水的湖泊。那黑色的不是水，而是水雷，这是一片雷池，充满了不洁与污垢的脏雷雷池。
雷池中央，一只大妖半露在水面，似鱼，似蛇，似蛟。肆意的杀气混合着声声嘶吼，显示着这位复杂的心绪。
感觉到儿子死亡的瞬间，这位脏雷妖王放弃了一切阴谋诡计，全力毁了竹林。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没了，千足必须偿命，拼的两败俱伤，今天也无法善了了。
但是，闹成这样，千足也丝毫没有动静，任由家园被毁，手下亲族被杀，这不正常！
直到脏雷来到千足的老巢。儿子就是死在这里，他能轻易的察觉出溶在水中那属于儿子的血液。但是尸体没了。
尸体没了正常，对于人族来说妖族一身都是宝，对于妖族来说，其他强大的妖族同样是上好的食物。尤其是血脉精纯的返祖潜力的妖族，本身也能刺激自身血脉的成长，更是绝品的好口粮。
但是他发现，紫金竹没了。
他这脏水雷，腐蚀性和污染性极强，紫韵金丝竹这个级别的天材地宝都扛不住。毕竟材料虽好，还不是法宝，还是抗不住妖王神通的。但紫金竹这个级别可就不是那么轻易能被毁的了。
跑了？千足老货杀了自己儿子，连老巢都不要了，卷了重宝跑路了？
这是脏雷的第一反应。但是这个念头他自己都不信。
妖王老巢珍贵就珍贵在重宝长期存在，形成的特殊环境，极为适合妖族成长。妖族又不是人族，会炼宝，会布阵，才会杀鸡取卵四处搜集天材地宝。
人族？
脏雷一惊，隐隐触及了真相。难道是人族杀妖取宝，干掉了千足。自己父子正好碰上？没这么倒霉吧？
复杂的情况，混乱的思绪，一时让脏雷失了方寸，进退失据。
而另一边进退失据的还有李悠和黑大爷这一对打算斩草除根，偷便宜的。
黑大爷是陆地妖族，哪怕实力强过脏雷，下了水也很难占到便宜。一方面是他不善水战，更重要的是现在的黑大爷调整体质刚开始，还未大成。他原本的体质属至阳体质，玩的是地心恒古炎。这神通虽然不像一般的火属神通一样，容易被水克制，但是影响也不小。
所以他发现脏雷上岸了，才忽悠李悠想办法干一场。只要能在这里留下脏雷，他老巢那些小鱼小虾就不足挂齿了。两处的至阴宝物，足够他彻底平衡体内阴阳了。
但是当这片雷池成型，黑大爷也麻爪了。
先天神灵秉大道而生，每一个神灵都占据着一条大道。他们的身周会天然排斥其他大道，尤其是那些相对的大道，逐渐会形成一片大道单一的特殊环境。称为神国，神灵的国度。
妖王体内只有一丝先天神灵血脉，自然做不到那么夸张，但是也能借助血脉神通创造出一片更适合自己的环境，称为妖域。
这曾是人族在和妖族战斗时最头疼的，最无解的一种力量。妖族强，人族可以舍下脸皮围攻。妖族防御强，人族可以使用武器，弥补肉身不足。但是妖域一出，彻底瓦解了人族围攻的可能，堪称无解。直到元婴出，有了单体正面挑战的能力，才压制住妖族高层。
这雷池就是脏雷的妖域，混合类**与阴雷的特殊环境。其他种族在内作战，根据属性不同，减少一成到六成的战力。
当然，账也不是这么算的，主要还是没人对抗。之前和千足的战斗之所以相互无可奈何，就是因为这片竹林本是千足的妖域，烂竹金丝花瘴，本就是千足多次施展妖域后对环境的影响。以此为根基，施展妖域威能更大，面积更广，本就有地利的优势。
现在没了千足的干扰，脏雷又引出地下水脉的大量水体，才能顺利施展妖域。但这样一来，脏雷又有了地利优势。
黑大爷有办法么？当然有，妖域只不过是称号妖王特有的手段，身为返祖妖祖的他，全力搏杀，完全可以无视任何地利。
但是黑大爷不敢也不能。
他连神通都不敢用，更别提妖域了。
无论是神通还是妖域，其核心都是血脉中蕴含的大道。不像先天神灵独享大道，现在的妖族，体内一丝神血，是一族，甚至数族共享一个大道。一但黑大爷动用了大道的力量，势必会被同族感应到，他的位置也就暴露了。所以他之前才要偷袭，可以动用**的力量，可以动用属于野兽血脉的本能，但绝不能动神血带来的力量。
这也是黑大爷毫不犹豫，不顾后果的接受丹药改变体质。这种憋屈的日子实在受够了。一旦体质有变，转化为另一种血脉。那就再也不用顾忌族内的老家伙了。
至于李悠，这个级别的战斗，他除了边上喊666，也实在插不上手。怎么选择全看黑大爷了。
黑大爷很纠结，但也只不过纠结了几秒钟。能走到妖祖级别，天资血脉虽然重要，杀伐果决与运气更重要。雷鳗太子不就毁在这上面了么？要不是他犹豫与紧张，要么不会提前打通水脉让李悠有了警觉，要么就干脆将错就错，李悠穿过地洞的时间，足够他夺宝后从容离开了。
干！紫金竹没了，脏雷不会占据这里，必然会收起妖域离开。机会还是有的，就是不太好把握。
李悠很想再次进入命运长河，寻找机会。但是这次意外，彻底让他放弃了依赖命运战斗的念头。太不靠谱了，把小命压在意外上，真和作死没什么分别了。
那就靠智慧吧。
第十八章 何处偷袭
如果一个称号妖王，刚死了视为希望的儿子，蓄谋已久的阴谋泡汤，更重要的是还没找到凶手，更没得到好处，他会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智谋这玩意也是挺虚的，更准确说应该是知识与经验结合，再有点运气，成功了叫智谋，失败了叫作死。就像空城计，司马懿退了，多智如妖传诵千古，司马懿要是不退，那就是另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李悠从心底已经不想再招惹这尊妖王了。固然望月青狐这个主要目标没得手，但也不吃亏啊。盘点盘点手头，几十个妖兵妖丹只是添头。一具称号妖王的尸体，一株紫韵金丝竹，一株紫金竹。还有一个妖将尸体，一个不知价值的返祖潜力妖将尸体，这趟赚大发了。
对了，之前见还逃出来了几个妖将，一群妖兵。没了主心骨，不过是散兵游勇。等这个妖王退了，还能再猎杀一波。怎么看这一趟也赚大发了。
见好就收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但是黑大爷强烈要求，李悠不得不重视。
神识交流中，效率远超语言交流，李悠能感受到黑大爷浓浓的贪欲和急切。
事急从权，黑大爷也顾不得什么机密，什么脸面了，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的都灌输给了李悠。他陪着李悠长大，尤其是这两年，跟着李悠一路躲避追杀，发展势力。在他眼中，李悠很稚嫩，手段计谋也上不得台面，但是成长极快。从一开始错漏百出，几近笑话。到后来顺势而为，大巧不工，果然，论狡诈阴险，这世上还的是人族。
妖族不是没智慧，而是更习惯于实力决定一切，懒得费那个精力动脑筋，缺的是小心机罢了。所以黑大爷很无耻的把难题甩给了李悠。当然，为了李悠能有一个更准确地判断，也大量泄露了本不该让人族知道的情报。
这一波，对李悠来说，似乎知道了不少，但又似乎没什么用。有些东西只能等慢慢发酵，在未来特定环境下，才能意识到价值。
分析了黑大爷给的情报，李悠也很头大。
黑大爷想得简单，这小鳗鱼发发威风，发够了还是要回去。总是要在岸上走一段的。只要判断好路径，再埋伏一次就是了。
但是李悠不这么想，从之前紫金竹那里的莫名喷泉，到现在突然冒出来的一湖水，只能证明一件事，这里有丰富的水资源。当然这是废话，沼泽里没水还叫沼泽。准确说是地下水资源。
地下水对于黑大爷这样的陆地妖族来说很陌生，对于水族，可以凭借对水的敏感，轻易确认。但对于李悠来说，却不过是简单的初中地理知识。
黑大爷都能随意变换大小，没道理这个妖王不行。所以只要缩小了身躯，地下密布的暗河水脉，不但能使其轻易撤离，而且还能继续保持地利环境。
所以在归途截杀偷袭，完全不靠谱。
偷袭的核心是什么？在敌人最放松，最想不到的时机，发动必杀一击。
对方只要不傻，发现千足没了，紫金竹没了，但凡有点脑子也能想到，有个强势的第三方隐于暗处。
那对方在回去的路上，怎么可能完全放松，怎么可能放弃警惕。
那么，能让对方完全放松的地方，就只有...
脏雷发泄了一通，妖域扩展到了极致。周围还有些漏网之鱼，不过他也没兴致追杀了。几个妖将，一群妖兵，如无头苍蝇般乱窜。杀了又如何，也弥补不了儿子死亡的哀痛。
紫金竹也没了，紫晶竹节酿也没了，这片伤心地还有什么？离开吧，回去吧，回到老巢舔舔伤口，继续生。老子能生出来一个，就还能再生一个。
到底是谁杀了千足，抢了宝，还顺手杀了自己儿子。他很想知道，但也无心追究了。妖族的世界很残酷，生生死死他见惯了。
对方会不会还再窥探自己，要不要故意露点破绽引对方出来？
算了，对方能无声无息间杀了千足，实力不容小觑。偷袭也需要实力，实力相当才叫偷袭，真以为称号妖王是泥捏的，谁都能偷袭么？
万一再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还是留着有用之身回家生孩子吧。
神识再度横扫周边，确认了没有什么碍眼的存在，脏雷近百米长的身躯突然急速缩小，化作尺长的一条小鱼，一头扎进水中。
随着脏雷的离去，黑水湖中黑色退去，只留下清澈见底干净的过分的湖水。只是这个新湖中干净的有些惊悚，别说鱼虾，除了砂石外，一点生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如一片死地。
当然，脏雷撤了妖域，自然的伟力很快就会修复这片地域，也许数年后，又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大湖。这就暂且不提了。
脏雷很小心，明知道还有高手在旁窥探，自己还发现不了。哪敢待在不适合自己的陆地上，直接缩小身躯，划入了早已探查清楚的地河中。只要在水中，凭借水族对水的本能，他不相信有妖能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
水不是空气，哪怕水族，只要游动必会激起水波的震荡，配合神识的敏感，水中无偷袭，这是水族独有的战斗方式。
小心翼翼，警惕万分的穿过或宽或窄的地河，终于眼前一亮，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大黯江。
不过还未结束，大黯江是条浩瀚大江，每隔一段就有不同的水族占据。黑水雷鳗一族守住的是万仞大涧这一片。
涧，山间夹水。万仞，是指这里的山石菱角分明，如刀剑般遍布水域。
这里原本其实不是江，而是一座大山，无名大山。大黯江被大山所断，绕行一大圈，另有水道。
直到一颗天降陨星，生生砸碎了大山，砸出了一个豁口。黯江之水有了出路，冲过豁口，改了河道，也顺便冲出了一个烂竹沼泽的大湿地。
脏雷的发迹，就源自于这颗天降陨星。
陨星很常见，成分各异，属性万千，不少都是难得的上好材料。人族炼宝尤其喜欢搜集陨星。一般陨星来自无尽虚空，最常携带的就是虚空属性，是炼制空间法宝最好的材料。黑大爷的项圈主材就是来自陨星。
但是这一颗，本是携带的虚空中至阴至寒的一个陨铁，进入这个世界后，受九天天雷洗礼，融合成了至阴之雷，砸落地面。
本身阴雷，却又受大黯江中阴寒精水的冲刷。
在万仞大涧底部，陨铁砸出的深坑，阴雷与**结合，形成一汪江底暗泉，黑水雷泉。
天地造化，自然伟力，种种机缘巧合，形成了脏雷的老巢，发家之地。
回到这里，感受着冰寒入骨的阴冷，酥麻荡漾的雷波，脏雷吊着的心终于平复下来。
回复本体大小，盘成蚊香一般，正好堵满雷泉的出口。发泄一通，消耗不小，还是好好睡一觉。醒了再继续生孩子的大业吧。
到家了，外边是上百同族统御的万千水族，终于能放松一下了。
只是他的神识受人族法宝的屏蔽，丝毫没察觉，深不见底，暗无光线的黑水雷泉内，一个身影张嘴露出了两排锋锐的利齿。
第十九章 麻烦大了
什么时候最放松？回到家后，关紧房门，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才是最放松，最无防备的时候。
黑大爷直言事关他体质的完善，李悠也只能帮他好好谋划。不能动用神通，不能动用妖域，那除了偷袭还能怎样？
趁着脏雷还在竹林发泄猖狂的时机，黑大爷千里奔袭，提前一步潜入万仞大涧，躲进了黑水雷泉。
一个没妖王镇守的老巢，无论潜入还是埋伏，对黑大爷来说都易如反掌。其中起决定因素的还是那个项圈。
人族和妖族战斗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人族的有很多手段就是专门针对妖族的。战争是科技的第一推动力，放在这个世界也通用。李悠之前见过千商联国和大夏帝国的战争，虽然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份怪就源自于无论飞舟还是阵法，从一开始针对的目标就不是同族，而是妖族。
因为有禽类这个妖族分类，不用到妖王期就能飞，所以人族要有飞舟，要有空中力量。因为妖族有可怕的**，深厚的妖气，所以人族要通过阵法合众人之力，弥补差距。当人族内战的时候，这些打法就难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刻板古旧。
所以李悠拿出来一个上辈子人类内战的产物，飞机。就搅得帝国叛军痛不欲生。但是实话实说，要是对上妖族，就飞机那单薄的身躯，有限的火力。随便一个妖兵级别的禽类就能坑死一飞机的人，这就是战争本愿的差别，欺负的就是人族势力缺乏对空手段。
扯远了，黑大爷的这个项圈，也是李悠的母亲亲自出面，提供材料，炼宝大师叶余梦精心打造。主要功能就是隐藏，隐藏黑大爷的气息不被大阵，不被他同族发现。大阵好办，无论是叶余梦还是李悠母亲，都是特权阶级，加入一个权柄就好。真正的重点还是对黑大爷同族的屏蔽，可以说叶余梦在打造这个项圈的时候，融入的是万年来人族对妖族不懈的研究的全部精华。
之前面对千足，哪怕已到当面，千足都没有注意到黑大爷。直到现了原形，出了手了，才意识到被阴了，就可见项圈的不凡。
这回黑大爷没用掌拍，水下阻力哪怕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但是动静太大，起不到偷袭的效果。直接冲着脏雷的头颈之处，一口咬了下去。就像咬紫金竹时一样，一种莫名的力量凝聚在牙齿上，无物不断。
但是他还是有点失算了，他毕竟是陆地妖族，对水族了解的不算多。陆地妖族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对神识的依赖很大。基本是神识为主，辅以五感，全面而细致的探查周围情况。
和人族交手最多的也正是这些陆地妖族，毕竟水族一般情况下懒得上岸，和人族也就没什么太多的交集。这个项圈屏蔽的主要就是神识探查和血脉感应。
但是水族最相信的却是水，水的震荡和声音才是他们判断周围环境的第一感官，神识更多的是负责接收监控水罢了。
所以黑大爷一动，脏雷就察觉了。
但偷袭就是偷袭，刚刚放松下去的身体和精神，再想瞬间恢复到战斗状态，需要一个过程。哪怕这个过程短的可能只是一瞬间，但也漫长的足矣搭上性命。
躲，来不及了。
那就，拼命吧。
能成长到妖王的妖族，不论资质如何，漫长的生命中，唯一的主题就是战斗与睡觉。为了食物要战斗，为了地盘要战斗，为了资源要战斗，甚至为了繁殖也要战斗。没有妖王是孬种，怕死的早就死在半路了。
盘的像蚊香一般的身躯，想再舒展开，再游走躲避已是不可能了。脏雷丰富的战斗经验瞬间明白了自身的处境。唯一的生机就是敌人比他先死。
好在，这里是黑水雷泉，自己的老巢，自己布置已久的大本营。
身体来不及了，但是神通来得及，念起，雷现，血脉神通近乎本能。
看着脏雷周身突然浮现的如同一汪脏水一般浓稠，肮脏，黑暗的水雷，黑大爷暗道一声不好，但是也顾不了太多了，这一口还是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酥麻，粘稠，混乱种种不适，对黑大爷影响不大。他是返祖妖王，血脉更精纯，体质更彪悍，区区神通扛得住。
嘴合，头碎，脏雷不知道面对的是一个更高级的返祖妖王，那一线生机从不存在。但是，事情远未结束。
老巢对妖王的意义远不是一个单纯适合成长的环境那么简单。那是长期相互影响，自身妖域与环境相纠缠，逐渐改造的半妖域。
脏雷发动神通，能毙敌最好，如果不能，那就一起死吧。
神通只是个引子，引动的是下方的黑水雷泉，是那颗阴雷陨铁。
瞬间，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在下面的深泉中凝聚。
黑大爷脸色瞬变，这老鳗鱼这么决绝！
他倒不怕即将爆发的力量，以他的身体素质，马上逃的话，了不得受点伤。但是脏雷最阴损的是，他留的后手就是以摧毁引爆阴雷陨铁为代价，换来的绝命一击。
黑大爷需要的倒不是阴雷陨铁，而是阴雷陨铁和这江底**生成的，这黑水雷泉的精华，围绕在陨铁周围的那一圈绝阴泉水。就像紫金竹内部生成的紫晶竹节酿一样，一种可以被**直接吸收的至阴材料。
但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脏雷的后手引动的是这泉中所有力量的爆发。
黑大爷极为不爽，天下顶级材料说多不多，说少也真不少。但是具体到至阴材料数量可就数的过来了。要是再考虑到易入手，那可就真没多少了。
像千足和脏雷这么容易下手，主要还是离人族地盘近，灵气衰退，真正有实力的妖王不愿意来。才让他们这些称号妖王闷头发大财。否则同级别的宝物，在妖族地盘起码也是返祖妖王的禁脔，他想抢可不容易。
过了这村儿很可能就没这店儿了。黑大爷脸上露出一丝决绝，阴暗的水底，突然变成了火的世界，光芒万丈。
恒古炎火域，黑大爷用出了自己的妖域，借助妖域的排他性，瞬间清除了脏雷留下的印记，稳住了阴雷陨铁的变动。
只是，这下麻烦大了。
第二十章 命运的馈赠
脏雷留的后手，相当于用自身的力量作为引信，神通作为信号，一旦不敌，就引爆阴雷陨铁同归于尽。
当然了，这一手更多的时候是用作一种威胁的手段。如果被人打上门来，差的太多，那就老老实实投降，妖族臣服强者又不丢人。防的主要是那些和自己实力相差不多的，一旦不敌，启动后手，一方面展示自己同归于尽的决心，一方面也是一拍两散，就算炸不死你，也不让你得好处的流氓行径。
所以才有了那么一个蓄力，能量肆意的短暂过程。如果脏雷活着，就是谈判和恐吓的一个时机，长短受他掌控。
不过黑大爷下嘴果决，根本没给他嘴炮的空隙。
没了脏雷的控制，他留在陨铁中的力量不过是无根之萍。黑大爷妖域一出，很轻易的移除了引信，阴雷陨铁也就恢复了平静。这么看来还是很成功的。
但是，问题不是陨铁，是黑大爷用了妖域。
用了妖域，就要引动相对应的大道。
火是大道，而且是基础五行大道，种类繁杂，不少妖族神通都和火有关，人族术法灵根中火属的也是最常见的一种。但是真论起极阳之火，也就三种。
天火金曦离炎，为大日之火。地火地心恒古炎，为创世之火。生命心意极道炎，为创生之火。
黑大爷原本的力量，他们一族传承的力量，就是地心恒古炎，这种随着世界诞生就存在的最古之炎。
随着他的使用，另外几个同样身具地心恒火炎的妖祖，瞬间就掌握了他的位置。
对此，黑大爷心知肚明，应为其他人的存在，他也能感知到。相同的血脉是羁绊，相同的大道是连接。
无奈的叹了口气，飞快的把脏雷的尸首，阴雷陨铁，绝阴泉水打包塞进项圈。黑大爷也顾不得乱成一锅粥的水族，悄然的离开了。
李悠在干嘛？
追杀望月青狐。
到一个妖王老巢暗杀妖王，这种事他也就出出主意，打死不会再亲自去了。君子不立危墙，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事，还是要少做。否则作的多了，早晚自己把自己玩死。
当然话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李悠给黑大爷的理由是自己移动太慢，带着自己会贻误战机。黑大爷对他太熟了，虽然知道是屁话，但也没带李悠。因为确实是累赘。
李悠就留在原本的竹林，现在的无名新湖附近，反正妖王死了，能威胁他的基本不存在了。脏雷撤退后，李悠就开始了正式的猎妖活动。
这趟收获虽然不错，但主要目标望月青狐没找到。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妖族一身都是宝，出来一趟还是要尽力赚钱的。毕竟望月青狐的妖丹还是有卖的，就是少了点，贵了点罢了。
现在千足已死，竹林没了，逃出来的妖将妖兵无头苍蝇般东躲西藏，失去了群体的优势。那李悠还能容他们缓过劲来，再形成组织，提高猎杀难度么？
人族猎杀妖族，其实长久以来都属于小打小闹，仗势欺人型的猎杀。以金丹期的为主，猎杀的主要目标反而是低了两级的妖兵，对妖将都很少出手。只要量，不求质。
这倒不是人族高手不贪心，而是长期经验总结下来的生存之道。
妖族单体虽然是比同级人族强，但是也很少强到越级。金丹要杀妖将也是能做到的，但是除非是圣门传承的那些顶级金丹，普通的金丹杀妖将很费事，怎么也得十几分钟，到半个多小时的交手。除非是运气好遇到野外单独的妖将，否则想烂竹沼泽这样的妖王地盘，这么长时间，不时引来妖族围攻，就是招惹出妖王。
所以他们更愿意猎杀妖兵，几下就拿下了，虽说价值低了些，但是效率高，数量多，也能带来不小的收益。
就像李悠之前的计划，就是要打个时间差，偷完紫金竹赶紧先逃出竹林。等妖族群龙无首，乱了套后，再用游击战术，一点点的蚕食竹林妖族。就是为了避免陷入妖族的包围中。当然，计划被脏雷彻底毁了。
但是也不算太糟，逃出来了一批妖族，而且是没有章法的四散而逃。这就让李悠猎杀起来很舒服了，尤其是用变身能力，借助混乱靠近，暴起杀妖。这一套流程李悠玩得越来越熟练。
猎杀一直持续到李悠收入囊中三个妖将妖丹，二十多个妖兵妖丹。不是他恻隐之心犯了，也不是后继乏力，而是被他发现了望月青狐的一个小型族群。
说起来挺有意思，这又是命运之外的邂逅。
原本李悠在命运长河中看到的数百种可能，没有这次脏雷的捣乱。命运有无数种可能，数百种不过是九牛一毛，出现意外很正常。
但是有趣的是，在三百八十二次顺利斩杀千足，逐步清理竹林的可能中，从没有过望月青狐的出现。对此，李悠没有明说，他认为很有可能是黑大爷为了那个紫晶竹节酿，有哄骗李悠来此的可能。对于黑大爷这点小心思，李悠不想点明，也不在乎。黑大爷弄死千足，李悠得的好处并不少于他。
别的不说，就那些紫韵金丝竹，就够换多少望月青狐的妖丹了。
但是没想到，当命运完全乱套后，机缘巧合下，反而被李悠找到了目标。
说来也巧，他本是追着一个乱窜的黑风蜈，没想到追着追着，突然消失了。就是那种很突兀的就在视线中消失了。
李悠本不在意，毕竟这一族打地洞的本能他是见识过了。但是追到近前，却突然有了一种错乱的感觉，一种五感与神识对不上焦的混乱感。
这种感觉，阵法？不！幻术。
李悠之所以熟悉，是因为给大娘的功法中，就有类似的应用。只不过那套功法更多的是侧重在对个人形象的美化，也许不应该叫幻术，叫媚术更准确。而现在面对的是以环境模拟为目标的伪装幻术。混乱神识与五感，能让人下意识的走错路，按照施术人的意愿走歪路，俗称鬼打墙。
可惜，李悠要是没发现异样，有可能就绕过去了。但是李悠灵魂之力太活跃，再加上接触过幻术，那一点小小的异样，并没被李悠忽略过去。
知道是幻术，那对李悠就没用了。无论是浩然气强硬驱散，还是玄门手段的机巧，都是专业的。
随手凝出罗盘灵根，跟着指针，十几步就脱离了幻术的范围。
然后眼前景色一边，突兀的出现了十数间竹屋。竹屋前惊异的盯着李悠的，可不就是望月青狐么？
第二十一章 一步大恐怖
狐族在妖族中地位很低，牵扯到陈年旧账。但狐族也是祖上阔过的，其血脉并不差，只是受人排挤，但凡有天才诞生，也都被及时扼杀了。所以才只能寄人篱下，靠着用点阴谋诡计给人当狗头师爷，甚或者出卖色相，才能保证种族延续。
李悠之前之所以没在任何可能中发现狐族，根本原因就是狐族不在竹林中。
竹林可是千足的老巢，是由紫金竹形成的顶级妖穴，和紫韵金丝竹形成的十数个次级妖穴组成的一片妖族福地。但是资源有限，每个次级妖穴能容纳的妖族是有数的，只够养一个妖将，几十个妖兵。多了影响妖将的成长，得不偿失。
所以狐族这种附庸种族是没资格生存在竹林中的，只能依靠种族神通，在外围用幻术围出一片栖息之地。
作为千足的私人财富，这些狐族的存在，甚至大多是下面的妖将都不清楚。千足把他们圈养在这里，定期上缴狐族美女，供千足到更深处的妖族地盘，和其他妖族换取一些资源。
当然了，其实对狐族感兴趣的妖族也不算多，能换的东西也有限。曾经剑宗未立足，玄渊帝国还是三国争霸的一块烂地的时候。这些狐族美女最大的消费者是人族，千足从千商联国换回了不少好东西。
但可惜，后来剑宗来到了这片土地，稳定了局面。这条商路就断了，作为儒门的分支，剑宗这帮人个顶个的钢铁直男，最恨狐媚误国。怎么可能容忍这些骚狐狸去污浊人族的礼乐，还是杀了取丹吧，那身皮毛倒是不错，适合做衣服。
所以近几百年，千足能换的不多，但毕竟是自己的财富，也没舍得糟蹋。干脆丢在那里不闻不问，等待转机了。毕竟剑宗不过数百年，对人族来说已经数代了，对妖族来说不过睡了几觉。再等几百年说不定就有变化了，到时候就又能愉快的交易了。
倒是便宜了李悠，他也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闯进了狐族的聚集地。
但说便宜为时过早，同样是种危机。
这个狐族聚集地曾因千足大量出售年轻狐女，人口失衡，最少的时候只余一二十只老弱病残。但是数百年的生养安稳，现在已不下百只了。
而且只有少量小妖。毕竟对千足来说狐族是财富，小妖肯定不会丢在养蛊地自生自灭。还不如克扣高级狐族的资源，把小妖培养起来。毕竟最值钱的是能幻化人形的妖兵程度的狐妖，妖将级别的对人族而言就有点不好掌控了。
所以，看到一大群望月青狐的李悠，第一感觉不是财富，而是掉进了妖精窟。
百多只狐族，雌雄比例几乎一比十。九成以上都是妖兵，只有一两个妖将和少量小妖。这些狐族被强迫习惯幻化人形，只因功力不足，还少量留有狐妖的特征。多条尾巴啊，竖对狐耳之类的。衣不遮体，准确说就没有衣服，就是自身的毛皮幻化的短衣小衫。
有点刺激啊！李悠忍不住鼻头有些发痒，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电脑深处隐藏的那百来g资源。
**这玩意儿，说不上好坏。但是智慧生灵断不能被**掌控。小妖就是典型的神志被**淹没，受控于食欲和本能。正经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都能用理智控制**。
这方面人族走的更远，不但是因为人族在灵魂修行方面擅长，更因为人族的**更多。
三大圣门各有侧重，道门修清净，清心寡欲，掌控欲念。佛门勇猛精进，修的一个禁字，修心禁欲，把欲念当做敌人般对待。儒门克己复礼，首重一个克字，以礼法为规，把欲念收缩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好在李悠不是前世那个油滑的小白领了，这两年多的学习，这两年多的坚持，岂是区区兽耳娘就能沉沦的。是瞧不起心学的威能，还是瞧不起岛国人民付出。
摆脱了视觉的冲击，李悠面临的是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他打不过。
近百只的妖兵，还有妖将带领，哪怕是笼中金丝雀，可能没什么战斗经验。但是基础实力摆在那里，就算再没章法，靠着本能玩起命来，李悠也扛不住。
“大家好，大家再见！”
嬉皮笑脸打了声招呼，李悠毫不犹豫反身就跑。
位置找到了，就不急于一时了，还是等黑大爷回来再动手吧。有黑大爷压阵，起码没有性命之忧，这数量太吓人，也太诱人了。
但是，跑得了么？
望月青狐在狐族中，只能算是九脉之一。
九尾天狐也称九阴天狐，血脉至阴至寒，是上古顶级妖祖，天下十八妖祖之一。虽然天狐霍乱之战，在黑大爷口中，又是一个妖女引发的争风吃醋的老套故事。但是那是顶级妖祖啊，事情又岂会那么庸俗。
在俗套故事背后，是至阴血脉对至阳血脉的致命吸引，更是超脱血脉桎梏，突破妖祖境界上限的某种可能。不是对力量的追求，十一个妖祖，一两个精虫上头还能理解，这么多不顾一切的战斗，怎么可能简单的了。
妖族的修炼和人族本质就不同，他们修的就是血脉。从返祖开始，先天神灵的血脉占了上风，在继续修炼，就是一步步剔除野兽血脉，还原神灵神体。
但是这条路是有上限的，虽然那个上限很高，高到几乎没有妖能够达到。上古至今，也就那十八妖祖仗着是第一代，血脉最纯，才勉强达到。
一山更比一山高，好不容易接近极限的妖祖们，却发现自己的实力比着先天神灵差远了。
先天神灵以一身独享一条大道，其实力已经影响了世界的运转，受天地所嫉，才引来的灭绝。
他们虽然通过用自身精血创造了妖族，变相的延续了下来。但是一身实力九成返还了天地，剩下一成还散播万千，融入野兽体内。
这些妖祖还原神体，单纯质的话，已经接近先天神灵了，但是量的话，不足万一。
前路已绝，但实力却又难以满足，穷则思变。一些极阳血脉的妖祖，就想通过和九尾天狐这个极阴血脉的结合，尝试走出一条新路。这才是那场大战残酷表象下的无奈。
后来真想湮灭在了历史中，九尾天狐一脉也被灭绝了，剩下的只有狐族九脉。
望月青狐继承的是单一的月阴之力，最善虚幻变化之道。
李悠一步踏出，却骇然止步。
这一步却回到了剑宗昆吾峰，回到了剑宗灭门之日，回到了李悠心中最恐怖的一天。
第二十二章 再回昆吾峰
恐怖，发乎内心。
李悠两世遇到的恐怖的事也不算少，上辈子的高考，穿越前的车祸，这辈子被追杀中的种种。
但是随着实力的提升，有很多事现在想来虽然惊险，但却不会有无力感。就李悠现在的实力，让他再经历一遍之前的追杀，李悠保证能玩出花来。
至于上辈子，那就更不在意了，万一能回去，说不得又是一篇仙王都市的爽文。
真正让李悠至今想起来都充满无力感的大恐怖，就是那一场剑宗的灭门之战了。
楚王世子李熊中，金丹一品，驾驭顶级飞舟青鸾焱舟，一个金丹奴才，十七个雇佣的金丹高手，深不见底的能源储备。这已经是横扫域外的力量了。
剑宗拼尽了数百年积累的底蕴，也就不过是挡上一挡罢了。说不上螳臂当车，好歹是车驾碾压下的走鸡野狗。
能有后来的局面，除了花师这个间接承继了一部分李悠外挂的异数外，真正解决问题的是李蔓露借助九州鼎送来的一道剑气。
可以说在那一剑出现之前，剑宗从未想过赢，更未想过生。完全就是以必死的决心，在恶心敌人。对，只是恶心，连有点战果都是奢望。
幸亏当时李悠被发配边远荒谷，李悠无法想象，如果不是花师急着闭关，照顾不到自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内部争斗，波及到自己。自己顺利入门，当时在主脉附近，还能逃得出来么？
应该能吧？毕竟身边还有黑大爷。黑大爷全力出手，楚王世子又算个屁。
但是后果呢？黑大爷这么小心翼翼的隐藏实力，他那么强的实力，怕的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所以这段记忆，一直是李悠内心最大的一个阴影。每每想起都充满了无力感和庆幸。
望月青狐神通，幻月无垠梦，最善调集对手心中最美好的记忆，最恐怖的记忆，等等，成就幻境，使敌沉浸其中，自己杀死自己。可谓杀人于无形，当然人族权贵购买望月青狐，除了贪图美色外，这幻境也是主要原因。
恐怖幻境能杀敌，美梦幻境又何尝不是最美的享受。重温心底的美好，可不是那些俗物享乐能够取代的。
李悠一步踏出，身边的环境大变。
头上是肆虐的青鸾焱舟，脚下竟然是剑宗的万剑御舟。
青鸾啼鸣，掌门谢长铗御剑升空，这是战斗刚开始的时候。
李悠惊恐的看着脚下的万剑御舟，这个位置太尼玛凶险了，这是金丹角力，飞舟对轰的核心区域。先不管双方输赢，就那各种大招的余波，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开光期能承受的起的。
盔甲上身，盾牌在手，却无法带给李悠哪怕一丝的安全感。
但起码让他有了思考的机会，我怎么会在这？
望月青狐，对了，幻术，进来时遇到的幻术。黑大爷介绍过，这一族就那么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尼妹呦，这等水准的幻术，根本察觉不出真假的幻术，叫上不得台面。
李悠对幻术还真没什么研究，虽然他对外宣称自己灵根的能力就是幻术，来掩盖变身的事实。但是优化叶幻灵的传承时，还是接触了一些幻术的。那对日月锦绣剑的月剑，具备的就是幻月之力。
幻术的核心是信，相信眼前的虚假是真，那就真的是真了。恐惧是真，愉悦是真，受伤是真，死亡也就是真的了。颇有些精神影响现实的味道。
破除一般来说也很简单，不信也就罢了。
但是知易行难，没错，只要确信是假的，不信就能破除。但是望月青狐一脉看家保命的神通又岂会那么简单。
太真了，一切都太真了。不是单纯的视觉，听觉。高手的威势，战斗的余波，神识的感应，一切一切都在告诉李悠这是真的。
这幻境是由李悠自己的记忆构建，一切的一切都符合李悠的认知。李悠说服不了自己这是假的，哪怕他主观告诉自己，已经深陷幻境，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心不承认。就像做梦一样，自己知道是在做梦，却死活醒不来。
猛然间，李悠想到了上辈子看过的一个电影，《盗梦空间》。想到了里边的那个陀螺。
对了，要想说服自己的内心，需要一个锚定，需要一个不属于幻境，自己确信的目标作为突破点。
但是那是什么呢？
有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李悠轻点手机，招出了分身。
分身没有用，这是自己的灵根技能，是正常存在的，说服不了自己。
李悠真正的杀手锏不是分身，分身只是前置。
心念一动，分身的额头裂开，一枚晶莹苍白的竖目出现，与此同时，分身本来空洞无神的双眸，突然间有了一丝灵动。
那颗竖目正是李悠丹田内那颗浩然气结晶。
这枚浩然气结晶被黑大爷说成人造先天玄宝。先天玄宝被黑大爷吹的几乎无所不能，是能开创力量体系的天地间有数的至宝。相比而言，紫金竹这等顶级天材地宝，也就不过是材料罢了，完全没得比。
所以从那以后，李悠除了日常的修行学习，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研究这个所谓的先天玄宝上了，虽说是人造的，也开辟了丹田这么一个祖窍，确实不负盛名。但是太初级了，无论是其本身的威能，还是以丹田为本的修行体系，对李悠来说，都还是从零开始。
就说丹田，虽然现在有了昆吾真气，也加入了李悠的战斗体系，极为适合爆发的杀招。搭配上斩绝刀意，金丹也敢劈劈看。但是太糙了，离成体系远着呢。
何为力量体系，一是有着完整的修炼，壮大，应用的全套知识与成果。另一方面就是传承了，能教给别人，传承下去，发扬光大。这两条李悠一个没占，所以差的还远。
但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要先研究明白浩然气结晶。李悠总不能让弟子还走他老路，等浩然气结晶后，孕育出阳神，就自我斩断连接。他的经历充满了机缘巧合，换个人怕是立毙当场的可能性更高。而且正常来说，到了这个水准的修行者起码金丹期了。用金丹高手测试自己的路线，成本太夸张了，李悠玩不起。
所以李悠只能继续自己研究，争取能研究出像启灵仪式那样，能够普及的开启灵根的方法。才敢传授弟子，开枝散叶。
目前被他研究出来的主要是两种应用。一种之前第一次见老姐的时候，被迫用过一次。那就是浩然气晶体离体攻击。可能是其本身吸收了一个李悠的分身，所以离体后也是以分身的形式出现，而且是把昆吾真气用近乎钻石晶体的形式凝聚结晶的分身。坚硬无比，寻常攻击难以破坏。
但问题也有，消耗巨大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李悠还未开发出攻击手段，只能算是一个肉盾。
第二种则是李悠现在用的，和分身结合，完成他最初的构想，一心两用。
由于浩然气结晶中有他一缕阳神，虽然还很弱小，达不到像本体一样思虑万千。但是已经有了一定的意志，李悠可以通过给予简单明确的命令，来让其控制分身做一些简单的行为，有点像初级的ai。
当然，这个也很初级，还停留在走两步，抬抬手的阶段，就别提什么战力了。
但是李悠现在召唤出来，又不是为了打架，为的就是这玩意儿自己都一头雾水。从得到，到使用都是云里雾里的，区区幻境，我倒要看看怎么让我相信。
第二十三章 空白
误打误撞。
李悠对幻术的理解很肤浅，毕竟他自身走的是铁马硬桥的路子。他自身的传承其实和妖族的路子有点像，龙作为一种秉气运而生的先天灵物，和那些先天神灵较为相近。
李悠这套功法虽然不涉及血脉，但是单就体质而言，随着真气的冲刷，是有向龙体转变的迹象。带来的影响就是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结实，不亚于一般妖族，有效的弥补了人族最大的缺陷。这才是人皇一脉隐隐于三大圣门相较高下的底蕴，借助人族气运，走出了独到的一条路线。
李悠由于手机灵根的原因，未来可发展的路子是很宽广的。不提身兼儒门和人皇一脉两个顶级传承，就是那浩然气晶体开发的丹田，都有自成一脉的根基。
但是李悠毕竟内心不是十**的少年，冲动迷惘，贪多嚼不烂。上辈子社会的历练，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一个人想有成就，最关键的是要专精而广博。
专精与广博看起来有点矛盾，其实具体到个人并不矛盾。一个人要有核心竞争力，才能在社会上立足，这可能是专业知识，也可能是待人处事的能力，甚至可能只是超人的酒量。但凡有一条拔尖，都能较为容易的在社会上站住脚跟。
但是核心竞争力就和文凭一样，很多时候只是一张入门卷。再往高处走，那就得学而不精了。学而不精并不完全是个贬义词，在有所专精的前提下，广采众家之长，开阔见闻，能有效的提升一个人的底蕴。
所以李悠别看炼丹，机关，甚至符纹都有所涉猎。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是心学，是《皇极金龙体》这两个历史证明的足以攀登巅峰的传承。炼丹机关那些是术，是增加底蕴的手段。丹田和浩然气晶体是未来他超脱巅峰的依仗，但却不是他现在有精力分心的。
李悠给自己定的目标很简单，先全力金丹，丹成一品。既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外界的变化，也有足够的寿元保证自己的修行。金丹以后再一边追求元婴，一边才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分心他顾。
所以这幻术，他也是浅尝即止，有一定的认知，保证自己不在类似手段下吃亏，或者说不至于遇到幻术手足无措就够了。
但是他失算了，望月青狐的幻术已经不能称之为幻术了，应该称其为幻月一道。虽然只是一个小道，只是月阴之道中的一个小分支，但也毕竟是道，不是术了。
一般来说妖王期和金丹期，才是初步接触大道，跨过天堑的存在。这里并没有妖王期的望月青狐，不是他们资质不行，而是资质好的，早就被千足给打牙祭了。千足圈养的是财富，怎么可能容忍妖王诞生，威胁到自己。
但是这里虽然不是妖穴，也是望月青狐一族生活数百年，甚至近千年的地盘。哪怕没有天材地宝为核心，凭着血脉神通长久以来无休止的祭炼，也隐隐形成了一个伪妖域的存在，就是李悠进来时遇到的那层幻术结界。
凭借着伪妖域的积累，两个妖将的带领，再加上统合所有妖兵的集体发力。这个幻境已经到了术与道的临界点，就和李悠的爆发一样，虽不是妖王水平，但也勉强有了那么点妖王的水准。
李悠想要通过简单的怀疑，就脱出幻境，就有点想当然了。
一般的幻术，取的是双方的共识，但出发点是施术人。比如要想让目标看到一朵花，这朵花的形象，气味等信息是存在于施术人脑中的，强加给目标。如果目标也认同这朵花，那幻术就成立了。如果目标有怀疑，甚至根本不认识这朵花，那幻术很容易就被破坏。
李悠对幻术的理解也就这水平。
但是望月青狐的神通，之所以已经近道，是由于出发点不是施术者，而是直接调取目标的记忆，形成的完全符合目标认知的幻境。
所以李悠无论是分身，还是浩然气结晶，都是他自己的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李悠没道理不相信自己有。他虽然对浩然气结晶的功能什么的还很模糊，但是这种模糊也是真实的。是可以被幻境反馈的。
但是误打误撞的，李悠还就真的破除了幻境。
问题不是浩然气晶体，而是内部的那一点阳神。
李悠斩出浩然气晶体后，这部分阳神既不包含记忆与经历形成的自我，也不包括原始**构成的本我，而是完完全全道德修养形成的超我。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有意识，但却完全没有记忆，没有**的纯净个体。如果是简单干预五感的幻术说不定还有用，但是这种依靠目标记忆构筑幻境的幻道，反而遇到了克星。
阳神和李悠的灵魂本就是一体两面，从灵魂角度看，完全没有区别。所以当阳神出先后，望月青狐的施术者本身也是半瓶子咣当，勉强施为。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李悠，甚至都没察觉目标变成了两个。
一部分幻境开始依照阳神来变换，但是阳神中的记忆空空如也，连带着幻境也出现了大片的空虚。
可把李悠难受的，原本完全真实的幻境，突然间支离破碎。就像光盘被划伤的影片，播放出来卡带了一样，错乱的难受感，瞬间把李悠拽出了幻境。
李悠是出来了，望月青狐们倒了霉了，施展这样水准的幻境本就极为勉强。阳神的那种空虚更是一剂夺命的毒药。提取记忆，构筑幻境，借幻境杀敌，这是一套完整连续的手段。但当第一步提取记忆就是空白，而施术者却毫无警觉的情况下。后面的一切无疑都是空中楼阁，而当楼阁倒塌之际，砸死的无疑是建楼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动用的大量妖气，神识发动的神通，神通成型了，却没了目标，自然就反噬其主。
噩梦反噬，空白的幻境正好任意挥洒，而这些望月青狐心中可没什么美好，满盈的都是千足带给他们的恐怖记忆。
所以当李悠缓过神来，眼前却是一大群望月青狐双目无神，浑身颤栗，一副做着噩梦，却清醒不过来的样子。
这样子的话，似乎，帮他们解脱才是种仁慈吧？
想通了有善有恶的李悠，做事少了一份禁锢，多了一份随心。屠刀挥动，心存良善。
“喵？望月青狐？还真被你找到了。太好了，速速回去，麻烦大了，回去慢慢说。”
黑大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李悠身边，惊诧的看了眼一片狼藉的现场，口气中却充满了紧张与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