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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皇储李承乾全文阅读

作者:陈叔挚     贞观皇储李承乾txt下载     贞观皇储李承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九十七章 祸兮福所兮!(一)

    这人要是运道背,喝凉水都塞牙,这不刚送走了魏征没两天,李承乾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朝中新鲜的空气,就被皇帝拎到了宣政殿,而且从他阴晴不定的脸上就能看出来,父皇的心情非常不美丽!

    怎么个意思,魏征那个强项令致仕了,按常理说最高兴的就应该是父皇,可为何会如此不乐呢,难道说这人年纪越大性情就越古怪了?

    当然,明知道皇帝的心情不好,他也好不好放肆,省得吃了瓜唠,是以赶紧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呈了上去,让他先喝两口顺顺气。皇帝可是有风疾的,最是怕动怒诱发其病,这要是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不得了。

    扶着皇帝坐下后,李承乾温生问道:“父皇,是因何事生这么大的气?”

    啪,狠狠地拍了一下御案后,李世民咬牙怒道:“朕原本以为魏征那个田舍翁算是这世上最不知趣的人,没想到他那看着老实巴交的儿子-魏叔玉更不是个好东西!”

    嗯?这怎么扯到魏叔玉的头上了,可听完了李世民下面的话,他这个当儿子的,不由的觉得,父皇真是闲的蛋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热脸贴冷屁股上了吧!

    原来,在魏征辞官前就把几个小儿子都打发出了长安,仅仅把时任六品御史的魏叔玉留了下来,目的非常明了就是希望长子继承他的衣钵,将来成为一代诤臣。

    皇帝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就不仅要擢升魏叔玉为侍御史,更要为他刚刚丧妻的他张罗一门亲事,打算从宗室之女中选出一人,赐予他为妻,可散朝之后皇帝把话一说,魏叔玉竟然一口就给回绝了。

    早年间,皇帝原本是想许个公主给魏家的,可因为魏征的不懂事和李承乾从中作梗这也仅仅口头上的三言两语,谁知道魏叔玉这家伙竟然是个死心眼,既然皇帝当年看不上他,那今日他也不想沾父亲的光,作李氏的“乘龙快婿”。

    这混账的不识相让皇帝想起了李承乾早年说的那话:魏叔玉就没有当驸马都尉的命!现在看来儿子的话也算是金科玉律、慧眼识珠了,太特么不识抬举了。

    可天子金口玉言,既然满口向魏征保证要好好栽培魏叔玉,那李世民自然不能食言,所以就只能生个闷气,找儿子唠叨两句,解解心宽。

    站在人臣的角度来想,李承乾觉得魏叔玉没错,吃人嘴短,尤其是魏家这样家教的言官之家。他们赖以生存的手段就是犯言直谏,要是当了李氏的女婿,拿了皇室过分的好处,以后再看到不平之事也没法张嘴了。

    再加上士人爱面子,前番皇室已经逗了人家一次,现在又退而求其次的以宗室之女许嫁,人家能不多想吗?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看着朕被小辈言官顶撞失了颜面,你就那么的高兴吗?其心可诛!”,李世民指着面色玩味的儿子大声的呵斥着。

    反了这鳖孙了,都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老子还是你爹呢,让人把面子卷了,你这当儿子不想着怎么为君父排忧解难,居然神情还,还特么有些戏谑,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父皇恕罪,儿臣怎敢有这等悖逆的想法,只是觉得父皇过分抬举魏家了。

    魏征的功劳,咱们已经重金酬谢过了,与秦礼送张仪一样,银货两讫,概不赊欠,这因果也算了结了,完全没必要赐以宗室之女嘛!”

    士人们说,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魏征既是大唐的功臣,也是建成的忠臣,可偏偏就不是他们父子的忠臣,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这么多年都没焐热,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魏征心悦诚服吗?

    别看玩笑了,在李承乾看来皇帝此举有些多余,或者说教条,这世上那有那么尽善尽美的事;算了,他没有谋逆之心,又对国家社稷有功,拿着金银财宝回乡就是,没必要像萧瑀一样对待。

    “要是没今天这事,你这话朕可以采纳,可现在不行了,朕要是连魏叔玉这么头小倔驴都降服不了,魏征那老倌儿还不在曲阳笑死!”

    “不行,朕绝不能善罢甘休!你不是鬼点子多吗?你来想一个办法,朕要让魏叔玉那死心眼的东西心甘情愿来宣政殿磕头谢恩!”

    皇帝这明显就是难为人,虽然魏叔玉比起其父的能耐差了不少,但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要想让他心甘情愿,乐乐呵呵的来谢恩,这不得不说有点难度。

    哎呀,得,今儿睁开眼睛,屁事都没干的,先是弄了一脑门官司,咱这是扬脖吃糖饼,烫着后脑勺了,是吧!

    “父皇,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有些不太厚道,父皇还肯能被人诟病,儿臣不知道父皇为了置气,愿不愿意背上点骂名呢?”

    见皇帝抬手示意他说下去,李承乾便淡然的娓娓道来,建成有二女存世,闻喜郡主嫁给了吏部右侍郎刘林蒲之子-东宫通事舍人-刘应道。

    而归德郡主因为性子太过跳脱,身份又敏感的让常人无法接受,所以至今还是未嫁之身,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刘应道这样的胆子。

    现如今,魏叔玉未及年老就做了鳏夫,如不再娶,于家而言对祖宗和其父都是没法交代的。倒不如就把闻喜郡主晋公主位,赐婚给魏叔玉,让他货真价实的当一回驸马都尉。

    李承乾当然知道他不在驸马这个身份,可如果魏叔玉不能接受,那就说其父魏征一生的坚持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他父亲就是个沽名钓誉,忘恩负义,无君无国之辈。

    就算是为了他父亲的忠孝之名,魏叔玉也得心甘情愿的来谢恩,且以后还得小心伺候归德,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建成的最后一个儿子就是因为魏征的刻意隐瞒的原因才被“诛杀”的,他们心中有愧。

    当然,在魏征致仕的时候,天子赐下这般的婚姻给他的长子,那无疑就是在向群臣表示魏征只是隐太子的洗马,有几分煎迫“功臣”的意思,到时候难免有人在私底下议论皇帝卸磨杀驴。

第八百九十八章 祸兮福所兮!(二)

    皇帝将建成的女儿归德郡主晋归德公主,并赐婚魏征之子-侍御史魏叔玉,这是朝野间谁都没有想到的事,隐太子之女嫁旧东宫洗马之子,这还不耐人寻味吗?

    不过,朝野之间非议也仅仅止于小范围的议论,一向“胆大包天”的士人对此大多都缄口不言,不因为别的,单单因为赐婚使是手里掌握内卫的-皇太子-李承乾,谁也不想因为这事被请到诏狱去喝茶。

    皇帝赐婚是件很麻烦的事,不仅这对新人要入宫拜谒皇帝,叩谢至尊的恩典,息王妃-郑观音也是要进宫与皇后说说体己话的;为了让体现对息王妃的尊敬,李承乾特意吩咐了下去以太子妃的仪仗接其入宫。

    随后,又与太子妃独孤妙音一起在宫门前候着,大唐以仁孝治理天下,李承乾作为国家的储君,更是应该做出表率,成为人臣孝子的典范,所以必须亲迎;

    当然,这其中更主要的原因是服毒自尽,为自己省去了“麻烦”的李承宗,毕竟他们之间是有君子协定的。

    “老身何德何能,能劳动殿下夫妇出迎,这可是折煞老身,你这让老身如何能承受的起呢!”,被独孤妙音抚着的息王妃笑着对李承乾说道。

    “伯母说那里的话,您是长辈且一年到头也不会进宫,侄儿要是不出来迎候,那岂不是该家法伺候了!”,上前见了一礼后,李承乾赶紧应道。

    “好好好,殿下的心意,老身愧领了,说到底这他们能有今天,全都是仰仗殿下的帮衬,明日老身就让他们去东宫叩谢殿下的大恩!”

    “伯母折煞小侄了,小侄只言片语能有甚用,这都是陛下的恩典,来,您慢着点,侄儿陪您去觐见母后。”,话毕,李承乾侧身来郑观音的一侧,与太子妃一同扶着向后殿走去。

    一番见礼过后,郑观音是说尽了好话,面容恭敬之极,长孙皇后让她哄得也是乐乐呵呵的,妯娌两个那叫一个和谐;这不难理解,毕竟皇帝的话没有失言,对待建成留下的这两女儿都给了特殊的待遇。

    闻喜的丈夫-刘玄意,官儿是不大,但位在东宫近侍之臣,为人谦和且对闻喜极好,即使将来做不到什么高官,也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如此也算难得的良配。

    至于魏叔玉虽然是个鳏夫,但确实谦谦君子,官箴清明在朝野也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他那能惹事的父亲已然致仕,不可能再给子孙惹麻烦。能给归德寻得这样的安稳人家,足见皇帝用心正大,如此还不值得一谢吗?

    “嫂嫂,闻喜和归德如今都有了归宿,你身上的胆子也算是卸下了,再等几年李福一成婚,你就等着享受天伦,儿子绕膝吧!”,长孙皇后拉着郑观音笑嫣嫣的说着。

    别看长孙皇后笑着的,但这是有强烈的目的,赵王李福早年就被过继给了隐太子,这小家伙的母亲出自弘农观王房,是后宫中较为得宠的妃子。可惜没什么福气,早早的就撒手人寰,自郑观音出掖庭后,李福也被送到息王府中教养。

    皇帝当年剥夺了息王一脉的荣光,现在儿子、女儿都还给她了,而且待遇一点不比其他的宗室差,这诚意郑观音的聪慧已经能领悟到,与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了。

    “是,皇后娘娘说的即是,臣妾的好日子来了,知足了,今后臣妾除了看好这些小辈以外,就是日日在菩萨面前为陛下和娘娘祈福,为大唐祈福。”

    看到郑观音果然机敏,长孙皇后也笑着点了点头,所有有赐下宴席,妯娌二人加上李承乾夫妇共进午膳,席间又是谈的又是孩子们幼时的糗事,气氛轻松异常,好一副天家和睦的场面。

    送走了郑观音,储妃并肩徒步往明德殿方向走着,后面的仪仗离的远远地,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距离太近扰了主子们的清净;夕阳的余辉照耀在二人的身上,不管是戍卫的士卒还是来往的宫女宦官都不得不由衷的赞美一声好眷侣。

    “殿下为何帮魏征料理身后的麻烦,他可是有负殿下在先,你不是一直很恼火吗?”,独孤妙音与太子同床共枕多年,李承乾的心里怎么想的,她太知道了。

    如果魏征能早早把太原王的事说出来,太子也许还能救那遁入空门的兄长一命,这是魏征的原罪,与此同时还把皇帝和太子得罪到底了,彻底断送了他的仕途。

    而且多年来魏征在朝的所做所为,也得罪了一帮人,现在他致仕了,难免有人想携私报复,或者在进谗言诬陷于他。

    今日太子力促此桩婚事,把息王府和魏家捆在一起,这就不得不让那些人忌惮三分。毕竟息王府是个人臣不敢触碰的禁忌之地,动了那的人就想当于揭皇帝的伤疤。凡是想把这官儿当下去,都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所以她说太子在救魏征。

    “爱妃,这点你说错了,魏征是得罪了不少人,可这些人都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犯不着为了他们伤神。

    孤救的也不是魏征,而是父皇的名声,那老家伙把父皇得罪的太狠了,孤怕他死不得好死,让父皇落个戕害功臣的骂名!”

    是,现在皇帝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可天心难测,谁知道什么时候父皇会想起老家伙的不好来。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连李承乾都掐不准他心里的事,更不要说魏征了。

    所以与息王府联姻,算得上是对魏征的保护,让皇帝从心里把魏征划到建成的旧部身上,完全与贞观朝割离开,这样即便再恨起他来也有各为其主的名头挡着。

    而且息王府的人身份都特殊,皇帝又再三的表示要优待,是以即使对魏征再不满意,看在息王府的特殊地位上也会网开一面,不至于身上背负戕害忠臣,卸磨杀驴的罪名。

    老三的死已经让他苍老了不少,李承乾不想再出现这样的事,再次的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所以那日在宣政殿说好后,又去找了长孙皇后,让她催着赶紧把事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第八百九十九章 骠骑营(一)

    在涉及军伍的问题上,李世民从来的都是个其力亲为的,且没有那么多耐心,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即使骊山行宫的改建工程还没有竣工,但原有的部分军营已经投入使用。

    南北衙诸卫的部分将领、学员及老兵已经全部到位,各道军府的人员也正在赶往长安的路上,有了东宫的打样,再加上皇帝的圣旨,大将军们就是心里在滴血也不得不从令行事。

    这不,得知诸军马到齐以初见规模后,李世民带着几位老将来校阅,顺便再看看仿照东宫兽营建制的-骠骑营,精兵嘛,有那个带兵的不喜欢呢!

    这些年于急于扩充禁军,李世民不得不将玄甲军拆解扩充,已经严重削弱了玄甲军强横的战斗力,百骑司又专司情报,如此一来他手中已经没有成建制,可以与兽营这样的百胜之师比肩的雄师了。

    在军事学院的议程通过之后,李世民特意要求要组建一支新军,编制在二千人左右,装备、训练一切比照兽营,而且训练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充裕,李承乾必须在最短的时间让新军形成战斗力。

    所以,在六率遴选的时候,特意向兽营倾斜,把高家兄弟抽了出来,他们俩进兽营的时间也有几年了,各方面的成绩都很不错,又是皇亲国戚,用来当主管新军的训练那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看过军事学院诸部的汇报表演,李世民和其余诸将在李承乾亲自引领下,来到后山的训练基地,这里原本是行宫关押犯事宫人的地方,现在被稍加整改后就投入使用。

    李承乾请皇帝和诸将入座到纱帐后,便对高家兄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他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在场的诸将包括皇帝在内都是沙场老手,说太多了显得啰嗦,还是上干货的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也就是了。

    在皇帝和诸将的注目下,高纯行和高慎行便招呼着士卒,将头上蒙着罩子的近百名学员被反捆着双手押了上来,高声喝了一句有没有人要退出后,见他们都没有做声,便吆喝着大伙好好招待他们一下。

    鞭子抽、烙铁烫、棍子打,甚至还把他们的头颅强按在水中,并不断逼问着“密语”,只要他们将学院单独密授的情报说出来,马上就可以得到解脱,且还可得到丰盛的晚餐,唯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从骠骑营淘汰而已。

    “说啊,说出来,说出来就解脱,只要你们说出来就不用在此受罪了,而且还可以在学院其他系所继续求学,同时本将保证只要你们自己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你们是怎么被淘汰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干嘛,有什么好处呢,除了高死亡、高伤残外,没什么好稀奇的,趁早退出,对你们绝对没有坏处,而且也省得我们哥俩的时间,来,告诉我,有没有人愿意说!”

    面目狰狞的高慎行一边对学员们口诛笔伐,边催促着士卒们加紧手上的力度,不要在乎伤残和死亡,今儿折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他们一个人,省得将来到了阵上连累三军。

    当然,这混账也不全然都是公心,他为了能保住军职,对太子和老爹有个交代,从下聘到洞房,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否则就得从军队卷铺盖滚蛋。

    于是,窝了一肚子火气的高慎行,这手段也更加伶俐了起来,把高侃和程务挺用在他们身上的手段,一样不落的端了出来,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淘汰任务,否则消息传到兽营让老友们嘲笑。

    就在高家兄弟玩命折腾这些学员的时候,纱帐中的几位老将却在对下面的逼供颇有微词,话里话外的点着秦琼和尉迟敬德,要不是他们两个在军中威望甚高,这些家伙早就明着参了。

    当然了,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还会有意无意的撇一眼在注目下面的太子,高家兄弟都是他的部下,他们代表的就是东宫六率,现在六率正在打南北衙诸卫的脸,这有点过分了吧!

    可秦琼和尉迟敬德并没有搭话,仿佛这俏皮话不是说给二人听的一样,李世民也一脸玩味的看着儿子,他想知道一向机敏的儿子为什么会干这样愚蠢的事,没看连李孝恭和李道宗都快坐不住了吗?

    这些入选骠骑营的学员都是各卫中精挑细选的老兵,而且兵龄最少的都有三年之久,随便那一个在诸卫中都是把好手,平时都是大将军们的心尖尖儿,就等着合适的机会提拔上来。

    现在让军事学院一锅烩了不说,竟然还如此的糟践,这不是看不起人吗?既然看不上,那为什么要把这些人调来呢,还不如在骑兵、步兵等科当个普通学员呢!

    “看看,陛下,您看看,他们把人都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吐血的吐血,晕厥的晕厥,再这么下去可真要出人命!”,刘弘基有些坐不住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妻侄已经晕死过去了。

    “是啊,陛下,臣以前曾在玄甲军中任职,破通练兵之法,可实在是没见过这类的法子,这是要培养死士吗?臣着实是不明白其中之理!”,兵部右侍郎卢承庆赶紧补了一句。.......

    既然众口皆有微词,李世民也不得不说上一句:“高明啊,这些学员都是家事清白人家的子弟,在忠诚方面没必要如此考核吧!”,他确实不明白,一个入营考核而已,即便玄甲军也没有如此严格,有必要吗?

    “父皇,不是儿臣吹毛求疵,而是规矩就是如此,忠诚不仅仅是在嘴上,也不是上过几次军阵就能保证的。如果他们连最普通的拷问都不能保证,那凭什么成为父皇手中的利剑呢!”

    话间,李承乾转身对诸将言道:“诸位,你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即便下面有族中子弟也不该如此失态吧!

    他们自己尚且咬牙坚持,绝不轻易低头认输,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倒是先打起退堂鼓了,这合适吗?”

第九百章 骠骑营(二)

    别以为这百十号人是特例,在蓝田等地的山涧中兽营都有着一定数量的训练营地,在他们享受高慎行等人热情的同时,其他的人也同样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要不是为了应对皇帝的校阅,他们怎么能有福气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享受肉刑呢!

    稍时,等学员们全都被玩晕死过去后,高纯行下令用冷水将所有人都泼醒,给众人松绑之后,来到纱帐前向李承乾复命。这些家伙确实都是硬骨头,没有一个人求饶或者吐露密语,入营的最后一道考核算是过了。

    让侍卫卷起纱帐后,李承乾先是对皇帝行了一礼,随后才从上面走了下来,看着这些被折腾的狼狈不堪的学员,他还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激起他心中久违的记忆。

    “生存、躲避、抵抗、逃脱,这是入骠骑营的最基本的考核,只有经受住了这些考验,你们才能成为一名正式的学员!孤不得不说,你们已经愚蠢到了不怕死的地步,所以你们过关了!”

    李承乾这话一出,这些天被折磨的身心俱疲的学员们都跟着欢呼起来,纷纷高声大喝:大唐万胜,唐军威武!随后相拥而啼哭!

    其实,骠骑营的选择早就开始了,他们为了在几十万唐军中脱颖而出,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所以他们的哭泣并不是软弱无能之举。

    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之后,李承乾继续言道:“孤知道你们对这些教官,尤其是高纯行他们俩恨的咬牙切齿,可孤要告诉你们,这都仅仅是开胃菜而已,更加残酷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话毕,李承乾又对高慎行打了个手势,只见他吆喝一声,就有人抬着桌子和一筐筐蒙着布的东西抬了过来,摆在了众人的面前;既然说了请客吃饭,那就得兑现了,否则外人会说他们六率的人小气。

    在众学员好奇的目光下,高慎行把“盖头”一一揭开,惊得这些扛过肉刑的好汉们不由的齐齐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这筐里面竟然全是老鼠、蚂蚁、蛇和蛆虫等腌臜之物,这特么那里是请客吃饭,分明就是捉弄人嘛!

    看学员们畏畏缩缩样子,高慎行先是是骂了娘,然后抽出靴子中的军刺,从筐中捉出一只老鼠来来到桌子前,一边扒皮,一边冷笑道:“你们平时都自诩为英雄好汉吗?连这小东西都制服不了,充个什么大头!”

    “怎么,嫌弃恶心,在恶心之前,本将劝你们好好想想肚子的问题,不吃饱了,什么好汉都白搭,这些都是我的弟兄好不容易弄来的美味,你们太特么不会享受后。”

    话毕,在诸学员惊诧的目光下,高慎行将血淋淋的老鼠肉,一块块的扔进嘴中,美滋滋的嚼了起来,好像吃的是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这种场面,正常人看了谁的胃里不泛着酸水,有的人甚至已经在捂着自己的嘴了,生怕他们胃里翻江倒海的已经快喷出来了在御前丢了老部队的脸面。

    看到众人还没有吐,高纯行又加了一把火,只见他抓了一把蛆虫丢到了嘴里,然后也抽出匕首像模像样的活剥蛇皮,嘴角的浓汁流淌出来,直接就把“好汉”们给干喷了。

    当然,这种时候是不能吃独食的,高纯行将生蛇肉劈成小段,送到李承乾的手中。在场的人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李承乾竟然也美滋滋的跟着吃起来,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这东西到底有多肮脏一样。

    “别用那么惊诧的目光看着孤,这有什么啊,你们遭受过的罪,高慎行,高纯行,对,还有他们都经历过。

    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粮草轮输转运也经常短缺,这是个常识,你们都是上过阵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穿上了这身军服,你们就得明白“兵”这个字的意义,你们虽然当兵有些年头了,但你们根本不明白兵的含义是什么,你们懂作为士兵的尊严吗?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胜利,即使一时沦为野兽也在所不惜。”

    “在铁门关,在阴山上,孤和所部的将士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打败的吐古浑和突厥人,只要能补充体力,只要能让我们有力气作战,吃什么都是可以的,因为我大唐的天军是不能被人打败的。”

    “北征之役,兽营的全体士卒就是靠着这些东西袭扰薛延陀部的,你们以为那些满身荣耀是从那里来的?

    是高强的武艺?是绝对的忠心?是机警的头脑?不,全都不是,孤告诉你们,是一个百折不挠的心,一颗战士的心。”

    李承乾的话音落后,那些六率的士卒就将一筐筐的东西扔进了学员的队列之中,并高声喝斥着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吃光,否则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淘汰。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当然没有人愿意退步,更何况太子说的还有道理,所以学员们就只能咬着撕咬着,但凡有呕吐的人,六率士卒手中的棒子就会朝他们身上招呼着。

    看着下面的一幕,除了秦琼和尉迟敬德外,所有大将都缄口不言不在多话,这不仅是因为下面的这些学员是他们的部下,更多是太子的话触动了;是的,他们早已经功成名就了,富贵的日子也过得多了,也就渐渐忘了做士兵时初衷。

    而下面的这些人刚刚开始,他们要想功成名就,那就的照着前人的路在走一遍,现在受过的磨难越多,他们将来的路就越好走。刘弘基等人作长辈的,心里很清楚不应该因为他们的回护之心,阻碍了孩子们将来的路。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向太子询问吗?”,李世民对诸将淡淡地问了一句。

    “回陛下,臣等并无异议,一切遵从太子殿下的谕令行事即可。”,诸将全部起身,躬身行礼回话!

    “好,既然没什么问的了,那今儿就散了吧!”,话间,李世民扭头对秦琼二人继续言道:“叔宝、敬德,一会儿等太子那完事了,那咱们君臣四人一起用晚膳。”.......

第九百零一章 老子要当兵!

    战场凶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粮道断绝更是常有的事,所以人在绝境之下不要说蚂蚁蛇虫了,就是自己大腿也恨不得上去啃两口,皇帝以前在战场上也这么干过,所以并不感到有多意外。

    只不过,在未战之时就以此等手段锻军练兵,培养的出来的可就不是精兵了,那就是活生生的虎狼;虎狼之君用虎狼之将,虎狼之将携虎狼之师,太子练军之法颇有当年横扫六国的秦军之相。

    李世民心里清楚,这种有些“辱人尊严”的练兵之法,放眼朝中将帅,也就只有李承乾能用,否则刘弘基等人可就不是微词那么简单了,不闹上一场是决不可善罢甘休的,由此可见我儿威视足以压制这些“骄兵悍将”。

    皇帝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在骊山休息了一晚后,翌日才下旨起驾返宫,懒懒的靠在车架中小憩。

    可刚刚驶到山门就车架便停了下来,在一旁侍候的李承乾不得不告了一声罪,拧着眉头从銮驾中跳了下来,看看到底谁这么不长脑袋被驴踢了的家伙在銮驾前捣乱。.......

    “小子,你赶紧老子滚回去,再敢多一句话,就别怪老子踹你!”

    高慎行指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厉声喝斥着,这守在山门的士卒纷纷侧目,谁不知道高将军是火爆的脾气,能在这么特殊日子里不动手,那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

    “蓝渝,你不要胡闹,赶紧回书院去,陛下的銮驾一会儿就要从而过,要是惊扰了圣驾,别说是你个小小学子,就算是我们俩个也是担待不起的!

    你年纪也不小了,懂点事吧!要是让殿下看到你,挨一顿臭骂不说,心愿也是达成不了,多冤枉!”,高纯行皱着没有,好生的拍了拍蓝渝的肩膀!

    “那不行,你们处事不公,还不让人说了,两位叔父今儿要是不让我当兵,那我还就不走了,大不了咱们到陛下面前辩个明白!”,话毕,蓝渝直接就坐在了地上耍起了无赖,那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着实像极了程知节那老流氓!

    “特么的,老子抽你这!”,高慎行这话还没完,身后就响起了李承乾的喝止之声,高家兄弟二人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行了一个军礼。在退到一边之前,还齐齐的剜了蓝渝一眼,这混球到底耽误了圣驾,这下麻烦大了。

    恩,甩下一下衣袖之后,李承乾蹲在了俯身于地的蓝渝身边,低声说道:“小子,这几年你的个头长了不少,没想到胆子也跟着长了,知不知道就算是你爹活着的时候也不敢如此作为。”

    呼呼呼,大喘了几口粗气,稳了稳心神之后,趴在地上的蓝渝鼓足了勇气,瓮声瓮气的说:“回殿下,学生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将门子弟从军,您从来都不管,唯独对学生单单!”

    蓝渝的话没有往下说,可李承乾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咬了咬牙后,挑着眉头言道:“不应别的,就因为你是蓝渝,孤说过的话就是令谕,你就得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在李承乾打算让侍卫们驱赶蓝渝离开的时候,玄甲军主将-翟长孙疾步走了过来,躬身请太子和当事之人过去,皇帝那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所以特意派人来催。

    唉,叹了一口气后,起身的李承乾踢了蓝渝一脚,并警告他在御前要小声回话,稍有差池他这颗小脑袋就要垫到轱辘底下了。

    “小家伙,你为何在军事学院山门前胡闹,且还阻拦了銮驾的行程,你可知道这是砍头的罪过?”,李世民是何等人物,他当然能看出来太子的虽然面不改色,可着实是动了真气。

    下面跪着的这个小家伙的确了得,连朝庭重臣、军中老将都不敢轻易挑动太子的虎须,他的胆子真是贼大,这怎么能让李世民感兴趣呢!

    “回陛下,小臣是苍文书院的学子,今日是拿着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的举荐信来入学投军的,没有想到能冲撞圣驾,请陛下恕罪!”,话毕,蓝渝恭敬磕了三个响头,随有又从怀中掏出一份信双手举过头顶。

    看过从翟长孙手中转呈的举荐信后,李世民随手扔给了李承乾,这样的狗刨字满朝文武中除了程知节就不做他想,既然自己写不好,那让人捉刀代笔也好,竟然还特么拿出来丢人,真是一点面皮都不要了。

    “小子,当兵可不是开玩笑的,要训练艰苦不说,时刻还有殒命的风险。”

    话间,抖落下龙袍的李世民点点头继续说:“对了,朕昨儿还开了一回眼,想要成为这座学院中的精英,还得生吃蛇虫,你的胃口能消化的了吗?”

    “再者说,我大唐士卒不少了,并不缺当兵的,你既然是苍文书院的学子,就应该好生在书院跟着先生们钻研学问,将来入仕做官,造福一方百姓,岂不是更加能体现你的价值。去吧,回去好好读书,朕就不追究你冲撞銮驾的罪过了。”

    对于热血报国的年轻人,李世民从来都是大度的,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这大好的江山总是要传下去的,而这些年轻人将成为李氏子子孙孙的辅弼良臣,只有他们心向李氏,大唐才能传至千世万世。

    李世民是从马背上杀出来的君王,他与享受六代积攒国力的秦皇不同,他太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了,匹夫不可欺,庶民之怒也是会翻山的。

    “回陛下,学生自小就心向军伍,励志要成为父辈们一样征战万里的武将,不想老死在病榻之上,如此方不为托生一世男儿身!”,说这话时候,蓝渝双目炯炯有神,脸上浮现出无比羡慕的神情看着一身明光铠的翟长孙等人。

    啪,还没等蓝渝把话说话,一直站在一旁横眉冷对的李承乾跨步上前,直接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即厉声喝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天子面前大放厥词,是活腻了吗?还不赶紧叩谢陛下不罪之恩!”.......

第九百零二章 孩子,你着相了!

    在皇帝印象中李承乾是个绝对的好战派,不管是在少不更事的时候,还是成就威名之后,对军伍之事那不是一般的上心,有时候李世民甚至觉得对于这小子来说,将军的身份要比太子之位重要的多。

    为了能更好的掌控好军队,打造一支百胜之师,他还把一大批皇亲勋贵子弟招入军队,甚至不惜以储君之尊,亲冒箭矢,搏命疆场,朝野臣民对于这位好战的储君可是又敬又畏。

    而且东宫六率中身份尊贵的人多了,上至一品亲王,下至各府公侯子弟,什么样的子弟没有,他们命就不如这小子金贵吗?

    下面跪着这小子除了胆子大,有些年轻人应有莽撞外,没看来有什么不一样啊,高明为什么如此的偏袒他呢,甚至不惜君前失仪。

    “高明,怎么动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有些失仪啊!毛小子不懂事很正常,多教教就也是了,犯得着这样吗?”

    “不过,朕非常好奇,一向治军治学极其严格的你,为什么如此偏袒此人,说说原因吧!要不然朕可真是要治你君前失仪之罪了!”,在銮驾上的李世民斜靠在软垫上,面无波澜说道。

    唉,瞪了蓝渝一眼后,李承乾先是向皇帝赔罪,然后神情极其不自然的把原因说了出来:这少年确实是苍文书院的学生,而且还是李承乾亲自写的条子批准入学的。

    之所以如此的开面儿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的出身,也不是因为谁说情,仅仅是因为他是东宫亡将-蓝山之子。

    说道这个蓝山就不得不说华州,那个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在那次的救灾中,李承乾对这位憨厚汉子的所作所为甚为满意。

    回京之后,先是去找了程知节了解他的过往,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去找杜如晦要人,把他从华州军府调到了六率;论资格,蓝山算得上六率元宿,因为其忠厚、公正,在军中的口碑极佳,李承乾也为得了这么一员良将欣喜不已。

    后来,蓝山跟着他南征北战屡立战功,积功至检校右司御率主将,最后阵亡于星宿川,是历年来六率参加对外战争中阵亡的级别较高的将领之一。

    战后,收敛阵亡将士尸身的时候,李承乾亲自为他收敛,从他身上的挖出的箭簇,足足有一斗有余;听那些把他抬回来的将士说,蓝山至死还瞪大了眼睛,手中折断的横刀是他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拿下来的。

    这样一员忠勇的将军阵亡,李承乾伤心了好一阵,脑海中回想着蓝山平时的话语,希望能从回忆中找到只言片语,让他能够永远的记住这位勇烈之将,他的同袍,同僚。

    可这家伙平时就是个闷葫芦,话很少,除了领命之外,很少在军中说什么笑话;唯一的一次扯闲话,还是那年在宫宴上,这家伙喝多了,他说希望他的儿子长大后可以当个文官,不用像他一样,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讨生活。

    就是因为他这句闲话,回朝之后,李承乾特意命人将他的家眷从华州接了回来,又把他的儿子送到了苍文书院,就是想完成旧属的心愿,让他的子子孙孙不用去战场上搏命,靠着笔杆子为民请命。

    为了让这孩子能有出息,他还请东宫的太师,当时的山长李纲,多多照拂于他,让书院的先生们手把手的交出一位地道的文官来。开始的几年挺好,这孩子也聪明,十分好学,书院中的先生们都喜欢他。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小子也不知道那根劲儿不对,没事就往六率溜,央求着秦怀玉等他父亲的旧友同袍把他收入军中;可诸将都明白太子的用意,再加上不希望老友的儿子也去阵前搏命,所以都没有答应他。

    但蓝渝是个死脑筋,你们不让我当,我偏要当,直接找上了他父亲的老上司-程知节,求他去东宫说说情,应了他的请求,可都被李承乾一次次的驳回了。这次就不用说,一定是程知节那东西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所以就举荐他到皇家军事学院中当兵。

    老流氓端端是好算计,秦琼是太子的老师,就算太子再不乐意,也会对自己的恩师说什么,如此就算蒙混过关了,而且将来学成之后还能混个好出身,也算不错的出路。

    可这世上巧合的就这么多,程知节的算计非但没有成功,还是让他碰到上自己,看到这小家伙的那一刻,李承乾就明白那个有热闹比凑的家伙为什么这次不跟来了。

    听完了儿子的解释,李世民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战场上结下的生死情义胜过手足,他也是带兵的将军理解这种特殊的情感,这样的情感是经得起时间、名利考验的。

    从辈分上说李承乾算是蓝渝的父辈,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自然是偏执的,盲目的,因为他和那些六率的将军们都希望下一代人能过得更好,这与李世民他们约束晚辈的道理是一样的。

    “孩子,太子做的没错,你不适合从军,还是回书院好生读书吧!不从军未必不能干出一番惊世的工业,朝中布衣出身的重臣也有不少,马周、窦宽、王治不也一样万民敬仰吗?”

    “创立江山不易,建设国家更难,你牢牢记住朕这句话,好生的读书,朕希望在将来的进士名单上,你可以名列前茅,让州县的百姓多多受益,这也不枉太子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

    皇帝都这么说,蓝渝还能怎么样,只能叩头谢恩,随后在侍卫的引领下退了出去。从他踉跄的背景上就能看出来,不能从军对这孩子打击不小。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家的情况与寻常人家不同呢。

    “好了,朕也没降罪于你,那孩子也回去了,你这脸子该变过来了,逝者已矣,不可追思过甚,你已经做了该做的事,不必常怀愧疚之心!”

    “对了,苍文书院这么多年耗费的钱粮已经不少了,那些孩子如今也是成人了,这桃子熟了就得摘下来,该让他们参加科举了,否则岂不是浪费了浇水、施肥的功夫!”

第九百零三章 拿病当由头!

    人们常说春困秋乏夏打盹,进了秋天人这精神头就不那么足,这刚从骊山的军事学院回来,一向身子强健的李承乾突然躺在榻上起不来了,这可吓坏了长孙皇后和独孤妙音等人,都守在寝殿的前厅焦急的等着御医们的诊治结果。

    长孙皇后和独孤妙音是太子的至亲,她们当然关心则乱,可以寝殿之内的李承乾与孙思邈、甄权却谈笑风生的说着。见效如此之快都要归功于甄权的金针,这老头不亏是医国圣手,手段的确了得,这针一扎完,头疼欲裂的李承乾就好多了。

    “嗨,孤这不过就是普通的伤寒,喝点药就行了,这么晚了还要折腾你们俩位,孤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斜在靠垫上李承乾笑着言道。

    “殿下客气了,为殿下诊治本就是老臣等的本分,何来辛苦一说呢!”,甄权一边查看着金针的在太子身上的情况,一边回着话。

    “是啊,甄医令的话没错,可臣也得提醒您,日后要多多注意休息,不能把休息的时间过多的放在政务上;陛下有风疾,娘娘有气疾,这可都是传代的病,您可是要多多注意。”

    孙思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太子的同胞兄弟姐妹多多少少都占了这两病,虽然不容小觑,但人家都是一个饱三个倒,整天都可以闲着,调养身子,只要不赶上什么硍劲儿,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可太子不一样,弱冠之年就在尸山血河中摸爬滚打,弄了一身战伤不说,更是常年累月操心政务,作为东宫一系的老人孙思邈就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太子“挑灯夜战”处理政务了,这回不也因为夜里风大着凉了吗?

    太子现在年轻,是没什么事,可要是不注意,到了皇帝那个年龄,那可就不好说;皇帝为什么每年都有要去行宫歇息半年,把国政全都丢给太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孙思邈是个从乱世中走过来的人,他可不希望等李承乾当皇帝以后因为旧伤加遗疾,导致君上不能主政,致使国政出现问题,最后让老百姓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是是是,两位先生说的对,孤日后一定多加注意!”,说道这,李承乾的心里不由的得意了一阵,虽说这遗传病在目前的医疗条件下挺可怕,也没什么彻底的法子治疗。

    可他是挺幸运的,这俩样毛病自己身上目前都没有,身体嘛也没有像李泰一样被酒色掏空,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至于这次伤风纯粹是与长孙冲多喝了几杯,衣服穿少了的缘故,可俩老头儿这么大年纪了,又是半夜折腾来的,说的还是好话,李承乾不得不主动承认这都是他自身的原因。

    “殿下,您必须严格遵照医嘱,那挑理肠胃的药,可的按时的吃,否则老臣就给您下点巴豆,让您那儿都去不得,专心在宫中呆着。”,孙思邈当然知道李承乾是敷衍了事,所以佯装生气恶狠狠地说着。

    “是极,是极,孙老说的在理,老臣以为就应该如此,否则殿下怎么肯配合老臣等的治疗呢!”,呆着老顽童似的笑容,甄权也跟着起哄,弄得李承乾是哭笑不得!

    医者依病,依不了命,太子每日睁开眼睛就是一大堆麻烦事,他们俩能做的就是趁着给太子行针的时候,给他解解心宽儿,这精神头崩的太紧了反而容易出问题。等他们俩把针拔下去,走出这间寝殿,重担就要压在这青年的身上了。

    他们都是为人长辈的,要是论年纪做李承乾祖父都绰绰有余,外面人那里能想象到面前这个年轻人走到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

    “好好好,孤全听二位先生的,你们怎么说,孤怎么做,一定配合,一定配合!”,李承乾当然知道俩老头儿是好心,像他们这样的医着仁心,不知道比朝堂上的朱紫之辈好上多少倍。

    行针完后,孙思邈和甄权留下调理的方子交给了东宫的专职御医,要求他们早晚各煎一次,不管太子在做什么,都要看着把药喝下去,要拿出文官进言的劲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嘛!

    送走了二位后,长孙皇后和独孤妙音这对婆媳又是对他一顿苦口婆心,说的李承乾仰着的脖子酸了,为了自己的脖子着想,他不得不请母后坐下,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来。

    “母后,舅公的年纪大了,致仕的本子与翼国公是一起递上来的,可儿臣一直都压着没送上去,估计老人家等的不耐烦了,到你这来唠叨了吧!”

    “您是知道的,每年的科举考试都要提前几个月预备,毕竟涉及到国家抡才不可小觑,除了考题由父皇亲自批拟外,其他的大小事都由儿臣张罗,这也包括指定正副主考。”

    “申国公是朝中有名的大儒,主持春闱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可这些年来因为儿臣的缘故是处处避险,处处让步,一直都没机会。

    现在眼看着要退下去了,要是再错过这次机会,那可是要留下终身遗憾的,所以这届的春闱,儿臣想点他为主考。”

    换成一般的朝臣,李承乾不用与长孙皇后报备,可凡是涉及到长孙家和高家的事,这外戚的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你就是功劳再大,也难免有人在背后嚼舌头。

    长孙皇后的脾气又是听不得这些,所以李承乾不得不提前打个招呼,省得到时候出了情况她老人家生闷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高明啊,母后知道你这是乌鸦反哺之举,可这科举考试关乎国家抡才,用申国公不太合适,还是换个人吧,朝中的大儒不是有很多吗?”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既然这么多年都不争了,也犯不着在致仕这档口再生是非,这娘家人再重要,也比不了自己的儿子不是,所以她对于这个安排并不是很赞成。

    见皇后不同意,李承乾佯装的咳嗽了两声,懂事的独孤妙音奉上一杯茶后,赶紧适时的补了一句:“母后,依着臣妾的看您还是应了的好,要不然太子怎么能专心养病呢!”

    听到儿媳妇这话,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没好气的拍了李承乾一下后:“行了,既然看在你有病在身的分上,这事就由得你了。记住,病好之前不得出宫,否则本宫饶不了你!”

第九百零四章 该徇私的时候要徇私!

    明德殿,李承乾带着头带,披着披风出来见人的,这点酒喝的他着实有点后悔了,鼻子是一会儿通气,一会儿不通的,都特么快赶上娘们一样帕子不离手了。

    摆了摆手,示意起身的诸臣继续坐着不用多礼后,李承乾接过恒连呈上来的汤药一口干了,不得不说,这药太特么苦了。

    漱了漱口后,李承乾随即言道:“都说良药苦头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没有切肤之痛,是不会知道这其中的苦楚的。

    你们看看孤就知道,以前是从来不拿这当回事,可接连喝了两天就有点受不住了,这药的威力可大过千军万马了。”

    李承乾话说的很风趣,下面坐着官员也都跟笑了起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做学问的,与朝廷那些功臣勋戚不同,平时没什么话语权,太子爷一点架子都不讲,与他们心贴心的说话,一点都不轻视,所以心里都挺高兴的。

    “你们这孤不担心,写文章、评卷子,个顶个都是行家里手,有你们在,不仅孤放心,陛下那也是放心的。”

    喝了口喝茶后,李承乾放下茶盏后继续说:“可地方上问题还是不少,这些问题必须得梳理好,这也就是今年为什么把时间提前这么多的原因。”

    礼部主管学政的官儿都是些清官,虽然有些迂腐,但这么多年来也都尽职尽责,差事办的他也非常满意,但地方学政的问题可就不行,说的难听点就是仗着手中有点权利,特么的狗眼看人低。

    不就是给学生们办个文牒吗?弄得跟特么审犯人一样,比地方官府管的都宽,廉政部在下面的官员已经上了不少本子弹劾这样事了。

    按照唐律只要是良籍子弟,就得给人家开文牒,拿着架在卡贫苦的考生,他们想干什么,想以此牟利吗?

    李承乾的要求很简单,地方学政没有资格用他们的标准衡量学子的学问,大唐不差那点卷子钱和食宿的费用,谁要是在这方面动脑筋,那这官儿也就不用当了。

    这些学政大多是他们的学生和同门,趁着现在还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触犯刑律,李承乾让他们去先打招呼,虽然是笨办法,但也是最体面的方法;没办法,谁让读书人都矫情呢,手段激烈一点儿,那些人敢抱着论语跳井去,所幸事不大,也就这么算了吧!

    “不要在乎那些所谓的规矩,只要把考场和评卷的关把住了,那都不是问题!今年孤不希望再看到有考生因为这样,那样的事,错过考试。否则就是你们的失职,到时候每人罚学一万遍“有教无类”,长长记性。”

    “主考的事,孤说过了,申国公任正职,宋国公任副职,礼部在接下来的日子都要配合好两位主考!好了,孤这身子骨也不舒服,今儿就到这吧,申国公留下,其他的都散了!”

    当官儿都是要学会看脸色的,礼部的这些官员虽然迂腐,但也不是傻子,太子今儿留的可不是什么主考,人家留的舅公,申国公好福气啊。不仅天子敬着,太子也同样敬着,这高家百年之间的富贵都不用愁了。

    在被众人羡慕的目光扫过以后,高士廉也着实有些不好意思,能主持一届春闱那可是能吹嘘一辈子事,这个是读书人的最高荣誉,对于他的仕途来说可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太子爷为了他的事真是费心了。

    “太子爷,其实您不用这么做,今年的还有苍文书院的学子参考,您可是担着不少猜忌的。其实老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次,要不然就让时文出任主考吧,毕竟他有经验,在仕林中威望也高!”

    说完这话的时候,高士廉又帮着掖了掖披风,又摸了摸李承乾的额头,感觉到不烧,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太子是储君不假,可就是再有威视,再令人敬畏,也是自己的外孙,要不亲手摸摸他还真不放心。

    “哎,舅公,无妨,无妨,这点猜忌孤还担待的起,朝中是有不少人推荐萧瑀,拿他的名望和资历说事,可孤偏偏这次就要徇私一回!不为别的,就为你多年为孤的隐忍,要是没有孤这个太子在,这侍中的相位能拱手让人吗?”

    “再这说,您在学问上,可不比萧瑀差,凭什么要让贤呢,该当仁不让才是。这事您就不要推辞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孤无有不准。就算孤不顶用还有父皇嘛,您不用瞻前顾后的忌讳太多,正常办差就是!”

    自大唐立国以来近三十载,朝廷放在打仗和解决国计民生的精力要多过选才,即使皇帝和他一直提倡重视人才,也出台了很多惠及考生的政策;可国土大、人口多,这官儿,尤其是能做事、会做事的官儿总是不够用。

    当官光知道做在衙门里看文书,写告示是没用的,华而不实,你要是学不会弯腰,干点实事,那永远都不能算合格。

    指着他们自己觉悟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除了考试的成绩外,在殿试之前也要再加一道,以保证绝对的质量。

    选高士廉的另一个考虑就是不希望这加的堂试弄出什么猫腻来,致使人才被埋没,不能为朝廷所用、至于萧瑀嘛,那是个有前科的人,要是没有皇帝的意思,李承乾能用他就怪了,姚思廉他们那个不比他强!

    “行,舅公听你的!哎呀,乾儿如今出息了,也当爹了,小王子都有好几个了,舅公能不老吗?”

    “最后一件差事了,殿下放心,老臣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作到绝对的公正、公平,一定不让殿下的名誉受损!”,高士廉不好再说别的了,外孙把能做的都做了,他还有什么可矫情的呢,唯有鞠躬尽瘁而已了。

    “哎,舅公不至于如此的认真,孤要是信不过您也会把抡才大典交给您。再说了,你得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他萧瑀能做的,您一样可以,包袱不要太大,正常发挥即可!”话毕,李承乾笑着拍了拍高士廉的手,安慰他老人家不要过分紧张,这完全没必要。........

第九百零五章 我的活祖宗!

    因为太子挽留用膳的原因,高士廉从明德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来的时候还想去后宫给皇后请个安,谢个恩典,可看现在这时辰已经不早了,所以只能改日再说。

    可这还没有走出东宫,离着老远看到长孙冲牵着一条不大的狗,乐颠颠的走了过来,看到高士廉拄着拐棍在前面等着,三魂丢了两魂的长孙冲作势就要转身逃跑。

    可还等他把身子转利索,老头儿就出声喊住了,这让有些头大的长孙冲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聆听老舅公的敦敦教诲。

    “反天你了,见了长辈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要跑,咋的,你是官当大了目中无人了,还是不待见老夫?”,高士廉板着脸,一边教训着,一边用拐棍敲地,好像不用拐棍敲地就无法表现他心中的愤怒一样。

    “舅公,舅公,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冲实在是担待不起,这要是让我爹,您的外甥听到了,那还不打断我的狗腿!”,长孙冲的脸上荡漾着谄媚的笑容,作着揖,希望老舅公能开开恩,放过他一把!

    长孙冲的贫嘴对别的皇族外戚长辈也许有用,可高士廉却一点都不买这个帐,从小看着长孙冲长大的他心里太清楚了。这小子沾上毛就是个猴子,滑不溜秋的,完全就一个弄臣的料子,专门捡好听的哄人。

    再加上身为内卫府的统领,手里掌握着大权,根本没有敢在他面前说教什么,他们都怕这小子公报私仇,被他弄到诏狱里喝茶可就得不偿失了。久而久之这混账跟谁都是这德性,这要是不教训一下还得了。

    “少跟老夫扯这些没用的,再敢耍贫嘴,老夫可不管是你不是内卫的头儿,先抽一顿再说!”,等了长孙冲一眼后,高士廉继续说:“今儿也巧了,老夫正好有事要问你呢,来,与老夫说说你与长乐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高士廉家的老二和老五都是东宫的将领,那日也在东宫的将领廷议上,所以长孙冲被长乐公主收拾的事,回头就让这哥俩当成笑话说给老头儿。兄弟俩绝得驸马被公主打那是一件挺平常的事,毕竟是皇室家的千金,有脾气也是正常的。

    可高士廉却不这么认为,长孙冲与长乐公主是青梅竹马,总角之交,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身份这东西在他们之间从来就没做过数,所以他们这对夫妇与寻常的夫妇并没有什么区别,最起码在高士廉看来是这样的。

    现如今长孙冲让自家婆娘收拾了,这不说明他连个家都管不了吗?连这点事儿都弄不明白,以后还能成什么事。是以,高士廉老早就打算教训他一下,可一直都没什么机会,今儿真好碰到了,也算是这小子时运不济。

    对于这事,长孙冲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所以在面对舅公的质问时,只能承认自己治家无方,丢了长孙家的人。然后又说了一大堆好话,希望老舅公能高抬贵手,不要再往下揪了,他总不能把太子的内弟供出来吧!

    “行,既然你有难言之隐,那老夫就不多问了,但你小子要牢记教训,不要像某些重臣一样被人诟病,这样对你和公主的声誉都不好,明白吗?”

    话间,高士廉把目光瞄向了长孙冲脚下的狗,面待疑惑的问道:“这狗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狗带到东宫来了?”

    老舅公这话算是问道点子上了,长孙冲今儿除了要向太子陈禀差事外,顺便给中山王把礼物带了过来,这是他上回答应小王爷的,自己这个当表叔的总不能失信于一个孩子吧,所以捎带脚带了过来,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一条狗吗?老爷子至于这么认真吗?

    “捎带脚?捎你大爷!”,说这话的同时,高士廉手中的拐棍直接抽到长孙冲身上,一上一下抽他还能规律,弄得长孙冲扭来扭曲的十分滑稽。

    “舅公,您这是为什么啊,就算是您揍我,可总也得给个打的理由吧!”

    “理由?老夫打你还需要理由吗?咋的,不给理由你还想让你爪牙把我抓到诏狱去吗?来,叫你那些虾兵蟹将过来吧!”,一边说着,高士廉的手上还加了劲儿,从其怒不可遏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这会他是动了真火了。

    长孙冲是被抽得挺惨,可周边的侍卫全都目不斜视,权当做没看见;申国公是什么人,那是皇后的舅舅,太子的舅公,是皇族外戚中辈分最高的存在;别说他在这个打人了,就是在躺着睡觉也不归他们管,驸马爷今儿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别看高士廉岁数大了,可这小拐棍却抡得虎虎生风,没用多大一会儿,就把堂堂地驸马爷,内卫府的统领搞的灰头土脸,一点面子都没得了。

    “舅公,您就是打死我,也得给个理由吧,这弄得一身灰,待会去面见太子,那可是大不敬的罪过呢!”

    对于老头子的拐棍,长孙冲不敢反抗,生怕一个可小心弄伤老头,所以就只能用求饶,总不能白挨一顿打,还不知道为什么吧,那特么可太冤枉了。

    “行,老夫作了一辈子学问,不能到晚年落个不教而诛的罪名,今儿就把抽你的原因告诉你,然后再去找你爹,让他再狠狠地抽你小子一顿!”,话毕,收回拐杖的高士廉面色严肃的给他讲了讲道理。

    首先,孩子的天性好玩,他是分不清楚玩乐和学习到底那个才是真正对他有意义的,作长辈的不应该因为其年纪幼小,就不顾原则的满足他。这般招猫斗狗的娇惯下去,只能让他成为与长安城中膏腴子弟一样成为无用的废物。

    中山王是东宫的嫡长子,是将来的太子,甚至是皇帝,现在正是他打基础的时候,你这当臣子送狗给少主子玩,这不是阿谀谄媚的行为是什么,万一中山王因为你送的这条狗养成骄奢的坏毛病,成为不学无术之徒,那他们长孙家岂不是成了国朝的罪人。

    “说,你不是能说吗?来,说说老夫打你有没有道理!”

    老爷子都这么说,长孙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认罪”,先送走这活祖宗得了,要不然还得挨揍;而高士廉也冷哼了一声,还伸手要走了拴狗的绳子,牵着狗,拄着拐棍一步步的向宫门外走去。.......

第九百零六章 我真是来送礼的!

    伤风本来就是挺难受的事儿,鼻子不通不说,这头更是一阵阵的疼,要不是科举的事太重要,今儿他是不准备见人的,权当休沐给自己放两天假,忙了这么多年休息两天怎么了!

    可得知长孙冲这个害他伤风的“罪魁祸首”来了,李承乾就乐了,表哥这是来负荆请罪了,不可不见,但见到长孙冲弄得灰头土脸进殿,李承乾脑袋就更疼了。

    “仲良,你千万别说你们俩在家里又闹要矛盾了,要是因为这事来的,你立马转身出去,孤这不是宗正寺,不断你们家那烂官司!”,李承乾紧了紧头上的发带,面带无奈的说着。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他们俩口子之间的事了,同时这也给他提了个醒儿,改日让太子妃好好说说这丫头,仲良还要在朝中为官,这点体面还是要顾的吧!

    “哎,太子爷,当官不打送礼的,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再说我挨揍是因为你儿子,你就这么没有同情心,别忘了咱们可是表兄弟!”

    看到太子撵人,长孙冲便把他在宫门的遭遇说了个明白,手舞足蹈的滑稽样子逗得李承乾捧腹大笑。

    “这事你怨不得我家象儿身上,这顿打完全是你自找的,明知道老人家一板一眼认真了一辈子,你还说实话,你说你是不是活该!换个方式,变通一下,比如你来孤送狗肉什么,他还说什么呢!”

    李承乾这完全就是没理辩三分,他当然不可能承认此事与他儿子有关,所以一股脑的把问题都推到长孙冲智力和机敏不够上,为君者讳嘛!这要是换成他老子长史无忌,那绝对是另一个结果,保准把老爷子哄得高高兴兴的。

    “哎,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欺负人了,那老爷子就是活祖宗,谁敢招他半分!我就纳闷了,从小到大,你干的过头事不比我多多了。可为什么他总是讳莫如深,坏事权且当没看见,反而对我们就不依不饶呢?就因为你是太子?”

    长孙冲这话没错,高士廉对他的儿子和长孙家的晚辈从来都是横眉冷对,可对李承乾就不一样,即便太子干的不对,他也说是对的,逢人便夸自己的外孙怎么怎么好,两家的子弟都感觉不公平。

    至于这原因嘛,长孙冲是不明白,可李承乾心里却一清二楚,高士廉的妹妹也就是李承乾的外祖母早亡,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又很好,李承乾又是妹妹孙辈中的第一个,对他当然有不一样的情感了。

    “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你不是说你是来送礼的吗?来拿出来给孤看看,要是让孤睁不开眼,那就罚你把盘子里的汤药替孤全喝了!”,话毕,李承乾伸出了一只手,一副债主子的模样看着长孙冲。

    “高明,表弟,这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还是自己享受吧,为兄可享受不来!

    再者说,有了这个你也不好意思让为兄代劳不是!”,话间,长孙冲从袖子拿出了个模子,放在李承乾的手中。

    然后,一脸贱笑的说:“太子爷,这宝贝如此,是不是感觉心潮澎湃,比孙先生的汤药好用多了吧!”

    “这东西哪儿来的?”,李承乾拧着眉头,语气非常地严肃的问道!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长孙冲递上来的是铸钱的模子,对于这东西的看护力度丝毫不压于宣政殿的守卫,长孙冲这么轻易的就拿出来怎么能不让他惊讶。

    铸造钱币是国家统治的根基,如果这东西流通出去,那对于大唐来说比丢土失地还严重,所以面对这样一个东西,李承乾不紧是睁眼了,而且更是上了心,是以长孙冲今儿送的东西无疑是成功的。

    “太子爷,别那么严肃,你仔细看看,这模子是武德朝的,不是朝廷现在用的,所以出问题并不是工部和户部,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两部的官员还是奉公守法的。”,自己忙着搬椅子的长孙冲,一边往上走,一边说着。

    “别特么扯淡,武德朝的模子也不行,要知道武德朝铜钱在市面也是可以流通的,流通出去一样后患无穷!这东西的管理和工艺都绝对保密的,你凭什么就敢肯定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就没问题!”

    按照典制,不管是换皇帝,换年号,铸钱的模子都要跟着转变,寓意是与民更始,重新再来的意思;而用旧的模子则有户部和工部牵头,共同销毁,以保证绝不出现遗漏的情况,破坏国家的财政根基和统治基础。

    通常来说,一旦模子更换,这东西就不会留存于世,长孙冲拿来的这个无论是工艺还是质量上看,绝对可以肯定是真的,这特么太奇怪了。

    “殿下,你别急啊,且听臣慢慢说!”,向恒连要了一杯茶后,长孙冲解释他下结论的原因!

    长孙冲当刑官这么多年,当然知道破案的最关键之处就是敢于怀疑任何人,铸钱的模子流外这么大的事,他当然要对户部和工部的相关人员调查一番。否则漏了线索,那这案子要走多少弯路能破就不知道了。

    工部是阎立德的地盘,内卫无旨是不能到那里调查的,所以他就拐了个弯,去户部试了试,他爹长孙无忌在户部主管多年,现任尚书郑仁基都是从其父手中接班的,所以通过人情走走关系还是手拿把掐的事。

    根据官档,武德朝一共作过两批这样的模子,户部的人也都跟着去销毁了,而且销毁单据一式两份,郑仁基还特意调出来拿给了长孙冲,从签名、私人的印记,加上户部的关防是一样不少。

    而且那些参与过销毁官员都异口同声的说,模子是当面销毁,单据是现场添的,绝对不会出错,工部的官员就是想做手脚也是不可能。

    此等关乎铸币的大事,朝廷早就有明文的规定:谁犯事夷三族,不在议贵之内;谁举证谁升迁三级,赏赐爵位,长孙冲不想信户部的官会为同僚之间的面子放弃这么大的富贵。.......

第九百零七章 狄知逊织的铁网!

    菜怕芯烂,国怕官烂,这堡垒最怕的就是从内部被攻破,所以李承乾必须第一时间搞清楚户部和工部是否出现了问题,好立即采取措施及时止损。

    长孙冲是个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的人,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第一时间先把两部的问题查清楚,以备太子垂询之用。

    “那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哪儿来的?表哥,你可千万别说是内卫在朱雀大街捡的,或者说长安城哪个铁匠铺的人一时技痒所以鼓捣出这么个玩意来!”

    掌握这种的工艺的匠人都在朝廷的掌控之内,没有几十年的沉浸其中,根本锤炼不出这般的精巧的技艺,否则做这种东西想都不要想;更何况制作此物件的材料稀缺无比,难搞的很,可不是养粪蛋,随便都能在路上捡点。

    太子问的没错,初见这物件的时候,长孙冲也吓了一跳,要不是来人是他的老伙计-狄知逊,长孙冲一定会认为来人是害他。要知道这东西可能要人命的,比毒药都厉害,就算是他老子长孙无忌也未必敢接这样的案子,更何况是他了。

    所以,思前想后,与狄知逊一起权衡再三后,他决定进宫禀告太子,这案子功劳再大,内卫和京兆府也吃不下,反而言之还很有可能让居心叵测的人参上一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京兆尹-狄知逊,这桩大案的最先觉察者,在长安城混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开窍了,悟到了当官的一点门道,这线索就与他最新悟道的门道有关。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官和当差的也是人,也要吃饭,这长安米贵,要想在这京师之中养活一家老小,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这里是京师,天子脚下,不仅朝廷上下,满堂勋贵都盯着这一亩三分地,廉政部的各级部门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盯着大伙儿,谁敢明着伸手,那就相当于把脑袋伸到刑刀之下。

    虽然朝廷每年的俸禄都在涨,吃饱不是难事,但要想让家眷过好,那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狄知逊也是为人父母的,他当然明白为人父母那点心,别人家孩子有的,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差到那里去。

    所以为了解决下属们生活上的实际困难和鼓励他们用事的积极性,狄知逊特意请批了一笔钱。盖了一些房子用以安顿下属们的家眷,又专门设立了一项补贴,用以奖励那些在公务中的有突出贡献的人。

    钱能通神,三炷香也能敬佛,当差那个不想合理合法的多弄上一点,一个个的都甩开了膀子像獒犬一般在市面上来回搜检。就京兆府现在破案率来说,整整提高两成之多,不得不说这笔钱确实花值得。

    就说这个铸造钱币的模子就是他们在盘查过往商旅中发现的,而且藏东西的地方还挺隐秘,竟然被贼人们特么藏在了大腿内侧,靠近那个东西地方,要没有狄知逊颁布的重赏在头顶着悬着,谁能搜查的这么仔细。

    简单的审理一下案犯后,狄知逊觉察出了事关重大,而太子又在病中,所以就想着找老伙计-长孙冲商量一下。这种涉及朝廷根基的大案、要案,在各刑司衙门中他只相信长孙冲,因为长孙家是绝不会因为钱,沾这种事的边的。

    这案子不管送到三法司谁的手里,那管保管结下一份大人情,可多年来他一遇到什么难办的事都是长孙冲在帮他。这回他也投桃报李回馈长孙冲一回,这官儿的年头久了,也不能为了利益,就忘了情义不是。

    京兆府抓到那家伙不过是听令的角色,只管把东西按时按点的交给接货人,至于后面指使的是谁,买家是谁,一概不知,他们只是游侠,收了五锭金子才干下了这砍头的买卖。

    为了确保口供的真实性,长孙冲还带着内卫加了加班,用了点小手段,熬了一夜后才到东宫递牌子,只是没想到这功还没邀,就被严苛的舅公抽一顿,还特么把狗给没收了。

    这点子也够辈的,长孙冲在进殿之前还在心中发誓,以后出门一定要先看看黄历,省得哪天招了血光之灾还蒙着脑袋傻笑呢,那特么不比尉迟家那俩憨货还傻。

    “据人犯交待接头的时间是三天后,既然买家知道能从哪儿弄来这东西,那么就一定知道买家是谁!臣的意见是顺藤摸瓜,先打掉这股子造假的势力,然后再去摸源头。”

    “这东西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臣相信这后面的财主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要是拿下了这头肥猪,吃三年不现实,吃一年总不成问题吧!到时候,臣,臣这个。”

    长孙冲的话没往下说,他手中的内卫也是砸钱的买卖且直属于东宫,不能像京兆府一样向户部申请补助;况且户部补得那点银子在经营情报的领域就是三瓜俩枣,根本就不顶用。

    而东宫下属的衙门又多,即便他与太子是表兄弟,也不能红口白牙的张嘴就要,那样一来兄弟衙门之间就不好相处了,所以想要钱的方式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立功。

    “行,没问题,只要能把差事办漂亮了,孤无有不准!人犯到位后来东宫禀告一声,孤要亲自去听听到底是谁再起这个幺蛾子!”,话毕,将模子递给长孙冲,摸着鼻子的李承乾眯着眼睛沉声说道。

    赏功不是问题,东宫的势力发展到今天,其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不吝赏赐,有功不赏谁特么能豁出命为你当差,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再说这才能花几个钱,要是让这股妖风在刮遍整个大唐,那可就破天之祸了,到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此家破人亡。

    老百姓手里能有多少钱,多数都是以存铜钱为主,如果让这些家伙钻了空子,在铜、铅的比例上做足了手脚,那是肥了奸贼,老百姓就要倒血霉了,所以此刻他心里是动了真火。.........

第九百零八章 手脚干净的“贼”!

    弄市面上的这些游侠、无赖或者是走私的商旅,内卫是行家里手,他们与其他的宪司衙门不同,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对于那些落到他们手里的奸贼,那可绝不会客气,典狱就是这些人最好的归宿。

    所以出来混江湖的人,尤其是长安市面上的流氓无赖,一旦说话没人信,便拿内卫发誓:要是说了谎,就让他们出门碰到内卫,被关到典狱之中吃牢饭去。

    因为此案事关重大、兹事体大,所以为了慎重起见,长孙冲、赵节、丘神绩三位内卫大佬亲自布置、带队,直到那几个已经被他们掌控的人犯把鱼儿吊出了水面,才算是出了口气。

    而这其中还有一处可笑的地方,当大批撕掉外罩,露出飞鱼服的内卫把他们包围的时候,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徒竟然以为碰到了黑吃喝破口大骂起来,直接就把装文雅不羁拿着酒葫芦的长孙冲干喷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先是出了铸币模子的事,现在又有愚蠢的跟猪一样的对手,长孙冲瞬间就觉得没爱了。这特么是侮辱他的智力好不好,所以不怒反笑的他下令,用手中的大刀片子知道下今儿这出并不是一场闹剧,而是一场终身难以忘怀的噩梦。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敲打”和“折腾”,才把这群臭鱼烂虾擒拿回去北镇抚司,而且回来的路上还碰到了金吾卫的巡街想帮着押解,又是把长孙冲三人哭笑不得,这堂堂京师还怕有人来截囚吗?

    刘弘基手下的丘八心里清楚,内卫是又捞着大鱼了,所以就想着打下秋风,堂堂驸马爷总不会差这三瓜俩枣,让他们白护卫一场吧!

    是以,脸上挂着笑意的长孙冲照着领军校尉的屁股连踹了三脚,才把三人的钱袋扔给了他,算是请弟兄们喝口辛苦酒。

    诏狱-刑房,一间挨着一间,光着膀子的内卫正在挥发着汗水,用各式各样的刑具在招待被驸马爷抬举送到诏狱中贼徒。上头可是交代了,谁能越快、越准,论功行赏的时候得到的赏赐就越多,能不甩开膀子干嘛!

    在主犯的刑房中,由副统领丘神绩亲自动手,这是太子吩咐的,只要把他的口供拿下了,这天也就亮了一半,丘神绩是把狠手,由他出马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长孙冲这家伙虽然有正形的时候少,平常也都是以玩世不恭的面目示人,但这下棋的活计却得了其父的真传。

    在他们这一代人中也就他能与李承乾打成平手,所以表兄弟二人无事的时候总是会杀上两盘。所以闲着无聊的二人则在大堂支起棋盘杀了起来,打发时间,又棋逢对手兴致能不高嘛!

    就在二人杀的正起兴致的时候,负责整理口供的赵节疾步走进大堂,看到太子点头后,把目前汇总的情况详细禀报一下。

    这次内卫一共斩杀十二人,俘虏二十一,而且与前面的人身份一样都是关中各地的游侠出身,说白了就是不种地、也不扛活,好高骛远的渣子。

    平时干的都是些欺软怕硬、偷鸡摸狗的勾当,以此为营生,偶尔也会受雇与各种人士,帮他们解决一些不方便出面的麻烦!据现在掌握的口供来看,他们受雇于一个出手大方且异常神秘的主家,这次专门来长安进行这场见不得光交易。

    他们的头领事前说了,只要完成了这桩买卖,每人赏钱一百贯,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也就是他们知道对手是凶名在外的内卫后,依然竭尽全力抵抗的原因。要知道这一百贯在他们眼中可是个天文数字,有可能一辈子都积攒不下的财富。

    “呦呵,这买东西和卖东西的都够谨慎的了,两伙人都不露面,出了事也找不到他们的头上,风头一紧就赶紧扯呼,够鸡贼的了!”,微微一笑后,长孙冲放下手中的棋子差了一句。

    “仲良兄,这种用中人交易的方式在商旅中是常有的事,一般来说买卖双方都有诚意,又怕在对方那里吃了亏,所以就会选择比较可靠的人来牵线搭桥,这并不稀罕。”

    “而可这种断头的买卖一般来说不会如此,因为干这样买卖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但凡有一丝不对,那就是拔刀相向,一拍两散,所以咱们抓人的时候他们才会以为是黑吃黑!”

    赵节的话说的有道理,越是暴利的买卖,就越需要保密,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折腾;卖家找人中可以理解,可这买家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从里到外都透着邪啊!

    “你们二位想想,这个头人能给手下的弟兄分一百贯,那他自己所获之利又该是多少呢,十倍?二十倍?你们都是当官的,等级分明的道理还不明白吗?所以啃下那头人的口供还是重中之重。”

    “另外,从买家用中人交易的方式来看就知道此次对手的厉害了,试想一下,他是怕被朝廷找到砍头吗?不是,要是怕人家就不干了。或者说他是怕被人黑吃黑吗?也不是,既然能张罗这样的买卖,那就有绝对强横的实力作支柱。”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如此躲躲闪闪呢?这不耐人寻味吗?”话间,李承乾抿了一口茶,端着茶盏继续说:“可话说回来,这人的手脚再通天,巧妇也闹为无米之炊,他们的铜又是哪儿来的呢?”

    哎,就在太子的话音一落,长孙冲和赵节的脸上泛起了然的神情,没错,铜可严格管控的物资,铜矿也是朝廷主管开采的,每年的产量也机会用在铸钱上了,所以在市面上流通的很有限。

    铸钱用铜量可不是小数字,小打小闹的冒着杀头的风险不值当,也就是说只要摸到民间铜的走向,那就可以摸到幕后黑手的边上,这样一来即使那么被重金买通的家伙不说,内卫也可以把案子查下去。

    “恩,殿下说的在理!造假,造假来干什么,当然是拿出用,应该让内卫在市面上的人暗中收一点武德朝的铜钱,看看他们的假货到底流通了没有,从而判定这是不是第一次交易。”,若有所悟的长孙冲及时的补了一句。.......

第九百零九章 如此暴利!

    乱花渐欲迷人眼,这被美色和财帛迷了眼的家伙,有些时候就会变成硬骨头,毕竟拿了一辈子都挣不到钱,给子孙留下了财富,那这条命要不要也就无所谓了。

    这不,趁着丘神绩喝水的空当,那人直接就咬掉自己的舌尖儿,要不是内卫及时阻止,这家伙的小命就特么直接报销了,气的丘神绩照着他的肚子就补了两脚。

    人犯头领重伤,那些小喽喽的掌握的情况又有限,这迫使内卫不得不改变侦破方向,按照李承乾和长孙冲提的法子-摸着石头过河,从头再来。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开端,长安及周边九县的一汪静水中,却不是看起来那么平静,要是不出现铸模一案,官府也不会注意到市面上的铜制品和散落的铜钱上。

    调查中发现,在过去的一年中,整个关中地区的铜器都供不应求,只要摆在柜台上,都会被往来的各国商旅抢购一空,多少钱都行,绝不还价,引得关中铜器的价格飞速上扬。

    是以,关中各生产铜器的商贾都向所在官府申请了追加采购铜料,对于商家来说有利可图,对于官府来说可以增加一笔税收,又能促进与各国商业的交流,可谓一举三得的好事。

    所以各治司也都上报有司报请批加铜料,也真是因为有了这些铜料才让市面上铜器价格不断的下跌,不少囤积居奇的商贩都因此赊了本,不得不按照现行的价格卖出去,及时止损。

    而据内卫统计的情况,在这短短的一年中,仅各官府审批出去的铜料就足有十数万斤之多,再加上市面的原本的铜器,估计有五十万斤之多,由此可见这见漏儿到底有多大,不可说不是大手笔。

    东宫-明德殿,长孙冲三人带着现有的卷宗和物证来向太子做详细的陈禀,尤其是长孙冲与京兆府合作搜罗的这些物证,已经足以证明此事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稍有不慎就会激起强烈的民愤。

    “太子爷,铜六铅四是古法,历朝铸币的方子基本都一样,这出于对先人们一种尊重,更是一种于国于民都有利的措施,是经过全面考虑的,并不是我朝特立独行的政策!”

    “大唐立国之初,国为孱弱,不是没人提出过提高铅的比重以缓解年年用兵的财政拮据,可太武皇帝深知这个口子一开,破坏了千百年来的古政,国家将永无宁日。虽说这年头久了,字迹上会模糊一点,但确实-可以在最大限度上杜绝钱法上的弊端。”

    丘神绩的话说完,赵节便把话接了过去:“没错,老丘说的在理,臣特意查过,这种呼声主要集中在武德五年到武德九年之中。在这期间除了要与各地的反王作战,朝廷还要恢复各地的国计民生,所以在当时也算是一家之言,赞成这种论调的官员不在少数。”

    “殿下,您看,这些新抄上来的武德朝旧币,字迹清晰的很而且重量要更是比寻常的重上一些,拿同样的两枚制钱来说,如果臣不知道这枚清晰的制钱是假的,也一定会选择留下来储存,毕竟它的优点是可以长久保存的嘛!”

    赵节说的很有意思,也很切合实际,不管是勋贵豪绅,还是平头百姓,但凡有积蓄的,都会选择留下品相较好的,花掉那些模糊不清的,以免自己的财产蒙受损失,这是人之常情。

    东宫府库中的制钱也不少,每年开春太子妃都会指挥宫人进行清理,以免因为铜绣的问题使制钱报废,李承乾就亲眼见到过回堆积如山的铜钱收拾起来有多麻烦,所以对于赵节的话是持赞成的观点。

    可恰恰是这样的制钱最能轻易的钻过了空子,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在清理的时候都会图省事放在一旁,由此可见制假者的心思用的有多么深了,将人的惰性算计到了骨子里。

    “更为可怕的在后面,用这种方式将市面上的铜器重炼成制钱,他们可以多收获三到四成的收入,然后兑换成真金白银,这就方式就是**裸的敲骨吸髓,光明正大的搜刮民脂民膏。”

    “这种敛财方式是迅速的,他们现用蝇头小利钓出了条大鱼,先取后予,用心之刁毒,手段之迅捷,确实难得一见的对手。内卫和京兆府这次暗中逮了几个散发这种制钱的喽喽,打算通过他们把后面的大蛇钓出来。”

    “所以即使明知道他们散发了大量的假制钱,臣等也不敢打草惊蛇,生怕这头狡猾的狐狸自己把风筝线剪短,咱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臣等今日除了报批行动计划,请求节制事发地驻军外,更主要的是请殿下做好善后的准备。”

    长孙冲为此十分担心,这些制钱已经说明了他们已经开始生产了,而且假制钱蔓延到了整个关中,即使他们把贼人们一网打尽,朝廷也是要蒙受巨大的损失,甚至还可能激起民变。

    如果,在关中或者长安附近因此发什么民乱之事,那朝廷的面前就保不住了,给堂堂贞观盛世抹上一把灶灰,到时候不仅皇帝的脸上过不去,太子也是交代不了,毕竟京畿的治司衙门是东宫的人在当。

    “恩,你们的意思孤明白,这个后果咱们在推敲案情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事出了能怎么办,接着就是了,想太多反而徒增烦恼。你们该怎么办差怎么办,善后的事孤来想办法,陛下那里孤去说就是了,心里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这买卖好啊,暴利且风险低不易被察觉,其中的利润堪比灭一个小国,玩刀子挣不过投机取巧;要是孤不是当朝太子的话,碰到了这样的买卖非得掺和上一手不可,你们说是不是?”

    李承乾是在给三人减包袱,兹事体大是不假,可这脓包不挤不破,损失是大,可也不能迁就。这就好比堤坝上的口子,你不及时的堵上,这口子就只能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办,所以他只能让长孙冲等人轻装上阵,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

    至于怎么办,如何办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一是要看长孙冲等人的战果,另外要看的就是专业人士的判断了,他需要与有司研讨后才能知道,现在还不是忧虑的时候。........

第九百一十章 明德殿里的小把戏!

    有太子的手谕在,束手束脚的长孙冲三人总算能甩开了膀子,赤膊上阵了,经过了十余天的斗智斗勇,在当地驻军的帮助下,终于把伪造武德朝制钱的贼子一网打尽。

    除了就地突击审理一干案犯外,还抓紧清点了铜料、铅料以及成品的数量,因为临行太子叮嘱过了,必须在最快的时间清点出具体的数量,以被善后事宜的处理。

    收到了紧急文书之后,李承乾先是去请了旨,与皇帝作了下详尽的陈述,然后才在明德殿召见了户部尚书-郑仁基,工部尚书阎立德,工部左侍郎-将作大监-姜行本,京兆尹-狄知逊以及工部、户部、京兆府的主要官员。

    传示一遍让人人都过了一手后,李承乾沉声言道:“这上面的数量仅仅是内卫的缴获,至于这假制钱到底有多少,牵扯了多少人员,那就得看内卫的办案的速度了。”

    “孤召见诸位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如何应对市面上的假铸钱,这些假铸钱该怎么料理,如何能让朝廷和老百姓的损失降到最低。陛下和诸相那边眼下政务繁忙还顾不上这头,所以就只能由咱们自己议。”

    “你们都是有司衙门的相关人员,整天摆弄的也是相应的差事,所谓术业有专攻,必有独到的见解,是以今儿可以畅所欲言,只要于国于民有益,孤一定采纳专奏天子,为有功之臣请功。”

    在李承乾的眼中,铸造假币一案比反贼造反和敌国掠边更为严重,这其中涉及并不是原来明确的敌人,只有敌我之分,处理起来非常简单。而今天要面对的是关中各地每一个百姓,每一户人家的口袋,李承乾不得不慎重待之。

    早年间,皇帝在各个场合都提到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所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只要重民、贵民、安民、恤民、爱民,才能使国家长治久安;这次的大案也是如此,一旦朝廷的举措稍有差池,那怨声载道就是迟早的事。

    “殿下,这缴获的铜、铅原料不用多说,这些东西既然是从贼子中缴获的,那朝廷只要稍加投入,就可以填补一些因为此案造成的损失。臣保证,只要殿下将材料交给工部,三个月内就可完工。”

    作为工部尚书,阎立德在支配材料上有一定的话语权,他的职责很简单,就是为朝廷把钱铸造好,至于钱用在什么地方,怎么用,那是上面和户部的事,不是工部的职责范围,他也不好为此多言。

    再者说了,这些东西是白捡的,朝廷只要花费了少量的铸造费用就能得到一大笔钱,也算是及时止损了,何乐而不为呢!当官嘛,最主要的是会察言观色,以最快的速度站到有彩的地方,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更何况,他的女婿-魏王并没有要求他为太子解决眼前的困难,所以他能说的东西就只是这些,点到为止即可。

    阎立德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郑仁基见他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心中不由的冷笑一声,随即起身言道:“殿下,臣以为百姓攒点钱不容易,要是把假制钱都废止了,那一定会激起民愤,让他们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家底变得更薄!”

    “殿下说的没错,与老百姓为敌是没有好处的,是以还是用淘汰旧币的名头,把武德朝的老制钱一文兑一文的换回来;区分真假之后,将假的旧币回炉重造,再加上阎尚书所说的原料为补给,朝廷的损失应该最小。”

    郑仁基这话说的是个好主意,如此一来百姓则可不受损失,国家的货币政策和现行的货币体制不会受到破坏,唯一损失就是朝廷,算是全额为此买单,这也充分体现了重民的观点。

    美中不足的这里面的缺口实在是太大了,比如说一户人家有一千文制钱的积蓄,自从假铸钱流入市面后,这一千文中就可能掺杂了一到二百文假铸钱,回收之后这一两百文的缺口就要由朝廷独立承担。

    而长孙冲他们缴获的铜、铅原料根本就不够填这个窟窿的,剩下的部分就要由国库拨付;这朝廷的钱是有数的,再加上皇帝那还有大动作,所以财政上很可能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

    郑仁基的话讲完后,户部的其他官员也针兑换的问题提了一些颇为可行的建议,可以看的出来,户部这次并没有学阎立德一样“偷奸耍滑”,实打实的站在解决问题的角度上想问题。

    沉思片刻之后,李承乾扭头对工部诸臣说:“孤想知道朝廷缴获和兑换的假制钱怎么办,难道都当成废铜烂铁处理掉,或者回炉成铜不铜,铅不铅的铜器?工部就没什么好办法变废为宝,化腐朽为神奇吗?”

    对于太子提出的问题,工部的诸官都面面相觑,历朝碰到假铸币都是当废铜烂铁处理,现在让他们化腐朽为神奇还真是一件难事,更主要的他们的主管尚书正在闭目养神,他们也不好在尚书之前答话。

    看到阎立德在装死人,左侍郎-姜行本不由的横了他一眼,心中对这位顶头上司甚为鄙夷,可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那就是在太子面前,让兄弟衙门看工部不团结的笑话。

    如此说来,即使他再看不上也阎立德也是不会这么做的,所以向下使一个眼神之后,姜行本也装起了弥勒佛,缄口不言。

    “太子殿下,臣有话要说!”,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站了出来,定眼一看原来是姜行本之子-姜简,现任工部将作司的主事,正六品上。

    “说嘛,孤不是说了,畅所欲言吗?姜卿想说什么都可以。”,话毕,李承乾又瞟了姜行本一眼,这家伙人老成精,即使惹得阎立德不满,他也拉不下脸来对小辈如何,那太失君子之仪了。

    得到太子的首肯后,姜简将铸造铜币的过程,仔仔细细的从头说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了铸造失手之时将铜、铅比例之后的应急措施。.......,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将假铸钱回炉重造只要多加上两道工序,成本增加一些,未必不能成为合格的制钱。

    “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姜简,这个回炉的差事就交给你,不管你需要什么,孤都可以给,只要能把这差事办好了,填补上此次的亏空,孤亲自上本保你为匠作少监!”.......

第九百一十二章 罪魁祸首是你们!

    李承乾的脾气是从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这点李世民非常清楚,所以得知内卫将贼窝捣毁后,李世民第一个问的就是缴获多少,看看儿子到底发了多大的一笔财,毕竟这次的案子弄得“钱”的营生。

    可现实的情况与皇帝所想出入非常大,李承乾这次非但没有的沾到便宜,即便是姜简的重新淬火回炉成功能保本就不错了,毕竟这期间消耗的人力、物力和损耗就不是一笔小的数字。

    可这钱是有数的而且获利还如此之大,别说是李承乾不相信他们能在这么段时间内将所得财帛挥霍一空,就算是抄到了“蝇头小利”几十箱黄金的长孙冲等人也甚为不满,就算是这些混账东西天天鲍参翅肚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所以把一干人犯押解到诏狱之后,内卫们一边根据现有的口供去各地抓捕与其有生意往来的人,追缴赃款赃物;一边抓紧审理在押人犯。争取早日在他们肚子里的牛黄狗宝都掏出来,同时为了吸取上去大意的教训,特意加派了两倍的人手。

    值得一提是这伙人犯的成分非常复杂,除了高昌、焉耆、突厥、高丽商贩,吐蕃人和汉人更是占据了主导地位,尤其是这些汉人,在抓捕过程给内卫和地方驻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抵抗的尤为激烈。

    清缴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这些汉人甚至往身上浇灌火油,点着了身体与官军血战到底,颇有一股子深仇大恨不可不报的架势;即便是那些被拿了活的,也红着眼睛折腾到精疲力尽才算罢休。

    这让长孙冲等人非常疑惑,虽然这买卖是掉脑袋的活计,可也没必要这么玩命干吧,好像特么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而且这些家伙还异常的硬气,不管内卫们怎么用刑,这些混蛋不但不招供,还异口同声的咒骂着皇帝和太子。

    这可是件挺新鲜的事儿,在卷宗上知道这种情况后,勾起了李承乾的好奇心,所以亲自驾临北镇抚司,亲自来看看他与皇帝跟这些人犯到底有什么个人恩怨,让这些对他们父子恨不得食肉寝皮。

    “说说你们,姓名,籍贯,从前做何营生!”,瞥了一眼下面带着重镣跪着的几个人后,李承乾淡淡地说了一句。

    内卫对这些人卷宗都是空白,连基本信息都没问出来,这自打内卫组建以来还是头一次,所以这些人犯不得不让李承乾侧目,骨头不是一般的硬。

    抬手制止了要发火的长孙冲等人后,李承乾敲了敲案子,继续言道:“孤就皇太子-李承乾,你们对孤不是恨不得食肉寝皮吗?现在人就在你们面前,这连来路都不说,岂不是白骂了?”

    听到李承乾自保家门后,几个人犯的面目狰狞,情绪也激动了起来,要不是堂下的内卫连踹带踢的,这些带着重镣的家伙恐怕就要冲上来与他同归于尽了,在内卫还敢闹得这些凶的犯人可不多,今儿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形势已然十分明朗了,不是吗?来,选一个人出来说,否则吃苦头只能是你们自己。孤知道你们都是不怕死的汉子,既然死都不怕,那为什么怕说实话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李承乾这边话音刚落,几人中的一个向前跪行了一步,先是啐了一口,然后操着浓重的西部口音质问道:“李承乾,大唐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勒石燕然记功而还?享受这些美誉的时候,你的脸不烫吗?”

    “老子告诉你,我们这些兄弟只要有一息尚存,就会跟你,跟皇帝死磕到底,直到你们李氏这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家族被推翻,让你们也知道知道什么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那人话音一落,其他的人也都跟着放肆的笑了起来,忍不下去的长孙冲随即指着他们厉声喝斥着:“说那些牙外话没用,光耍嘴皮子痛快也难逃一死,要是不想做个糊涂鬼,连累家中的老少,就说的实际的,否则本官就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知道知道什么是国法森严!”

    “家人?老子们的家人早就没有了,你拿什么去杀,就算是你们想刨坟鞭尸也得能找到算。这样,要不你们去试试,找到了告诉我们一声,爷们送你两个响头,算是答谢,怎么样?”

    没家的人当然不在乎连累九族之事,他们又不是勋贵豪族也没什么财产,活了一辈子,赤条条来,赤条调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啊!所以打听到长孙冲的威胁之语后,这几个人笑得更放肆了,仿佛听到这辈子中最可笑的笑话。

    “听你这意思,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有了这样的境遇,还是陛下和孤为政不善导致的,所以你们对待君父才如此的恨之入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情有可原,孤可以酌情的考虑减免你们罪行!”

    面不改色的李承乾眯着眼睛看着这些不在乎生死的家伙,脑中不断的回忆着,皇帝与他到底干过什么烂政以至于老百姓恨成这样,如果责任真在他们父子这头,那确实该反躬自省了。

    呵呵......,“减罪免刑?老子们要是在乎这些会干下着掉脑袋的活计吗?再者说了,爷们在就不知道不少次死里逃生了,手上沾的人命不知道要有多少,早特么够本了,能活到现在全是赚的。”

    荒了两下发酸的脖子后,那人继续言道:“既然你们对自己当年遭下孽还不自知,那老子就慷慨一回,让你这位战无不胜的储君知道下,自己到底都做过什么!”

    对于此犯人的大言不到,除了李承乾以外,内卫在堂内的所有属官的态度都是嗤之以鼻,压根就不相信,皇帝和太子要是真做下什么恶政,他们会不知道吗?

    再说了,就算真有此事,还能允许这些活着到处传播,早特么灭口了好不好。可当他们听过此人的话后,太子涨红的脸就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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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皇储李承乾介绍:
高冥是一名现役军官,一场意外,来到了大唐贞观元年,附身在八岁的李承乾身上,他没有金手指,没有超能力,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中,凭借自己的知识,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当然也改变的大唐原有的轨迹。贞观皇储李承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皇储李承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皇储李承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