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 老冤家,新思路!
听到宝志这两个字的时候,李承乾的头嗡的一下,他对那个被妖魔化四百多岁的人物记忆尤甚,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能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又冒了出来呢! 不过,他所用的手法,正和fo门打造“慧昭”这个真佛的办法如出一辙,这也正说明了他与佛门乃是一脉相承。 可当李承乾想再往下问的时候,慧昭却又跟本他玩起了沉默是金的把戏,甭管是赵节他们怎么折腾,老和尚就是一言不发,一直到他断气都是如此,这让李承乾很是失望。 既然没有有价值的线索了,那在刑部耗着也没意思了,交代了戴胄两句后,李承乾就带着窦宽起驾回宫,至于萧瑀和孙伏伽已经吐完了,只能让他们去太医署看看了。 在回宫的路上,好奇心顿起的窦宽想太子问了宝志的事,本着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的想法,李承乾给了讲了当年安州的事,包括柴绍和税赋被劫之事。这让窦宽可是开了眼界,他很难想象这世上竟然有这样“奇人”,能算无遗计到这个程度。 同时,窦宽也明白,这个神神秘秘自诩为神仙一样的高僧,已经成为了太子的心腹之患,且如鲠在喉,只要一天不见其人或者尸体,太子爷恐怕就不会睡好觉。 “殿下,今儿这事是不是缓缓再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没用,孤与他交过两次手,双方互有胜负,那老家伙年纪虽然不小了,但尾巴收拾的却异常干净。既然他把慧昭留了下来,那就说明人家在就逍遥于山野之间了,现在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可这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他手里还握着吴王之子,将来难免生出肘腋之患来,必须得加以措施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漠北苦寒之地,也许正是英雄用武的地方,臣以为还是做些准备,以备不时之需的好。” 窦宽可不管吴王还是蜀王,亦或者是他们的家小怎么样,他捧的是东宫的饭碗,为太子分忧是他的本分,自诩士人的他对那句士为知己者死,有着偏执的信念。 他的意思很简单,既然蜀王被贬那里,这位叫宝志的皇爷又对吴王一脉这么情有独钟,那么趁蜀王未到之际,先行布置也不失为一计良策。 “恩,彦集,你说的有道理,孤会交代仲良的,希望老六能有些自知之明,否则!”,话毕,闭目养神的靠在软垫上。 李承乾的话没有往下说,但窦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随即淡淡笑道:“殿下,您的心里清楚,天家的争斗历来都是不讲感情的,您已经很厚道了,所以没必要感觉羞愧。 臣敢拿脑袋担保,要是让蜀王有机会与您复仇,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还是看开一些,用最高级别的监视为好!” 混江湖的人常说,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对于这句话,窦宽甚以为然,杨妃、吴王皆在这些兵变中罹难,即使他们不是死于太子之手,蜀王也会把这笔帐算在他的身上。 解决后患最后的方法就是斩草除根,可朝廷有议亲议贵的律法,皇帝又不忍再杀一个儿子,所以在明面上,谁也不能把李黯怎么样,但多多提防宗室没错的吧。 要知道蚂蚁也有翻山的那一刻,更何况还宝志那阴魂不散的家伙,他不得不多唠叨两句。自家的主君,自己清楚,太子就是太重情了,既顾忌帝后、又顾忌这些小家伙,否则朝堂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 唉,听完了窦宽的话,李承乾叹了一口气,随即言道:“老百姓说今生父子,前世冤家,陛下和孤与平常人家父子一样,有争也有吵,而且对于我们双方而言,这种关系都是唯一。 他的儿子虽然多,但没有人能像孤一样,孤也特别珍惜这段亲情,所以动手的时候难免要顾忌很多。” “宝志的事是大事,不仅威胁皇室,更是威胁到了国朝,孤对这一点是不会留手,你放心好了。”,话间,接过窦宽递过来的水后,抿了一口。 继续言道:“金谷山的卷宗,你也看了,孤不相信他们能在这么的时间把这么大一笔钱通通都转移走了,也许这就是欲盖弥彰,毕竟这太惹人注目了。你明日与仲良照个面,利用各地廉政部的官员与内卫合作,查一查这些地方。” 藏人容忍,藏宝物也容易,可眼下的唐境之中,跟fo门有关的事都是扎眼的事,李承乾不信他们能在各地官府和军府的眼皮低下把一点痕迹都不留,只要派遣专门的人调查,没准就能摸着大鱼呢! 叮嘱完窦宽之后,车架到了东宫,李承乾和窦宽熟悉了一番之后,又用了点小米粥,总算是缓过神儿来了。随后又在明德殿在刑部审理的卷宗进行了归置,由窦宽草写案情本章,然后由李承乾提交给皇帝。 就在李承乾想去晨昏的时候,长孙冲急吼吼的赶了过来,匆匆茫茫的行了一礼之后,直接就把水壶里的水灌进了喉咙。 李承乾也没有怪他失礼,因为不是出了大事,他是不会如此行事的,可临了,这混蛋的嘴里崩出来一句:你爹的姐夫丢了。 这彻底让缺乏睡眠的李承乾火了,这特么是人话吗?皇家的亲戚那么多,父皇的嫔妃又那么多,辈分上能称之为姐夫的人多了去了,就不能直接说人明吗? 再说,丢了就丢了呗,丢了人去京兆府找狄知逊,跟特么老子和你们内卫有什么关系,这小子是欠收拾了是吧! 看到李承乾要动手,长孙冲赶紧投降,出口言道:“殿下,这不是普通的失踪人口案,丢的也不止一个人,京兆府也是扛不住,又是后宫,又是陈国公的,老狄又是自己人,您说臣能不接吗?” 缓了口气长孙冲终于把事说明白了,丢的武妃的姐夫-贺兰越石,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及去年被解除圈禁的房陵公主(永嘉公主)的新丈夫,两位石头辈的侄子-贺兰僧伽。 选择“皇帝的姐夫”这样称呼还是长孙冲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房陵公主在太子那什么地位,他太知道了,君上替臣子找女婿又说不过去,不说这个他还能说什么呢!.........
第八百零七章 《帝范》
长孙冲这么早来东宫纯粹是为帮忙,他们内卫与京兆府都是长安地面上负责缉拿捕盗的衙门;抬头不见、低头见,又同属东宫之臣,看着狄知逊被上挤下压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他能帮忙吗?
之所以这么急来东宫请示是因为现在是敏感时期,吴王和fo门之乱尚未平息,长孙冲必须先来打个招呼,省得好心办坏事,给太子惹麻烦!
对于这事,李承乾也只是草草地听了两耳朵,贺兰家在北周时期,算是有一号的家族,可是到了大唐,这个家族已然没落了,李承乾对他们这样的破落户没什么兴趣。
至于这叔侄三人,除了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在贞观初在东宫当过两年差,因为吃不了苦而调走,其他的两位他连见都没见过,更说不上兴趣了,尤其是房陵公主家的那位,只是听说长的跟兔爷差不多。
侯君集是东宫一系的大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的事说什么都得管一下,谁不知道老侯的女儿是眼珠子,估计性格暴躁的他都快把狄知逊折腾死了。
至于武媚娘,不过是父皇诸多嫔妃中的一个,就特么一个小妾,她还没有能量让一国太子为她的亲戚劳心劳力。长孙冲既然主动揽过去了,又有狄知逊这样的稳健老吏帮衬着,那就让他们办去吧!.......
出了东宫,李承乾直奔宣政殿,赶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第一个来的,因为他在大殿门口看到陆芸,不用说自己那个小马屁精儿子,今儿算是起了个大早。
刚进大殿,就见到李世民抱着小家伙在书案前一字一句的读着:朕闻大德曰生,大宝曰位。辨其上下,树之君臣,所以抚育黎元,钧陶庶类,自非克明克哲,允武允文,皇天眷命,历数在躬,安可以滥握灵图,叨临神器!
是以翠妫荐唐尧之德,元圭赐夏禹之功。丹字呈祥,周开八百之祚;素灵表瑞,汉启重世之基。由此观之,帝王之业,非可以力争者矣。.......
得,老头子再给孙子开蒙,咱还是一边先呆着吧,简单的行了个礼后,李承乾就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祖孙二人互动。
哦,因为无聊,所以李承乾就仔细地听了两耳朵,越听越熟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父皇亲自编写的《帝范》啊。
说道这本书,李承乾因此还挨过一顿骂,这是一本帝王之书,皇帝把自己为帝的心血和感悟都汇聚到了这里,他希望李承乾以及后世之君,可以依此书中要求为帝,这样大唐的江山就可以传之万世。
可因为怕麻烦,李承乾嘴贱的来了句: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瞬间就把皇帝的火儿给勾起来了,起身就要抽他,要不是长孙皇后拦着,估计一顿打是肯定是跑不了的。
其实,李承乾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教科书式的皇帝有什么事,坐在这样的位置上,最重要的就是因时而变,因势而变,过分守旧未免呆板,不仅对自己没好出,于国也无甚益处。
当然,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个道理在父皇那是肯定说不通的,说了更让他生气,所幸还不如让他骂一顿呢!
后来,估计父皇也是想开了,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所以他就把目光瞄准了下一代,正好小李象要开蒙了,所幸就把这部帝王之书用上,培养出一个他“认为”合格的储君。
“哎,怎么地,你不学也就算了,朕教自己的孙儿,你也不乐意,你也不想想,这事儿,你管得着吗?”,看到李承乾在无聊地望殿顶,李世民这心里的起就不打一处来。
在他眼中,高明什么都好,文武兼备,机敏睿智且深负心机,更为主要的是模样长的好,与他年轻时相像程度达到八分,是所有儿子中最像他的。
可就一样让他不顺心,这小子能力强,特么的主意也大,即使朕是老子,也板不住他那个胡思乱想的脑袋。这么好的一块璞玉,在雕琢的过程中要是出了一点瑕疵,都是不能够忍受的。
但长孙皇后的一番话,确实让李世民改变的想法,她说: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即使是和氏璧这样的(传国玉玺)美玉尚有微瑕,更不要说人了。
得,脾气冲咱来了,在回宫的路上还与窦宽说,今生父子,前世冤家呢,这还没到半天的时间,就应验了吧!
老年人是要哄的,李承乾连连摆手,回道:“父皇误会了,儿臣那敢有那样悖逆的想法,您的孙儿,您随便教,怎么教都成!要不儿臣先退下,等您这边完事了,再来?”
说完就要转身,可李世民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回来,搅了朕的兴致就想走,那有那么便宜的事,今儿要是说不出子午卯有来,仔细着你的那身皮!”
“父皇,多少给点面子吧,怎么说象儿也在这呢,您这叫儿臣以后怎么树立父亲的威严啊!”
“哪儿那么多矫情的事,赶紧的,要不然朕可下去抽你了!”,话毕,李世民还是顺手摸了摸呵呵直乐的小李象,示意他不要乱动。
额,默默地叹了口气后,李承乾将袖子里的本章递了上去,随即简单说了下目前掌握的情况,同时言明了要采取一些手段,预防“类似”的事件再发生,李世民听后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以为终于糊弄过去,可就在要走的时候,李世民吭哧瘪肚的说了句,京兆府的事儿让他多留心,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要是出了什么影响重大的案子,那朝廷可就没脸面了。
哦,这话一出,李承乾瞬间就明白了,感情是那位“武妃”吹了枕头风,父皇这边也许了愿,所以才让他多多“照应”的,这“手段”颇为了得啊!
看到儿子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李世民的老脸微微一红,随手抄起一个本章就砸了过来,恶声恶气说了一个字:“滚。”.......
第八百零八章 京兆府后堂的乐子
世人都说:居长安者大不易,这话多是在京师的生活成本,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用的,价格都要比雍州的其他地方高出数倍,所谓寸土寸金就是这个道理。
相比于物质生活,更不容易的是在长安为官,稍有不慎就把人得罪了,然后乖乖地滚回州府去望天发呆。而这些京官中最难干的就是京兆尹,每天除了要打理这一亩三分地的柴米油盐外,还要小心伺候着各方大佬。
用李承乾的话,京兆尹就是在鸡蛋上跳舞的角色,这样的官儿得找一个有宰相度量且愿意甘心平庸的人干,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偏不倚,而狄知逊就是他再三考虑后才向皇帝举荐的。
狄知逊难,大唐礼待功臣,只要不触犯律法,朝廷就会让他们在京师里逍遥一辈子,连带着祖孙三代一大家子人,这官不难做就怪了,所以每一次他顶不住的时候,李承乾都会伸手帮他补台。
这不,在宣政殿“滚”出来后,李承乾便坐上了车架来到了京兆府,可进了后堂,见识了七大姑、八大姨把狄知逊围了起来数落的时候。不由的笑了起来,心中不由感叹:老狄真是受苦了。
“狄知逊,你们京兆府的官儿也太好当了吧,大活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找不回来,你还能有闲心在衙门里坐得住,真当我们是小门小户的奴才呢!”
“狄知逊,官儿你是作得,可人,你也得会作,我家娘娘在后宫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即便你是东宫的人,也得有所顾忌吧,毕竟娘娘那可是能直达天听的,明白吗?”
“狄使君,我们家殿下的脾气可不是很好,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再找不到驸马爷,你这京官儿也就别干了,等着听参去崖州钓鱼吧!”
.......,反正不管狄知逊怎么陪着笑脸说,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就的嘴上就是不饶人,而上面坐着的两名宫装妇人则笑吟吟的看着下面一幕,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呵呵......,“今年关中的西北风不小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来,与孤说说,你的都是何职何品,胆敢自行发落四品大员!”,话间,李承乾又坐在地恒连搬过来的椅子上。
“哦,对了,你们的身后都有人撑腰,所以胆子就非常的大,是不是孤要是不买账,你们就得学吴王-恪啊!
来人,把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都给孤乱棍打出去,再敢来寻隙滋事,一律羁押,让她们常常大牢的滋味。”
其实,李承乾进来的时候,高坐在上面的两个妇人就坐不住了,只不过行为不太一样,独臂的妇人低头站在原地,而另一个则俯地不起。
待京兆尹的差役把这些胡搅蛮缠的妇人们都清理出去后,二人身上颤抖的幅度明显增加,可以看得出来她们二人非常害怕。
“既然出来了,就好好过日子,三省其身,作个贤妻良母,也不枉在感业寺里吃的那几年斋饭!可现在呢,不顾身份,纵奴在地方长官的官署闹事,你是想回感业寺,还是说嫌丢人丢的还不够!”
李承乾的眼睛盯着房陵公主,他想不明白这位姑姑的脑袋里怎么想的,换位思考,要是自己是她,这辈子都会出府,省得遭人白眼。可这位到好,偏偏就是顶着这张不怎么光彩的脸,到处招摇,这脊梁骨不发寒吗?
即使这个小白脸驸马失踪了着急,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份吧,看看人家侯君集,陈国公府就从来不在这闹,有事说事,总得讲理吧!
“我也不想,可人不明不白的丢了,心里有些着急,失礼之处还望太子殿下和狄使君海涵!”,话毕,房陵公主还象模象样的行了一礼,惊的狄知逊连连摆手,要不是太子踹了他一脚,他都要磕一个还礼了。
房陵公主心里清楚,窦奉节断她一臂的时候,她在侄子眼中**的就与平康坊的姑娘没有任何区别,根本就得不到太子的尊重。
更何况,前些日子吴王恪死的那么蹊跷,不少人都猜测是太子逼死的,房陵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她可是见识过太子绝情的模样的。
现在又大闹府衙确实理亏,他刚才的话已经是在警告自己了,要是再不知好歹,那等待她的结果还真就是感业寺一条生路。房陵在那过得够够的,这辈子都不想在回去了,所以她不得不放下公主的架子赔罪。
行,有这个认错的态度就行,甭管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最起码不像以前一样冥顽不灵了。点了点头,李承乾看向了跪在地上那妇人,淡淡的问道:“你是何人?”
“回太子殿下,妾是武妃的姐姐-武氏,卫尉府郎中-贺兰越石的夫人!”,武顺低眉顺眼的回了一句,刚才身上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哦,难怪这么威风,原来是外戚!恩,你这谱儿可比赵国公的夫人大过了,不知道还以为武妃已经赶超孤的母后了呢!”
“殿下恕罪,都是妾一时糊涂,下人们口无遮拦的缘故,与武妃娘娘无关啊!”
看着武顺不住地叩头,李承乾出声制止了她,欺负妇人传出去让人笑话,;且她的那位妹妹估计也是抱着这样的打算才有恃无恐的吧!
“行了,你们丈夫失踪的事,京兆府接下了,至于什么时候破案,人是死是活,那得看狄使君心情,再这么胡闹下去,可就免不了守寡了。
先回府等消息吧,有什么要补充和取证的地方,京兆府的差役会到府的。”,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消失,看着实在是碍人的眼。
“殿下,其实这么不能全怪她们,家眷们也是关心则乱,都怨臣无能,让殿下操心了!”,狄知逊面带羞愧的说了一句。
“无妨,你整日要应付那些达官贵人不说,还要维持市面上的稳定,很不容易。仲良那边已经出去摸底了,你先不要着急,先与孤说说这案子有何特殊之处!”......
第八百零九章 啥玩意,闹鬼!
要知道京兆府每年要经手的案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狄知逊要真啥也不是,李承乾也不会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他是“不会哭”的官儿,遇到事只会埋头苦干,即使是崩了牙口,也不会改变,所以为人显得有些木讷。
且京兆尹是个显缺儿,会作人都能借此让自己的仕途更进一步,现在这个缺落到这么一个“缺心眼”的手里,谁能不摇头叹息,感叹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利用手中的权力。
但李承乾还就是喜欢他这一点,木讷的人有木讷的好处,人家心里明亮,手中的尺子也端的很正,所以李承乾愿意听他解释,这与狄仁杰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
不过,狄知逊说的这案子却很有趣,这让身子有些疲惫的李承乾精神了不少,同时心里也在感慨,贺兰家这叔侄三人真是闲的蛋疼,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给自己找不自在。
目下的长安城说是世上规模最大的、人口最多的城市,绝对是实至名归的,各国各族的人无不争先涌入长安,想一展心中的抱负,为自己的人生添砖加瓦。
随着人口的增长,这里供人娱乐的地方也就越来越多,人们的花样也就越来越多,一种新的玩法,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另一种代替,速度奇快而且异常的残酷,每天都有人因此暴富,也有人倾家荡产。
最近,长安城中兴起了一种新的玩法,可以说既紧张又刺激,那就夜半去城外的义庄,躺在棺材冰冷的棺材上,谁能呆的时间长,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是种专门考验勇气和胆量的游戏。
玩这种游戏,没有过高的门槛,人人皆可参与,所以参与的人有很多,有的想发家致富,有的想寻求刺激,反正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京兆府禁了好几次都没管的住。
不管哪朝哪代,挖坟掘墓都是死罪,可这些家伙都是在律法的边缘打擦边球,他们只是在义庄中留宿,没有破坏尸身,也没有妨碍亡者入土,只要稍稍地打点一下看守就行,所以官府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贺兰家叔侄三人就是此道中的常客,他们都出身官宦人家,自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寻常的游戏已经无法让他们提起兴趣来了,反而奇葩的游戏方式对他们的诱惑却是致命的。
京兆府的差役已经逮到他们好几次了,可这三人屡劝不听,甚至还让差役哪儿凉快哪儿带着去,要是坏了他们的兴致,保准让当差的吃不了、兜着走。
差役们出来都是混口饭吃,他们虽然不归三人统辖,但也都是官身,既然好言相劝不行,那自然也不管了。
当然,这种游戏是有着固定的风险的,其副作用非常的明显,胆量不够的,甚至出现了发疯、吓死和失踪的状况;同时也被各种版本的传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尤其是城东和城北的两处义庄,发案的频率最高。
京兆府的堂官去现场调查过,除了深深乖乖的无稽之谈,和已经说不明话的人外,就剩一大堆棺材,看守的义庄的又是聋哑之人,根本就没法提供案情的准确信息。
可就是这样,吸引了更多的人参与,贺兰家叔侄作为老手,还特意和王氏的子弟打赌城北的义庄打赌,最后除了吓疯的那个,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完了这个故事,李承乾算是明白什么叫好奇害死猫了,这群纨绔子弟纯粹是脑袋上缺包,欠踢;平时享乐惯了,也嚣张惯了,总觉的老子天下第一,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对于狄知逊说的那些故事,李承乾总结了,无非归类为四种:其一,冤魂厉鬼,世道艰难,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死的人多了,因为绝对不公平,所以死后的最后一口气化作了冤魂,专门勾人魂魄。
其二,妖人作乱,大明宫建成那年,宫里不就有老太监杀人炼丹的事发生嘛,各人的门道不同,修炼的方法不同,没准人家修的就这样的功法呢,以壮其体魄精神。
其三,山精野怪成精,这些孽畜每天吸收日月之精华,渐渐的有了一些道行,想要更进一步,或者得到成仙,那就得从人身上下手;
不是有句话叫吃啥补啥嘛,人是万物的灵长,是距离神灵最近的种族,所以就有失踪的人,至于那些吓疯吓死的,都是因为接受不了精怪的刺激。
其四,fo门和尚死去报复,朝廷如今正拿他们开刀,这些秃驴们心怀怨恨,死后就化作厉鬼,寻人索命;他们都是修行过的,有一定的道行,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也没什么奇怪的。
对于这第四点,狄知逊颇为赞同,但他却认为是fo门的顽固分子行事,他们现在处境艰难,稍有不慎被朝廷抓到就难逃一死。
又不敢明目张胆与朝廷为敌,所以就假借怪谈之事,营造一种无fu则天下不宁的假象,以百姓为筹码向朝廷施压,试图改变现有的形势。
这点也是所有的传说中,狄知逊和办案的人员唯一能接受的一点,他们每天都与老百姓打交道,听说的怪谈之事也不可胜数。要是都当成神鬼作案,那差事也不用办了,直接换成道士来干就行了。
可怀疑终归是怀疑,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他们不止一次的勘查了现场,可毛都没发现一根,这就迫使他们不得不重新回到起点,把此事又与鬼怪联在了一起。
“殿下,案子有些棘手,有人失踪也就算了,案发地附近的百姓已经是人心惶惶了,甚至出现了搬家出走之事,而且越传越邪乎,臣担心事态控制不知,有损朝廷的威信!”
“恩,这点孤也想到了,家家作烧酒,不漏是好手,这只能说明咱们的对手厉害!你派人去一趟刑部,调一下各地送上来的卷宗,看看是否有相似的案件发生,差缺补漏嘛!剩下的等仲良回来再说,这不是急的事儿!”.......
第八百一十章 赖上门的长孙冲!
论抓人,在长安城这一亩三分地里,长孙冲不尿三法司中任何一个衙门,且不说皇家卫率拥有了多少特权,单说内卫在京师中的庞大的情报网,就可以傲视所有的宪司衙门。
可京兆府转过来的这案子未免太偏了,除了一群疯疯癫癫的家伙外,就特么一地的棺材,外送一沓子鬼故事,这那里查案啊,完全就是在编话本子。
人过留声、雁过留名,长孙冲不信凶手能作的那么干净,所以亲自带着内卫在案发现场搜查了两边,顺便还学着那些赌徒在里面住了两晚。
还别说,真让他撞上了大运,几条野狗成了他和内卫们的恩人,乐得长孙冲嘴都合不拢了,连连让人把狗牵回衙门去,以后就让他们在北镇抚司看门了。
原来,那几条狗在距离义庄不远的地方,抛出来了几具死尸,正好被潜伏在附近的内卫看到了,这才算把长孙冲从臭烘烘的义庄解脱了出来。
因为现在又是冬季,所以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高,稍微打理一下还是可以勉强辨认死者的容貌的。不知道是否算幸运,这些死者当中并没有贺兰家叔侄和王家那两个败家子。
不过,这些尸体确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五脏尽皆被掏空,这让长孙冲确实吓了一跳。要是把这些死者的惨状和被挖出来的那件被鲜血沁透的特殊样式道袍,与那些荒诞不羁的故事联系在一起,立刻就让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脏者,藏也,其暗合金木水火土五之理,人之所以被称为天地万物之灵长,这也是原因一直,所以老百姓常说,肚子饿了要祭奠五脏庙,与此是一个道理。
长孙无忌痴迷与道学,长孙冲从小就听惯了他没事叨咕的那些道法理论,如果这真是什么要追求长生之道,那就一定是道门干的,因为只有他们的学说中才提倡阴阳平衡和五行之说。
想明白这一点后,长孙冲这边吩咐内卫继续挖,再去另一处案发地附近看看;随后又点一批人直接就去了钦天监,凡是涉及道门的事,找李淳风混蛋一定没错,这个时候不杀将上门,还等什么。
“牛鼻子,别跟老子说这事跟你们道门一点关系都没有!糊弄别人可以,你糊弄老子可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别忘了我家老头子可是你们道门的座上宾,对与你们那套歪理邪说,老子门清!”
“啥玩意儿,有彩头儿的事,你们挤破脑袋似的上,一出事就你们就跑的远远的,跟特么fo门事发的时候一样,还要脸吗?我跟你说,你们道门绝对是老子一生中见过最不负责任的存在,一出事就缩头!”
“甭说那些没用的,天下道门是一家,甭管是在籍的道士,还是闲云野鹤的人,你这都有详细的资料,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势必要去诏狱小住几天了,老李,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在长孙冲看来,李淳风是道门之中的异类,或许是常年处之官场的原因,比其他的道士更擅长趋利避害,长孙冲不相信他敢为了一介妖道就敢跟内卫玩花活儿。
可他没有想到,李淳风不仅说话支支吾吾的,更是挣脱了长孙冲抓在衣襟上的手,跑到一边撕心裂肺的的吐了起来,比特么孕妇吐了的都夸张。看到长孙冲向他靠近,李淳风连连摆手,同时他那嘴也没闲着,还是不停干呕着。
啥都东西把他恶心这样?就在长孙冲疑惑的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直冲脑门。他明白了,这都是因为在义庄呆的时间太长了,身上浸透尸臭的味道,自己也是着急破案还真没注意。
“驸马爷,咱打个商量,能不能先麻烦你沐浴更衣,否则事没说明白,下官先吐死了,呕呕......”,说完后,李淳风又吐了起来。
“行,老子先沐浴更衣,但你老小子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跑了道士,跑不了道观,fo门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话毕,一甩袖子,长孙冲就在小道士的引领到后面。
稍时,神清气爽的长孙冲身着一身便服又回到了正堂,一边享受着香茗,一边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李淳风,在他看来,牛鼻子是无计可施了,糊弄不过去了,所以就有了这内心挣扎的一幕。
没错,长孙冲还真说对了,李淳风确实着急了,因为不仅内卫怀疑的合情合理,就连他也在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
道门的各派系中,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丹鼎一脉,因为炼丹之术惹来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历朝历代都有因此获得富贵的,也有不少人丢了性命,可以说是道士中最难管理的。
贞观初的时候,他们也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蛊惑皇帝炼丹以求长生,被戳破谎言之后,斩杀于太极宫,差点让丹鼎一脉“绝嗣”。
而今谁不知道fo门也是因为小事栽了大跟头的,即使太子许诺了不会动道门,但这案子要真是他们所为,那丹鼎一脉恐怕就真留不住了。
“驸马爷,道门的炼丹之术,不同人有不同的方法,窃取人五脏的还仅仅是在先人的书中见过,现今道门中根本就没有会这种古法的,下官这绝对不是推脱之辞!”
“这样,下官粗通一些脉络,驸马爷要是不嫌弃,下官愿意随你去看看亡者,看看能不能差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您放心,如果真是我道门中人所为,下官绝不偏私庇护,一定配合朝廷抓捕此獠,如何!”
李淳风的话说得诚恳,长孙冲也不好再咄咄逼人,随即点了点头,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其肩膀,笑着言道:“李淳风,这案子可是捅到陛下的枕头边了,你最好能把道门摘出来,否则即使道门是国教也扛不住天子的怒火!”
要是寻常的案子,道门拿人交代也就算了,可现在牵连了后宫嫔妃的亲眷,那可就不好交代了,枕头风虽小,可有时候也是能刮到参天巨树的。.......
第八百一十一章 不依不饶的道爷!
李淳风是战战兢兢跟着来到镇抚司的,毕竟在案发地发现了一件质地精美的道袍,这玩意不是纯粹的道门中人,谁也不会花重金去制这样的衣服,所以长孙冲怀疑的理由是很充分的。
尤其是看了道袍之后,李淳风的脑袋犹如受了一记重拳,两眼是直冒金星,要不是长孙冲扶了他一把,这家伙直接就倒了。
之所以如此惊慌,是因为李淳风在道袍的里侧发现了一个徽记,此徽记正属于道门丹鼎一脉宗师-丹炎子,这岂不是坐实了道门中人为祸之罪了!
虽然道门讲究清静为,随遇而安,但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的,任何人都不能逾越,更不要说随意穿着宗师的衣物了。
可等到去停尸房看起获的尸身的时候,李淳风更激动了起来,因为他在死者当中发现了丹炎子的尸体,还拉着长孙冲看他两臂之上的丹鼎纹身,这是他成为丹鼎宗师的那年特意刺上去的,以表明其痴爱炼丹术之甚。
李淳风与他是忘年之交,关系非比寻常,现在见老友死在这里,那怎么能悲愤交加,嚎啕大哭呢!
他这么一哭,可是把长孙冲哭的心烦的很,气的他连踢了三脚才让这龟儿子停止了哭泣。哭啥啊,现在是哭的时候吗?既然死的是道门丹鼎一脉的领袖,那不就更说明此案与炼丹之数有关吗?
犯此案者,要么是道门败类,要么就与丹炎子有密切关系者,这个时候不赶紧去拿丹鼎一脉的名册和搜检丹炎子的住宅,还要等着犯人逍遥法外,隐遁千里吗?
虽然李淳风伤心,但不得不承认长孙冲说的有道理,连忙让随行的道士与内卫共同前去,可搜检的结果却是其观道士皆口称无辜;而长安喜好丹术之道者颇多,与丹炎子所交者数量更是不少,内卫只能慢慢排查。
收获嘛,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丹炎子持有的《玄丹录》也随着他的死亡不翼而飞;这可是摘了道门的心肝啊,李淳风是一天来两次内卫府,催促长孙冲赶紧破案,要不然可就后患无穷。
开始,长孙冲也太在意,不就是一本炼丹的书嘛,丢了丢了,能怎么地,这民间流传的道家偏方还特么少吗?
别的不敢说,诸勋贵家中,谁还有没点道家长生、炼丹之类的书,至于急成这样吗?实在不行,老子从家中给你拿两本也行啊!
可天数一多,长孙冲就察觉出什么不对来了,这本书绝对不是仅仅记载了炼丹之术那么简单,这一定是捏住了道门的痛脚,否则李淳风断然不会如此。
是以,到东宫禀报了一番,也引起了李承乾的兴趣,反正今日无事,就看看是李淳风到底隐瞒了什么也是好的。
“太子爷,您可得为我道门作主啊,那贼人先是杀我教宗师,又偷盗我门宝典,此等恶人要是不早早的绳之於法,那肯定会后患无穷的!”
“太子爷,道门是国教,道门的高层也是朝廷册封之官,今番道官为被杀,难道就不是弑杀朝廷命官吗?唐律中可是说的清楚,擅杀朝廷官员,罪同谋逆之罪。是以,臣以为应该交三司处理,以正国法,以正视听。”
李淳风这话一出,立马就得罪了长孙冲,牛鼻子是暗口损人,说的是缉拿凶犯,其实不就是在殿下面前参我内卫办差不利吗?
哦,天下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案犯涉及道门了,你们婉言推诿;现在转变成受害者了,却在这哭天抹泪告内卫的刁状,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李淳风,你甭在殿下面前进谗,就那道观那些道士,虽然能证明其没有作案嫌疑,可他们却蓄意隐瞒与丹炎子平日来往之关系,为争破案件增加难度。
没问你们一个隐瞒包庇,阻碍刑罚之罪,已经是看在国教的面子上了,现在你却反咬一口,真当本官是欺负的人吗?”
“哎,驸马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下官这不也怕内卫要务繁多,无暇顾忌这等案件嘛!可丝毫没有给您上眼药的意思,所言所语皆是出于公心,驸马爷可不要误会。”
话间,又对上座的李承乾拱了拱手,继续言道:“太子殿下,方才驸马爷所说的道人有所隐瞒之事,臣以为还是等臣查实后在下定论不迟,不知殿下以为然否!”
李淳风不想得罪长孙冲,可他更不想得罪诸勋贵,将道门与他们的往来一一和盘托出,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那道门在朝廷面前岂不是无任何秘密可言了。别说是死了一个宗师,就是道门的宗师都死了,李淳风也不愿意将这些人际关系主动的交代出来。
多年的来往,他对面前的这对表兄弟太了解了,那都是逮住蛤蟆捏出尿的主儿,要是让他们抓住了道门的痛脚,说不准那天就布了佛门的后尘。咱们得罪不起你们这俩爷,那咱总躲得起吧,宁可让在三法司多花点本钱,也不便宜内卫啊!
道门的要求不算过分,国教嘛,地位特殊,于国家、宗室都有一定的益处,也不全然都是摆设;再者说人家如今也损人失物,发几句牢骚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李承乾并不因为他与长孙冲的几句意气而生气。
可道门越是怕隐秘暴露,李承乾就越不能如他们的愿,所以作了回和事老,好言的抚慰了李淳风几句,让其消消心中的火气;
然后又像模像样的教训了长孙冲两句,身为刑官,破不了案那就是本事不济,有什么可发牢骚的,有本事把案子破了,不比在这磨嘴皮子强吗?
“淳风,孤经手过不少案子,知道这半途而废不仅不利于破案,更是耽误营救人质,要知道他们的背景也不简单,涉及后宫、勋贵,孤也不能过分偏颇道门。这样吧,孤来作保,再给仲良一些时日,再做打算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一个道士,人臣还能说什么,就在应声称诺之后,李承乾又对他招了招手:“淳风,来说说,那本书到底有何神异之处?千万说实话,否则东西就算找回来,孤也会还给你们!”........
第八百一十二章 “道门”由来的真相!
李淳风可以用道门不传之秘敷衍长孙冲,可这话眼下出自太子之口,那他要是在推诿,这就难免有欺君之嫌;更何况东宫饱学之士众多,这里面的秘密还不是一样可以破解,到时候难免失了物,还得罪了这位小心眼的太子,得不偿失啊!
脑海中一场天人大战之后,李淳风捧起茶壶牛饮了几大口,十分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眼神看向了外面,用低沉的声音讲起了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又鲜为人知的故事。
道门虽然是华夏本土兴起的教派,但在历史上却算不上什么元宿;夏朝可以说是巫的天下,他们会巫术,利用巫术驱鬼除邪,也称法术之士,算的上国教的鼻祖。
而商朝盛行信奉神灵,信仰神仙学说,王公贵族都想要成仙,于是就有一种被称为“方士”的人取代了巫,方士擅长炼丹,也利用丹药治病救人;
周武王立周之后,道教中的方士一门被赐予同名官职,参与国家政事并兼管刑狱,随后又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成为中原重要的教派之一,他们自称为“方仙道”。
秦一统天下之后,方士徐福进言能使之长生,让始皇帝可以千秋万世的统治天下,秦皇信以为真,凡是徐福所求尽皆满足之;但扫平**的秦皇根本就没想到徐福竟然是个骗子,不仅欺骗了不计其数的钱财物资,更是浪费了他太多的时间。
于是,恼羞成怒的秦皇不仅下令抓捕秦宫中的方士,把他们全部坑杀,更是烧尽了秦宫和方士们所持有的典籍,这就是所谓“焚书坑儒”。当然,徐福是跑路了,可他的家人却没跑了,尤其是他的弟弟,被始皇帝当成了祭品扔到了黄河之中。
自此之后方士便“失信”于天下,教派受到较为严重的损失,直到有了辛垣平、李少君这样的能人的治理才逐渐的挽回了一点的颓势。可好景不长,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不仅取代了方士们国教的地位,更是借汉廷之手对其和百家多加排挤。
连番的动荡也让方士的内部分裂成了数派,内部倾轧非常严重,其中有两股势力最为强势,一派主张介入皇权之中以求恢复往日的荣光,另一派主张与儒门讲和以保道统不失。
这两派中人相互敌视、仇杀,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方士一脉中一股新势力正在崛起。直到这股势力的领袖换成了叫刘根的人后,彻底改变了方士一门的命运。
这个叫刘根的曾经在朝为官,当过郎中,在官场上有一定的人脉,成为新派领袖之后,为了壮大自身的实力,不仅广收门徒,在民间行医问诊积攒民望,
更是特意借助了友人之手,污蔑那两派之人有谋逆造反之心,一举摧毁了方士一门的血肉,并趁乱整和了方士一门,建立了一股新势力,他们自称为“道门”。
这股新势力,与过去方士代表的道家有所不同,道家提倡的是黄老之学,尊道贵德,效法自然,以清净无为法则治国修身和处理鬼神信仰,处理人与世间万物的关系。而这股势力则信奉“道”,是一种宗教实体,通过精神形体的修炼而“成仙得道”的宗教。
后经历张道陵等道德高士改良道教经典教义、修持方术、科戒仪范渐趋完备,新兴的道门滋生繁衍,并得到统治者的承认,演变为成熟的正统宗教,传到今时成为大唐的国教。
可是说现在的道门是脱胎于方士一门所在的道家,自然也继承了不少“财产”,其中以丹鼎一脉尤为重也,这次案件中丢失的那本奇书,正是传自方士一门的秘典。
如果是于国于民有益的典籍,道门自然也不会敝帚自珍,可书中记载的一些炼丹之术太过于凶残,流落民间早晚为天下害,是以道门才会如此的急迫。.......
听完了李淳风的话,坐在一旁的长孙冲不由的嘲弄了一句:“哦,道门也是通过卑鄙无耻的手段迫害同门,才成为正统宗教的!
开眼了,真是开眼了,本官以为你们与书中所说的一样是传自老子、庄周的这般圣人的子弟,搞了半天,原来是一群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老李,你们给先师磕头的时候,是不是对他们的为人也身为鄙夷啊。”
“哎,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是鄙夷他们,又不是鄙夷你,至于吗?再说那刘根不仅鸠占鹊巢,更是篡改道典,让后世子孙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人品的确不怎么样。”
“行了,仲良,子不言父过,淳风作为后世弟子,自然不好对先师品头论足!当然,你也是没资格的,谁不知道舅舅也是信道之人,要是让他听说你这般话,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听到太子说这话,长孙冲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随即扭头对李淳风言道:“行了,老李,这事你就在心放在下水里吧,本官一定会吩咐他们在救人的同时也一定帮你寻回那本书,放心吧!”
长孙冲大大咧咧的回话,让李淳风的头疼的更厉害了,可又拿这家伙没办法,只能找个借口告辞。可待他出门之后,懒懒散散的长孙冲立刻就变了模样,神情严肃的揉了揉下巴,眯着小眼睛看向了李承乾。
“你别那么看孤,傻子都知道李淳风那牛鼻子说谎了,而且这其中的秘密要比道门的秘辛更加重要,否则他是不会自报家丑的。”
“殿下,臣觉得是不是让那些人发挥下作用,探查一番实情到底是什么,先作到心中有数,反正他们闲着也都没事,不是吗?”
听完了长孙冲的话,李承乾摆摆手:“不行,孤早就跟你说过,他们的作为非常,埋下去不容易,务必以三年不鸣,鸣则必大为准则。
还是另寻他法吧,孤就不信他们的手能把所有的真像都捂得那么严实,连一丝光亮都不给人留。”........
第八百一十三章 你对得起你爹吗?
不管李淳风隐瞒的到底是什么,他对内卫的不信任倒是真的,这不气急败坏的他带着内卫又把线索重现排查了一次,最后他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前主客郎中-刘玄象。
因为在所有以知的人际关系中,就只有刘玄象一人与丹炎子因为琐事发生了冲突,并在案发后也是对前些日子的行踪说的非常模糊。开始的时候,长孙冲等人认为其说不明、道不清的原因是涉及**,勋贵子弟嘛,谁还没点特殊癖好!就算他会因为口角杀了丹炎子,但那些人呢,无辜的吧,他完全没有作案的动机。
可内卫的探子却访查到,刘玄象得知丹炎子的死讯和内卫的访查后,与友人在平康坊饮酒的曾大放厥词,丹炎子那混蛋就这么死了算便宜他了,否则他早晚得弄死这丫的,绝对不会让他死的这么容易。
由此可见,刘玄象这家伙和丹炎子之间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还接下很大的仇怨。一个道士,一个被罢官的纨绔子弟,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这其中的故事不值得让深挖一下吗?
长孙冲的脾气与其父长孙无忌非常的像,办事霸道且异常果决,不管是让他们爷俩谁盯上了,那绝对是跑不了的。
可霸道归霸道,有些时候总是要将一些交情的,尤其是晋阳老府中的这些人,父一辈、子一辈了,该给的体面一定要有。
更何况在朝中还有一项潜规则,那就涉及晋阳府和秦王府的人和事,必须要经过皇帝或者太子的点头。毕竟老一辈的人涉及的隐秘之事过多,而这些事都牵扯到了人臣不该知道或者不能知道的,所以长孙冲在第一时间上报了东宫。
东宫-明德殿,长孙冲说的事很有意思,李承乾特意让恒连把刘玄象请了过来,这种人是滚刀肉,没有确凿的证据摆在面前,他是不会与长孙冲说实话的,反而伤了和气,到头来还是要自己出头,费那个力气干什么。
可人一进门就把李承乾气乐了,这那里是勋贵家的少爷,分明就是不伦不类的玩意,他老爹刘政会要是还活着,一定敲断他的狗腿。
只见刘玄象身上穿着一件奇装,左面僧袍,右面道袍,头上还顶着儒冠,儒释道这么合一的,李承乾平生仅见。
这小子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人家那是混不吝,咋打不服的选手,可刘玄象确实个有真才实学的。贞观四年北伐的时候,这家伙就被李靖挑选在中军任司马,不怕流氓不讲理,就怕流氓有文化。
你要是跟他讲理,他就跟你扯皮,你要他进人情,他就会保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所以对付这样的人,长孙冲和内卫,不灵。
“殿下,您说您诏臣来,连茶都不赏一口,这可太不讲交情了;当年咱们在定襄前线的时候,可都是难兄难弟,您总不至于只顾亲戚不顾同袍吧!”,见太子没有赏茶的意思,刘玄象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长孙冲。
“赏茶?孤这有俩大耳刮子你吃不吃,你看看你现在这操性,渝国公要是还在世,你说能不能打你这憋孙!
还特么有脸跟孤讲交情,要不看在你家老爷子的面子,你小子早就发配烟瘴之地与野兽为伍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你还想喝茶,来,孤这有一杯,你敢要吗?”
换成任何臣子,李承乾都会很客气,即便心里再看不上,礼节方面绝不会有所缺失,这是个人的教养问题。可对刘玄象这类出身的人,李承乾完全没必要顾忌这些虚礼,因为他们完全就受不起。
早在大业年间,李渊任太原留守的时候,他爹刘政会就是鹰扬府的司马,建国之后晋为卫尉府少卿,贞观之后改户部、刑部等部门任职,与刘弘基等人一样都是李家的家臣。朝臣和家臣是不一样,朝廷尽忠是朝廷,而他们则仅仅忠于皇族。
李承乾少不更事的时候,凡是涉及他家老头子手中的事保准方便给到最大,而且趁着手中还有点私权多批上一点儿,这在贞观初是比较罕见的,毕竟他东宫那时候势力还不大,不是所有人都买东宫的面子。
这都是人情,多年来李承乾一直都记着,所以吏部在举荐刘玄意、刘玄育主政汝州和易州的时候,明知道二人不太够格,李承乾也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而刘玄象更是如此,北伐之后就在分到中书省当差,可这混蛋喝酒误事,硬是把州府申报灾情的文书给弄丢了,耽误了朝廷的赈灾。
按照唐律他罪在流放,可李承乾还是在皇帝那保了他一次,仅仅是罢黜官职,还留下了他的散秩以供生活;家臣的身份再加上父子两代人的交情,所以才有法外容情之事,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他。
“别啊,殿下,没茶就没茶呗,您这发个说什么火,伤了身体可犯不上。”,嘴上虽然陪着笑脸,但刘玄象手却没有闲下来,起身到对面就拿了一盘果子,丝毫不顾及长孙冲瞪他的眼神。
“叫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听仲良说过了,咱们开门见山,丹炎子与你有什么恩怨,那道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道门如此紧张。
别说什么长生不老,你知道那套东西在孤这说不去,你小子都是没把握绝不下手打闷棍的主儿,不可能一点内情都不了解。”
“殿下,臣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再说那牛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死就死了吧,死了干净,废那精神头干什么!”,刘玄象眼睛转了转,陪着笑脸回了一句。
呵呵......,“行,没有证据能证明你与此案有直接的联系,可孤要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得不到,那就势必会让太子妃去问候一下老妇人,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你日常的所作所为,你说回事什么后果?”
话毕,李承乾冷笑了两声,然后端起茶盏进了一口。心中还微微鄙视了他一番:小样,跟孤玩这一套棉袄棉裤,打错主意了吧!.......
第八百一十四章 男人之间的友谊!
人嘛,都是感性的动物,不同人对待不同的事,不同环境影响不同的人,同袍、发小、同门、同科之间的更是容易产生友谊,所以不管这人的品行有多么卑劣,总会找到志趣相投的朋友。
以李承乾来说,作为当朝的储君,他想真正交到朋友是很难的,除了长孙冲、赵节这些姻亲之外,就剩下那些在军中生死与共的同袍,所以只要不是公事,李承乾从来不跟他们计较礼节上的事。
对于这点,刘玄象心里还是有数的,要不然也不敢在东宫如此放肆,就他这行径换做一般的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就算是想想都是有罪的。
但,话又说回来,抛出君臣之义不说,当年阴山大战的时候他还欠太子一条命,多年来刘家上下也受他不少的照顾,相比之下那与其有恩怨的丹炎子也就不算什么了,毕竟是他负人在先。
是以,一边吃着果子,刘玄象一边说起了他与丹炎子之间的关系;被罢官后,闲着没事的他又把精神头放在在钻研儒释道的经典之上。到处与造访名士,希望在与他们的交往中有所精进,所以在高僧-会昀的介绍下,相识了道门-丹鼎一脉的领袖-丹炎子。
开始的时候,刘玄象感到很奇怪,这和尚和道士向来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他们之间为什么能成为朋友呢!后来他才知道,会昀在出家之前就是道门中人,因为有服食道门丹药的习惯,所以这关系一直就没断。
与丹炎子的交往中,刘玄象受益匪浅,这家伙常年研究道门的古方,对道门经典的领悟要比李淳风那样的神棍强多了。同时也是在他的介绍下才开始服用丹药的,其目的也只是以求得强身健体,而不是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
男人嘛,有共同的话题和爱好,且道门没有那么清规戒律要遵守,两个人可以一起作的事有很多,自然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无限地拉近了。
刘玄象没得官儿做,整天出了玩就是找女人,府中的妻妾那都是成群结队的,日子一久这身体自然也就扛不住了,所以就拜托其弄点靠谱的丹药,让他在夜晚中可以大展神威。
可他没有想到,丹炎子这炼丹狂竟然拿他当检验新丹的活物,差点把他那玩意儿给吃废了;自那以后,凡是听说有人被丹炎子坑了,他就气不过,非得跟他干一仗不可!
这次案发前,他就因为丹炎子的药又出了问题坑了他朋友,才找上道观臭骂他一顿,诅咒这家伙不得好死,可这次老天爷真是长眼了,真的让他被人掏心挖肺而死。
内卫找上门的时候,讲义气的刘玄象并没有把他的那朋友与丹炎子的事说出来,而且在他看来那兄弟就算想干掉丹炎子,也没有必要害那么无辜之人,所以方才特意又在李承乾面前遮掩了一二。
“太子爷,我的殿下,臣以性命担保他绝对没那胆子,吃喝嫖赌是把好手,可要是动刀子,他还有臣那两下呢!”
说是说了,可刘玄象还是想给兄弟多说上一句;他虽然看不上长孙冲耀武扬威的样子,但诏狱可不是吃素的地方,进了那里脱层皮都是祖宗积德行善了。
“他要是没嫌疑,那这嫌疑就你小子背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很简单,要么他,要么你,你自己选选,到底是谁进去!”
长孙冲插了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自己最后能不能摘清楚还不知道,还想着保人家。万一找不到凶手,道门还不把你小子给赖上了,到时候喊冤枉是没用的,谁都保不住你。
“哎,长孙,你这吃的灯草灰,放的那叫一个轻巧屁,你真不知道内卫在外面是什么名声吗?我告诉你,你那套吓唬别人还行,但在我老刘这,没用,懂不!”,话毕,不管在一旁骂娘的长孙冲,扭头看向沉思之中的太子。
“行,你小子,还行,都这节骨眼了还能顾忌往日的情分,也算是不易了。不过他事涉大案,该走的过程必须得走。仲良他们会多多注意尺度,只要他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那什么事都好说。”
说道这,李承乾停顿了一下,然后从阶上走到刘玄象的面前,继续说道:“孤更感兴趣的是那位,先道后佛的会昀法师,他跟你不一样,你仅仅喜好此道,可他却以此修行。来与孤说说,这位法师如今何在呢!”
自从朝廷下令整饬fo门之后,长安附近的能留下的和尚都要经过法持上本的,可这个法名在他的本章中却从来出现过,这让他对此人有些好奇,是其一也。
能背道向fo,还让道门与之友善,这可是极为罕见之事,谁不知道道门对逆徒的态度,不加以重处也就算了,还特么供给丹药给他,这可不是人情两个字就能说清楚了。
“额,会昀在朝庭下达整饬令后又还俗为道了,现在又复归青阳道号,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道门的谍谱,可已经蓄发了。”,刘玄象知道太子讨厌fo门,但还不知道见到和尚就杀吧,他不明太子为何这么一问。
“哎,这就更有意思了,fo道两家都被拿捏在手中成为玩物了,这人不值得见一见吗?”,话间,扭头看向长孙冲,吩咐道:“去找到他,把他“请”到内卫去,顺便帮他打扫一下屋子,孤相信这个身上一定会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太子的意思,长孙冲当然明白,就算他不说,长孙冲也会派人去请那位会昀法师,不,现在应该叫青阳子了。他能与丹炎子之间的关系如此密切,如今又一直没有露过面儿,换作是谁都得多想想吧!
“殿下,您这是?”,刘玄象有些牙疼了,自己就说了两个人,两就都让内卫“请”走了,那他以后在长安城中还如何为人处事呢,世人可都是会唾弃他背信弃义的。
“你放心,要是抓错了,孤是不会把你卖了的;抓对了,也不会少了你一份功劳。回去以后把你身上这身破烂赶快扔了,不伦不类的,太不成体统了。多回府看看老夫人,当不成官儿,当个孝子还是没问题的吧!”........
第八百一十五章 物“事”人非
青阳子这个人很有意思,道士也好,和尚也罢,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混迹于世的身份而以已,他自己不在乎不说,可竟然连fo道两家都不在乎,因为这样的身份转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用青阳子自己的话说,他跟平康坊的姑娘没有任何区别,谁的好处多,自然就跟谁走了。之所以这么抢手当然是有原因的,丹炎子手中的那本《玄丹录》正是青阳子的父亲为了保全儿子的性命送给道门的,而他的身份就是方士一脉最后的传人。
虽然方士一脉在道门的打压下早已衰落,但有着许多未能探知的秘密,《玄丹录》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所以为了得到这些传承,他们自然极尽可能的满足青阳子的一切要求,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些秘密,就算是被fo门挖走了也是一样。
而对于fo门来说,多一个挂单的,少一个挂单,其实都不算是什么,可他们一直都搞不明白道门到底在搞什么,直至今年年初的时候,才拐弯抹角得知了《玄丹录》是长生之法的秘书。
可丹炎子一直藏的非常好,fo门一直都没有机会,看着眼红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不,赶上了朝廷整饬fo门,和尚们也孤注一掷、逮住了这最后一次机会,给了青阳子好大一笔钱,让假借指点书中的隐秘,将人和书一起骗了出来。
要说这丹炎子也真是够缺心眼儿的了,平时多般哄骗都没得手的秘密,这回人家说白送,他还就真信了,为此不仅搭上了秘书,更是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且青阳子还交代出了那些想灭他口的那些秃驴正是给一位名为皇爷的人办差,且事前还许下重诺,只要能炼出丹药,一定给他一座货真价实的金山。
青阳子在fo门进进出出也有些年头了,他当然知道fo门的实力,虽然受到朝廷的打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此也深信不疑。
至于近来失踪的人就更好说了,都是被秃驴装神弄鬼给绑走了,剩下吓疯的人之所以能活下来,那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太不健康了,不适合入药。再加之想要放一些烟雾,以鬼神之论误导官府的侦查反向而已。
青阳子原本的想法是发一笔财,顺便在得几颗“五行丹”这样的长生不老的丹药一举两得的事。可他没想到,秃驴们并不讲信用,出了丹以后不仅一颗都不给他,反而连丹带书都吞下去,来了个黑吃黑。
内卫们赶到的时候,道观正在着火,他与那些药引子被捆在了一起差点活生生被烤成了肉干,恼羞成怒的青阳子到了北镇抚司后,没等内卫们“招呼”一股脑的就把他肚子里的那点货都交代了出来。
可当长孙冲问道方士一脉的隐秘还有什么的时候,青阳子则笑了出来,回了一句:方士一门穷得就剩下那本书了,那还有什么隐秘之事。这烟雾就是祖宗们都为保全性命故意放出来迷惑他们的,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低劣的谎言,确实让他享受了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多么的可笑。
别说他觉得可笑,就连坐在正堂之上喝茶的李承乾也被这荒唐的谎言和青阳子给搞乐了,画了一个大饼,硬是把这么大的一个教派耍的团团转,方士一门也“奇人、奇事”了、
袁天罡和李淳风是何等精明之人,在皇权和勋贵之间混的如鱼得水,从来都真正吃过亏;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让人家给耍成了这样,那对自诩智力超群的师徒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孤不管是你是和尚或者道士,依照唐律杀人者偿命,这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这点你心里想必也非常的清楚。
但你今儿你的笑话不错,孤听了心里也很是舒坦,所以也愿意法外开恩,留你一条性命,再送一场富贵也不是不行,谁让你笑话将的好呢!”
“哎,先别忙着磕头啊,锦衣玉食也好,高楼广厦也罢,这些人间富贵对于孤来说不过是举手可为之事。但你必须按照孤的要求作,炼丹之术嘛,只要不再拿人命作料,孤可以任你而为,而且声势是越大越好。
至于具体的要求是什么,长孙将军会告诉你的。务必牢记一点,千万不要与孤耍小聪明,否则不管你在这人世间攀上了哪个高枝,也难逃内卫的诏狱之苦!”
话毕,摆了摆手,示意可以把青阳子带下去了;随后又吩咐长孙冲以“春秋笔法”将此案一笔带过,然后在京师附近与这方士一座新观栖身,再暗中辅助以成事,让青阳子在悄无声息之间成为远近驰名的**师。
长孙冲当然明白太子是什么意思,青阳子是最后存世的方士,只要他活着就能牵制道门和宝志的野心,至于他所说的隐秘是否真的存在,太子不在乎,只要人在手中真话假话迟早会知道的。
最起码对于道门来说,就算把青阳子和事情的真像告诉他们,他们也是不会相信,因为这就是人的天性,认知当中充满了怀疑,或者可以理解成荀子的观点:人性本恶。
长孙冲是真想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好好看看道门的笑话,可他不能,因为他明白太子布的是一局大棋。
“殿下放心,臣省的这里面的轻重,一定妥善安排!可陈公和房陵公主好说,其他的京兆府也可料理,但武妃那里?”
长孙冲的话没有说完,武妃和徐妃如今可是得宠的很,既然此案涉及到了武妃的亲属又直达了天听,这结案的事能糊弄别人,总不能糊弄陛下吧,那可是欺君之罪。
“这个无妨,正好孤一会儿要去宣政殿回话,此事孤代你与陛下说,与大局相比,陛下心里通透的很,你不用过多操心。
青阳子这要让人看住了是一方面,李黯那里也要多多注意尽量不要把他牵扯其中,陛下是可以下狠心剜肉疗疮,可咱们这些作子侄的也得为他多想一点。”
李承乾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一旦下了决心不会轻易改变,因为这样不仅于事无补,更是有伤威严;可牵扯到帝、后就不一样,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能为他们遮蔽一些风雨就多担待一二吧!.......
第八百一十六章 狭乡迁宽乡!
土地是生民立身之本,赋税是国家收入之源,农桑对于中原王朝来说永远都是重中之重,历朝历代无不以此为国之大政,大唐要想永远保持国力上的优势,那调整农桑上的弊端就成了刻不容缓之事。
朝廷每年大考的时候,农桑之论都是必考之题,其目的就是让入仕之官勿忘国家、生民之本,好生在野为天子饲牧一方。
前番朝廷收天下fo门之地,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地方土地上的矛盾,可这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根本的上的问题;是以李承乾特意上了一本论狭乡迁宽乡,移民戍边的本章。
可这是关系国家根基之事,李世民不得不持重处之,并没有着急与诸相商讨,而是把三个儿子叫来,家中的意见统一了,外面的事才好说。
自北魏至唐,在土地政策上皆施行均田制,凡诸地狭人多之处,有进丁受田而不乐迁者,则不能依例受田,其民户受田数量大多少于宽乡。换一种说法就是地广人稀的地方为宽乡,地狭人稠的地方为狭乡。
且勋贵士绅皆不用纳赋从役,国家的财政来源皆来自于小民百姓之身,一旦出现什么天灾**,则百姓颗粒无收,朝廷府库也将陷入空虚之境。于国来说这完全就是一场豪赌,好坏全看天意,不管皇帝还是李承乾都不愿意拿国作赌。
靠租田过活的人已经不少了,如果不加以调理,那这种情况则会成为愈演愈烈之势,汉时土地兼并的产生的恶果就在面前,前车之鉴不可不查。
是以,有鉴与此,李承乾在奏本之中提出以下几种建议:其一,凡狭乡牵着宽乡者,移一百里免一年赋税劳役,移两百里免两年,移三百里免三年,根据所迁的距离定免税的年限。
其二,摊丁入地、地丁合一,内容为废除人头税,减轻低层的百姓的负担,放松对人口的控制,使之从根本上杜绝因为逃税将儿女卖身为奴,既让国家损失人口壮丁,又使百姓受子女分离之苦。
其三,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此政策是指官员地主也必须缴纳赋税,即废除他们免税的特权,他们必须与百姓一样纳税缴赋,优化税收结构,使富有的阶级承担更多的税收责任。
其四,增加养廉之款项,朝廷为吏治严刑峻法是没错,可也估计官员们的生计,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放手为君王尽忠,为百姓谋福,反之则与取死有道矣。
其五,移民与新占之地屯垦,延长免税、免役时限的同时,给多量田地,赏以耕牛,以安其业。不管是向西,还是向北,大唐自贞观以后新占之地颇多,此法不仅能缓解土地的紧张,更是巩固边境的统治。
“青雀,为辅,你们俩也说说,对你们大兄之言如何看啊!”,李世民心里清楚,高明是故意为之的,为什么,就是因为整饬fo门的时候,他已经作好了大动干戈的准备,所以进言天下兵马一律戒严。
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上书解禁,就是想借着这股子势头,以力破之,顺者昌、逆着亡,诸臣、诸贵当以fo门之例引以为戒,否则转身就有杀身之祸,连累阖府、全族之命。看起来是粗鲁了一些,但于今日之况,也不失为一步好棋,反正早晚都是要动,何不趁热打铁呢!
看到李泰躲躲闪闪的样子,李佑不由在心中骂了一句滑头,随即起身回话:“回父皇,儿臣对大兄之言甚为赞同!儿臣读书少,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可带兵多年,也去过不少地方,知道百姓但凡有生计可活,有粮度日,便不会为奸佞之人所利用。”
“且大兄之策可防豪门勋贵作大危机国家根本,在财帛、蓄奴方面大加约束,那时候就是有再多的土地也无用,又能增加赋税、巩固边境之地,何乐而不为呢!
是,凡是触及利益者,必心生怨恨,可我横刀再手又有何惧,如有不臣者作乱,儿臣愿为父、兄荡之。”
李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一点负担都没有,他不仅是国家的亲王,更是东宫的臣属,太子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他听的是命令;至于对错,那跟他关系不大,要不是父皇问,他肯定不会说的这么详细。
父皇这话问的不是多此一举吗?李佑是在东宫长大的,他当然与太子穿一条裤子,那今儿这事还有什么可议的,未免太有失公允了吧!为什么不把诸臣都叫过来呢,大伙一起才能正理!
可李佑这一向装哑巴的人都说话了,自己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不如太子也就罢了,总不能比这傻子一样的老五还不如吧!
心中叹了一口气后,拱手回道:“大兄之言乃治国安邦之正理,民古邦本、本固邦宁,儿臣自是万分赞同!可儿臣亦有些许疑虑,勋贵士绅是朝廷的根基所在,是不是把他们与庶民区别开,缓个三年五载,慢慢来,省得落人以口实。”
有老三的前例在那摆着,李泰心里清楚,谁与太子硬碰硬的来,谁吃亏,就算是死了也是白死。是以,只能用勋贵士绅为借口,挑个毛病,也算是一家之言,让父皇不至于小觑自己。
二人的话回完,李世民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随即又扭头看向了李承乾:“高明,青雀之言,你意下如何!”
“快刀斩乱麻,用钝刀子割连皮的猪肉恐生无穷后患,儿臣以为还是一同视之为好,这与父皇在贞观初并省官吏的道理是一样的。”,老四的打算早在他意料之中,他都能看出来其用意,父皇就更不用说了。
“好,既然你们都没什么太大的分歧,那这事就可在朝上议论了,廷议过后,由高明主理,青雀、为辅佐之。
你们三兄弟务必记住,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家和才能万事兴,此事是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不可出现一点纰漏,明白吗?”,话毕,李世民还特意撇了李泰一眼,等三兄弟俯首听命之后,才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第八百一十七章 刘相,你是真有眼力见儿!
狭乡迁宽乡的政策摆在含元殿的时候,站班的臣子们都是面面相觑,太突然了吧,这才消停几天啊,这对天下至尊的父子是一刻都不让大伙儿消停,非得折腾的“鸡飞狗跳”才安心。
大唐如今河清海晏、岁稔年丰,对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四夷宾服,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凭着这份家业,李氏就是什么都不作也可以享受三代太平;大伙儿想不明白这对父子脑袋里的那根弦为什么一直甭的那么紧,好像后面有人追逐他们一样。
狭乡迁宽乡对不对,对,一点都没错,土地、赋税制度是国家的根基,只要有缓和了土地上的矛盾,那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即使坐在上面的是一个平庸之主,那这天下也注定是太平光景。
李世民有开基定国之功,在纷乱的隋唐乱世之中,以雄烈之资傲视群雄,他的光芒太耀眼了,甚至连他的父兄都都遮盖了过去;即使李渊是开国的皇帝,执政九年之久,可人们能记得的就只有李世民的丰功伟绩。
太子嘛,诸臣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明明可以当一个太平储君,明礼听道,专心辅佐皇帝处理庶务,最后以王道治天下;可他偏偏不住的折腾,非得把自己折腾的鬼神不敢近身才行,以霸道行王者之事。
就拿佛门来说吧,几百年来以神灵之资凌驾于世人之上,勋贵、世家、豪强、百姓无不躬身侍奉,甚至连帝王之尊也不得不受其钳制,或者甘心为仆伺候。
可到了这位小爷手就不一样了,取的勒石燕然的功绩,趁着他在朝野的威望如日中天,达到顶峰的时候,转身就对佛门出了刀子,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秃驴们的势力是不小,丝毫不比汉末的黄巾之贼差,可大唐不是汉末,皇帝父子也不是灵帝那样的昏庸之主,如果其敢有所异动,那顷刻之间就会被数以万计的军队包围;
同样的道理,现在如果谁对狭乡迁宽乡的事儿,那它作文章,那下场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今儿的主要意思并不是商量行不行,而是商量怎么作。
“诸位都是干吏,土地赋税制度在变更之后有多少好处自然不用多讲,只要有了土地、通河通渠、减租减税的政策长久坚持下去,孤相信我唐之内将再无流民。
而这样的功业不仅是属于陛下的,更是属于你们,将来青史之上也会为诸公留下浓重的一笔,千秋万世之后,子孙后代们所称颂的。”
先给诸臣带个高帽,毕竟这事还得让他们带头的作用,否则有下面那些士绅能这么心甘情愿的迁走呢,在用地价之利煽动狭乡的百姓,那这活儿可就有笑话看了。
老百姓虽然对士绅们嘴上很是埋怨,可心里着实是羡慕的紧,处处以他们的行事作风为风向标,这就是所谓的跟风,李承乾心里十分的清楚,所以才和颜悦色的与他们“商量”。
随后,又从利益出发劝说诸人这其中的利益:首先,不管是勋贵世家,还是普通的士绅,他们是不可能自己去种地,名下的土地除了租出去的以外,都要雇佣百姓来完成,想凭借家中那点奴仆来干是很不现实的。
其次,一旦朝廷的政策实行,土地的价格则会一路下跌,他们手中土地不仅没人耕种,更是连连贬值,而且空置的土地还要上缴数倍的罚金,实在是得不偿失。
过分的把精力耗在这上面,只能是越来越让他们的产业越来越贬值,完全必要吃饱了的计较那么多。
最后一点大唐如今的变化,从贞观初,朝廷不仅出台了轻徭薄赋的政策惠及百姓,更是鼓励工商,以现在户部的税收来说,将近七成来自于工商业。
朝廷从来没有禁止过官宦之家的产业,这些年大伙儿也都赚的盆满钵满了,既然如此何必在乎移个两三百里的耕地呢!
李承乾的话是把窗户纸捅破了,朝廷不禁官宦人家从商,就是特意给他们留下一条开源之路,为的就是在改革土地制度的时候,不至于像历朝历代那么激烈,这也是李世民当初故意为之的,所以他们早就身在彀中而不知了,工业区不就是这样的产物吗?
现如今,他们那个不是腰缠万贯,一个月请客喝酒的钱都比种一年的粮要挣的多,所以这并不属于断人财路,即使不愿意也只是面子的问题,只要话说开了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太子殿下,既然朝廷有意实行狭乡迁宽乡的惠民政策,臣等自然是要鼎力支持的,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区区百里又算什么呢!只是官员士绅们家大业大,人口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与百姓一样无权无挂的走自然是不可能的。
依臣愚见,是不是分成两步走,家业小的先走,家业大的慢慢走,给上一到两月收拾的时候,反正早晚都是要动的,完全没必要急于一时嘛!”
刘洎话说的很有道理,看的出来他是真的为朝廷着想,而且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的,这明显是在为李泰补台;不管是出于上意还是他的真心,李承乾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笑着点了点头,回身拱手向皇帝表示此乃老成谋国之言。
而房玄龄、杜如晦等重臣也得纷纷頟首,能把怨愤最大化的消弭当然是好的,这对朝廷和百姓都是有好处的,反正空出来一块分一块,走是一定要走的。
宰相们都同意了,那下面这些当差的还有什么意见呢,杜正伦、卢承庆、许圉师、上官仪、刘祥道、窦德玄、乐彦玮、孙处约等人都纷纷出班附议。
李世民也就坡下驴,命太子三兄弟署理狭乡迁宽乡的事宜,凡涉及到衙门一律积极配合,否则以迟慢朝务之过论罪。
事儿议是很顺利,而且没有想象中那么大阻力,这是皇帝和李承乾没有想到的,可父子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惠民的政策,竟然拔出来这么多的泥。........
第八百一十八章 东宫来了两位“姑奶奶”!
狭乡迁宽乡的事儿是大事,李佑跑跑腿儿还行,大方大略还得他和长孙无忌操持,东宫虽然家大业大,但不能白白养着赵国公这样的经世致用之才吧;再加上他早年间当过吏部尚书,与地方上的头头脑脑都熟,办其事来也很方便不是!
这不,今儿特意在东宫召见了长孙无忌、李佑及吏部和户部的官员议了一些具体的事项;关中,尤其是雍州是大唐目前最大的狭乡,也是勋贵官绅最多之地,既然要动真格自然要先啃最难的一块。
明德殿争争吵吵弄了一上午,才算勉强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幸亏没让他们在私底下议,今儿要没有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两个人压场子,唐俭、杜淹、郑仁基他们几个非得打起来不可。
当然,大伙儿也都是出于公心,本来迁往宽乡就已经是得罪人的差事了,现在又要防着有人趁机敛地,祸害百姓,稍有不慎就要得罪大人物,那可是要结下子孙仇的,不慎重一点能行吗?
是,多加注意,查缺补漏,李承乾当然没有意见,可为什么“关键的时候”就跑路了呢,借口还那么蹩脚,什么叫不敢耽误殿下用膳,你们平时耽误的还少吗?尤其是长孙无忌和李佑,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兄弟,有这么办事呢吗?
“兕子,这个饭先不忙吃,大兄这还不饿,这几天表现这么乖巧,有什么想要的,尽管与大兄说,大兄无有不准!”,笑着让李明达把食盒放下后,李承乾赶紧许了个大愿,希望妹妹能发一次善心,让他的胃少遭一次罪。
没错,食盒里的菜肴都是晋阳公主亲自“烹饪”的,凡是有幸尝过的此等“佳肴”的,轻者胃部痉挛,重者茅房冲塌,帝、后已经被折磨怕了,正巧太子妃又身怀六甲不方便,所以就派遣“懂事”的晋阳公主来照顾兄长的饮食。
用长孙皇后的话说,李承乾的口味是整个皇族中最好满足的,什么时候在他那照顾好了,那晋阳公主也就出徒了;幸亏小丫头的精神头有限一天就这么一顿,否则李承乾早晚得让妹妹的“黑暗料理”给坑死。
这也就是皇后的话,李承乾实在是不敢违逆,否则不管是谁出这个馊主意,都得给按个“刺王杀驾”的罪名。可就算是如此,那也不能专挑东宫坑,总得给李泰和李治送去尝尝,好兄弟讲义气,吃独食成什么事了。
明里暗里,李承乾还真鼓动过小兕子,可这小家伙却异常的执拗,活脱脱随了皇帝的性格,就是不送,而且还要盯着李承乾吃完才算罢休。然后再去皇后那领赏去,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儿上来,李承乾就主动要赏的原因。
长孙无忌和李佑跟着吃了两回,坏了两次肠胃之后,对于李明达的厨艺那是闻风丧胆,跑的比兔子都快;要知道面对几十万敌军的时候,他们可还没这副怂样子呢,由此可见小丫头威力不可小觑!
“哦,要什么呢!”,李明达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半晌之后瞪着大眼睛,一脸期盼之色的问道:“大兄,父皇送母后那玉床不错,兕子要了还多次了,可他都说没有了,你有没有啊!”
这物件还真得从金谷县查抄的fo门秘藏说起,是起获四张玉件,帝后一人一副,李丽质得了一副,剩下的那张床还静静地放在东宫的府库里呢。之所以没有拿出来用是因为李承乾觉得自己的身子没那么高贵,怕烧包,没想到今儿还真有人来讨。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是李承乾对待堆积如山财宝的态度,既然是自己的妹妹要,那自然不是问题了,玉能养人且夏季还能让她不至于中暑,最主要还能让他免去一顿“饕餮大餐”,何乐而不为呢!
“有,当然有,兕子作的膳食已经出徒了,大兄不表示一下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兕子的一片好心;这样,饭不着急吃,大兄带着你去看看那床好不好!”
听到大兄应允了,李明达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自然赶紧点头称是,把皇后交给她的任务直接就跑到脑后去了,先在东宫领完宝贝,然后再去把出徒的好消息告诉母后。
兄妹二人刚出大殿,就看到李雪雁在侍女的簇拥下从后殿的方向走了过来,好久没见到堂姐了,李承乾笑着迎了上去,后面的小兕子拽都没拽住。
李承乾与这位堂姐的感情要比一般庶出的公主强多了,他少不更事的时候受过其父李道宗不少的指点,再加之秦怀玉是他麾下第一心腹爱将,这往来自然要比那些妹妹要多得多。
“堂姐,今儿是来看太子妃的吧,怎么不多坐一会儿,多陪陪她聊聊天啊!”
李承乾是笑脸相迎,可雪雁郡主的脸却是黑的,上下打量一番后,冷哼了一声,咬着银牙说了一句:“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话毕,甩了一下袖子扭身就走了,这下把太子爷直接晾在那里。
“不是,这,这怎么回事啊,是谁招惹这姑奶奶了!”,李承乾这边尴尬的自言自语,旁边的小兕子却呵呵直乐。
见到妹妹这个样子,那肯定是知道详情了,所以李承乾对她勾了勾手,让她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噢,听完了丫头的解释后,李承乾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秦怀玉前些时候纳侧房的事,李承乾还特意亲自挑选了一些物件作为贺仪送到了翼国公府。
听长孙冲回来说,喜宴间,侯君集还曾大发了一番感慨:早知道秦怀玉这小子如此出息,当初就该早早上门与叔宝兄定个亲,总比贺兰家那废物要强吧!而李雪雁,纳侧房的气估计还没消呢,今儿自己遭遇不用多说也是被怀玉那小子连累了。
唉,叹了口气后,李承乾不由的感慨道:“堂姐这脾气可是不小,连孤都被啐了一口,那怀玉和那小媳妇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唉,何必呢,家宅不宁啊!”
“大兄,咱们是不是先去库房,堂姐家的事回头再说!”李明达摇着他的袖子说着。
“好好好,你们俩都是姑奶奶,咱们马上就去,行了吧!”........
第八百一十九章 是胖折,还是砸折?
李承乾是没有午睡的习惯的,可这几天批阅的文牍实在是太多了,又要准备皇帝亲耕的典礼和春围,休息的时间就更好少了,所以就趁着空隙睡一会儿。
熟悉他脾气的人都知道,太子是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不把手里的活儿忙完,是不会休息的,就算是睡也睡不踏实,所以下人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饶了太子爷的清梦。
可不长心的人总有,这不,看到齐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踏在砖石上的叫叮当的,吓得恒连跟受了的惊的猫一样,悄声的踮脚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比划着,示意李佑赶紧停下来。
“五爷,我的活祖宗,你可轻着点,太子爷昨儿熬了一个通宵,今儿召见了户部、礼部的堂官忙了一上午,这刚躺下还没一个时辰呢!您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得等一会儿,否则末将是不能给你通报的!”
“老恒,大哥政务繁忙我当然知道,不过今儿特殊情况,本王必须先进去!”,恒连是尽其本分,李佑能理解,且也知道兄长的疲惫,可今儿不同以往,他不得不破格求见。
“不行,不行,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殿下都吩咐过了,太子休息期间除了军情塘报和灾情急章,全都一律靠边,这点五爷您是知道的,所以末将不得不挡您的驾。”,恒连的头儿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甭管李佑说的多么认真都不行。
“哎,老恒,你死心眼是不是,你看本王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
恒连很想回一句是的,可又怕这位爷犯病大吵大闹的影响太子爷午睡,随即连连摆手,小声的劝着他稍安勿躁,他那有两坛子好酒,先去喝一杯,等着殿下睡醒了再说。
但李佑却没有答应,反而挣脱了恒连揽着他的手,指着这棒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恒连委屈,他特么才是真委屈好不好,自己和太子可是亲兄弟,他会不知道深浅吗?
有时候,李佑真是搞不懂兄长是怎么想的,恒连和张思政明明是两个愣头青棒槌,既不会看脸色,也不会迎来送往,大哥为什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们俩,而且一用就是十多年。
忠心?这不是最关键的吧,东宫六率的将领那个忠心比他们差,反正要是让他选,绝对不会把侍卫统领的位子交给他们,根本与翟长孙不是一个级别的好不好。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披着披风的李承乾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揉着拇指上的扳指,一边问道:“你俩干什么呢,推推搡搡成何体统。”
恒连在东宫作了十五年的侍卫统领,可以说是看着李佑长大的,扯皮玩闹的时候多了去了,所以李承乾并不感到意外。没人看着也就算了,可现在大殿外这么多侍卫、宫女,在他们面前未免太**份了。
“大哥,出事了!”,顾不得恒连的臭脸,说了一句之后,李佑赶紧上前在兄长耳边叨咕了几句,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弄得在下面看着的恒连都被他搞懵了,敢情今儿这不着调的五王爷是真有事啊。
“真的假的,你确定他不是胖折的而是砸折的!”,李承乾挑了一下眉头问道!
“大哥,都这时候,你能不开玩笑吗?小弟进宫的时候,杜楚客已经去宣政殿递牌子,估计现在已经在父皇那面奏了,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
得,话说到这分上了那肯定是真的,怪事是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四那小胖子长的跟福娃一样,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呢!
再说,他一向都是色厉内荏的角色,从小欺软怕硬习惯了,他这回是惹上什么厉害的人物了,人家这是本着要他命的意思去的。
老五的意思他明白,朝野上下都清楚他们兄弟之间的那点事,今儿李泰别铁锤所击,那寻常人第一个要怀疑的是东宫,因为不管李泰伤了或者死了,他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大哥,这事咱们得跟父皇说明白了,要不然让小胖子倒打一耙,那就太吃亏了。”,对于大兄的不紧不忙,李佑都要调教,都这个时候还怎么能如此镇定。
呵呵......,“老五,你太小看你的父皇和为兄了吧,父皇他心里清楚如果是孤对青雀出手,魏王府现在要忙的就不是治伤而是给老四选墓地了。”,话毕,拍了拍李佑的肩膀,李承乾转身向大殿走去。
“大哥,就算咱们问心无愧,那也得说说吧,否则不是给那死胖子尽谗言的机会。”
对于自家这个不要脸的胖子,李佑太了解了,那是个碰破块皮都得到父皇那哭诉一番的人物,谁能保证他不会趁机进谗言呢,防着一点总是没错的吧!
“行了,这种事儿是防不住的,孤去换一条衣服,咱们也去魏王府看看,兄弟嘛,不能看热闹。”
“对了,叫上稚奴,他现在开府了,消息知道的肯定慢,去晚了父皇会不高兴的。”,李承乾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着。
换衣服的同时,李承乾的脑袋也在飞速运转着,朝廷如今正在忙狭乡迁宽乡的事,李泰这个被铁锤击腿,这里面的事是不是与大政有关呢!
可李泰毕竟是个摆设,在政策的制定和施行上一直都一言不发,报复他有什么用,那还不如报复李佑来的更痛快呢!
再者说,谁有那么大的行刺当朝一品亲王?就为了那么一点点地皮的事就那全家九族作赌注,这人要么要钱不要命,要么就脑袋让驴踢了,要不然怎么解释这桩诡异的行刺呢!
换好衣服后,李承乾还特意吩咐恒连让东宫的御医带上一些处理外伤的药,甭管能不能用上,这东西总归是要带的,否则即使父皇嘴上不说什么,那心里肯定不舒服。
要知道他前几天可是在宣政殿“说过”让他们兄弟要和谐共处,齐心协力的,如今这么点面子功夫都不做,那在他老人家那可是交代不过去的。.......
第八百二十章 就是袍子的问题!
李泰的表现充分体现了那句:不管儿女多大的年纪,再父母眼里永远都是孩子;看他那痛哭哀嚎,面目因疼痛变得扭曲的样子,可是把帝、后心疼了够呛,好像此刻的他比没断奶的李欣和李徽更加娇弱。
以甄权为代表的太医署众官在皇帝的怒吼下不断的磕头请罪,而长孙皇后则是在阴妃和魏王妃-阎氏的劝慰下一边往后堂走,一边哭泣着,她患有气疾,谁也不敢让她太劳神了。
当然,这都不是最倒霉的,最大的倒霉蛋还是京兆府和负责长安城防的官员,李承乾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见狄知逊等人搭了个脑袋跪在院子,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刚被龙颜震怒的皇帝痛骂了一顿。
堂堂京师,亲王被神秘人物击伤后,成功逃脱,连根毛都没抓到,这还不足以说明他们是吃干饭的吗?挨骂是正常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李泰再不好也是帝、后的亲子,受到天子的诘难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李承乾兄弟三人进来之后,先是依着规矩给见礼,然后又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对小胖子是一阵嘘寒问暖,弄得躺在榻上的李泰好一阵不自在;
李承乾和李治到好说,他最不愿意看的是李佑那张脸,虽然面带悲切之色,但却怎么看都有幸灾乐祸的劲儿。
看着四兄弟和睦,李承乾三人又带了这么多的礼物,李世民心中的火气稍减,他心里明白的很,没有高明的张罗,老五和老九是不可能来的这么及时的。
“高明,你是太子又是长兄,你弟弟被人行刺了,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接过马屁精李治的奉茶后,李世民沉声问了一句,可以看的出来,伟大的天可汗陛下心情非常的不好。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李恪自刎、李黯流放还没几天,李泰又遭受了这样的刺杀,皇帝也是人,也有感情,能不怒在火中烧就怪了。
“父皇,四弟是国家亲王,他被刺杀之事绝非小事,儿臣以为当以要务办理。依儿臣愚见,着刑部、大理寺、京兆府三府衙会同京畿守卫部队共同办理。将魏王府和遇袭之地的人员逐个排查,并逐渐扩大搜索范围,由侍中刘洎亲自挂帅宜好。”
刘洎是魏王师,由他来盘查魏王府的属官最是合适,不管是皇帝和李泰都挑不出毛病来,更何况刘洎怎么说也是宰相,派遣一名宰相来办这个差事,岂不是更能说明朝廷对此的重视吗?
“恩,高明举荐的这个好,合适,合情也合理,朕原本还想着让辅机来办理此案,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话间,扭头对躺在榻上的李泰言道:“青雀,听到了吧,你大兄是真为你好,狭乡迁宽乡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养伤就是了。”
“儿臣是恨自己不争气,让贼人有可趁之机,伤了己身不说,更是耽误了国事。儿臣、儿臣真是无用之啊,父皇!”,话毕,李泰还可怜巴巴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将来有的是机会为国出力!需要什么就让吩咐人去宫内拿,不要委屈了自己。朕与你母后还盼着你早早康复,多添几个孙儿给我们呢!”,李世民拍了拍的李泰的胖手,好言劝了劝他,让胖儿子宽心一点。
从为人父母的角度来说,在大唐养个孩子不容易,稍微不小心就容易夭折,小胖子自小身体就痴胖,圆滚滚的看着就喜人。虽然他为人有不少的毛病,但胜在身体壮,这也就不用担心早逝,以此搏的圣心也不难理解。
同时,李世民也在向小胖子传递信息,现今东宫已成气候,皇帝又没有易储之意,所以小胖子的一生最大的任务就是与好生享受富贵,以太武皇帝为榜样,多讨一些妾室,多生一些子嗣也就是了。
在回宫的车架中,李佑揉着下巴思索着到底是那位“大才”搞出了这么大乱子;哎呀,宰相挂帅,这么多宪司衙门和军队参加,长安城非得鸡飞狗跳不可。小胖子那肥嘟嘟的大脸面子大,咱是比不了的,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李承乾当然知道老五苦思的是什么,可要是没有自己提点,他就是日思月想也弄不明白今儿到底是什么唱的那出戏,所以李承乾特意敲了敲空了杯子,示意他添添水,也比坐在那空想的强。
“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这人今儿敢对死胖子出手,明儿就敢对咱们出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依着臣弟看,以后出行应该多加护卫,咱们不防一万,独防万一啊!”
呵呵......,看到李佑这么认真,李承乾笑着指了指他,然后淡淡地回道:“老五稍安勿躁,你呀,这急脾气还是欠缺历练,这京师重地,那来的那么多刺客。孤保证就算你晚上躺在朱雀大街上睡觉,第二天也会安然无恙的!”
“那老四呢?”,李佑不太明白兄长的意思。
“刺客与路人之间差的是一件夜行者之服,魏王李泰与小孩子之间差的也不过王袍而已!你呀,是中了老四的苦肉计了。.......”
李承乾久在军旅,虽然不能说把十八武器都玩的炉火纯青,但自认为眼界不必任何人低。铁锤!那是一般的兵器吗?即便是军中好汉尚且承受不了铁锤之苦,就更不要说李泰这么个文弱书生了。
行,即便是李泰是生受了,锥心之痛就这么轻易挺过去了?他还能那么安稳的躺在床上,对父皇、母后卖弄凄惨搏得同情吗?疼也疼死这混球吧!
再说甄权,李承乾知道他的手段,说是医中圣手一点都不为过,看他只是磕头而不言明显就不是因为怕皇帝在盛怒之下问罪,而其又有苦难言,所以这面目表情才如此丰富。
作为臣子,他总不明着戳破窗户纸让皇帝和魏王都下不来台,为君者讳,是以有错的只能是他这个“庸医”。
“大哥,既然你说胖子是装的,那父皇为何?”
李佑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李承乾将杯子放下后,淡淡言道:“为兄这点经验尚且能看出来,父皇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关心则乱,后来不也明里暗里敲打过了嘛!这说明他老人已然明了,只是不想点破罢了。”
既然李泰是假伤,那就是想从狭乡迁宽乡的差事中抽身作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正好李承乾也嫌弃他碍眼,顺水推舟举荐了刘洎,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折腾也注定是雷声大雨点小,用不了几天就草草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