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狐狸也有打盹的时候
对于岑文本这个政敌,李承乾向来是佩服的,这家伙性情沉稳聪敏,仪表美好,擅长写文章,见多识广且融会贯通。很多棘手的政事交给了,你都可以放心,人家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打点的让上面和下面的人都满意,就凭这一点,当朝的臣子很少有人能作到这一点。
不管是皇帝坐朝,还是自己监国,李承乾就曾无数次亲眼见到他如何把杂乱的中书省经营是井井有条。从这方面就可以理解,皇帝为什么如此的看重他,确实是治国能吏,连敌人都不得不佩服其能力,难怪他能成为士大夫的领袖,要知道那些耍笔杆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平的。
即使官拜中书令,岑文本的生活依然非常简朴,这倒不是因为他没钱,而是他时刻都告诫家中子弟,要勤俭持家,不可养成奢侈之气,以败坏家风。为了给家人起到表率作用,其住所低矮简陋,室内连褥垫、帐幔之类的装饰也没有。
最主要的一点,他是个孝子,以侍奉母亲以孝著称,抚养弟侄也很有恩义,如果不是和他是政敌,李承乾还真想还他结交一番。
听李孝恭说,他的父亲岑之象,在隋做官,任邯郸令,因事被人告了一状,无法申冤。当时才十四岁的父亲岑文本,到司隶官处替父亲申理冤屈,辩论和对答的言辞悲伤流利而又无可辩驳,整个官署的人都感叹赞赏他,他父亲的冤屈也得以洗雪。
就是因为这件事,岑文本得到封德彝和李靖的青睐,随后又在皇帝面前屡屡举荐,所以这才有现在的中书令。
可今天在承庆殿,岑文本一改往日的恭谨,竟然在君臣奏对时,不顾仪态的大哭起来,这可让李承乾有些大跌眼镜了。原来,他的弟弟,校书郎-岑文昭在任期间,有许多的劣迹,让御史大夫马周一本参到皇帝这。
看着这个平时在自己面前异常谦逊的人竟然能干出这么多事,皇帝决定找岑文本谈谈,然后把他外放了,眼不见了,这心自然也就不凡了。.......
“景仁,你的弟弟有很多过错,经常拿着你的名号和一些劣迹斑斑的官宦子弟一起惹祸,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连累你,所以朕要把他调离京城。”,李世民一边批着奏章,一边说着,声音含带着怒意,了解他脾气人都能听出来,皇帝心情非常不好。
看到皇帝的态度如此的决绝,岑文本狠狠地磕了两个头后,回答说:“臣幼年丧父,老母亲最疼爱的就是弟弟,不想让他离开身边。如果让他离开京城,母亲必定忧愁,倘若没有这个弟弟,臣也就没有老母亲了。如此一来这个家也就没了,臣即使位极人臣,权掌一省,又怎么能心安理得享受这份富贵,那么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岑文昭这个人挺有意思,当初禄东赞来的时候,能屡屡的轻易破解难题,李承乾就已经很有疑惑了,到了最后那醉酒出皇宫和千人选县主,就让李承乾盯上了这个和吐蕃人来往频繁的家伙。
后来,虽然长孙冲查出来是他透风报信的,但因为疑虑是岑文本是投皇帝所好,特意让弟弟出来虚与委蛇,所以才一直都没动他。可这人总是不经查的,查来查去长孙冲就发现他和内宫的一些人有些关系,时常往来于世家显贵之间,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呢!
对于身上这么多谜团的人,李承乾怎么能让皇帝把他外放呢,随即上前拱手言道:“父皇,中书令一向严于律己,对于家中子弟的教育从不落于人后,您看岑长倩就知道了,他在兵部干的不就挺好的嘛,而且随鄂国公平定獠族叛乱的时候还立下不小的战功,这足以说明中书令的家教是没错的。
至于岑文昭,不过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作出了这么多糊涂事,既然没有大错,还是训诫一番,让中书令带回家中好好管教就是了。”
听了太子竟然出面帮忙求情,岑文本不由的投给了李承乾一个感激的眼神,赶紧把话接了过来:“陛下,臣一定严加管教,请陛下看在臣一片孝心份上饶他一次。”
皇帝对于岑文本是偏爱的,要不然依着他的脾气,怎么能如此轻松的放过岑文昭,选择把他外放了事,直接就地罢官革职好不好。
看着自己的心腹在下面不住的磕头求饶,李世民实在不好不成全他,于是让甘郧去那个不成器的家伙诏来。
“岑文昭,朕今日看在你兄长的面上饶你一次,望你日后能引以为戒,好生为官,若是日后再犯,朕两罪并罚,绝不宽恕。”
出了承庆殿,岑文本赶紧拉着弟弟跪了向李承乾致谢,按道理说,太子完全没有必要帮自己,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厚道之人。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太子竟然不顾旧恶为自己兄弟说话,这让岑文本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愧疚之意。
“好了,中书令,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和令弟和比行此大礼呢,来,快起来吧!”,扶起来岑文本后,李承乾把头转向其弟,随即淡淡说道:“校书郎,陛下的恩典是有数的,你要好自为之啊!”......
出了顺天门后,兄弟俩坐上了回府的马车,看着兄长闭目养神,岑文昭小小翼翼的说道:“二哥,太子这人,还不错是吧,要是没有他求情,陛下那里可没有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哎,可惜啊,要是没有当年那件事。”
还没等弟弟话说完,岑文本突然睁开眼睛,冷脸说道:“闭嘴,如果你想好好活着,最好把当年那件事忘了,太子是不错,但要是让他知道那件事情的真像,岑家的满门老小,一个都别想活着!”
教训完了弟弟,岑文本又把眼睛闭了起来,他承认,弟弟说的对,当年的那件事,他作的确实欠缺考虑,不该把事作的那么绝。哎,只希望太子能把那件事也忘了,要不然今日欠下了人情该怎么偿还呢,还了是对吴王的不忠,不还自己的良心又过不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 长乐门前的小校
岑文昭被训诫后,李承乾特意诏命长孙冲抓紧搞清楚他和世家之间猫腻,这样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他蹦跶到什么时候,踩中了红线,直接把自己的小命报销呢!
昨天皇帝说想要去骊山的汤泉宫狩猎,让李承乾汇同殿中省去敲定一下随行了名单和出行的具体事宜。其实这差事简单的紧,就是在殿中省提供的花名册上选,宗室一本、臣工一本,至于选谁,那就看自己的心情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次皇帝狩猎,都会单独添加一个或者几个大臣的名字,以示恩典,这不,简单的画了个范围后,李承乾拿着本子向承庆殿走去,让皇帝看看有没有需要特别加上的。
刚到长乐门,跟屁虫狄仁杰就把守门校尉指给老师,看着他一脸哭丧的表情,于是就问老师他是不是犯错被扣俸禄了,所以这脸才黑成这个样子。
恩?戍守宫禁的小校犯了错,可没有罚铜这一说,那轻则是挨军棍,重则是掉脑袋,起了好奇后,李承乾对那名校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末将-刘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不知殿下唤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刘竣,你是那一卫的,上宪是那位。”
听着太子这没头没脑的问话,刘竣有些糊涂,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说:“回殿下,末将是左千牛卫的,上宪是左千牛卫将军-吴广。”
恩?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碰到熟人了,原来是吴黑闼的部将,点了点头后,饶有兴趣的问道:“知道孤和你们家将军是什么关系吗?”
“回殿下,左千牛卫的弟兄都知道您和将军是旧识,末将随将军多年,那里能不知道呢!”
没错,吴广调任北衙禁军是李承乾一手办的,而且也是唯一的一人,这让朝中的将领纷纷侧目,对于吴广的狗屎运,那是既羡慕,又嫉妒。
要知道北衙禁军是皇帝的私军,刚组建的时候,不少人为了加深自己和皇室之间的亲密关系,纷纷托门子、找关系,希望能把自己调到皇帝身边任职。
可无疑都失败了,因为这次皇帝谁的面子都没看,不仅在大都督等要职的人选上任用宗室出身的将领担当,更是下旨六品以上的军官必须由自己亲自圈定,这就断了很多年人念头。
而在军中,吴广这样的资历的将领有很多,要不是他和太子有这那样的交情,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到他,更不要当上左千牛卫将军,这么重要的军职了。
“好,既然你明白这其中的关系,那说说为什么哭丧个脸呢,这让我们的小家伙非常好奇!”,话毕,李承乾摸了摸狄仁杰的小脑袋。
这,这?看刘竣一脸为难的模样,狄仁杰抱着小胳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脆生生说道:“有什么事是能难倒我老师的,没准他一高兴,还帮你一把呢,来吧,说说你的故事!”
宫里单一枯燥的生活让狄仁杰很无聊,所以一旦有什么新鲜事发生,狄仁杰都不会轻易放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故事就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方式之一,而不是被李明达的狗撵的到处乱跑,这也是他为什么今天一定要粘着老师的原因。
额,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是太子唯一的学生,这是宫中人所共知的,不仅太子对他十分的看重,就连帝后对他也是另眼看待,所以,即使是一般的宗室外戚也不及这位小爷受宠。
好吧,既然太子都亲自过问,咱这作臣子的自然是不能欺君,于是,刘竣期期艾艾的向着对好奇宝宝般的师徒讲述了,他和左千牛卫长史-崔邢之间的故事。
前隋的时候,刘竣之父和崔邢都在军中任职,算的是生死之交,所以双方自然而然的为儿女定下了一门亲事。后来,刘竣之父在虎牢关之战中阵亡,两家的来往也就渐渐少了。
这次皇帝调整军队编制,刘竣随上司吴广一起调入千牛卫中,这才慢慢和崔家又恢复了来往。就在刘竣试着提出要履行婚约的时候,崔邢想都没想,答应十分痛快,这让刘竣对自己这位岳父是感恩戴德,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崔家竟然还能认那口头上的婚约。
可还等刘竣消耗完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崔邢提出了“陪门财”就如兜头泼下一盆凉水,让刘竣这心里瞬间就凉了。这么多钱,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千牛卫校尉,就算是大将军的俸禄也的攒上十年八载的吧!
本来是想商量一下的,看看能不能少给一点,可崔邢的态度竟然一改往日的谦和,非常坚决的告诉刘竣,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他丢不起那个人。一文钱,憋到英雄汉,说的就是他,这不,被岳父逼得没路走的七尺汉也没有心情当差了,整日的愁眉苦脸的思索上那弄这么大笔一钱来。
“殿下,是末将的不对,末将不该在当值期间为了私事分心走神,一会儿下去后就自领三十军棍!”
话毕,刘竣单膝跪地向太子请罪,按照军法卫戍京畿的军官在当值期间饮酒就要仗则三十,更不要他在卫戍宫禁的时候开小差了。
打三十军棍算是轻的了,谁不知道太子治军严谨,今儿自己认了还好,要是让殿下发怒了,那可不是三十军棍能了事的。
“老师,老师,刘校尉已经很可怜,要是再打他一顿,岂不是更可怜。老师,您不是教导学生要持正心、守正义,帮助弱小吗?刘校尉和崔家比起来不就是弱者吗?”
这事可是他拉着老师来的,要是没有他,老师也不会注意到这名校尉,更加不会韦此被仗责三十。要是他今天真是挨打了,那岂不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害了他,于是赶紧扯着老师的袖子为刘竣求情。
感受到了小家伙的善念,李承乾为自己的教育感到高兴,拍了拍他的小手让他安静一下,随即言道:“刘校尉勿慌,孤有没责怪你的意思,今儿既然碰上了也是有缘。走,跟孤去觐见陛下,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也该管管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大唐也有天价彩礼
对于左卫军长史崔邢和校尉刘竣之间的事,在大唐可以说是屡见不鲜,可以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把魏征弄来断这个官司,也断不明白。
为什么这么说呢,唐人重诺,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这桩婚事,那就没有理由不应诺。可崔邢作的同样也没错,一直以来,世家和庶族通婚都是如此,虽然他不是崔家的嫡系长房出身,但这该有排场还是要有的吧。
没有像样的陪门财,那就别来提亲,老子的女儿就是在家老死不嫁,也不能掉了崔家的身价啊!
那什么是陪门财呢,在大唐,下聘礼时,用财帛换取的出身上的差距,即“陪门财”。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身为庶族人家的子弟,想要与高门望族通婚,必须支付高额的聘礼以弥补身份地位上的差距。
那些门第高贵的人家,对于那些寒门庶族的联姻请求时,要求对方支付一定数额的“陪门财”,这种现象在大唐是极为普遍。如魏征、房玄龄、程知节这些开国功臣,便是通过支付大量的陪门财才把世家女迎娶回来的。
故而,若是没有大量的钱财,高门世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与寒门庶族通婚的。所有身在大唐的李承乾见到大龄的单身狗一点都不奇怪,真可谓是比比皆是。
其实对于世俗中的这种歪风邪气,皇帝也曾专门出台过一些手段,比如说重新修订《氏族志》来重新规划各家族的等级,以削弱世家大族在民间的影响。甚至不惜以律法的形式规定联姻的双方不能所要太高的彩礼。
但事实上,即便是皇帝的金口玉言,似乎也不能改变盛于唐朝的“陪门财”制度。
听完了刘竣的叙述后,李世民狠狠地拍了下案子,大怒道:“混账东西,把朕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吗?个个都阳奉阴违,表面遵守朕的旨意,暗地里还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高明,你去把那个混账东西崔邢给朕绑来,朕要他们崔家到底有多大的面子,竟敢要这么多钱!”
李世民登基已经十年了,与贞观初不同的是,世家大族们从正面的反抗皇帝的政策,到现在无声的抗议。你说什么都行,在朝上只要是你说的,咱都赞成,谁让你是天子受命于天呢。
可下了朝,那就不好说,只要没人捅出去,咱照样按自己的方式办。就拿通婚这事来说吧,皇帝下旨不准五家七姓互相通婚,行,那没问题,咱回去把闺女过继出去,然后再收回来作义女,这就没问题吧。
就这样,从说话上找漏洞,世家们和皇帝玩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游戏。
没用,在李承乾看来,就算是能治的崔邢,解决了这一桩婚事又能怎么样,治标不治本,追本溯源还是他们自持高门显贵,看不起庶族出身的文臣武将。
光靠修《氏族志》和定几条法律有什么用,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的找人家婚丧嫁娶了,在大唐,娶世家女是一种人人都追捧的时尚,哪能就因为您老人家的好恶,就改变了大伙的心中的价值取向呢!
于是,李承乾上前两步,拱手说:“父皇,崔邢不过是个例,今日父皇要是用皇权压制了他,那也是面服心不服。
儿臣请父皇暂息雷霆之怒,听儿臣一言,如果父皇听后仍不能满意,儿臣亲自去北衙替父皇斩了这个侍君不诚的小人。”
“好,朕就听听吾家的麒麟子有什么高见?”,话毕,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白了儿子一眼,有法子不早说,看着老子如此的失态,真是欠收拾。今儿你说的有理便罢了,要是说的不好,哼,看朕怎么给你梳理那一身好皮子。
“儿臣计策虽好,但且得让父皇为此牺牲一点,儿臣知道您一向爱惜羽毛,这计策有点,有点。”
得,看儿子这副期期艾艾的样子,李世民的心中就有数了,这个混小子怕是想出了什么阴损的招数来对付这些世家,而且绝对是让自己声名狼藉的招。
罢了,自己能用的法子都用了,这效果又太一般,暂且看这混小子的招有多损吧!
于是,对刘竣挥了挥手让他先到外面等着后,李世民淡淡地说道:“只要能破坏了那些世家的联姻,朕背负些许恶名也是无妨的!”
听了,皇帝大包大揽的话后,李承乾长长出了口气,法子他是有,可问题也是有的,要是仅仅让皇帝背负恶名就能换取如此的利益,李承乾绝对毫不在意的说了出来。可这招说出来,那可是要得罪母后的,她那招提耳神功,想想都让李承乾避之犹恐不及啊。
“儿臣以为想要拆算各世家因联姻建立起来的攻守同盟也不是难事,既然事起于联姻,那就要从联姻着手,方是上上之策。”
李承乾的意思很明了,皇帝春秋正盛,每年都会从新入宫的宫人中遴选色艺双全者充任低阶的嫔妃。可她们这些人毕竟出身小门小户,单单说谈吐这个方面和世家女比起来就差远了,至于其他的方面就更不用说。
如此,则不如下一道恩旨,世家之间联姻的女子自此嫁娶随意,但每嫁一个都要送一个相同出身的入宫侍奉皇帝,看看他们这些王八蛋以后还怎么联姻。嫁一个就赔一个,就算是再能生又怎么样呢,老子看你们这买卖以后还怎么作。
要是知道,这些世家女在及笄前几乎都定下亲事,双方又定有婚书,这是不能反悔的,一旦皇帝下达这样圣旨,定亲的双方为了退婚还不得打起来。
谁愿意这么把闺女往宫里这个无底洞添呢,依着皇帝的脾气,就算是娶一百个世家女,他该怎么收拾世家还怎么收拾,一点好都不带领的。如此一来非但不能达到巩固联盟的效果,更是让大家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以后还联个屁姻啊。
除了这些之外,皇帝还要在世家和庶族联姻上加上一点,凡是要陪门财的,加罚一倍,需送两人入宫。你们不是要钱吗?行,那就在人上面遭罪呗!
计策是好计策,可有一个问题,从今以后皇帝就会和那些史书上昏君一样,背上好色无度的名号,而且不会亚于任何一代昏君。
举个例子说吧,一旦皇帝这么作了,那和纣王要求诸侯进献美妇的道理是一样的,而且这名声还不一定比人家好到那里去,要知道这天下的读书人,大部分可是出身世家啊!
摸了摸胡子后,李世民淡淡地问道:“计策不错,可为什么是朕呢,朕让他们把女儿送入东宫不好吗?”
“回父皇,您当然可以这样做,可这效果恐怕会适得其反,毕竟在儿臣这一代储君之位以定,嫁过来也得不到什么好。
下一代人嘛,要是能有一个他们血脉孩子成为太子,那这买卖还不值得一作嘛。额,要知道,他们可是以耐心闻名于世的,所以儿臣以为还是让他们……。”
“你已经把人心算到这个地步了吗?”,李世民用复杂的阳光看着儿子,这个混小子已经把权谋这一项玩的炉火纯青了。
“回父皇,世家间同盟是一定要靠联姻来巩固的,他们没得选择,所以注定要被儿臣经营,被儿臣利用,因为他们没的选择,唯一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向父皇全面妥协、臣服。”.......
第四百六十五章 自作多情的太子
李世民这个皇帝很奇怪,不,准确来说是让人捉摸不透,刚还说的好好的让自己给他出谋划策呢,这会儿听完了计策就翻脸不认人,这不,好心好意帮忙的李承乾是被他的大脚送出来,额外还赠送了他一个“滚”字。
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后,李承乾一脸无奈的对侍立于门外的甘郧和刘竣说:“以前,孤总是听人说伴君如伴虎,哎,咋整,出了注意还被踹出来了,孤真是冤枉啊!”
额,这话李承乾说的,可他们这些作臣子,当奴才是说不得,要知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内侍总管甘郧低声陪着笑脸回道:“太子爷,您可别逗奴才们了,摔疼了没有了,要不要老奴传一个御医来给你看看?”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后,李承乾对刘竣正色道:“你的事解决了,记住,今儿的恩典是陛下给你的,你以后要忠心侍主,心中要时刻感念。”,话毕,对正在殿前玩耍的狄仁杰招了招手,一大一小,溜溜达达的向东宫的方向走去。
刚走进明德殿,就见长孙无忌、张玄素和高士廉三人在殿中面面相觑,连连叹气,好像是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真是奇了,还有什么事能把这三位紫袍大员难成这样呢?
见礼、入座之后,李承乾赶紧喝了两口开茶水,心中还不由感叹道自己费力不讨好,为皇帝出了这么大力,结果呢,不仅挨了一脚,甚至连杯茶都不舍得给赏,哎,倒霉啊!
“舅舅,你们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垂头丧气,来,孤给你们说点高兴的事,刚才在承庆殿,父皇问。”
还没等李承乾把话说话,叹了一口气的张玄素,站了起来,对长孙无忌二人说了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后,对李承乾拱手言道:“殿下,老臣三人今日是来向殿下禀告,朱桃椎他们再次拒绝殿下的招揽,不仅将殿下的赏赐仍原样奉还,甚至还告诉去迎的官员,以后不必再去了。......”
话毕,张玄素将手中攥着的信,呈给了上去,从他面目上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老夫子并不想让李承乾看这几封信的内容。
张老夫子说的这件事,还得从他掌管苍文书院开始,因为今年扩招大量的学生,所以就不得不多请一些先生,除了崇文馆调用之外,李承乾还想巡一些高人隐士来执教。
于是就向交好的王公大臣打听,看他们有没有相熟的隐士,这样人不仅品格高尚,其才学更是过人,有他们来教授那些学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后来,经过高士廉等人推选十数人,其他的人都应诏前来来,唯独名声最著的朱桃椎、田游岩、王友贞三人,不管去的人怎么说,人家就是不挪窝。
听到回报以后,李承乾并不气馁,高人隐士嘛,谁还没有点脾气呢,这脾气越大不是说明其本事越大吗?李承乾随即让张宏写了三道更加谦和的手谕,又加了一倍的礼品送去。
本以这次总可以成功了吧,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又让人家给撅了回来。思来想去后,李承乾觉得还是自己的态度不够诚恳的缘故,于是以后进学子的身份亲自写了三封私信,请三位先生来苍文书院看看,要是看过之后还不满意,东宫一定以礼送家。
就这样,来来往往折腾了三次,人是一个没见到不说,就让人捎回来这三封信,这不看还不气,看完了,李承乾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把就捏碎手中的茶盏。
这三封信中说,自李承乾入主东宫以来,一来,多次鼓动皇帝与邻国作战,国帑消耗无算,士卒死伤无数,造成无数的孤儿寡母。二来,不敬士族,屡屡以小过严惩士大夫,动不动就斩杀全族,或抄灭家产,动摇了朝廷与士大夫共天下根基。
第三,大肆花费财帛修书,其目的就是为了博得在民间的些许虚名,由此可见是个志大才疏、贪功好名之徒,丝毫没有看出李纲的弟子应有的风采。
最后一点,也是让李承乾最为生气的一项,他们认为,李承乾的父族是西凉后裔,母族又是鲜卑后裔,身上的汉家血脉连三分都没有,和那些五胡十六国的君主在本质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和石虎一样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都不稀奇。
而且,其太子妃同样是鲜卑后裔,将来生下世子势必又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胡人,这样的天家不配让他们汉家德才辅佐。
看着张玄素的脸上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承乾咬着问道:“张师傅,有什么话一块说出来的吧,孤都让人骂着这样了,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呢!”
“回殿下,朱桃椎三人为了证明其无入仕之心,纷纷剁下拇指一道随信送来,老臣怕惊了殿下,所以就没有让人送来。”
张玄素绝对是说谎,不仅他自己清楚,长孙无忌二人也都清楚,李承乾是什么人,那是在尸山血河中杀出来太子,别说一个拇指了,就是当面把他们剐了,他也照样喝酒吃肉。
可不这么说怎么办呢,要是把这三个人的拇指一开始就放在案子上,太子还不直接把案子掀翻了。
哈哈......,“三位,大唐开国已经二十年了,李氏祖孙三代人在战场浴血奋战,为了难道仅仅是一家一姓的荣耀吗?
看看,倒了现在竟然还有人以血统为由低贱李家,这就是人们口中的道德高人该说的话。不但如此,连孤那没出世的孩儿都被他们骂了进去,这就是他们的德行吗?”
看到太子动了真怒,高士廉在心中不由的埋怨起他们三个来,你说你们不有病吗?不当官就不当呗,干嘛如此的折辱太子呢,人家可是礼贤下士、折节相交,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在山中呆傻了,太不知道好歹了。
“太子殿下,您不必动怒,他们说的那些不过是腐儒之见,代表不了民心。殿下的爱民之心,这是人所共知的,要不然怎么会贴了大笔的钱财去修堤筑坝呢!”
待高士廉的话说完,长孙无忌赶紧把话接了过来:“殿下,其实换个角度来看,他们之所以跺指不过是怕进京之后暴露他们是浪得虚名之辈的事实。不仅让其颜面扫地,更是可能被殿下问罪,今儿断了指,总比明儿掉了脑袋要好吧!”
李承乾当然明白他们这么说是为了宽慰自己,可现在已经不是贞观元年了,而李承乾也不是当年那个他了。
摇了摇头后,将恒连喊了进来,把那三封信扔他后,咬牙道:“和外面那三根手指一起交给三法司以谋反罪审定,然后交由内卫府督办,既然如此看不起我李氏,那就下去投胎吧!”.......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夫妻夜话
东宫转到三法司的信在朝中引起的轩然大波,自大唐开国的二十年间,还没有因人不仕问罪的例子,更不要说以谋反罪论处了。
可东宫转来证据让人实在是说不出来什么,这三封信不仅鄙夷了李唐皇族的祖宗十八代,更是把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以及没有出世的小王子统统划入了胡人蛮族的范围,对李氏皇族统治华夏的合法性,提出了严重的质疑。
张亮虽然不是东宫的人,但也不得不按照太子意思判了他们谋反之罪,并在第一时间呈报中书省,等待着皇帝的批红。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三人胆量,这话骂的比三国时期的祢衡还狠,他们不死谁死呢!
李承乾原本的意思是“举逸民,天下之人归焉“,重用隐逸之人,就能使天下之人归顺朝廷,不仅有益国家,更是有益于百姓的,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
可没有想到这些人放利之徒,假隐自名,以诡禄仕,肩相摩于道,至号终南、嵩少为仕途捷径,大丧高尚之节,不识趣不说,更是个个自比诸葛亮,等着老子上门给你们来个三顾茅庐,然后再像恭敬爹一样把你们请回来。
想啥呢,知道这叫啥不,这叫给脸不要脸,还嫌老子给的官儿小,给个宰相你们这些夸夸其谈的赵括能特么干好吗?老子可不是赵成王那样二缺,不会把国家大事交给你们这样的腐儒,真要是那样孤才是害了大唐的百姓。
行,你们不是高尚的一尘不染嘛,不是看不是老子这一家的胡汉不分的皇族嘛,不是觉得这天下装不了你们吗?那就一块在东市上路,看看西南大道上能不能找到和你们一样愚蠢的家伙。.......
岑文本把奏章送到承庆殿后,李世民扫了一眼,什么都没说,随即就在上面批红:照太子之意办理即可。批完了这最后一个奏本后,李世民并没有乘銮驾而是徒步的向丽政殿走去。
老实说,李世民这辈子被人骂的次数多了,比这三个老不死的骂的狠的他也听过,之所以如此痛快的批了这个谋反之罪,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个未出生的小孙子。
即使他和李承乾的手上沾了再多的血,可那孩子还没有来到人世,他为什么要被人唾弃、鄙夷呢。不管是作为祖父,还是作为天子,这个是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
“陛下,今儿回来的真早,臣妾还以为您要再等一时半刻呢,净手后,尝尝臣妾新作的几道小菜。”,一边帮皇帝拖着外衣,长孙皇后一边笑着说。
夫妻这么多年,打皇帝一进殿,从神情上就能看得出来他有心事,只不过皇帝没说,她也不好问罢了,所以就把话题引到了用膳上。
恩,点了点头,净了手后,一边吃着菜,藏不住话的李世民就把太子对于三家不肯奉诏前来效力的始末说给了妻子,他说的挺平淡的,可这话听到长孙皇后的耳朵中就不一样。
“陛下,这,这不来就不来,隐士高人都是古怪的脾气,言语中难免失礼,高明这么作是不是小题大作了,您不该纵容那孩子的,这可是株连九族,要杀多少人啊!”
长孙皇后是真觉得儿子有些小题大作了,那些酸文人说道底还不是因为吃不着,所以嫉妒嘛,和这些疯子计较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也成疯子。
但那些人在仕林中却有很高的声望,说是一家宗师也不为过,这把他们的九族一块都灭了,那这不是在和天下的读书人叫板吗?
哎,这个小混蛋,刚过了几天消停的日子,一个不留神就又惹祸了,真不让人省心啊。而且此事是要经过皇帝批红的,让皇帝看到他如此肆意屠杀隐士,这对他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可是极为不利的。
“观音婢,朕要是告诉你,他们连你没有出生的小孙子都骂进去了,你还觉得他们可怜吗?朕没有怪高明的意思,相反,朕认为他作的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活在我大唐的国土中,那就得为我李家所用,否则留这样的二心之臣给自己找麻烦吗?”
“朕担心的不是高明,而是感叹这二十年血雨腥风,栉风沐雨,在世人眼中还是一个沐猴而冠的胡蛮之后。
再说说高明,自贞观初年至今,临阵不退、遇敌则先,这样拼死保卫家国的储君,竟然被他们如此诟病,怎么不让人心寒啊!”
“朕一直以来都认为,以诚心待之必有厚报,难道是我父子求治之心还不够诚吗?让他们如此怨恨朕和高明,切断了拇指,不就是为了证明他们不想在我大唐留下一点经典吗?”
李世民想不明白,按道理说,那些隐士应该看的出来国家从大业年间到如今的变化,外敌不敢入侵,百姓安居乐业,以粮价为例,斗米紧三钱,这不都是朕对国家的功劳。
至于那套无心仕途话,李世民是不信的,这几个人在前隋的时候可都是当过官儿的,这不就说,老子还不如杨坚和杨广嘛,他们不也是鲜卑之后,为什么他们单对李家有这样的偏见。
看到皇帝的精神有些恍惚,长孙皇后赶紧抓着丈夫的手,急声说道:“陛下,陛下,他们****不了天下人心,只不过是因为个人的原因对我大唐有所偏见罢了。
这样人的说到底就是上保不了君王国家,下还要连累妇孺子弟,说到底都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杀了也好,杀了世间还能清净一点。
他们不是愤世嫉俗吗?不是讥讽天子和储君吗?那就让他们下去看着吧,看着大唐在陛下的手中,远迈强汉,成为我华夏史上最强大的帝国。”
恩,听到长孙皇后安慰的话后,李世民干掉了杯中的酒,又拍了拍妻子的手,随即说道:“观音婢,你说的对,朕不应该他们的小人之语当真。算了,这篇算翻过去,来,朕跟你说下丹阳的事,朕打算把她许给......”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世袭刺史制度
金秋九月,艳阳高照,长安城虽然热了一点,但长孙冲却依然神态怡然,一点都不在乎外面下火一般的温度,不管平日是否交好,见谁都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
原因嘛,很简单,长乐公主在三天前产下一子,皇帝得了这个外孙甚为欢喜,特赐名为-长孙延,取:延,年长也,凡施于年者谓之延。从这个“字”就可以看出来皇帝对这个小外孙殷勤的期盼。
这不,进了明德殿后,独孤谋和独孤睿这对堂兄弟不顾满头的大汗,捧着茶壶灌水,而长孙冲则恰恰相反,倒了一杯坐下来慢慢地品着。
在李承乾看来,这位乐得找不着北的表哥现在的状态,用“心静自然凉”或者“人逢喜事精神爽”来形容,那就再贴切不过了。
“仲良,有道是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你这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谁还家还没添人进口啊,用不了多久,我们独孤家也要有小外甥降生了,你显摆什么啊!”
独孤睿对于长孙冲的显摆感到非常愤怒,多大的事儿,干嘛有事没事就问别人,你有儿子吗?咋地,就你们长孙家能娶会生,我们独孤家就落在人后了吗?
开什么玩笑,你们家那个将来最多也就是国公,可咱家这位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太孙”,将来是要承继大唐这万里河山的,你比的了吗?
对于堂弟的反击,一向稳重的独孤谋甚为赞同,他的聘妻安康公主还没有及笄,独孤睿的亲事还没有着落,所以子嗣一项就只能看向太子妃,长孙冲如此的作为不就眼气他们俩嘛。
“哎呦,睿兄弟,为兄还真没看来,你小子现在也能出口成章了,不错,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这走了正道就是不一样。恩,你说的对,小殿下自然是尊贵无比的,我的儿子当然不能和他比较。我要比的你们俩,是不是,独孤兄!”,话毕,长孙冲还一脸小人模样的拍了拍独孤谋。
看着他们三个在下面胡诌八扯,李承乾放下了手中的本子,淡淡说:“孤说你们三个都多大的人了,真是没个正形,今儿在座的都是舅舅,谁也分不出那个比谁高在那里!”
“今儿诏你们三人来,就是希望你们两家能出来把世袭刺史的诏书先领了,孤知道这项政策不合时宜,可陛下的面子也是要顾忌的,总不能都和陛下顶着来吧。先把诏命领了,让陛下有个台阶下,回头孤去劝父皇收回旨意。”
这事还得从十天前说起,为了表彰功臣和巩固宗室,皇帝特意下旨将十六名功臣和成年的藩王给加恩,允许他们子孙世袭刺史之位,可诏书一发所有受封的臣子都纷纷上书反对。
后来,大伙儿还联名给皇帝上了一道奏本:承恩以来,形影相吊,若履春冰;宗族忧虞,如置汤火。缅惟三代封建,盖由力不能制,因而利之,礼乐节文,多非己出。
两汉罢侯置守,蠲除曩弊,深协事宜。今因臣等,复有变更,恐紊圣朝纲纪。且后世愚幼不肖之嗣,或抵冒邦宪,自取诛夷,更因延世之赏,致成剿绝之祸,良可哀愍。愿停涣汗之旨,赐其性命之恩。”
见到自己的亲信大臣们连名上了这样一个本子,把自己的一片共享江山的好心当作了驴肝肺,李世民被顶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这招世袭刺史的制度当然不是皇帝凭空想象出来,北魏时,曾封元天穆为世袭并州刺史,高欢为世袭定州刺史等,但因政局的变动,实际上其子孙都未能继任刺史。西魏及北周初沿袭其制,武帝保定三年,令世袭州、郡、县者改为五等爵,世袭州刺史者封伯。
在李承乾的印象中,此次应该是十四名功臣授封,这次多出来的两家就是独孤谋、独孤睿这两支,皇帝这是在抬举太子妃的母族,算起来这还是自己那双下翅膀煽动的结果。
皇帝是好心,他认为封建亲戚,以为藩卫,安危同心,盛衰一体,这些受到分封奖励的功臣,大多数都是实打实的亲戚,在皇帝心中他们是比较可靠的,有朝一日,朝廷受到威胁,亲戚们就会带兵勤王、拱卫朝廷。
既然皇帝真心实意想分封功臣,这些个功臣为什么不敢接受呢?原因很简单,这份恩典实在太大了,大到了功臣们不敢要的地步。对于宗室亲王们来说,这倒没什么,他们本来就是龙子龙孙,完全坦然接受这份恩典。
可对于功臣们来说,接受世袭刺史之位,就等于接受了列土封疆。外姓功臣接受列土封疆的事情,历史上有过,比如著名的楚王韩信,最后落得一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等功臣都是精通古今之士,他们都有一家老小和数不尽的门生故吏,一旦将来皇帝如汉高祖一般,那他们岂不是要成为下一个韩信了,所以就纷纷上书辞掉世袭刺史之位,以求保全性命。
“殿下,你也不要多想,家父和房相等人也不愿如此,他们也是有着这样、那样的苦衷的。臣回去后就跟家父说清楚,你放心好了。”
长孙无忌已经装病不上朝好几天了,就连孙子降生也不敢大宴亲朋,还不就了等皇帝收回成命嘛,这下好了,有了太子出面就好说了。
待长孙冲的话说完,独孤家两兄弟也纷纷领命,他们俩那自然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自己作主,之所以一直没有上表,一来是那些前辈大臣们都持反对意见,二来是太子还没有发话,所以他们俩才缄口不言的。
对于世袭刺史制度,李承乾当然知道是没用,可皇帝这人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为了这样的事和重臣勋贵们生了嫌隙太不值当了,所以他不得不站出来补一个台阶。唉,摊上了这么一个爹,成天都跟在屁股后面修修补补,老子这头发都要白了,好不好。……
第四百六十八章 舅舅,你糊涂啊
精明的人往往都会犯最愚蠢的错误,长孙无忌就是这样的例子,和皇帝君臣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难关,可他还是在世袭刺史这件事上他还是犯了糊涂。
说到底,皇帝这个人一生只吃两碗面,情面和场面,只要这两个都照顾好了,在他那基本上都是可以过关的。可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精明一辈子的长孙无忌竟然没有悟到,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以前无论是诸王觊觎东宫,还是政敌发难,长孙无忌都是挡在最前面,不管是作为舅舅,还是辅臣,他无疑都是最合格,所以李承乾才会在多位受封的诸臣中选择他。
这不,从儿子那里得了太子的意思后,长孙无忌这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驼了,腿脚十分麻利的就跑到了东宫。虽然因为这点事还不会让他在皇帝面前失了宠,但留下些不好的印象还是有的。
不过,好在咱有个好外甥,有了太子从中斡旋,不仅能化解皇帝和他之间误会,更是能阻止这一大弊政,两全其美啊。.......
承庆殿内,看着长孙无忌来服软,再加上云中侯、考国公两家的奏表,李世民的心里还是挺高兴。当然了,他知道今儿这出完全是出自高明的手笔,看看,到底是老子最贴心的儿子,就是比你们这些头不抬眼不睁的老家伙懂事吧!
跪在下面请罪的长孙无忌,先是从少年时期的情义讲到了隋朝末年的那段峥嵘岁月,又从武德朝的旧事讲到了开创盛世的种种不易,他知道皇帝是个念旧的人,如此说最是能打动自己的妹夫。
“陛下,群臣披荆刺,以事陛下。今四海混一,诚不愿违远左右。.......”,长孙无忌的解释的理由很充足,功臣们跟随皇帝已经二十多年来了,这一路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十分的不容易。
现在天下一统了,国家强盛了,要是让老弟兄们去地方任刺史,远离长安,远离陛下,在情感上大伙儿都接受不了的,所以请皇帝不要把大家的推辞当成是和皇权的对抗,老兄弟们只是舍不得这君臣之间的情谊而已。
另一方面,分茅裂土对于国家和功臣来说也是有利弊的,往好处想就正如皇帝所期盼的那样。可世事变幻、子孙更迭,世袭刺史就会和西汉的诸侯国一样成为朝廷号令地方的障碍。
不仅让国家陷入分裂的危险,更是让他们的子孙可能受到灭顶之灾,与其让不肖的子孙成为佞臣贼子,还不如让他们泯然众人,苟活性命呢。
听了长孙无忌的解释后,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割地封功臣,欲公等后嗣长为籓翰,而薄山河之誓。可朕没有想到诸臣对朕的情谊已然至斯,连子孙后代的富贵都可以不要了。……”
“这两天高明也和朕说了很多,恩,好吧,朕即刻下旨中书省收回前诏,世袭刺史制度由此作罢。”,话毕,李世民从上面走下来,扶起长孙无忌后,笑道:“辅机,前些日子朕就打算去汤泉宫狩猎,可是因为这事耽误了下来,你下去后告诉那些老兄弟,三日之后,咱们君臣共同前往。”……
从承庆殿出来后,李承乾和长孙无忌这对舅甥回到东宫,一人喝了一壶凉茶才消退胸中的暑意,随即又一人换了一件干净的袍子,才坐回了明德殿。
老实说,皇帝这几天可是已经达到生人勿进的地步了,那三位隐士的态度让李世民很担忧民间的对于皇室的看法,所以他才想到如此的过时且不适用的政策,为了说服这头倔驴李承乾可是费了不少气力。不得不说,有那个皇帝对于江山的稳固的问题上不是个偏执狂呢!
“舅舅,你糊涂啊,幸亏这次是劝住了父皇,要不然,孤敢保证,此事在他的心里肯定会系下个死结,父皇会不会认为,你们已经不是和他一条心了呢。如此一来,朝廷上的要职就会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不断的变化,直至把你们全部换掉,换成他可以放心的人。你们是总角之交,不会不明白他的疑心病犯起来有多重吧!”
从皇帝这两天不停的单独宣召褚遂良、温彦博、高继辅、张行成等人就可以看出来,他是有这样的打算的,而且,在历史上为了帮李治登基铺路,皇帝也确实这么作了。
愿意帮皇帝出力,想帮皇帝出来的人太多了,他们可不是完全不可代替的,一旦闹僵了,皇帝就可以年老多病、不堪使用的名义,给他们统统都加上特进的一职,和李靖一样高高挂起。
而朝中的宰辅阁臣出现大的人员变动,那本来稳固的朝局和国策就会发生变化,这是李承乾所不愿意看到。
“哎,是,殿下说的没错,还是老臣考虑不周的缘故。”,虽然被自己的外甥敲打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但长孙无忌不得不承认太子说的有道理,依着皇帝的脾性,他还真可能这么干。
而且,更为要命的是,一旦皇帝如此作了就会作绝,彻底的让他们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要知道寻常百姓之家尚且遵守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更不要说外甥这个太子了。即使李承乾将来承接了帝位,成为了九五之尊,也不可能上来就全面推翻他的决定。
至此,长孙无忌真为自己和其他几家捏了一把冷汗。吃了几十年的苦,遭了几十年的罪,要是让别人最后捡了个便宜,那他们这些开国功臣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算了,舅舅,既然已经扳回来了,就算是有惊无险了,你回去后给各位国公亲贵带个话,就当从来都没发生过此事,陛下对他们还是信任的,国家政务也需要大伙一起去维持,贞观一朝的盛世还要继续下去,不可因此离心离德,在心中埋怨陛下。”
听完了李承乾的吩咐了,长孙无忌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拱手回道:“殿下放心,老臣一定安抚好诸位重臣,同时老臣也会让他们记得太子殿下的好的。”
对于长孙无忌的回答,李承乾坚决的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说:“舅舅,记住孤的好儿是没有用的,你得让他们记住陛下才是乾坤之主,万民之父,他们今天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
天意自古高难问,不要以为功高就可以和陛下讨价还价了,否则一旦天威降临,孤怕他们担待不起。”.......
第四百六十九章 汤泉游猎
历朝历代的君王莫不喜好修缮宫室,秦朝的阿房宫,汉朝的长乐宫,隋朝的紫微宫都是如此,好的宫室不仅住起来舒服,更是能代表皇室、朝廷的体面。所以即使劳民伤财、图耗国力也在所不惜。
历朝的臣子们因而直谏君王的比比皆是,到了大唐也是如此,李承乾的老师张玄素就因为张亮大修洛阳宫的时候上过本,虽然参的是张亮,但皇帝因此颇为不悦的训斥了老头儿一次。
后来,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通的,特地搬下圣旨削减了一批宫室修缮计划,为国家节省了一大笔开支,由此魏征、马周等人纷纷上了贺表,称赞皇帝是古往今来最体恤民力的君主,是千古一帝。
可仅仅过了几天,殿中省就拿着皇帝的圣旨来到了东宫,听完了这道颇为“诡异”的圣旨后,李承乾差点没背过气去。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工部那停止的工程由殿中省继续承办,所需的全部费用,由东宫一体承担。
虽然皇帝的话没有明点出来,但李承乾明白这是他那“小心眼”的父皇对张玄素的惩罚,至于为什么罚到自己的儿子身上,这就要说到那句弟子服其劳了。
汤泉宫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修建的,其背山面渭,倚骊峰山势而筑,规模宏大,建筑壮丽,楼台馆殿,遍布骊山上下,耗时三年落成。李承乾曾经在丽政殿陪皇帝用膳的时候自嘲道,为了给父皇修宫殿,东宫就再也供不起他这个太子的饭食了,他打算在丽政殿再蹭三十年的吃食。
早在西周时期,这里就是天子的游幸之地,那时因为此地的温泉而名“星辰汤”。到了始皇初,砌石起宇,名骊山汤,汉武帝时又加修饰焉。北周武帝天和四年,这里又经过了大冢宰宇文护改造处成规模。到了开皇三年,隋文帝杨坚,又不惜花费重金列植松柏千株,修屋建宇。
所以,有了如此的丰厚的底蕴,才让如此一个集“休闲娱乐”于一身的行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落成,而且花费了“如此之少”的财帛。
此次随行皇帝到此游猎的不仅有后宫嫔妃相随,更是让亲信的大臣们带上他们的家眷子嗣,明着是田猎自娱,顺便再考校一下后辈子弟的弓马武艺,暗着就是缓和一下因为世袭刺史制度给君臣之间造成的误会。
猎场大台,皇帝一身近身的劲服掐着腰站在上面,仔细的打量着下面这些顶盔贯甲的青年的,面上虽然欢喜,但心中不由的感叹逝者如斯夫,时间过得的太快了。
这些人中有李恪、李佑、李晦、李崇真这样的皇子子弟,也有李伯瑶、李令问、秦有道、尉迟宝环、段瓒、段瓘、段珪等将门子弟,更有是薛万彻、段志感、屈突寿、屈突诠等中青年将领,所有人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帝,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指了指旁边架子上挂着的三口宝剑,沉声道:“有道是宝剑赠英雄,今日狩猎,得黄羊者和猎获最多的两名,可得此削铁如泥的宝剑。
朕知道,你们在私底下没少比试,总觉得自己是大英雄,可那都是不作数的。朕要眼见为实,有什么本事就在猎场上,当着朕和诸臣工的面使出来吧!”,话毕,对侍候在战鼓前的独孤谋挥了挥手。
刹时,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响起,台下的一百余骑纷纷吆喝着号子像打了鸡血一样驭马而去,一步都不肯落于人后。
其实大伙儿的心里都明白,皇帝所颁赏的三口宝剑,就是调入北衙,侍立于天子身旁的进身之梯,这对于那些还没有迈入仕途庶出的子弟,或者军职较低的人来说,无疑是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一次机会。
看着这些小子们如此猎犬一般扑向自己的猎物,笑着摇摇头后,李世民就反身来到猎台后面的露天的宴会场上,今儿可得和这些功臣勋戚“好好唠唠家常”。.......
李承乾是所有成年皇室子弟中唯一一个没有下场的,此刻正在和秦琼、尉迟敬德二人拼酒,见他喝得痛快,坐在上面的李世民将他喊了过来。
“高明,在朕的诸子中,你不是最好武事的吗?今儿怎么不下场了,这可有些不符合常理。”,话毕,李世民举起酒杯和距离他最近的李靖干了一杯。
听到皇帝这么问,李承乾的不由的心中腹谤,下场干啥啊,今儿参与的狩猎的都是没成名的将校和勋贵子弟,自己手下的秦怀玉、程处默等人都不好意思去他们争,我能拉下那个脸吗?
人要脸,树要皮,当谁都像薛万彻一样老黄瓜刷绿漆装嫩,死不要脸的去和后进们争呢。
“回父皇,您是知道的,儿臣狩猎都是喜欢大个的,而今年最大的猎物就是老虎,听说武安郡公要为丹阳姑姑猎得两张虎皮作毯子,儿臣不管是作为国储,亦或者是子侄都是不该夺人之美的。”
李承乾的话说的绵里藏针,明面上说不能耽误了薛万彻这个新鲜出炉的驸马都尉去讨好自己的姑姑。另一层意思是告诉皇帝,儿子这是不出手,否则这个彩儿是轮不到那些家伙的。
呵呵......,对于儿子的回答,李世民非常满意,既内敛又张扬,既仁孝,又不失大国储君的风范,我李世民的儿子就是该如此。
于是,笑着对李靖说:“药师,看到没有,你的这个学生张扬啊。他觉得自己可以力压“群雄”了,万彻他们可是能征善战的骁将,在他眼里却都成了土鸡瓦狗不值一提了。”
李靖的年纪大了,腿脚不似年轻时那般灵活了,可这脑子并没有什么毛病,皇帝明明对于太子的回答非常满意,可还是装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不用多说,这是指着他这位军方大佬说的好话,夸夸太子是如何的虎父无犬子的。
“回陛下,老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不虚,昔年阴山大战的时候,老臣和殿下一起突入颉利的大营,曾亲眼见到殿下凭手中长弓射杀十数名胡将。......”
第四百七十章 难以降服的畜生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校场和行猎这种事上可不看身份和地位,都是看大伙儿手上的真功夫,不能因为你是亲王、或者他是国公就故意让着你,在大唐这个注重武德的年代,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是会一辈子让人瞧不起的。
薛万彻确实没有食言,为了讨好他的聘妻,确实打到了三只老虎,还获得了黄羊。这下在此次随行的女眷中,丹阳公主可是最风光的了,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夫君都有擒虎射雄之能,更不一定会了她们的一言而去搏命。
可是在分那三口宝剑的时候却出了问题,薛万彻不用说了,那绝对是魁首无疑了,但后面却出现三个猎狩数量相同人,他们分别是段志感、秦有道、李伯瑶。
这可让皇帝为难了,天子金口玉言,口衔天命,说取三名,就取三名,现在多了一个,成什么话了。是以,有的老臣直接建议,让他们三人再进行一项比试,淘汰一人,则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这提议听起来是不错,可皇帝目的在于选将,这种人当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为什么要淘汰一人呢。再说这些子弟都是自己心腹亲信的后代,淘汰了那个也是皇帝所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皇帝犹豫不决的时候,李承乾适时的站了出来,拱手说:“父皇,我大唐以武立国,您也经常教育诸王臣工莫忘创业之艰难,所以在我朝军功武将历来都是朝廷旌奖的代表。父皇也是带兵的出身,当然知道作为一个将军,除了喜好兵刃之外,那就要数骏马了。”
“上元节的时候,陈国公进献三匹难得的骏马,父皇此次行猎不是也带了一匹,而且还尚未驯服。儿臣以为不如让他们三位比试一下,看谁能把此马降服,一来可是解决多人之事,不破父皇金口玉言之誓,二来,也可让军中多一员猛将,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呵......,“高明说的好,朕对于人才的渴望,犹如大旱之盼云霓,区区玩物如何能比贤良重要。来人,把朕的踏云狮子璁牵来,看看那位勇士可以为降服于它。”
稍时,在多名侍卫的护卫下,皇帝的踏云狮子璁终于被牵了上来,额,这个“牵”字用的还有点牵强,侍卫们都持着大盾把它围在中间,再有一名侍卫用一条加长的缰绳艰难的往前拽着。
从零星的马踢盾牌的声音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律律直叫,不停反抗的家伙的性子是有多么烈。
当然,越是性子烈的马,对于男人的诱惑就越强烈,在场的武将不论老少,都瞪红了眼睛看着它,而这匹踏云狮子璁还十分不屑对众人打了两个喷嚏,用它的蹄子狠狠地刨了两下地,好像在说着:来呀,看看马大爷怎么把你们摔下来。
寻常的狮子骢是青白杂毛、个头高大,浑身上下肌肉矫健马,可侯君集显得这一匹与寻常的大有不同,最明显的是它那四个蹄子,每个蹄子上都有一撮乌黑的毛发,好像踩着四团乌云一般。
松开缰绳后,只见它高扬着头在场地上走了两圈,忽然一声长嘶,有如惊雷乍起,果然名不虚传,是个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首先忍不住的是段志感,只见他先是疾步向前奔跑,然后纵深一跃,死死抓住马鬃,想先骑上跑几圈看看。可哪知道,刚骑上去还未坐稳,那“狮子骢”就前腿腾空,一声长嘶,直接就把段知感甩在地上。
桀骜不驯的狮子骢弄得没有面子的段志感,一边揉着摔疼的腰,一边嘴里叨咕着宝马、宝马,没办法,虽然为自己得不到而感到气馁,但段志感还是知礼的对皇帝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第二个上去的是秦有道,作为秦琼的次子,家传的驭马功夫可不是胡夸的,只见他一手抓着马鬃,另一只手不停的击打着狮子骢的脖子,如此作的目的就是使其疼痛,同时又不会对马匹造成过大的伤害,并造成其呼吸的困难,逼迫其无法高速的奔跑。
这招儿早些年的时候,李承乾曾跟秦琼学过,当然了,秦有道这家伙的手法和他父亲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稚嫩,这不,仅仅挺了一炷香就直接被马甩了出来。
就在这时,李承乾的身后突然有一张桌子被掷了出去,一名身穿三品紫袍的青年以极快的速度跟着冲了过去,定眼一看,原来是怀化大将军—秦怀玉。
有了桌子垫背,秦有道摔得不是很重,挣脱了兄长手后,愤怒地瞪着眼睛看着狮子骢,想要再上去试一试,教训一下这个让他丢面的孽畜,可是却被兄长直接拽到了阶下。
“末将,君前失仪,请陛下从严治罪。”
“无妨,怀玉不亏是我朝最年轻的大将军,对于时机把握恰当好处,颇有叔宝年轻时的风采。怀玉,想不想上去试一试?”
对于秦怀玉,皇帝有中莫名的偏爱,这一点李承乾十分清楚,因为他也一样,秦怀玉和他父亲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武艺还是忠诚上和其父一般无二,知礼仪、懂进退,翼国公府是皇室最放心大臣之一。
“回陛下,这样的骏马人人都爱,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末将不在今日比试之列,自然不敢和列为同仁相争!”
听完了秦怀玉的话,李世民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即对秦琼说道:“叔宝,生子当如秦怀玉,秦家有这样明事理的长子,秦家百年兴盛可期,秦二哥,这当浮一大白吧!”,话间李世民提起酒杯对秦琼示意。
饮完了杯中之酒后,秦琼拱手回了一句:“陛下谬赞了,犬子能有今日都是陛下的恩典和太子殿下栽培,些许功劳也不过是侥幸为之,当不得陛下如此夸奖。”
就在皇帝打算调侃一下秦琼这谨慎谦虚的态度时,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却掺和了一句:“陛下,既然在场的没人能降服此马,那不如就让俺老程出马,让着好孽畜看看咱的本事。”
说着话,就要起身挽起袖子走了出来,对于他这一不顾身份的行为,在场的老将们纷纷直娘入老子的骂了出来,对于这个老不要脸的家伙进行讨伐。.......
第四百七十一章 美女和野兽
有了段志感和秦有道的落败,在场的诸臣看着狮子骢的眼沈就更加热切了,拿程知节来说吧,看此马神骏至斯也起了猎奇之心。至于面皮嘛,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他的名声早就烂大街,顶风臭十里了,就是再坏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对于程知节的不要脸,在坐的诸位年深日久也都习惯了,骂几句也就算了,谁还能在皇帝高兴时候和这老流氓计较长短呢。
可总有不惯孩子的家长,虽然李靖从不迈进东宫一步,但怎么说太子太师的身份摆在那里呢。再加上多年来又是军方的首脑,所以看到程知节为老不尊,便拄着拐棍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顿,弄得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捧腹大笑。
待程知节讪讪的退下去后,李世民手伏在案子上淡笑道:“志感与有道二人,要么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要么是将门虎子,都没有降服此宝马,看来单凭简单的驭马之术是不行了,诸卿可有秒测?”
按照君臣奏对的礼仪,在这种场合回答皇帝问题是要讲究亲疏和按资排辈的,还没等大佬们把这风儿望完,在阶下侍候一个小女官在众臣惊诧的目光中大声道其有办法降服。
“大胆贱婢,这什么场合,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吗?”,作为内侍总管,甘郧觉得很没有面子,都是自己管教无方,所以才让这卑贱的奴婢在君前如此失仪。
李承乾饶有兴趣的看着武照,看来历史有一次的回到了.asxs.不是嘛,有意思,看来当初那步棋走对了,在长孙皇后还没有去世情况下,这个小娘皮就已经忍不住了,这样的人不加利用一下真是浪费。
就在李承乾重重地放下酒杯的那一刻,侍从女官中的徐慧也站了出来,对皇帝行了个礼后,大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是万民的君父,我等即使是低贱的奴婢,但总管也不能挡着奴婢等人对陛下尽忠啊!
难道说只有这朝堂上公卿才有资格向陛下尽忠吗?那奴婢到是要问问,这天下人是朝臣居多呢,还是我等卑贱之人多呢?”
看着徐慧这小丫头侃侃而谈,李承乾也跟着插了一句:“父皇,这小女官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为父皇尽忠是万民的责任,这与身份的高低,男女之别并无关系。儿臣以为反正今日是君臣同乐,让她说说也是无伤大雅的!”
恩,点了点头儿后,李世民便瞪了甘郧一点,管不好奴才就不说了,在这么多的重臣勋贵面前,耍什么内侍总管的威风,这不是在众官面前说朕宠信宦官吗?
“你有何良策可以说了,朕这个君父洗耳恭听。”,李世民的宽广胸怀让在场的臣子们纷纷頟首称赞,连宫女婢人的谏言都可以听进去,自古以来有多少君主能作到呢!
听到皇帝的旨意后,武照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徐慧,虽然进宫的时间不长,但武照心里清楚,在这座皇宫中到处充斥着尔虞我诈,想要生存下去就要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去,否则将永无出头之日,这就是后宫的生存之道,尤其是她们这些小宫人最是如此。
徐慧今日能冒着杀头的危险为自己仗义直言,真是不罔自己平日与她相交之情,这份恩情,她武照记下了。
“妾能制之,然须三物,一铁鞭,二铁楇,三匕首。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楇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武照一板一眼的说道,她知道人这辈子能飞黄腾达的机会不多,所以她尽量用简言骇意的语言回答,不敢说多余废话,难免被皇帝所厌恶。
恩?听了武照的话后,李世民目光凝重的看着她,此女之言意思非常明了,那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样女人还真是英武啊,有几分平阳当年的风采,可这踏雪狮子骢是万中无一的骏马,如此良驹如此杀之可惜了。
“你是何出身?”
“回陛下,家父是先应国公-荆州都督,奴婢是其次女-武照!”
听到武照得到回答后,李世民颇为意外说:“原来是信明之女,恩,武照,你的谏言戾气太重了,朕念你是故人之后,免于刑罚,罚你抄写女则十遍,然后面呈皇后。”,话毕,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她和徐慧二人可以退下了。
看到皇帝的态度如此,李承乾在心中轻笑一下,他知道这个武照已经走到皇帝的眼中了,而且越是如此,越是能让道门早一天露出马脚。
就在李承乾深思之际,皇帝对李伯瑶招了招手,让他走到阶下,笑着说:“伯瑶,刚才那位武姓女官可谓是不让须眉男子,朕现在就看看你这位将门虎子能不能降服此马了。”
待皇帝的话说完,李伯瑶又看了祖父李靖一眼,看到祖父点头后,李伯瑶拱手对皇帝说:“末将需大盾一面,请陛下恩准。”
与其祖父不同,李伯瑶的脾气火爆,在军中的时候以勇武论及一时,西征吐谷浑的时候,李承乾曾亲眼看着这小子左手持刀,右手持盾在阵中东挡西杀,勇悍异常,听到他要大盾,李承乾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随即在众人的惊诧的目光中,一代儒将李靖的嫡孙,竟然用一面大盾,一次次的与狮子骢相撞,又一次次的用大盾狠狠地砸着狮子骢头部,真可谓擒虎射熊,让人看了血脉膨胀。
待李伯瑶用大盾把狮子骢击倒后,又用以大盾护着身体的一面,然后用单膝压住了其脖子,让它无法动弹,只能在地上律律的哀叫着。看到狮子骢的眼睛流出泪水,李伯瑶爆喝一声,以拳击地,算是警告它如果不从,这钵大的拳头便招呼到它的身上。
作完了这些后,李伯瑶起身将大盾立之于地,待狮子骢起身后,翻身上马向远方驰去。……
“末将已经狮子骢驯服,现向陛下交旨。”,跳下马后,李伯瑶单膝跪在阶下行礼。
哈哈哈.......,“伯瑶,你非常不错,能以力降服狮子骢足见骁勇非凡,这样的勇士就应该戍守宫禁。自即日起,你的品级上调一级,入太极宫扈从御驾。”
话毕,李世民把头扭向李靖,调笑道:“药师,朕原本以为伯瑶是你的长孙,必定也是一员儒将,可今天看来是朕想错了,此子倒是和敬德一般是个勇于陷阵的虎将,不错,非常不错。”
本来皇帝对于李伯瑶是不报什么希望的,在他眼中这小子与段志感二人在身手上也就是伯仲之间,可谁能想到这小子如此的勇悍呢。
不过,这也好,李伯瑶此举就明其头脑简单的悍将,勉强算是个守业之才,对于精明一世的李靖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残酷了,难怪他在苏定方的身上花费如此大的气力。......
第四百七十二章 贱人和败类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世上的男人没有不知道其害的,可是好酒、美女摆在面前谁又能控住的呢,即使是皇帝这样气吐万里如虎的君王也是过不了这一关的。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殿中省传下旨意,赐女官武照、徐慧,金百贯、锦缎五十匹、珠宝玉器一箱,同时晋她们二人“才人”之位,从此以后常伴君王之侧。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坐在院子里赏月的李承乾笑着饮下了一大杯,放下酒杯后,淡淡地说道:“表哥,差事办的不错,说说想要什么赏赐,孤无有不准。”
长孙冲可没有自己表弟的这份好心情,苦着脸回道:“殿下,这事风险可是不小的,万一陛下那。”
还没等长孙冲的话说完,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随即淡淡说道:“表哥,你不懂,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再说你觉得父皇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有很多事他老人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就好比上个月,他特意下旨申斥了李慎,削减了他两百户的封邑。那孩子能折腾起多大的风浪呢,还不是那韦氏有些不省心。”
对于李承乾的回答,长孙冲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在卖关子这上面,太子爷和自己老爹如出一辙,这还真是外甥随了舅舅。不过,有一点太子倒是说的没错,玩心眼儿,皇帝是他们俩的祖宗,能瞒的一时,谁还能瞒他一世呢。
“殿下,臣还有一事要说,刚才在宫门口,臣碰到......”,长孙冲上前了一步,弯着腰低声说着。
“表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父皇那可是刚下完旨意没几天啊,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皇室的脸面可就没地方搁了。回头势必有人把此事和当年窦家那桩惨案联系到一起,那以后谁还敢当皇室的女婿!”
“殿下,臣这个人平时是有些放浪形骸,可这种事臣能开玩笑吗?”
听到长孙冲的回答后,李承乾愁的单手捂着额头,不停地叹气,心中还不停的骂道:贱人,真是不知羞耻啊!......
稍时,宜春亭,这个院子位于开阳门外,距离皇帝所在飞霜殿和诸王臣工休憩的重明阁的主体建筑都非常的远,所以这里喧闹之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大人物”的注意。
当李承乾带着大批侍卫破殿而进的时候,里面的衣不遮体的男男女女纷纷尖叫着,到处乱爬抓起地上的衣服遮体,有些着急的还穿错了衣服互相的撕扯着。
看到如此**的场面,李承乾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坐在大殿的台阶上对那几个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服的世家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爬过来。
“太子殿下,您听臣解释,臣这是吃了五石散。”,工部员外郎张夷是想解释了,可看了看自己赤身**的样子,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随即俯身长拜不起,而其他几人则也学着他的样子,什么解释的话都不说了,只是不断的扣头。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说啊,有道是拿贼拿赃,捉奸捉双,都让太子带兵堵在这里了,说再多也是白费,现在只寄希望太子可以顾忌几家得势力从轻处罚吧。
对于这一点,跪着的这几位心中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丹阳公主刚刚被赐婚,这要传出去,爱面子的皇帝怎么办呢!
“你们几个行啊,礼义廉耻是常常挂在嘴边,道德文章是信手拈来,魏征还常在陛下面前唠叨你们是世家子弟表率,是可堪造就的朝廷栋梁。哎,你们自己说,孤应该怎么样的处罚你们。”
还没等几人说话,穿戴整齐的丹阳公主便疾步走了过来,随即低声说道:“高明,此事是姑姑不对,你就高抬贵手饶了姑姑一次,姑姑一定记得你的好儿,等姑姑大婚后,一定让薛万彻该投东宫,你看怎么样!”
对于自己这个侄子,丹阳还是了解的,这小子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昔年永嘉公主断臂就是他纵容窦奉节为之,到了现在永嘉姐姐还拖着残缺之体在感业寺与青灯古佛为伴呢。
再加上高平王-李道立、寿光县主这两支不也是残死在他手上吗?今儿要是不许下重诺,她这个侄子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把自己看不上的那个傻子拿出来顶一顶了。
哎,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李承乾淡淡说:“丹阳姑姑,你呀,这个时候你还有脸再提武安郡公,孤和你打个赌,你信不信要是让薛将军知道了今夜这事,他一定干的比窦奉节更加血腥、决绝。”
话毕,不等丹阳公主回话,李承乾就对身后的李佑吩咐道:“把公主请去飞霜殿交给母后,然后再和父皇详尽的陈奏一下,请父皇放心,这里的事,孤会料理的。”
“姑姑,请吧,不要让小侄难作,小侄手下的兵将可是只认军令的,要是您不知好歹,那可是要吃苦头的。”
对于丹阳公主,即使没有今天的事,李佑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看不起的。
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像平阳公主,太武皇帝和父皇都对她另眼相看。这恩宠也照着别人重的多,所以平日为人处事就嚣张跋扈,一副老娘天下无敌谁也看不起的样子。这下褶子了吧,干出了这样丑事,看一会儿父皇怎么抽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看着丹阳公主也像掐了冠子的小鸡一样被押走了,张夷等人顿时有了种寡妇死儿子,彻底没指望的想法。太子把事都捅到皇帝那了,看来今儿这事是不打算给任何人的面子,秽乱宫闱,就这一项罪名就足以把他们抽筋扒皮了。
“恒连,把殿内伺候的所有宫人、内侍都丢到外面的池子里沉塘。再把几位县公都请来,记住,不要太多张扬,孤想问问他们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
李承乾的话狠狠地敲击着张夷等人的心,再加上宫女和太监们的哭喊之声,让大殿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全杀了,这个可是几十条人命,杀这么多人,太子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可真是残忍暴戾啊。
对于这些伺候下人都下这么重的手,那会不会把我们投入诏狱呢,联想到这里,几个人的两股之间瞬间升起一团暖意,他们为官的年头也不短了,内卫府的诏狱是什么地方,他们太清楚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福兮祸所伏
汤泉宫是皇帝的行辕,这里的防务是由翟长孙和郑仁泰掌管的,也就是说在这里但凡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是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的,更不要说东宫数百名侍卫在里面横冲直撞了。
不过,宜春亭位在汤泉宫的边缘角落,离皇帝所居的飞霜殿远着呢,谁也不愿意在这种事和太子起什么冲突,就算是官司打到皇帝那也未必能占便宜。
所以这两位禁军将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不作声,只是默默加强了飞霜殿周围的戍卫力量。
稍时,等张、刘、王、薛四位接到太子的谕令赶到宜春亭的时候,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是目瞪口呆,不,或者说他们以为自己误进了修罗地狱。
宜春亭院子里的池塘里中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上面漂浮着男男女女的宫人太监的尸首,当然还有被剁下来的大大小小的尸块。从这样情形可以看出来,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而这个始作俑者就是坐在大殿台阶上的太子爷。
看了一眼在角落里衣不遮体,抖得跟筛子一样的儿子,众人的心里不由的一阵心疼,他们儿子都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惊吓啊。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几位的心里都非常清楚,他们儿子都是被丹阳公主请来了,至于干什么,那就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当然,儿子们作的事,他们几个作为老子也是心知肚明的,丹阳公主倍受大唐两位君主的宠幸。和她搞好关系就意味着可以有诸多的方便,这对于他们这些二流的关中世家那无疑是最大的助力,所以这才让家中俊俏的子弟来此和公主“联谊”。
恩,点了点头后,李承乾用胳膊拄着膝盖,一副玩世不恭的说:“瞧啊,这些奴才不知道劝谏主子的荒唐行为,一味的媚上而欺下,辜负了陛下对他们的期许,这就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你们也是一样,不要跟孤说这几个兔崽子在宜春亭干了些什么,你们都浑然不知,要真是这样,那孤可就火了。”
看着太子嬉笑怒骂的样子,几人的心中都打起了鼓来,不怕太子发火,因为这种事要是张扬了出去,不仅让皇帝的颜面扫地,更是让功臣勋戚之家对没有出阁的公主们望而却步。
这样的情况,不管是皇帝或者太子都是不愿意看到的,几家也是出于这样的心理,才敢如此的大胆行事的。
可眼下这状况就不好说了,太子明显是想拿那些奴才的脑袋在敲打自己啊,要是今夜老哥几个敢表露出一丝推脱之意,那下一个沉塘的就是自己几人了。
得,还是识相一样吧,当初弘农杨氏不也是舍了杨豫之这个败家子,才保住家族的长盛不衰的嘛。哎,要怪就怪这几个小子命不好,碰到谁不好,碰到这个谁都敢杀的太子。
于是,对视了一眼,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咬牙、一跺脚,纷纷扣头言道:“臣等教子无法,臣等死罪,臣等罪该万死,臣等听凭殿下处置。”
听了几人弃车保帅,李承乾不由的在心中赞叹一声识相,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虽然他们只是小小的二流世家,官秩不过四品,可这狠辣手段却不输五家七姓啊!
呵呵呵......,笑过之后,李承乾直了直身子,随即正色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孤还是懂的,丹阳公主是长辈,自有陛下和娘娘处罚,可这几个兔崽子玷污了皇室的清誉,秽乱宫闱,那也是万死难恕。”
“本来,孤是打算当着你们几个面剐了他们,以正国法、视听的,然后再把你们统统的罚没家产、流放三千里。可诸位爱卿的忠心着实让孤感动,这一感动,人的心就软了,就不得不法外开恩,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体恤臣下,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臣等恭奉盛世,得遇明主之际,还能碰上了您这样仁义的储君,那真是臣等八辈子修来得的福分。”
检校礼部右侍郎刘殷如同小米啄米一般,赶紧大拍太子的马屁,能开恩就是好事,总比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死好吧。
刘殷在他们中的官职最高的,而且还是他们的上宪,他都捋这杆子往上爬了,自己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虽然家中的子嗣众多,死了一个还不会绝嗣,但能有救的希望谁会轻易的放弃呢,跪在角落里的可都是亲儿子啊。
“好了,再恭维下去,孤都不好意思处罚,回过头来还得赏你们。这样,孤就小惩大诫,处罚他们一番后让诸卿带回家中管教,可好?”
好,当然好了,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犯了这么大罪,小惩大诫就能了事,那还不是开了天恩了,大喜之下刘殷等人,一边给太子扣头,一边高呼太子仁德、高义。
恩,点了点头后,李承乾对侍立于不远处的张思政招了招手,随即吩咐道:“挖几个单人可以站下去的坑,准备一点元水,最后在给他们剃个光头。”
话毕,李承乾招呼乐乐呵呵刘殷等人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着:“罚过了他们,那就要说说你们了,“管教不严”四个字在陛下那是无论如何都交代不过去的,所以孤也要让你们小惩大诫一番。”
“是,殿下所言即是,臣等知错,一定戴罪立功。”
“没错,殿下仁德,即使我家中子弟犯了重罪都能网开一面,如此还不知道感恩的话,那臣等的良心岂不是被狗吃了。”
“就是,这也就是碰到了太子殿下,要是其他的皇子亲王,不死也等脱层皮啊。只要是殿下的吩咐,臣等一定照办,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接受。”
看着他们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李承乾心中不由的冷笑了几声,老子是没法因为此事和你们身后撑腰的郑、崔两家一较长短。可对于你们,老子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别着急一会儿,老子就你们知道下,什么是痛并快乐着。
“好,那孤就给你们指一条明路,陛下近来为......。”
第四百七十四章 哭都找不着调儿了
东宫的侍卫统领,说好听一点,是太子卫队的首领,说不好听点,那就是太子贴身的奴才。恒连和张思政二人一干就是十年,这让不少人恨他们恨的牙根都直痒痒。
谁不知道太子登基御极之日,就他们俩官拜太极宫正副统领之时。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将军啊,只要靠住了年头就可以封侯拜将,这样的好事上那找去。对于这一点,恒连二人也非常清楚,所以多年以来一直忠心耿耿的侍候着太子,不敢有一丝懈怠。
就像太子以前说的那样,他们二人的优点就是听话,只要是李承乾吩咐的事,执行起来那是一点折扣都不打。这不,刚刚完了的坑,二人也都亲自跳下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达到太子所要求的标准,用殿下的话说,杀人也是一门艺术,丝毫不可以马虎,否则总有一点会因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把那几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弄到坑里后,他们二人亲自往里面填土,一直埋到地面上只剩下头颅才停止。随后又用小刀在他们光秃秃的头顶上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元水倒了上去。
对于恒连等人用的方法,刘殷等人非常纳闷,你说这是活埋吧,也不是,毕竟人家给你留出喘气的余地,说不是呢,又把整个身子都埋进去,这不疼不痒的刑罚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明白太子是什么意思,但几人也不敢多问,毕竟人家太子已经开恩了,要是再把这位小爷惹怒了,那这可就没法办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李承乾是什么意思,这就刑罚叫土刑,就是把人埋在土里后,然后再利用他们头顶元水,也就是水银,与地压结合在一起,迫使受刑人在巨痒的情况下不断的挣扎向上,直至挣脱下那张完整的人皮为止,真可谓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种极痒极痛的刑罚是很不人道的,李承乾也仅仅听说过,要不是这几个兔崽子在李唐皇室的脖子拉屎,彻底的激怒可他,李承乾也不绝不会如此残忍的方法折磨他们。
就在这几个小白脸喊出痒的时候,李承乾立刻让侍卫把刘殷几人摁倒在地上,他需要让他们记住这一刻,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好让他们长个记性,皇室的尊严神圣不可侵犯。
于是,就在几个人鬼哭狼嚎之际,李承乾面若寒霜的对刘殷等人说:“心疼了吧,是不是心如刀割啊,那你们纵容家中子弟侮辱皇室的时候,为什么不设身处地为陛下想想呢!
孤告诉你们,你们几家不仅要把部曲、佃客全都交出了,甚至还要把土地都贡献出来,而且必须是上表自愿的。”
看着自己的儿子已经把头上的皮都挣脱了,刘殷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地说:“殿下,他们几个是死有余辜,可你不能用如此残忍方法去折磨他们,如此,还不如给他们一刀来的痛快了。”
“残忍,这话从何说起,对待极恶之人就该如此,否则太便宜他们了。要不是顾忌陛下的颜面不至于在人前太难看,你们全族老小都会照此处理。不要跟孤提什么父子情深,为了苟活性命,你们刚刚不是已经舍弃了他们吗?呸。……”
狠狠地吐了一口后,李承乾抱着膀子欣赏着眼前这几对父子唱的大戏,那可是哭都找不着调儿了。那几个小白脸哭是因为他们又疼又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们又不是硬汉,不敢咬舌自尽,所以就不断的承受着这种痛入骨髓的刑罚。
而他们的父亲则是为自己的无耻和无能而哭,是的,太子的话击穿他们内心坚硬的心里防线,首先,孩子们这么作是出于他们的默许,就如太子所说,他们一开始就是抱着不臣不孝的目地。
然后,又为了苟活,先是放弃了儿子的性命,回过头来了又放弃了部曲、佃客,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如果诚心侍主,严训家中子弟,这样的灾祸又怎么会降临在他们头上呢。
稍时,皇帝的侍卫统领翟长孙带人从宜春亭大门走了进来,看着地上那几个血人,久经战场的翟长孙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后面跟他一道来的侍卫更是不争气,纷纷扭头跑了出去,不一会,外面的剧烈的呕吐声就传到院子中。
皱着眉头的翟长孙上前几步,拱手言道:“太子殿下,陛下在飞霜殿等您呢,请殿下移驾!”
点了点头后,李承乾一边掸着身上灰尘,一边对刘殷等人说:“孤现在把他们还给你们,回去后记得把奏章写好送到中书省,否则,是什么下场,你们应该知道。”
“对了,今天事要烂在肚子里,要是让孤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那就准备好逃命吧,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的九族。”,话毕,一拂袖子,李承乾在翟长孙等人簇拥下离开了宜春亭,院子中留下的只是在地上打滚的血人和他们手足无措的父亲。
进了飞霜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在捂着腮帮子痛哭的丹阳公主,李承乾特意上面两步,从手指的缝隙中可以看到红色的印记,不用多说,这是皇帝这个当二哥的特意赏赐妹妹的大耳雷子了。
冷笑了几声后,李承乾收拾了一下衣服,离着老远给帝后行了一礼,随即沉声说:“启禀父皇、母后,尾巴,儿臣已经收拾利索了,今晚发生的事儿不会有任何人说出去,丹阳姑姑和武安郡公的婚事还可以正常举行。”
对于李承乾为什么站那么远回话,征战一生的皇帝怎么能不清楚呢,他知道儿子是怕自己一身的血腥之气冲撞了皇后,就凭着这份体贴的孝心,李世民在心中不由的赞叹了一声好儿子。
“观音婢,回头让李淳风看看那天是好日子,让这个不知羞的东西早点嫁过去吧!好了,你们先下去,朕还有话要跟高明说。”......
第四百七十五章 君臣闲话
汤泉宫的游猎在十天后结束,在此期间长孙皇后诏命殿中省,定于本年十月初四,将丹阳公主下嫁于武安郡公,乐得薛万彻那傻大个好几天都合不拢嘴。
宜春亭那夜发生的事,就如微风拂过的落叶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值得一提的是,刘殷几人不仅悄无声息的处置了那几个不成人形的儿子,还一起上表上交了大部分的财产和本兼各职位。
对于这样的事,朝臣们都没有感到异常,哪次随皇帝出行没有犯错的官员呢,所以只要没有开刀问斩都不是大问题,大不了过几年皇帝的气消了,这官儿可以再当回来嘛!
返回长安后,李承乾就收到一份私人的请柬,长孙冲得了这么个胖儿子,不好好请一请自己的表弟和弟兄们,那可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这不,同样接到请柬的李佑、秦怀玉、房遗直等人下值后,也都成帮结伙的赶到了西市的最有名的酒楼-碧海楼,这座酒楼是长孙家的产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都是赵国公府的家奴。
倒不是长孙冲舍不得花钱,而是怕本来好好的事,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败了兴致,那可与他今儿的目地本末倒置了。再说,自家的地头说话、办事也方便,大伙儿也不用拘束,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李承乾抬了抬手,制止了弟兄们的嬉闹之声,随即笑道:“看看今天这排场就知道仲良的心意满满了,哎,孤说你们几个光棍也都上点心,都早一点把婆娘娶回来。
光看别人抱着大胖小子眼馋有什么用,有能耐自己生一个去,也就用不着在这眼馋了不是。”
东宫的这些文臣武将现在出现了明显的两极分化,出身庶民之家的,要么是早已成婚儿女双全,要么进了东宫攒下了一定的财产后娶妻生子。
出身勋贵人家的这些家伙就成了老大难,家中老早就给他们定下了同样出身豪门的小姐,本来应该早早成婚,可这群小子多年来都野惯了,除了李承乾外,没什么人能真正管得了他们,所以这婚事也就耽误了下来。
到头来,家中父母是既着急,又为难,着急的是他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抱上孙子,为难的是没脸见亲家,都是世交,让家中的不孝子这么一弄,都特么不好见面了。
所以每次到东宫汇报完政事,他们都要和太子唠叨一二,让太子管一管东宫那些贤良猛将,他们家的逆子,没办法,谁让他们凡事都以太子马首是瞻呢,白养他们这么多年了。
“太子爷,这些小子都挑花眼了,今儿看看这个不错,明儿看那个不错,这那是过日子啊,依着末将看还是一人给他们都找个乡下的黑丫头成亲,看看他们还有啥挑头!”
席君买的话一说完,正在喝酒罗通、伍登等人都被他气的喷了出来,黑丫头,你大爷的,你自己娶了个乡下女人也就罢了,凭什么拉兄弟们一起下水啊,这特么太不厚道了,所以都指着席君买直娘入老子的骂了出来。
不过,老席的话也得到了王治等寒门出身的官员的支持,用他们的话说,糟糠之妻可以共患难,也能同享福,这其中的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作为老大哥、过来人,他们可是抱着好意规劝兄弟们的。
有些姑娘即使长的再好看又怎么样,一旦年华不在,还不是都一样,所以这是个该着重于内涵的事,光有一副好面皮能顶什么用,这都是人生的经验,别到时候后悔了,怪老大哥们没提醒你们。
“哎,这话我兄弟赞成,有些女人看上去小家碧玉、温婉可人,可娶回家就知道是个母大虫了,所以这女人不能只看表面,要不然这心里的落差就太大了。”,端着酒杯的杜构的一脸老神的感慨着。
“得了吧,辅民兄,你当初为了娶牛家小姐,花了多少气力自己心里没数吗?后来又劳动殿下去疏通牛尚书那关,现在后悔了,晚了。”
罗通毫不留情的揭了杜构的短,在他看来,杜构这小子就是交情,那么漂浪的婆娘还不满足,活该被虐。
还没等杜构反驳,来济就整了一句:见虎兄,你怎么来了。这话一出,吓得杜构抻着脖子向门外望去,看到没人后,还拂了拂胸口,又喝了一口酒压压惊,逗得在座的众人是哄然大笑。
好了,拍了拍手后,李承乾淡笑道:“今儿孤就立个规矩,东宫的文武,无论大小,只要是在你年底完婚的,统统重赏。
明年有战事或者要外调的,一律以此看齐,有家的人才能办好朝廷差事,否则一律在长安城老实的呆着,什么好事也别想捞到。”
对于别的官员来说,能挤进长安城,那是打死也不愿离开,即使一辈子不升迁也没什么,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繁荣异常,谁愿意舍得这个花花世界呢。
可对于东宫的官员就显得多余了,外调是积累功绩和资历的机会,一旦在地方州府和边境立功,那升官是稳稳地事。对于他们来说,不存在调不回来的事,吏部的唐俭和主管兵部的杜如晦,那个能不买太子的面子呢。
所以,这个奖赏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重奖,至于赏赐什么金银也就不重要了,出来做官谁不想身披紫袍位列台阁呢。
就在众人想谢过太子的恩典时候,楼下却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好奇的李承乾给长孙冲使了眼神,让他下去看看,谁敢在赵国公府的产业闹事呢。
稍时,长孙冲回来后走到李承乾跟前,低声说道:“殿下,是蜀王府兵曹参军纥干承基、左卫中郎将李安俨与国子监直学士柳盛因为一个歌姬吵了起来,臣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孔颖达的人都是酸腐的书生,他怎么会因为女子与老三的人顶起来了呢,这可太奇怪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臣子们在私人的时间,私人的地点,不要说仅仅是争吵,就算是打起来,李承乾这个储君也不会直接去参与。一来有**份,二来都是当官的,打去呗,要是他们都一团和气了,那头疼的就该是皇帝和自己了。
不过,让李承乾好奇的是柳盛一介文士,他不知道什么叫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吗?即使他们是李恪的属下,那也是将军啊,要知道在大唐,文官和武将永远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
刘弘基敢在顺天门前暴揍魏征,那纥干承基二人在酒楼揍一个国子监的小小学士有算的了什么呢!
让长孙冲的人打发了李恪的人后,李承乾就在旁边的一个单间召见了这个“胆大包天”,不怕挨揍的柳盛。这不见不知道,一见面李承乾还真是被他的体型吓了一跳,这家伙瘦的用麻杆来形容倒是挺贴切的。
“臣-国子监、直学士-柳盛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臣今日饮的有点多,请殿下恕臣失礼了。”
柳盛觉得自己够倒霉的,前面刚和两个眼睛朝天的丘八的吵完,还没等醒酒就被太子抵拎到这里,这以后再出门可得好好先看看黄历。
看着他喝的有些散脚了,李承乾随即摆了摆手,淡淡说:“好了,这也不是在宫里,孤今日也是来赴私宴的,这酒也没少喝,咱们君臣也就二一添作五,互相担待吧,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失礼的了。来,坐吧,聊聊你在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
得,见太子非要刨根问底,柳盛磕磕巴巴的陈述了他在长孙家的酒楼发生的风流韵事。
和寻常的酒家一样,长孙家酒楼也会有一些唱小曲、跳舞的歌姬给客人们助兴,所以因为漂亮歌姬到这来找乐子的人不在少数,柳盛就是其中的一个。
对于男人的这种捧角儿的爱好,任谁都无可厚非,食色、性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嘛,活着都不容易,找个地方和点小酒,打赏点钱财给自己喜欢的歌姬,让她们说点自己想听的话,这种精神享受很重要。
柳盛是河东世家柳家的庶子,因为出身的旁支,在官场上得不到家族的支持,所以干了十多年,也仅仅是个直学士这样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仕途上的不得志让柳盛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一来二去就成了这里的常客,同时也自然而然的和这里的红姑娘“润娘”互相爱慕起来。
柳盛本来是想给润娘赎身的,可国子监是个清水衙门,没什么油水不说,还得注意一下影响。
毕竟为人师表,这要是娶个妓子回家作正房,那可是要遭受世人的白眼的,所以也只有每日下值后,来这里喝上一杯,在远处看看,以解相思之情。
就在刚才,纥干承基和李安俨在饮酒时点了润娘去唱小曲,因为饮的酒有的多,所以就没管住手,摸摸搜搜的就调戏了润娘。听到润娘的呼喊声后,柳盛就闯了进去,随即就和两个同朝为官的无耻之徒,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
从公正的角度讲,纥干承基二人并没有错,歌姬嘛,和平康坊的姑娘没有任何区别,只要钱给到位了,谁摸不是摸呢,所以觉得自己有理的二人是寸步不让。
再说了,二人官位都比他这个直学士大上不少,让这么腐儒教训了,那他们以后在官场上还怎么混呢,要不是最后长孙冲的人出面制止了二人,柳盛一定会被打的连他亲娘都不认识他。
“这么说来,你和那个润娘是真心相慕的了。”,放上茶盏后,李承乾笑着问道。多年来,什么样的官儿他没见过,至今为止还是第一次见官员和歌姬真心相爱,甚至还动了嫁娶的念头,对于这样的事,除了感到新鲜外,还有的就是理解。
都是唐人,不就是因为出身和职业不同吗?有什么啊,只要是情到位了,这都不是问题,后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挡在二人中间的也只是世俗的理念和金钱罢了。
“额,臣,臣是有想取润娘的心,可赵国公府的价太高了,臣一个小小的直学士,囊中羞涩,靠着微博的俸禄就是攒上二十年也不一定能凑够这笔钱,所以,所以。”
看着柳盛不要意思的搓手,李承乾随即淡淡说道:“黄金有价,真情无价,你们的真情让孤很感动,金钱和世俗的理念不应该成为阻挡一对璧人之间的阻碍。
赵国公府的家务,孤还是能做得了主的,这样吧,润娘,你今夜回府时就可以带回去了。至于贱籍,那就更不是问题了,你可以随时带人去京兆府找狄知逊变回良籍。”
啊,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猛然天降的好事让柳盛犹如电击了一般,有些不知所错。自己坏了太子饮酒的兴致,没有挨罚不说,还给自己施了大恩,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虽然想不明白太子的用意,但柳盛还是起身给李承乾行了个大礼,口中念道:“臣柳盛谢过太子殿下大恩,臣,臣。”
看到柳盛有些语无伦次了,李承乾则起身将他搀扶起来,笑着说:“能看到一对情人终成眷属是孤的运气,能成全你们也是一件功德,好了,下去吧,估计你那位润娘已经等着急了。”
待柳盛走了之后,屏风后长孙冲走了出来,在给李承乾填满了茶水后,随即问道:“殿下,为什么要施恩给这个家伙呢,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利用的价值。难道是你要当父亲了,所以就想给小世子多积些功德。”
“表哥,孤这辈子作的孽太多了,多到连孤自己都数不清,积多少功德都是没用的。之所以这么作是不想让纥干承基太冒头,他还要在老三那里发挥重要的作用,告诉那个蠢货,要是再因为些许小事结怨于同僚,孤就把他发配到崖州去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