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兄弟三人齐上阵
今儿这大朝可让大臣们开了眼界,为了礼节的问题,皇帝和宰相不惜在朝堂上吵了一架,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对诸皇子,尤其是魏王甚是看重啊。
尤其是那句“设无太子,则立嫡孙,若无嫡孙,即立诸子。”,黄泉路上无老少,东宫的那位太子以身犯险,把自己的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事他可没少干啊。
谁知道那位闻战则喜的储君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没了呢,所以对于其他的皇子亲王,咱还是不要得罪的太狠了。不就是行个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少了一块肉,这是绝大多数中下级官员的内心最现实的写照。
是以,散了朝的大臣们要么选择绕着走,要么乖乖地给诸等皇子行礼,让后在有序地向宫门外走去。他们这么一弄,可把李恪、李佑和李黯三人害苦了,站在殿外不断的弯腰给人家回礼,心中还不停的骂着小胖子,不仅在名声上拖累了他们,更是害得他们腰都直不起来了。
就在小胖子李泰挺着肚子站在那里陶醉着,心里还不停的夸赞着杜楚客出了一个好主意的时候,怼怼王魏征黑着脸走了过来,端着袖子提醒道:“魏王殿下,得意不可忘形啊,太子殿下青春正茂,不久之后也会有子嗣诞下,你那等的那个美梦也只能止于美梦。老臣敢和您打赌,在本朝是不可能出现兄终弟及的事呢,您敢下注吗?”
看着一向古板的魏征背着手,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向顺天门走去,被噎的哑口无言的李泰只能用手指着魏征的魏征的背景,在心里不停的高声喝骂。虽然他很想太子嘎崩一个就死了,可这话谁也不敢人前百众面前说出来,这个老不死的不是在给自己下套吗?
“老四,你可真有一手啊,虽然父皇没有下令,但你还是把大臣们搞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哥几个可都是让你连累狠了,你三哥我腰上还有旧疾,这回去不躺几天怕是起不来床了。”
“四哥,不是黯说你,穷折腾什么啊,让那些岁数都能顶你两轮的老臣们给你行大礼,这心不亏吗?再说,不少还沾亲带故的,这以后还怎么见面啊,反正小弟见了他们可得躲着走了,这都是拜你所赐啊!”
呵呵呵......,“老四,你这胖乎乎的肚子真是没白长啊,这里面装的都是心吧,真好。”,一边摸着李泰的肚子,一边不屑的继续说:“同父同母的兄弟你都这么整,这要是那天大哥不在了,那哥几个还不得让你弄死啊!”
看着李恪三人不停的挤兑着自己,李泰这心情就更特么不美丽啊,拔了掉李佑的手后,不高兴的回道:“那是父皇说的好吧,本王可什么都没说,再说,人家太子不都没说什么呢,你窜出来是什么意思?”
拦下了要发飙的李佑,李恪笑着李泰抻了抻发皱的袍服,一脸幸灾乐祸货的说:“老四,为兄给你讲个故事,东汉末年,袁绍帐下的谋士郭图,他这辈子“奇谋”不断,就和今天给你出这个主意的人一样,专门坑自己的主子......”
汉献帝四处流离时,沮授曾献计,要袁绍掌握天子,以吸引更多人才投靠,壮大自己的实力。可郭图却认为汉朝已经败落,天子就是累赘,结果在袁绍的犹豫不决中,汉献帝被曹操掌握。
官渡之战时,曹操率军偷袭乌巢,郭图献计攻打曹操大营,结果却是久攻不下,郭图见计谋失败,诬告大将张郃作战不力,结果导致张郃投降曹操,袁军土崩瓦解。
袁绍死后,郭图辅佐袁谭,并提议与曹操联手,和弟弟袁尚内斗,结果呢,显而易见,让曹操捡了个便宜,不费吹灰之力的消灭了他们哥俩。所以这货也被人称为最坑的谋士,因为他出的都是馊主意。
“李恪,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儿这事根本就是个巧合好吧,本王真不知道萧德言他们会那么说。”,没错,李泰就是再傻也听明白李恪这是什么意思了,刚刚颇为得意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于是他赶紧用一贯的手法把自己摘出来。
“四弟啊,你已经成年了,而且已经大婚了,所以不能向小孩子一样说话不用负责。你愿意当亲王也好,想抢着当太子也罢,甚至你还想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都行,这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可你不能把大伙儿都拉下水啊。”
“你既然是拿兄弟们做筏子了,那就别怪兄弟们对你不客气了,今儿都是你自找的!”,话音刚落,钵大的拳头就照着李泰的脸上袭去。
一边打着,李恪还在心中感叹,岑先生真是高明啊,揍这死胖子一顿不仅能出一口气,更是能讨好皇帝和太子,更为主要的能把争储的全都推到这小胖子身上,一举三得啊。
看到李恪都动手了,李佑和李黯对视一样后也加入了战团,一边打着,李佑还一边埋怨着:“老三,我说你是书读多了把脑子读坏了吧,揍他就揍他了,那特么来那么多废话!”,话间还狠狠地照着李泰的肥肚子踢了一脚。
“五哥,这叫先礼后兵,你这将军怎么当的,连这个都不知道?”
“先礼你大爷,老子只知道先先手为强。”,虽然想不明白老三为什么如此反常的拉上自己替大哥出气,但是能揍这死胖子一顿,也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恩,还别说,手感真特么不错啊。
稍时,太极宫守将翟长孙带着大批的侍卫拉开在地上扭成一团的四位皇子,在看看刚才朝上时还神采飞扬的魏王,已经变成了猪头,翟长孙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对手下吩咐了一声赶紧把这胖王爷送太医院吧,要是死在太极宫他这位守将可就说不清了。
“三位小爷,这不是个小事儿,跟末将走吧,到承庆殿和陛下解释一下原由。”
翟长孙话虽然很客气,但这腰板却是直挺挺的,他是皇帝的宿卫将领,是绝对的亲信,和那些大臣不一样,求不着这些皇子王孙,所以也不没有必要毕恭毕敬的。
好啊,应了一声后,李恪兄弟三人,扑了扑身上的灰尘,相视一笑后,一脸肃穆的随翟长孙向承庆殿走去,大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
第四百零七章 禽兽不如啊
承庆殿,散朝之后,皇帝特意把李承乾留了下来,不为别的,就是怕儿子因为刚才在朝上那番失语给想歪了,身为人父,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都健康长寿呢。
当然了,作为老子,道歉的话他是绝对说不出口,亲自递给李承乾一个桃子后,狠狠地夸赞了太子妃-独孤氏在这次国丧期间辅助皇后把后宫管理的是井井有条,并将冯盎进贡的夜明珠赏赐了下来。
看着皇帝这个样子,李承乾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其实他在心里并不在意,因为在心里他并不忌讳这个,黄泉路上无老少,那个人知道自己能说多久呢。
再说了,皇帝说的也没错,按照皇室的礼法,皇位继承的顺序就是如此,即使没有萧德言等人起哄,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俗成,没什么可生气的啊。
就像后世宫斗戏里说的那样,“本宫不死,尔等终归是妾。”,好好活着不就得了。可皇帝的面子是不能拂了了,于是放下手里的桃子后,李承乾赶紧给皇帝施了一礼,算是替独孤妙音接下这份赏赐。
随后,上前了几步,恭声说道:“父皇,长安县的老兵案能不交给儿臣去办,就不要麻烦刑部了,您看成吗?”,话毕,李承乾还殷勤的给皇帝倒了一杯茶,满脸堆着笑意。
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儿子后,李世民接过了茶盏,一边品着,一边思量着,那几个闹事的老兵都是从六率中退役的,而张亮又刚刚和东宫结了梁子,所以在裁定难免会有些偏颇。
六率的将领向来都是以心齐著称,不上表请愿就怪了,且这个儿子又一向都护短,所以着急也是应有之理。
“高明啊,交给你是没有问题的,可你要注意公正,毕竟这个案子涉及军队,你的六率和长安县的都尉府都牵扯其中,朝廷上下可都盯着。”
“诺,父皇放心,如果此事真如长安县报上来的那样,儿臣亲自监斩那几个混蛋,但要是另有隐情,那儿臣。”
还没等李承乾说完,皇帝抬手打断了他,随即言道:“朕也是当将军出身,将军和士兵之间的感情,朕还能不知道吗?如果实情和本章里写的不一样,你可放手施为。”
就在李承乾准备领旨谢恩的时候,顶盔贯甲的翟长孙大步的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就将李恪哥三在太极宫前痛殴魏王之事陈奏上来。听到这个消息儿后,李世民随即就把手中的茶盏给砸了,指这翟长孙把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赶紧押进来。
“听翟将军说,你们三个在太极宫的时候身手不是一个赛过一个吗,怎么到了朕这就成了哑巴,难道说话比动手还难吗?......”
看着皇帝寒着脸,大声的呵斥着他们,李恪和李佑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拱了拱手,向前跪行几步,以示意他们两个有话要说。
“父皇,按照国家的典制,凡三品以上官职和爵位的臣子,只有见了皇帝和太子才需要行大礼,三品以下的臣子即使面见亲王也不必行大礼。
四弟不过是一介亲王,他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要求自己要和太子一样的礼仪待遇。今儿他敢国储的待遇,那明儿他想不想要天子的礼仪呢,
儿臣带着弟弟们揍他,于公是为国尽忠,于私是维护长兄,小惩大诫罢了,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呵呵......,李世民是被这三儿子气了乐,明明是他打人在先,这么一说好像是他有理了,“照你这么说,朕还得赏你了!”
“父皇,家有正子,不败其家,国有正臣,不亡其国。李泰这货不揍他能找记性吗?”,看到皇帝没有动手的意思,李佑的胆子大了起来,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也正是为他的这句话,让皇帝看出了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已经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随即大怒将案子的上东西一股脑的都砸向三人,砸完了东西后,还走了下来,打算亲自抽这几个手足相残的东西。
扔东西就算了,皇帝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这可不行,万一把他们三打坏了怎么办,于是李承乾疾步上前抱住了皇帝的腰,口中念着请皇帝责罚自己,不要去责罚弟弟们。
人家都为自己出头,这个时候要是躲了或者是缄口不言,那也太不厚道,这样的事他可做不出来,即使还想不明白李恪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皇帝脸上狰狞的表情和恶骂,可把李黯这没经过多大阵仗的小家伙吓坏了,只听见这家伙哆哆嗦嗦的说:“父皇,我们哥三就是打他一顿而已,总比你在玄武门砍了建成、元吉要轻的多吧,至于。”
听到李黯这话,李承乾在心中不由大骂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你妹啊,谁都知道你爹不是个好鸟,可这事能说吗,这特么不是找死吗,你的脑袋里长的都是浆糊吗?
只见皇帝一把抓过李承乾的肩膀,狠狠地甩了出去,让李承乾的后背和案子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口中还大怒的叫着要杀了李黯的孽畜。
“老三,你挺尸呢,还不过来帮忙,拉住父皇。”,话毕,李承乾赶紧爬了起来和李恪一人抱住皇帝一条腿,让他再也不能往前移动一步,盛怒之上的李世民,只能一边骂着,一边用拳头锤着李承乾哥俩的后背。
不得不说,李佑在这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将李黯拉倒了自己的身后,嘣嘣磕头,请皇帝饶恕弟弟的无心之语,同时在心里也开始佩服起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真猛啊,啥话都敢往外说。
看着皇帝打累了,站在原地胸口犹如风箱一样的喘着,李承乾立刻说:“父皇,老六从小脑子就有问题,说话不过脑子,您不要往心里去,消消气。四弟那里,儿臣亲自去抚慰,一定会让您满意的,行吗?”
哎,长长地叹了口气后,随即言到:“禽兽调伏,可以驯扰于人,铁石镌炼,可为方圆之器。至如愔者,曾不如禽兽铁石乎!哎,高明,这三个不争气东西也交给了,你看着办吧!”
第四百零八章 知错能改的皇帝
处理完李恪几兄弟互殴之事后,李承乾就带着大批的侍卫,连夜出了宫门,直奔长安县的府衙而去,之所以如此的着急,是因为这是他统领军队以来,第一次出现返乡士卒杀人入狱的案件。
六率的兵权是他统御东宫的根基,他必须知道问题出在那里,还把漏洞及时的补上,不然的话,这条虫子早晚会蛀食掉整个六率。
更为主要的那几个士兵把好几家连锅都端了的原因,他们都是多年的老兵,没有理由不知道朝廷法度的森严。
而且在他们退役时,六率都会单独的发放一笔安置金,以慰劳他们多年来为国征战的功劳。即使不能像大户人家那样大鱼大肉,但保证一日三餐还是没问题的吧。
同时根据长安县和折冲都尉府报上来的文书,这几个家伙在杀完人后根本就没有逃走和抵抗的意思,要不然,依他们的身手,怎么会让当地的府衙毫发无伤的生擒活捉呢。......
长安县县衙外,县令刘营和都尉张泓都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对方,因为他们等来的不是刑部的上官,等来的竟然是太子的龙旗。不就是几个老兵杀人案嘛,用得着惊动一国的储君吗,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刑部呈上去给陛下圈个红不就得了。
这真的是大惊小怪吗,当然不是,即使这几个家伙不是六率出身,是普通的小民百姓,当地的官府和三司也没有权利直接对一个判处斩立决,这条律法是皇帝亲自敲定,只不过他们俩为官的日子尚浅,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罢了。
贞观二年,皇帝任命卢祖尚为交州刺史,卢祖尚担心交州地方偏远,蛮夷众多,又多瘴气,拒绝前去赴任。皇帝多次劝说卢祖尚,卢祖尚就是铁了心不领旨,于是一怒之下就将卢祖尚推出去砍了。
事后,皇帝非常后悔,甚至认为自己此举太过残暴。随即对房玄龄、魏征等人说:“然,者卢祖尚虽失人臣之义,朕杀之亦为太暴!如果朕要在朝堂上杀人,你们应该劝阻!”
实际上,并非房杜等大臣不劝,而是皇帝的性格暴躁,发怒时并非谁都能劝得住,就以因为这个暴躁的脾气,致使皇帝在贞观五年特意的颁旨:凡有死刑,虽令即决,皆须五覆奏。
原来,贞观五年,大理寺设立一起“谋逆案”,一个叫李好德的人,常常说一些狂悖之言,被人举报有“谋反”的嫌疑,最终被送往大理寺审理。张蕴古在复核此案时查证李好德确实有病,而皇帝认为张蕴古的审理非常合理,下旨宽恕李好德。
但过了一日,剧情突然逆转,殿中侍御史权万纪捅出来一个内情:“张蕴古贯在相州,好德之兄厚德为其刺史,情在阿纵,按事不实。”
这就是说李好德有个哥哥,担任相州刺史,而张蕴古恰好是相州人。从而可以证明,张蕴古救李好德,可能并非出于公心,而是为了送老家的父母官(李厚德)一个人情。
要知道唐律为了避免官员徇私,规定官员不得在自己的家乡担任父母官。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多朝廷官员为了照顾家乡宗族父老,都会想办法和家乡的现任父母官拉关系,大家相互有书信来往,相互照应,这早已不是官场上的秘密。
这件事被捅出来后,御史们纷纷弹劾张蕴古徇私舞弊。更有甚者,挖出了另一个细节:在皇帝打算宽恕李好德的时候,张蕴古急忙到狱中,以私人身份将旨意偷偷透露给了李好德,而且还和他博戏(赌博的一种形式)。
这件事足以说明:张蕴古和李好德的关系非同一般,若说张蕴古审理李好德之案没有偏私,鬼都不信。最终的结果是:皇帝大怒,令斩蕴古于东市!
皇帝因为愤怒斩杀了张蕴古后,又渐渐后悔了,因为李好德也确实有病,应该得到宽宥。张蕴古也确实存在徇私卖好的嫌疑,但即使张蕴古罪行确凿,按照《唐律》,也罪不至死。
于是,又开始抱怨宰相房玄龄,说:“朕当时盛怒,即令处置。公等竟无一言,所司又不覆奏,遂即决之,岂是道理?”
被皇帝劈头盖脸一顿数落的房玄龄等人十分委屈,随后进言说:陛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包括将犯罪嫌疑人斩立决,人臣若不领旨,既有忤逆犯上之嫌。
听到了这个解释后,皇帝觉得房玄龄所说非常有道理,琢磨良久,定下一条规定:凡有死刑,虽令即决,皆须五覆奏。也就是说从此之后,如果有人被判了斩立决,也不能立即斩首,而是要复议五次。
如此,门下省、御史台和大理寺在两天内多次复议,就最大范围内避免误判,这样下来,贞观年间被斩立决处死的犯人,越来越少。
在李承乾看来,皇帝这个人身上,是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确实可是说是个仁君,这倒不是说不杀人就是仁君,而是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后总在想办法弥补。用制定律法的方式,来避免自己误杀,用法律来限制滥杀之权,这就是皇帝可敬可配的地方。
坐在县衙大唐上,李承乾仔细的翻看着此案的卷宗,下面长安县令和都尉都恭敬的侍立在下面,从他们抖动的双腿就可以知道,这两个入仕不久的家伙怕了,即使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的。
敲了敲桌子上的案卷后,李承乾淡淡说:“这些口供是屈打成招得来的吗?”,这么问当然是有原因的,根据卷宗显示,死者的弟弟目前正在都尉府任职,而且他也是那一家人唯一幸存的一个。
不、不、不,长安令刘营摆着手,赶紧解释道:“殿下,臣绝没有、没有屈打成招,他们都毫发无伤啊!”
“好,既然如此,那就把人都提上来吧,这几个小子能啊,能把孤和秦大将军都折腾来,出息了啊!”
第四百零九章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当吴三、耿徽五人带着镣铐走进正堂的时候,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因为他们分明看到太子和秦率,在揉了揉眼睛后才发现自己不是做梦后,赶紧拜俯于地。
上下打量一番他们几个状况后,李承乾点了点头,这个刘县令还真没说谎啊,这几个混蛋身上真是一点伤都没有,难道他们真是杀人杀惯?
于是,抓起案子上的马鞭,李承乾阴着脸走了下来,一边抽着吴三等人,一边恨铁不成钢的骂着:“你们行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夜黑风高的杀人玩是吧,是你们的手痒了,还是觉得你们的脖子比钢刀还利啊。亦或者说,你们觉得自己是皇家内府军队出身,回到了地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说啊!”
李承乾的抽打鞭鞭到肉,可吴三几人就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不躲也不言语,一副死扛到底的样子,任由着自己统帅的鞭打。
“好,有种,秦怀玉,他们都是你的兵,你自己问。”,面上的态度虽然是不依不饶的,但在心里,李承乾还是为这些家伙的硬气感到欣慰,不亏是老子的兵,刀架在脖子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硬是要得。
哎,秦怀玉当然他为什么如此的生气,太子在六率上投入大量的精力,誓要把其精炼成唐军第一精锐,为此花费人力、财力、物力不知道有多少。甚至还安抚和激励士卒专心作战,在鄠县开天辟地的建了一座新城,专门安置那些阵亡兄弟的遗孀。
而朝中的那些老学究们和户部,早就颇有微词了,认为太子花费这么多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丘八就是丘八,给他们再好的待遇,也不要指着他们能好到那里去,就应该让他们和以前一样,不好好种地就去大街上要饭去。而这几个人现在犯的案子,就是在附和他们的说法,同时也在狠狠地抽太子的脸。
“你们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六率不是有规矩吗,就算是退役了,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是有人管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不是让殿下做难吗?”
“实话告诉你们,苦主关系到地方军府,你们又是以平民的身份袭杀官员家眷,本来陛下的意思是交给刑部来办的。
可为了不让你们受到冤屈,殿下不惜背负猜忌,特意跑去求的陛下。他是什么样脾气你们不知道吗?
那是宁折不弯的,就是陛下用棒子都打不出一个求字的,这样的统帅,你们还想他们怎么样?啊,还想硬着不说吗?”
吴三几个虽然都是目不识丁的莽汉,但是在六率服役多年,自己统帅是什么样,他们太清楚了,太子爷确实如大将军所说的那样万事不求人,今儿为了他们不惜去求皇帝,又不顾疲惫的赶到这里。
仗义多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太子把他们草芥一样的命,看的如此珍贵,如此大恩怎么能不让这几个常人看不起的丘八痛哭流涕呢。
看着他们戴着镣铐不停苦着给自己磕头,李承乾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沉声说道:“让你们还乡是为了让你们享受下这太平的日子,可孤没有想到,你们回乡后竟然出现了这样事,哎,孤......。”
六率军制是全员募兵制,士卒是需要长期的在军中服役的,如果按照朝廷的原有的规制,他们得要满头白发后才能脱下军装还乡。
李承乾不忍心让这些随他一起流血牺牲的将士把一辈子都耗在那里,所以特意规定凡是服役到一定年限的士卒,一律提前还乡。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该让他们过过婆娘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殿下,您别说了,都是卑职的错,是卑职给您丢脸了。”
“是啊,殿下,都是卑职等让您作难了,您还是杀了我们吧!”
“殿下,卑职等人生是六率的人,死是六率的鬼,请让六率的兄弟送我们上路吧,下辈子,卑职等人还跟您打突厥。”......
看着这几个小子求死的样子,秦怀玉是一个头两个大,你说你们连死都不怕,说个原因有这么费劲嘛。
于是,踢了一脚为首的吴三,骂道:“废特么什么话,殿下要知道的是原由,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死都不怕,还怕说实话吗?
以民杀官,不仅要砍了你们,家中的老幼也是要流放三千里的。就算你们都不怕死,可他们怎么办,想过没有?”
秦怀玉的话这是戳中几个人痛点,耿徽等四个人都在不停的用手砸着地面,脸上都充满了懊悔之色,原本以为他们是为自己所作所为的悔罪。
可就在这个时候,没有动的吴三站起了,一脸愤恨的给大家讲述了他们为什么不怕连累家小。原来,自从六率改成募兵制后,他们这些当兵的,每年也只有二十天的假期可以和亲人团聚在一起,有的为了多得一些军饷来贴补家用,就放弃了这一福利,吴三等人就是这样的。
而为了保证服役士卒家中的土地不至于荒芜,所以就有当地县府组织人力去耕种,帮着种地的人也会减免一定量的赋税,这本来是个双方都得利的好事。
可坏就坏在这里,长安县由于人口不足的原因,只能组织当地的员外和游手好闲的人帮着种田,一来二去的,天长地久,这些地痞无赖就看上这些士卒的婆娘和他们丰厚的军饷。
强取豪夺是要砍头的,以前关中也有这样的例子,所以这次他们换了法子来达到自己无耻的目的,他们用廉价的胭脂水粉等物品,打着慰劳军属的名义,频频地和这些妇人接触着,慢慢地就让她们落入了早已布置好的彀中。
这些女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长大的,什么时候见识过如此多的糖衣炮弹和甜言蜜语啊。为了给自己加上一份丰厚的改嫁之资。
这些鬼迷心窍的刁妇,偷着把家中的军饷倒贴给这些情人不说,还将家中的土地低价卖给了那些地主。更是在得手后提出了合离,气瘫或气死家中的公婆,那些没人管的孩子更是沦为乞丐没人照顾。
最为可恨的是吴三的婆娘,不仅自己自甘堕落,更是将自己刚刚及笄的女儿倒贴给了当地的梁老爷,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梁老爷的胞弟是都尉府的文书,是个“官儿”。那闺女因不堪屈辱,悬梁自尽,最后被抛尸于荒野,任由野狗、乌鸦啃食,真真是惨不忍睹啊。
这些都是吴三等人回乡后,听街坊邻居说的,而且合离也是由地痞们买通长安县令给断的,那些土地也是白纸黑字的买的。
所以这些大头兵们回乡后,不仅没了家,如同命根子一样的土地的被人合法的强占了,这也就是他们杀人满门的原因。
“大将军,北伐胜利的时候,我家大丫还去慰劳过大军呢,您还吃过她剥的鸡蛋呢,可现在呢,我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了啊,找不到了,呜呜......”
吴三的话让秦怀玉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大怒之下,一把就掰断了椅子的扶手,不停的喘着粗气,换位思考,要是换到身上,他肯定比这些家伙玩的更大,玩的更很。
“刘县令,张都尉,跟孤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亦或者说,你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四百一十章 我特么就是窦娥啊!
《汉书·息夫躬传》中说:冤即,冤颈折翼,庸得往兮,从古之今,因为各种原因冤死的名臣大将不计其数,最具代表性的是冤沉江底-伍子胥之死贰和鸟尽弓藏-韩信之死。
刘营和张泓现在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不知道是他们的时运不济,还是命理欠这几丘八的了,偏偏让他们赶上了这个事情。
更要命的是面若寒霜的太子,谁不知道他是以护短出名的啊,今儿他的兵在自己的辖地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自己还有活路吗?
行,就算太子能看在父辈的面子上放过自己,那旁边的这位怀化大将军呢,一会儿他们会不会和那把椅子一样被拆了呢!
扑通,二人齐齐的跪下来后,刘营苦丧着脸说:“殿下,殿下,您明鉴啊,就是借臣三个胆子,臣也不敢那么做了。再说臣和张都尉就是想做也没那个时间啊,臣二人都是今年年初蒙荫入仕的,到任仅仅半年啊。”
“在长安县,这样苦主可不止他们几个,可从律法上也说不出人家有什么毛病来,即使咱们是官家,也是管不着人家夫妻能不能过下去啊,土地的买卖又是合法的手续,臣也没办法啊。”
“是啊,殿下,末将也听说过这事,不过,那都是上任县令和都尉干的,末将二人到任后可是秉公执法,不敢越雷池一步啊!”
待刘营的话说完,张泓赶紧把话接了过去,他是行伍世家出身,对于这位太子治军的手段,那可是如雷贯耳了,今儿他带了这么多兵来,这要是解释不清楚,那可就直接推出去砍了,没看旁边的那位秦大将军,已经跃跃欲试了吗?
看到吴三几个点头后,刘营和张泓二人直接就瘫坐在地上,特么的,还好这个丘八说了实话,要不然自己可就特么冤枉死了,而且家里人都会被连累,想想京兆韦氏那两房的惨状,二人齐齐的打了个冷颤。
“那上一任是谁,他们都调到那里去了?”
“殿下,这个臣知道。”,这都什么形势了,刘营那里还顾得上厚不厚道,反正太子爷早晚都能差出来,早说了赶紧把他和六率的那些大兵们送走,太特么吓人了。
“殿下,前任县令崔允,出身清河崔氏,现调职泽州-韩城任县令,前任折冲都尉郭信,许州阳翟人,是凉州都督郭孝恪的族人,现以调入庆州任副将,他们在此地为官已有五年之久。......”
哦,我说的嘛,谁也不敢查,谁也不敢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郭家这个不说,崔家的这个县令恐怕和小胖子李泰离不开关系,谁不知道他和清河崔氏勾勾搭搭的啊。
行,不管你们是那尊庙里的佛,那就的准备好付出代价,不要以为他们退役了,那些战功就不用作数了,就没人去管他们了。
“五年了,恐怕在当地早就怨声载道了吧,当地的廉政部的官员是瞎子吗?怀玉,马上派人持孤的令牌,知会兵部、廉政部的杜相和牛尚书,命左侍郎王治领衔对此二人立案侦查。同时在派人羁押长安县所有的廉政部官员,移送给牛尚书,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将令牌交给秦怀玉后,李承乾把头转向刘营和张泓继续说道:“涉及到此案的家族,一律抄查封存,所涉及的人员一律羁押待审,孤会令调相应的官员来抓这个案子。
并发出布告,凡是受到此种压迫的老兵皆可到县衙举报,一旦查实,朝廷一会回还他们一个公道,不算是以民告官!”
呼,听完了太子的训令,刘营和张泓长长的出了口气,高高兴兴的应诺领命,心中还不停的感叹着,太子爷英明啊。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儿,他们俩的肩膀可抗不住这样的事,毕竟他们还是要在这里继续做官了,这要是把人都得罪,以后的差事还怎么办啊。
其实,他们俩还是真想多了,不交给他们不是因为心疼他们,而是李承乾对这两个家伙实在是看不上,连特么得罪人的魄儿都没有,还当什么官儿,趁早回家当败家子去得了。
“至于你们几个,虽然是情有可原,可毕竟触犯了刑律,不处罚你们,不管是在陛下那,还是百官那,孤都是交代不了的!”
听到太子这么说,吴三等五人恭恭敬敬的给李承乾磕了个头,为首的吴三平静的说道:“殿下已经对得起兄弟们了,咱就是到了地下,也带着一家老小感激您的大恩,再说,还能让受屈的其他弟兄得到公正的待遇,卑职等人死而无憾了!”
“孤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都是有战功在身的,如果在其他的卫所,一个陪戎副尉肯定是跑不了的,孤向来不负功臣,今儿也开一会恩。
你们五人全部重新编入六率的兽营服役,终身不得退出军队,逢战则为前驱直至为国战死为止。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总比死在衙门的大牢里强吧!”
这,这,太子的话彻底把堂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还有这种判法吗?不过似乎也没什么毛病,战死也是死嘛,反正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在时间上有点差别罢了!
“殿下,这会不会对你?”,对于这种判法,秦怀玉当然也是同意的,可即使皇帝不说什么,那大臣们也肯定会说太子偏袒旧部的,这可对他的名声有所影响的。
秦怀玉的话没说完,但李承乾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随即回了一句:“这个不要紧,孤和上本解释的,你们都下去办差吧,不要再出纰漏就行了。”,话毕,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坐在正堂,李承乾冥思了许久,没错,其实这个事他早是应该注意到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看来光给钱是不行的,是得出台一向新的政策来保障这些士卒的家庭了。
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一小小漏洞,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蛀蚀国家根基,不要小看小人物的力量。当年的一战,还不是因为一个普通的塞尔维亚青年引起的,从而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格局的吗?
于是,思考良久的李承乾,提笔写道:“臣,李承乾,于长安县正堂,再拜我皇帝陛下驾前,长安县没灭门案,明为老兵复仇杀人,实则乃我朝军制上的漏洞所至,如置之不理,几十年后我朝将再无兵可征,是以......。”
第四百一十一章 睿智的牛进达
李承乾的本章送上来后,皇帝就召见房杜等宰相和孔颖达、姚思廉等大儒共同商议,没错,老兵们抵死不说都是为了男人的尊严,家族的脸面,换成几天在坐的每个人对于这样的事儿,也都会选择缄口不言。
同时这也反应了一个民间的现状,老兵卧雪爬冰、风餐露宿的为国戍边,为国征战的时候,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家乡受着极不公正的待遇,而且这种可耻的做法又钻了刑律漏洞,让老兵们只能吃哑巴亏。钱财和土地倒是小事,但是这种败坏人伦的做法,是无论如何都让人不能容忍的。
“高明在奏本中用得两个词非常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要以为这是在小题大做,此事关乎这吏治、兵制、刑法、民生。此事让朕想起了秦汉两朝惩治这些流氓无赖的做法,难道说,他们觉得朕没有秦皇汉武的霸道吗?”
流氓无赖可不是只在才大唐才出现,他们这种人的的起源可是说是由来已久了,而且总是打压一搏,又冒出来一拨,严重影响历朝的统治,其中手段比较强硬的就要数秦始皇和汉武帝。
秦朝时期,采用的是法家思想,为了管理整个国家,秦朝制定了相当严密和残酷的刑罚。如果碰到那些恶霸,或者打着“大侠”旗号而坏事做尽的流氓,秦始皇绝不会手软。
一旦掌握一些证据,秦始皇就把这些恶霸全家,强制迁徙到都城咸阳旁边,以确保更好地监视,如有不从者,则格杀勿论。即使是被迁到咸阳了,一旦有需求,就让这些人拉到战场,或者拉去修路或者修长城。
汉朝建立后,流氓无赖出身的刘邦,并没有对那些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恶霸进行惩治。到了汉武帝时期,这些势力越来越猖狂,甚至连当地的官府都不敢管。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对这些乡绅恶霸十分憎恶,就展开了大规模地整治。在当时有一位名叫郭解的恶霸,黑白两道通吃,欺压百姓,甚至强抢民女。
汉武帝知道后,就命天下豪强都要迁徙到关中,但郭解不想去,还找到了大将军卫青那,托卫青替他说情。汉武帝十分愤怒,一个恶霸居然有如此能量,就下令把郭解的全家都给灭了,当地人们无不欢呼。
“陛下,臣以为因为恶小就对他们的恶行视若无睹,而且现在的流氓无赖都要比从前的聪明的多,他们作恶的手段层出不穷,处处让人憎恶,而又让人无从下手,所以朝廷必须制定相应的刑律来制止这种动摇国家根基的罪恶之徒。”
太子的本章,大伙都传阅过了,官绅勾结都快成链了,作为政务宰相,他竟然不是第一个站出来,这本身就是有罪了,要是再不站出来,正本清源,那这官儿当得也太亏心了。
“陛下,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今天的这种倚强凌弱的风气,都是因为教化的不盛的原因,臣以为,还是应该对症下药,加大礼教的推行才是良策啊!”
孔颖达的话不仅让皇帝皱眉,更是扎了不少人的耳朵,教化,扯淡吧,和流氓无懒讲孔孟之道,这不是对牛弹琴吗?太子参的那个县令,不就是出自你的门下吗,他到是被你教化的挺好的,还不是道德沦丧,有事官体的勾结那些恶棍去祸害别人。
“孔祭酒,老臣以前听人说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时候,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今儿见了夫子你,就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了。现在已经逼出人命官司了,难道非要把老兵们都逼反吗?空谈误国,此言不谬!”
话毕,牛进达不管气的哆哆嗦嗦的孔颖达,拱手向皇帝进言:“陛下,前人能想得招儿已经都想了,而且都付诸于实践,可这人只要有好吃懒做的心,就免不了再发生这样的事儿,这不仅关乎老兵们,也有不少的百姓牵扯其中,他们都是有苦难言啊。”
“臣以为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严惩不怠,非如此不可挽回军心和民心,手里有人命的,一经查实,一律斩立决,为祸多年的则一律剥夺民籍,发于边关与披甲人为奴,不下重手,是刹不住这股歪风邪气的。”
牛进达的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殿内的不少人都纷纷跟着点头,大伙儿的政见也许不同,但同样他们也明白,孔颖达说的那套糊弄那些儒生还可以。
对于那些见利忘义、有奶就是娘的青皮无赖,他那套就还不如茅厕里的厕筹呢,况且朝廷在边境上还有数十万边兵,兔死狐悲的道理人家还是明白的吧,虽然制于造反,但以后恐怕也没什么人愿意帮朝廷出力了。
“陛下,牛尚书所言有理,臣弟附议,既然都是寡廉鲜耻之辈,那些手里没有人命,也可以给他们落个贱籍,把他们发到秦楼楚馆当兔爷,去伺候人也是可以的嘛。”
李道宗玩世不恭的话,把承庆殿内的大臣们都逗着笑了起来,大大缓解殿中紧张的气氛。他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老牛和自己那个宝贝侄子是忘年交,孔老头儿又是个十分矫情的家伙,他们这一闹,不就把皇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吗?
“玄龄,克明,你们几个都是这个意见吗?”,看到老房等人都点头称是,李世民拂了下胡子,随即说道:“好,那你们几个重臣下去议一下,回头把具体的法案再呈上来,对了,不要忘了太子说的那条服役期间的保护政策,这条提的好啊,朕也是行伍出身,知道这里面的滋味。......”
说着说着,皇帝的思绪就回到当年金戈铁马的日子,就在他准备和大臣再吹嘘下虎牢关的战绩的时候,魏征离开座位,那张鞋拔子脸依然是那么难看。
“陛下,臣有事启奏!”
“玄成啊,什么事让你如此的严肃啊!”,话毕,李世民端起茶盏美美的喝了一口,能找补上一个漏洞,而且还利国利民的,怎么能让他心情不愉悦呢!
“臣弹劾魏王-李泰,这是臣的奏表,请陛下御览。”......
第四百一十二章 欺人太甚的老匹夫
民间的流氓无赖是惩处的了,可以,谁让他们干了天怒人怨的事呢,可李泰身为皇子亲王,他就可以肆意妄为吗?皇帝在惩处其他宗室子弟和大臣的时候,总是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挂在嘴边,现在你的儿子有错了,那就不应该得到惩处吗?
不少官员都夸赞魏王礼贤下士、清净高雅,其实大家都清楚,这都是给皇帝面子吧,这么多年来,除了帮着张罗了几场科考外,他还干过些什么啊。
而魏征又是个专门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儿,看不起这些溜须拍马的官员的同时,又瞧不上李泰这个好大喜功,处处争风头,有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皇子。
这次逮着小胖子在国丧期间在府中以听小曲、玩歌姬,干出了这么破坏伦理道德的事,不参他还便宜他啊,贤王,狗屁吧,谁家的孝子贤孙能干出这样的事啊。
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把儿子丢人的事儿提了出来,李世民要是不当即的批复处理,那不就表明皇室是只许州关防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再说,李泰这个怂娃,不就是挨了一顿打大,哦,非得听小曲才能让你的伤好的快吗?荒唐,如此的不成器,那里像是我李世民的儿子。你不能要求别人守礼的时候,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于是,恼火之下的皇帝下旨削减魏王五百户的封邑,并命魏征领魏王师一个月,好好教教这个混蛋,什么叫礼义廉耻。.......
等魏征到府洋洋洒洒的宣读皇帝的圣旨时候,费劲巴拉的跪在地上的李泰后槽牙都要咬掉了。没错,他委屈,他为自己的遭遇感到不恭,这算什么事啊,那个勋贵人家严格执行国丧的礼仪了,凭什么就抓住自己不放呢。
朝中对太上皇言行上有不恭的多了,没事就拿武德朝的旧政说事,好抬到自己是多么有能耐和远见,他们怎么就没人弹劾呢。
啊,再说说自己那位好大哥,自从他入主东宫以来,顶撞太上皇的意愿的事儿还少吗,数都数不清了吧,可最后能,他倒成孝子贤孙了,难道就因为他在献陵的问题上的开绿灯了?
谁都看不上自己,父皇非打既骂,母后那也是冷眼冷语,太子和其他几个兄弟也对自己动手动脚,行,这些咱都忍了,可为什么让魏征这老不死的当自己一个月的老师,谁能受得了他这比和尚都墨迹的嘴!
“魏师,您请用茶,我家王爷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还有劳您多多关照了!”,魏王妃阎婉招了招手,让身后的宫女将茶水和和点心都摆到桌子上,随即行了礼,请魏征对自己的丈夫手下留情。
“王妃客气了,老臣只是来给王爷授授课而已,不会耽误殿下养伤的。”,魏征是个对事不对人的脾气,人家魏王妃没有错误,所以他还是依着规矩给回了个拱手礼。
“好,那妾身就不断魏师给殿下授课了!”.......
......,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貍沈祭山林川泽,以辜祭四方百物。
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以吊礼哀祸灾,以禬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寇乱。以宾礼亲邦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时聘曰问,殷覜曰视。
特么的,越听魏征讲课,李泰的头就越大,干什么啊,不就是周礼,当本王是刚开蒙的小孩子吗?更为可气的是老家伙还特么摇头晃脑的,李泰心中的火苗是越烧越旺啊。
“殿下,臣听闻你博闻强记,在整治京城风化的时候,还当街给那些犯官讲解周礼。可你也知道臣是个较真的人,只相信眼见为止,所以请殿下把这篇文章接下去。”
李泰明白魏征绝对是故意的,不过,明知道是在为难他,李泰也没有办法,因为皇帝的圣旨说的很明白,要是一个月后魏征给的评价不过关,那他的食邑将会再次的被消减。
不要以为这是小事,在王公贵族之间,封邑的多少绝对是地位的象征,对于皇子们来说,谁的封邑多,谁在皇帝那里的地位就越高,臣子们就越你那里靠。
自己的封邑的不能再少了,他可不想和李恪那个贱人之子并驾齐驱,这对于他来说是耻辱。
于是,喘云了气后,李泰不情不愿的回道:“以军礼同邦国,大师之礼,用众也;大均之礼,恤众也;大田之礼,简众也;大役之礼,任众也;大封之礼,合众也。......,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壹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赐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
“魏师,不知道小王的回答是否正确啊!”
“好,殿下果然机敏,今天就到这里了,老臣还要回御史台处理政务,明日申时初刻,老臣会准是来给你授课的。”......
李泰的预感没错,他的噩梦由此开始了,就如同当年他在东宫惩罚迟到的太子一样,每日准时准点,凡是他看逾制、越礼的地方,他总是一本正经的长篇大论,如此让李泰原本就大的头变得更大了。
“殿下,你的步子迈的太大了,袖子摆动的幅度又太大,老臣不知道宗正寺的那些家伙是怎么教你,不过,不要紧,老臣会上本参他们的。”
“殿下,你的膳食太奢靡了,而且也不该饮过多的酒,这样不仅不利于你的身体,也会放纵了你的性情,这可是要吃大亏的!”
“殿下,你的仪仗已经超过了亲王的标准,你要那么多卫士和打蒲扇的宫女干什么呢,这不是穷摆谱吗?安全和舒适顾一样不行吗?为什么搞得这样不伦不类呢!”......
第四百一十三章 鄠县农场的小老头
就在李泰难受的同时,将长安县的收尾工作交给马周之后,李承乾就带着人向鄠县驰去。至于皇帝和大臣议出来的那个惩治豪绅恶霸的法子,他是不敢恭维了,只要利到了,人性还算个屁儿,律法那东西到那没有打折的,谁会在乎呢?
没办法,他的位置尴尬,很多事即使觉得不够尽善尽美,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口无遮拦了。别看皇帝一直都宠信他,可帝王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的,要不怎么说天威难测呢!
算了,还是先顾着自己的那些丘八吧,上次在曲江池饮宴的时候,看上去他们似乎过的还不错,但还是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啊,可不要出现长安县这样的事了。
视察州县,一般都是要以农桑为主,可鄠县与其他的地方不同,这里的土地都是六率的士兵耕种的,伤残的老兵和妇孺只负责帮他们解决吃饭和住宿的问题,这种耕作方式类似于后世的集体耕种。
当然了,另一层考虑也是有,李承乾就是让他的士兵明白,如果他们有一天为国捐躯了,他们的妇孺子弟也会很好的活下去,家中的香火也不会断绝,将心比心嘛。
要想让人家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赴死如归,就有责任和义务解决人家的后顾之忧,他可不想像军中的那些老将一样,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李承乾一头扎到鄠县城外的农场,这里是鄠县经济的主要来源之一,养殖大量的猪、羊、鸡等家畜。不仅是六率肉食采买的重要基地之一,而且还能挪出一部分来惠及长安城中百姓,两全其美啊。
这不,李承乾和秦怀玉刚迈进大门就看到一幅难得的景象,一个年轻的绿袍官员,拿着个小棍对两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指指点点说着,而这两个老家伙也点头哈腰的赔着罪,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不是本官要为难你们,你们也可怜可怜我这个主事好不好,我也是要和上面交差的。可你们这都少次了,那天你们把院子扫干净了,本官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在军中混了一辈子的,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吗?我”
就在绿袍官员打算继续数落这两个老不羞的时候,李承乾仰首阔步的走了过来,指着绿袍官员说道:“你说的太对了,这人啊,就是得常修理,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啊,连院子都扫不明白,还能干什么啊。”
话间,不管慌忙行礼的官员,李承乾掸了掸台阶上的灰,直接坐了上去,对两位老汉招了招手:“卢迒,吕方,别怪人家主事苛刻,你们这些老东西也太不像话了,两年气走六位了,怎么地还想再气走第七位啊。”
“仗着自己老资格就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吗?你们有什么可豪横的啊,不就是在天策府当过游击将军,官儿很大吗?人家小年轻当个官儿容易吗,非的把人家的仕途毁了吗?.......”
咯噔,农场主事呆呆的看着在李承乾面前憨厚挠脑袋的老汉,脑门上的汗不停顺着脸颊往下流。这两个其貌不扬的老家伙,竟然出身天策府,那不是陛下的近身卫率将领,从五品下啊,比自己这个从七品下的小官儿整整高了九级啊。你说你们不好好地在家养老,跑到这个鬼地方干什么呢,遛弯吗?
“走,你们俩头前引路,引孤去看看猪舍什么的。......”,李承乾没有再理会这个农场主事,只是跟这两个天策府退役的将领,有说有笑的向深处走去。
就在这个农产主事不知所措之际,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怀玉蹲下来,面色轻松的说:“不要紧张,你的耐心不错,这个官儿还是能保住的,也不要和他们这些人计较太多,这辈子除了杀人,别的活计他们也真是拿不出手啊。
就说那两个老头儿吧,是六率组建的元老,他们的儿子分别阵亡于恶阳岭和阴山,家中只剩下在苍文书院求学的小孙子,他们啊,是闲不住的,以后该怎么安排还怎么安排,不要有心里负担。”
秦怀玉的话在表面上听起来像是在宽慰他,可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吏了,话里有话的意思他还能听明白了。这些老家伙呢,不好伺候,一般人根本就没这个受不了他们,你既然这么有耐心,那就可你欺负好了,这个农场主事可以一直干下去,不干都不行。
至于怎么安排差事,那你就自己领会吧,反正就是别让他们累着,要不然,呵呵,你自己知道是什么结果。......
看过了猪、羊的存栏账目和场地实情后,李承乾又和卢迒、吕方等人一起给拾掇了牧草和饲料,忙活了一身臭汗后,两个老头拿出他们的私货,请太子殿下到凉亭里美美的喝上一杯。
梳洗一番后,李承乾直接用手去抓了一把蚕豆,一边吃着,一边问:“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不在家中养老啊,朝廷恩养的俸禄和六率给的补贴,足够你们舒舒服服的安度余生了吧!”
“殿下,这不是钱的事,在军营里活了一辈子,都习惯了,您看这么一闲下来是浑身都不得劲儿啊。再说,这里多好啊,还有这么多老兵可以话闲篇,您也知道,这人老了就是爱唠叨,也爱热闹啊!”
卢迒的话说完,一旁的吕方在给李承乾满了一杯后,笑着答道:“殿下,年轻的时候在军营里当兵,官长和老兵们对待我们还不如对待一条狗,作为军人,还就得必须学会服从、忍受和不公,这样你也就成人了。
那时候不理解,在心里也不停的恨着,总想着自己当官儿了,一定得报复回来,可后来,自己带兵了,才知道这其中的甘苦了。”
“不严厉点怎么办啊,看看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士卒们就知道了,他们有的还那么年轻,有的还没有结婚生子。有时候,臣和老卢经常说,要是能对他们再严格一些,是不是就会少死几个,或者说多保住几个全乎人,哎。”......
像他们这样的老家伙活着的已经不多了,贞观初分到六率中,又能在一场场的残酷的战斗中活下来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所以对于他们话,不管是皇帝还是李承乾都是要听一听的。
不过,他们今天的这一番话,还真是给了李承乾一个启发,残疾人怎么了,残疾人就只能养养牲口,种种地了吗?在后世,还特么有残疾人的运动会呢,人家跑的也不比正常人慢啊。
跑步?没腿?假肢?恩?对啊,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后,李承乾将旁边的恒连招呼过来,随即吩咐道:“去传杜构过来,让他带上些制作精巧物品的工匠带过来,记住要最好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收受贿赂的李世民
受时代和技术的局限,杜构手下的工匠只能帮小腿缺失的士兵按上假肢了,那些截肢部位过大的,他们也无能为力,毕竟人力不是无穷的嘛。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有数百名士卒因此受益,看着他们拄着拐棍正在熟悉着自己的新驱干,李承乾和卢迒,吕方三人也坐在凉亭了对他们进行着“冷嘲热讽”,催促着他们走的再快点,再稳点儿。
“看看,殿下很久没有开怀的放声大笑了,在我的印象中,最近的一次还是曲江池夜宴的时候,辅民啊,你是个有功之臣啊!”,话毕,秦怀玉笑着拍了拍杜构的肩膀,
“不至于吧,最近诸事不都挺顺的吗?而且陛下对太子的倚重也更甚从前了,那二位自己的屁股还擦不净呢,殿下还有什么好发愁的啊?”
对于秦怀玉的话,杜构很纳闷,今日的开头很不错了,东宫的各项计划都在有序的进行,与太原王氏的合作也使北边的贸易进行的如火如荼,朝中还出奇的没什么人站出来捣乱,多年以来,这样的日子可是少有的啊。
“你呀,整天窝在工业区,你那里知道殿下的难处啊,这么跟你说吧......”,就在秦怀玉和杜构在远处话闲篇的时候,侍卫总管恒连呼哧带喘的跑进了凉亭。
“殿,殿下,陛下有旨让您马上回宫!”
“出了什么事了?”,李承乾皱着眉头问道,这兴致刚来谁特么又在皇帝那找事了。
“不知道,只是听来人说陛下还很高兴!”
恩?高兴?这可是新鲜事,父皇还能因为高兴的事来宣自己,这可是多少年都碰不上一回的事,咋的,今宫里是添人进口了吗?不会啊,没听说最近那个嫔妃要临盆啊。
好吧,耸了耸肩膀后,李承乾对秦怀玉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这里的收尾的工作不能没有人做,交给他既能让自己放心,也能让将士们放心。
“陛下有事召见,这里的弟兄,孤就交给你了,适应了义肢后能正常自理的,全部恢复军籍,原有的职务上调一级使用,编入后勤部门继续服役。”
是,应了一声后,秦怀玉的嘴咧的跟荷花一样,这几天那些兄弟们在私底下问过他好多次了,希望装上假肢后可以继续回六率当兵,上不了阵,他们可以和那些伤残较轻的兄弟一起在后勤张罗弟兄们的吃喝拉撒啊。
可还没等他开口,太子竟然首先想到了,而且还把他们提拔了一级,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儿,这些兄弟再也不用在这儿混吃等死了。......
等风尘仆仆的李承乾赶到承庆殿的时候已经是戍时初刻了,承庆殿内依然是灯火通明,刚迈进大殿,就看到皇帝和房、杜二人在开怀畅谈,大殿中间还摆着十余怪异的箱子,从样子上看充满了异域风格。
“好了,不要拘礼了,来坐到朕这来。”
是,欠了下身子后,李承乾又和房、杜二人互相点了点头,随即就在皇帝的边上坐了下来。声带疑惑的问道:“父皇,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和两位相爷的兴致如此之高啊,也让儿臣跟着高兴下呗,说不定待会兴致起来了,还要听听小小曲儿,饮上几杯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既然皇帝把自己叫来了,那肯定是要和自己分享这个好消息的,趁着皇帝这么高兴的时候,还不卖个乖,那可就太不会来事了。
看到李承乾在卖乖,皇帝的兴致就更高了,什么是识相,高明这就是啊,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于是皇帝指了指房玄龄,示意他把手中的本子交给李承乾,随后把鸿胪寺今天发生这场两国大战讲了起来。
说起这个事儿来,那还得感谢崩逝不久的“太武”皇帝李渊,周围的邻国得知大唐正在举行国丧,所以纷纷派使臣前来吊唁。在这些前来吊唁的国家中有两个非常特殊的国家,那就是吐蕃和勃律两国。(7世纪初,为吐蕃击破,才分裂成为大勃律和小勃律两个国家。)
这两个国家常年处于战争的状态,吐蕃国主松赞干布为了加快统一周边的国家,想把迎娶尼婆罗国公主的计谋故技重施,从而达到并吞勃律的目的。
可人家勃律王也真是硬骨头,甭管你的兵锋多么强盛,老子就是不投降,想要娶我闺女,没门,咱就接着打下去吧,打不过你,咱在你身上多咬下几口肉的实力还是有的吧。
于是,豁出命来的勃律王和吐蕃也打了个难解难分,这也是吐蕃为什么坐视大唐二次西征,轻而易举的灭掉吐谷浑的一个主要原因。
战争,说到底就是拼谁的家底多,谁的家底厚,勃律的国土面积不及吐蕃的五分之一,又打了这么多年,积攒的那点家底早就拼光了,所以勃律王决定借道高昌,派遣使者奉公主入朝,请皇帝帮着主持下公道,为他们保存国祚。
而吐蕃听说了勃律遣使入唐后,也派遣一个使团,其目的显而易见,决不能让勃律王的心思的得逞,从而拖住吐蕃雄霸高原的脚步。
这两个使团是前后脚到的长安,也不知道是唐善识有意的,还是两国天生八字不合,竟然把他们安排成了邻居。
开始的时候双方还是冷嘲热讽的,可时间长了两家都搂不住火了,这不,今儿一早就因为谁先出门的问题,双方大打出手,弄出了七死、十三伤。
当然了,这也是看守鸿胪寺校尉故意看热闹的结果,狗咬狗一嘴毛,多死几个蛮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多看一会儿好戏,心情愉悦一点,中午兴许还能多吃一碗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鸿胪寺自然是要禀告中书省的,所以摆在地上的那些箱子就是勃律使团趁着这次单独召见送给皇帝的礼物。
“父皇,您这可是带头儿受贿了,这要是让魏相知道,那可是要找您麻烦的!”
呵呵呵......,“不要紧,那田舍翁要是有意见,就罚他一样样的给朕数清楚。.......”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杜老头,老子看错你了
得,这么说李承乾要是再不明白,那他的脑袋可真撞猪身上了,皇帝是人在家中坐,利从天上来。首先对于吐蕃和勃律两国来说,大唐的态度至关重要,所以都不惜许以重利来讨好皇帝,以求达到他们各自的目的。
其次,吐谷浑的旧地虽然已经平底了一段时间了,可当地还有不少吐谷浑人组成的马匪,不停的劫掠着地方,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即使侯君集的手段凶狠,那这钉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拔干净的,所以这为大唐争取到了大把绥靖地方的时间。
最后一点,那就是皇帝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天可汗嘛,自然是天地万物的主人,如今又有两个国家匍匐在自己的御座之下,怎么能让他不心潮澎湃呢。
同时,人家还送上了公主给他,好好的享受下高原风情,这可是从身到心俱得享受的美事,所以兴致如此的高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李承乾这次是真想错了,皇帝今天找他来可不仅是想和他分享一下喜悦的心情那么简单,就在讲完了两国的来意和斗殴事件后,皇帝突然关心起李承乾的私生活来,话里话外打听着那位和他一同南下的西突厥公主。
“父皇,潞公主只是西突厥的使节,儿臣一直都是以礼相待的,半分都没有越雷池一步啊!”,别,咱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老子可不想像李泰一样,打不着狐狸惹得一身骚,回头儿让魏征他们这些言官知道了,那这耳根子可就遭罪了。
李承乾的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他,看到儿子想歪了,李世民随即摆了摆手,调侃着说道:“两位爱卿在这可以作证,朕可没说你有越礼的地方,臣子们也没说,能有这种想法只能说明你自己曾经往这方面想过。想过就想过嘛,朕觉得也没什么,两位爱卿,你们说是不是!”
看到房、杜二人应和皇帝的同时,还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上扫视,李承乾瞬间有了一种走光的感觉。干什么啊,怎么得,你当皇帝当烦了,该行当柯南了,还你早就料到了,你料到啥了,咱可和你不一样好不好,宫里添女人的速度比衣服都勤。
咳咳......,“父皇,咱们刚才似乎在说吐蕃和勃律两国的事儿,怎么扯到儿臣身上了,您看,咱们是不是接着讨论下怎么应对这两个国家的使团,以求让大唐的利益最大化。”
李承乾可不想在这上面和长辈讨论心得,一来是尴尬,不合适,二来,他又不是傻子,从那位公主没事就在他身旁转悠时候,他就明白这位泼辣的公主是什么意思了。只不过他对注定会成了对手的人没有什么兴趣罢了,如果非要说到兴趣的话,李承乾倒是对他们西突厥的国土很有兴趣。
“是啊,朕也在和你说勃律的事儿啊,他们不是送来一个公主想要和宗室和亲吗?朕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朕打算册封她为你的侧妃。怎么样,这可是财、色双赢的好事,地上的这些东西,待会儿你也可以带回去。”
啥?赏我了?不行,这绝对不行,开玩笑呢,咱可没那好牙口去啃那高原红,这不扯淡嘛,我是个有审美观点的人好不好。
于是,李承乾换了个方式,委婉地拒绝的了皇帝:“父皇,这个儿臣新婚不久,这就往里面添置侧妃,考国公那也得顾忌一二的,怎么说也得让人家过得去嘛!如果有那个弟弟愿意为国牺牲的话,儿臣这做兄长的就把蓝田县的杏园送他可好?”
听了李承乾的推辞后,皇帝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不行,让你纳勃律公主为妃是朕经略西南国策的最重要环节之一,勃律要想存国,那就得处处仰仗大唐,而大唐的投入也是需要回报的。......”
哎,摊上这么个爹,李承乾是服了,也没招了,这人能有点底线不,上兵伐谋让他这么一用,这味道可就变了,兵家的前辈要是知道皇帝这么用,那还不得起尸啊,再说这不是吃人家松赞干布的剩饭吗?
皇帝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好处,那是来者不惧,按照他的计划,将来李承乾和勃律的公主有了儿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勃律王,大唐的军队也可以大摇大摆的开到高原上去,这回倒是让松赞干布芒刺在背了。
只要能达到开疆拓土的目的,皇帝愿意用一切的手段,那怕被人嘲笑,当然,这种嘲笑注定是无力,因为李家的这位恶龙迟早是要盯上他们的。
就在李承乾沉思之际,一旁的杜如晦又加了一把火,笑着对李承乾说:“殿下,这是好事啊,你应该高兴才是,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至于独孤老头儿那,老臣去说,难道他们独孤家还想出一个独宠专房的太子妃吗?”
“再说,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应当多多的纳妃,多多的养育王子,这样一来陛下也能早一点享受绕膝之乐嘛。在老臣看来这也算是一种福气,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啊!”
特么的,咋的,自己今儿是进错屋了吗,要不是对眼前这三个人太熟悉,李承乾还特么以为进了平康坊了呢,尤其是杜如晦,今儿这番话,那像是一国宰辅应该说的啊,老子怎么觉得像平康坊的龟公呢!
额,“既然父皇的圣意如此,那儿臣还能说什么呢!”,哎,啥也别说了,老子是让皇帝和杜老头坑惨了,竟然要娶个高原红回家,不,应该说她是貌比无盐的钟无艳更加贴切一点。
看到儿子如此识相,皇帝拍了拍李承乾肩膀,笑道:“这就对了,朕是给你纳妃,又不是让你上刑场,至于那么费劲吗?来,玄龄,跟高明说说,咱们今天讨论的内容......”
对于皇帝和重臣们讨论的对策,反正李承乾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以说是十分完善,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是这次吐蕃使团的首领-禄东赞,这可是个名人,恩,必须得见识一下。.......
第四百一十六章 禄东赞 (1)
皇帝这个人用“天纵奇伟”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最起来在李承乾看来,除了光武帝那个“位面之子”,没有那个起兵造反的皇帝比他更具人格魅力了。
从晋阳起兵,数年时间而据有天下,在军事上的造诣自不用说,更为主要的是他通过自身的魅力不断的招揽到了大量的文臣武将。
在这方面他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可常胜将军的他在历史上竟然会在这个吐蕃蛮子身上栽了跟头,这怎么能不让李承乾好奇呢。
所以在皇帝让他处理协调两国战事的时候,李承乾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一定要会会这个在两国历史上都留下浓重的一笔的家伙。
不打无把握之仗是李承乾一向的准则,所以他特意找了礼部右侍郎冯德遐,这老小子曾经出使过吐蕃,了解吐蕃的国情和风俗习惯,总不能冷手去抓一个热馒头吧,到时候不仅办不成事儿,更是让禄东赞小瞧了上国储君不是。
禄东赞是个汉名,这家伙原名叫噶尔·东赞,其家族世袭领有加布一带的封地。松赞干布继位后,率领吐蕃骑兵征服了吐蕃高原的大部分地区,确立了吐蕃在高原的霸主地位。
在吐蕃威震高原的同时,松赞干布派遣噶尔·东赞与吞弥·桑布扎出使尼婆罗,向光胄王提出和亲,希望娶公主布里库提(尺尊公主)为妃。经过三次舌战,迂回斗智,并以发兵相要挟,光胄王被迫将尺尊公主嫁给了松赞干布。
看着这个用标准汉礼行礼的家伙,李承乾在心中不由的一笑,特么的,要是不知道你是个萝卜、大棒双通的能手,老子还真让你这个外表憨厚的模样给骗了。
“东赞,听说贵国的赞普年龄和孤差不多,而且也是弓马娴熟的勇士,还经常统兵征战,来,和孤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作为友邦的兄弟,孤总不能对他一无所知吧!”
如果,这话是一般的唐人官员问,禄东赞肯定会严词拒绝,臣不论君不说,他也必须保证赞普的神秘性,让中原人时刻都忌惮高原上有一头年轻且强壮领袖,好让大唐这个东方强国不敢轻易的西顾。
可李承乾的提问让禄东赞没法拒绝,首先,二人的身份相差不多,再加大唐无孔不入的商队,总会有些确实的消息儿传回来,所以这一点他根本骗不了这个强盛国家的储君。
于是,禄东赞放下手中的茶盏,微笑答道:“回殿下,我家赞普是先王的独子,深受王室和臣民的拥戴,自开蒙起先王就为他请了多名的老师,通达工艺、历法和武技。
嗣位赞普时以铁血手腕平定吐蕃内乱,随后又率军彻底铲平旧族势力,使我大吐蕃各族重归王化,可以说赞普是高原上百年难得一见的英豪,我吐蕃也在他的统治下连年大捷,战无不胜。”
“不是臣说恭维的话,纵论诸国之长,能称得上少年英杰的也只有我家赞普和殿下您了。外臣可是听吐谷浑的贵族说了殿下在战场上的英姿,真不亏是天可汗之子啊!”
话间,禄东赞还把大拇指竖了,手腕还不停的晃着,钦佩的神情溢于言表,好像不如此不足以表答他对上国太子的钦佩。
“进了关中后,外臣从官员和百姓们口中得知,殿下不仅精通兵事,更是善于治国理政,大唐不少的德政都是在殿下的主持下完成的,再加上今日的恩召,外臣对殿下的钦佩之情就更甚了。返国后,外臣一定上禀我家赞普,请他在治国理政方面多多的和殿下交流,让大唐和吐蕃两国永远交好,以求造福两国的百姓。......”
在中原有句话叫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大唐深受孔孟之道的熏陶,向来是以宽厚仁义,善忍容人自居,只要在大义上把两国绑成兄弟之邦,那大唐也就没有理由干预吐蕃和勃律之间的战争了。
况且他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两国的战事,还要完成一直都没事实现的和亲任务,不把这对父子哄得乐乐呵呵的怎么行!
听了禄东赞的恭维后,李承乾随即摆了摆手,继而说道:“大唐以武立国,太武皇帝和陛下在百战中打下的江山来之不易,孤也战战兢兢的跟着学。不怕你笑话,好多事,孤都是硬着头皮,摸着石头过河的,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啊。
所以,不要相信别人说的什么龙凤之资,天日之表,孤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的常人,没那么神秘。”
“这次你们和勃律两国调停之事,陛下已经全权受命孤来处理,在你来之前孤也召见冯侍郎和勃律的使者,了解下你们吐蕃和勃律的风土人情。
以孤之见,这仗就不要打了,伤了和气不说,还劳民伤财,大唐做个中人,你们双方罢兵,两国重归于好,互通有无,岂不美哉!”
恩?听完了李承乾的话,禄东赞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勃律王真是了得啊,仅仅献了一个公主就让大唐这样如此强大的国家轻而易举的站到他们一方,这可怎么得了啊,那吐蕃称霸高原的计划不就被迟滞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太子殿下,您难道对吐蕃开出的条件不满意吗?觉得不够可以再谈,外臣可以全权的代表赞普。”,禄东赞赶紧站起来表态,对于勃律的问题他此行是志在必得的,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他也一定把这事拧过来,至少也得让大唐保持中立啊。
“外臣看不如这样,吐谷浑逃到我国境内的王室全部移交大唐,并派兵协助大唐在西线围剿那些散兵游勇,同时再将松州以西在隋时被我国占领三城归还,您看如何?”
呵呵......,一边又礼貌的笑着,李承乾同时也在心里把禄东赞狠狠地的埋汰一番,想啥呢,啊,让你们把周围的小国都灭了,积蓄好实力后东进吗?
吐谷浑王室还算个屁啊,没有了土地和军队,那他们连没牙的老虎都不如,老子要他们回来干嘛,浪费粮食吗?
三座城池,是不错,不过,老子不着急,总有一天你们的国土也和吐谷浑一样尽入大唐版图,现在咱只要绊住你腿,困住你的手脚就行了。
在禄东赞表面镇定,内心焦急的等待下,作为大唐的储君,李承乾坚决的摇了摇头!.....
第四百一十七章 禄东赞 (2)
不管是李承乾,还是禄东赞,他们在心里都非常明白,国与国之间的谈判和在市场买菜砍价的道理是一样的,无非就是你想多要一点,我想少给一点。
而李承乾现在所饰演的角色,其实和那些二手房中介的业务员,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必须得找到双发共同的利益点,才能让这两个杀红眼的国家重新地坐在一起“喝酒,吃肉”。
而且,李承乾也没有天真到认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掉吐蕃的数十万的铁骑的地步,在大唐也只有那位“将军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的薛仁贵能做到这一点。
不为,非常可惜,他派人到绛州龙门县去找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由此可见他没有刘绣那位“位面之子”的福气啊。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单凭实力而言,在西南高原,带甲数十万的吐蕃才是霸主,人家之所以这样客气,一是有求于大唐,二是不想陷入两线作战的尴尬境地罢了,这个道理李承乾还是明白,所以恰当的好处,才是让人家让步的关键嘛。
“东赞,这不是价钱的问题,咱们讨论的是三个国家的之间珍贵友谊,这是无论多少金钱都不能与之衡量的。而且大唐也不会让你们白白的作出退让,勃律王给出的条件也很丰厚嘛,不仅承认那些被占领的土地,还愿意再划五城给你们。还是见好就收吧,要不然拼到最后,谁都捞不到好处不是。”
就在禄东赞打算说话的时候,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道:“与此同时,天可汗陛下还愿意给吐蕃一个迎娶上国贵女的机会,这不也算是满足了你们国书中的请求了吗?一旦联姻成功,那你们国主就是陛下的干女婿了,大家都是亲戚了,这仗也就没必要打了不是吗?”
这?禄东赞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李承乾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大唐不仅要和吐蕃联姻,也要和勃律联姻,作为两家的姻亲,大唐有权力选择为谁出兵,要是不是抬举的话,那咱们就只有兵戎相见了,这当然是眼下的吐蕃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大唐太子现在又恰如其分的把和亲当成了调停的条件之一,这就让他不得不投鼠忌器了。不,更为准确的说法是他动心了,吐蕃的兵锋虽然强劲,但受到地理等条件的限制,粮食产量一直都上不去,冶铁的工艺落后,不能像大唐一样锻造出那么趁手的兵刃,牧民们是常年的吃不饱饭,更让他忧心的是,吐蕃的文明落后,并没有中原那么多经典去开智处于蛮荒中的牧民们。
有这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再加上那些心思深沉的部落首领,赞普就是再有心想把吐蕃建立成和大唐一样的国家,那也是痴心妄想啊。
不过,如果能和大唐联姻就不同了,这些问题可以从迎刃而解的同时,还能在道义上把大唐的手脚绑住,让他们不敢轻易的窥测高原,至于和勃律的战事,那就再说吧,反正能打起来的借口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不是!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禄东赞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的说道:“好吧,天可汗陛下的旨意,又有殿下为此斡旋,吐蕃不敢不从。只是外臣还有一个疑问,如果陛下要赐婚的话,那直接下旨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说机会呢,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吗?且此贵女为什么不是公主呢?”
哈哈......,“东赞啊,你是孤见过的最识相、也是最睿智的邻国使节,你说的没错,这里面确实有些问题,来,听孤给你慢慢道来!”
大唐的公主金贵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贞观初的时候,吐谷浑以其强劲的兵锋想求取一位大唐公主,结果换来的是什么呢,只有两个字战争,大唐甚至不惜以国本储君上阵搏杀以激励本国将士,仅仅两次战役就灭了国祚数百年的吐谷浑。
自那以后,诸国则不得不换了一种温和的方式,重礼重金入朝求娶公主,可大唐皇帝却皆以上邦帝女不外嫁为由一一的挡了回去,让诸国的使节无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唯一赐婚给外族王者的,还是那位东突厥的二汗,就这人家也是在内附之后,接受大唐北平郡王的封号才把养女赐给了他。
而这次,正好赶上诸国使团进京吊唁崩逝的太武皇帝,大伙儿也纷纷带来各自君王请求赐婚的国书,所以皇帝决定以一名“贵女”为县主,并有言在先,其陪嫁仪同公主。
回绝了他们绞尽脑汁趁国丧摆出得这个虔诚的请求,也算是给诸国一个委婉的交代了,法不责众不说,国丧期间也不宜动刀兵啊。
不过,这贵女只有一位,真可谓是狼多肉少,所以皇帝想通过几场考验选定这个“驸马都尉”,同时也看看那个国家是真心来求娶的。
“东赞,中原有句话叫好事多磨,难道你这位高原上的智者,没有把握去赢那些人吗?还是说吐蕃的诚心不足,连这么个小小的考验都经受不住呢?”
激将法,没错,非常的普通,也根本瞒不过任何智力正常的人,李承乾就是要这种最普通的计策相激,如果连这些小国寡民出身的家伙都赢不了的话,那这亲也别求了。趁早赶回高原,多种几垄青稞,多养几头牦牛,那样还能更实在些不是!
“殿下玩笑了,好女百家求,这个道理外臣还是明白的,请殿下相信,吐蕃求亲的诚意无比真诚,不管是什么考验,我吐蕃也娶定了。”
公主不公主重要吗?不重要,又不能当饭吃,当衣穿,只要能得到那些吐蕃想要的东西就行。
啪啪啪,鼓了几掌后,李承乾从阶上走了下来,拍了拍禄东赞的肩膀,笑着说:“你是个中原通,为人也敏捷,孤相信这个驸马都尉已经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了。
不要怪陛下不直接赐婚,他也是有难处的,天竺、仲格萨尔以及霍尔王等国均希望能迎回贵女作自己国王的王后。陛下若是太多偏袒吐蕃的话,人家是会说闲话的!”
是是是,禄东赞连忙起身应对:“太子殿下,您说的太对了,这个道理不仅外臣知道,我家赞普也是能理解的,请殿下留步,外臣这就回去准备陛下的考验了!”
禄东赞嘴上说的客气,可这心里早就骂开了,大唐的这对父子,没有一个好人,这空手套白狼倒是特么玩的挺好啊。
别急,今儿吐蕃有求于与你们,咱就忍下了又能怎么样呢,你们汉人的祖宗不是也有卧薪尝胆的说法,等着吧,总有一天,我大吐蕃的铁骑会马踏长安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孤给你派个新活儿
皇帝和宰相们的处事方式一向都是温吞水,让人既着急,也不解渴,别说诸国的使节觉得他们墨迹,就连李承乾也认为这事是脱裤子放屁,不就想以求娶公主为名多要点赏赐和嫁妆吗,直接给钱不就好了。
没办法,谁也没法改变他们的脑海中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李承乾也只能通过微操作,来弥补这上面细小的,不为人察觉的漏洞,所以,他今儿特意召见“赋闲”在家的李君羡。
李君羡这个太极宫副统领平时是肯定是闲不下来的,这还要多亏了袁天罡和李淳风那两个江湖骗子,他们把在东宫和李承乾说的那套说辞云山雾罩的又说给了皇帝,让皇帝对于这位心腹爱将起了忌惮之心。
可有了长生金丹教训的皇帝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不动生声色的找了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商量此事。后来,还是李承乾的建议和长孙无忌的苦口婆心劝解才让皇帝放下的杀心,仅仅是剥夺了他太极宫副统领的职务,改由郑仁泰接任,打算放他一个长长的“假期”。
李君羡不是一般的将领,动了他不给说法,人家这心里能没什么想法吗?况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君羡在皇帝跟前当了这么多年的差,还能没有几个交心的朋友,就算是秦桧不也是有好朋友嘛,怎么也能打听着点只言片语吧,所以李承乾今儿就是帮皇帝把这个台补上。
招呼李君羡入座后,李承乾并没有象接见其他臣子一样坐在上面,而是选择下来,和他对坐,既尔笑道:“李将军,你最近可是胖了不少啊,恩,人家都说美人是睡出来的,在孤看来这男人也是嘛,看看这气色,比在太极宫当差的时候强多了啊!”
“太子殿下说笑了,末将的差事没有办好,惹得陛下生气了,这心中是万分的惶恐,所以这脸上的肉都是浮肿,您看末将这嘴上可都是泡啊!”
能不上火吗?李君羡怎么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那两个牛鼻子道士了,他们为什么要在陛下那进谗呢。还有陛下,自己跟着他南征北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什么要轻信他们的小人之言呢,将自己闲置起来了,这和他以往的脾性不符啊,难道说当皇帝的年头多了,就谁也信不过了吗?
官儿丢了是小事,可千万别有什么别的,自己一家老小上百口呢,这要他真起了杀心,那可一定是鸡犬不留啊。哎,李君羡是跟着皇帝在玄武门上走过来的,他太知道皇帝斩草除根的手段了,所以这才在家中坐卧不安,弄了一嘴的火泡。
可等来,等去,等来的竟然是太子的传召,这让他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杀人灭口这种脏活儿,皇帝是不会让太子去干,看来他老人家是想让殿下对自己抚慰一番,然后好安安心心的在家当个县公。
哎,行吧,总算是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了,能吃上口安生饭就不错了,怎么也比那些跟着太上皇的老臣强吧,连个爵位都特么保不住,自己能这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是不是听说那两个不要脸的道士进谗言才让你丢官的啊!行了,别抱委屈了,在战场厮杀半生了,这点委屈算什么啊,别跟着娘们一样儿小心眼。”
看着李君羡委屈的模样,李承乾不由的调侃了他一下,也算是缓解他紧张的心情,这位在战场上纵横睥睨的猛将算是让他老子玩坏了,看看老虎都特么弄成猫了。
“不过,这也不是空穴来风,那两个臭道士确实在陛下那进馋了,不过免了你的官却不是这个原因,陛下还不至于听那两个牛鼻子的话,你随陛下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今儿孤就奉陛下的圣旨给安排你新差事的。”
恩?不是让自己靠边站吗,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哦,原来是陛下另有安排啊,我说嘛,咱什么事都没办错过,陛下的态度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呢!
“是是是,陛下是千古明君,这眼睛里自然是不揉沙子的,末将在太极宫伺候多年,这个道理当然是知道的,只怕自己粗心做错了事,若是惹得陛下不高兴,那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来,先吃个桃子解解渴儿,听孤慢慢地跟你说,为了把这个差事给你,陛下可是驳了房、杜二相的推荐的人选啊,你呀,是个有福的。......”
随后,李承乾将吐蕃和勃律两国之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君羡,为了让勃律王安心,皇帝还特旨准许了由唐军派出一些骨干为其训练和装备军队以保境安民,防范其强大的邻国吐蕃。
可这编练军队不像是在地头开垄沟,哪能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战斗力的啊,一旁的邻居吐蕃还虎视眈眈看着,谁能保证他们会什么时候突然给自己来一下呢。
所以,在军队编练完成之前,由唐军派遣一定数量的军队来帮他们威慑吐蕃,让他们轻易不敢西顾。
而这位驻外军队的首脑,本来皇帝的意思是由高履行来出任,遥遥万里,远离中原,不放一个自己人怎么能放心呢,毕竟是姻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李承乾给皇帝的理由很简单,既然袁天罡他们说李君羡要造反,那所幸就把他排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看看他是不是有反心,即使他到那反了,那头疼也是吐蕃的那个“乡下干部”。
可反过来,要是人家兢兢业业的帮大唐蛀蚀勃律,最后把这块飞地经营成牵制吐蕃的基地,那咱就得给人家“平反”,不能听老道士们人云亦云,一棒子把开国功臣给打死不是。......
“......,李将军,你是陛下的亲信将领,又和孤有同袍之谊,是我父子都能信得过的人,所以这块飞地就交给你了,你牢记你的使命,功成之日,孤向陛下保你一个国公,三代罔替不变。
高至行和高纯行多年来一直也做你的副将,不仅有默契,更有感情,这次也带上,作你的副都督和长史,三天后启程,现在你就可以去找杜相了,他那还有话要叮嘱你。”.......
第四百一十九章 前世冤家
在李君羡走了之后,李承乾在空旷的明德殿里坐了很久,李君羡年不过四十,正是出于一个武将最巅峰的状态,他确实是一把钢刀,可皇帝却认为他既可杀敌的,但同时也能伤了自己。
李承乾实在是不忍心这样的名将之花,凋落在几句不实之言上,更何况帮他同时,李承乾也是在宽慰自己,很多事他是可以改变,很多麻烦他也可以斩草除根的。
就拿李恪、李泰二人来说吧,不用李承乾出手,一个长孙无忌就能把他们俩直接送入轮回。可他不能那样做,这个为什么,长孙冲和杜荷都不止一次的问过他,可李承乾并没有回答他们。
作为后来之人,李承乾太知道蝴蝶效应的影响了,他不敢拿这个来冒险,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事,生怕一个不小心留下终身的憾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吃多少的苦,受多大的委屈,他必须得等到贞观十年六月二十八以后,眼见这日子越来越近,李承乾这心里也就越来越放心不下,哎.......。
“殿下,潞公主今日就要随步真王子北归了,她让唐善识稍话来,说感谢殿下的款待,希望殿下有时间可以去西北看看。殿下,要不您去送送,毕竟是好友,又是国宾,于情于理您都是应该到场的!”
独孤妙音放下手中的盘子,一边往桌子上摆这小菜和小米粥,一边说着,李承乾在打仗的时候落下胃病,所以她每天都是要亲自去熬两碗送过来的。
从今接到赐婚旨意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她往后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协理好东宫的内务,这些内务中最主要的就是把合适的女人引到太子的身边。
要不然就是她这个太子妃失职,善妒,独孤家已有前车之鉴,在她出嫁之前,爷爷可是耳提面命的告诫过她的。
“妙音,你呀,让孤说你什么好呢,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日子是咱们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你不用事事都向母后看齐。
恩,至于潞公主嘛,孤就不去送了,大唐和西突厥,孤和她,都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一家人。”
李承乾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一旦是他决定的事,那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所以独孤妙音也不就不再劝了,只是默默地摇摇头把盛好的粥递到他的手上。
即使她对这个西突厥的公主公主满意极了,生得美且活泼好动,更为主要的是没有心机、心得善良,可惜了一个良人啊。独孤妙音的反常,李承乾当然能看的出来,于是放心手中碗,把独孤妙音的手牵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随即温声说:“爱妃,你的好意孤是知道的了,可她实在是不合适,你不要以为随了那丫头的心就是成全她了。
西突厥是大唐在西北的强敌,可以随时兵指关中,不管是陛下亦或者是孤,都是不能容忍此事的。所以眼前的和善都表面的功夫,他西突厥的大汗也是心知肚明,一旦开战,你又让她如何的自处呢!”
诺,听完了李承乾的话,独孤妙音笑着应了一声,她明白,这些道理太子只会讲给她一个人听,即使帝后是他的亲生的父母,他也是不会说的。
“好了,这个就不说了,你来的正好,孤还真有事要叮嘱你,高阳她们年纪大了,且还都给她们指了婚,这么整天的玩闹下去是不行的。不管是为了皇室的威仪还是为了她们将来当家做主母,必须得给她们上个套了。
母后那要伺候父皇,又要主次六宫的事宜,这精力是有限的,妹妹们的事,你就多多的操心,好好的归拢这些无法无天的丫头们。”
李唐的这些公主啊,从上一辈人就没打下什么好底子,再加上大唐立国的时间尚短,很多细规细责都没有很好的完善,这就给了她们相当大的机会走上歧路。
以前是她们的年纪小,李承乾是能惯就惯了,可最近他听到了不少那些便宜姑姑们的事儿,为了防患于未然,所以不得不给这些丫头们上个“紧箍咒”了。
长兄如父,这也是为了她们好,所以李承乾不需要和任何人打招呼,即使管得严了,帝后那里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她们不是皇子嘛!
“诺,臣妾记下了,今儿就通知到各宫去,殿下为公主们还真是操碎了心啊,呵呵......。”
独孤妙音笑着点了点头,在她看来,李承乾的这种作法就是负责任的表现,对待不受重视的公主们都如此,那将来当了父亲还能差了吗?......
翌日,长乐门,
人这一辈子,一是运,二是命,三是风水,四是姓名,在这座皇宫里能治得了深得圣宠的高阳公主的人可不多。
皇嫂那要求的太严了,又要学《女则》,又要学女工什么的,干嘛啊,自己贵为公主,难道嫁到他们房家去,不会这些,他们就敢慢待自己吗?
所以,只学了一上午,高阳公主李漱就偷偷地溜了出去,打算出宫去散散心,可谁能想到,刚到长乐门,就碰到了房遗爱这个傻大个,说什么都不同意自己出去,咋地,怕本公主丢了吗?
“公主殿下,如果今天臣碰不到也就算了,既然碰到了,那就必须安排侍卫随行护卫,这是您的安全考虑,请殿下谅解!”,房遗爱摆着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的说着。
恩?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傻子来管自己了,于是李漱抱着胳膊,斜着看了房遗爱一眼,面露不悦的说道:“房遗爱,你只是六率的将领,还管不到本公主头上,再说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吗?”
“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怎么就不是臣干的事了,六率的职责就是护卫皇族的安全啊!”
还没等房遗爱反应过来李漱的真正意图,只听这丫头的小嘴又蹦出来一句:“这是人干的事,好吗?”
额,这不是欺负人嘛,就在房遗爱想还嘴的时候,只听李承乾咳嗽了两声从后面走了过来,吓得李漱赶紧整理下衣服,恭敬给兄长行了个礼,心里还不停的祈祷着,大哥千万别问上课的事啊!
“漱儿,你太放肆了,房俊说的有理,且又是你的驸马,关心你的安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为何要如此刻薄呢,还不敢快向他道歉?”
看到大哥板着脸,做贼心虚的李漱不言反驳,于是乖乖地跟房遗爱说了声抱歉,然后低着小脑袋悄摸地站在一旁,大哥和房遗爱一定是约好的,所以还是让他们说话吧,自己好找准时机开溜。
不得不说,高阳公主还是想的太美了,李承乾非但没有和房遗爱一同离去,反而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沉声问道:“漱儿,按常理说你现在应在在东宫和姐妹们一起抄女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来,和大哥说说,你为什么要逃课呢?”......
第四百二十章 奇怪的官儿,奇怪的官场
李漱就是再调皮,还能比李丽质那小魔头更难缠吗?所以,李承乾掐了她小冠子,像赶小鸡一样把她又送回了独孤妙音那里,同时给绝了这些丫头们逃学的念头。教育孩子嘛,必须得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要不然就靠那些女官,猴年马月能把她们归拢好了。
刚到明德殿外,就碰到了在老早侍立在殿外的王治和马周,看他们两个满头大汗的狼狈样,李承乾赶紧招呼他们进去,然后让恒连赶紧端来凉茶和毛巾,这不扯呢吗?再站一会儿,两个从三品的大员就热过去了。
这边和马周和王治在擦着汗,李承乾就对一旁的恒连吩咐,自此以后,无论冬夏,来东宫办差的大臣一律安排到偏殿去奉茶。不要让人家在外面干等,热坏了、冻坏了都是国家的损失,那么多屋子空着不也是空着吗?太不会办差了!
“殿下,恒将军也是守宫里的规矩,您就不要怪他了。”,喝过凉茶缓过来气的王治替恒连说了好话,没办法,这规矩也是算是皇家的威仪所在,目的就是让臣子们时刻的记着自己的身份,不敢生出怠慢之心来。
当然了,进了东宫一系这么多年,他还是了解自家的这位主君的,只要能办事,会办事,在小事儿上,太子殿下从来都不像其他皇子那么苛刻,今儿这事要是换成了魏王,不多让你等一时半刻就不错了。
别看这是小事,其实这是最能拉进君臣双方距离的,这也是他这个自诩事妈的家伙在东宫效力多年的原因,想要人出力,就得把臣子当人看不是。
“好,好,你说的都有理,不过,这宫里的规矩也是要因时而变的,有变化才有进步嘛,固步自封,不仅耽误国事,更是拉开了君臣之间亲密的关系嘛!”,话毕冲恒连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王卿,这次泽州之行怎么样了?”,这事儿李承乾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特么的,一个小小县令就想遮住一片天地,这不是反了吗?就他们干的那些事,连皇帝都不敢做,不杀怎么能平民愤呢!
“臣知道殿下着急,所以进了京后去找了宾王直接就奔东宫来了。案子所涉及的泽州-韩城任县令崔允,庆州副将郭信已经全部到案,起获了大量的金银细软,和房田地契。
且臣以将案犯移送大理寺,待三司核查无误后,再呈报陛下圈红,东市口这一刀,他们俩是免不了。这是案件的卷宗和查抄的赃物的请单,请殿下查阅!”
话间,王治拿起桌子上的卷宗直接呈了上来,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殿下,抓这二人的时候,还发生了点小插曲,臣觉得有必须向殿下禀告一下!”
“好,你说,你说。”,李承乾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卷宗,又伸出右手示意王治他可以坐下来说,随意一点。
衙门越大,事儿越好办,这是王治为官多年的总结出来的道理,为什么呢,因为衙门大,不管是官长还是下面的人都要顾忌一点影响。如果荤腥不忌,那这里面人多嘴杂的把事儿传出去,总会惹得一身的麻烦,对于这一条,不管是诸部大堂还是十六卫都是适行的。
可是把它放在地方军府和衙门那就是不行了,天高皇帝远,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只要把朝廷要的赋税交齐了,劳役服满了,百姓不出来造反,他们的自主权还是很大的。
这也就造成了屁大点一个地方,官场上就分出你我他诸多派系的原因,而且还美其名曰“上行下效”,反正老子们又没贪赃枉法,上官们还管得着谁和谁走的近吗?
再说这了,这年头当官儿,谁的后面还没点硬实的人在朝中啊,然后在划拉点坐摊的兄弟,要真是光杆一个,早就让人家顶下去了。
以庆州军为例,庆州的明威将军-李昂,就及其喜欢这个出手阔绰、善于迎逢的副将,郭信到任没多久,二人就成了换帖的兄弟。
这次王治要到军中逮捕郭信时,李昂以防务紧要为由死活不同意放人,甚至还要具本进京替这个好兄弟开解一番,有错怎么了,改不就行了,干嘛动不动就抓人进京,非要赶尽杀绝呢。
都是在军伍上滚的汉子,看着自己的兄弟跪在地上求饶,这要不上去出把子力,那当初这头可就白磕了。
当然了,一般的人碰上这样的事,肯定是要躲了的,可李昂是谁啊,那是大将军李靖的旧部,曾在李靖军中任越骑中郎将,是嫡系中的嫡系,即使是上差,也得买大将军几分面子吧!
不过,他算是碰到钉子了,王治是什么人,在地方州府滚了十几年,什么样的滚刀肉没见过,既然兵部和廉政部的牌票不好使,那就用自己这颗脑袋吧,他给李昂两个选择,要么砍了他再写奏本,要么就把人交出来。
就在李昂进退维谷之际,庆州的长史在旁边提醒他,他面前的这位不仅阁部派来上差,更是太子的近臣,太子和大将军向来走的近,即使他求到大将军那里也是无用的,所以见后台不好使的李昂只好放人了。
有了庆州这个例子,王治就有了和泽州的刺史再干一次的准备,因为泽州的刺史赵士达也是大将军的旧部。可让他意外的是,人家不仅没帮着遮掩,反而非常主动的配合,帮着王治一起追缴赃物,任多么挑剔的上官,也是挑不出人家这位赵刺史的毛病的。
“王卿,你是要为这位泽州刺史请功吗?恩,如此的通情达理,是应该褒奖一二。”,放下手中的卷宗后,李承乾笑着说道。
不过,他这回还真想错了,只见王治摇了摇头,拱手回道:“殿下,臣和宾王都当过地方官,也都位在中枢多年,所以都悟得一个道理,当官儿,不管你是清官、赃官、能官,还是巧官,这都是要得罪人的。
可这位赵刺史呢,臣可是在城里转了好几天,不管是当差的,亦或者是贩夫走卒,就没有一个不对这位赵刺史竖大拇指的。”
待王治的话说完,一直都没言语的马周把话接了过去:“殿下,王兄说的没错,按照他描绘的情形,那这位刺史的好名声必定假的。俗话说的好,扬头的老婆,低头的汉子,这两种人是最难治。房相算是菩萨心肠了吧,可在背地里还不是有人骂他吗?”
恩,王治和马周从来都不是进馋的人,而且做人办事都十分牢靠,让他们俩都觉得有问题的人,那就一定有问题。换句话说,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就是这个道理,这人要不就真是好人,要不就是个极恶之人。
进了一口茶后,李承乾淡淡问道:“泽州廉政部的人怎么说?”
“什么样的传言都有,可都查无实据,臣和宾王都认为,地方州县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朝廷的精力是该往这方面放放了!”
恩,他们俩说的这个道理,李承乾老早就明白,只不过这几年朝廷的精力有限,所以只能出一次事,办一回案,以求达到警示众官的目的。
“好,你们回去商量一下,看看能拿出什么章程来,等送走了诸国使团后,孤会去和陛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