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告别
李承乾每次出宫都会去买一些新鲜的玩意儿和吃食回宫,过去这是李丽质独有待遇,但是现在不同,除了这个小祖宗外,他还要多买一份给独孤妙音。
这丫头小小的年纪就要在宫中为自己处理复杂事务非常的不容易,李承乾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自然对她也是多了几分怜惜。
观云殿,自从独孤妙音入宫后,这就成了李丽质的另一个时常下榻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对闺中密友到底有多少话说,白天说都说不完,晚上还得接着说。
“大哥,今儿表现不错啊,买了这多东西,恩,不错。”,李丽质笑嘻嘻的背着小手围着礼品不停的打转。
其实这些东西在市面上都是些寻常的物件,也值不了几个钱。但对于这冰冷的皇宫而言就是人间烟火了,所以其价值自然也就超过了它本身。
哎呀,长叹了一口气后,李承乾慢悠悠的说:“孤要是把这个都忘了,那你这小嘴上还不得挂上油瓶啊!”
话毕,不理在旁边娇嗔的李丽质,对赶过来的独孤妙音说:“妙音,先弄点吃的,随后孤有话对你们说。”
“诺,臣女这就去为殿下准备几样可口的小菜,你和丽质先坐一会儿。”,话毕,转身向后殿走去。
观云殿有个小厨房,自打独孤妙音搬进来后就利用了起来。起初的时候,独孤妙音也只是偶尔往东宫送一些,可后来吃着吃着李承乾就习惯了,没事的时候也会溜达到这吃一点东西,顺便再陪她说说话。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这大概和皇帝习惯和银耳莲子羹大概是一个道理。
用过膳后,李承乾接过了李丽质泡好的温度适中的清茶,抿了一口后,一脸严肃的说:“孤已经把铜钱杀人案交给了孙伏伽和长孙冲继续办理,三日后,孤就要率军南下安州了。
长安城现在暗流涌动,道门、前朝遗臣、武德旧臣等都牵扯其中,你们俩在宫中要多多帮母后分忧,能不出宫就不要出宫了。......”
就在昨天,安州前线转来军报,谯国公柴绍出师不利,在隆平山中了乱军埋伏,不仅身受重伤,这让当地本来就不稳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了。
不用皇帝说,李承乾也知道柴绍这个轻敌冒进是替李恪顶的缸。如果几个乱民就能把他打成这样,那李承乾还真想好好采访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活过隋末战乱的。
当然了,这种事本不用李承乾这个太子亲自出马的,朝中随便找个大将出征就完了。可随着铜钱案的深入调查,李承乾等人发现这个案子和安州的战事存在这某种联系。
比如次户部主事郑厉、工部军械司主事刘涣,兵部员外郎李封,这三个管着安州钱粮军械十分凑巧的死于铜钱之下。
为了彻查真像、抓住幕后的真凶,皇帝特授李承乾淮南道行军大总管,提调安、光、申、鄂四州军政要务,一面平乱,一面暗中调查。
听到大哥又要出征,李丽质顿时就不乐意了,噘着嘴说:“凭什么啊,他们一有摆不平的就让你去,这么多年,你帮他们的还少吗?可得着什么好了。不行,我这就是去找父皇,让他收回成名,太欺负人了。”
李丽质是公主里面的小辣椒,凡是让她见到的不平事,总是要出来主持公道。现在见皇帝又因为偏心,来坑与自己亲厚的大哥,自然也就变成了一个扎人的小刺猬。
还没等李承乾开口阻止,独孤妙音便上前把她拉回座上,慢慢说:“丽质,这天下没有不是的君父,陛下是有他自己的考量,这和偏不偏心没有直接关系。
再说,安州的百姓也是大唐的子民,殿下身为国家储君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咱们妇道人家在军政上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做好本分把家看好吧。”
瞧,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独孤妙音是听出了李承乾的弦外之音,这长安城里可不仅是出了人命案那么简单,谁知道这后宫中有没有人与其暗中勾连呢。
别的,李承乾不怕,怕的就是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过,既然独孤妙音听明白了自己的用意,那便可以稍稍安心了。
“你啊,什么时候能长大,前一段青雀大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言语呢!臭丫头,孤看不是父皇的心偏了,而是你的心偏了吧!”
对于人们脑子中的这种根深蒂固的嫡庶之见,李承乾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说眼前的李丽质吧,她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典范。小胖子再不好也是他嫡亲的哥哥,至于李恪不管对与错,对于她来说则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听到大哥取笑自己,气恼的李丽质上前锤了他一下,然后就跑到了独孤妙音身后,小嘴还不停的说着大哥是坏人,就喜欢捉弄丽质。
“孤出征后,妙音暂时搬到东宫主持日常的宫务,孤把恒连留下来戍卫宫禁。另外,嘉福门的守将已经换成了独孤谋,家中要是出了什么急事就让他去吧。......”
听李承乾絮絮叨叨的在叮嘱独孤妙音,一旁的李丽质则像小狐狸般呵呵的乐了起来。
“丽质,你笑什么啊?”,李承乾对于妹妹大条的神经有些无奈,都说女人的心、海底的针,刚才还懊恼呢,这会儿又由阴转晴了,太反复无常。
嘻嘻.....“大哥,看到你叮嘱独孤姐姐的样子和父皇、母后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唉,还是母后说的对,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没大婚呢,这眼里啊,就没我这个妹妹了!”
话毕,不等李承乾二人反应,李丽质就一蹦一跳的向外跑去,同时还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她的这番话可让独孤妙音闹了个大红脸,而正主李承乾则不停的挠头,这丫头可真是皇宫一害啊。
“好了,妙音,多余的话,孤就不说了,孤走后你就是东宫的主人,凡是要多加思量,以免有人趁虚而入。”,话间,李承乾向后宫的方向指了指。
“诺,臣女记下了,倒是殿下,战场凶危要多加小心啊。......”
第三百一十六章 谯公之殇
安州、鸡公山一线,是通往安州城的必经之路,山体被一条狭长幽谷一分为二,东西两侧都是陡峭悬崖。当李承乾率大军赶到的时候,安州军呈倒品字依山据守,其部的主力正在山谷中间的地带肉搏。
不用多说,能在这里碰上李恪的安州军,那解释就只有一个,李恪又吃败仗了。听完了斥候的回报后,李承乾又在阵前简单的开了小会,各部来不急休整,依令而行。
“老五,凡事都有头一遭,你能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就看今天了。记住,睁大你的眼睛,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闭上。一会儿冲锋的时候,你只管跟在孤的身后,刀剑来了大哥替你挡着。”
看到李佑有些不安,李承乾则耐心的安抚他一下。虽然这小子在军营的日子不短了,但毕竟年纪还小,能安稳的坐在马上就已经很不错,怎么能过度的苛责他呢。
“诺,请大哥放心,臣弟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话毕掏出怀中的帕子帮横刀绑在手上,绑好之后还向李承乾扬了扬,示意他已经做好考核的准备。
“好,不亏是我李家的儿郎,孤拭目以待了。”,对待孩子教育永远是要讲究方法的,像皇帝奉行的那种棒下出孝子的法子是管不好这些皇子。
待秦怀玉等人到位后,李承乾则打马来到军前,举起手中的长槊,大声喝道:“唐军威武!”
“将军威武、威武、威武......”,六率的将士们一脸崇敬的看着自己的统帅大声附和着。
“两个时辰,孤只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解决对面那股草寇,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大唐军阵。”
“全军听令,紧随帅旗,突击!!!”,话毕,李承乾手持长槊,威风凛凛一挥,伴随着鼓声号角声,双脚一夹跨下枣红马,高高地跃起,直接就奔向了峡谷中。
六率的突然到来让安州军和乱军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安州府兵,看着这些从身后杀过来的军队都特么愣了。可就在他们看到前锋那面龙旗的时候,峡谷中的唐军爆发出了阵阵的呼声。
稍时,李承乾跨马突进乱兵之中,长枪扫过,周围的乱兵纷纷惨叫着滚下马来!六率大军犹如一股巨浪席卷而来,隆隆的战鼓声如雷动,响彻九天,又如万顷怒涛扑击悬崖。
长剑挥舞,横刀砍杀,长槊如蛇,弓箭像蝗虫般密集,沉闷的撞击声和短促的嘶吼声,伴随着血花的绽放。
刹时间,狭窄的山谷就变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断臂残尸和伤兵呻吟,让本来就处于闷热的天气,骤然有冷了几分。......
两个时辰后,峡谷战事全面结束,唐军的将士们则有序的打扫着战场,抢救伤员。而李承乾则光着膀子坐在石头任由随军医官包扎着胳膊,一旁的李佑一脸愧疚之色的站在下面,不知道还以他死了老子呢。
“老五,打了胜仗应该高兴才是,你怎么哭丧个脸呢,你看看老三,这精神头儿多饱满。”
“诺,臣弟先下去帮秦将军他们去了。”,话毕,李佑恭敬给李承乾行了个礼,转身离去,就在他转身的那刻,不争气的眼泪就留了出来。
以前都是听别人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儿他是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要是没有李承乾替他当这一下,他就交代这了,那里还能有以后啊。
“为德,谯国公怎么样了?”,李承乾着急的问道,柴绍这个人能力虽然不怎么突出,但毕竟是他的姑父,又是李家的从龙之臣,这万一要是折在安州,那回京可是不好交代的。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恪摇着头说:“情况不太好,医官说恐怕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啊!”,话毕,还跺了跺下脚,恶狠狠地看着那些被押送俘虏。
李承乾明白他眼中仇恨的目光到底是为了什么,柴绍是他这一系在军方的顶梁柱,如今这个顶梁柱塌了,怎么能不让他怒火万丈呢。
“好了,老三,收尾的事儿让下面的人去干,咱们先去看看姑父,送送他最后一程吧!”.......
翻开门帘,一股血腥之气直冲脑门,只见一脸苍白柴绍盖着一件破旧的行军毯躺在那里,看到李承乾来了,颤抖的伸出手来。
“殿,殿下,老臣没有想到会是你,会是你来啊,老臣给陛下丢脸了。”,说着,柴绍的浑浊的眼睛就开始流泪,站在一旁的李恪、柴哲威等人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情形,也都默默走了出去。
看到柴绍这个样子,李承乾的心里也不好受,这老头虽然不支持自己,但毕竟跟着李家风风雨雨走了几十年,如今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怎么能让人不唏嘘呢。
“姑父,不必懊恼,孤已经替你报仇了。”,话间,李承乾坐到了下来,轻拍柴绍的手,让他不要太激动了,“孤已经下令,由秦怀玉、伍登、罗通三人分三路进军,相信用不了多久,安州就会重新归于王化的。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包袱,安心养伤就好。”
唉.....“殿下,你就不要安慰老臣了,老臣知道自己也就是这一两天了。可笑我柴嗣昌英雄了一辈子,临了却死在了一帮草寇手中,造化弄人啊。不管是出于国法,还是,咳咳咳,还是出于私交,老臣还有什么颜面再去见陛下啊。”
“姑父,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太放在心上,临来的时候父皇说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事儿他会料理的。”,丧师辱国不是小事,皇帝这回算是替他开了绿灯了,当然了,大不部分的原因是看在平阳公主的份上。
“殿下,老臣就要走了,如果让你给老臣的一生下个评价,你会如何说呢?”,话毕柴绍紧紧地握着了李承乾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原本还以为他会自己的家族说上几句,最起码也得为他的两个儿子说上几句,可没想到,临了临了,软趴趴的柴绍却硬气了一回。
沉思了片刻,李承乾慢慢的说,力求柴绍能听清楚每一个字,因为他已经看到老头儿眼神有些涣散了:“帝王之将兴,其威灵气焰有以动物悟人者,故士有一概,皆填然跃而附之。
若榱椽梁柱以成大室,又负偃植,各安所施而无遗材,诸将之谓邪。柴嗣昌,太原首义,忠勇克烈,从微至著,善始令终。”
哈哈哈.......“老夫能得殿下如此评语,死而无憾了。咳咳咳,以前老夫总觉得自己比秦琼他们精明。
现在看来,哈哈哈哈,叔宝兄,还是你高明啊。咳咳咳......平阳,平阳,是你吗?你来接我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抢到皇家的无名劫匪
安州、大都督府、正堂,李承乾阴着脸坐在堂上,两侧分立着六率的将领和以李恪为首的安州军政官员。
经过半月的血战,六率和安州军共歼敌八千余人,俘获附逆乱民三万人,擒获其贼首三人,除了少数余孽外逃窜外,安州战事基本平定。
安州官员们都把此事定性为了反王余孽作乱,理由嘛,就是在鸡公山擒获两员敌将陈正通、徐绍安都是“前吴王-杜伏威”的部将,更为重要的是罗通在俭县境内的一座山寨里捕获了“前山阳公-杜德俊”。
可李承乾却不这么认为,先不说长安城中发生的怪事,就单说这三个破落户身后要是没有人支持,安州的官员要是没有内鬼,他们的组织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发展到今天的呢。
再说说钱粮,运行这么庞大作乱计划,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啊,是谁给他们提供的这么多钱粮呢?
最后再看他们的军队,一部份人拥有极强的指挥能力和战力,一看就是百战余生的人物。他们以这些人为骨干,充实各指挥位置,分组编成当地的乱民,这是他们三个能操作了的?
这么多摆在明面上问题都没有解决,就着急上捷报表,他们是省心脱罪了,可皇帝能干吗?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随着李承乾的手敲击着案子的声音,堂内的地方官的心,也是跟着一下下的抽搐着,这气氛是要多压抑有多压抑。
“太子大哥,你看臣弟拟好给朝廷报捷、请求班师的折子什么时候发?”,李恪是安州大都督,这里也算是他的地盘,虽然他这个父母官当的不怎么样,但该表态的时候还是要表的。
“老三,你急什么啊!那三个人还没审明白呢,你上本和父皇说什么啊?就说咱们在自己的地界上杀了多少附逆作乱的百姓,顺便还替刑部抓了三个通缉多年小贼,这事能这么简单吗?就按你呈上来这本子交上去,你说父皇该怎么赏你!”
话毕,李承乾一把抓起报捷的奏本扔给李恪。看着李恪这副急吼吼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乱军的后台呢,这还真应了狗尿苔坐金銮殿,还是狗尿苔了。
“太子爷,我的大哥,他们三个可不是普通的人犯,杜伏威死后他们也曾江南各地作乱过,只不过这次他们不走运罢了。臣弟这没什么可疑虑的,把那个家伙移送三司就可以了。”
虽然李承乾很不给面子,在众人面前让自己难堪,但这次毕竟是他理亏,还特么搭上了柴绍,回京后皇帝还不知道怎么处置他呢,为了减免自己的罪责还是忍气吞声的把事了的好。
就在这时,张思政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份加急塘报,看到太子爷脸色不好,也不敢往上呈,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李承乾挥手了挥手示意房遗直打开念念,看看又特么是那出幺蛾子了。
“殿下,这份急章事关重大,您看是不是回头再说?”,看过了奏表之后,房遗直面色苍白的说着。
“不用,在坐的都是陛下的忠臣,国家的栋梁,没什么可瞒他们的?”
诺,应了一声后,房遗直慢慢的打开本子,念了起来:“臣、鄂州刺死、姜海万死叩报,贞观七年六月初三,不明匪徒劫掠江南东、西两道税赋银车,财帛二百万贯,杀死护银官兵三千三百余人。......”
碰,还等房遗直念完,李承乾一脚就把案子踢翻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勃然大怒:“孤要把姜海碎尸万段,罗通,你去一趟鄂州,把那个王八蛋给孤抓来。”
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什么铜钱杀人案、什么杜伏威余孽,他们目标是为了江南的赋税贡银,特么的,老子让人耍了,他们玩的是声东击西之策。二百万贯啊,朝廷少了这些钱,那明年什么都别想干了。
“殿下息怒,丢了朝廷赋税他的脑袋无乱如何都保不住的。现在如何追缴丢失的赋税才是当务之急,数量如此之大,臣不信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将它们转移走。”,从未见过太子发这么大脾气得的房遗直赶紧出来劝谏,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
房遗直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气头上的李承乾闭上眼睛一边顺气,一边思考解决办法。
布局之人是个暗中经营多年的高手,手下不仅能人无数,更是把朝廷的里的事得一清二楚。贡银押送是件绝密行动,每到一州之地,只有各州的刺史和押送的卫队首领知道在当地的行进路线。
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贡银的安全,地方官吏掌握不了队伍的走向,而负责押送的卫队首领无疑又都是皇帝的心腹。可就是这样严密的制度,银车还是被劫了,这特么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
片刻之后,李承乾让人扶起案子,一边写着,一边说:“你说的对,想要悄无声息的把银子运走只有走水路,即刻命令当地的卫所派遣府兵封锁其境的所有水路,没有孤的手令,寸板不得下海,违者格杀勿论。
遗直,孤命你和罗通率五千精骑即刻赶往鄂州,羁押姜海并接管其军政要务,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税给孤找回来。”,话毕,挑出怀中的印信加盖到文书上就交给了房遗直。
“韩长史,你即刻草拟通告,第一从今天开始,安、光、申、鄂四州的州府开始全面盘查人口,凡是来路不明的一律锁拿,听候调查。
第二,四州府兵全部归建,当道下卡,凡是没有路引的一律扣押,移送府衙。
第三,各州廉政部官员即刻开始审查当地的官员,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孤到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房遗直和韩瑗行了个礼后,应声而退,尤其是韩瑗,出了大堂后直接就开始小跑了,气的李恪差点没背过去。
特么的,你韩瑗到底是安州大都督府的长史,还是东宫的长史啊,给老子办差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上心呢。
“好了,今儿就到这,你们回去后,该看好军队的看好军队,该安抚百姓的把百姓安顿好,要是再出了什么失职的问题,自己把脑袋切下来。老三,老五,你们俩也别闲着,跟孤去会会那位吴王世子,看看他肚子里到底有多少杂碎。......”
行,你不是要玩吗?那孤就跟你好好玩玩,孤到要看看你有没有撼天之力。
第三百一十八章 老子是你们活祖宗
提到好汉这两个字,李承乾的第一印象是那首脍炙人口的好汉歌,这样人的身上往往都具备三个特点,英雄之气、英雄之能、英雄之事,这三样,杜俊德三人统统都具备。
别管后没有没有人支持,就凭着他们三个人带着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就能干掉柴绍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不得不说,当年杜伏威之所以能成事绝对不是偶然,最起码在调教人上,人家还是有两下子的。
自打进来刑房以后,李恪就没闲着,拿着死命的鞭子抽打杜俊德三人,企图让三个死不招供的家伙快点供出幕后的黑手。
“特么的,杜俊德,死扛是没有的,今儿你要是不招,本王就让你知道下什么叫生不如死!......”,李恪挺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指着杜俊德是破口大骂!
呸,还没等杜俊德说话,一旁的徐绍安狠狠地吐了一口血痰,一脸不屑的回着:“李恪,你小子在老子们面前冲个什么大,老子们随吴王横行天下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吃屎呢,就凭你这种货色还敢称吴王,呸,白瞎了这个封号。”
“老徐,你这话是说的就不对,他不行是因为种不好,秦王那个卑鄙无耻,背信弃义的家伙能特么生出什么好种来。
李恪,看看你在战场上那怂样,老子要是你的话,早就抹脖子重新投胎了。”
杜俊德二人的话,瞬间就把李恪白皙的小脸气的跟猪肝一样,随即又举起手中的鞭子打了起来,此刻的刑房中除了鞭子声外还夹杂三人放肆的笑声。
“杜俊德,嘴硬是没用的,要是还不招,你信不信本王把你爹挖出来和你聚一下。”
嘿嘿嘿.....“信,你说的这话老子信,像你们李家这样的胡汉杂种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你赶紧的,去把老爷子请来,让老子好跟他老人家汇报下自己的丰功伟绩。”
这样的滚刀肉李恪还真没见过,挖祖坟也乐乐呵呵的,搞得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这张口闭口都在拿李家的血统说事,骂他们这些皇子都是杂种,别说是李恪生气,就算是李承乾也有些坐不住。
“好了,老三,你歇会儿吧,三位将军都是一时之雄,这些小手段对他们是没用,再说这也不符合咱们身份。”
话间,李承乾就走了过来,小跟班李佑也屁颠屁颠搬了把椅子过来请兄长坐下,大哥身上有伤,要是抻了伤口可就不好。
“三位,舍弟无状,还请见谅。可你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先是在他的封地作乱,现在又辱及我等长辈。孤要是不站出来说两句,那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李氏无人了。”
哈哈哈......“好定力,进来这么久了竟然还能心平气和,看来李世民生的儿子也不全是草包嘛。李家小子,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有资格和老子说话。”
待杜俊德说完后,一直都没有言语的陈正通则在这个时候给主子提了个醒:“少主,在鸡公山的时候就是这小子亲自引军冲锋的,上募卫队中的不少兄弟都死在了他的长槊之下,非常厉害。”
哦,明白了,孤说那些兵怎么如此的骁勇呢,原来是上募军的残部,难怪啊。说道这支叫“上募”的军队,那可是大有来头的。
隋朝末年,随着势力不断壮大,杜伏威也认识到了中坚战斗力的重要性,所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陆续挑选了五千余人,名敢死队,号“上募”。
杜伏威对于这五千人颇为看重,与他们同甘共苦,待遇优渥,每次抢掠的财物都分给士兵,士兵如果战死,就用士兵该分的财物陪葬,如此做法,部下皆为杜尽死力,人自为战,所向无敌。
但是这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冲锋陷阵时必须要冲在最前面,如果战后一旦发现谁的伤在背部上,立斩!也就是说,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所以在极其严格的军律和物质诱惑下,杜伏威在短短数年期间就锻造一支钢铁雄狮,当时唯一能跟他一较长短的就只有秦王府的玄甲军了。
“陈将军过誉了,孤也是吃军伍这碗饭的,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手下这几万大军也是带不住的。
不过,孤身为人臣人子,要是任由你们辱骂先人和长辈,那可是太不孝了。”,话音刚落,李承乾起身闪电般抽出李佑腰间的横刀,刷刷刷,三刀过后,杜俊德三人的左手尽皆落地,刑房中喝骂和呼痛之声不绝于耳。
李承乾是个讲理的人,既然砍了人家的左手,那这气就算是出了。随即命医官三个人好好的治治上,再拿一些酒菜过来,让他们缓缓精神在谈。
啥玩意?不杀他们就算客气了,怎么还给吃的呢?对于大哥的作法,李佑表示出了不解之意,而李承乾则耐着性子给他讲解。
杜伏威是乱世枭雄,这三位也是世间难得的忠臣良将,不管是出于对前辈的尊崇,还是显示皇家的胸怀,这么做都是没有错的,尊重对手就是在尊重自己。
酒足饭饱之后,杜俊德扬了扬断手之臂,咬着牙说:“不愧是一国太子,果然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栽在你的手上,老子不冤。”
“杜将军,当着真佛不说假话,就凭你们三个是翻不起这么大的浪的,孤对于你们幕后的那个人很感兴趣。
如果三位将军愿意合作,有什么条件都可疑提出来,孤一定想办法满足你们。再说,陛下在贞观初已经给杜公平反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和朝廷对着干呢!”
哈哈哈......,听完了李承乾的话,三个人相视大笑,好像听到这世上最大的笑话一样,“你们俩看到没有,李家的人就是这个德行,总是能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来收买人心。”
话毕,把头又转过来,阴着脸瞪着李承乾:“小子,你觉得老子还能再信你们李家一次吗?
不过,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行,跪下来,磕三个响头,老子就告诉你如何。”
第三百一十九章 政治低能不说,情商也不高
正所谓想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双方既然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那就谁也别指着对方给你留余地。
寻常的狱吏碰上这样的主儿不会像李承乾这样有耐心,他们都是行动派的,喜欢自己动手,得到他们想知道的一切,就像李恪那样。
可这世上偏偏就有软硬不吃的人,李承乾、李恪哥俩这黑白脸并没有让三人有一丝松动。这不,刚缓过来一口气儿,就又开始和李承乾叫板了。
看到三个人如此的嚣张,李恪和李佑兄弟俩肺子都快给起炸了,尤其是李佑胸口起伏的像正在拉动的风箱,李承乾在心中的地位特殊,他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如此的折辱他的兄长。
于是,拔出手中的刀架在杜俊德的脖子,狠狠地说:“姓杜的,别特么给脸不要脸,我大哥礼贤下士,你家五爷可没那个好脾气。
今儿你要是说了还自罢了,要是不说,老子就让直接在这剐了你们。”
对于李佑的威胁杜俊德三人毫不以为意,尤其是徐绍安更是放肆的大笑:“小鬼,今儿缓过来了,忘了在鸡公山阵上你是什么熊样了,你和李恪一样,都没有资格跟我们谈。
李承乾,现在江南的税赋是不是已经丢了,你说我们有没有资格跟你单独谈谈呢!”
哦,感情这三位底气这么足是因为这个啊,他们或者后面布局的那位是拿准了李承乾的短处,吃准了皇帝和他都不会轻易的放弃啊。
有意思,看来他们这次的目标不仅仅是为了这些钱那么简单,“他”对自己也很感兴趣啊,如此说来,这个局一开始就是为了给自己设的。
稍时,李承乾噗嗤的笑了一声,随即对刑房中的人摆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出去。
审讯也是一种沟通,怕就怕油盐不进,既然愿意划出道来,那就谈谈又何妨呢。
“大哥,还和他们有什么好谈,依臣弟看还是继续用刑算了。”,沉不住气的李佑在一旁焦急的说道,他可不放心把李承乾单独和这三个亡命之徒放在一起。
可李承乾却挺着丹凤眼一脸笑意的看着杜俊德三人,丝毫都不敢一旁的李佑是有多着急,只是抬起左手又轻轻的摆了两下,让他们对出去。
“好了,现在清净了,三位可以说说了,你们或者是那个人到底想怎么样?”
“大唐太子,你们李家向来都以背信弃义而闻名于世,专特么挑自己人下手,我和两位将军要是没有把握出去,怎么敢正面的和唐军开战呢!”
看到李承乾撇嘴,杜俊德则一脸愤慨的继续说:“小子,别不服,老子说的可都是有迹可循的,窦建德是你爹的娘舅吧,杨广那老子贼和李渊是表兄弟吧。
我父王对你们李家大功之斯,还不是让你们做了,你说你们不是小人谁是呢?”
杜俊德说得这个大功李承乾知道,说起这件事,那还得从武德二年说起。
杜伏威于武德二年九月十二日宣布归降李唐,受封为淮南安抚大使,后来又逐步升官到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楚王,最后在武德三年升级为总管江淮以南诸军事、吴王,赐姓李,写入宗谱,列在齐王元吉之上。
当然,他的这种归降只是名义上的,李渊当时是没有权利来直接干涉江南的事务,所以杜伏威仍然是一家独立势力。
至于说杜伏威为何在此时降唐,没有人知道,但就是有了他的加入才让李唐在隋末乱世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以至于短短数年便俱有天下。
要知道当时,李唐的实力还远未达到一统天下之势,比杜伏威本身也强不了多少,其老巢太原正被刘武周猛攻,河北的窦建德、河南的王世充也正在蚕食大唐的地盘,别说统一,连李渊自己也不管保证他不会重蹈其他反王的后尘。
可就在局势稳定后,身为皇帝的李渊却片面的相信了辅公祏的所为都是在长安的杜伏威指使的,不仅斩杀这位功臣,籍没其家眷,更是派李孝恭肢解了江淮军,一直到武德末的时候,才从其部将樊义获知当年的真像。
这段陈芝麻烂谷子是张玄素将给李承乾的,老夫子认为武德皇帝之所以做就是为了彻底掌握江南的底盘,身为一个君主,他是不能允许国中之国、一国二主的存在的。
所以对于江南的事务,每每也是苛刻到了极点,而为皇帝充当急先锋的就是裴寂和李孝恭二人,可是说辅公祏的作乱完全就是他们逼出来的,目的就是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江南的问题。
“杜将军,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大争之世,各王都想取杨氏而代之,成就一姓之天下,至于用什么手段也就没人在乎了。
孤告诉你政治上从来都没有对错,只有成败。换句通俗易懂的就是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不用孤说你们也是懂吧。
难道说令尊当年起兵就是为了拯救天下受苦的黎民吗?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
话间李承乾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几口后,沉声说:“孤之所以没有杀你们是因为对你们身后的那个人感兴趣,你不要以为截了朝廷的贡银就可以此来挟制朝廷了,孤可以不用请旨直接将你们三人明正典刑。”
呵呵呵......,“小子,你要是不在乎的话只管动手好了,何必跟我等三人在这磨叽呢!既然你不愿意磕头,那老子背后的人,你就没必须要知道。
不过,看在刚才那顿酒菜身上,老子可跟你透露一点。他比你们家那两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更适合当皇帝,而且老子相信他早晚会成功的。.....”,待杜德俊说完,其他的两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的出来,那个人给予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哎呀,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惋惜之色的李承乾淡淡的说:“孤原本是一番好意,可无奈于三位将军竟然如此的不识想。
哎,这人啊,一担被仇恨蒙上了双眼,怎么就变得如此愚蠢呢。”
第三百二十章 请君入瓮
面子这个东西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所以说官场上的人都十分在乎这个问题。为了从这三个油盐不进的东西身上挖到幕后黑手和贡银的下落,李承乾不得不低下身段和他们周旋。
可这天公它就是不做美,那也就没有必要和他们磨下去了。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从和三人对话中,李承乾可以确定,那是个身份及其尊贵的人物,且在暗地里织了一张巨大网,其目的就是要颠覆李唐。
至于这个人是谁,那可就有待考证了,李承乾可不指着能从他们三个人那在得到什么具体的信息。因为狂信徒嘴中,你永远不要指望他们会说出什么不利于主人的信息。
“太子殿下,臣弟不同意你的作法,这三个人是安州之乱的主谋,怎么能如此草率呢!要是不把他们移送三司明审,那谯国公和将士们不是白死了吗?”
听完了李承乾的想法后,李恪立马就蹦了起来,在安州设局引他们的同伙来救,一来可以有效的瓦解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二来可以顺藤摸瓜追回被截的贡银。
计策是好计策,可这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李恪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没有好处的事他是不干的。
按照李承乾的这个办法,安州的官场恐怕要刮起一场风暴,自己怎么说也是安州的大都督,这要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来,弄出一批里通外敌的官员来,那自己岂不是更罪加一等了。
“老三,这就是你对待君父的态度吗?别忘了,如果不是大哥亲自上阵在鸡公山大破敌军,你恐怕就下去见列祖列宗了。怎么,这仗干刚打完,你就想过河拆桥了。”,这次李佑是说道点子上了,即使是李恪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是,李承乾有权利强令李恪去执行,可强制和自愿是两码事。在安州的众官中有一部分是李恪的心腹,如果有李恪出面去找他们,那办差的效果可不是强了一、两分的事。
再说,就眼下安州的形势,挖出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家伙才是头等大事,兄弟阋墙的事还是放放吧。
“老三,孤知道你的担心,那些人既然能截得了贡银,那就能截得了法场,孤相信他们也和你的想法一致。
聪明人都有个通用的特点,那就自负,即使是套,他们也会试一下的。在他们眼中,凡人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愚蠢的原故,而他们自己则永远是那个例外,不是嘛!”
李承乾的话有弦外之音,他相信李恪不是傻子,应该能明白风险和利益是成正比的,如果他安心辅佐自己把这案子结了,那对于他本身来说,好处可是大大的有啊。
片刻之后,经历了一系列思想斗争的李恪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拱手言道:“臣弟一身一命,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呵呵呵......“老三,这就对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况且咱们兄弟还不至于这样,不是吗?”,话毕,李承乾笑着拍了拍李恪的肩膀。
“是,是,大哥说的是那里的话,臣弟怎么敢对您不敬呢。大哥放心,臣弟这就下去安排,一定把这场戏唱的有声有色。.......”
翌日,安州城的府衙外,张贴出了一张安民布告,百姓们也在衙役们手中铜锣的召唤下聚集了过来,随后府衙的书吏也高声诵读着告示的内容。
曰:“諭安州绅、民人等知悉,安州之乱历半载,军民沉沦,日月无光。今被流贼所灭,事经既往,不必諭也。皇唐太子、李承乾,钦命淮南道行军大总管,督安、光、申、鄂四州军政,着颁令如下。
一,即刻赦免所有被蒙蔽之安州军民,令其各返本家,共享太平。二,免除安州全境一年赋税。
三,凡举报、抓捕漏网之贼军头目者,赏千金。四,十五日后午时,于安州东街处斩匪首杜德俊、陈正通、徐绍安三人。.......”
当然,为了把事情做真,李恪特意还派出一队队的骑兵,奔向了下面各县,一面宣扬朝廷的怀德之心,一面宣扬严惩贼首的决心。
此消息一发,各县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自己附逆的家人不仅得到了赦免,甚至还免了一年的税赋,这样的朝廷还不拥护,那不是脑子有病吗?是以,安州的局势在李承乾的一面怀柔,一面兵峰强压的治理迅速安定下来。
安州、羽县、一处宅院,环池开路,置西溪、小滩、石泉及东楼、池西楼、、台、琴亭、涧亭等,并引水至小院卧室阶下。又于西墙上构小楼,墙外街渠内叠石植荷,整个园的布局以水竹为主。
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正在院子里兴致勃勃的逗弄着笼子的鸟,不时的还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主公,那位太子正是个难缠的人物,不仅派遣心腹封锁的鄂州,让我们短时间无法运出那些金银,还张贴安民布告要公开处斩杜将军三人。您看,咱们眼下该怎么办呢?”,管家模样的人低眉顺眼的说着。
呵呵......,“他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有意思。老夫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了,既然人家出招了,老夫要是不接着,岂不是让后辈小子笑话。
老刘,传令下去,鄂州方面按兵不动。安州城那,让李甘他们去陪那位小太子玩玩,杜俊德他们都是大将,不可轻失啊。”
老实说,他没想到李承乾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稳定了安州的局势,更加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生擒杜俊德这三位大将。
看来自己那位老友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个小家伙是个搅弄风云的关键,如果事能做巧的话,未必不能让李唐在内部瓦解。
“主公,那位太子手下大军云集,如果非要把人截出来的话,那就得启用那些暗子。可问题是一旦失败,咱们在安州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没有予,那有取啊,人这辈子都在舍和得这两字之间徘徊,老夫如此,那位太子也是一样,暂且看看谁比谁更高明吧!”
话毕走到茶几前端起一杯茶水,进了一口后继续说:“这个地方已经是是非之地了,明儿去打点一下,咱们启程去寿州看看。”
第三百二十一章 螳螂捕蝉
安州、东市、刑场
李恪一身亲王服色威风凛凛的坐在观刑台上,两侧分立着安州府衙的众官,不远处还有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在官兵们划出的警戒外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大反贼。
这边,早有差役上前打开囚车,将杜俊德三人押解上监斩台,这期间,三人面无表情,十分配合的跪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失,午时三刻一到,李恪就撇下了杀人的牌子,刽子手轻车熟路的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将全身的力量都蓄积到了三尺长刀之上。
明晃晃的刀刃在正午的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十分耀眼的光芒,其光正好遮掩了刽子手的面目表情。
就在这时,从东侧角落里涌出一批黑衣大汉,还没等维持秩序的官兵反应过来,黑衣大汉们就用极快的速度越过围观的百姓冲了上来。
刹时间,刑场井然有序的状态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到处都是受惊百姓的呼喊声和官匪的厮杀之声。
“大胆反贼,竟还敢来劫法场,那好,今儿本王就将你们一网打尽。来啊,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话毕,李恪大手一会,数百名六率精兵就包围了上来。
面对这么多精兵的凌厉的进攻,黑衣大汉解救杜俊德三人的绳索后,转身和六率战成了一团。这敢来劫法场的人身手肯定不会太差,一时间双方是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哈哈哈......,“天不绝人啊,李恪,回去告诉你那自作聪明的大哥,人,他是留不住的,贡银,他也别想找回来。
等老子们回去重整旗鼓后,就会起兵杀向长安,到时候直接超度你们李家,让你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刚被松绑的杜俊德,用仅剩的那只手握着钢刀,指着台子上的李恪大声喝着。脸上的血迹和伤痕,再加上那放肆的笑容,就好像刚从地狱中爬出来一样,显得是那么狰狞。
“杜俊德,你也是真不怕风大把舌头闪了,跑,你特么想跑那去,就靠这些上募的残兵败将吗?
你以鸡公山那仗是巧合吗?告诉你,东宫六率可不是站岗放哨的绣花枕头,就你手下的这些窝囊废比东突厥和吐谷浑的铁骑如何。”
话毕,李佑抽出了横刀,带着贴身的卫队就冲了下去,对于李佑来说,六率就是他第二个家,你可以看不起他,但绝对不能看不起这支英雄的部队。
台上的李恪踢翻了案子,翘着腿坐在椅子,手里的扇子慢慢悠悠的扇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下面的情况。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自己如何的训练吴王府的卫队,他们和六率之间始终存在着一定的差距,为了他苦恼了很久,今天的这个时机很好,他希望可以从这一场小的战斗中得到一些启发。
哈哈哈.....虽然打的很艰难,但杜俊德还是发出豪迈的笑容,一边笑着,一边大声吼叫:“痛快,真特么痛快,老陈,你们俩输的不冤。好了,全体听令,向东突围,只要突出了,老子赏你们每人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为了求生了,听到杜俊德的命令后,所有的黑衣大汉纷纷逼退了自己对手,不计伤亡的护着杜俊德三人向东冲了过去。
看到这就情况,李恪不由的冷笑了几声,对身边的副将吩咐一声,只见那名副将从怀中掏出一枚响箭直接拉响,大批的弓箭手端着连弩从周围的墙头、屋顶冒了出来。
而在下面与黑衣大汉们缠斗的士兵们也改变他们的战术,三人一组,三组一队,没过多久就将黑衣人包围了起来。与此同时,居高临下的弓弩手们也发出密集的箭雨,给予黑衣人极大的杀伤。
半个时辰以后,宛如地狱般的刑场上,除了少数一些人因伤被擒外,所以的黑衣人尽数被六率士兵格杀,当然了,杜俊德三人依然还好好的喘气呢。.......
“杜俊德,看到没有,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这就是与朝廷作对的下场。识相的话,就把你肚子那些杂碎都倒出来,本王好为你在太子殿下那说上几句好话。”
看着李恪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杜俊德吐了一口粘痰,狠狠地骂道:“李恪,你个王八羔子,老子还是那句话,要话没有,要命随便。”
“哎,这世上不识时务的蠢人怎么就这么多呢,罢了,罢了。”,话毕摆了摆手示意可以把他们带下去了。.......
翌日,傍晚,安州大都督、书房,李承乾看着李恪呈上来的审讯俘虏供词,这里面的人上至都督府的官员,下至普通的差役兵丁,共计七十八人,他们为白日劫法场的黑衣人提供了方便的条件。
“好,不错,韩长史,你即刻照着名单抓人吧,记住,动静闹的越大越好,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安州境内的反贼已经被一体擒获了。同时撤销四州的户籍盘查和路卡,让当地秩序恢复正常。”
李承乾相信这些人绝对不会是他们在安州的全部力量,不过,这也是好事,要是他们把所有的人都招了出来,抓不住那个幕后黑手不说,下面的戏也不好唱了啊。
“太子殿下,待韩长史那边料理完后,臣弟就可以实行下一步计划了。不过,臣弟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不选择水路呢,保险不说,更容易一网成擒啊!”
别说李恪想不明白,就是屋内的李佑、秦怀玉等人也想不明白,选择旱路的变数很多,太子为什么选择这样冒险的作法呢。
“老三,昨儿你在刑场表现的非常好,有其是那副令人生厌的嘴脸,孤还以为你会继续机灵下去,可没想到睡了一觉后,你小子又变笨了。”
太子的调侃让屋内的众人都哄然大笑,尤其是李佑一边用手指着李恪,一边捂着肚子,弄得李恪白皙的小脸涨了个通红。
倒不是李承乾故意要和他亲近一下,这几天大伙为了把这出戏演好都异常的紧张,适当的开点小玩笑,调解下气氛也是应该的,谁让李恪自己蹦出来,不拿他开涮拿谁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黄雀在后
不管是在古代还现代,请客吃饭的时候,都要征求客人们意思再点菜,这样一来才能宾主尽欢,还这顿饭成为拉近关系的桥梁。
李承乾设下的这个局也是同样的道理,人家口味刁钻,再不让人家点菜,人家为什么乖乖地进入彀中呢?
五天之后,吕县,距离安州城两百余里的官道上,百人规模的队伍押送着三辆囚车,缓缓向北而行。从其松散的队形和懒散的士卒可以看出,他们的纪律是有多懒散。
与此同时,不远处山包上,一群黑衣门面的大汉趴在草丛正观察着下面的押囚队。
“李将军,以属下之见,根本没有必要在乎后面藏着的那队府兵,一会全部都冲下去速战速决,翻过那座山就到安水了,上了船直奔隋州,谁还能把咱们怎么样呢。”
李甘身边的一个瘦子悄声的说着,有什么可怕的啊,拢共加起来才三百人,用不了一个时辰咱爷们就可以把他们都吃了。
真搞不明白李将军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官军们的布局不就让皇爷给看透了嘛。
“你懂个屁,老子跟皇爷这么多年,他老人家什么时候错过,你看看下面囚车里的那三位,就是因为不听话才被抓的,老子可不想像他们一样狼狈的跟狗一样。”
话毕,还狠狠地踹了瘦子一脚:“还是等他们到山口的时候让麻三先动手,你给老子记住,凡事按照皇爷的吩咐做。
人的眼珠子是黑的,心是红的,可一旦为钱财和名利迷了眼,这眼睛可就红了,心就黑了。”
看着瘦子在一旁搭了个脑袋不言语,李甘则上前摸了摸瘦子脑袋:“小子,姐夫教你个乖,就算你说的能成,可咱们也把规矩坏了,麻三他们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你知道他下次再那坑你一下嘛!”
听到姐夫这么说,瘦子才郁闷的点点头,他明白姐夫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他和麻三经常一起搭伙出任务,要是恼了他,赶明儿在阴自己一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那可就太特么冤了。......
一刻钟后,押送队到刚到北山口,两侧的山体上就射出密集的箭雨。三波过后,二百余名大汉就吆喝着号子,从山上从了下来和押送队战作一团,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支押送队都是普通的差役组成,本来就没有什么战力,那里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啊,刚开打就直接拉想了响箭,让后面跟着的那两百骑兵赶紧过来增员。
可这伙匪徒显然不是一班的角色,即使有了后面那二百名骑兵的支援,他们也只是战力了平局,一时间,双方是你来我往,杀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看到这种情况,囚车里的杜俊德放生狂笑:“哈哈哈.....,李承乾,李恪,就凭你们俩个小兔崽子还想困住老子,瞎了你们狗眼,等老子出去了就去安州把你们头给拧下来。”
“都特么别光顾杀人,赶紧过来把主公和我们俩放出,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吗?”,徐绍安声嘶力竭的像大汉们喊着,不乐之意溢于言表。
其实这也不能怪徐绍安事多,自打他们被俘虏后受了不少罪啊,又是严刑拷打,又是砍手的,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拨云见日的时候,谁还愿意坐在这里囚车里带着沉重的枷锁呢。
头脚杜俊德三人从囚车里,一直窝在后面的李甘带着他麾下那两百人也冲了进来。在这个地方,他们的加入就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本来就抵挡苦难安州府军更是雪上加霜了。
“哎,你们那位吴王还是那么的白痴,竟然用你们这帮废物来押送我们。老子奉劝你们早放下武器赶紧滚蛋,挣那么点俸米值得你们在这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要是你们都挂了,家里没哟顶梁柱,婆娘、孩子可就得饿死了,你们好好的思量下吧。”,话毕,抽刀砍翻了一位不知好歹的衙役,溅了他一脸的鲜血。
李甘最讨厌的就是杜俊德的嘴,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不想着怎么跑,还有闲心在这逗闷子,他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啊。
于是赶紧催促道:“杜将军,咱们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要是要是动静弄得太大,引来了大量的官军,那可就想跑都难了。皇爷为了救您三位可是煞费苦心,您可别再把事办砸了。”
李甘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横刀,一边大声的劝解着,这个杜俊德是皇爷的心腹,即使心中在不满,也得哄着不是。
“李甘,你特么懂啥子啊!你知道个屁,我家主公这叫上兵伐谋,你小子还是跟着好好学着吧。”,还没等杜俊德说话,陈正通骂骂嘞嘞的解释了一句。
什么加嚣张,杜俊德三人才叫嚣张,别看身上没有多少好地方,但凭着身上这一股狠劲,硬是在阵中无一合之敌。
这人啊,得意切不可忘行,这站的越高摔得越疼。如果李承乾在场,一定会给他们讲一段小品,告诉他们什么叫咋呼的越欢,死得越快,老实人常在。
这不,还没等三人过高兴劲儿呢,一个黄脸的青年带着二百余名骑兵突然出现在北山口,举起手中长枪,夹了下马腹,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
看到官军尽然还有一手,李甘的额头上瞬间的就布满了汗珠,随即他声的对杜俊德三人吼道:“杜将军,上当了,你们快走,翻过那座上就可以上船了,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应你们的,告诉皇。”
还没等李甘的话说完,黄脸青年手中长枪扫过,直接他拍飞了出气,随后一脸不屑说道:“跑,能跑的了吗?要是让你们这些杂碎从本率手里跑了,那老子明儿就改行喂马去。”
咳咳咳.....,吐了几口血后,李甘捂着胸口问了一句:“敢问将军高姓上名,也好让兄弟知道下自己是死在谁手里的。”
对于自身的武艺,李甘还是很自信的,可他真没想到,这名唐军将领竟然一回合就将自己拿下,这要是不问个明白,自己死了也比不上眼睛啊。
“好,就满足你这个将死之人的愿望,听好了,本率是淮南道行军副大总管、检校怀化大将军、秦怀玉。带着本率的这个回答,下去和阎王爷交代去吧,不要做了糊涂鬼。”,话毕,一抖手中的长枪,直接就给李甘来了个透心凉。
第三百二十三章 新的疑云
在大唐,人大概分为五个等级,士、农、工、商、兵,这五类人构成了国家社会的基本阶层。可有一种人一直游离在五类人之间,他们自称为侠,其日常生活的圈子叫江湖。有句话叫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对于韩非子的这句话,李承乾一百个赞同。
为什么这样说呢,文人们总是靠笔杆子扰乱法制,侠客们总是用暴力触犯律例,对于历代的统治者来说这两种人都是令人厌恶的。
尤其是侠客们的问题,在中国历史上有着太多“以武犯禁”的事情,那些以暴力来解决问题的人当中,也不乏有勇有谋的豪杰之辈,千百年来一直得到人们的景仰。司马迁在《史记·刺客列传》里特地给一些“以武犯禁”的人以大量笔墨。
现在,摆在李承乾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目的明确,组织严密的江湖组织。这个以皇爷为首的组织,利用了这么个模糊的社会阶层,得到了各式各样的人才,也搜刮了大量的钱财,以从事他们的颠覆活动。
这也让他不由的联想到发生在清朝的白莲教起义,对于李唐来说,这就是个附骨之蛆,而且已经到了不可不除的地步了。
可事情从来都没有十全十美的,虽然通过匪首麻三找到丢失的库银,但房遗直的军队并没有在现场抓获任何有价值的人,气的房遗直一把火就烧了那个贼窝。
“殿下,这都是臣的过失,是臣抓捕审讯的速度太慢了,以至于没有快速锁定目标人物,致使殿下的大计功亏一篑,臣万死难恕。”,韩瑗一脸愧色的说着,一双大手在肚子和大腿之间来回动着,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秦怀玉在吕县得手后,韩瑗这边就开始抓捕剩下那些内鬼,这样一来就可以尽收全功了。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人成了漏网之鱼,那就是安州刺史府的参军柳续。
这个王八蛋是皇爷和李甘单独掌握的一枚暗子,认识他的不多,其目的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给以官军以致命一击。好一处无间道啊,李承乾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太小看古人的智慧了。
“韩长史,这不能怪你,就算是孤不也没有算是吗?人力毕竟是有限的,不是吗?你是大将军的旧部,北伐的时候咱们就在一起卧雪爬冰了,孤怎么能因为自己的面子而苛责于你。
不要有心里负担,孤已经向父皇上表,请晋你为安州副都督,兼领长史一职。孤和吴王走后,安州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维持好安州的稳定,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这天下就没有不是的君父,即使此次计划是李承乾一手制定,但韩瑗身为人臣,有为主分忧之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那就得是他扛,与其让太子问罪,那还不如自己主动承担,那样的话太子的处罚还能轻一点。
可意外的是,太子不但没有让他背黑锅,甚至还给他升了一级,这可太让他意外了。要知道官儿当到他这个份上,想往前走一步都是万分艰难,谁能想到今儿因祸得福了呢。
“殿下真是仁义啊,臣,臣一定替朝廷掌控好安州,要是再出现乱民造反的事,不用陛下和您问责,臣自己把脑袋切下来。”
话毕,韩瑗面色虔诚的给李承乾行了个大礼,人家提拔了自己,还没有让自己站队,这是什么样的胸怀啊,这要是不行个大礼,那自己这心里也过不去啊。
“好,这才是我唐将的风采,安州民变刚过,人心还不稳定,你施政的时候要注意尺度。另外在告诉下面的衙门,事过了就过了,不要去难为那些被蒙蔽的百姓。”
李承乾相信这种事是一定会发生,不管是在什么衙门,都会有那种尖酸刻薄的人,就算是朝廷不追究了,那他们的嘴肯定是闲不下来的,倒时候更是容易激化官府和百姓的矛盾,这是他不愿意看到。正所谓千金难买早知道,既然知道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那这预防针,他也就不得不打了。
听到太子交代州里战后的施政方针,韩瑗赶紧上前恭声说道:“请殿下放心,臣即刻通报全州,谁敢乱嚼舌头、迫害归顺的百姓,臣一定把他们军法从事。”
说这话的时候,韩瑗在心中把李承乾和李恪兄弟俩做个比较,这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看看人家他太子,这才以民为本,考虑的多么细致啊,要是吴王来的时候就对民情多关心一下的话,安州也不至于这样啊。.......
待韩瑗退下去后,李承乾则拿起了房遗直上的本章,里面夹着的一张,上面仅仅书写了“宝志”两个字。这张纸是房遗直在贡银现场的箱子上得到,能看的出来这是那位皇爷特意留给他的,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追回了贡银,平定了叛乱,算是和那位皇爷打了平手,在皇帝那他也可以交代过去了。可李承乾的心里清楚,他还是败了,只要一天没有抓到他,人家就可以在大唐的任何地方再现安州之事。一想到这,李承乾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大哥,奏本的事不急,你还是先用药吧!”,李佑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李承乾的伤是因为他受的,所以内心有愧的李佑就主动承担了侍奉汤药事。
“老五,你这何必呢,这种小事就让下人做好。”,让一个亲王伺候自己,李承乾觉得自己有些烧包,再说,兄长照顾弟弟就应有之意,他不认为李佑欠他什么。
嘿嘿嘿......“你还是得着吧,一会儿就凉了,以后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丢不丢份的话,长兄如父这话没错吧,有什么啊!”
看着李佑嬉皮笑脸的样子,李承乾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就在他刚喝到一半的时候,一旁的李佑却悄悄的来了一句,老三那正在闹意见呢,他不想离开安州。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宝志,又见宝志
简答的料理一下后事,李承乾就下令班师回朝,当然了,柴绍部的残兵,他也没有趁机吞下,而是将他们整编之后,交给了李恪统领,等回到长安后再让他们散之于府。
反败为胜自然是人人欢喜的事,将士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当然,凡事都是有例外,在行军队列中唯一兴致不高的就要属吴王殿下了。
他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折了柴绍,实授的大都督也成了检校官儿,更为主要的是他不知道太子的承诺会不会兑现啊。
看着李恪像小公鸡被去了冠子一样蔫了吧唧的样子,李佑夹了下马腹和他并驾齐驱,调笑道:“老三,耗子腰疼,多大个肾啊,父皇当年不也败于薛举吗?你这点事儿算什么啊。”
如果放在平常李佑如此的奚落自己,那肯定是要计较一番,可今儿他说的没错,比其浅水原之战,他这真就不算什么了。
就在这时,在后面视察军务的李承乾也拍马赶了上来:“说什么呢,也和大哥说说呗。”,看到李佑一副吃了哈哈屁的样子,李承乾就更更感兴趣了。
“回大哥的话,臣弟正在劝解三哥看开点,比起武德元年与西秦的战事,安州这都是毛毛雨吗!”
听完了老五的回话,李承乾则是无奈的指了指他,这小子还真是无法无天啊,说起话来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不知道什么加为尊者讳嘛,连皇帝的旧伤疤都敢揭,难怪他从小到大都不受待见。
不过,那次的战事确实是凶险异常,武德元年的时候,在关陇集团的帮助下,李渊实现了“弯道超车”,仅仅四个月就攻陷长安,尽占关中之地。
可同样于陇西崛起的薛举也在同年于兰州称帝,并册立薛仁杲为太子。陇西既然已被收入“囊中”,薛举下一个攻略的目标便指向关中。
凑巧的薛举和李渊皆有占据关陇、创建帝业的意图,在“一山难容二虎”的情况下,双方间的矛盾只能通过战争的方式解决。
所以等到武德元年六月,也就是李渊称帝后的次月,薛举便倾尽国中精锐东侵,不久便与李世民率领的唐军对峙于高墌城,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战争还没正式开打,李世民便离奇地身患罹患疟疾,由于卧床无法指挥战斗,便只好把军务交给行军长史刘文静、司马殷开山处理,并告诫二人务必坚守城池,切不可冒险出击。
然而因为过于轻敌的原因,殷开山对于主帅的叮嘱并不怎么上心,怂恿刘文静和他一起出城交战,结果在混战中被薛举军从背后偷袭在浅水原大败而归。
经此一战,唐军死亡率竟然高达六成,连骁勇善战的大将慕容罗睺、李安远也死于沙场,可是说一朝而丧其精华。
战后,身患重病的李世民狼狈逃回长安,薛举则乘胜占领高墌,并收集唐兵的死尸堆成京观以此来夸耀战绩。
浅水原惨败后,唐廷上下一片慌乱,关中骚动不安。此时,若薛举继续举兵东向,彻底击灭唐朝恐是“板上钉钉”之事。
只可惜天不假年,就在薛举准备出兵之际,却突然罹患重病,随军巫师说是唐兵作祟,薛举听后非常厌恶,果然不久后便病死,此时,距他大胜唐军才一个月而已。随后,李世民卷土重来,一举灭掉了薛仁杲,彻底荡平陇西之地。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吗?并没有,以前长孙无忌曾说过,皇帝当年病的十分蹊跷,本来身体强健的他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起步不来床了,随军的医官们也是束手无策。
后来还是太医院一位姓胡的太医看出来是西域奇毒-蟒覆,更巧的是听西秦的降将们说,薛举也是死于此病。
如此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那么薛举贴身的巫师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可在西秦灭亡前夕,巫师也悄无声息消失了,所以这件事也就成了一桩历史悬案。
“老三,景仁先生在武德朝时一直在兼修国史,他跟你说过薛举手下巫师的事吗?”,岑文本修史出身,对于当时的影响重大的人和事都是要做详细的记录。而李恪作为他的学生,一定会学习一些老师的手稿,所以李承乾才有此一问。
听到了太子提问,李恪感到非常奇怪,怎么好好的想起这个,要问也得问薛举他们啊,一个巫师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过,既然太子问了而且自己还有求于人,李恪也是开动脑筋想了起来。片刻之后,李恪慢吞吞的回了一句:“臣弟记得,好像,好像叫宝、宝志。”
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后,李承乾的头好像被炸了一下,宝志,难道西秦的那个宝志和安州这个有什么联系吗?
“老三,你确定吗?你想想还岑中书还写了些什么有关于这个宝志的。”
看着李承乾焦急的问,李恪也是一阵糊涂,继而言道:“好像上面说,薛举就是因为得到了这位叫宝志的巫师后才称雄于陇西的。
据薛军的士兵说这个能通鬼神,善医理,更为重要的事,听说他会变脸,岑先生也没法考证,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变脸?川剧的脸谱吗?李承乾的眉头皱成了疙瘩,沉思了片刻之后,李承乾严肃的说:“老三,回京之后,你去找岑中书,把他的手稿拿来。再让他回忆下有关于宝志巫师的一切信息,汇总后送到东宫来。”
嗨,不就是几张纸吗?对于李恪来说这太简单了,既然太子对西秦的战事有兴趣,那就给他又怎么样呢。
于是,点头回话:“这当然没问题,臣弟回去后即刻照办,只是,太子大哥,父皇那,你看。”
李承乾那里不明白这小子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说话不算话,关键的时候再给他一刀。随即拍了拍李恪肩膀笑着说:“老三,孤说的话一向算数,这个你放心好了。”
话毕转过头来对李佑言道:“老五,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孤要用最短的时间赶回长安。”......
第三百二十五章 来,跟孤说说,你想往那跑
《史记》中秦本纪记载:“昭襄王四年,取蒲坂。五年,复与魏蒲坂。”,蒲坂原指经过蒲州老城的一条长约十里的坡路。
这条长坂起于普救寺东侧的峨眉岭,经寺坡径西直下黄河边的蒲津桥,东西两端高差约三丈,蒲州老城正位于坡中央的台地上,因此,先秦时期人们把这座城邑称为蒲坂。
“坂”通“反”,故蒲坂亦称蒲反是以北周明帝二年改秦州为蒲州,“取蒲坂为名也”。隋开皇十六年,移蒲坂县于蒲州东,在蒲坂故城置河东县。大业三年,蒲坂县并入河东县。
武德元年于桑泉县置蒲州,三年移治原蒲州城。领河东、河西、临晋、猗氏、虞乡、宝、解、永乐等县。
蒲州境内的水利工程永济渠始建于北周保定二年正月,当时的州民在蒲州城东开凿河渠,导河水以广灌溉,并命名为永济渠,寓意为永久之利。
曲经城东,南入涑水河,把汹涌的黄河水分流入渠,“与水势少杀”,缓解压力,保障蒲津桥不为水毁同时仍可取水溉田,民颇利之。蒲州城东峨眉岭地势高峻,每逢大雨,水流泻下直灌州城,因此,永济渠还有排洪护城之便利。
由于李承乾的所携带的军粮有限,安州的变故又把时间拖的很长,所以不得不在转道蒲州,到那里的军仓补充下军粮。
这个军仓始建于贞观二年,而为了方便来往的运输,还特意将它设在了黄河边上,其目的就是借助蒲州北连洛水、无定河、汾河的水路优势向北方战场输送军粮。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黄河防汛的关键时期,官府都会征召地方的精壮上堤,修坝,以保证当年不受水患之苦。
“不是我说,你瞎啊!没看到那面王旗吗?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你是怎么当差啊!”,李佑指着和的卫队在官道上狭路相逢的差役们高声喝道,看到亲王的旗帜都不知避让,是谁给他们的勇气呢。
“回王爷,下官是户部右侍郎郑仁基的部署,郑侍郎让我等去找加固大坝的材料,任务重大所以冲撞了您,还请齐王殿下恕罪。”,领头的绿袍官员嘴上话虽然说的谦恭,可脸上确实一副傲然之气,身子也站的很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失礼之处。
也是,人家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不说抢修堤坝是正事,单说他是郑仁基的心腹这一点就足够了。郑娘娘现在身怀六甲,再过几个月小皇子一降生,依着郑娘娘受宠的程度,一个亲王还能跑得了吗?你一个不受皇帝待见的依托于东宫的皇子,有什么可豪横的啊!
看着眼前这个小吏都敢瞧不起自己了,李佑的心中的无名之火不由的熊熊的燃烧,随即跳下马来,上前照头就是一鞭子,直接就把刚还硬气的绿袍官员来了个满脸桃花开,疼的他满地之打滚。
“特么的,老子告诉你,按照礼法,顶撞亲王杖五十。今儿这一鞭子就是让你小子长长记性,知道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马上让你的人让开,太子爷就在后面,惊了他的驾,本王要你的脑袋,你。”
还没等李佑的话说完,因为队列的停止的李承乾拍马就来到了前面,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官员后,皱着眉头问道:“老五,怎么回事?”
听完了李佑的解释后,李承乾的又看了一眼正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官员,心里顿时不满油然而生。
你说你有正事就有正事呗,陪个礼、道个歉不就得了,狂什么狂啊。现在又整这么一出,让这么多官兵差役在此围观,这不是摆明了给老五难堪吗?
“殿下,殿下,臣,臣郑仁基参见太子殿下,臣恭贺殿下凯旋返朝。”,郑仁基呼哧带喘的给李承乾见礼,话毕还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下满脸泥水的脸,哎,这个在太子面前失仪啊。
看着郑仁基脏乱的袍子,李承乾这气也就生不来了,随即言道:“郑侍郎,孤知道户部的差事不好干,可人也是要有规矩的,这次的事就算了。说说,你前面的堤坝什么情况了。”
郑仁基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看到现场的这种情况那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太子说不追究了,那自己再行礼也就算了。礼毕后,郑仁基抖了抖袍子,挥了挥手是以那些差役该干嘛干嘛去。
“殿下,今年的水大了一点,已经到了现有堤坝承受的极限,所以这几天臣等都在想尽办法加固。可是收效甚微,一旦决堤,那永济仓五十万担军粮也就岌岌可危了。”
待郑仁基话音刚落,一个同样穿着朱袍的官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只见他一边拉着郑仁基往前走,一边说着:“郑侍郎,决堤了,快跑吧,再不跑咱们都得在这喂鱼了。”
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他直接就撞到李承乾的怀里:“殿,殿下,臣,臣。”
呵呵呵......,“王叔至,你这个蒲州刺史当的好啊,出了事跑的比兔子都快,真是妄顾了陛下对你的信任,说,孤该怎么赏你?”
“殿下息怒,王刺史也是一时糊涂,这些天他也是全心全意的办差,还是饶他一命吧!再说现在决了口子,正是用人之际,杀了他谁去组织军民呢?”,白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王叔至,郑仁基赶紧上前给他求情。
哼,冷哼一声后,李承乾继而言道:“郑侍郎,你和王叔至马上打开永济仓先取出一万石军粮来试试水,粮食遇水就会发胀,必须把口子给孤堵上,保住朝廷军粮。”,话间又向李佑招了招手,吩咐他把手下士兵交给郑仁基上堤堵坝。
“王叔侄,机会只有一次,要是堵不住口子,你就自己跳进去填上。好了,都办差去吧,孤到大帐去等你们的消息。”
待李承乾说完,郑仁基不由的问了一句:“殿下,那就是个无底洞,一万石军粮不一定能堵住啊,若是回头再大量的往里填,回头怎么向陛下交代啊!”
“哎,我说郑侍郎,你死心眼啊,我大哥说填上为止,那就是都填上又能怎么样,难道等着黄河的水直接把它们都淹了吗?”
李佑最是看不管这种教条的官,天塌了,有高个顶着,难道我大哥会让你们来替他背黑锅吗,没得丢皇族的脸面。
第三百二十六章 庸官和能吏
蒲州,黄河大坝营帐
郑仁基大帐中的陈设完全可以用堆积如山来相容,倒不是说他贪了多少金银,也不像其他官员一样习惯带着那么多瓶瓶罐罐,而是帐篷的书都被整齐的码成了小山。
看着这批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书,让人不觉有一股书香之气扑鼻而来,和外面的泥泞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老三,岑中书是黑白中的高手,孤想信他肯定对你倾囊相授了,怎么样,咱们哥俩来一盘?”,看着茶几上摆着的一副围棋,李承乾笑着问了一声。
“太子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洪水可不像是军阵,它要比那更加残酷无情。殿下身系国本,是不可轻陷险地的。”
看着李恪恭谨守礼的模样,李承乾在心中发笑,这个老三啊,沾上毛儿简直比猴都精啊。
明明是他自己怕死,弄得好像他是多大的忠臣似的。都说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别看李恪年纪不大,但不得不说,他却实这样的天赋。
“好了,老三,多大的事,该河里死的,路上就死不了,你可别跟魏征学啊。来,来,来,别磨磨唧唧的。”,话毕,李承乾就自顾的做了下来。
下棋嘛,拼的就是心理素质,这种情况最能考验人了。正好闲来无聊,咱也替皇帝考究一下这个被赞为“英果类我”的吴王。
得,太子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什么借口好推辞了。坐是坐下来了,李恪是一边落子一边在心里面埋怨着,这特么不是疯子吗?自古以来有哪个皇储誓于大堤共存亡的。
再说,自己还年轻,今儿要是郑仁基他们不争气,那自己不也交代这了,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真特么憋屈啊。
“老三,你这别因为面子的问题让着孤啊,孤可是能看出来的。”,看看这棋就知道了,李恪是心不在焉,他的水平要真是这样,那可得问问岑文本了,他这个棋道高手是怎么调教自己的学生的。
被太子这么一点,李恪的脸不由的一红,随即言道:“臣弟这点伎俩怎么能和您比呢,那里谈得上让与不让呢!
臣弟可是听说了,您以前每日都会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和赵公、张夫子对弈。臣弟相信在宗室之内除了父皇,是没有人能胜您的。”
还没等李承乾开口反驳,顶盔贯甲的李佑跑了进来,行了个军礼后,随即言道:“禀大哥,二万石粮食已经都投进去了,郑侍郎他们又运出来一万石。可是他们说没有太大的把握,请大哥移驾。......”
对于弟弟的劝解,李承乾并没有理会,眼睛死死的盯着棋盘,好像外面的滔天的洪水还没有这盘棋重要呢。
啪,稳稳地落了一子后,淡淡的说:“孤那都不去,就在这等着你们填上口子,你一会儿把外面的侍卫都带上,告诉郑仁基二人,不成功,便成仁。”,话毕,扬了扬了下巴,挺醒了下李恪,该他落子了。......
直至傍晚,李佑、郑仁基、王叔至三人如同泥猴一样站在帐中,李承乾则放下手中棋子,放过了被他蹂躏了大半天的李恪,笑着走到三人面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修堤筑坝关乎国计民生,不可谓不慎重,今儿的事儿就是给咱们提了个醒,什么事都得往前头想想,临时抱佛教有什么呢,拜完了菩萨又拜观音,事到临头了指着谁显灵呢。”
“王刺史,虽说今年的水大了一点,可孤记得朝廷修河的银子这两年可是发足了的,你管得这片可不怎么样啊!要是今天堵不上决口,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吗?”
扑通,听完太子的话,王叔至一下就跪了下来,咚咚咚的开始磕头,一边磕还一边说着:“殿下,殿下,臣是怕死,丢了陛下的脸,丢了朝廷的脸,可臣万万不敢贪治河的银子啊,臣,臣。”
看着语无伦次、磕头如捣蒜的王叔至,李承乾则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起来,这个刺史还真是胆小如鼠啊,总得让人把话说完吧。
“孤没说你贪了国帑,孤的意思是说,这钱要花在刀刃上,同样的钱,让不同的官去修,修出来堤坝的质量也是不一样的。
这是为什么呢,是我大唐的官都是贪官吗?孤看不是,这问题就出在你们自己的心上,遇事就躲,能推就推,那还当官干什么,回乡务农岂不是更好。”
“孤以前听赵国公说,这人啊,不能只看一天,得看他一年,因为这样才能把人看清楚。孤也不是一棒子把人打死的主儿,要是你今年的考核靠后的话,那这个刺史可就的换人了,好了,你退下去吧。”
制怒是一个帝王的必修课,虽然对这个蒲州刺史很不满意,但李承乾还是决定放他一马。今儿要是重处了他,那岂不是显得自己的心胸太狭窄了,再者,太子之位虽重,但毕竟不是皇帝,自己不能想罢免谁就罢免谁,那样父皇会多心的。
“郑侍郎,咱们的接触不多,彼此也不够了解,以前一直都听人说你是个干吏,今儿能堵住这个口子,可见盛名之下无虚士,你这个侍郎还是合格的。”
听到李承乾的夸奖后,郑仁基赶紧回道:“臣深受陛下隆恩,所做的不过是尽本分而已,当不得殿下如此夸奖。”
在郑仁基看来,太子刚才说王叔至的话,未必没有敲打自己的意思,哎,谁让自己的女儿是皇帝的宠妃呢,人家防着自己也是应该的。
“你不必过谦,齐王有多少斤两,孤还是知道的,对于这种地方实务,他还未必能赶得上刚才那位呢,今儿能保住这五十万石粮食都是你的功劳,孤回长安后会亲自向陛下为你请功。”......
待郑仁基和李佑离开后,李承乾递了一杯茶给李恪,淡淡的说:“岑中书不亏是天子近臣,眼光果然独到,这样的官儿升的快点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太子的话,让李恪的心里咯噔一下,做了亏心事,当然怕鬼敲门了,尤其还是太子这样的恶鬼。
随即硬着头皮顺情说着好话,这郑仁基能得到陛下和太子的赏识,那可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老三,你今天的话很密啊!”,话毕,李承乾脸上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百三十六章 神仙?妖怪?
东宫、明德殿,李佑、长孙无忌、岑文本、张玄素、萧锐、褚遂良、翟长孙等人分列而坐,看了他们一眼后,李承乾又仔看了看大殿,看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呵,除了在皇帝那,李承乾还从没有见过谁能把这么多“神仙”弄到一起呢。随后在李恪的含糊不清的解释下,李承乾才了然,原来是岑文本知道原由后,去找长孙无忌商量后特意把这些人请来的。
吩咐恒连给诸位上些茶点后,李承乾坐在阶上淡笑道:“自孤为太子后,这明德殿就很少用了,要不是今儿诸位来,孤都快忘了这的茶点是什么味儿啊。”
呵呵呵......听到太子这么说,殿内众臣工都笑了起来,尤其是长孙无忌,站出来一边踱步,一边向众臣工说着:“诸位同僚,听到没有,太子殿下这是挑理了,他是嫌臣等来吃的少了,来来来,各位不要客气,多用一些,看看殿下会不会心疼。”
长孙无忌不亏以机敏著称,在他的调侃下,殿内气氛顿时融洽了几分。没办法,殿内臣子们都分属于不同的势力,想让同心同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殿下,今儿这头儿就由臣开了。”,话间,岑文本还特意的向长孙无忌点头示意:“太子殿下查的这个叫宝志,是薛举部的御用巫师,据薛举部的降将们说,此人极善谋略,通阴阳,晓世事。.......”
岑文本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给殿内的众人听,这个宝志,不仅是个谋主,在军政上献计献策,更为主要的任务是帮助薛举监视其麾下的文武官员。
说到这个监视,这个家伙方法不可谓不神奇,他竟然可以随意的变化任何人的容貌,潜入到众官身边打探消息。
一旦有人有了不满和怨恨之言,他回去后就会悄悄的记录下来,第二日再拿着手书与其对峙。弄得薛举的手下各各是惶恐不安,就算是对着自己的妻儿也不敢说畅谈心中之语。.......
“那为什么薛举手下都不反抗呢,干掉这个妖人不就得了?”,李佑刚才听的很入神,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向他这个年纪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这不,岑文本刚说完,他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齐王殿下问的好,想杀他是件很简单的事,可谁知道他究竟是以什么面孔出现呢?”,话间岑文本指了指坐在下面的翟长孙:“翟将军当时是西秦的内史令,就算是他这样大的高官,也是没有见过宝志的庐山真面目的。”
随后,翟长孙接着岑文本的话说了起来,翟家是陇西的大族,薛举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特意给了他内史令这么虚职。听了半天,把他和岑文本的结合起来得出的结论就是,宝志是个妖人。
沉思了良久后,坐在上面听了许久的李承乾终于发话了:“岑中书,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就是为了讨论他是不是妖人吗?江湖上不就有人会容特殊的化妆术伪装自己的面容吗?孤想知道是他的籍贯和出身等具体的身份信息,这消息儿先生有吗?”
李承乾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相信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过,这个宝志也算是有两下子,竟然可以让亲近的人都看不出破绽了。
“殿下,景仁和翟将军讲的都是宝志在西秦的事,那下面就由臣来来回答殿下的问题。”,长孙无忌适时的站了出来,拱了拱手向李承乾回道。
不过,他的话确实让李承乾的三观彻底的颠覆了,宝志禅师,亦作保志,南北朝齐、梁时高僧,金城人,俗姓朱。......经书中说他的面相的描述是:面方而莹彻如镜,手足皆鸟爪。
宝志七岁时,追随僧检出家,善于修习禅观,在刘宋泰始初年,宝志的行迹忽然僻异,居无定所,饮食也无定时,经常长发赤足,手执锡杖,上挂剪刀、拂扇、镜子等物,招摇游行于街头巷尾间。
到了南梁武帝时期,萧衍笃信佛教,尤其是对宝志大师更是推崇有加,所以在继位之初就下旨把他请到宫里供养起来。
后来,梁武帝请到了当时赫赫有名的丹青圣手张僧繇,到宫里给宝志大师画像。宝志一时兴起,便问梁武帝,说你是画皮相呢,还是想画法相呢?梁武帝随即回了一句当然要画法相了。
可令人惊悚的事发生了,只见宝志以指端轻轻地朝面门一剺,一张人脸立刻一分为二,向两边裂去,而中间出现的竟然是观音菩萨的面相。
这张观音相分为了十二个,面相殊丽,或慈或悲,面面不同,流转变幻,玄妙不可言表,使素有第一佛像画家之称的张僧繇,竟无法成笔。(人物摘自唐书·艺文志)......
乖乖,照着长孙无忌这么说,这个宝志岂不是四百多岁了,自己竟然在找一个活了四百多岁的妖怪。
难怪长孙无忌会找这么多人来,他和岑文本是怕自己也心向长生,到时候再去鼓动皇帝,那可就是国无宁日了。
看着长孙无忌一脸担心的样子,李承乾则向众臣解释了下他找宝志的原因,谁能想到一个四百年前的人物竟然是掀起安州之乱和劫掠贡银的幕后黑手呢。
“殿下,人是不可能活那么久的,此必是有心人想混淆视听罢了。说道画,其实张僧繇回去后还是画了一幅的,只不过梁室为了保密,鲜有人知晓罢了。臣也是翻遍了家父的书房才找到的,你看就是这一幅。”,话毕,萧锐就把身边的盒子打开,将里面的画展示给众人看。
片刻之后,褚遂良面带疑惑的说:“殿下,臣敢保证这绝对是张僧繇的真迹,可这画的是人吗?”
“不管是真有其人,还是冒名顶替,孤到要找到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把送到东市千刀万剐,以告谓在安州死去的军民。”
待李承乾的话音刚落,一直都没有言语的李恪站了出来,脸上充斥着暴戾之色:“太子大哥说的没错,我们要找到他,然后干掉他,血债血偿,决不能让谯国公白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它确实不是人,但你是真狗啊!
李承乾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都在东宫忙于处理积压的政务,独孤妙音也是每天在观云殿把吃食做好亲自送过来,顺便再带上两个时辰陪他说说话。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和现在的生活比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踏实,这两个字是李承乾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小日子过的虽美,但李承乾却总觉少了一些什么,还是独孤妙音给他提了个醒儿,那个整日在他身边吵闹的长乐公主竟然一面都没露过。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皇帝在上个月特地为她选定了婚期,决定在今年上元节后为她和长孙冲举行婚礼,现在这个不谙世事公主正在自己的寝殿里“绣嫁衣”呢。
“妙音,说说吧,这小丫头又在搞什么古怪,绣嫁衣?这么多年来她连个帕子都没绣好过一个,那她绣出来的嫁衣能传吗?”
在这个世上,最了解李丽质的不是至尊无上的帝后,而是自己这个从小把她抱到大的哥哥。她这话也就哄哄皇帝和皇后,李丽质要是能安下心来,那除非太阳从西头出来。
嘻嘻嘻.....,“殿下果然是不好糊弄的,您不知道,您的那位表哥可真是位痴情的汉子。听丽质说喜欢小动物,长安城西市凡是能宠物挂上边的统统都让他弄到栖凤殿。臣女相信,如果丽质说喜欢大虫,他也会去上林苑抓一头过来。”
啥,皇宫该动物园了,哈哈哈......,这对小两口可够有意思了,这样的西洋景要是不看,那可是会遗憾终身的啊。
“这政务啊,是永远都忙不完的,妙音,且随孤去看看,看看孤那宝贝妹妹到底把这幺蛾子做成什么样!”......
大唐的公主一般都住在凤阳阁,直到她们出嫁为止,可对于凡事都例外的李丽质来说,这条规矩自然也就和没有是一样的。
这座栖凤殿是皇帝在贞观二年特意下旨为建造的,魏征因为此事还在承庆殿给皇帝好一顿难堪。
说什么天子应秉承公心处事、违反典制、靡费国帑啊,反正是什么难听说什么,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皇帝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可就是挨骂,皇帝还是咬牙为爱女建造这个宫殿,由此可知他是有多宠爱李丽质了。
稍时,当李承乾到栖凤殿的时候,还真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院子里搭起四五个军用的帐篷,无数的小猫、小狗从其中跑进来,跑出去,相互追逐着。东侧的凉亭还摆着一个木头架子,每个格子都有一只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正殿中,大唐暖男长孙冲怀里抱着一只不知品种的猫,一边撸猫,一边在给李丽质讲着笑话,逗得那丫头咯咯直笑。
咳咳......轻咳了几声几声后,李承乾就带着独孤妙音打断了他们的幽会。“哎呀,丽质啊,以前大哥还不明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看看你就知道了。你说孤都回来多少天了,你可是一步都没往东宫挪过啊。”
长孙冲的脸皮比长安城的城墙都厚,对于李承乾的奚落是一点都不在乎,只是自顾的撸着怀里那个快要被他撸秃顶的小猫。
不过,身为女孩子的李丽质就不同了,红着脸把李承乾把拉到座位,一边倒着茶,一边小声的说着:“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妹还不是为了给你和独孤姐姐多留一些时间嘛,谁知道你竟然如此的取笑人家啊。”,话毕还吐了吐舌头,装出了一副娇憨的样子。
“是吗?”,李承乾把玩这手中的茶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千里驱驰,尸山血河,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怎敢奢求太多呢!”
李承乾这咬腮帮子的话,让李丽质是既心痛,又内疚,连忙蹲在李承乾脚边说这好话,哄着正在生气的哥哥。
虽然她是个女儿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还是听六率的将军的说过什么是战场的,尤其是自己的哥哥,作战的时候永远都是带兵冲在最前,那是一件多危险的事啊。
“丽质,你赶紧起来,太子殿下这个故意逗你呢,连突厥和吐谷浑的精骑都不能把他怎么样,那些流氓草寇怎么能伤的了他呢!你没听人说过嘛,太子的嘴,骗人的鬼。”
啊,听完了长孙冲的话,李丽质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哥哥,过了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随即不依不饶要李承乾给他的说法,还是一旁的独孤妙音出来解围才安抚住了她。
“表哥,长孙大夫,什么叫为尊者讳你不知道吗?难怪你的官儿当得是越来越小,忒没有眼力见儿了,知道吗?”
特么的,这么多天来,长孙冲就往东宫递了个结案的本章,压根就没见到人,感情这混蛋不去办差,天天哄女孩子玩呢!
嘿嘿嘿......,长孙冲那里不明白李承乾是什么意思,随即舔着老脸笑着说“殿下,你这可不能怪臣啊。
皇后娘娘可是特意的叮嘱过臣了,让臣要多多的陪陪公主,不要学某些人,办起差来连命都可以不要。”
长孙冲说的这个某人当然是在说自己,李承乾明白从皇后这几天不善的面色上就知道,母亲的气还没消呢。
哎,这能怪谁,在大唐当太子是件苦差事,头上有李世民这样超凡擢拔的君王,要是自己不能做出足够的成绩,那等待自己的和历史的结果不会有任何区别。
就在李承乾沉思之际,长孙冲却给他怀中小猫放到一个奇怪的方型盒子中,绑上绳子,把它的活动范围规定在这里,除了乖乖的吃饭外,这只小猫哪儿也别想去。
“乖乖吃饭啊,多吃东西,你的病才能好。”,话间长孙冲还摸了摸小猫的后背安抚它。
看着长孙冲一副猫奴的样子,李承乾皱着眉头嫌弃道:“表哥,它确实不是人,但你是真狗啊!”
“殿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臣的快乐是你想象不到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买猪肉的小男孩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生憎帐额绣孤鸾,好取门帘帖双燕。
卢照邻这首诗就是给长孙冲他们这小两口写的,每天是秀恩爱,撒狗粮,弄的李承乾是浑身不自在。
行,他们可以不考虑自己,可人家独孤妙音还在呢,干嘛啊,这一天天的!这不,听说丹阳郡公李客师善于养鸟,二人商量后决定亲自去拜访一下。
看到独孤妙音一脸羡慕之色,李承乾这本子也批不下去了,放下笔后,温声说:“妙音,去换身便装,咱们也去长安城逛逛,这天天案牍劳形的,孤也累坏了,今就给放松一天。”
待李承乾的话音落下后,独孤妙音的大眼睛笑的跟月牙一样,她知道从接了圣旨那刻,她这辈子想出宫,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嗨,好在太子殿下是个知冷知热的,自己可以日子要比那些嫔妃的日子好过了。
“殿下稍后,臣女很快就回来。”,话毕,对长孙冲二人颌首示意后转身向后殿走去。八凤殿是独孤妙音在东宫住时选的寝殿,在那里她有足够衣服和首饰,所以根本就用不了多长时间。
“大哥,你这么做就对了,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暮气沉沉的呢,多出去走走多少。这也就是独孤姐姐脾气好,要是换成我,早就跟你闹翻天了。”,话毕,李丽质的玉手扒了下小脸,调皮的奚落着自己的哥哥。
听到李丽质这么说,长孙冲抬头看了一样正在闭目养神的太子,不漏声色的拉了一下李丽质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太子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以前他心里有什么话都会跟自己说的。可总从他当了太子以后,人就变了,倒不是说关系生疏了,而是这个表弟学会缄口了,有什么话也都憋着。后来他又一次次的率军搏命疆场,这人也就越来越沉闷了。
长孙冲开始不太理解,可随着东宫的势力不断的壮大,他就明白了。太子稚嫩能肩膀上绑着那么多家族和人命呢,稍有差池,那可真就万劫不复啊,所以他只能咬着牙扛着,这样压力他能不暮气沉沉吗?
不说别人,就说李丽质吧,历朝历代有那个公主可以像她活的这么轻松啊,这里面也是有太子不少的心血的。
“恩,丽质批评的对,都是大哥不好,以后就由丽质监督可好?”
“恩,这可是大哥你说的啊,那咱们拉钩。”,话毕,笑嫣嫣的伸出玉手和李承乾拉了拉手。这下好了,以后再让大哥带我出去玩,可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了。......
西市,天南地北的来往商客和各国商旅和大批“胡商”大声的吆喝着,引得长安城的百姓到他们看看有什么合适东西。
豆家店、茶摊、酒楼也是人头涌动,逛累了的人们多数会选择在这些地方歇歇脚,聊聊家常和收获,真是好一片人间烟火啊。
李承乾和独孤妙音二人悠哉悠哉的漫步在人群之中,小声的说着话,不是时还传出阵阵的嬉笑之声。
后面跟着恒连和张思政等人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李承乾这个主子喜欢白龙鱼服,每次干这活儿的时候,他们都是心惊胆战的。
就在二人准备去酒楼打个尖,歇歇脚的时候,不远处的猪肉摊却传来了争吵之声。定眼一看,才发现一个小孩掐着腰在和肉贩争执着,旁边的老仆人是怎么劝都不见那孩子有一次退让之色。和独孤妙音对视了一眼后,二人就随着人群围了上来,打算一探究竟。
“老板,你看价是你定的,这会儿怎么就不同意了。小爷没说你奸商多诈,缺斤少两,欺负老实人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敢大呼小叫的,不怕少爷送你去京兆尹吃板子吗?”
“你这娃娃是谁家的,怎么血口喷人,俺老徐历来可是童叟无欺的,什么时候欺负过老人。要不是老子家中有事,这猪肉能十个铜板一斤的便宜你们吗?”
李承乾都特么想笑,且不管肉贩是不是缺斤短两,就看他能让一个不到十岁娃娃欺负这样,他也是够憨的了。
再看看那个小孩,一身华丽的蜀锦,上眼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而且口齿伶俐、出口成章,张口闭口还要把人家送到京兆尹去,这可太有意思了。
“好,既然你不服,那小爷今儿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加算学!”,话毕,小手背着,摇头晃脑说着:“你的肉,肥瘦相间的十个铜板一斤,肥的二个铜板一斤,瘦的三个铜板一斤,这话小爷说的没错了。”
看到姓徐的猪肉贩瓮声瓮气的说了是了,小孩继续迈着八字步说:“那我且问你,这位老伯,买你半斤肥肉,半斤瘦肉是不是付你五个铜板就好了呢。”
“那还不是一斤吗?那另外五个铜板去哪了呢?”,老徐一边挠头,一边好奇的问道,他知道小孩说没错,可同样的一斤肉,为什么会少了五个铜板呢。
不仅他不明白,附近围观的很多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明白,小孩所说的同等重量和价值为什么就不同了。
“哎,你不明白这也不能怪你,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你是个光长肉不长脑子的憨货了,来小爷今儿好好当会善人,好好的调教下你。......”
看着小孩侃侃而谈的教育这猪肉贩,独孤妙音不由的轻笑一声,随即小声的对李承乾说:“兄长,这个孩子真聪明啊,是谁家有这么的福气能有这么英灵毓秀的孩子呢,他们家可真是受了上天的眷顾啊。”
“妙音,要是放心不下就让他来长安,这样就近也能照顾一下。”
李承乾明白,看到这个孩子,独孤妙音肯定是又想起她那个在洛阳整日招猫逗狗的弟弟,考城县公府的家业不小,将来交到了他那混球弟弟手中,还不知道能撑几天呢。
哎,这还真应了一家富贵不过三代了,据李承乾的了解,独孤家的这个纨绔可真不个省心的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