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王三炮
孙大海他们堆的雪人逐渐成形，二小也不坐爬犁了，谢过了保安之后，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跟哥哥一起堆雪人。
两名保安则是分别在两个高处，一边看着他们玩耍，一边帮他们做着警戒，防止有因为大雪而下山寻找食物的野兽。
雪人堆好了，可惜没有拿煤球和胡萝卜，眼睛和鼻子显不出来，帽子也没有，雪人太简陋了。
好在二小根本不在乎，围着雪人蹦蹦跳跳的。孙大海也遗憾，自己没有带相机或是摄像师，要是把这个情景拍摄下来，留作纪念，那该有多好！
说到摄像机，孙大海忽然想起来，也不知道《英雄本色》准备得怎么样了？
原本说电影在一月中旬上映，结果吴导在试映场之后，为了精益求精，又增加了几组特效。
为此，三大投资方又按比例增加了一百万港币的投资，用于特效制作和宣发费用。最终因为后期制作耽误了时间，电影只好跳票了。
电影新的上映时间已经安排好，将在春节假期之后的第一天，也就是大年初六正式上映。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这部影片就不是那种大团圆结局的合家欢类型，春节档期上映这样见血又要死人的动作片，总是有点怪怪的。
更何况，试映场结束后，全体受邀观众长达五分钟掌声的事儿，早就传遍了香江，在影视圈和影迷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试映场不售票，观众全是受剧组和出品方邀请而来，以业内人士、专业影评人和忠实影迷为主。
鉴于行规，在电影正式公映前，所有观影者不得泄露剧情。逼得这些看完电影，充满激情想要表达出来的人们，只能发表一些点评，打打擦边球。
在几乎一边倒的称赞声中，电影居然还要跳票，拖后一个月才上映。这仿佛成了一种饥饿营销，把人们对影片的关注度，提到了很高的程度。
电影上映时间的延后，对孙大海其实是一件有利的事。原本电影在一月中旬上映，兰思丽的同款风衣只能到货三万件。
现在上映时间延后了一个月，首都的兰达服装厂加班赶制，已经能保证有五万件风衣，在电影上映前运抵香江。
兰达服装厂今年春节期间只休息一天半。从初二早上起，又要开始三班倒，人停机器不停，尽快完成新的五万件电影同款风衣订单。
……
随着牧羊犬的犬吠和绵羊的“咩咩”的叫声，基地里的羊都回来了。
孙大海见时候也不早了，便招呼大家都过来，一起回基地。
现在基地的羊，一共有一千多只，走在原野里是白花花的一大片，四周有骑马的员工和牧羊犬，阻止试图离群的羊。
羊群后面，有两辆马拉的爬犁跟在后面。车上爬犁上除了铁锹等工具外，还有几只死了的野兔，被拉了回来。
“你们放羊时还要逮兔子？”
孙大海好奇心起，便问牵着马的保安。
保安回答说：“对草场伤害最大的动物，就是野兔和草原鼢鼠。
尤其是咱们这块草场，因为保护得好，它们的天敌进不来，繁殖又快，所以必须要适当地捕杀，以减少它们的数量。”
孙圆圆好奇地问：“叔叔，兔子跑得那么快，你们怎么抓兔子呀？是放狗狗去抓吗？”
保安笑着回答：“不是的，基地的狗主要负责牧羊和警戒。你看到爬犁上那些长长的铁杆子了吗？
我们在远离羊群的地方，把这些铁杆子间隔一段距离，立起来，砸进地下一截固定住，然后在铁杆子上套上两三个捕猎夹，就可以了。
羊群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们去收回铁杆子和捕猎夹，经常能够收获。”
胡诚问道：“年夜晚咱们吃的兔子，就是你们抓的吧。”
保安说：“是的。教我们这些办法的猎人说，每年入冬都要逮兔子，不然到了来年，兔子就太多了。
孙大海说：“不过说实话，兔子肉太瘦太柴，偶尔吃一顿还成，经常吃的话，没什么意思。”
一行人说笑着，随着羊群一起回到了基地。
……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下午的时候，基地来了几个人，前来拜年。
孙大海正在食堂，教基地的人如何使用卡拉ok功能。办公室的一个女孩过来找孙大海，说高经理请他到办公室。
孙大海跟着过去了，一进门，就看到三个军人和一名三十多岁的村民，正在办公室和高红军谈笑风生。
高红军见孙大海进来，便站起来为他介绍：“大海，这位是隔壁部队的查连长，这位是靠山屯护林队队长王三炮同志。他们是来拜年的，基地刚成立，他们可是帮了咱们很多的忙。”
孙大海和他们问好，然后大家都坐了下来。
高红军昨天下午去隔壁部队拜年了，今天查连长带着勤务员和司机来回访，这很正常。
王三炮居然和部队以及基地都很熟悉，倒挺有意思的。
孙大海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聊天，顺便观察这位《小地主》中的主要配角。
原来，王三炮就是基地保安说的那名当地猎人。他在基地建成时，为基地保安和全体员工做过培训。培训的内容就是当地动植物的情况，以及野外生存的一些常识。
部队每年到了新兵，连里也会邀请王三炮来培训。所以，他跟两边的关系都十分的近。
聊了一会，王三炮还抽空向孙大海表示了道谢。原来大年三十孙大海捎回来的孩子中，就有他的女儿王晓娲。
聊了半个多小时以后，他们起身告辞。高红军当然不会就这样放他们走，盛情邀请他们一起吃晚饭。
查连长很痛快，留就留吧，反正双方很熟的。王三炮却是笑着拒绝了，天快黑了，他要回靠山屯，山路上可没有路灯。
孙大海喜欢《小地主》中王三炮这个角色，眼前这位的脾气性格，跟书中人物如出一辙，同样也是正直豪爽、有责任心的人，所以对他也是大有好感。此时见他要走，孙大海也出言挽留。
“三炮叔，您就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家里要有事，我们这派车送您回去，要是没别的事，您今天就住在这里。
我们被李村长邀请，参加明天村里的流水席这事，您知道了吧。明天咱们一起走。”
第344章 再临靠山屯
“成，那今天我就打扰你们了。”
王三炮以前来做培训的时候，也在基地住过。他也是个爽快人，听了孙大海的话，稍微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
现在离开饭还有一会，孙大海便提议，一起去食堂唱卡拉ok。
查连长很感兴趣，连声叫好。王三炮虽然不喜欢唱歌，但也想见识一下新鲜玩意儿。于是大家就一起去了食堂。
食堂里，高屹他们几个都在这儿，正听李师傅唱歌呢。见到他们进了食堂，孙圆圆跑了过来，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开始吹牛，说自己刚才唱得多好多好。
李师傅一曲唱完，看到有客人来了，就放下了麦克风。孙大海告诉查连长如何使用麦克风之后，把麦克风交给了他。
这个时间，基地大多数员工还没有下班，食堂里就有几位今天轮休的人，以及孙大海他们。
王三炮自己不喜欢唱歌，听查连长唱了两首后，就没有什么兴趣了，反而和孙圆圆孙大河开心地聊了起来。
他的女儿和孙圆圆他俩一般大，难怪王三炮可以和他俩说到一起去。
王三炮在给他俩讲山上生活的一些趣事。这些东西靠山屯的孩子可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可对一直生活在首都的二小来说，却是具有极强的趣味性。
后来，就连孙大海和高屹也被吸引过去，成为了王三炮的忠实听众。
今天是初二，晚餐主食是面条。孙大海带来的慰问品派上了用场，猪蹄和排骨热一下就端上了饭桌。
查连长和王三炮都是能喝的主儿，高红军作为主人，只能硬着头皮在一边作陪。到了最后的时候，他又一次关荣地喝躺下了。
初三的上午，孙大海一行和王三炮乘着考斯特，再一次来到了靠山屯。
靠山屯原本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这几年政府做工作，把深山里生活极其不便的几个小村落撤销，人员安置在了靠山屯，所以现在靠山屯共有二百多户，人口超过了八百人，算是附近比较大的村子了。
每年大年初三，靠山屯都要在村委会的大院里搭起大棚，举办流水席。
因为人多，所以吃饭要分成两拨。头一波是村里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十一点开席，十二点前就结束。
十二点是流水席的正点，村里邀请的客人和全村正当年的男人在这时候上桌吃饭。
孙大海他们到得早，在王三炮的带领下，先去了村委会找到村长，把自己的礼物送上。
从初一到初三是法定假期，青山镇的供销社自然也要放假，不开门。还好孙大海大年三十买了十二箱白酒，这几天基地的人喝了还不到一半。
孙大海今天送给靠山屯四箱白酒，是从基地拿出来的。明天初四春节放假结束，他再买四箱补还基地。
礼物送完，孙大海见村长在准备流水席的工作，便先告辞出来，由王三炮带着，逛一逛靠山屯。
据王三炮介绍，靠山屯位于山区，耕地很少，而且不连片，所以历来不种粮食，而是种一些蔬菜和果树。
除此之外，靠山吃山，靠山屯的人还会进山采摘一些松子、榛子、野果、蘑菇和野生药材等山货交到收购站，换取工分。
还有就是打猎，王三炮一家几代都是猎户，每年到了捕猎的季节，都会带着村里的精壮小伙子进山。打到猎物后，皮毛处理好后换工分，肉拿回村里改善伙食。
改革开放以后，靠山屯也发生了一些好的改变，两年前还建起来一个村办小养鸡场。
孙圆圆插嘴盗：“三炮叔，这里的养鸡场养的是什么鸡鸭？我两位舅妈也有一个小养鸡场，她们养的是乌鸡。
乌鸡的骨头和肉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很可怕，但味道很好，大人都说有营养。”
王三炮笑着说：“我们这里养的就是普通的鸡，主要是靠卖鸡蛋挣钱。不过，鸡群里面现在混着几只山鸡，你想不想看，挺漂亮的。”
“好呀，好呀！”孙圆圆拍手叫好。
“鸡场就在前面不远，经过我家。你们先到我家坐一坐，认认门。”
王三炮家就在村口。院子不小，里面挂着几张动物的皮，正在晾晒。
正面的房子是一个大通间，两侧还各有一小间房，估计是柴房之类的地方。所有房子都是土坯房，看起来有年头了。
孙大海他们进了正屋，一进门是灶间。昨天见到的小女孩王晓娲，好像正在西屋写作业，看到我们进来，连忙迎了出来。
“爸，您回来了。圆圆、大河，你们怎么和我爸走在一起了？”
三个小孩拉着手，走到一边嘀嘀咕咕去了。王三炮把大家让进东屋，请大家拖鞋上炕，忙着要倒水招呼大家。
“三炮叔，您别忙啦。我们认认门就走。”孙大海连忙阻止王三炮。大家刚从基地出来没多久，不需要喝水的。
屋子不算很大，一张大炕就占了一多半的面积。这间屋应该就是王三炮两口子的屋，同时连带成为接待客人的场所。
东北冬天太冷，所以人们习惯到家后就拖鞋上炕。吃饭喝酒，或是吃瓜子唠嗑，都在炕上的炕桌进行。
每逢冬季，家家户户的炕都烧得暖暖的，从冰天雪地里进了屋，脱了鞋盘腿往炕上一坐，一身的寒气很快就被驱散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以前从来没有睡过暖炕的人，头回睡的话，估计半夜都会被热醒的。
王三炮家里的家具都是松木做的，墙上挂着几把款式不一的猎枪和弓弩，估计是王三炮家几代人传下来的。
“小娲，你妈妈呢？”王三炮问女儿。
王晓娲探出了脑袋，回答说：“我妈一早就帮厨去了。”
几百人的流水席，光靠三四个掌勺师傅可忙不过来，最少也要一二十个手脚麻利的人，帮忙打下手才成。
“喂，喂，听到了吗？大家都注意了。”
这时，院子外面树上挂着的大喇叭响了起来，传出村长李红根的声音。
“现在马上就要到十一点了，第一拨吃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屯里的老人、娃子还有女同志们，抓紧时间到村委会大院吃饭。
大家都麻利儿的，别耽误一会屯里的贵客和当家老爷们儿吃饭的时间。记着自己带上碗筷和板凳。”
第345章 青山鸡
“小娲，你听见村长的通知没有，自己拿着东西赶紧去吧。”
“哦。”王晓娲回答了一声，但她并没有马上就行动，而是和孙圆圆和孙大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孙圆圆露出了她的小脑袋：“三炮叔，我们想让小娲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可以吗？”
王三炮无奈地点点头。
三个小孩一齐发出了欢呼声。
孙圆圆开心得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她问：“三炮叔，咱们什么时候去看漂亮的山鸡呀？”
王三炮说：“那现在就走吧，去完养鸡场，正好直接回村委会大院吃饭。”
一行人离开王三炮家，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座小桥，再一拐弯，就看到了一排排的鸡舍，建在了一个向阳的坡上。
王三炮介绍说：“我们屯的养鸡场，养的主要是我们当地的土鸡，据说是芦花鸡和本地鸡的变种。
这种鸡在我们这里已经有好多年了，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条件。我们习惯把这种鸡称为‘青山鸡’。
青山鸡体型较大，耐寒、抗病能力强，是一种肉蛋兼用型的鸡种。
现在养鸡场里养了五六百只青山鸡，全部是放养。每天上午养鸡场的人把鸡带出来，傍晚再回鸡舍。
你们看前面，现在鸡群就在前面的果林里。这边是我们屯果林和菜地集中的地方，坡上坡下加起来，大概有几十亩地，足够养活它们的。”
孙大海沉思了一下，说道：“三炮叔，为什么只养这么少呢？总共才五六百只青山鸡，连一千只都不到。这样的养殖数量其实并不经济。
如此大面积的散养环境，就算低密度养殖，五千只也是没有问题的。”
孙大海前世有个朋友，就是专门搞绿色养殖的。他承包了几座荒山，然后雇人散养鸡和猪。
孙大海记得他说过，一亩普通的林地，可以散养二百到三百只土鸡。靠山屯仅在这里就有几十亩地，按照每亩供养一百只青山鸡计算，随随便便地也能供得起五千只青山鸡。
而且在养殖行业，规模上去了，成本才会下降，效益才成提高。所以除非是农村家庭当作副业随意养着玩，否则这样的养殖规模，性价比太低了。
王三炮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屯主要是靠土法子来养鸡，从选蛋、孵化，到日常放养，都很费劳动力的。
关键是我们整个县的人口都很少，经济也不发达。这样劳心费力养出来的鸡和蛋，根本卖不出价钱来。
现在改革开放了，大家都明白，出力越多挣钱越多。养鸡场不挣钱，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来做。”
“三炮叔，屯里是怎么销售这些鸡的肉和蛋呢？”孙大海问。
“屯里组织过几次，到镇上和县城里去卖，情况都不怎么理想，所以大部分肉和蛋都卖到了收购点。
偶尔也有个体户来屯里收购，价钱给的也不高，数量还少。三五十斤鸡蛋，或者七八只鸡，也就这样了。”
孙大海想了想，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高屹。
高屹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过来，孙大海是要听听她的想法。
的确，孙大海就是这个意思。高屹虽然年纪不大，但跟在他身边当秘书时间不短了。平时她对食为天、妆点生活，包括孙大海在香江的公司的业务，都接触了不少。
孙大海相信，眼下这样一个小事，高屹应该有自己的主意。
果然，高屹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鼓起勇气，抬起头对王三炮说：“三炮叔，养鸡场出产的肉和蛋，销售不畅，价格过低的问题，，我想我们可以解决。”
王三炮眼睛一亮，说到：“真的？”
高屹偷看了孙大海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还在看着她，于是就继续说下去。
“是的，我们可以通过签订长期收购合同来解决。而且，如果屯里有扩大生产的意愿，我们也可以和屯里合资，把养鸡场的生产规模扩大。”
高屹还是不错的，在孙大海身边一年多，没有白待。她不仅了解各家公司的情况，同时基本能和孙大海想到一起去。
胡诚才来一个多月，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至于巴特尔，他更喜欢执行命令，而不是自己拿主意。
王三炮真是喜出望外，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养鸡场是整个屯的财富，大家为之也做了很多的努力。
现在靠山屯养鸡场虽然还是小有盈利的，但与大家的努力和期待，相距甚远。
王三炮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凭借他的人品和能力，在靠山屯里很有威望，是公认的村长接班人。
他看到养鸡场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很痛心，早有改变的打算。现在听到高屹说可以合资，立刻就在心里做出了决定，一定要把合资的事情撮合成功。
高屹说完，不自觉地又看向孙大海。这次孙大海有了反应。他满意地冲高屹点了点头。
“太好了，咱们往前走，过去找老凌，他是养鸡场的负责人。他有个绝活，能靠口哨给鸡群发命令。”
走进果林，青山鸡分散在各处，都低着头，用爪子抛开积雪找食儿吃呢。其中就有几只红颊绿脖，白环长尾的雄山鸡，混在芦花鸡中间。
至于说母山鸡，外形跟芦花鸡很像，都有一身麻纹。虽然个头稍小，但混杂在其中，还真不好认。
到了林子边，孙大海等人怕惊吓了鸡群，就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等在这里，顺便陪孙圆圆他们看山鸡在雪地里找东西吃。
王三炮走到进去，和一位四十来岁，身穿大皮袄的人打招呼，说了几句之后，俩人一起走了回来。
“大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养鸡场的场长凌然，你叫他凌叔叔好了。老凌，他叫孙大海，刚才就是他们说想和养鸡场合资的。”
“你们好，大年三十那天，就是你们把小柳老师他们送回来的吧？屯里都传遍了。李老板儿皮糙肉厚的无所谓，要是小柳老师和几个娃子出点事，那可就是大罪过了。谢谢你们~！”
凌然客气地说完，就把王三炮拉到一边。
“王老小，你说话办事怎么也这样浮躁了。这就是几个半大的孩子，谈什么合资呀，他们能做这么大的主吗？让我白高兴一场。”凌然埋怨道。
第346章 合资搞个养鸡场
“老凌，你可别小看人家。我跟你说，你看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了吗？合资的建议，就是她主动提出的。”
凌然不以为然地说：“看到了，那姑娘要说漂亮是真漂亮，可看起来也不大呀，能有二十岁吗？家里怎么能放心给她几万块钱来合资？”
“她今年上大学，而且是在香江上。怎么样，厉害吧？我告诉你，她是下面小尾寒羊养殖基地高经理的独生女。那么大的基地，上千只羊，拿不出这几万块钱？”
凌然这才真正动容了。
小尾寒羊养殖基地就在靠山屯的下面，不要说屯里现在有十多个人在基地上班，光是路过看一眼，也能对基地的实力有一些了解。
其实，小尾寒羊养殖基地的实力，还没有完全彰显出来。由于合资协议签署得较晚，土地已经上冻，所以现在基地的基建工作，其实都还没有完成。
现在基地只是通过对着一千来只小尾寒羊进行试养，在摸索经验，磨合队伍。
真正的大动作行动，等到明年土地化冻以后。那时不仅基建要继续进行，牧草补种和增加基础母羊的工作，也会同时进行。
届时，基地订购的大型拖拉机和运输车辆，也将出现在基地的生产工作中。在1986年，大几十万的投资规模，动静怎么可能小的呢？
……
凌然看着高屹，心里却在盘算着：原来她是基地大经理的女儿呀，难怪张口就说合资。不过，人家是真的有实力。
他虽然不知道基地的具体投资数额，但知道这个基地是外商与县政府共同合资的项目，是目前县里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企业。
据屯里在基地工作的人说，基地正式工的收入，比县里科长的工资都要高，而且还有各种奖金福利，包吃包住，餐餐有肉。
甚至还会根据每个人的身材，订做工作服，一年就要好几身。
就在凌然琢磨，是不是主动和高屹说几句话，套套近乎的时候，王三炮打断了他的想法。
“你别总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一会儿再吓着人家。我跟你说，他们几个人当中，能做主的人，其实是孙大海，高屹非常听他的话。
你想想，高屹看起来比孙大海要大一点，但是很听他的话，那这个孙大海，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昨天在山下基地吃饭时就注意到，基地的高经理，对他也是尊敬有加。再看看他们来时乘坐的汽车，冰城的牌子，上面还贴着一堆政府部门的出入许可证。
据说是他们借的，可咱们整个县里都没有一辆这么高级的车。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连司机带车，一借就是好几天？”
“三炮兄弟，那你说怎么办？”
凌然心里没有底了。眼前的情况，已经出乎了他的想象。
“什么怎么办？凉拌！老凌，不要想那么多。咱们靠山屯人，做人做事凭的是问心无愧。
养鸡场是什么情况，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人家就好，愿意合资，咱们当然欢迎，大家努力把养鸡场发展起来。
他们要是觉得不合适，那也无所谓，大家还是朋友，该吃吃，该喝喝。
买卖不成仁义在。
就冲他们能在大年三十下午，绕路把咱们的老师和娃子们送回来，这样的朋友就值得一交。”
他们俩在边上窃窃私语，孙大海这边，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二小在王晓娲的带领下，杀入了鸡群，近距离观看山鸡。胡诚和李师傅跟着几个小孩，怕他们出现什么意外。
只有高屹还有点担心，生怕自己的提议不符合孙大海的想法，看王三炮他们走到边上，便凑过来想要问孙大海。
孙大海知道她的想法，安慰她说：“放心吧，你做的决定没有问题。”
高屹脸上一喜，绷着的小脸也放松下来，她轻拍自己高耸的胸脯，长吁了一口气。
看着吹气如兰、笑靥如花的高屹，孙大海胸中突然一荡，他赶紧定了定神，帮高屹分析现在的情况。
“我问你，只算国内，光是食为天的正式员工现在有多少人了？”
“去年八月份，我去香江上学前，食为天有八百多名正式员工，现在具体数字不知道，但估计应该有一千人以上了。”
“是呀，即便养鸡场扩大十倍，同时养着五千只青山鸡。由于要保证质量，必须坚持散养，所以青山鸡的出栏量和产蛋率，要低一些。
公鸡除了做种鸡使用的，剩下的阉割后当肉鸡养，出栏时间大概在九个月到一年，成年母鸡年产蛋150只左右。
你算算，如果不考虑运输问题，鸡蛋数量可能差不多够，肉鸡数量还不够食为天自己消耗的。
这么一来，对于这个合资，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了，九号火锅店、岁月静好咖啡厅，甚至现在连菲林慢摇吧和盛智文的加利福尼亚酒吧，就在到处找高质量、并能稳定供应的食材，来丰富他们的菜单。
就这些肉蛋，还不够他们几家分的。我都有些担心，到时候连咱们都未必吃的上。”
他俩正在小声嘀咕，王三炮俩人走；过来。
“大海，小高，时间差不多了，村里要开饭了。咱们便走边聊。”
几个人招呼上其他人，一起往回走。
“小高，你对合资办养鸡场，有什么想法或是要求吗？”
凌然接受了王三炮的建议，索性开门见山，大家直接沟通就好。
高屹说：“两位叔叔，我年纪还小，想得不周到，现在随便说几句，有不对的地方您二位也别介意。
首先说合资，我们公司将对养鸡场提供资金和设备，比如恒温孵化箱，以及疫病监测设备等。销售上我们可以包销或按比例承销，提高养鸡场的经济效益。
我们的要求只有一点，就是保持青山鸡的散养状态，保证肉蛋的质量。
至于具体条款，肯定是要由公司里负责合资合作的专业人员来谈，我就不敢乱说了。”
王三炮和凌然对看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成，小高提出的要求，很合理。我们养鸡场一定会做到。具体条款，等年后你们的人来了再谈吧。”凌然做出了保证。
“大海，合资的事情，你怎么看呢？”
王三炮有点不放心，追问了孙大海一句。
第347章 小鹿幽幽
孙大海的回答很有说服力：“高屹在公司是有职位的，她有权利做出一些决定，公司也会支持她的。”
高屹上学走的是委培生的名额，她现在挂在孙氏投资公司名下，职务为首席顾问助理。
这个首席顾问，当然就是孙大海了。
这个职位是黄菲菲强加在他头上的，不过得到了姜秀萍和孙卫国夫妇、孙卫民夫妇以及孙卫红夫妇的一致认可。
就连孙圆圆和孙大河也可耻地背叛了哥哥，他俩也投了同意票。
于是这次家族重要事务的全体表决，以九票同意，一票反对的结果，而被通过了。
原本只是首席投资顾问，结果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公司杂七杂八的事多了，能者多劳，叫大海一肩挑吧。
结果，孙大海就成了孙氏投资公司的首席顾问，而且还是没有薪水的那种。
孙大海成了孙氏投资公司的首席顾问，高屹自然就成了首席顾问助理，并以这个名义，准备进大学接受委培。
孙氏投资公司是食为天的大股东，高屹有了这样的身份，完全可以要求食为天对合资养鸡场立项，进行投资分析的。
……
王三炮听完孙大海的话，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还是放下了心。
他一边走，一边笑着问：“小高，没想到你一个要上大学的小姑娘，居然知道养鸡场要用的设备。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养鸡场还需要这些玩意儿。”
“我知道，我知道。”孙圆圆听到这话，赶紧举手抢答，“我舅妈家的养鸡场，就有这些设备，都是高屹姐姐找人安装的。”
高屹捂嘴嗤嗤地笑着，没有多解释。
这要怪孙大海，忽悠高屹说乌鸡滋阴养颜，防疾病，抗衰老，是女士们的最佳食品之一。
高屹信了孙大海的话，那段时间真没有少吃乌鸡和乌鸡蛋。
吴大伟从国外定制了养鸡场的各种设备运到后，孙大海见高屹比较上心，所以就让她盯着安装调试。
因此高屹对养鸡场所需的设备，还是比较清楚的。
后来高屹吃乌鸡吃的都恶心了，孙大海才告诉她，乌鸡对年轻小姑娘有好处，但主要还是对产妇或有妇科疾病的妇女作用更大。高屹年纪轻轻的，又没有什么毛病，不用吃太多。
这话说完，高屹是又羞又恼，牙根痒痒的，可就是拿孙大海没有辙。
“小鹿，小鹿，哥哥，那边有小鹿！”经过鸡舍的时候，孙大河突然叫了起来。
“哥哥，那边真的有小鹿呀。”孙圆圆顺着孙大河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
孙大海也看到了，在鸡舍的那边，有一个孤零零的茅草棚子，门口有三只梅花鹿，正在悠然自得的晒太阳。
“中间那只头上有角的公鹿，是我们家的幽幽。旁边两只母鹿，都是我家幽幽找来的。”王晓娲一脸的小骄傲。
“怎么回事，好小娲，快跟我说说。”孙圆圆立刻来了兴趣，孙大河在一旁也竖起了耳朵。
几年前的初冬，王三炮两口子趁着还没有下雪，准备到林子里最后采摘一点山货。王晓娲那时还没有上学，就坐在架子车上，跟着王三炮两口子一起去了。
刚到林子边，他们就发现一只才几个月大的小鹿，一条腿摔折了，倒在路边正哼哼着。
王三炮知道，马上就要下雪了，即便现在帮小鹿接好断腿，它回到林子里也活不了几天。便和媳妇商量，准备杀了小鹿。
王三炮是猎人出身，虽然现在不主动打猎了，但绝不会心慈手软。与其放小鹿回去喂狼，不如现在就解决了它，也省得小鹿再遭罪了。
王晓娲看到小鹿大大的黑眼睛，一副萌蠢的可怜样，便动了恻隐之心。她哭闹着不让王三炮杀鹿，要他救救小鹿。
王三炮倒也无所谓，既然女儿发话了，那就听女儿的。一家三口也不进林子了，把小鹿抬到架子车里，一起回了家。
王三炮把小鹿的断腿接好，打上了夹板，把小鹿安置在院里的棚子下，让它养伤。
王三炮家收留了一只受伤的小鹿，这个消息在屯里传开了。不光小孩子拿来一篮一篮子的青草，过来喂小鹿，许多大人也来看热闹，其中就包括苗老汉温磊。
苗磊今年五十多岁，是屯里妇女主任温桂花的父亲。他的家原来在大兴安岭那边，他是那边一家国营鹿场的厂长。
十年特殊时期，温磊被副手陷害，蒙冤入狱，在鹿场的房子也被收回。他妻子只好带着女儿，回到靠山屯娘家这里住下。
平反后，国家对他给予补偿，安置他回原来的鹿场工作。他心灰意冷之下，没有接受安置，而是来到靠山屯，并在此安家落户。
温磊不回鹿场，是因为对那里个别人的不满，而不是对养殖梅花鹿有了反感。
现在听说王三炮这里有梅花鹿，便每天都跑过来，和王三炮一起割草喂鹿，收拾院子。
野牲口的恢复能力非常惊人，一周的时间，小鹿幽幽已经可以勉强的走动了。
温老汉和王三炮一商量，干脆给幽幽挪了窝。他俩在鸡场傍边向阳的山坡上，搭了一个间茅草窝棚，让幽幽住在那里。
幽幽是王晓娲给小鹿起的名字，她经常跑到这里找幽幽玩。幽幽也把这里当成了家，白天在附近找吃的，晚上回窝棚里睡觉。
后来，成年以后的它还不知道从哪里拐带出来两只母鹿，一家三口在窝棚里，过起了没羞没臊的日子。
孙大河听完王晓娲的介绍，他拉着孙大海的手，用央求的眼光看着哥哥。
孙大海猜到了弟弟的想法，他冲孙大河点了点头，然后问王三炮。
“三炮叔，现在这位温老汉在屯里做什么？”
“他从屯里分到一垄地，现在种了些果树和蔬菜，活儿不多。没事时区窝棚那边，打扫鹿舍，每年还要给幽幽砍茸。”
“三炮叔，我们有计划想办个放养为主的养鹿场。您说，如果邀请温老汉出山，他会愿意吗？”
“我看成。他在鹿场干了十多年，能力经验都不成问题，我看他对这几头鹿还真是很上心，估摸他还是想要养鹿。
这样吧，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先去问问他。如果他愿意，你们再和他细谈。”
第348章 人艰不拆
一行人走回村委会大院，发现里面热热闹闹的，一派节日欢腾的情景。
第一拨人都已经吃完饭了。许多妇女在帮忙收拾桌子，孩子们吃饱了却不愿意离开，在搭好的棚子里打打闹闹，一会撞到了板凳，一会打碎几只碗，疯起来没完没了。
他们的妈妈连叫带骂，追着想要抓住他们，追得他们到处乱跑，碰倒了更多的桌椅。
近在咫尺的老人们却是不予理会，一个个老神在在的，慈祥地看着孩子们胡闹。
村长李红根看不过眼，开始往外哄人了。他的威望很高，往那儿一站，孩子们乖乖地停下，被各自的妈妈在屁股上打上几巴掌，然后扭着耳朵拎了出去。
现在里面乱得很，孙大海他们也就没有先进去，而是在院门口和王三炮、凌然聊着天。
不一会，李老板儿和小柳老师他们几位老师，也先后到了，大家就在门口互相介绍，寒暄起来。
过了一会儿，院里除了厨师和帮厨的人，其他人都走了。村长也出来和大家说话，等着里面打扫卫生，准备开饭。
人多力量大，里面很快就准备好了。
村长邀请大家进去就坐，大家互相谦让一番，走进大院子。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汽车喇叭声。这时谁呀，好大的谱儿，来屯里吃饭，居然踩着点儿来。
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辆老式的吉普车开过来，直接停到了院子门前。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四个人。
村长一看，原来是隔壁村的毛村长，便迎了上去。王三炮不管那些，继续带着大家，走进了村委会的屋子里。
“老李，过年好呀。”毛村长先给李红根拜年，然后把李红根拉在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老李，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机会，你看你怎么谢我吧……”
不一会，李村长走了过去，热情地和站在路旁看风景的一男一女，以及司机握手，然后请他们一起进了屋里。
屋里也摆了两张十人桌，凉菜和烟酒已经码放在桌上了。看来，这里才是宴请重要客人吃饭的地方。
李红根进来后，先给大家互相介绍一番。原来来人是特区一家进出口公司的秦经理及其秘书，司机则是县政府负责接待工作的一位科长。
秦经理是大年二十六到达县城的，准备对下面几个镇进行考察。
他来的时间不巧，正好是临近春节，所以县里接待了他两天之后，便安排接待科派人派车，配合他的工作。
既然是县里来的客人，那屋里的座次就要调换一下了。
孙大海不在意这些东西，站起来想到副桌去坐，却被王三炮留住了。
一番折腾之后，主桌上客人席依次坐的是秦经理、秘书、接待科科长，校长以及孙大海和高屹。
主位则是李村长、毛村长和王三炮。毛村长这会儿的身份不能算是客人了。
胡诚带着二小和李师傅、王晓娲，跟凌然、李老板儿坐在副桌上，同桌还有几名村里的干部。
屋里两桌人都坐好了，外面大棚里的人也逐渐都落座了，这时帮厨的人端着盘子开始上菜。
屋里和大棚的饭菜是一样的，四个凉菜是凉拌拉皮儿、松花蛋、小葱拌豆腐和泡菜。
热菜一道道的正在往上端。
芦花鸡炖蘑菇、红烧鱼块、酱焖杂鱼贴饼子、小炒野猪肉、地三鲜、酸辣土豆丝、炒笨鸡蛋和酸菜粉丝
这里吃饭可是纯粹的东北习惯，上菜都是大盆大碗，菜品种类不多，数量可是不少。
李村长自豪地介绍说，今天这流水席，除了调料，基本上没花一分钱。
鸡和鸡蛋是自家养鸡场提供的。鱼是过年前，李老板儿带人破冰捕捞的。野猪则是几天前自己送上门来，跑到菜地里祸害蔬菜时，被王三炮干掉的。
至于现在吃的蔬菜，都是各家自己种的，每家出一点，这顿饭就全解决了。
李村长说：“几年前屯里聚餐，荤菜只有鱼，偶尔会有点三炮打的野味。现在我们的饭桌上，已经多出来鸡肉和鸡蛋，我希望今后每年我们聚餐时，饭桌上的饭菜，会越来越丰富。”
大家开始吃饭。
别说，这里的饭菜做得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这两盘鱼，做得有滋有味，孙大海食指大动，连吃了好几块。
芦花鸡也很赞，不愧是著名的鸡种，肉质鲜嫩，配上当地采摘的蘑菇，鲜香可口，好吃的很。
孙大海闷头狂吃，李村长他们向刚来的客人频繁敬酒，希望客人能够吃好喝好。
原本王三炮想在吃饭的时候，和村长说合资的事情，但现在有了外人在场，他便不再说正事，以照顾客人们吃喝为主。
秦经理很健谈，操着一口别扭的港普，和大家讲着特区的奇闻异事，大谈特区比内地的优越性。
孙大海随意听了几句，就感到十分乏味。他说的话，要么是报纸上报道过的，要么就是一些无根据的传闻猜测，前言不搭后语，逻辑十分混乱。
孙大海暗自摇头，这样的水平，也就到偏远地区糊弄那些缺乏见识的人，真到了大城市，别人几句话就能给他怼死。
唉，人艰不拆吧。
孙大海是个好同志，秦经理愿意胡说八道，随意好了，反正对别人也没有实质的伤害。
孙大海心里有数，高屹也明白一些，可其他人却好像都他镇住了，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秦经理已经掌控了桌上的话题，这时他的那位女秘书，也开始插嘴，和秦经理一唱一和起来。
两人都是一口别扭的港普，听得孙大海这个难受劲儿呀，就别提了。
孙大海心里又开始了吐槽，特区集中了全国的精英，说话口音更是天南地北哪里的都有。
这俩人说你们自己的家乡话就成，两个特区人，没事说什么港普呀，你们当自己是香江商人呐！
嘶，孙大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孙大海知道，前世的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各种新的东西充斥在人们的周围，让人眼花缭乱，不辨真伪。
这个时期，各路牛鬼蛇神也不甘寂寞，纷纷冒出来，登上了社会的大舞台。
他们利用人们思想意识不同，信息不对等，以及各种人性上的弱点，到处招摇撞骗，着实扰乱了当时的社会风气和经济秩序。
第349章 想拆就拆
事后可以看到，骗子们的行骗手法往往是极为简陋的，甚至可以说是逻辑混乱，漏洞百出，但却每每能够获得成功。
他们行骗的对象，大多数都是国营、集体单位，甚至是地方政府。因为这时的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钱可供他们骗的。
孙大海心里有了怀疑，便开始认真地听他们所谈论的内容。
秦经理正在谈轮他这次需要考察的项目。他说公司计划要在这附近建立板材厂和皮革厂，产品将销往俄国。
孙大海皱起了眉头。
这两个项目听起来不错，但真正想要实施，却是会有很大的问题。
首先就是原料来源问题。
先说板材厂，这里属于小兴安岭地区，林木资源丰富，但这些都属于国营林场的管理范围。秦经理有点想当然了，不是有树就能随意砍伐的。
他下到乡镇其实是没有用的，真要做板材生意，还不如直接找林场合作。林场有自己的板材厂，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建什么板材厂。
其次是皮革厂，刨去小尾寒羊养殖基地不提，整个县里的养殖业并不发达，没有大量稳定的皮革来源，开皮革厂有什么意义？
小尾寒羊养殖基地刚刚成立，还没有形成真正的养殖规模。而且，基地短期内并没有打算在当地屠宰，而是通过货运列车，将活羊运往龙省分基地或首都后再处理。
再说销售，距离这里最近的是黑河口岸，对面是俄国的布市，这是俄国在远东地区最大的造船基地。
布市的森林资源以及木材加工业，要比这里强了很多。而且俄国的整个远东地区，都是地广人稀，森林茂盛。县里这边的优势，到了俄国就算不上什么了。
俄国目前实施的也是计划经济，进出口货物的主要作用是资源调拨，价格因素并不重要。孙大海自己都没有信心，能在远东地区能把板材销售出去。
因此，秦经理所说的这两个项目，全是空中楼阁，经不起推敲的。
而且，看他和他秘书的样子，不太像是要骗投资建厂，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孙大海有些疑惑了。
流水席结束时，秦经理已经喝多了，走路晃晃悠悠的，接待科科长连忙扶着他，先送他上了车。
女秘书向李村长告辞时，说了几句话，才让孙大海反应过来，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李村长，毛村长，我们秦经理这一段时间很辛苦，已经考察了不少村镇。他现在觉得你们两个村子的条件都不错，两个厂子分别建在你们两处的希望很大。
不过，也有几个村子是有一定竞争力的。所以我们今天回去后，还会在县里的招待所住上三天，进行权衡。
你们如果有什么新的想法，或者认为自己村还有什么其它的优势，都可以来县里找我们谈。”
孙大海乐了，这两人看起来胆子也不是很大。他们想通过投资建厂的噱头，吊着大家的胃口，最终总会有人着急，送钱送礼物给他们，争取投资落地的。
他们是在打擦边球，这种情况即使被戳穿，也不是什么大事，判不了刑。反倒是那些送礼的村镇干部，会落下麻烦。
所以这种骗局，一般没有人会去解开的。那些送礼的干部，即便知道受骗了，也会尽量帮忙盖盖子，不让事情传出去。
果然，毛村长告辞时对李村长说的话，证实了孙大海的猜测。
“老李，咱们关系好，所以人，我给你引荐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得抓住了。而且，你也不能在家干等着，天上掉不了馅饼，得下点场外功夫。”
毛村长看到李红根有些迷糊，便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对他说：“跟你说实话，我昨天偷偷塞给了他这个数，还把我家祖传下来的那根老山参送了出去。所以他们已经把我们村排在了第一位。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厂子建起来，什么都回来了。别犹豫了，你等着看，这几天各村的人都会排着队去找他们的。
不说了，我得去送他们回县里。”
毛村长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说完便匆匆上车走了。
毛村长后面的话，孙大海没有听到，不过有了前面的话，就足够了。
孙大海沉思了一下，觉得这话直接跟村长说不太合适，无凭无据的，待会还是私下跟王三炮提示一下吧。
院里大棚中吃饭的人，走了一大半了，还剩一些爱喝酒的人，以及厨师和帮厨的人，凑成了几桌。
王三炮提早离席出去了，等孙大海他们走到门外，他才带着一个人匆匆回来。
“爸，你怎么又回来了？拉下东西了？”
说话的人是温桂华，她是靠山屯妇女主任，刚才吃饭时坐在副桌，现在正拉着孙圆圆和王晓娲的手往外走呢。
跟着王三炮一起来的，应该就是温磊温老汉了。他不喝酒，所以离场比较早，王三炮又把他追了回来。
温老汉五十多岁，个不高，但精神头很好。王三炮应该是跟他说了开鹿场的事，所以现在他的表情显得很兴奋。
“三炮，你来的正好，村委会的人都齐了。咱们先回屋开个小会，商量一下秦经理说的事。桂花也一起来。
大海，你们是在等三炮吧，我们就说点事儿，很快就能完事。”
李村长出来，正好看王三炮，便叫他回去开会，顺便和孙大海说了一声。
“正好我也有事，会上一起说。大海，你们也到屋里，和温老汉先聊着，一会可能还要请你和小高来说说呢。”
孙大海知道二小要睡午觉，便让他俩跟着王晓娲回家去睡觉。自己则跟着王三炮。又进了村委会。
王三炮打开一间办公室，让孙大海他们进去坐，自己就要去开会。孙大海叫住了他，把自己刚才的猜测对王三炮说了。
王三炮愣住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秦经理他们居然有可能是骗子。
不过孙大海虽然没有证据，但一条一条分析下来，却是很有说服力，王三炮也对秦经理他们，产生了怀疑。
“成，那我去跟村长说一声，最少也要有所提防。”王三炮到隔壁开会去了。
孙大海刚跟温磊聊了几句，王三炮又进来了，他不好意思的对孙大海说：“大海，还是请你来跟我们再说说情况吧。”
第350章 搞定温老汉
孙大海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让高屹先和温老汉谈着，自己跟着王三炮，到了李村长那边。
“大海，快请坐下。你和我们说说吧，三炮没有说清楚。”
一进屋，李村长就急切地询问孙大海。
本想偷懒的孙大海，也没有办法，只好把自己的分析重新给大家说了一遍。
“其实，要想验证他们的身份，也很容易。他们刚才不是给了李村长一张名片吗？按照上面的信息，从特区那边查一下就知道了。”
说完自己的分析，孙大海又给大家介绍了一种最简单可行的验证方式。
孙大海并不在意这种小骗子，他们无非是骗吃骗喝，骗点零花钱而已。这点钱对孙大海来讲，还不如随便哪单生意中，某个合同条款不妥当，带来的损失大呢。
不过，孙大海不在意，不代表靠山屯人也不在意。靠山屯这样一个山村，想得到发展的机会，是在太难了。
李红根听懂了毛村长的提示，也知道了那边付出了多少代价。
现在李红根急着组织大家开会，其实他心里就有了动员大家凑钱去送礼，孤注一掷也要把项目搞起来的想法。
他还没来得及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王三炮就说秦经理和投资建厂的事，都有可能是骗局，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当李红根知道这个分析是孙大海提出来的时候，便立刻让王三炮请他过来，帮大家好好分析一下。
现在他听孙大海说，有切实可行的办法可以验证，当然很高兴。
验证是一定要做的，但不通过组织，而是用自己私人的关系去验证的话，李红根又没有这个路子，于是他为难起来。
王三炮知道李红根的难处，便主动问孙大海：“大海，你在特区有没有关系能帮忙验证一下？”
孙大海一想，既然自己已经帮忙了，索性送佛送到西天，帮他们问清楚了，万一真是骗子，也免得他们上当。
“可以呀，不过今天是大年初三，是全国统一的假期。等明天上班了，我请那边的朋友到工商局去查一下。”
孙大海让李红根把他收到的名片拿出来，自己找了张纸，把上面的公司名、人名、电话号码和地址都抄了下来。
郑记印刷厂就在特区，孙大海决定晚上给德拉佩纳打电话，让他明天安排人去查证。
这件事现在也就先这样了，明天自然就能知道结果。
王三炮见这件事处理完，便告诉大家，孙大海他们想要和屯里合作，把养鸡场做大做强。
李红根和村委会的几个人，原以为遇到骗子，建厂的事没了，屯里不吃亏就算好事。结果没有想到，真正的好事跟着就来了。
对孙大海他们，几个人还是比较信任的，龙省分基地的情况虽然他们不清楚，但山下的基地大家可是谁都能看得见。
“这是真的吗，大海？你们想和屯里合作，一起搞养鸡场？”
李红根今天的心情像是在过山车上，要不是他心脑血管没有问题的话，估计都要犯病了。
“是的，不过合资的事情是高屹提出来的，待会让她跟你们说吧。”
孙大海又要当甩手掌柜了。一个几万块钱的迷你项目，他才懒得解释呢。当然，他心安理得地想，这是在锻炼高屹。
得，王三炮又跑了一趟，到隔壁把他们都请了过来，顺便还用村里的广播吼了几遍，把凌然也叫过来了。
凌然过来得很快，喇叭的回声还没有散去，他就进了屋。原来他一直就没有走，合资搞养鸡场这样大事还没有谈妥，他哪能放下心。
刚才看到孙大海他们进了屋，他便留在棚子里，跟那些喝酒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会儿听到喇叭叫自己，他立刻就窜进屋里来了。
高屹刚进屋的时候，冲孙大海点了点头。孙大海就知道，温老汉来鹿场的事情基本上差不多了。
这下好了，孙大河提出的请求这么快就有了眉目，孙大海心里也挺高兴的。
在高屹和村长他们说合资的事情时，孙大海也和温老汉聊得起劲儿。
说起来也巧，温老汉认为附近最合适放养鹿群的地点，正是小尾寒羊养殖基地草场旁边，那片三千多亩的山坡地。
孙大海一拍大腿，干脆，鹿场就建在基地边上，与基地相距十多米，隔河相望，等于把这个山坳从外面包住了。
小河才三四米宽，水也不太深，搭个桥很容易。鹿场除了值夜班的人，剩下的人都到基地去吃饭睡觉。这样一来，鹿场里连生活区都省了。
大家谈得很好，大方向已经确认了下来，算是各有所得，一个多小时以后，众人愉快地离开了村委会。
孙大海本来想接上二小回基地，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结果温老汉性子急，非要跟着一起去基地看看。二小和王晓娲玩的起劲，也邀请她到基地做客，一起去唱歌。
于是，在孙大海告别靠山屯的人们，乘车下山时，车里又多了温磊和王晓娲两个人。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所以他俩都和家人说过，晚上住在基地，等明天白天再回靠山屯。
回到基地，二小带着王晓娲去食堂唱歌了。其他人都没有下车，陪温老汉在基地转了一大圈，介绍了基地的基本情况，重点是生活区域的各项设施。
这是温老汉第一次来基地，虽然听靠山屯在这里做临时工的人说过，基地生活条件很好，但他还是被基地为员工提供的各种生活待遇所折服。
温老汉知道未来的鹿场，他和员工们都将生活在这里，他感到非常满意，这里的情况甚至超乎他的想象。
至于外面的梅花鹿放养区域，温老汉今天并没有急着去看。具体情况他早就心里有数，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就定址在这里。
晚上，食堂的伙食又让他吃了一惊。当他知道这只是正常的伙食标准，而不是特殊菜谱时，不禁对孙大海说：“你们基地这饭菜，都快赶上今天中午的流水席了。”
吃过晚饭，未来的鹿场老板孙大河，也一本正经地坐在哥哥身边，听他和温老汉商量鹿场的发展计划。
高屹和胡诚在一旁认真学习着，同样来旁听的还有高红军夫妇。
第351章 合缘鹿业
至于鹿场另外一个老板孙圆圆，则是把所有事情全权交给哥哥来处理，对于商业上的这些东西，她才不感兴趣呢。
既然决定要放养，那鹿场初期的主要成本有四部分：基础建设费用、牧场的管理费用、种鹿的引进费用以及员工薪金和福利。
孙大海和温老汉商量，鹿场先期目标是引进一百到一百五十头三岁龄的梅花鹿种鹿，以后将依靠鹿场自然繁殖，逐渐扩大存栏量
孙大河的账户上，有孙大海替他赌球赢的十万美金，以及这几年妆点生活派发给股东的红利，大概也有几十万人民币了。孙圆圆的账户情况和弟弟是几乎一样的。
这些钱绰绰有余，孙大海计划动用他们俩一半的积蓄，来开办这个鹿场。
至于鹿场的注册地，自然还是放到香江。因为今后鹿场的各种产品，主要还是要做出口的。国内的收购价实在太低了，那些国营鹿场，要不是有政府补贴的话，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而且鹿场注册在香江，不仅地方政府会用心关照，还有一个隐形的好处。
据温老汉介绍，国营鹿场现在几乎全部是圈养，鹿种退化的非常厉害。孙大海向温磊咨询过了，准备从俄国进口种鹿，用香江企业的名义，比较方便。
其实倭国也有梅花鹿，不过孙大海的寰宇贸易公司有许多俄国的贸易伙伴，能用非常低廉的价格，完成这样的交易。
去年戈老板上台了，同前世一样，他很快就颁布了禁酒令。
禁酒令对寰宇贸易公司没有任何负面影响，因为苏扁从来就没有直接销往俄国，而是在中欧发货，由俄国的销售商接手，用他们自己的渠道运进俄国国内的。
换句话说，寰宇贸易公司所代理销售的苏扁一直是俄国人自己走私进去的，俄国国内禁不禁酒与寰宇贸易公司无关。
禁酒令一处，所有酒类的正规官方渠道被掐断，黑市中酒成为暴利的商品。已经在俄国打响口碑的苏扁更成为了抢手货。俄国许多利益集团纷纷找上门，争取拿到苏扁的份额。
这些集团遍及俄国各地，同时也涉足到各个行业中。孙大海相信，如果让吴大伟把消息放出去，肯定可以轻松搞定这百十斗种鹿的事情。
正好趁着高红军也在，孙大海请他明天告诉财务，以后每月都要把员工人均伙食费用统计出来，由鹿场每月按人数结算。
亲兄弟明算账，两家不同的企业，财务往来还是要明晰一些为好。住宿费用就不用单算了，基地这里空营房还有不少呢。
今后基地的生活区如果需要维修或升级的话，按照人数比例，由两家共同承担。
关于鹿场的话题，今天要商量的最后一项内容，就是如何取名了。
还没容孙大海说出自己的想法，孙大河已经报出了他和孙圆圆早就想好的名字，河圆鹿场，用的是他俩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
这个名字读起来还成，写出来一看，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最后被孙大海改成了“合缘鹿业”。
基地这里打不了国际长途，而且孙大海也不在乎这两三天的功夫，所以准备等他们回到首都后，再通知于凯浩在香江注册新公司。
温老汉兴奋地回屋做计划去了，鹿场的前期工作现在就要开始筹备。
孙大海已经告诉他，明天先去镇里开证明，准备办理护照。等合缘鹿业注册成功后，便安排他到倭国的鹿场参观考察。
而且，以后要引进的种鹿，还需要他去俄国亲自挑选。所以，他的护照要提早办理出来。
等温老汉走后，高屹把她和屯里谈的情况告诉了孙大海，说完之后却发现孙大海一脸懊恼的样子。
高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正要问他，就见孙大海猛然一拍自己大腿，嘴里还念叨着：“我是猪呀。”
原来，孙大海想起了《小地主》中靠山屯的发展方向。他让胡诚再去请温老汉回来，同时安慰高屹，她做的没有错。
刚离开就被叫回来的温老汉一脸疑惑，跟着胡诚又进了屋，孙大海连忙请他坐下，并详细地咨询了靠山屯以及大青山的各种自然资源。
果然，这里除了没有书中的三位主人公以及那些动物以外，其余情况基本和书中描写的一模一样。
刚才孙大海听高屹汇报的时候，就联想到了书中的情节。原本他是要用这个并不重要的小项目来锻炼高屹，现在则是下定决心，要好好运作一下。
既然大青山的自然资源和书中所写的一样，那这里今后的发展路线，就可以照搬他对《小地主》的记忆，一步步地前进。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启发，拾遗补缺，没有用多久，一个比较完整的大青山综合开发方案就被草创出来。
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孙大海决定，就用这个名字，向《小地主》和作者如莲如玉致敬吧。
第二天一早，孙大海请李师傅再次开车前往靠山屯，让高屹和胡诚跟车跑一趟，请李红根、王三炮、凌然来季度，谈一下合作开发大青山的事项。
孙大海本想同时把王晓娲送回家去，结果几个小孩听说王三炮也要来基地，便决定留下王晓娲多玩一会儿，等王三炮走时再跟着一起回去。
车走了以后，孙大海跑到估计的办公室，给特区郑记印刷厂的德拉佩纳打电话，请他帮忙派人调查秦经理的事情。
然后他又给黄菲菲打电话，一个是让她联系于凯浩，尽快注册合缘鹿业以及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
另外一个就是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的经理人选，孙大海要黄菲菲和乔宏伟协商，看是从哪家公司抽调，还是找猎头公司挖人，反正要抓紧时间解决。
一个小时以后，靠山屯的那几位满脸兴奋地出现在了基地的办公室里。
高屹和胡诚已经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孙大海的计划，庞大的计划和天量的资金，让他们在狂喜中都有些不敢相信。
王三炮特意带来了自己手绘的大青山地图，这是他几十年来无数次进山，从而记录下来的。上面不仅有地形地势，还标注着一些特殊的动植物分布。
第352章 开发大青山
这幅地图可是王三炮的心头肉，平时谁都不让动，是准备当成传家宝的。今天听说孙大海要开发大青山，他一咬牙，便拿了出来。
说到大青山的综合开发，孙大海既没有胖子黄良的月光宝盒，也不具备小奇奇与动物亲和的特殊能力，所以他无法像书中那样，走技术流。
但孙大海是个重生者，而且还是个很有钱的重生者。他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粗暴，说白了，就是确定发展方向以后，用钱砸。
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的经营模式，前期以开发靠山屯附近项目为主。
孙大海出钱，靠山屯扣除宅基地与家庭承包土地，以行政辖区范围内的剩余土地入股，共同开发大青山。
同时，公司将向政府申请承包大青山或其中一部分。
大青山范围内共有八个行政村落，分别属于三个市五个县，靠山屯是其中人口最多，自然资源最好的一个。
孙大海计划先开发靠山屯，使之成为一个正面典型，然后再逐一将其他村落纳入公司的业务范围当中。
经过一整天的讨论，大家已经确定了一批小项目，养鸡场、养鸭场、东北林蛙（雪蛤）养殖场、榛鸡（飞龙）养殖场、鳖池、人参种植园、红景天种植园等。
这些都是计划在第一批开发的项目，王三炮画的地图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此外，孙大海还提议建设一所养猪场，这里养殖的就不是普通春光猪了，而是公野猪与母家猪杂交出来的品种。
这种猪肉营养丰富、肉质鲜美，口味独特，在国际上很受欢迎，价格要比普通猪肉高出许多，也算是一项特种养殖了。
合缘鹿场是孙大河与孙圆圆的，暂时不纳入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的经营范围。以后如果他俩不想继续经营了，根据那时的估值并入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就是了。
别看第一批开发的项目很多，但这些项目都需要时间慢慢培养，逐渐放大经营规模，所以这些项目初期的投资金额并不是很高，所需要的人员也不会太多。
虽然现在还没有找专业财务人员估算项目总投资，但孙大海已经计划好了，要拿出五千万美元做第一期投资。
这么大的投资主要用在两项，一个是修路，另一个是建一所上档次的疗养院和培训中心的综合体。
要致富先修路。
从山口开车到靠山屯，短短四公里的路，即便有雪，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要花费半小时的时间。以后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的各种出产会越来越多，交通不便可是不成的。
至于在这里开设疗养院和培训中心，孙大海也有自己的考量。这里山清水秀，空气质量好，物产丰富，只要解决了交通问题，绝对是个很好的修养生息的地方。
随着各家公司规模的扩大，建立属于自己的专业培训中心，已经提上了日程。趁着现在国内地价便宜，多建几个这样的综合体，孙大海早有这个心思了，只是还没有落实而已。
培训中心不仅用于员工短期培训，还可以作为福利，奖励优秀员工携家属休息度假。
寒暑假期间，这里将组织英才学院的学生轮流来培训中心，体验山区生活，了解和接触大自然。
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真正的收益，将来自几年后的特色旅游和特种养殖上，而不是靠出售普通的鸡鸭和蔬菜水果过日子。
孙大海准备搞长期的综合开发，具有环境保护性质的观光农业，并不会采用破坏性开发来提高利润。
孙大海预计五到八年之内公司都将入不敷出，需要靠不断输血来完成开发计划。因此，孙大海准备自己独立投资，而不要家族资金或家人参与进来。
这个项目短期内并不挣钱，即便以后有了盈利，也不会利润很高。初期的五千万美元，外加以后的不断投入，估计整个项目完成，总投资最少也要上亿美元了。
孙大海有钱就是任性，为的是完成自己一个心愿。谁让他前世看《小地主》时看的是盗版呢，就当是花这笔钱对这本书进行补偿了。
——作者如莲如玉哭晕在卫生间里，昏迷前还在喃喃自语：“我不要这样的补偿，折现可不可以？”
这个项目在农林口上算是一个非常大的项目，而且也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发展实验。董事长人选孙大海心里已经有了。
英才教育基金目前已经走入正轨，黄老有意要退出来了。他本身就是农口上的人，肯定更愿意来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发挥余热。
黄老年事已高，孙大海自然不会让他过于操劳，请他出马主要是为了在首都坐镇。要知道开发计划中的许多项目，都是要办理各种手续的，没有他老人家的帮助，这些手续批文哪年才能拿到手呀。
另外，这么大一笔资金，投入到一个偏远的山区，用的还是香江公司的名义，上层多少会有些顾虑。
有了黄老出马，等于打开了与上层直接沟通的途径，这对于项目本身来讲，实在是太有利了。
几个人越说越兴奋，饭都没有好好吃，一直在集思广益，完善开发计划。
孙大海自打重生以后，好像还是第一次如此用心地对待某个项目。无论是首都的种猪养殖基地，还是香江的兰桂坊开发，他都没有多少精神头儿。
至于金融方面的投资就更别提了，对于有着前世记忆的他来说，那就是躺着挣钱，哪里能有什么兴奋劲儿！
大青山的开发，是他最认真与重视的一个项目。要不是他的年纪小，还要上学，孙大海都想自己亲自出马，来管理这个综合项目了。
几个人一直谈到深夜，才分头休息。时间晚了，高红军安排他们都住在了基地的接待楼里。王晓娲可是高兴坏了，她又能和孙圆圆他们多玩一天了。
真正让这几个小孩高兴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二天大家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孙大海笑眯眯地告诉他们，如果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能够成立，那王三炮肯定能成为公司的重要管理人员。王晓娲也就可以到首都的英才小学，和二小一起上学了。
在三个小孩的欢呼声中，孙大海他们离开食堂，回到办公室继续去讨论和完善大青山开发计划。
第353章 倒爷儿
中午的时候，特区那边打来的电话，秦经理两人果然是骗子。
秦经理名片上印的公司倒是有，名字对，但并不是秦经理所说的进出口公司，而是一家注册资金仅为二千元的贸易公司，经营范围是服装和日用百货，根本没有进出口权。
这是特区典型的皮包公司，几个公司租用一个办公桌，雇佣一个接线员负责接听电话。人则是全国到处跑，一个个衣冠楚楚的，要么是骗，要么是空手套白狼。
“多亏大海提醒了我们，要不然，我们可是没脸面对屯里的乡亲们了。”
李红根再次谢过了孙大海，然后给毛村长打了电话，把情况告诉了他。
至于说火冒三丈的毛村长之后会怎么办，大家现在都不是很关心了，大青山开发计划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只有孙大海琢磨了一下，不过秦经理他们只要贪心没有离开县城，那么毛村长追回绝大部分损失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他们也没有时间把骗来的钱花挥霍掉。
今天是大年初五，按照日程，孙大海一行明天就要回去了。回程他们不再坐汽车了，而是改乘火车。
青山镇旁边就有一个小火车站，他们先做慢车到达冰城，然后不用离开火车站，一小时后换乘其他车次的列车，就可以直达首都。
也就是说，今天是这次北国之旅的最后一天，不过孙大海却是忙了一天。
上午他继续和李红根、王三炮等人讨论大青山开发计划。下午他和温老汉到基地外面转了一圈，看了看计划中的鹿场位置以及放养地的情况。
孙大海一直忙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各种工作才算暂时告一段落。晚上他在基地食堂请靠山屯的人吃饭，算是预祝合作成功吧。
第二天早上，孙大海一行吃过早饭后，告别高红军夫妇，坐着考斯特来到青山镇火车站。
孙大海对李师傅这些日子为大家提供的服务表示了感谢，并由胡诚塞给了李师傅一个大红包，然后大家就此作别，孙大海等人进了火车站。
李师傅打开红包一看，被吓了一跳，里面装着五张一百元面值的外汇卷，快赶上他一年的工资收入了。
孙大海可不是小气的人，李师傅大过年的不能休息，跟着自己跑了十天，红包不包大点，他心里都过意不去。
这趟列车是短途的慢车，因此没有软卧车厢，李月帮他们买的是硬卧的车票。好在他们这段路程只要五个小时，这还是中间停靠车站太多的缘故。
听基地乘坐过这趟车的人说，这趟列车也没有餐车，想吃饭只能在进站时，从月台上的小商贩那里随便买点。
孙大海担心弟弟妹妹吃得不舒服，于是便让基地食堂准备了一点吃的，中午大家就简单的对付一顿算了。
对于北方农村的人来说，不过完正月十五，甚至不出了正月，年就不叫过完，因此火车上的乘客稀稀拉拉的，卧铺车厢尤其如此。
中午大家的菜是辣白菜和熏兔腿，就着发面饼和火车上打的开水，大家吃得也挺好的。
二小这次出来可是玩疯了，这是他俩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不知不觉中十来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好在二小身体挺棒，外加懂事，听哥哥的话，所以这次旅游，他俩没有给大家带来什么麻烦。
他俩在车上央求孙大海，准备每年至少出来玩一次。孙大海心中暗想，度假村的计划，看样子真要抓紧实施了。
是的，孙大海原本计划在靠山屯开设的疗养院和培训中心，是有一些功能上的区别的，各有各的侧重点。
不过经大家这几天深入的讨论，孙大海觉得还是以度假村的形式出现最为合适，适应的范围最为广泛。
而且这样一来，孙大海完全可以在全国各大旅游胜地多开几家，利用现在国内旅游业没有开展起来，土地价格极低的情况，先跑马圈地，占住黄金位置，并以连锁形式进行管理。
孙大海真的不缺钱。要知道，架设未来投资公司在年初的时候，从操盘小组那里转过来的十几亿美元，现在还趴在账上呢。
下午，孙大海一行在冰城火车站登上了开往首都的列车，等到明天早上，列车到达首都火车站时，这次旅行就正式宣告结束了。
因为中途需要换乘，所以孙大海一行轻车简行，把许多不必要的行李，都留在的高红军那里。等龙省分基地送补给的车来时，行李运到龙省分基地，再从那里运回首都。
现在他们五个人，就只带了两个拉杆箱，以及每人随身的小背包。拉杆箱里装的是给家人和朋友们带回来的礼物。
火车开动没有多久，一个扛着大包小包的中年男子，被乘务员带到了胡诚所在的软卧包间。
同来的时候一样，孙大海和高屹带着二小住一个包间，胡诚在隔壁包间下铺。另一个下铺已经有人了，是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
中年男子一脸的疲惫，但情绪非常好，而且很健谈，不一会便和胡诚聊了起来。后来看到孩子睡觉了，两人便离开包厢，到过道的椅子上继续聊天。
孙大海这边比较安静，二小睡了，高屹正跪坐在床上，为孙大海掏耳朵。包间里暖气给得很足，所以他们的包间拉门是打开的，正好听着胡诚他们的交谈。
原来，这位名叫蒋尚宇的浙江人，是位国际倒爷儿，专跑俄国线。
他从家乡采购服装和日用品，运到俄国去卖。然后他用卖货得到的钱，再从俄国买貂皮大衣、望远镜、牛肉罐头等当地特产带回国内销售。
他干这个已经一年多了，为此还事先学了几个月的俄语。他基本上三四个月跑一个来回。虽然收入不菲，但危险性很高。俄国境内杀人越货的事，可并不少见。
这次他在俄国遇到了暴风雪，交通中断了半个多月，所以现在才能跟孙大海他们坐同一趟车，不然他应该要回家过春节的。
“叔叔，你带回来的货物里，有套娃或者复活节彩蛋吗？”
孙大海插嘴问了一句。如果有的话，他还真想买下来。为了这点小东西，真不值当专门去找吴大伟说。
第354章 黄老家的接风宴
蒋尚宇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那些货我这里没有。那些东西不知道好卖不好卖，所以我也不敢乱买。
现在我买的这些货物，都是最好卖的，回去后用不了几天就能全卖光。
小本买卖，而且每次我能带回来的货物数量有限，没有办法尝试新的货物。”
孙大海这才想起来，前世他听人说过，在**十年代，这些跑东欧和俄国的倒爷儿，都要靠自己肩挑背扛，随身带着货物跑。
一进一出，如果货物买对了，刨去成本，他们一趟下来，能挣上几千块钱。要是货物没有选对，或者遇到黑吃黑的，抢劫的，那只能自认倒霉了。
他们这一行，尤其是怕遇到当地的警察或是缉私人员，大多数情况下，私底下塞钱过去，就当这趟白跑了。
遇到个别狠一点的，连没收外带罚款，倒爷儿们恐怕几年的时间都缓不过来。
……
几个人聊得挺起劲儿，孙大海也算是长了见识。前世他只是道听途说，现在开始和真正的倒爷儿直接对话，也算搞清楚了许多这里面的门道。
孙大海忽然想到，大青山庞大的开发计划，前期的基建工程可是不少，需要大量的建筑钢材、水泥、原木等物资。
国内这几年经济发展迅速，各种建材缺口极大。尤其是目前国内还是实行价格双轨制，许多二代三代们都是靠倒卖各种建材内部调拨价的批文，发家致富了。
孙大海不愿意在国内刨食吃，自然不会掺和进去，折腾这点小钱。但大青山开发如果立项成功，那么建材的问题也会让人头疼。
孙大海问过李红根他们，靠山屯附近，只有县城有水泥厂和砖瓦厂，规模都很小，实在难以满足项目开发的需要。
既然现在大家聊到与俄国做买卖，孙大海心里想到，不成自己也搞搞边贸吧。与其从国内千里迢迢地将建材运过去，还不如直接从俄国进口。从黑河口岸到靠山屯，才二百多公里，公路铁路都有，交通很便利的。
尤其是建筑钢材和高标号水泥，国内产能严重不足，价格又高，想搞到还要到处搭人情。这些带有一定技术含量的建材在俄国可不是什么稀罕的货物，而且那边的价格还很便宜。
原木也是这样，别看靠山屯附近就有国营林场，可要想从林场买到原木以及板材，却很不划算。除非孙大海能搞到内部调拨价的批文，否则还不如也从俄国进口呢。
孙大海看了看胡诚，心里暗想，这个事就交给他办吧。不过要给他找个领路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个蒋尚宇靠不靠谱。
晚餐时间到了，孙大海邀请蒋尚宇一起去餐车用餐，蒋尚宇却是婉言拒绝了，自己带了干粮在车厢里吃。他全部身家都换成货物放在车厢里，可不敢轻易离开。
在餐车里，孙大海把自己的想法对胡诚一说，胡诚果然愿意去完成这项工作。
吃完饭胡诚又点了两个菜，带回去给蒋尚宇加菜，顺便和他商量，准备花钱请他陪自己去一趟布市。
这个事不急，怎么也要出了正月才动身。蒋尚宇也要回家休整一段时间，两人一拍即合，约好了时间，到时候蒋尚宇直接到首都来找胡诚。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列车到达终点首都火车站。蒋尚宇继续换车准备回家，孙大海一行和他告别，然后坐上前来接站的大胖二胖的车，回到了西皇城根十八号。
孙大海此行一共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回到家后，姜秀萍他们对二小嘘寒问暖，可怜的孙大海却是无人理会，只好去跟二狗亲热了一番。
高屹家里没有人，高红旗夫妇在东山省，高智慧刚放寒假时就去了那边，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要不然这次北国之旅，肯定少不了那个活泼的小丫头。
高屹还有几天才回香江，所以接下来几天，她都会住在孙大海家。
傍晚的时候，孙大海带着高屹、胡诚，以及二小二狗，拿着准备好的礼物，浩浩荡荡地杀到了黄老家，黄老在家里给他们准备了接风宴。
孙大海带回来的礼物，大多都是李月给他准备好的，主要有松子、黑木耳和榛蘑，另外还有两支野山参。
孙大海在自己家里留了一支，另一支自然要拿来孝敬黄老。
到了黄老家，他们几个向黄老拜年。虽然大家走之前已经给黄老拜了早年，但现在还没有过正月十五，大家既然来了，还是要补上的。
孙大海和二小有红包可拿，高屹和胡诚就没有了，谁让他俩都已经开始拿工资了呢。
黄老给的红包不大，只有五元钱，就是图个吉利。孙大海他们哥三个，都是富得流油的主儿，谁也不会把红包里的钱当回事，就是个心意而已。
在黄老家负责做饭的是老吴两口子，他俩给黄老当家庭服务员也好几年了，孙大海他们整天往这儿跑，自然知道孙大海他们爱吃什么。
他们两口子是浙省人，做菜自然是江浙菜风格，以清鲜为主。
今天是为孙大海他们接风，老吴两口子早早就准备好了他们最拿手的叫花鸡，还有大家比较喜欢的红烧田鸡与清蒸狮子头。
叫花鸡因为做法的需要，不太适合相对瘦一些的乌鸡，老吴夫妇选用的是最正宗的鹿苑三黄鸡，吃的大家满嘴流油，齐声称赞他们的手艺。
孙大海他们刚从东北回来，这些日子吃的基本上都吃的是酥烂香脆、滋味浓郁的东北菜，一下子换成了细、特、鲜、嫩的江浙菜，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向黄老讲述此行遇到的各种好玩的事。一屋子人兴致勃勃地聊着，使黄老一向安静的小院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吃完接风宴，二小带着黄飞鸿和黑格尔到后院去玩，孙大海拉着黄老到了书房，向他介绍自己的大青山投资计划。
不出孙大海所料，黄老果然对这个综合开发计划非常感兴趣。孙大海刚讲了几句，黄老就不住地询问详情。
过了一会，孙大海干脆把胡诚和高屹也叫进书房里。他与靠山屯的人一起讨论开发计划时，他俩就在场，负责记录并参与了讨论，现在就一起向黄老来介绍情况。
第355章 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
一个多小时以后，孙大海总算是把情况介绍完了。他提出想请黄老出马，帮助他把控全局，做好这个项目。
具体工作当然会有专门的人来负责办理，包括项目总经理、市场开发、财务等重要职位的人选，已经在国内和香江同时进行人员筛选，很快就能确定大部分人选，进入到项目筹备阶段。
黄老稍作考虑，便答应了下来，并立即进入角色，开始研究项目报告如何措辞。他那副老当益壮的样子，真看不出来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积极性可比他在英才教育基金时高多了。
随后几天，黄老多次到农业部和林业部，找他的那些老朋友老同事，一起讨论这个项目。
孙大海依然躲在后面不露头，猥亵发育。不过他把胡诚临时安排给了黄老，并从食为天抽调了两名行政人员以及一台车。
胡诚前期一直在参与，现在他跟进项目筹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就是他学习驾驶的时间，又要被推迟了。
高屹马上要回香江上学了，所以现在她就没有必要参与这个项目了。
一周后，高屹离开了。
于凯浩买到了一家空壳投资公司，经过修改注册信息后，嘉华绿色农业投资公司正式成立。
嘉华公司由架设未来控股公司全资控股，法人代表仍然是姜秀萍，注册资金为一亿美元。
在此同时，意大利人帕克里克正式成为公司经理，并来到了首都。他同时将担任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筹备组组长的职务。
帕克里克是位职业经理人，先后在意大利和新加坡担任过多年的观光农场经理一职，有着极为丰富的农场管理经验。
限于某些规定，黄老成为公司的顾问，也进入了筹备组。他平时将坐镇公司设在首都的办事处中，从实质上掌控公司的发展方向。
这个时候，孙大海已经结束寒假，开始每天继续到学校上学。这将是他小学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
不过他保送到英才中学的事情都已经办妥，这个学期他只要混日子，到最后拿毕业证走人即可。
大青山投资计划一经上报，立刻便引起了高层的极大关注。
这种以特种养殖、休闲农业为主导的综合开发项目，在西方发达国家也仅仅是刚刚起步，在国内无疑是开天辟地第一家。
黄老也多次接受上级首长的询问，并对相关问题做出解答。
就连老政委也几次将黄老叫过去，和他一起研究这种农业升级模式的可信性，以及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不过这样也好，在这种力度的推动下，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很快就被批了下来，并跨过青山镇，与县政府以及靠山屯达成了合资协议。
是的，为了更好地研究考査这种新型农业模式，靠山屯被县里直管了。
五月一日，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正式挂牌，多位中央部委和省市的领导出席了挂牌仪式。
要知道，从提交报道到完成合资谈判，直至公司挂牌，总共才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这真是创造了一项最快完成合资的记录。
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承包整座大青山的计划，暂时没有过审。不过靠近靠山屯方向的区域，倒是批下来了，大概占大青山总面积的三分之一。
承包时间为五十年，费用倒是不高，不过要接受政府的监督和检查。
省里同时做出了保证，如果五年内公司能够按照申请报告上的计划来发展，并带动地方经济和农民收入的提高，那承包整座大青山的计划也将获得通过。
公司大的方向虽然已经获得政府批准，但一些小项目还在紧张的审批过程中。
特种养殖的许可证不是那么好拿的，即便黄老亲自出马，农、林两个部门也是号称一家亲，但还是要走完必要的程序。
胡诚则是在蒋尚宇的陪同下，抓紧时间跑了一趟俄国的布市，并且与寰宇贸易公司的俄国客户介绍的人见了面。
有了双方信赖的中间人作保，两人的见面十分融洽，并且达成了第一笔易货交易的谈判工作。
……
三月下旬的首都，已经燕子衔泥，一派春意。而首都北部偏东方向一千八百公里之外，就是俄国的布市，那里还是春寒料峭，满目银霜的冰雪世界。
一阵寒风吹过，刚走出火车站的胡诚，身上哆嗦了一下，不禁把身上的皮大衣裹紧了一些。
“小胡，咱们现在就已经到了黑河口岸。现在要先办理通关手续，一会出了关口，就是俄国的布市了。”跟着胡诚一起出来的蒋尚宇，向他介绍必要的流程。
蒋尚宇回家休息了将近一个月，把带回去的货物全部卖掉了，然后如约来到首都，找到了胡诚。
这趟来俄国，他们计划只待两天，日程很短。蒋尚宇现在是受雇于胡诚，担任胡诚的向导兼翻译。
胡诚身上只背了一个挎包。
而蒋尚宇虽然不像他以往当倒爷儿时那么夸张，但还是习惯性地背了一个大包，里面塞了十几套运动服。
他俩带的东西算是很少了，同时下火车的人，基本上都是人形货架，大包小包在身上挂满了。他们的包裹，都是按照自己最大的运载能力配置的。
蒋尚宇见胡诚观察那些人，便解释道：“我每次也是这样的，这可都是钱呀，生怕自己少背了一件。”
胡诚笑着说：“这次不需要倒腾货物，你不也是背了十几套运动服过来吗。”
蒋尚宇老脸一红，有些讪讪地说：“习惯了，习惯了。”
他看周围人没有注意，便小声对胡诚说：“你不知道，我背来的这种运动服，国内批发价二十多一套，这边最少能卖出五倍的价钱来。”
胡诚问道：“你每次来这里，都是卖运动服吗？”
“不一定，要看收货人需要什么。我们一般都会在常去的城市找一两固定的收货人，每次货物都交给他们代卖。直接卖给他们也成，能省点时间，但价钱可就低多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办理好了各种手续，顺利地通关，走出了关口。
“小胡，你快看那块牌子，应该是来接咱们的人吧？”
第356章 试水
蒋尚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出关口有人举着一块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寰宇，胡”三个汉字。
胡诚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举牌子的人。
牌子下有两个人，一个是人高马大的白人，另一个则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人种。
俄国是一个由多民族组成的国家，民族数量比华夏还多，胡诚无法从外观上确定这个人的民族，但看起来不太像是汉族人。
蒋尚宇用俄语和他们打招呼，确认了双方的身份。
这时，对面的亚洲人忽然用汉语说：“你们好，我叫涂尔察，是埃文基人，用华夏的说法，就是鄂温克族人。我是亚历山大同志的助手，专程来接你们的。”
“您会说汉语，那实在是太好了，我就是寰宇贸易公司的胡诚。”
胡诚和蒋尚宇听到对方会汉语，都松了一口气。
蒋尚宇学俄语的时间不长，俄语水平不是很高，生怕自己翻译有误，影响了胡诚的大生意。
是的，蒋尚宇在首都待了两天，听到孙大海交代胡诚来这里要做的买卖后，很自觉地就服小了。
他家乡不少有人都在俄国或东欧这条线上跑买卖。买卖做得大的，甚至每次会雇上三四个人，帮着一起来回运货。一趟下来顺利的话，能挣上万块钱。
蒋尚宇最早几趟就是帮同乡运货，等他熟悉了线路，并挣到了点钱以后，才开始自己跑单帮的。
他原以为自己的同乡买卖做的很大，已经站上人生的巅峰。谁知道孙大海不经意之间，就让蒋尚宇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牛逼。
听听孙大海交代胡诚要做的买卖，计量单位是论吨，论车皮的。再想想自己的所谓“生意”，蒋尚宇不知不觉就跪了。
跟涂尔察一起来的白人大个子，是他们的司机。几个人坐上一辆崭新的伏尔加小轿车，来到了布市最繁华的列宁大街。
经过卫国战争纪念广场，汽车停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前。
“晨曦酒店，布市最好的酒店，亚历山大同志就是这里的经理。两位，请进。”涂尔察引领胡诚两人进了酒店，并为他们办理了入住手续。
安置妥当之后，涂尔察将他们带到经理办公室，与亚历山大见了面。
安德烈?亚历山大，今年三十六岁，是亚历山大家族第三代的核心成员。他家大部分人都是俄**人，他是少数几个愿意经商的核心成员。
别看他明面上是这所酒店的经理，但实际上他掌控着布市黑市几乎一半的份额。
他的叔叔伊万是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后勤官员，早早就成为了寰宇贸易公司私底下的经销商之一，靠着军车运输苏扁进入俄国境内，挣了不少钱。
吴大伟知道孙大海想在远东地区和俄国做生意以后，便找到了伊万。
因为吴大伟和伊万喝酒时听他说过，他家族主要势力不是在俄国的欧洲部分，而是在远东地区以及太平洋舰队的势力范围内。
如果他们真要做点什么灰色生意，在远东地区要比在欧洲方便的多。
别管这话是不是伊万喝多了吹牛，但他的家族在远东地区有一定实力，这一点还是被吴大伟认可的。
所以当吴大伟找到伊万，希望他在远东地区为寰宇贸易公司牵线搭桥，准备开辟一条长期的贸易线路时，伊万拍着胸脯做出了担保。
于是，通过电话安排之后，胡诚和蒋尚宇现在就可以登门拜访安德烈，这个布市黑市的幕后巨头了。
见面问好了，胡诚送上了自己的礼物。他装在挎包里一路带过来的，就是这些东西。
两条中华烟，两瓶特制的苏扁，还有一桶正山小种的红茶。
对于俄罗斯人来说，烟酒茶开路，几乎是无往不利。西方人的习惯，就是当面查看并称赞礼品。
安德烈将礼物拿出来后，掌握着黑市，一向见多识广的他，却发现这几样礼品，都和平时他见到的有些不同。
原来，孙大海为了尽快打开这边的渠道，在礼品选择上，也下了些功夫。香烟和茶叶都是从黄老那里要来的特供品。
这两瓶苏扁，则是几年前五星酒厂代理生产时，从第一批成酒中保存下来的部分陈酿，重新调制后装入人工吹出来的玻璃酒瓶中。
这是酒厂特别制作出来的典藏酒，专门是送礼用的，世面上根本就没有销售过。
听到胡诚地介绍后，安德烈果然非常开心。对他来讲，礼品的实际价值并不重要，用心程度和独特性，才是最关键的。
他们就是在这样友好的氛围中完成了初次见面。
下午，涂尔察作为亚历山大的商务代表，和胡诚完成了第一笔交易的谈判工作。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试水交易，而且有伊万的关系在里面，所以很痛快就达成了一致。
胡诚这次是以寰宇贸易公司的名义来谈这笔买卖的。最终结果是寰宇贸易公司以一车皮五十吨优质白糖，和一车皮五万套纯棉秋衣秋裤，换取了俄国几种建筑用钢材和m400、m500标号的水泥若干。
晚上，安德烈在酒店里设宴款待胡诚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胡诚，喝起酒来还真不含糊，跟自诩酒量惊人的安德烈喝了个棋逢对手，最后俩人几乎同时喝躺下了。
第二天，几个人又聚在一起吃早饭，他俩喝了点回头酒，才算让自己舒服了点。
早饭过后，胡诚便向安德烈告别，通过黑河口岸，回到了国内。
生意谈完了，双方各自回去备货，这次见面只是为了互相认识一下，以后的事情通过电话就可以解决，只有到最后交货时，双方才会再见面。
“小胡，你们公司的手笔可真大，这批货怎么也得一百多万吧？”
在回程的火车上，刚刚接触到大生意的蒋尚宇，兴奋地问胡诚。
“算上运费，总成本应该是超过一百万了。”胡诚心中默算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其实，胡诚心里绝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这也是他第一次自己亲自完成一笔不小的买卖，他的兴奋劲儿，不比蒋尚宇少。
只不过他为人比较沉稳，尽量不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出来。蒋尚宇虽然是他雇佣的，但总不能算是自己人，胡诚还是有分寸的。
第357章 蒋尚宇
其实，胡诚知道，蒋尚宇最想问的，并不是这笔交易的成本，而是想知道收益到底有多少。
他就是做这个买卖的，想了解实际收益，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只不过蒋尚宇也明白，胡诚是不会告诉他的。
正所谓“交浅言深”。
看到蒋尚宇百爪挠心一般坐立不安，但始终没有问出口，胡诚对此还是很满意的，这说明蒋尚宇做事的分寸掌握得不错。
其实，这次交易的利润，并不是很高，最终换到的货物，按照国内内部调拨价来计算，大概价值人民币一千多万，也就十倍出头的利润。
虽然比蒋尚宇的利润高出很多，但比起寰宇贸易公司其它业务来说，还是要差了不少。
寰宇贸易公司利用东西方对立，交易不畅的八十年代，挣了不少钱。
尤其是去年俄国开始禁酒，国内自己的酒厂正好开始大量酿造，衔接的时机恰到好处，可以说是获得了暴利。
如此比较，这单易货交易利润就显得不够了。不过孙大海私下里说过，贸易公司的暴利时代，顶多还有五到八年，到时候寰宇贸易公司的利润率肯定就会下降了。
想着想着，胡诚突然笑了起来。蒋尚宇连忙问他，想到什么事情这样开心？
胡诚说：“你还记得咱们在安德烈的办公室里，他问我们想卖什么货物，我递给他一袋白糖时，他的表情吗？”
“记得，他一下子愣住了，好像很惊讶，而且应该不止是惊讶，反正他的反应有些怪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诚笑了笑，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他。
胡诚记得，当安德烈问他的时候，他没有回答，而是把一袋白糖递给了他。安德烈眼睛立刻就睁大了。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胡诚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双方心照不宣。
胡诚苦笑了一下，这就是孙大海在家时常说的装逼吧，感觉还真不错。
只是可惜装逼的人，或者说与安德烈心照不宣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家里那个半大孩子一样的小老板。
在首都时，胡诚问孙大海，咱们想要俄国的建筑钢材和高标号水泥，那咱们卖什么过去呢？苏扁，还是午餐肉罐头或者是新开发出来的火腿肠？
孙大海摇摇头，说道：“都不是。俄国现在禁酒，卖酒只能靠走私，咱们现在先不沾这样的生意。
午餐肉罐头和火腿肠是要卖到欧美挣外汇去的，利润率并不是很高。你等一下。”
说完，孙大海跑到家里的储藏室里，找出了一袋没有打开的白糖，对胡诚说：“咱们卖这个吧！一个车皮应该能装五十吨，就卖一个车皮的白糖给他们。
龙省当地就有甜菜榨糖厂，从龙省就近买货就可以。好像农垦总局下属的工厂中就有榨糖厂，明天请表姐打听一下。
对了，你明天还要问问兰达服装厂，他们现在有什么存货不太好卖，也整一车皮买到俄国去，那边对纯棉针织品需求量也挺高的。”
“卖针织品我能理解，白糖？那边怎么会需要大量的白糖呢？”
胡诚还是做了点功课，他打听出来在俄国热销的货物里，好像没有白糖。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问你，俄国去年全面禁酒，你觉得能禁的住吗？”
“当然禁不住。寰宇贸易公司这段时间，卖酒都卖疯了。尤其是往俄国方向，官方渠道没有了，现在全在搞走私。”
胡诚作为孙大海的助理，对下面公司的情况，还是了解不少的。
“哈哈，我告诉你，白糖是可以酿酒的，而且比用纯粮食酿造还要快。味道可能稍差一些，但作为低端的酒，卖给那些钱不多的俄国酒鬼，还是没问题的。
吴大伟这次介绍的人，据说在黑市上很有能量。他要是不明白白糖的用处，那还是别在黑市混了。”
孙大海一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样子，他得意洋洋的，就差摇起小尾巴了。
“小胡，你说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公司？”蒋尚宇犹犹豫豫的，问出了这句话。
“老蒋，我肯定是欢迎你加入我们，但你不再准备自己单干了？进了公司，就会受到公司的约束，收入也不一定比你自己干的时候多。”
胡诚看出蒋尚宇很羡慕自己，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投降了。
“唉，小胡，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要受的罪。吃苦受累这咱不怕，俄国冷，我身上多处冻伤，就连一个脚趾做了截肢，这我也能接受。
可是有的时候我们是真没办法了，遇到警察，要掏钱；遇到缉私队，要掏钱；遇到地痞混混，一样要掏钱。
光掏钱还好说，大不了就当亏了。可有的时候，拿钱都不顶用。我们这行，有几个人没有被黑过，被抢过，被骗过？
甚至我知道的，就有不下十个人，人去了那边，就失去了音讯。要是人被抓了，那还好说，总有放出来的那一天。可就怕人早没了，家里还提心吊胆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蒋，你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胡诚好奇地问。
“当然了。我第二次跑单帮时，就遇到了假钞，后来还遇到过抢东西的，用懒兔皮、黄鼠狼皮冒充貂皮的，还被当地黑社会强收过保护费。
我运气还好，遇到过几次麻烦，人没事，也没有伤到根本。不过，总这么跑，迟早会遇到自己扛不住的问题。”
蒋尚宇拍了拍自己卧铺下面的包，接着说：“这次是沾了你的光，涂尔察顺手帮我把运动服换成了貂皮大衣。要不然，我最少也要再俄国待上个把月，指不定又有什么事呢。
我算是想明白了，钱这东西，有命挣，还要有命花才成。
等这次回去，把这两件貂皮大衣卖掉之后，你公司那能让我去最好，如果实在不成，我就拿这钱到县里开个小买卖。
总之，到俄国跑单帮当倒爷儿的日子，我是不再想过了。”
“呵呵，老蒋，你算是活明白了。咱们有缘，你带着我跑了趟俄国，谈成这单生意。
你想进公司的事，我回首都就帮你说，不敢保证一定能成，但我会尽力。”
……
五月，大青山开发管理公司挂牌仪式上，蒋尚宇以寰宇贸易公司远东市场商务专员的身份，一并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