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没有结果的轰炸
在场站上空，根据塔台指示，寻找到云层薄弱的位置，仰起机头，两架战机扎进了云层之间。
雨天的云层很厚，眼前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兼具受气流的影响，机身颠簸有些严重，比起平时穿行云层困难许多。
费了老大功夫，才爬升至一万一千米高空，眼前豁然一亮，火红的太阳高挂于身后的西南方向，洒落万丈光芒。
杨洛看了眼仪表盘，随后调整航向，以巡航速度往目标地点飞去。
目标的经纬度已经在飞行简报室就已经得知，就算被云层遮挡视线也能仅靠机载仪表找到大概的地方，更何况还有地面雷达的辅助。
在空中，仪表就相当于是飞行员的眼睛。
塔台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在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胡中铭的眼光一直放在雷达上，看着代表两架战机的小点在屏幕上移动。
终于，屏幕上的小点到达了预定的位置，胡中铭拿起对讲说道：“802、801，塔台呼叫，目标在你们正前方的下方，准备降低高度，进入目标区域，完毕。”
“801收到，完毕。“杨洛说道，低头看了眼身下，什么也看不到，未能看见云层。
厚厚的云层依旧在隔绝着视线，仿佛是一堵墙，把天地隔开成两个世界，云上是一片明亮，阳光灿烂，云下则是一片昏暗，风雨交加。
“801，跟我来，我发现一道云层裂缝。“耳麦里响起叶剑龙的声音。
杨洛抬头向叶剑龙的方向看去，只见802号歼-7g划过一个大弯，往三点钟方向而去，连忙蹬舵转弯跟上。
到了跟前才发现，云层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阳光投射而下，照耀在大地上。
叶剑龙已经驾驶着802号战机钻进裂缝之中，正在沿着裂缝俯冲而下。
来到云层之下，杨洛看了眼高度表，一千二百米。
还好，比场站上空的云层高得多，在千米高空也更好地寻找到要轰炸的目标。
“塔台，我机两架已经到达目标区域上空，正在搜寻目标，完毕。“叶剑龙向塔台报告。
“塔台收到，注意高度，完毕。“
“802明白，完毕。“
杨洛也急忙说道：“801明白，完毕。“
此时只能靠目视搜索，雷达什么的根本排不上用场，如果是侦察机倒是可以借助侦查吊舱寻找到目标位置。
战机越过一座高峰，杨洛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前方一座山峰犹如被人用刀一切两半，其中一半还被搬走，只剩一半还矗立在原来的位置，上面是千疮百孔，一片狼藉，这是挖煤时留下的矿洞。
另一半已经滑落在河道里面，把一条几十米宽的河流截断，河水被阻挡，无处可去，越聚越多，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湖泊。而上游还有源源不断的河水汇入，不停地抬高水位。
“塔台，801已经找到目标，请示攻击。”杨洛向塔台汇报。
“801，情况怎么样？”胡中铭问道。
杨洛沉默一会儿，说道：“山体有一半滑落到河道里了，很厚，我不知道四枚弹药能不能把它摧毁。”
胡中铭沉稳地道：“你先攻击，实在不行，802上面还有四枚弹药。”
两人联络间，叶剑龙也飞过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形，说道：“塔台，让我来打，滑落到河里的山体太厚，只能打一个点，如果爆炸点分散的话，肯定无法摧毁。”
“不，让801先攻击，如果801失败，你再攻击。”胡中铭否定了叶剑龙的提议。
降低高度和速度，从河道中间掠过，寻找攻击位置。
“塔台，我寻找到攻击点了，我想要知道这一片区域是不是都是矿山？“杨洛问道。
胡中铭肯定地道：“这一大片区域都是矿山，但现在已经关停了，没有人员存在，你可以放心攻击。”
“塔台，我不是怕有人，而是我怕对面的山体承受不住攻击，会不会塌下来导致攻击功亏一篑。”杨洛解释道。
耳麦里没有马上给出答复，似乎在跟人在商量，稍等了一会儿，胡中铭才说道：“除了这，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先试着攻击一下吧。”
再次掠过，把地形特征记在心里，然后拉起，爬升高度，同时说道：“塔台，我准备攻击了，完毕。“
“801，可以攻击，完毕。“胡中铭回道。
另一边的叶剑龙则驾驶战机远离这片区域，把空域让给杨洛，好进行俯冲攻击。
获取到足够高度后，杨洛转而压杆俯冲，直指选定的目标高速俯冲。想要精确的打击，投放炸弹的高度就不能太高，否则保证不了准确度。
杨洛很希望自己驾驶的是歼-10b战机，能携带精确制导的导弹，然而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注意里全部集中在高度表上，不敢有丝毫的走神。
头瞄锁定攻击点，机载火控系统不断地计算最佳投放高度和位置，待计算出的位置和飞机重叠后，杨洛不假思索地按下了投射按钮，随后紧急拉起改出，连攻击效果都顾不得看。
“轰！“
航空炸弹接触地面，引发剧烈的爆炸，散发出耀眼的火光，弹体碎片裹挟着数木、石块等四处乱飞。
由于高度太低，当杨洛拉起的时候能明显地感受到航空炸弹爆炸后的气流，引得801号歼-7g一阵颤抖。
杨洛在前方拉起掉头，返回低空掠过观察攻击效果。结果发现和自己预计的打击地点相差不是很大，如果再来几次，应该可以摧毁。
“报告塔台，攻击有效。”杨洛道。
杨璐话音刚落，叶剑龙的声音插进来说道：“塔台，我建议停止攻击，对面山体引起了震颤，很有塌下来的可能。”
胡中铭闻言，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大声道：“802，你确定？”
“确定，我就在上空盘旋，亲眼看到山体在震颤。”
“802、801，马上返航，完毕。“
“801明白。”杨洛无奈地说道，他没有看到山体震颤，在忙着爬升改出。
对面山体有滑落的可能，杨洛早已有了预料，只是可惜了不能继续投放剩下的三枚航空炸弹，得带弹返航。
拉起，沿着空中裂开还没有合拢的裂缝，杨洛和叶剑龙走上了返航的归途。
第46章 九月即将来临
轰炸任务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最后还是依靠陆军部队定点爆破，才把堰塞湖炸开，避免了一场洪涝灾害。
在杨洛和叶剑龙落地后，继续下了一场暴雨后，老天终于露出了笑脸，云消雨歇。
从第二天开始，122团解除了停飞，恢复飞行训练。
几天之后，一架运输机降落在东岭场站，跟随运输机而来的有一大批设备和人员。
这些设备是火控雷达信号接收装置，将安装在东岭场站以及122团防区的各雷达站、气象站等地方，为九月份的模拟对抗做好准备。
模拟对抗不可能扔真正的弹药，训练弹也不行，搞不好就会砸中人，所以只能采取雷达照射一种方式。
飞行团之间的对抗，不是两个飞行员在天上格斗可比，而是牵扯到方方面面，能攻击的地方也不只是飞行员。
真正属于飞行团的力量也就是飞行员和机务人员，加起来不足百人，但是飞行团的驻地场站，里面配属的东西就多了，可供攻击的也多了。每一个点被毁掉，对飞行团来说都是伤筋动骨。
比如说跑道，把你跑道给毁了，你有再多的飞机有什么用，起飞不了就是固定靶。再比如说炸掉雷达站，让你成为瞎子，我随时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你的防区，而你根本就不知道……
随着九月份临近，122团的气氛也更凝重，团里凡是有行政职务的军官大会小会不停地开，研究防御策略和进攻策略。
就杨洛这只享受福利，没有具体职务的正连中尉自然没有资格参会，每天的飞行训练结束就泡在机库里，跟马海军学习机务知识，偶尔也回去航医室走走。
上次在塔台指挥过一次后，杨洛偶尔也会被胡中铭叫去塔台，负责指挥。
八月三十一号，最后一批人员抵达东岭场站，他们是空司和战区组成的裁判组中的一组，其他两组分别进驻安县场站和北塔场站。
122团全团休息一天，养精蓄锐，为第二天的对抗做好准备。
杨洛很怀疑团里排战备值班表的时候是不是排错了，因为今天排的是他的夜班，错过了模拟对抗演练的第一波攻击。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刚和白天值班的两人换班结束，正全副武装的坐在战备值班室里，飞行头盔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是杨洛并不认为今晚自己能用的上飞行头盔，根据八月份的夜班情况看，基本上很可能又是一个平安夜。
隔壁的飞行简报室正在召开战前会议，安排具体作战任务。
过了十二点就是九月一号，根据此前透露的攻击计划，将在十二点之前起飞所有的飞机，在己方空域盘旋，一旦零点一到，杀入对方空域。争取一举摧毁123团，取得开门红。
然而这场攻击与杨洛无缘，他只能苦逼地守在战备值班室，消磨一晚上的时光。陪杨洛一起值班的是薛飞，本来应该是叶剑龙，但叶剑龙是大队长，需要他带领一大队完成攻击任务。
十一点，飞行简报室的会议结束，所有人员涌出飞行简报室，乘坐通勤车奔赴机库，准备起飞前的准备，
杨洛站在战备值班室门口，看着一辆辆离去的通勤车，眼里满是羡慕之色，他真的很想参加这第一波的攻击。
薛飞依靠在门框上，一脸的不爽，用左手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右手，嘴里还碎碎念道：“这手咋就这么臭呢……”
自从薛飞到了战备值班室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杨洛之前就很奇怪，但是没问，此时不禁问道：“蝎子，你这是咋了？”
薛飞看了眼杨洛，举起右手，恨恨地道：“都怪这右手太臭了，要不然就是小虫子陪你在这里值班，上去的应该是我。”
杨洛回头看着薛飞，问道：“怎么，你不是团里安排过来替换虫子的吗？”
“什么团里安排，虫子让我们两抓阄，结果我抓到了值班。”薛飞哭丧着脸说道，左手用力又给右手来了一下。
“你这运气……”杨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运气太背了。
不再理会薛飞，就让他自己郁闷去吧，转头继续看着跑道方向。
战备值班室的视野很好，可以看到全部四条跑道，所有飞机的起降过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飞机的航空引擎轰鸣声逐渐响起，机库里的飞机开始在旗语的指挥下依次有序地滑出机库，穿越机库前的停机坪，进入牵引道或滑行道，准备滑入跑道起飞。
三十多架次飞机起飞，肯定不能乱，需要听从塔台的指挥。
从滑出机库到进入跑道，中间的每一个步骤都得有指令，否则就只能停在原地等待。绝不可能像平时一两架飞机起飞一样，直接滑到跑道上。
如此多的飞机一起起飞，对于塔台的压力是很大的，必须保证不能出任何一点问题。一旦出事，卷铺盖回家的结果是最轻的，甚至可能要上军事法庭。
像这么大的行动还必须得到上级的批准，师里都批准不了，必须得到空司和战区的批准。在思想没有转变之前，要想一次出动一个团的战斗机，除非战争真的来临，否则想都不要想。
东岭场站有四条五千米长的跑道，还是同一方向的四条跑道。因此，这次起飞的方式是八架飞机分成两个编队同时起飞。
十一点二十，排列在跑道上的八架飞机得到起飞命令，发动机的咆哮声加剧，在跑道上由慢至快滑行。他们用的是正常起飞方式，并没有开加力。最终在跑道上滑过六百五十米后，同时拉起，冲进黑暗的空中，只能看见航向灯在闪烁。
紧接着又是八架飞机驶入跑道，等待起飞命令。
杨洛的眼光在追逐，从滑入跑道到起飞的全过程看的清清楚楚。
右手不自觉得虚握，模拟握住操纵杆的动作，随着眼中看到的飞机起飞姿态，右手缓缓向后拉。
直到所有飞机起飞完成，离开场站上空，杨洛才回到战备值班室里坐下，翻出一本书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时不时就会抬头望向门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ps：由于某些原因砍了些内容，打乱了思路，我需要时间好好理一下大纲，今天就一更了。
第47章 开门红
墙上挂着的钟表一分一秒地走着，毫不停歇，渐渐指向十二点。
杨洛一页一页地翻阅着面前的书，却一个字也没记住，感觉浑身不得劲，很是烦躁，干脆把书一扔，起身走到门口，抬头仰望星空。
过了十二点，已是九月一号，恰好农历八月初一，天气相当好，月亮只露出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月牙儿，蓝蓝的星空中点缀着无数的宝石，在空中一闪一闪眨着眼睛，似乎在俯视着大地。
“蝎子，你说他们能赢吗？”杨洛仰望了一会儿星空，突然问道。
“天知道。”薛飞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杨洛，道，“我说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等他们回来了不就知道了。”
“静不下来。”杨洛执着地道，“猜猜看，猜对了我请你吃一顿大餐。”
“大餐？”薛飞没好气地说道，“你吃的是空勤灶，我吃的也是空勤灶，有区别吗？生活区又没有饭店，哪来的大餐？”
“放假的时候，我们一起请假出去，到外面请你吃。”杨洛道。
“嗯，那倒是可以。”薛飞点点头道，“我想想啊，我们是全团出动，121团应该也是，两个团对一个团，赢的概率还是蛮大的，我就猜能赢。”
“123团的飞机是比我们两个团加起来少，但我记得为了平衡，安县场站附近的防空部队是暂时划给123团指挥。他们有防空部队的帮忙，你还这么确定我们能赢？“杨洛看着薛飞，奇怪他哪来的自信。
薛飞道：“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作战计划，但是团长他们既然敢全部出动，连本场的防御都不管了，肯定有万全之策。”
杨洛说：“123团也不是傻子，应该也会有对策，想赢肯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我说疯子，你这是什么心态，你到底是想我们团赢还是输啊？”薛飞不满地说道。
杨洛怔了一下，随后笑道：“我既希望赢，又不希望赢。你看啊，如果团长他们赢了，今晚肯定没我们俩什么事；但如果没赢呢，123团肯定要反扑，那我们就有机会上去不是？当然，最后的结果，我还是希望我们团能赢。”
薛飞说道：“说来说去，你还不就是想上去嘛。”
“没错。”杨洛哈哈笑道。
薛飞撇了撇嘴，抬头看了下时间，踱步到门口，看向远方黑暗的空中，说道：“快十二点半了，应该有人快要回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由远及近，不过一会儿就到达场站上空，然后降落。
回来的是121团的一个飞行员，刚从通勤车里下来，杨洛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情况怎样了？”
或许是不爽自己是第一个被击落的，121团的飞行员黑着脸斜了杨洛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进了里面换装。
被无视的杨洛不爽地低声道：“拽什么拽，还不是第一个就被打下来了。”
薛飞赶紧道：“没看到他脸色不好吗？你就别说了，万一被他听到了，徒惹麻烦。”
接下去的十分钟时间，陆陆续续，不断有飞行员返回场站，来到值班室换装后回生活区休息。
返回的飞行员有的是被123团的飞机锁定三秒，视为被击落，有的是被防空炮火锁定，判定被击落。
这些返回的飞行员中，三个大队的飞行员都有，连121团的四架歼-10b的飞行员都返回了三个，可能他们是重点关注的对象吧。
他们的脸色也是千奇百怪，有的黑着脸，一句话不说，大概是没有任何战果吧；有的喜形于色，就差脸上写几个字，我很高兴，这应该是击落了至少一架飞机的心态；有的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
每一个人返回，不管什么脸色，杨洛都要问上一句：“情况怎样了，赢了没？”
其实，杨洛心知肚明，在大部队没有返回之前，肯定还在继续战斗中。
杨洛从这些返回的飞行员中得知，123团早有准备，他们同样在十二点之前就起飞了，专门埋伏起来等待122团，要不是发现的早，可能就全军覆没了。
杨洛数了一下，这些陆陆续续返回的飞行员一共有二十七个，而122团加上121团，总共才起飞了三十四架飞机，战损比高达百分之八十，可谓是异常惨烈。
直到十二点四十，团长胡中铭带着剩下的战机返场，才算是结束了九月份的第一波攻击。
这一场攻击结束的很快，真正的作战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其他时间全在飞行赶路中。从东岭场站到安县场站，以巡航速度飞行，需要大约二十分钟。
胡中铭是带着满脸的疲惫从通勤车上下来，眼中却蕴含着笑意，明显很高兴。其他六人同样疲惫不堪，但同样露出高兴的神色，其中一人是叶剑龙，赵龙则是之前就回来了。
赢了！
杨洛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明知故问：“团长，结果怎样？赢了吗？”
胡中铭从杨洛身边走过，拍了拍杨洛的肩膀，很高兴地说道：“赢了。”
开门红，模拟对抗演练取的首战胜利，确实值得高兴。
“赢了好啊，团长，给我和蝎子讲讲具体的经过呗，我们可是老担心了。”杨洛装作很高兴地道。
其实杨洛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说高兴吧，那是肯定的，毕竟122团赢了，自己也与有荣焉；说不高兴吧，好像也有点，毕竟基本上今晚是没有机会上去浪一圈了。
胡中铭往更衣室走去，边说道：“今天太累也太晚了，明天……哦，应该是今天了，到复盘的时候再一起说吧。”
“好吧。”杨洛说完后，紧接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哎，团长，复盘是在上午还是下午啊？”
胡中铭想了一会儿，道：“下午吧，上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疯子，今晚大概率是平安夜了，你是没有机会上去了。”叶剑龙笑道，一眼就看出杨洛的心态。
杨洛不爽地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叶剑龙，转身回到值班室里，坐下来继续看书。
叶剑龙则是一点不以为意，转身高兴地哼着歌曲进去换装了。
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了结果，知道今晚没有自己的事，杨洛反而心静下来了，沉浸于书中的世界。
第48章 漏网之鱼
随着胡中铭和叶剑龙的离去，战备值班室恢复到宁静之中，杨洛和薛飞两人都在安静地看书。
一夜无事，平平安安。
早上五点，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一天的清晨马上就要来临，这也是人最易犯困的时间。
杨洛双眼皮都快要开始打架了，眯成一条缝，撑着下巴的右手突然一滑，马上惊醒过来，避免头磕到桌子上的悲剧。
揉了揉疲倦的双眼，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活动了一下，清醒一下自己的头脑后，才回到座椅上坐下，继续看书。
塔台，一众值班人员经过一晚上的值班，已经是疲惫不堪，大多都有了睡意，却还是不得不强制打起精神，双眼盯着眼前的屏幕，敲击着键盘。
突然间，负责雷达的参谋突然一个激灵，睡意瞬间完全消失了，眼前的雷达屏幕上，一个小点在飞快的接近，速度超过了音速。
“政委，有情况。”雷达参谋马上大声报告道。
正昏昏欲睡，靠在椅背上的温先钧马上清醒过来，从椅背上一下子弹起坐直了，凑过头看向雷达屏幕。
“123团的飞机不是全部击落了吗？跑道也被摧毁了？他们怎么还有飞机？”温先钧睁大眼，不可置信地说道。
没有人能回答温先钧的问题，都在打起精神做着自己的事。
民航的飞机都有固定航线，不可能胡乱更改，再说其速度也达不到超音速。能达到超音速飞行的飞机唯有部队的飞机，而部队的飞机经过防区，肯定会通知塔台。
而眼前雷达屏幕上显示的飞机，没有任何人通知，来势汹汹，速度超过了音速，而且正好是从安县场站的方向过来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只能是123团的飞机，一条漏网之鱼。
温先钧不敢怠慢，马上按响了空情警报。
霎时间，在即将天亮的东岭场站上空响起急促的警报声，把一大批在熟睡中的人吵醒。
战备值班室里的杨洛和薛飞条件反射般，在警报响起的一刹那，下意识地抓起手边的飞行头盔，起身就往值班战机的停车坪跑去。
劈手夺过机务递过来的文件夹，飞快地签上名字，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沿着登机梯跳进了座舱。
开启航电等系统，飞快地检查了一遍各个仪表系统，随后打开机载无线电通信系统，连接上塔台频道呼叫道：“呼叫塔台，801准备完毕，请求起飞，完毕。”
马上，薛飞的声音也出现在频道上：“804准备完毕，请求起飞，完毕。”
“801、804，从安县场站方向一架飞机正在超音速过来，目标我场，我命令你们马上起飞查看拦截，具体信息已经发到你们飞机上。”温先钧快速地说完空情，随后又飞快地报出气象数据，随后道，“801、804，可以起飞，完毕。”
两声回应在频道上响起后，两架歼-7g机滑出停机坪，转弯进入跑道。
空情，紧急起飞！
两人几乎同时打开加力装置，上推节流阀，高性能航空燃油注入燃烧室，熊熊燃烧，航空引擎的咆哮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响亮，在东岭场站上空回荡，震彻云霄。
两架飞机在跑道上奔跑五百米后，同时拉杆抬头，漂亮地跃起，窜入渐渐亮堂起来的空中。
在塔台里的温先钧看到两架歼-7g腾空而起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接下去，就看两个飞行员的本事了，是否能挡住来势汹汹的反扑。
但他还有一件事需要做，明明昨天晚上胡中铭返航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安县场站被摧毁，空中的所有飞机也被击落，123团为什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而且更关键的是，还得到了裁判组的确认。
拿起一旁的座机固话，拨通了空司和战区下派的裁判组的电话。
“嘟嘟”几声过后，听筒里传来一道睡意朦胧的声音：“喂，哪位？”
温先钧气急败坏地道：“我是温先钧，为什么123团还有飞机能起飞，你们要给我一个解释。”
“温政委，不可能啊，他们的所有飞机已经被击落，场站也被摧毁了，不可能还有飞机。”明显裁判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可能？那现在空中过来的飞机是什么？你告诉我是什么？”温先钧咆哮道。
裁判似乎一下子被惊到了，不可思议地说道：“真的还有飞机？我马上打电话了解是怎么回事。”
也不待温先钧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温先钧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如果他有胡子的话。
盖因裁判组失误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雷达参谋够警醒，马上就发现了这架可疑的飞机，要不然很有可能这一架飞机就把东岭场站给摧毁了，到手的胜利瞬间会易主，从胜利者变成失败者。
约两分钟后，电话铃声响起，温先钧拿起电话就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安县场站驻扎的裁判组确认，这架飞机是昨晚123团战备值班的飞机，在你们交战时，刚好北指下达空情，在场站被摧毁之前上去执行任务了，刚好避开了场站被毁，不能起飞的后果，后面是在民航场站备降。”裁判给出了如此的解释。
这种解释，温先钧无法接受，气恼地道：“我会向战区和空司汇报，你们去向战区和空司解释吧。”
说完也不待裁判继续，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拿起对讲，按下通话按钮，说道：“801、804，对方是123团的飞机前来报仇，你们务必要小心。”
杨洛闻言，疑惑道：“漏网之鱼？他是怎么逃掉的？”
温先钧又把裁判给出的解释说了一遍，接着又道：“裁判没有说是什么机型，考虑到有可能是歼-10b，你们务必要小心。能拿下最好，如果不能拿下，尽量拖延时间，我马上安排其他人起飞。”
“801明白，完毕。”杨洛大声回应道，他还真不怕是歼-10b，正愁没机会跟歼-10b交手呢，至于结果，没有交过手，谁知道呢。
虽然说歼-7g跟歼-10b的性能差距有天壤之别，单对单几乎没有取胜的机会，但是己方可是有两架飞机，想要取胜并不是不可能。
“804明白，完毕。”薛飞回应道。
第49章 真的是歼-10B
温先钧紧接着又作出一系列的安排，首先是让人通知121团的四架歼-10b的飞行员的其中两个人，让他们赶紧起来，赶到战备值班室等待起飞命令。
随后准备打电话给123团的塔台，雷达上只显示一架飞机，而战备值班有两架，意味着还有一架飞机不知去向，如果另一架去了123团还好，如果没有要采取相应的措施。
123团回馈的结果让温先钧放下心，另一架飞机确实是去了123团的驻地北塔场站，对方还千恩万谢，感谢温先钧的提醒，因为他们的雷达参谋打盹了，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雷达屏幕上出现了异常，多了一架飞机。
和123团通话结束后，温先钧本想通知胡中铭的心思也歇了，一架飞机就算杨洛和薛飞应付不了，也还有两人备用，足以应付。而胡中铭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显然是太累了，在熟睡中，连空情警报声都没能够把他吵醒，就不要打扰他了。
“801、804，来袭飞机只有一架，另一架去了123团，一定要给我拦住了。”温先钧拿起对讲说道。
“对方的飞行高度是的多少？”刚完成转向爬升，改为平飞杨洛的问道。
温先钧看了眼雷达屏幕，说道：“雷达测算，对方的飞行高度在一万一千米，正在逐渐下降高度。”
“这么高，这个飞行员是怎么想的？不是应该低空突防，避开雷达才对吗？要是我，我就选择低空突防，哪怕把速度放低。”杨洛道，语气中颇有奇怪的意思。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疯吗？现在是黑夜和白天交替的时间，能见度太低了，低空突防太危险。”薛飞的声音插进通信频道说道，“塔台，以我们当前的速度，多久之后会彼此出现在对方的雷达上？”
“大约五分钟后。”温先钧看着眼前的显示屏，把参谋计算出的时间说出来，通报给空中的两人。
五分钟，时间很紧，必须赶快拿出对策。
“804，对方的目标肯定是场站，不会和我们过多的纠缠，你有没有什么对策？”杨洛问道。
薛飞是代替叶剑龙值班，飞的是长机的位置，肯定要征求他的意见。
“你有什么好注意？”薛飞没有回答杨洛，而是反问道。
“我在前面拦截，跟他迎头对冲，确认对方的机型，同时看有没有机会把他击落，你在后方对方发现不了的高空盘旋。如果我确定对方是歼-7g，你就俯冲过来，我们两人围歼他轻而易举；如果对方是歼-10b，你就转好航向等着他，然后高空俯冲咬住他的尾巴，不求能把他击落，只要让他没有机会锁定场站就行。”杨洛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主要还是不知道对方的机型，而且对方肯定不会恋战，和己方纠缠，那就需要一定的战术了。
如果对方是歼-7g，其实不需要什么战术，直接一起上，杨洛都有百分之**十的把握能把他击落。但如果是歼-10b就不行了，对方的飞机更先进，很容易就能摆脱己方，进而直接针对场站发起攻击。
如果场站被攻击摧毁，那这场对抗可以说是平局，除非杨洛和薛飞能在场站摧毁后把对方击落，靠剩余飞机数量确定胜利。但那对122团来说依然是奇耻大辱，丢了大脸，被一架飞机摧毁场站，能被人嘲笑一辈子。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杨洛才提出如此计划。
薛飞想了一下后说道：“换一下，我在前面，你在后面盘旋。”
“好吧。”杨洛无奈地说道，薛飞是长机，必须听从他的指示。
杨洛更想要的是正面和对方接触一下，不管是歼-7g也好，还是歼-10b也好，试着看看能不能把他给击落。
“同意你们的战术。”温先钧说道，两人的对话依然是在塔台的通信频道内，所以一字不漏地在塔台的扩音器里响起。
“804，我脱离了。”杨洛说着的同时拉杆抬头，脱离双机编队，爬升高度。
薛飞则在塔台的指引下，调整航向直奔对方来的航向而去，并调整高度，好占据高度优势。
训练时的空中格斗，一般塔台不会给出多大的指示，对方的高度、航向信息是不会给出的，只会给出一个大致的空域，让飞行员自行搜索，训练飞行员的空战能力的同时训练搜索科目。
而现在是模拟对抗演练，是团与团之间的对抗，关乎自己团的荣誉，不只是飞行员个人的事。
接下去的时间，塔台持续不断地通报来袭飞机的飞行高度、航向、航速等信息，好让杨洛和薛飞能针对性地做出调整。
杨洛爬升至一万三千米的高度后，改出平飞，在高空盘旋，同时时刻注意着耳麦里温先钧给出的信息，随时调整，让自己时刻保持在对方的航线上。
另一边的薛飞则是架机直奔对方，两人的航向相反，但在水平方向上可以说是在一条直线上，唯有在高度上，根据塔台指示，时刻比对方高。
“804，对方应该是发现你了，正在改变航向，同时在爬升高度，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歼-10b。”塔台里的温先钧通过对讲说道。
如果是歼-7g，装配一样的雷达，不存在提前发现的可能。只有可能对方是歼-10b，装配的是有源相控阵雷达，探测距离更远，能更早发现薛飞。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对方没有发现薛飞，只是刚好转向，但这种概率太小了。
“还真是歼-10b。”薛飞暗道，心里没有惧怕，有的只是兴奋，还没有跟歼-10b交过手，此时机会来了。
薛飞瞄了眼雷达屏幕，屏幕很安静，依然没有发现对方，蹬舵调整转向，继续占据对方的航线，跟对方对冲。
对方似乎发现根本躲避不了，干脆不躲了，径直冲了过来。
不久之后，804号战机雷达上终于显现了对方的飞机。
“来了。”薛飞高度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连手心里冒出的汗水都不曾察觉，紧盯着正前方，头瞄已经放下，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滴。”
804号战机告警声响起，座舱里一闪一闪的黄色光芒亮起，还未见到对方的踪影，已然是被对方锁定了。
薛飞脸色一变，急忙横滚摆脱锁定，暗叫道：“厉害。”
告警声响了一秒后消失，对方的飞机也出现在薛飞的眼中，果然是一架歼-10b，正在正前方迎面而来。
“801，我已经看到他了，确认是歼-10b。”薛飞兴奋地说道，提醒杨洛做好准备，同时跃跃欲试，想和对方好好地较量一场。
但是对方完全没有配合薛飞的想法，歼-10b做出滚筒防御防止被薛飞锁定后，完全没有进攻的意图，让薛飞想和对方较量的打算落空。
两架战机在互相机动中，谁也没有锁定对方，最终错身而过。
“801，他过来了，注意拦截。”薛飞丧气地道。
歼-7g想要一百八十度掉头，需要的转弯半径太大，等到薛飞掉头后，想要追上去基本上不太可能，所以只得让杨洛拦截。
“801收到。”
杨洛在得知是歼-10b后，就已经预料到此种结果，早已等待多时。
毕竟，想要靠歼-7g去拦截一架无心恋战的歼-10b，太难了。
第50章 尾随攻击
歼-10b的飞行员叫罗英杰，123团幸存的两个飞行员之一，另一个去了北塔场站。
因为战备值班侥幸逃过一劫，随后在安县场站被摧毁不能降落后备降民航机场，两个人经过讨论研究后决定，在凌晨五点发起攻击，不顾一切摧毁东岭场站和北塔场站，最起码不能让第一局输得太难看。
与804战机错身而过后，罗英杰还高兴地回头看了眼，但随之心里冒起一个疑问：还有一架飞机在哪里？
他知道这是战备值班的飞机，而战备值班是两架飞机，出现了一架，必然还有一架在哪里躲藏着。
随即又把想法抛出脑外，不再思考，只是高度关注雷达，打开刚关闭不久的加力装置，以超音速飞向目标。
天下武功，为快不破。
战斗机亦是如此，只要有足够的速度，不被人追上，对方也只能干瞪眼。又不是真正的战争，飞机追不上，还能让导弹追。
再说他的目标也不是122团的飞机，而是东岭场站，只要不被这架不知道躲藏在哪里的飞机锁定击落就行了。
刚刚进入跨音速区域，罗英杰就发现雷达上显现了一个小点，雷达发现目标，在正在前方的一万五千米高空上等着自己。
“想要高空方俯冲加速拦截我，你想多了。”罗英杰嘴里含笑，轻声说道，随之蹬舵转向，想要避开。
“你终于来了，接受我的炮火吧！”杨洛轻声道，雷达屏幕上已经可以看到对方的踪迹了。
但是杨洛没有马上俯冲发起攻击，而是蹬舵转向，他要先到达对方的航向上去，等到对方经过后，再俯冲尾随咬住对方。
拦截是拦不住的，薛飞的例子已经是最好的证明。唯有咬住对方，迫使他放弃攻击场站，转而进入格斗。
杨洛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任凭对方如何改变航向，都提前在到达对方的航向前方，也不下降高度。
杨洛的对策就是要么你上来和我格斗，要么你从我下面过去，然后我尾随攻击。
罗英杰从雷达上已经看出杨洛的意图，然而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躲不开，只能在这两种选择里选一种。但是上去格斗是不可能的，没有时间来纠缠，他打的本来就是时间差。一旦让122团起飞更多的飞机，他的计划可以说已经失败了。所以他只能选择高速过去，在被击中前先摧毁东岭场站。
“没法子了吧。”杨洛看到对方左冲右突就是摆脱不了自己，轻声笑道，双眼盯在雷达上，随时准备俯冲。
在一万五千米高空，又不是民航航线，没有任何障碍物，闭着眼睛都可以飞。
罗英杰很逼屈无奈，尝试了多次转向，对方都提前到达自己的航向前方等着自己，逼着自己硬闯。心一横，顾不得其他了，加速硬闯吧，再等下去，不说先前那架804会赶过来，肯怕122团的飞机也起飞了。
“早这么做不就好了，浪费时间。”杨洛嘀咕道。
压杆、加速俯冲。
强大的过载把杨洛压在座椅上，杨洛面不改色，双眼凝视着正前方。
一架银灰色涂装的战机掠过杨洛的眼中，高速飞行，杨洛随之拉杆，改变俯冲角度，同时打开机载火控雷达。
雷达电磁波以光速激射而出，被高速飞行的歼-10b机载雷达告警接收装置截取，随之歼-10b座舱内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攻击意识这么强！”罗英杰眼皮不禁跳了跳，急忙往左压杆蹬舵，拉出一个左转横滚，避开火控雷达的锁定。
杨洛紧握着操纵杆，双眼如刀，紧盯着歼-10b，随之微微左转，机头再次对准歼-10b。
现在是杨洛占据高度优势，速度经过俯冲已经提升上来，而且还在加速俯冲中，更关键的是歼-7g在后，歼-10b在前，可以说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
如果歼-10b还一心想要炸毁东临场站，面对的将是杨洛无穷的尾随攻击。
连续两次的雷达报警声，虽然不过一秒不到就已经解除，依然让罗英杰面色大变，意识到依靠高速平飞摆脱不了锁定，急忙飞出一连串的高过载常规机动，躲避雷达照射锁定，但航向还是直指东岭场站。
杨洛在后方上空高速尾随，任对方如何机动，机头始终直指对方，雷达时不时就照射对方一下，迫使对方继续机动规避。
罗英杰此时是真的很逼屈，何时自己曾被如此追着打，但是为了完成任务，还不能反击，落入纠缠中。
空中两架战机一前一后高速飞行，在空中划出烟花缭乱的飞行轨迹。很快，东岭场站已经在望，在晨曦中露出身影。
罗英杰精神大震，连忙加速俯冲，直奔东岭场站，火控雷达已经打开，只要照射三秒，就算被身后的飞机锁定也在所不惜。
但是杨洛又怎么会给他时间内，刚刚调整航向锁定，座舱内又马上响起警报声，不得已只得继续机动摆脱。
“他妈的，怎么就阴魂不散了，我就不信这个邪。”罗英杰气急败坏地大骂道，连续几次，始终找不到机会锁定东岭场站，都被对方先一步锁定，迫使他不得不改变飞行姿态。
杨落的脸上露出笑容，他已经能想像到对方的表情，连续被自己几次干扰，肯定不怎么好。
再一次被歼-7g的火控雷达照射，被机载雷达告警接收装置接收到信号，座舱内又是一阵急促的警报告警声。
罗英杰的脸已经黑得能淌出墨来，额头上微微冒出汗水，再一次放弃锁定，不得不机动规避。
已经飞到东岭场站上空，从上而下俯视已然能清晰地看到东岭场站在晨曦中依然灯火通明。
让罗英杰稍感安心的是东岭场站的跑道上空空如也，还没有飞机准备起飞。这也促使他下了个决定，先解决了这架歼-7g，再锁定照射东岭场站三秒。
否则再这样下去，自己根本完成不了任务，对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罗英杰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决定已经下了，马上就付出了行动，不再去想着照射东岭场站，而是拉起，在机动中爬升高度。
第51章 击落歼-10B
罗英杰目前是处处挨打，等于丧失了主动权，想要夺回主动权就必须一百八十度掉头，并取得高度上的优势。
一旦歼-10b取得主动权，凭借比歼-7g更加优秀的性能，这场战斗的结局几乎已经注定，无论从哪方面看，杨洛都必败无疑。
“想爬升掉头反击？有那么容易吗？”杨洛从歼-10b的爬升中，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面露微笑轻声道。
拉杆，节流阀推到底，以最大爬升率爬升高度，必须时刻占据高度优势，双眼却不离对方机头，随时通过对方的机头动向判断对方要做的动作，好做出相应的应对。
这时的杨洛已经暂时放弃了锁定对方，但是罗英杰并不知道，他处在前置位置，后方是视线死角，根本看不到，还以为歼-7g还在试图锁定自己，所以还在机动规避。
罗英杰没想到歼-7g会这么难缠，现在有些后悔刚开始没有上去把他击落，导致现在处于被动之中。
歼-10b在高速爬升中并没有响起被锁定的警报声，让罗英杰颇有些诧异，他不认为是对方技术差的缘故，那就只可能是对方在自己的爬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锁定自己的想法。
“对方也在爬升。”罗英杰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不应该爬升，自己爬升就必须同时机动，防止被锁定，而对方却可以肆无忌惮的爬升，两相比较，自己将永远在高度上占不到优势。
罗英杰顺着爬升的方向，做了个横滚的动作，在一刹那间观看了一下后上方的歼-7g的位置，随后压杆改平，不敢继续爬升。
既然知道犯了错，就不能继续下去，而是需要弥补。
“滴！”
然而，刚改出爬升姿态的歼-10b就响起了雷达告警，迫使罗英杰继续机动规避。
“好小子，是你逼我的。”罗英杰咬牙切齿地道，过多的机动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体力消耗太多，额头上的汗水潺潺而下都顾不得擦拭一下。
必须使用绝招了，否则会一直被动下去，直到被击落。
罗英杰脸色严肃，拉杆，节流阀上推，身下的战机突然加速。
歼-10b高高仰起机头，以最大仰角爬升，突然进入极端状态，很快就歼-10b就失速了，随后机身一直沿航迹方向绕速度矢量旋进
当飞机达到顶点时，飞机就可以完成一百八十度掉头，然后利用高推重比矢量发动机把飞机加速恢复到高速状态。
这就是著名的赫伯斯特机动，依靠矢量发动机才能完成的过失速机动之一。
“赫伯斯特机动？”
一直高度关注歼-10b的杨洛立马通过对方的机体状态，判断出对方的动作，这个动作是杨洛颇为忌惮的机动。
歼-10b能做很多过失速机动，落叶飘、眼镜蛇、弗罗洛夫轮盘等，但这些机动观赏性大于实用性，一旦做出来很容成为别人的靶子。
唯有赫伯斯特机动是真正具备杀伤力，是为实战而生。有一个很好的词可以形容它——回马枪。
这个机动，对飞行员来说，操作难度很高；对飞机的要求同样很苛刻，首先一点就是飞机需要拥有矢量推力。
无论是气动布局，还是发动机，歼-7g都不具备完成这个动作的可能。
虽然赫伯斯特机动具备强大的杀伤力，转弯半径极小就能完成一百八十度掉头，但其依然有弱点，也是所有过失速机动的弱点，那就是会有一段时间的失速，而这失速期间就是其成为靶子的时间。
杨洛虽忌惮这个机动，却不是惧怕，只要提前判断，抓住其弱点，就能将其击落。
不能犹豫，必须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如果等到对方完成调转航向，那么处于被动就将是自己了。
杨洛瞬间改变飞机姿态，机头对准正在爬升中，处于失速状态的歼-10b俯冲而下，携带着凌厉的攻势，火控雷达的电磁波激射而出。
“滴！”
已然被锁定，一声急促的雷达告警声在歼-10b的座舱中响起，声音不是很大，却如惊雷。
“怎么可能？”罗英杰不可置信地道，完全无法相信对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判断出自己的机动动作，还发出了攻击。
对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要知道，很多机动动作都是先要爬升高度，而之前自己爬升时，对方根本就没有理会。
罗英杰很是不解。
“必须改出。”
罗英杰使劲压杆蹬舵，推节流阀，想要退出赫伯斯特机动，然而处于失速状态的歼-10b根本就无法实施机动来规避，只能当一个活靶子，任人蹂躏。
任凭罗英杰如何操纵，座舱内急促的告警声和闪烁的黄色光芒并未消失。
“滴！”
一秒！
两秒！
三秒！
被火控雷达持续照射三秒，代表自己已然被击落。
被歼-7g击落，这一句耳光，给了罗英杰一个无形的打击，让他很难接受，却又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大口喘着机载供氧设备提供的氧气，罗英杰控制自己的情绪，改平飞出，不再做任何机动，朝歼-7g平飞而去，他要去看看击败自己的是谁。
击败对手，杨洛甚至可以耀武扬威，这是胜利者的权利，但杨洛没有这么做，而是很平静地看着罗英杰平飞过来。
第一眼映入罗英杰眼中的就是歼-7g的机头编号801，看到这个编号，罗英杰感觉不是这么难过，他认识这架飞机的主人，被一个飞行技术在31师顶尖的飞行员击落，即使对方飞的是歼-7g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但随之马上反应过来，801的飞行员已经退役了啊，那这个人又是谁？
紧接着掠过罗英杰眼中的是一个带着飞行头盔的年轻飞行员，并不认识的一个飞行员。
罗英杰竖起大拇指示意后，打开机载无线电通信系统，连接上公共频道，问道：“801，你是谁？”
如果是平时的训练，杨洛还会好好地和对方交流一会儿，但现在是敌对状态，所以杨洛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偏头看了对方一眼，记住了歼-10b的机头编号，随后就调整航向准备返航。
得不到杨洛的回应，罗英杰只得无奈地带着疑问驾机走上了归途。
杨洛则是联络上塔台，汇报结果：“塔台，801击落敌机一架，准备返航，完毕。”
“你把他击落了？”温先钧懵了，随后大喜地反问道，两人的最后对决离开了场站上空，所以他并没有看见，仅能从雷达上看出对方两人的飞行轨迹。
温先钧自从知道对方是歼-10b后，就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杨洛能击落他，只想要能拖住对方就好，然后交给121团的两架歼-10b。
可没想到，杨洛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一个简直不敢相信的结果。
“是的。”杨洛回道。
“好，好，好……杨洛，干得漂亮，801、804，你们可以返航了。”温先钧哈哈大笑道。
“801收到，完毕。”
“804收到，完毕。”薛飞回应了塔台一句后，又道，“804，你竟然击败了一架歼-10b，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我听到你向塔台报告时都懵了。”
这场战斗，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歼-7g竟然把歼-10b给击落了！
塔台上的众参谋先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的模样，在杨洛确认的声音传遍塔台后，紧接着爆发出欢呼声和潮水般的掌声。
第52章 低空通场
说起来长，但实际上这场战斗的时间很短，连薛飞都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就结束了。
塔台上的众人在欢呼雀跃之后，紧接着就在讨论，歼-10b是怎么被击落的。虽然他们不是飞行员，但身在场站工作，基本上的飞行常识还是有的。
能飞歼-10b的飞行员，在123团也算是飞行尖子，拥有丰富的飞行经验，空战意识也肯定不赖，操控的还是歼-10b，基本上不可能被歼-7g击落，却偏偏败在歼-7g手上。
让人很是费解，包括温先钧和在天上的薛飞都想不明白。
空中，杨洛驾驶的801号歼-7g平飞而来，出现在场站范围的空域之中。
“呼叫塔台，801请求降落，完毕。”杨洛向塔台发出降落请求，目光注视着下方的场站，晨曦中依然灯火通明的跑道上空空如也，没有飞机准备起飞。
短暂的时间，被温先钧叫起来的两个121团歼-10b飞行员根本就来不及准备起飞，刚刚从生活区进入飞行区的战备值班室就得到通知，紧急起飞取消。
“塔台收到，风向150，风速4米秒，场压1004，可以降落，完毕。”
“801收到，准备降落，完毕。”
温先钧透过前方的玻璃看着远处空中准备降落的801号歼-7g，做了个决定，拿起对讲，说道：“801，为庆贺你击败歼-10b，特允许你低空通场飞行，地面跑道已经净空。”
杨洛双眼徒然一亮，立即回应道：“801收到，低空通场，完毕。”
低空通场，是指飞机在飞行过程中从机场跑道上空飞过或是从观礼台前方上空飞过，是飞机表达敬意的一种方式，是一种礼节。
但是在作战部队，低空通场更像是是一种表彰，一种荣誉。
还有一种情况是飞机出问题，比如起落架故障、机身外部破损等等，需要低空通场，借助地面的观察判定飞机外部故障和受损的情况。
而这次的低空通场显然是前者，对杨洛来说，绝对算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压杆低头，左手稍带节流阀，调整飞行姿态，操控着身下的战机平稳地降低高度，加速迎向场站的跑道。
远方的空中，返场的薛飞只能在空中盘旋，让出空域，羡慕地看着杨洛表演。
杨洛驾驶这歼-7g平稳地下降高度，同时保持着稳定的速度，并没有降落时的微微仰起机头，而是依然在不断缩小与跑道的距离。
“我靠，低空通场？”刚走出战备值班室，准备回生活区睡个回笼觉的两个121团的飞行员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正对眼前持续下降高度，却保持速度稳定的这架歼-7g。
“疯子这是真的疯了，就不怕挨处分吗？”
在东岭场站换防驻训已经一个月，疯子的事迹听了不知多少，恰恰他们知道值班的两人之中其中一个就是疯子。在他们的认知中，也唯有疯子敢这么干，另一个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低空通场，必须得到塔台的允许，否则实施低空通常，干扰正常的飞行秩序，不管是谁，都会背上一个处分。如果情节严重，出了什么问题，甚至有可能停飞。
“应该是塔台允许了吧。”其中一人马上反应过来，说道。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飞行生命开玩笑。
杨洛看了眼仪表盘上的飞行参数，航速三百公里每小时，高度八米。
八米，不是杨洛想要的高度，既然塔台给了这次机会，就要拿出最后的水平，要做到极限。
右手紧握着操纵杆，随后双眼紧盯着前方的跑道，轻微压杆，操控801号歼-7g继续下降高度。
低空通场，不就是给飞行员炫技的机会吗？
五米！
三米！
两米！
虽然现在大部分人都在休息，飞行区内的人寥寥无几，但还有塔台上的值班人员、两个121团的飞行员、以及值班的机务人员。
在他们的注视下，在他们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中，歼-7g最终降低到一米的高度，在跑道上高速一掠而过。
“高度多少？”温先钧看着从塔台前几乎贴地掠过的歼-7g，问道。
“高度一米。”立马有参谋给出答案。
“一米？不愧是疯子，胆子很大。”温先钧愣了一下，既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
他想到过杨洛会超低空通场，但没想到会是如此低，仅有一米。
一米高度低空通场，这是极限，是最顶级的飞行员才有的水平。
杨洛能在一米高度上低空通场，大出温先钧的预料，也让他对杨洛的飞行技术有了重新的认识。
这个疯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在跑道上超低空高速掠过，在跑道尽头大仰角拉起，爬升高度后，杨洛兴奋地联络塔台：“塔台，801低空通场完毕，请求降落，完毕。”
低空通场，杨洛是第一次体验，唯一的感觉就是刺激，非常的刺激。
“801可以降落，完毕。”
得到塔台的回复，杨洛放下起落架，飞过四转弯后，压杆降落。
在跑道上滑过六百多米后，速度降低到可控制状态，沿着跑道滑至战备值班的停机坪上停下。
机务搭上登机梯，打开座舱玻璃盖，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厉害！”
“谢谢夸奖。”杨洛面露笑意，欣然接受，沿着登机梯下了飞机，把飞机交给机务例行检查保养。
杨洛离开后不久，从塔台上下来一位参谋，从801号歼-7g上取走了今天的飞行参数，回到塔台加以研究，想要知道杨洛是如何击败歼-10b，至于能不能研究出结果，那就不知道了。
在薛飞降落地面，回到战备值班室后，杨洛又得到了一通赞叹。
“疯子，超低空通场高度是多少？。”一进战备值班室的大门，薛飞就问道，在空中的他看不真切，不知道高度。
“一米。”杨洛竖起食指说道，言语之间颇有得意之色。
“厉害，牛逼。”薛飞竖起右手大拇指，发自肺腑地赞叹道，扪心自问，薛飞自认做不到这个程度。
“承蒙夸奖。”杨洛乐得嘴都合不拢。
“来，给我说说，你是如何击败歼-10b的？”薛飞说道，这是他心中很大的一个疑问。
“我是……”杨洛兴致很高地给薛飞解释着，尽管是凌晨五点多，正是犯困的时间，兴奋中的杨洛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第53章 复盘
早上八点，与前来值班的飞行员交接过后，杨洛和薛飞换回作训服，乘坐通勤车回到生活区，在吃过空勤灶后，回到公寓倒头就睡。
本来值夜班就累，又上去飞了一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起初因为兴奋，感觉不到疲惫，但在兴奋劲过了之后，剩下的是全身的疲惫，什么都不想，只想睡一觉。
这一睡就到了下午两点，还是被闹钟吵醒才不情愿地爬起来，睡眼朦胧地走进卫生间洗漱。
如果不是想要参加下午进行的复盘，杨洛说什么都不会起来，会一直睡到自然醒。
值完夜班的飞行员，当天剩下的时间属于休息时间，没有飞行任务。
在卫生间洗漱过后，杨洛不再睡眼朦胧，而是精神抖擞，穿上秋季常服，戴上军帽，杨洛便下了楼，步行前往同样位于生活区的场站机关大楼。
复盘是在两点半开始，机关大楼的会议室举行。
复盘，就是对昨晚事情进行一次回顾和总结，从中发现问题和总结经验，并据此确立下一步进攻策略。
当杨洛踏进会议室时，除了团领导外，该来的已经基本上到齐了。
领导永远是最后踏进会议室，而且还是掐着时间踩着点。
“杨洛，这边。”赵龙眼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踏进会议室大门的杨洛，站起来大叫道。
“唰！”
原本嘈杂的会议室，突然间安静下来，犹如空气已经凝固，本来在议论纷纷的众人随着赵龙的大叫声停止了说话，齐刷刷地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在塔台参谋们的宣传下，以及大家口口相传，经过一上午的发酵，杨洛凭借一架歼-7g击败一架歼-10b，以及一米高度超低空通场的事迹，传遍了东岭场站，从上到下，基本上没有人不知晓。
在之前，大家只知道杨洛很大胆，飞行风格很粗暴，技术也还行，但具体怎样，达到一个什么地步，其实并不知道，因为没有对比。
但在今天之后，没有人会把杨洛当新飞对待。
仅凭击败一架歼-10b的耀眼战绩，在122团不敢说是一哥，但绝对能排在前列。
飞行员是靠技术说话的职业，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靠得不是资历，而是技术、是战绩。
这多人看着自己，杨洛很是莫名其妙，感觉很不自在，觉得自己犹如动物园的大熊猫般被人观赏，和上次领奖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微笑着快步走到赵龙边上坐下，躲开众人的视线，另一边坐的是叶剑龙，在赵龙的另一边空着一个座位，应该是留给薛飞的。
“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看我？”杨洛坐下后低声问道。
“你现在是出大名了，歼-7g击败歼-10b，还一米超低空通场。”赵龙夸张地说道，“你这是要上天啊。”
杨笑着谦虚道：“一般一般，正常操作而已。”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杨洛，你这是骄傲了呀。”坐在另一边的叶剑龙取笑道。
“哪有的事，我做得还不够，还需要努力。”杨洛摇头说道。
“啧啧。”赵龙从上到下打量了杨洛一遍，然后说道，“我说杨洛，这都还不够，难道你还想飞着歼-7g去打歼-20，或者说低空通场的高度再低一些，比如零点五米？”
杨洛白了赵龙一眼，没好气地道：“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还歼-7g打歼-20，亏你想的出来。”
“你不就是疯子吗？”
说着话的功夫，薛飞跑着进了会议室，刚刚在赵龙身边坐下，胡中铭就带着参谋长和121团的副团长走进了会议室。
“首先，在开始之前，我要特别表扬一下杨洛同志，以歼-7g击败歼-10b，开了历史的先河。”胡中铭笑着说道，“来，杨洛同志，站起来和大家打声招呼。”
杨洛依言站了起来，对着主席台敬礼，随后转过身，向在座的所有人敬礼。
“大家呱唧呱唧。”胡中铭率先鼓掌。
大家佩服地看着杨洛，同时不吝啬自己的掌声，纷纷热烈地鼓掌，如潮水般的掌声一波一波响起。
等到大家的掌声停下，胡中铭问道：“想必大家都很想知道杨洛是怎么击败歼-10b的吧？”
“想。”
大家异口同声大声地说道。
这是困惑大家几个小时的问题，按常理说，歼-7g遇上歼-10b只有被击落的份，想要赢几乎不可能。
“我也很想知道。在复盘昨晚的战斗之前，我们先复盘一下凌晨五点的战斗。”胡中铭笑道，“杨洛，来，你跟我们讲讲是如何击败歼-10b。”
刚坐下的杨洛站起来说道：“团长，我也不知道怎么讲好，这样吧，我重现一下吧，比较好讲，也比较直观。”
薛飞自愿地站起来道：“报告，我来充当歼-10b的飞行员。”
“可以。”胡中铭点头说道。
杨洛小跑着去拿了两架飞机模型，回来后交给薛飞一架，说道：“当时的情况，我们判断歼-10b的任务是炸毁场站，所以我在一万五千米的高空盘旋，正好掐在对方的航线上方，而对方的高度根据塔台给出的提示，大概在8000米左右往场站方向而来。”
两人摆出架势，模拟出当时的情形，一高一低。
杨洛继续说道：“我给了歼-10b两个选择，要么爬升高度，把我先干掉，要么在我下方经过，而歼-10b选择了从我下方飞过。”
薛飞拿着飞机模型，从杨洛手中的飞机模型下方穿过。
“从雷达上判断出歼-10b飞过了我的下方后，我加速俯冲……”杨洛一边解释，一边模拟出当时的飞行轨迹。
“……”
随后的时间，杨洛一边指挥薛飞做出歼-10b的飞行动作，一边解释自己当时的想法，同时还模拟出自己的飞行轨迹。
当模拟重现结束，杨洛最后说道：“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众人看完，方才恍然大悟，杨洛是如何取胜的，大家都如有所思。
整个过程并不复杂，难就难在如何压制对方，不让对方调转航向取得主动权，需要很精准的判断力。
特别是要判断出对方在长时间调不转航向后，会在何时使用过失速机动抢占主动权，使用的又是哪种过失速机动。
这点，需要极其精湛的空战意识才能做到，能难住在坐的绝大部分飞行员，把他们摆在相同的位置，同样能击败对方的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杨洛，你为什么认为对方一定会用赫伯斯特机动，而不是用眼镜蛇或者其他过失速机动？”看完整个过程后，胡中铭问道。
“我把距离和速度都掌握得很好，如果对方用眼镜蛇或者其他过失速机动，基本上就成为了我的靶子，唯有赫伯斯特机动是我一直提防的。我注意到歼-10b在做赫伯斯特机动之前，在摆脱我的锁定中做了一个上升横滚的动作来观察我的位置，以一个老飞的经验，绝对判断得出不能做眼镜蛇等机动。所以他想要调转航向取得主动权，唯有赫伯斯特可以尝试做到。”杨洛解释道。
“恰好这又是你一直防着的，而你也抓住了这一丝机会？”
“是的。”
“好，精彩！”胡中铭大笑道。
“啪啪啪！”
会议室再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样是送给杨洛。
第54章 无题
“下面复盘昨晚战斗，首先，通报一个好消息，据裁判组判定，123团全军覆没，我们获胜，取得了一个开门红。”杨洛的复盘重现告一段落后，胡中铭意气风发地说道。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下意识地坐直，挺起了胸膛。
投影仪打开，把从昨晚上参与过站斗的飞机上的飞行记录参数依次投射到墙壁上，同时还有一份从安县场站塔台上传过来的三十四架飞机的整体飞行轨迹记录。
每一架飞机的飞行记录投影到墙壁上，胡中铭都要让飞机驾驶员说出当时的想法，然后让众人讨论，最后由胡中铭自己和参谋长余阳明以及121团的副团长做出点评。
当最后的投影投在墙壁上，胡中铭脸色得严肃地做总结性的发言说道：“虽然昨天我们胜利了，但是，从昨天的战斗中同样暴露出了很大的问题。昨天晚上，我们团加上121团，一共出动了六十七架飞机，但是战损比高达百分之七十，其中我们团战损二十七架，战损竟然高达百分之八十。同志们，如此惨烈的代价，如果是真正的战争，我们122团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会议室里的众人之前不管是什么神色，此时都变得很难看，气温徒然下降。
胡中铭接着说道：“从中可以看出我们团的战斗力很低，低得可怜。特别是编队作战水平，简直让我不敢相信，昨晚竟然还差点发生撞机事故。作为昨晚的指挥员，也是122团的团长，责任在我，我会向上级请求处分。“
“122团需要改变，以前我们的训练方式大多针对个人，但是从今天开始，由个人的飞行技术训练，转变为编队作战训练……”
胡中铭在主席台上大发雷霆，发言足足半小时才停下。
这一场战斗，虽然胜利了，但是胜的太难看了。两个团的飞机攻击一个团，虽然对方有防空火力的协助，但是这个战损依然太大了。
更可耻的是，其中战损的飞机有一大半是损失在防空火力之下，这会让战区和司令部怎么看，简直太丢人了。
胡中铭讲完，参谋长余阳明继续讲，从各个方面又训了一顿。
参谋长讲完，121团的副团长又讲，他主要是针对121团的十二名飞行员。
在即将结束时，还在东岭场站负责此次模拟对抗联络的副师长齐仪又出现在会议室，又发表了一大通讲话，同时带来上级的最新指示。
复盘会议从两点半一直到六点半才结束，连晚餐时间都不得不推迟。
由于是复盘，只涉及到飞行员，如果是其他会议，加上其他部门想必时间会更长。
杨洛是忍得相当痛苦，午餐没吃，肚子里空空如也，会议一结束，就跑出了会议室，跳上一辆停在会议室门外的通勤车，催促司机开车。
奔跑着进了飞行员餐厅，杨洛抄起餐盘，也不管自己平时爱吃不爱吃的食物，狠狠地打了一餐盘食物，开始狼吞虎咽。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跑得这么快？”叶剑龙端着餐盘，在杨洛边上坐下，看着杨洛难看的吃相，说道。
“我午餐没吃，饿得都快不行了。”杨洛一边说着，还不忘往嘴里塞着食物。
“谁叫你犯傻呢，你看看蝎子多聪明，晓得吃饱了再去。”叶剑龙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咀嚼。
刚坐下的薛飞说道：“杨洛，教你个乖，不管是开什么会，最好先吃饱了再说，这些当领导的太能说了，动不动几个小时就没有了。”
杨洛点头表示认同，对此深有感触。
从小到大，在学校里大大小小的会议参加了不知多少，凡是有点的职务的人都能长篇大论，不管有没有稿子，吧啦吧啦东扯一下西拉一下，能讲一大堆，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
说实话，杨洛很佩服这些领导的嘴皮子，换成是他，能说个几分钟就很不错了。
尤其是这次，杨洛万万没想到一个复盘会议能开四个小时，以为顶多一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而且对胡中铭的印象也大为改观，平时杨洛也没有发现胡中铭这么能说，不愧是当领导的。
“领导不会长篇大论，怎么显示领导的能耐。”叶剑龙淡淡地说道，“况且在122团，团长不是最能说的，最能说的是政委，等你呆久了你就知道了。”
杨洛怔了一下，看着叶剑龙，说道：“叶队，你现在是正营级大队长，下一步就是副团长了，到时你不会也变成像团长他们一样吧。”
杨洛的一句话，把坐在对面的赵龙和薛飞给听得愣住了。
“副团长，远着呢，提大队长才多久？”叶剑龙苦笑了起来，道。
要说叶剑龙没有想法，那是假的。
没有团级职务的飞行员，最多干到四十五岁就必须转业，而有了团级职务能延长军旅生命五年。
叶剑龙虽然还很年轻，但是想要跨过这一道坎依然不容易，年轻是资本，但也是劣势，资历太浅了。
“别说这些太远的事情了，说说眼前的吧。”叶剑龙说道，“杨洛，你小子的飞行技术怎么练的，短短的时间内提升到如此地步，在122团已经属于顶尖之列了。”
“就这么练的啊，我的飞行计划你不是都知道吗？可能是我胆子够大吧。”杨洛淡淡一笑道，其实他在心里说的是，“我在系统空间里练的。”
叶剑龙无奈，很不愿相信这小子的话，但又是事实，杨洛的所有飞行计划自己都知道，上面还都有自己这个大队长的签字。
“哎，杨洛，你不是得到了什么系统吧，现在网络上的小说都很流行这么写。”赵龙突然说道。
杨洛一惊，马上意识到赵龙只不过是随意乱说，便顺着他的话，神秘一笑，小声道：“你没说错，哥就是个有系统的飞行员。”
“切。”
三根中指竖起，杨洛遭到了三人无情的鄙视。
只要脑子稍微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杨洛的话，只会以为杨洛是打蛇随棍上，但又有谁会知道，杨洛说的是真的，这就是事实呢。
在吵吵闹闹中，四人结束了晚餐，随后在叶剑龙的提议下，前往活动中心娱乐一下，等待晚上的行动。
第55章 第二局开始
四人在活动中心里打纸牌，打的是升级，杨洛和叶剑龙一家，薛飞和赵龙一家，纯粹的娱乐，没有任何惩罚。
杨洛和叶剑龙的运气很差，一直拿不到好牌，直到晚上十点牌局结束还在原地踏步，一级都没有升上去，而薛飞和赵龙第二轮都到顶了。
牌局结束，四人同乘一辆通勤车，前往飞行区，更换飞行装具后，在飞行简报室参加飞行前会议，并接受任务。
过了十二点，就是新的一天，同时第二局对抗也将开始。
吸取了昨晚大编队作战的惨痛教训，今晚的对抗胡中铭等人拟定的作战计划，采用小编队作战，原则上是以一个中队为编队。
杨洛所在的一大队一中队的任务是打头阵佯攻，吸引对方机群，为后续两个大队创造攻击机会。说白了，就是炮灰，执行同样任务的还有一大队另外两个中队。
任务分配完毕，胡中铭说道：“第一局，我们取得了胜利，第二局，我们要保持住，把战果扩大，继续取得胜利。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震天的响声在飞行简报室响起，大家都信心满满地大声喊道。
“马上去准备，十一点半起飞。”
星光璀璨，一丝几不可见的弯月高悬空中，洒落丝丝银色光华。
各个机库亮着灯，把黑暗驱散，机务人员在紧张地忙碌着，起飞前例行检查、加注航油等。
杨洛安静地坐在座舱里，座舱玻璃盖已经放下，起飞前检查已经完毕，只待塔台的命令。
身下的801号战机五个挂点全满，在机腹挂点上加挂了一个副油箱，同时在左右机翼各加挂了两枚训练弹，训练弹是为了模拟空战配重用的，就是个摆设。
十一点半，塔台值班指挥员终于下达了起飞命令，是参谋长余阳明的声音：“802、801，一号跑道，803、804，二号跑道，完毕。”
在叶剑龙滑出机库后，杨洛在旗语的指挥下缓缓滑出机库。
“呼叫塔台，801已到达跑道，等待起飞，完毕。”沿着停机坪前方的牵引道在一号跑道上刹车停下后，杨洛向塔台报告。
杨洛停住的位置在叶剑龙的右后方，这是属于僚机的位置。
不多时，803和804号战机在二号跑道刹车停下，紧接着又是四架飞机，分别在三号和四号跑道上停住。
八架飞机，四个编队，依次停在四条跑道上，等待起飞命令。为避免起飞碰撞，每一个编队在跑道上都相隔千米。
所有八架飞机的飞行员向塔台报告后，余阳明通报了气象情况，同时下达起飞命令。
“802收到，准备起飞，完毕。”
“801收到，准备起飞，完毕。”
……
等到最后一人向塔台报告后，八人几乎同时松开刹车，上推节流阀，航空引擎努力咆哮着，提供强大的推力，推动笨重的机身向前滑行，速度由慢至快。
并不是紧急起飞，所以采用的是正常起飞程序，并没有开加力。此种情况也不允许开加力起飞，八机同时起飞开加力太危险了。除非是真正的战争来临，需要八架飞机同时起飞，才可以在塔台的同意下紧急开加力起飞。
八架飞机滑过六百五十米后，达到起飞的临界速度，几乎同时拉杆，机头仰起，前起落架首先脱离地面，紧接着后起落架抬起，整架飞机脱离束缚，犹如大鹏展翅般优雅地离地跃起，进入黑暗的夜空中。
杨洛他们离去后，从机库里按照塔台的指挥，依次再滑出八架战机，停在刚才的起飞位置上，准备起飞。
如次大规模的起飞，起飞之前已经做好了完善的起飞计划，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差错。每一架飞机的起飞顺序，在跑道上位置，起飞后的航线等都有预案，必须按照预案来执行。
爬升两千米后，调整航向后，继续爬升高度，同时赵龙和薛飞也飞过来加入编队，在杨洛的右后方组成四机编队。
另外四架飞机组成另外一个四机编队，在不同的航线上飞行。
高速编队飞行二十分钟后，抵达预定区域，在空中盘旋。再往前飞，就到达了对方的防空区域。
十二点整，从耳麦里传来团长胡中铭的声音：“对抗开始。”
杨洛精神一震，终于来了。
在进入对方空中，一旦被对方锁定，需要机动规避，因此他们的彼此间的距离拉得很大，与其说是编队，还不如说他们现在是单机作战。
蹬舵转向，推节流阀，开启加力装置，高性能航油注入燃烧室，航空引擎的咆哮声愈发尖锐，震彻九霄，橘红色的尾焰照亮整片天空。
四架飞机高速扑向123团所在的安县场站。
杨洛双眼凝视着仪表盘上的各仪表，在上面来回扫射，时刻注意自己的飞行姿态。
夜航中，只能相信身下的战机，只能相信机载各仪表的数据，连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
夜晚光线微弱，能见度相比与白天急剧下降，稍有不慎，便会酿成惨烈的悲剧。
刚进入超音速没几秒钟，还未进入对方空域，雷达屏幕上就出现密密麻麻的的小点，飞速向自己靠近。粗略一扫，杨洛就发现向自己方向上扑来的飞机至少十架。
由于歼-7g装配有iii型敌我识别器，很轻易地分辨出谁是友谁是敌人。
杨洛头皮发麻，这么多战机，看来对方是早有应对，应该是对方用歼-10b在歼-7g的探测范围之外使用雷达搜索，自己一方的布置可以说是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123团发的什么疯，这是全团往我们方向上来了，121团方向他们不管了吗？”杨洛惊叫道。
对付自己一方的四架飞机就派出了十多架飞机，可以想像另外两个方向上派出的战机也不会少，基本上全团的飞机都用在了122团方向上。
“我靠，疯了，123团疯了……”赵龙喋喋不休地嘟哝着。
发现情况后，叶剑龙马上联络塔台，向塔台报告道：“呼叫塔台，801报告，123团向我编队派出十架飞机，疑似123团全团的飞机都往我场方向而来，请塔台做好应对准备，同时请求解散编队，自由规避，完毕。”
叶剑龙的报告刚结束，另两个充当佯攻的编队也向塔台报告，声音出现在频道上，内容大同小异，唯有在飞机数量上有所不同。
“塔台，可以允许一大队脱离编队自由规避。”余阳明的声音还未响起，作为空中指挥的胡中铭的声音却是出现在频道上：“看来123团的所有空中力量都派过来防备我们了，用来防备121团的应该是防空力量，立即联系121团，通报我们获得的信息，完毕。”
“塔台收到，一大队所有飞行员注意，允许脱离编队，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自由规避，完毕。”
面对如此多的战机，如果再继续保持编队，势必被对方包饺子，导致全军覆没。而脱离编队后能不能活着不被击落，那就只能自求多福，靠自己的本事了。
“802收到。”
“801收到。”
……
第56章 超高速度俯冲
杨洛的位置有些尴尬，处于中间，左边是叶剑龙的802歼-7g，右边是赵龙的803，能给杨洛的选择不多。
因为是夜晚，能见度差，往左右规避都不是很好，很容易发生撞机危险。调转机头往后，不说后方还有己方的大部队，单说进入超音速后的转弯半径就很容易被对方追上。
因此杨洛只能选择往前，而往前是爬升还是俯冲呢？
杨洛选择了俯冲往前，虽然爬升会有高度优势，但会损失速度，对于马上要逃命的杨洛来说，速度才是最重要的。
双方高速相向飞行，特别是杨洛是在超音速状态之中，很短时间内双方就可以碰面。
杨洛没有任何犹豫，紧握操纵杆的右手往前压，处于超音速飞行中的飞机徒然改变飞行姿态，由水平改为大角度俯冲。
杨洛高度集中精神，双眼的视线放在仪表盘上，主要是在高度表和空速表上，这是决定他生死的仪器，一刻也不能马虎，一旦错过改出的高度，那就是粉身碎骨，而一旦速度超过飞机允许的最大值，飞机解体，结果同样是粉身碎骨。
同时杨洛也在关注着雷达上123团的飞机的动向。
编队解散，四散而去，为了拦截杨洛四人，对方的十架战机瞬间分开，其中有两架飞机同样在俯冲，目标直指杨洛。
801号歼-7g从万米高空一跃而下，降低高度的同时速度在持续加大，空速表上的数值以几何跳跃式增加。
就是杨洛的心理再强大，看到空速表上数值的飙升速度，也有些心惊胆颤，实在是飙升得太快了，上一秒还是一千四百公里每小时，下一秒就到了一千四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但杨洛却强制按捺住，承受着高额过载，满脸严肃，握紧操纵杆，一旦高度或是速度逼近临界值，马上准备改出。
东岭场站塔台，值班指挥余阳明坐在正指挥的位置上，时不时拿起对讲，下达指示，今天的副指挥是121团的副团长。
“报告，801出现异常，高度掉得太快了。”一直盯着雷达屏幕的雷达参谋突然出声说道。
余阳明闻言，扭过头看着雷达显示屏，看着上面显示的内容，果然短短的一秒钟，801的高度就掉了几百米，忙拿起对讲放到嘴边，按下通话键，道：“801，塔台呼叫，你的高度怎么掉的这么快？是不是飞机出问题了？”
“塔台，飞机没有问题，我在俯冲中。”杨洛从耳麦里听到塔台的呼叫后，回复道。
“801，你这样太危险了，高度掉的太快。这是晚上，不是说白天，快点拉起来。”
“塔台，我心中有数，你放心。”
余阳明虽然不是飞行员出身，但身为飞行团的参谋长，必须具备丰富的飞行知识，因此很轻易地判断出杨洛的俯冲速度已经超过音速。在夜晚超音速俯冲，这是十分危险的动作。
“杨洛，我命令你马上改平。”余阳明严肃地道，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801明白，马上改出。”杨洛无奈地道，塔台的命令他必须听。违抗军令，在部队是大忌，肯定会处分，甚至会停飞。
双眼扫了眼仪表盘，高度四千米，空速已经逼近两千公里每小时，再过几秒就能达到歼-7g的极限值——2马赫。
拉杆抬起机头，改出俯冲为平飞。
突然从超高速度大角度俯冲改为平飞，强大的无形过载袭来，作用在身上，直接把杨洛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待，双眼突然一阵模糊，连近在眼前的仪表盘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糟糕，出现黑视了。”杨洛心中暗叫不妙，内心却并不慌乱，右手稳定地握着操纵杆，现在双眼视物模糊，必须保持飞机姿态不作改变。
千算万算，杨洛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过载，出现黑视，如果速度再大点，或许干脆会完全看不清楚，甚至昏迷，更甚者眼球拉出眼眶，又或者脑出血。
“看来必须加强身体锻炼，现在的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杨洛暗自对自己说道。
“滴！”
座舱内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显然是被锁定了。
真是雪上加霜，黑视还没解除，又被敌机锁定，杨洛内心大惊，虽然看不清，但杨洛依然蹬舵往左压杆，马上做了个横滚动作，避开了对方的锁定。
什么都看不清，能做的机动并不多，降高度绝对不行，那是找死，只能在水平方向或爬升中机动，然而杨洛好不容易俯冲降低高度增加速度，又怎么会损失掉速度。
接下来的几秒，为了不被锁定，杨洛盲飞，操纵801号战机在水平方向不停地机动。
几秒钟时间很短，可以说眨几下眼睛就过去了，但对此时的杨洛来说，却是无比的漫，仿佛几个世纪般。
好不容易挨到黑视解除，视力恢复，眼前一片清明，不复模糊。杨洛第一时间就是查看高度表，确认自己的高度，看到高度表上显示的数值——两千八百，方才放下心来。
在此空域范围内，两千八百米的高度没有任何障碍物，山峰的高度大多在千米范围内，不用担心撞击障碍物的事情发生。
杨洛双眼依次扫过仪表盘上的各个仪表，确认飞机状态，空速1100千米每小时，高度2800米，航向210，处于水平飞行。
雷达上显示，对方的两架飞机在自己的正前方上空，高度至少在五千米以上，正在向自己俯冲，或许是两人没有自己的胆子大，不敢以太快的速度俯冲，所以他们的下降速率比自己慢多了。
杨洛暂时没有想把对方击落的想法，一对二，基本上就是送死。如果有机会各个击破，杨洛倒是想试一试。
一千一百公里的速度太慢了，很容易被堵截追上，杨洛毫不犹豫再次打开加力装置。
“轰！”
随着航空燃油注入加力燃烧室，发动机咆哮的声音更加响亮，刚因为改出而降下去的速度又在飙升中。
“这小子他妈的就是个疯子，又开加力了，122团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飞行员了。”123团的两个飞行员中的一个气急说道。
虽然对方关闭了航向灯，但是尾焰消失不了，在黑夜中格外清晰，从尾焰的明亮度和位移速度大致可以猜测出。
刚刚的超音速俯冲已经把他给吓了一跳，他还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飞行员。
另一个飞行员若有所思，说道：“还记得七月底我执行过的任务吗？”
“就是你模拟空情，被击败的那一次？”
“没错，击败我的那人说他叫绵羊，后来我打听了一下，他是个新飞，刚下团不久，飞行技术却很不错，在122团大家都不叫他绵羊，而是叫他疯子，都说他飞行很疯狂，不要命。我在想会不会是他？”
说话这人正是曾杨洛在四号空域击败过一次的秃鹫。
“122团的老飞我们基本上都很熟悉，没有人的飞行风格像这样，除了我们不熟悉的新飞，或许真会是像你所想这样。”原先那飞行员说道。
秃鹫双眼一闪，眼中浮现报仇的**，很是强烈，盯着在高速飞行中的801号战机，暗道：“不管是不是你，今晚一定要你好看。”
“他快要过去了，马上调转航向，开加力咬死他。”秃鹫身为长机，下达指示道，同时蹬舵转向。
面对很可能进入超音速飞行的战机，继续俯冲拦截已不可能，太快的速度随便一个机动就能摆脱锁定，不可能锁定三秒以上。
801号战机拉出长长的尾迹云，从秃鹫下方一闪而过，刚刚调转航向的秃鹫毫不犹豫一把开启加力，速度疯狂飙升，向杨洛追去。
第57章 一大队全军覆没
从两架战机下方高速飞过，持续加速拉开双方的距离后，杨洛拉杆爬升高度。
两千六百米高度，虽然没有障碍物，但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还会有另一个能致命的危险可能出现，那就是鸟类。
权宜之计在两千多米高度飞行没有问题，为了安全还是爬升高度为好。
杨洛并没有大仰角急速爬升高度，而是让801号战机缓慢地爬升，同时也并没有甩脱背后的两架战机的想法，而是吊着他们，让他们既追不上自己又不让他们失去自己的踪迹。
现在的杨洛已经深入123团的防空之内，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雷达监视之下，高度、速度、航向等都暴露了，一旦摆脱身后两架战机，则他们肯定会在雷达的指引下，绕到某个地方等着伏击自己。
杨洛现在的航向是一个弧线，准备慢慢接近安县场站，他不敢直捣黄龙，行使雷霆一击，因为在安县场站内还有两架战备值班飞机，若他直直地扑向目标，对方肯定会出动值班战机来拦截。到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杨洛将陷入极其被动的地步。
杨洛通过氧气面罩大口呼吸着机载氧气，平复加速的心跳以及急促的呼吸。刚刚的一连串过载机动，已是让杨洛稍感疲惫，体力急剧的消耗，额头上明显可见汗水的踪迹。
扫视一遍雷达屏幕，确定身后两架战机的位置，依然处于雷达可探测的范围之内。暂时来说，处于安全之中。
打开机载通信系统，调整频率，杨洛询问道，“802，你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还在逃命中，你呢？”叶剑龙呼吸急促，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刚冲破拦截，把他们甩在身后，目前暂时安全。”杨洛轻笑道。
叶剑龙笑道：“你小子行啊，竟然逃出去了，比803和804强。”
“他们两个怎么了？”杨洛问道，之前自己处于塔台的通信频率之中，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们两个……妈的，又来……”
叶剑龙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杨洛依稀从耳麦里听到“滴滴滴”的急促声音，显然叶剑龙被敌机锁定了，正在机动摆脱锁定中，已经顾不得再说话了。
叶剑龙在忙，但叶剑龙的话又勾起了杨洛的好奇心，虽然猜到了结果，但得不到确定，心里总是不舒服，于是杨洛干脆呼唤起来：“803、804。你们还在吗？”
通信频道里没有任何人回答，不知是两人都顾不上说话，还是干脆没在通信频道上，只听得到叶剑龙急促呼吸的声音，以及电磁干扰的“嗞嗞“的声音。
杨洛平稳地操控战机，微微调整飞行航向，逐步接近安县场站。
约一分钟后，耳麦里响起了叶剑龙急促的大叫声：“给我摆脱啊……”
杨洛心里一惊，明显是叶剑龙被锁定了，几乎可能没有机会摆脱才会如此的大叫。
能把122团的顶尖高手锁定，让其束手无策，硬是摆脱不了锁定，叶剑龙这是遇上什么样的对手了。杨洛只能替叶剑龙暗自着急，不敢出声询问分散叶剑龙的注意力。
“801，我被击中了，一大队除了你已经全军覆没了。”三秒后，叶剑龙说道，虽然失败了，叶剑龙的声音反而平静下来，颇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其呼吸依旧有些急促。
一大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叶剑龙的话让杨洛愣了下，一大队承担的是佯攻的任务，结果还真的是成为了炮灰，短短的时间内，就全部被击落了。
当然，除了杨洛自己。
“不是……怎么会这么快？”
“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等你回来再说，记住活下去，不要被击落了，一大队的荣耀交给你了。”叶剑龙郑重地说道。
杨洛凝重地道：“802，我一定会坚持到底。”
“祝你好运，我要返航了，回见。”
耳麦里嗞的一声后，便没有任何的声音，显然叶剑龙已经退出了当前的频道，只剩杨洛自己一个人。
杨洛切换到塔台的军用保密频道，耳麦里立马传来叶剑龙向塔台报告的声音：“呼叫塔台，802被击落，请求返航，完毕。”
杨洛没有去听接下去的塔台的回复，高度集中精神，应对即将来到的危机。
经纬仪显示的数据表明，杨洛绕了大半个圈，已经来到了安县场站往北塔的方向，此空域下面必定暗藏着杀机，来自安县场站防空部队的防空火力。
雷达上没有探测到其他飞机，121团的飞机不见踪影，依然只有紧紧跟随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两架123团的战机。
“滴！”
想什么来什么，801号战机被来自不明方向上的雷达锁定，座舱内的黄色光芒一闪一闪，发出告警的声音。
蹬舵舵右转，同时向右拉杆，紧急做了个右转横滚机动，暂时摆脱锁定。
杨洛双眼一凝，瞬间做出决定，看来这个方向是不能去了，那就直捣黄龙吧，转了大半个圈，已经把自己和安县场站的直线距离拉得很近了。如果提起速度进入超音速，不用几分钟就能到达安县场站上空。
推节流阀，开启加力，801号战机呼啸着不停加速，划过长空。
然而刚提起速度进入超音速不过几十秒时间，雷达上就突然出现两个小点，正在战机前进航线的正前方，正向自己飞扑过来，身后的两架战机也改变了航向，在自己右后方追过来了。
杨洛心中一惊，看来123团是早有准备，应该是看出来了自己的意图，早早就起飞了两架飞机，一直在场站上空盘旋，一旦自己做出攻击场站的举动，立马就进行拦截。
现在是真的前有狼后有虎，一共四架飞机对自己围追堵截，不管对方是什么机型，一旦被缠住只有被击落的一个下场。
前后都去不得，怎么办？
左边有防空火力，一旦被防空火力锁定，就算自己能摆脱，但势必会降低速度，所有同样去不得，那就只有右转了。
心思电转之间，杨洛决定右转，现在不求能摧毁安县场站，先保命再说。
蹬右舵，右转，继续加速，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逃出去，特别是右后方的两架飞机最具危险性。
随着杨洛的转向，另四架战机同样跟着转向。
原本在杨洛正前方的两架战机则左转，在杨洛左侧高速飞行，始终拦在杨洛和安县场站之间；一直追在杨洛身后的两架战机跟着右转，始终死死地咬在杨洛身后。
杨洛瞬间判断出，安县场站的起飞的两架值班战机就是用来自保的，只要自己不靠近安县场站，不针对安县场站发起攻击，他们就不会主动发起攻击。而自己想要攻击安县场站，首先就要先解决身后的两架战机，否则腹背受敌，没有任何胜算。
空中，五架战机在高速飞行，震天的咆哮声响彻云霄，拉出长长的轨迹云。
第58章 久违了
“801，塔台呼叫，听到请会答，完毕。”
成功右转，再次将身后的两架战机甩在身后，杨洛正在往远离安县场站的方向飞行，准备寻找机会把身后紧追自己的两架飞机干掉。
耳麦里却突然传来塔台的呼叫，杨洛下意识回应道：“801收到，塔台请讲，完毕。”
“801，你的情况怎样了？”
“塔台，我现在很好，准备寻找机会干掉追我的两架战机，然后突袭安县场站。”杨洛向塔台通报自己的想法。
说话之人换了一个，声音却不是任何一个杨洛所熟悉的声音，以严肃的口吻说道：“801，我是驻东岭场站裁判组，首先向你通报一个不好的消息，122团除你之外全部阵亡，东岭场站已被摧毁，在你被击洛之前不能在东岭场站降落，同时东岭塔台从现在开始不会给你任何指示，所有的决定由你自己做出。”
杨洛傻眼了，全员阵亡，连场站都被摧毁了，就剩自己一个了。
“801，我是胡中铭，我最后说一句，122团全靠你了，接下来你所有的决定不必请示，就算请示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但是我无条件同意你的任何决定，所造成的任何后果由我来承担。”胡中铭凝重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性格，我只想说，在你下决定之前，请一定注意安全。”
“801明白，完毕。”杨洛满脸凝重，严肃地说道，胡中铭的信任让杨洛倍感压力，同时一大堆的疑问在杨洛心里升起。
东岭场站是怎么被摧毁的？
其他人又是怎么阵亡的？
从开战到现在，也不过是过了短短的十多分钟，怎么就只剩下自己了呢？
杨洛想不明白，也暂时没有任何人给出答案，塔台的通信频道，在胡中铭的话语说完后就只剩下余阳明指挥返航的声音。
既然想不明白，杨洛也就把它放下，不再去想，转而思索对策，怎么才能扭转败局。
首先必须保证自己不被击落，只要自己没有被击落，那么122团就还没输，还有胜利的希望。
原先的计划也必须放弃了，就算自己能寻找到机会把身后的两架战机击落，但是面对守护在安县场站上空的两架战机，一时半刻根本拿不下来，还要面对可能随时归来的机群，几乎没有一丝半点的胜算。
暂时肯定没有任何机会，必须寻找其他的时机。
全团的荣誉系于己身，同时也要对得起团长的信任，杨洛决定暂时撤退来保全自己，同时也是保留胜利的希望。
以一人之力摧毁一个场站，虽然这希望很渺茫，连杨洛自己都没有任何的信心，但有希望就还有念想，总比裁判组宣布失败要来得强。
“先离开这里，找到场站备降再说。”
双眼定格在经纬仪上，确定自己当前所在的位置，脑中浮现周围区域的地图，寻找备降机场，首先一点必须离开123团的防空区域，不能让他们发现。
“就是你了。”杨洛看了眼油量剩余情况，马上就决定了备降场站，幸好加挂了副油箱，否则还真到达不了。
有了决定，接下去自然是付诸行动。
调整航向，上推节流阀，拉杆爬升至一万一千米高度，以巡航速度往选定的目标而飞去。
杨洛身后的两架飞机虽然搞不懂杨洛的想法，依然仅仅跟随在杨洛的身后，因为杨洛不能开加力，开了加力可能会出现油量不足以抵达目标场站的情况，因此他们一度还把距离拉得很近。
但直到杨洛离开了123团的防区他们也没有能奈何得了杨洛，最终无奈地离去，返回了安县场站。
“呼叫北指，31师122团801呼叫，收到请回答，完毕。”
刚离开123团的防空区域，杨洛就打开了机载通信系统，连接上北指的保密通信频道呼叫，杨洛接下去要去的场站依然属于北指的管辖范围。
飞行器的航线必须要报备，一般是由起飞场站向上面报备，同时联系降落场站进行备案。而现在杨洛属于没有报备的情况，122团现在也没有办法帮助他报备，他只能跳过直接上报北指报备了。
“北指收到，801请讲，完毕。”通信频道里马上传出北指的回应。
“北指，我需要备降海城训练基地，请北指安排一下航线。”杨洛说道。
备降海城训练基地，杨洛存了私心，离开基地快三个月了，怪想念的，今次正好有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北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801，航向136，高度8000，联系频率两八五点六，上方有民用航线，注意规避，完毕。”
“801收到，航向136，高度8000，频率两八五点六，完毕。”杨洛重复了一遍后，断开与北指的连接。
压杆俯冲，降低高度至八千米改出平飞，保持航向。
独自一人的飞行是无聊的，尤其是油量受限不能机动飞行，又是黑夜，视线也受限，不能欣赏下机外的美景。
唯一能欣赏的美景唯有头顶的星空，然而看多了，也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时间缓缓流逝，以高达九百多米每小时的巡航速度飞行了近四十分钟后，终于接近了海城训练基地。如果是在白天，或许已经可以看见基地的轮廓了，但在夜晚却看不清了，基地的灯光夹杂在城市的灯光中，根本分不清楚。
“呼叫海城基地塔台，这里是801号歼-7g，请求进入禁飞区，我机即将在你场降落，完毕。”打开机载通信系统，连接上北指给出的频率，杨洛呼叫道。其实就算北指不给出频率，杨洛也知道，在海城基地学飞一年，海城基地的通信频率记得滚瓜烂熟，想要忘记都难。
场站上空都是禁飞区，进入陌生场站之前必须获得允许方可。不像场站本身的飞机，只要不影响飞行秩序，随时都可以进入。
“801，可以进入禁飞区，完毕。”瞬间，通信频道内就传出回应。
“801明白，完毕。”杨洛回复道。
话音落下，杨洛握紧操纵杆的右手前压，逐步降低飞行高度。
随着飞行高度的降低，801号战机也渐渐接近海城训练基地，基地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出现在杨洛眼中。虽是夜晚，但到处灯火通明的基地，还是被杨洛一眼认出。
“久违了，海城基地！”杨洛略微激动地轻声说道，看着在眼中渐渐放大的海城基地，还是如此的熟悉，在此训练一年，离开仅三个月不到，里面的一草一木杨洛都还记得很清楚。
第59章 人比人气死人
“呼叫塔台，801请求降落，完毕。”杨洛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海城训练基地，通过通信系统呼叫道。
“801，地面风风向190，风速3米秒，阵风5米秒，场压985，一号跑道已净空，可以降落，完毕。”海城基地塔台指挥员立即回应道。
“801收到，准备降落，完毕。”杨洛回复过后，操控801号战机在跑道上空平行飞行，按照降落程序飞四转弯，同时在二转弯时放下起落架。
801号歼-7g落在地面上高速滑行，杨洛没有释放减速伞，大晚上的就不要给机务人员添更过麻烦了，只使用了轮毂里的制动系统刹车。
“801，进入三号牵引道，三号停机坪上有机务在等候，完毕。”观察到杨洛驾驶的801歼-7g成功降落后，塔台马上给出有下一步指示。
三号停机坪？
杨洛眼前一亮，可以见到老熟人了，在基地学飞的时候，不管是初教六，还是l-15猎鹰停放的机库就是在三号停机坪后面的机库。
“801收到。”杨洛马上回应，稍微斟酌了一下，杨洛觉得还是的提前和塔台打招呼，说道：“塔台，五点钟我要再次起飞，请予以允许，完毕。”
“可以，请尽快提交航线，我好报备，完毕。”
“801明白，我会尽快提交，完毕。”
从跑道上转弯进入三号牵引道，在旗语的指挥下，杨洛操控飞机滑往停机坪，远远的就发现，在停机坪上等候的机务小组是果然是自己的老熟人——机务三中队长吴志军带领的小组，曾经自己在学飞时的保障机务小组。
801号歼-7g在停机坪上刹车停住，早已等候多时的机务人员忙搭上登机梯，吴志军三两步爬上登机梯，打开了座舱玻璃。
“杨洛，怎么是你小子？”吴志军看着坐在座舱中已经摘下飞行头盔的杨洛，惊讶地道。
“可不就是我吗。怎么……不欢迎？”杨洛笑着说道。
“欢迎个屁，扰人清梦，还指望我欢迎你，纯粹是你想多了。”吴志军不爽地说道，扭过头对着下面的机务小组成员说道，“兄弟们，杨洛这小子这个点跑回来，你们欢不欢迎他？”
“不欢迎。”
“你看，这是大家共同的心声。”吴志军双手一摊，说道。
“好好好，我的不对，不应该这个时间回来，打扰了你们的好梦。”杨洛拱手说道。
下到地面，依次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杨洛真诚地说道：“辛苦各位了，耽误大家休息，我给大家说声抱歉了。”
之前大家都是属于开玩笑，但这一句杨洛是发自肺腑，出自真心。
海城训练基地就是个单纯的飞行训练基地，并没有飞行部队驻扎，不需要战备值班，自然机务也不需要在晚上留人值班。
吴志军这一支小组是临时得到塔台的通知，从床上爬起来执行任务。
“该干嘛干嘛去。”吴志军挥手打发机务人员去做事，随后递给杨洛一瓶葡萄糖水和一人份的干粮，说道：“空勤灶那边下班了，将就着吃吧。”
按照正常的流程，杨洛应该会有飞行员餐厅提供的的兼餐，但奈何杨洛是突然袭击，海城基地的飞行员餐厅早就下班了，没有任何准备，只好给杨洛吃干粮了。
“没事，我不挑食。”杨洛不客气地接过来，打开葡萄糖水，喝了一口，接着撕开干粮吃了起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他也确实是饿了。
“哎，杨洛，你怎么会这么晚降落基地？是执行什么任务吗？”吴志军好奇地问道，“当然，如果要保密的话，那就不要讲了，保密条例我懂。”
“临时决定，倒不是保密任务，但不适合跟你讲。”杨洛笑道。
有些任务在飞行员之间确实不是什么保密任务，但不会跟飞行员之外的人讲，吴志军以为杨洛就是执行这样的任务，因此他也没有深究，掠过话题，转而说道：“你可是我们基地这一届最好的学员之一了，怎么飞的还是二代机歼-7g？我可是知道有几个人已经飞上三代机了。”
杨洛把当初的阴差阳错说了一遍，随后好奇地问道：“哪几个人这么幸运，已经飞上三代机了？”
“李源、张圣全、夏海山，他们在飞歼-10，曾昭东飞的是歼-11，郭进荣飞的是苏-30，还有个上官金宝在海航飞歼-16。我知道就这六个人，其他人要么飞的是二代机，要么就断了没有联系。”吴志军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其他几个倒也还好，不管是理论和飞行技术都是在前列，但是张圣泉和曾昭东两人，他们一直是吊车尾的存在，怎么也飞上代机了？”杨洛有些不爽，语气中颇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他们命好呗，下的部队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三代机改装，自然直接上三代机了。”吴志军说道。
人比人气死人。
人家虽然成绩没有自己好，但是命好；而自己呢，刚好相反，成绩比人家好命却没人家好，本来应该到手的歼-10b却被给改成了歼-7g，想到此杨洛就更不爽了。
突然想到叶剑龙提到的小道消息，杨洛摇头把心中的不爽甩走，哑然一笑，说道：“我也快飞歼-10了，而且是性能更好的歼-10b型。”
……
两人一直聊到杨洛把干粮吃完，杨洛准备离去时，杨洛说道“吴队长，我先走了，飞机就交给你们了，早上五点我再过来。”
“飞机你放心，保障歼-7还是没问题的，你赶紧走去休息吧。”
转身刚走两步，杨洛突然又回过身来问道：“我师父今晚在基地吗？”
准备去工作的吴志军回过头，说道：“你是说何教官吧？今晚他带了学员夜航，应该是在基地休息。”
“带了学员夜航，那他就肯定在基地了。”杨洛肯定地说道，上了停在一旁等待的通勤车。
对于师父何建国，杨洛还是很了解的，一般在带学员夜航后，都是留在基地的教官宿舍休息，而不是回五公里外的干部家属区的家。
何建国，上校正团级飞行教官，其本身的飞行技术在杨洛看来已经很厉害，但更厉害的是他的带教能力，在海城基地当教官近十年的时间，带出了很多出色的飞行员，遍布空军，甚至在海航都有他的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