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满分和零分
“这位是我们团也是31师最牛的人物，一级军士长马海军，你叫他老马就行了。昨天刚回来，你应该还没见过。”苟权先向杨洛介绍了这位一级军士长。
这位兵王的名字还真有意思，海军，却在空军当兵。
随后又介绍了杨洛：“杨洛，今年下团的新飞，虫子的僚机，845的发动机就是他报销的。”
“老班长，您好。“杨洛抢先抬手敬礼问好。
团长政委，甚至师长师政委都要好好哄着的人物，杨洛还没资格让人家先敬礼。
“你好。“马海军脱下劳保手套，回了个不是很标准的敬礼。
“老马，是这样。“苟权斟酌了一下，才说道，”杨洛想学习一下机务知识，我想让你教一下。“
“让我教他机务？“马海军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看着苟权道，”你是看我很闲吗？我刚一回来，两架飞机等着我修，哪有时间教人。“
所谓能者多劳，马海军虽是一中队的人，但是却承担了122团所有飞机的大修工作。
一旦有飞机要大修，马海军可以说是总负责人，连机务副团长都要靠边站，更不要说大队长、中队长了。
有技术的人就是这么牛逼。
“帮个忙，你就当他是助手，在工作的时候给你递一下工具什么的，有时间就教教他。”苟权赔着笑脸说道。
面对这样一位牛人，苟权也很无奈，自己虽然是他的上级，但是有事还不能用行政命令，只能商量着来。否则，他不听自己也没有办法，还打自己的脸。处分他，搞不好自己先被处分了。
“老班长，我保证绝不给您添麻烦，有事您吩咐一声。虽然我不懂修飞机，但是递个工具还是可以的。“杨洛道。
闻言，马海军点点头道：“好吧，你就先留在这里，如果你干的不好，我随时让你走人。“
杨洛笑道：“老班长你就放心好了，绝不会出现这一天的，我可是天才。“
苟权见马海军暂时收下了杨洛，于是打了个招呼，回去机库那边继续忙去了。至于杨洛能留得下来跟马海军学习，就不管他的事了。
师父给你找好了，如果得不到师父的认可，能怪得了谁，只能怪你自己了，难道还能怪到我身上来？
苟权驾车离去了，杨洛则留下来了。
马海军继续转到出来的一面，杨洛跟过去一看，这是802受损的地方。
被鸟撞击的一整块地方已经被拆卸下来，露出里面的线路以及各种管道、电子元器件。
“845的发动机是你报销的？好小子，我刚一回来就给我找了个大活。“马海军说道，重新戴上劳保手套，拿起工具。
杨洛讪讪一笑道：“我不知道845的发动机使用寿命快到了，要不然可能会悠着点吧。“
后半句话，杨洛自己都不信，更不要说马海军了。
马海军摇头，杨洛的话他确实一点儿都不信，刚回到东岭场站，他就知道团里来了个新人，有技术，飞行风格很粗暴、疯狂。
“知道机务工作的要求吗？”马海军低头整理着线路，一边转变话题说道。
“严苛。“杨洛言简意赅，道。
“机务最重要的就是细心和严谨，细节决定了成败。机务工作只有两个成绩，满分和零分，没有中间的分数。”马海军看了眼杨洛，面容严肃地说道。
满分和零分代表的意思，杨洛明白。
满分，飞机能正常起落飞行。
零分，飞机发生飞行事故。
这就是机务的评分，只有两个极端的分数，没有中间分。
听闻马海军的此话，杨洛竖起大拇指，敬佩道：“老班长，厉害。“
不用猜也知道，马海军就是常年拿满分成绩的一个。
对于维修工作，杨洛一点儿忙也帮不上，也就只能递递工具，所以杨洛一个上午就是在看着马海军工作。
吃过午餐，连休息都没休息，杨洛就回到修理厂。
马海军先一步回到修理厂，看见杨洛迈步进了修理厂的大门，不由得点了点头。对于杨洛高看了一眼，最起码能坚持，而不是三分钟热度。
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随后递给杨洛，道：“来一支？“
杨洛摇头道：“我不会。“
原本杨洛在高中是会抽烟，但是在进入航空大学后，由于航空兵部队明文规定，飞行员禁止抽烟，因此早已戒掉。
再说，飞行员需要身体绝对健康，抽烟是葬送自己飞行生命的行为。
“不会是好事，特别是你们飞行员。我是戒不掉了，一把老烟枪了。“马海军感叹道，美哒哒地抽了一口。
“既然你下午能回来，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教你。就先从检查保养开始吧。。”等到手中的眼抽完，马海军走到802号战机机前，指着后起落架说道：“这里是起落架部位，它主要有六大部分构成，航空轮胎、刹车装置、减震器、收放机构、前轮减摆器和转弯操纵机构等。”
“我们先从航空轮胎讲起，航空轮胎的主要作用是支持飞机的重量，吸收飞机着陆和地面运动时的一部分撞击动能。一般检查的要点，目视查看轮胎表面有没有明显的伤痕、鼓包……”
“刹车装置和航空轮胎是在一起，主要有弯块式、胶囊式和圆盘式三种。歼-7g使用的是圆盘式，也是应用最为广泛的一种，其主要特点是摩擦面积大，热容量大，容易维护。一般检查要点……”
……
杨洛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马海军讲解，将马海军讲述的内容记于心底，同时双眼仔细地观察马海军的检查步骤和内容。
对于杨洛来说，这是一门新的课程。
讲完起落架部位，马海军没有继续讲下去。
一是杨洛需要时间消化吸收，二是马海军要开始工作了。
下午的时间，杨洛继续给马海军递工具，打下手。
不过跟上午不一样的是，杨洛开始提一些问题，马海军也耐着性子一一回复。
比如说，这根线路连接着哪个系统，这个元件又是起什么作用，这跟管子又是什么，等等。
时间缓缓流逝，整整一天的时间，杨洛都泡在修理厂内，给马海军打下手，学习机务知识。
直到晚餐的时间到来，杨洛和马海军才离开修理厂，乘坐通勤车回到生活区才分开。杨洛去了飞行员餐厅就餐，马海军则是大食堂就餐。
第32章 “恶棍”来了
八月一号，建军节。
多云转小到中雨，最高温度29摄氏度，最低温度20摄氏度，西南风，风速4级。
在部队里，建军节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节日，基本上在这天都会放假庆祝。
但是在122团却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今天，训练副团长骆成斌将带三大队十一架歼-7g转场安县换防驻训，因为845还在维修中，所以少了一架。121团一个大队将从北塔场站转场至本场驻训，随同一起的会有121团的副团长，以及一位师部领导。
31师施行的是轮换驻训制度，三个团分驻三个场站。换防驻训时，根据师部安排，派出一个大队或两个大队，有副团长带队转场，驻训时间不定，可能三个月、半年、甚至一年。
这次的驻训，骆成斌带领的三大队要在北塔场呆上五个月，在年底前才会返回本场。
一大队以及二大队今天是放假状态，当然除了战备值班的四个人。
放假时间，杨洛依然去找马海军学习机务。
叶剑龙的802已经修好，拖回了一号机库，只剩845还在修理厂内。
更换航空发动机是一个大工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加上安装好的调试、试飞，至少需要十天时间。
别人能放假，以马海军为首的修理小组则不能，845还等着去换防驻训呢。
九点钟，122团十一架飞机加上副团长骆成斌的一架，总计十二架以四机编队离场，飞往北塔驻训。
一个多小时后，121团13架飞机降落东岭场站，正式开始为期五个月的换防驻训。
“走，跟我去六号机库。“马海军放下手中的活计，说道。
“老班长，我们去六号机库干什么？三大队的飞机不是飞走了吗？“杨洛不解地道。
“121团来了4架歼-10b，我要去做检修保养。“马海军说道，”顺便带你去见识一下歼-10b，没有我带，你进都进不去。“
杨洛这几天很勤快，一有时间就来学习。对此，马海军很满意，最起码态度很不错。
“老班长，你还会保养歼-10b？”杨洛惊讶道，简直不敢相信。
122团并没有歼-10b，冒出一个机务说要去保养歼-10b，换谁也不敢相信。
“我干机务二十多年了，会保养的机型很多，歼-6、歼-7、歼教-7，歼-8、歼-10b，歼-10s。”马海军指着肩膀上的军衔，道，“以我这军衔，我说想学保养歼-10，师里团里难道还能不安排吗？“
杨洛无语，就像古代的老人一样，越老受到的约束越少。而当兵当到了兵祖宗，只要不出格，想怎样就能怎样。
通勤车一路把两人送到了六号机库。
机库外面的停机坪上停放着4架银灰色涂装的歼-10b，飞行员已经不见踪影，机务人员正用牵引车把其中一架往机库里拖。
圆润而尖锐的机头，长长的雷达天线镶嵌其中，水滴形的玻璃座舱，中距耦合可动鸭翼，大三角主翼，机腹标志性的六根棍状扰流片，机身采用的是银灰色涂装。
歼-10的官方代号是“猛龙“，但是在外国刚开始的外号是”萤火虫“，可以说是充满了侮辱，随着歼-10的战斗力被揭露，才更改成“火鸟“。
但是杨洛最喜欢的是国内网友给取的外号，源于六根棍状扰流片的外号——“恶棍“。
恶棍一词，释义为胡作非为、作恶多端的人，并非褒义词。
但杨洛，应该说国内所有人都希望歼-10能名副其实，成为歼击机中的恶棍。
杨洛跳下车，走到其中一架机头编号为005的歼-10b边上，激动地抚摸着，指尖轻轻划过机身表面。
感觉，很是奇妙。
这是杨洛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歼-10b战斗机。
曾经他也有机会飞歼-10b，可惜阴差阳错，被分配到了122团，与歼-10b失之交臂。
机务和警卫人员都没有去管杨洛，对于马海军这位一级军士长带来的人他们信得过。
“感觉怎么样？”马海军走到杨洛身边，问道。
“很好，很漂亮。”杨洛答道。
“第一次见真机吧？”马海军接着问道。
“单飞时，在北塔场站见过一次。”
收回抚摸机身的手，激动过后，回归平静，再怎么好，也是别人的，终归不是自己的。
转过身，看着马海军问出了自己疑惑了几天的问题：“老班长，前几天我在四号空域见到了一架123团的歼-7g，他们不是改装了歼-10b吗？怎么还有人飞歼-7g？“
“报销845航发的那次？“
“嗯。“
“121团和123团确实改装了歼-10b，但是数量有限，每个团只装备了一个大队十二架，其余的还是歼-7g。“马海军解释道，”歼-10b到现在才生产了多久，大把的部队等着呢，怎么可能一下子全团改装。“
“原来如此。“杨洛恍然大悟，一直是自己理解错了。
杨洛曾经看过一则网络消息，也不知真假，说歼-10b正式量产是在14年的十一月份。如果说消息是真的，到现在为止生产时间还不到两年，产量确实很少。
再者，生产出来的飞机不可能只供给一个师，肯定还要供应其他部队。31师能分到两个大队的歼-10b，已经很不错了。
“好了，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开始工作了。“马海军说道，转身往机库里走去。
进到机库，马海军递给杨洛一个金属探伤仪，道：“探测金属暗伤的工作就交给你，有问题没？“
杨洛摇头，道：“没有问题。“
这个活相对简单，杨洛已经学会了，也是他现在为数不多能做的机务工作。
探测金属暗伤的工作，没有什么难度，要的只是细心。
接过金属探伤仪，打开激活，杨洛开始仔细探测检查，查看是否有金属暗伤。
先从左翼开始，尾翼、机身、起落架……
凡是有金属存在的地方，一寸都不放过。
机务工作就是要这么严谨、苛刻。
相比于杨洛的金属探伤工作，马海军做的可就复杂多了，起落架、发动机、各种仪表的检查……
各种各样的专业仪器，杨洛有些都还不认得。
直到快午餐的时候，两人才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收拾好离开六号机库，开着通勤车回到生活区。
第33章 二等功
下午，多云了一上午的老天终于下起雨，淅沥沥的小雨飘扬在空中，不大却很密，落在绿化带的数木以及路面上，把数木和路面打湿。
轻风吹过，给炎热的天气带来一丝凉爽。
杨洛打着雨伞，踩着湿哒哒的路面，从公寓前往东临场站大礼堂。
迎接121团的欢迎仪式暨一场动员大会将在东岭场站大礼堂举行。
全体飞行员和机务人员，东岭场站的各部门军政主官及人员，在主席台下就坐。
飞行团和场站的人员坐得泾渭分明，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所有人身着庄重的常服，带着印有军徽的军帽，在台下安静地等待。
礼堂空气中，弥漫着肃穆的气息。
主席台共设置了九个座位，最中间的位置摆的名牌是齐仪，杨洛猜测应该就是师部下来的领导。左边依次是团长、机务副团长、后勤副团长、以及121团副团长的名牌，右边则是政委、副政委、参谋长、场站站长的名牌。
在大礼堂等待了约莫十分钟，一行人迈步进了大礼堂内，同样身着常服，戴着军帽，以一个上校军衔的军官为首，其左胸的略章显示，行政级别副师。
团长胡中铭和政委温先钧走在落后一个身位的位置。
胡中铭黑着一张脸，都快要滴出墨来，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没有一丝高兴，脸色阴沉。
九个人，各自按照名牌上的位置坐下。
所有人起立，脱帽，军姿端正。
接着，华夏军队进行曲奏响，通过扩音设备回荡在大礼堂内。
熟悉的旋律。
这是无数先烈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音符，也是现代军人为之拼搏、为之奋斗的音符。
华夏军队进行曲奏完，随后大会正式开始。
首先是政委温先钧发表讲话，扒拉了一大堆，总之意思就是一个，欢迎121团来本场换防驻训。
不愧是当政委的，说话水平就是高，很简单的一个意思，愣是被说出花，讲了足足十分钟，才在潮水般的掌声中结束。
温先钧最后说道：“下面，有请齐仪副师长宣读上级文件，并发表讲话。”
副师长齐仪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一份文件，左上角印有三级保密的字样，念道：“为深化改革，加强部队战斗力……“
这份文件宣读完，礼堂内台下坐着的人，呈现两种气氛，飞行员个个面露喜色，其他人则是愁眉苦脸。
杨洛也终于明白了，胡中铭等一干人为什么脸色不好了，都是源于这份文件。
这份文件前面的内容都是空话套话，没有实质性内容，重点是最后的内容，总计起来就是六个字——模拟对抗演练。
算是一次小规模的军事演习，但是持续时间很久。
模拟对抗演练的范围是31师，从九月一号开始，以师部驻地的安县123团为一方，121团和122团为另一方，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模拟对抗演练。
模拟对抗演练不设预案，每天一个节点，阵亡的飞行员和战机第二天满血复活继续参与对抗。
就是说，从九月一号开始，122团要随时面临123团的无止境骚扰打击，同时还要想方设法去攻击123团。
对于杨洛他们这些飞行员来说，甭管是训练还是模拟对抗演练，能有更多时间飞行，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想要提升自己的飞行技术，唯有多飞，多烧航油。
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太美好了。不管是机务，还是场站的各部门，工作量都要大增。
就拿机务来说，保障工作你得做好吧，每飞一个起落就要进行例行检查、加注航油，模拟对抗演练还要挂载专用的演练弹，工作量明显就剧增。
其他场站各部门的情况都类似，后勤保障工作要做好。
也就难怪他们愁眉苦脸了。
而对于团领导来说，既要制定防御计划，又要制定攻击计划，同时还要在塔台值班。
而为了保障大批量飞机的起降安全，空司规定，塔台值班指挥员至少需要两至三人。
可想而知这工作量会有多大。
对于演习、演练，基本上所有人都经历过，正常的就是几天时间，顶多不会超过一个礼拜。关键是这次时间太长了，整整一个月。
这是要累死人的节奏啊！
接下去就是部署工作，主席台上的每个人根据自己分管的内容分别部署，团长最后黑着脸做总结发言。
虽然胡中铭很不想执行，但是战区、连空司都已经批准了，作为下级，唯有服从执行。
杨洛原以为大会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政委拿出一个文件夹。
“在同志们的见证下，我宣读一份战区批准的嘉奖令。”温先钧抬头看了一眼主席太下面，打开合拢的文件夹念道。
“嘉奖令：叶剑龙同志、杨洛同志在执行北指空情命令中，成功摧毁一架间谍无人机，保证了国家信息不外泄。在摧毁无人机后，叶剑龙同志驾驶的飞机不幸撞鸟，仪表盘失灵，在杨洛同志的正确引导，叶剑龙同志的正确操作下，成功迫降，保障了国家财产安全不受损失。特授予叶剑龙同志二等功嘉奖，授予杨洛同志二等功嘉奖。
“啪啪啪！“
不用任何提醒，顷刻间，如同潮水般的掌声响起，礼堂内的所有人纷纷鼓掌，为叶剑龙和杨洛送上祝贺。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杨洛直接处于懵逼之中。
二等功！
不是预想中的三等功。
“下面，请叶剑龙同志和杨洛同志上台，由齐副师长为两位同志颁发军功证书。“温先钧待掌声停止后，接着说道。
叶剑龙拉了一把处于懵逼状态的杨洛，杨洛回过神，微微仰起头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挺直胸膛，和叶剑龙一起站到了主席台前。
这一刻，万众瞩目。
这一刻，是属于杨洛和叶剑龙的荣耀时刻。
礼堂内的所有人再次送上热烈的掌声，连绵不解。
紧接着，一曲军乐响起，回荡在空气中。
两名上尉军官身着礼服，面色庄重，手托着红布遮盖的托盘，迈着标准的礼仪步伐，从大门口一步一步走到杨洛和叶剑龙面前。
两个托盘内各放着一条红色绶带、一本军功证书、以及一朵大红花。
红色！
这是华夏先烈用鲜血染出来的颜色。
也是华夏人钟爱的颜色，凡有喜事，必有红色。
军功章需要等到年底，总政统一制作后才会授予，所以现在仅有一本证书。
齐师长从主席台后，走到叶剑龙面前，先给叶剑龙授奖，然后才是杨洛。
立于杨洛面前，面容严肃，齐仪从旁边的托盘内拿起红色绶带和大红花为杨洛戴上，接着将军功证书交到杨洛手上。
杨洛激动地接过军功证书，双眼湿润。
这枚军功是他的第一个军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第一次，总是让人格外怀念。
退后一步，齐仪庄重地向杨洛敬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杨洛没有回礼，坦然接受。
这一刻，杨洛可以不回礼，这是他的荣耀时刻，这是他应得的。
第34章 打空靶
从大会第二天开始，122团气氛变得紧张，大家都在玩命地练习飞行技术。下团两年以上的老飞每天每人飞一个起落，不足两年的白天一个起落，晚上再加一次夜航。
为了这次对抗演练，空司和战区各拨了一批航油和经费，敞开了供应，不足还可以打报告继续申请。
之所以如此支持，空司和战区也是把这次对抗演练作为一个试点。
如果一个月后，如果空司和战区看不到明显的效果，31师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得节衣缩食了。如果效果明显，那就可能会推广开来，同时31师还有往蓝军部队演变的可能。
以往的演习，虽然规模大，但都是有预案。怎么打，什么时候打，都得听演习指挥部的。陆军部队还好一些，有自由发挥的机会；航空兵部队，说白了就是在打固定靶，想要自由发挥，纯粹是想多了。
而这次对抗演练，没有任何预案，是真正的自由。
具体会打成个身么样子，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事故，谁也不知道。
为了这次对抗演练，连北指的空情命令都减少了，很少出现模拟空情，基本上是真有空情才会发出命令。
团里也就顺理成章地减少了战备值班的人员，每天只保留一组两个人战备值班。剩余的飞行员全部训练去。
半个月后，八月十六号上午。
杨洛坐进了阔别已久的811号歼教-7的驾驶舱，自从单飞后，杨洛就没有摸过歼教-7的操纵杆。
之所以要飞歼教-7，是因为今天执行的训练任务是打空靶。
杨洛下到122团还没有打过空靶，需要有人带教。
按照规定，练习打空靶，先要练习瞄准锁定，然后才可以打实弹。但是杨洛已经有了击落123团飞行员的经历，所以直接上实弹，取消了瞄准锁定的练习。
其实，杨洛在系统空间里已经练习过打靶，空靶和地靶都打过，火箭弹、导弹也玩得转。只是这事没法对人说，只能自己知道。
杨洛坐在前舱熟练地检查仪表，后舱坐的是叶剑龙，敢坐疯子开的飞机的飞行员没有几个，叶剑龙就是敢坐的一个。
叶剑龙很放松，直接瘫坐在后座，如果可以躺着，估计他已经躺下了。这次打靶，叶剑龙既是带教教员，也是是考官。
两枚近距空空导弹，叶剑龙先师范打一枚，然后杨洛打一枚，如果成绩合格，杨洛以后就可以单飞打靶。
机翼左右各挂载一枚“霹雳-2”导弹，这种导弹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现在仅作为训练弹使用。
仪表检查结束，确认没有问题，向机务举起大拇指，示意准备完毕。
手持旗帜的机务马上打出旗语，示意可以滑出。
带着白色老保手套的双手分别握上节流阀和操纵杆，杨洛深吸一口气，缓缓上推节流阀。
随着高性能航油注入燃烧室，航空发动机的咆哮声加剧，提供动力推动重达几吨的歼教-7滑出机库。
“呼叫塔台，811执行空靶任务，请求起飞，完毕。”滑行至跑道上刹车停住，无线电通信系统连接上塔台保密频道，杨洛联络塔台。
“塔台收到，风向265，风速2.5米秒，场压1002，7000米处有积云，注意避让，可以起飞，完毕。”塔台值班指挥员马上给出回复。
“811收到，准备起飞，完毕。”
松开刹车，上推节流阀至底，歼教-7在跑道上放肆地奔跑。
今天是正常起飞，自然不能像紧急起飞一样开加力。
拉杆，抬头，歼教-7呼啸着冲向空中。
收回起落架，蹬舵转向060航向，以巡航速度进入二号空域的靶场空域。
空靶的标靶是无人靶机，其实就是一架无人机，在靶场空域飞行。
要想打靶，先要寻找到标靶，否则打什么靶。
“射击参数和导弹参数都背熟了吗？”后舱的叶剑龙坐直身体，问道。
杨洛答道：“都在我脑子里，记得牢牢的。”
“好，搜寻到目标，然后松手，你看着我先打一发。”叶剑龙下达指示。
“明白。”
靶场的空域不是很大，所以杨洛也就没有开启搜索雷达，靠得是目视搜寻。
不到一分钟，杨洛就看见了一架无人靶机，正在左前方飞着。
杨洛松手离开操纵杆和节流阀，双脚离开左右舵，放开飞机的操控权。
叶剑龙马上接手操控权，微微蹬舵向左转弯，锁定靶机，随后右手开启操纵杆顶端的开关，按下攻击按钮。
“嗖！”
位于左翼上的霹雳-2导弹通电激活，尾端发动机点火，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离开发射架，被动红外导引头开始工作，扑向前方的靶机。
叶剑龙则在霹雳-2发射出去后，就退出攻击，转而爬升高度，以免导弹爆破后的碎片击中飞机。
“轰！”
很快，霹雳-2就追上了靶机，撞击在一起，战斗部激活，剧烈的爆炸声传出，火光耀眼，导弹和靶机碎片四下飞射，在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火。
一起同归于尽。
“壮观。”杨洛感叹道。
“好了，飞机操控给你，搜寻下一架靶机，把这一发导弹打了，我们就可以返航了。”叶剑龙道，随即放开操控权。
杨洛接收之后，再次搜寻起来。
很快，在另一个方向看到一架靶机，蹬舵转向。
实机上打空靶无非就是三个要点：占据射击阵位、锁定目标、发射。
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却很难。
特别是在空中之战，不要说锁定目标，第一步的占据射击阵位就很难，还要时刻注意对方会反扑。就算占据了射击阵位，锁定目标也是件难事，没有人会傻傻地等着被锁定，而是时刻在规避。
打空靶倒是比空战简单多了。
歼教-7划过一道弧线，切入射击阵位，通过机载火控雷达和头盔瞄准器锁定目标。
杨洛的右手摸上了操纵杆顶端，开启了下到122团的第一次导弹发射，按下攻击按钮。
霹雳-2通电激活，尾端发动机点火……
但是，下一秒……
座舱内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一片红色的光芒在座舱里面闪烁。
仪表盘显示，武器故障。
“怎么回事？”叶剑龙急忙问道。
杨洛没有回答叶剑龙，而是直接急切地呼叫塔台：“呼叫塔台，811导弹发射异常，我没有看到导弹发射出去，但是我已经点火了。”
叶剑龙听到后，忙向右侧机翼看去，企图看出点什么，然而被机翼挡住，只能依稀可以看到机翼下似乎有火光。
塔台值班指挥员一惊，当机立断下达命令道：“立即改用手动的方式，把导弹和发射架一起扔掉。“
“明白。“
杨洛立即回应的同时耳中响起叶剑龙的声音：“我来扔掉导弹和发射架，你安心驾驶。“
下一秒，发射架连同点火的导弹一起，直线向地面坠落。
“塔台，导弹已经扔出去。”叶剑龙报告道，脸色有些不好看。
塔太下令道：“立即返航。”
“明白。”杨洛回道。
“妈的，狗子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叶剑龙脸色很不好看。
杨洛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任谁屁股地下坐着一枚点火的导弹，都不会有好脸色。
第35章 夜航
返航的途中，杨洛直接狂飙超音速，很快就回到了东岭场站。
从歼教-7上踩着登机梯跳下，叶剑龙就急不可耐找到苟权，愤怒地道：“狗子，怎么回事？怎么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杨洛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等着苟权的解释。
导弹在屁股地下点火没有发射出去，爆炸倒是不太可能，但是烧毁机翼却是时间问题。
“虫子，你是吃了枪药还是怎么地？发这么大的火，我连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回答你？”苟权一头雾水地看着叶剑龙，他还没有得到塔台的通知，根本就不知道除了什么事。
叶剑龙指着飞机，道：“你自己看看，飞机上有没有少什么？“
苟权看了眼叶剑龙，随后走到歼教-7面前，刚好是在右边，所以一眼就看出机翼下的发射架不见了，疑惑地道：“发射架怎么不见了？马上检查。“
后面四个字是对机务人员所讲。
“被我扔掉了。“叶剑龙黑着脸说道，”导弹点火发射不出去，不连同发射架一起扔掉难道等着把我和杨洛给烧了。“
“不可能啊！“苟权大惊道，”这是新的发射架，今天刚装上去的，怎么可能出现故障？“
“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们，是你们做的保养。“叶剑龙道。
“苟队长，你说这是新的发射架，按道理讲新的发射架不可能出现故障吧？“杨洛说道，明显不信苟权的话语。
“这确实是新的发射架，我这里有领取的单子。“苟权解释道，”虫子，你是知道811有多久没挂载过导弹的，已经半年多了，哪可能还有的旧的发射架，旧发射架全部用在歼-7g上了。“
叶剑龙听了过后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在苟权讲出这是新的发射架时，叶剑龙就知道自己错怪了苟权，苟权不可能在新旧问题上骗自己，一查就能查到。
发射架一旦不需要使用，拆卸下来后是要交给场站保管，需要使用的时候再领取，都是要签字记录在案。
杨洛追上叶剑龙的步伐，不解地问道：“叶队，到底是怎么回事？“
“机务应该没有问题，应该是发射架的质量问题。”叶剑龙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战备值班的发射架和现在用的不一样？”
“有不一样吗？我没注意。”杨洛回想了一下，却想不出来。
“战备值班用的是中航旗下的国产发射架，而这批发射架是从国外进口的，性能已经严重落后，只作为训练时用。”叶剑龙解释道。
三年有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能用则用。
这是华夏人民的优良品质。
九十年代，从解体的红色政权弄到很多东西，各行各业的都有，其中就包括发射架。
时至今日，这批发射架性能已经严重落后，但是扔掉又舍不得，毕竟是花钱买来的。只好凑合着用来训练，反正只是打靶，又不是真正的战斗，性能方面无关紧要。
但今天出了这档子事，一具新的发射架出现故障，恐怕就是再怎么舍不得，空司也会把它舍去，换成更安全，性能更先进的发射架吧。
在杨洛还在换装时，陆陆续续有飞行员从天上下来换装，他们都是接到紧接命令返航。
出了这么大的事，团里自然需要对所有的导弹发射架拆下来进行检查，不可能还让他们在天上飞着。
因为没有完成既定的训练计划，且还发生了险情，嗯……也算险情的一种。
所以杨洛在下午去了趟航医室做心里测试，把张青瑶的办公室当成了茶馆。
同样在下午，被杨洛和叶剑龙扔掉的发射架被找回来，运回了场站进行检测。
下午和晚上的飞行训练计划照常进行，只不过没有打靶任务的飞机干脆没有安装发射架，有打靶任务的飞机则换成中航旗下国产的发射架。
发射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其自身的质量问题，还是因保管不当照成的，一时半会也没有结果。毕竟，检测也要时间。
八月的东岭场站，白天的温度还挺适宜，二十五六度左右，可到了晚上温度锐减到十五六度，相差了十度左右，温差还是蛮大的。
今天的天气本来是多云，但在晚上却是星光璀璨，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洒下皎洁的月光。
是一个搞夜航的好天气！
晚上八点，一号机库里灯火通明，人影憧憧，机务在忙着起飞前的检查，加注航油。
杨洛、叶剑龙、薛飞和赵龙四人踩着银白的月光，有说有笑走在前往一号机库的路上。
今天晚上，一大队一中队三人，加上兼了一中队长的职务的大队长叶剑龙全员上阵，训练夜航编队飞行。
夜航，首先要克服的就是对黑暗的恐惧。
而夜航最危险的是什么？
其实和白天一样，撞鸟、空中碰撞、撞上障碍物、飞机故障、雷击等，但是在夜间，这些危险又被放大了数倍。
在晚上，双眼不可视物，唯一能依赖的就是座舱内的仪表上的数据。
杨洛手上拎着飞行头盔，走到属于自己的801号战机边上。
这不是杨洛第一次夜航，却是第一次和其他人一起夜航编队飞行，以前他都是独自一个人，向怎么耍就怎么耍。
一位机务人员拿着交接文件夹上前，敬礼道：“飞行员同志，飞机准备完毕，请你接收。”
杨洛回礼，接过文件夹，围绕机身一圈，仔细检查，确认没有问题，签上自己的名字后，沿着登机梯跳进了座舱，系上安全带，戴好飞行头盔。
机务帮杨洛关闭座舱玻璃盖，随后撤离登机梯。
仪表检查结束，向机务示意准备完毕。
“801准备完毕。”打开机载通信系统，向叶剑龙报告后，静静地等待叶剑龙的指令。
编队飞行不能乱来，必须服从长机指令。
“803准备完毕。”
“804准备完毕。”
耳麦里依次传出赵龙和薛飞的声音，最后传来的是叶剑龙的声音：“我先滑出，801、803、804依次跟上。“
三声明白过后，叶剑龙的802号战机首先在机务的旗语指示下滑出机库，前往一号跑道准备起飞。
杨洛紧接着跟上，在二号跑道刹车停住。
按照正常程序，联络塔台，请求起飞。
获得塔台的许可和气象数据后，四架战机在跑道上怒吼着奔跑。
四条跑道，各一架战机，采取的是四机水平横队的编队起飞，同时滑跑，同时起飞，可以省略掉空中编队的环节。
白天的编队飞行，杨洛飞过几次，夜航编队起飞尚属第一次，但杨洛也不怵，按照正常操作流程走就行了。
四架战机几乎同时拉杆抬头，怒吼着离开地面的束缚，窜入茫茫的夜空之中。
涡喷-13f航空发动机喷射出的橘红色尾焰，在黑色的夜空中格外清晰，直到离东岭场站很远很远才最终消失不见。
第36章 四机编队
第36章
一中队四架战机拖着长长的橘红色高温尾焰稳定爬升，直至10000米高度才改为平飞，随后按照预定的飞行计划保持编队飞行转向航向245。
万米高空的夜空，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
抬眼望去，明月皎洁生辉，一颗颗星辰在眨巴着眼睛，悬挂于遥不可及的苍穹之巅。
好一副美丽绚烂的星空图。
头顶的星空才是人类极致的追求，而万米高空依然还在大气层内，只不过是进入星空的最初阶阶段。
“不知道能不能在退役之前，有机会驾驶飞机冲出大气层，进入无垠的宇宙之中。”杨洛抬头扫了一眼头顶后，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杨洛不自觉的笑了，为他自己的天方夜谭感到可笑。
到目前为之，能进入太空的唯有火箭。飞机想要进入太空，几乎不可能，但也不一定，未来会怎么样，谁又能知道呢？
甩开胡思乱想，杨洛认真驾驶着802号战机，双眼紧盯着仪表盘上，现在是在编队夜航，走神是大忌。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双机相撞的悲剧。
编队飞行最重要的是三个数据：高度、速度、航向。
相比于表演队，战斗部队对于编队飞行的要求低很多，不是很严格，高度和速度达到几乎一致就可以，相差一点没事，依然是编队飞行。
但是对于航向，是一样的严格，这是为了保证安全。航向稍有偏差，没有及时纠正，就可能撞上旁边的飞机。
夜间编队飞行很考验飞行员的仪表飞行技术。
军用无线电频道内，叶剑龙声音严肃，提醒道：“这次是长距离夜间转场编队飞行，不同白天，危险系数很高，大家打起精神来。各机如果有异常情况，立即报告。”
“801收到。”杨洛听到后，立即回道。
“803收到。”
：804收到。“
薛飞和赵龙接着依次回应。
转场飞行是很重要的日常训练科目之一，距离有远有近。近的可能几百公里，一个小时就可以飞一个来回，远的可能机内航油都不足，需要挂载副油箱。
今晚的夜航，搞的就是编队转场飞行，从东岭场站转场至伦北场站，飞行距离一千五百公里，机内航油足够，不需要外挂副油箱。
直线距离，从东岭场站到伦北场站也就一千公里多点，但是为了半个月后的对抗演练，提前熟悉空域，所以绕道安县场站上方经过，也就拉长了此次夜航的飞行距离。
现在的航向就是飞向安县场站。
在空中按照横向编队飞行了十分钟后，叶剑龙下令道：“按照训练计划，一号编队。”
杨洛回应一句收到之后，先减速飞行一段距离，拉开与802号战机飞行方向上的距离后，接着又提速到原来的飞行速度并保持。
所谓的一号编队就是斜编队，以叶剑龙的802号为头机，其他散架飞机依次在斜后方排列飞行。
战机的飞行编队有很多种，水平方向上有横向的编队、斜编队、人字型编队等，在垂直方向上拉开高度差同样可以编队飞行。
不管是双机编队，还是多机编队飞行，唯一没有的编队方式就是纵队。
因为纵队飞行，后机吸入了前机的尾气后，很容易引起发动机故障，甚至空中停车。
因此，我们平时是看不到飞机一架跟着一架飞行的纵队编队方式。
今晚的编队飞行训练计划几乎包含了所有的编队方式，一号编队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有二号编队、三号编队……
大约半小时后，飞机抵达安县场站上空，没有降低高度，保持在一万米高空一掠而过，随后转向302航向。
302航向是西北方向，换算一下就是西偏北32度。
带着氧气面罩，呼吸着机载供氧设备提供的氧气，杨洛无聊地握着操纵杆，双眼的目光投在前方的仪表盘上，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随时准备执行叶剑龙的指令。
编队飞行不同单独飞行，可以随时各种机动。编队飞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平飞之中，保持稳定的速度、高度、航向。
只有在切换队形时才可以操作一下，可以说，在编队飞行大部分时间中，飞行员就是个木头人，傻傻地坐在座椅上，手脚都不能动。
如果是恶棍歼-10编队飞行，双手双脚可以得到解脱，直接设置好飞行参数，开启自动驾驶功能就可以了。
但歼-7不行，歼-7没有自动驾驶功能，一切的操作都要靠飞行员，特别是歼-7g还有个手不离杆的设计。
夜航编队飞行，不像白天飞行，还可以聊聊天解闷。夜航编队需要集中注意力，因此通信频道里很安静，只有叶剑龙时不时下达指令时才会有声音从耳麦里传出。
漆黑的夜空之中，四架战机的机腹航向指示灯闪烁，机身被淡淡的月光笼罩，在空中不断地变换着队形，橘红色的尾焰喷射，拉出长长的白色轨迹云。
编队飞行和平飞一样无聊，但飞行员就是要耐得住寂寞。
时间流逝，转向302航向，以巡航速度飞行一个多小时后，进入大草原中，抵达此次夜航的转场目的地——伦北场站。
从东岭场站出发，历时一小时四十分钟，终于抵达目的地。
由于时间太晚，杨洛他们将在伦北场站过夜，第二天上午再返回东岭场站。
经由伦北场站塔台引导，四架歼-7g从万米高空平稳地下降高度，穿越云层进场。
“802呼叫伦北塔台，我机四架已经进场，请求降落，完毕。”叶剑龙呼叫道，身为此编队的最高指挥官，联络工作自然应是他的工作。
“塔台收到，802，风向264，风802，速5米秒，场压996，请于三号跑道降落，滑行至八号停机坪，完毕。”
伦北塔台指挥员立马给出回复，响彻在四人的耳麦中。
“802收到，完毕。“叶剑龙回复塔台后，紧接着指示道，”各机注意，按照训练计划，先后顺序依次降落。”
“801收到。”杨洛回复道。
待叶剑龙的战机降落后，杨洛立马压杆，操控战机迎向跑道，双眼透过座舱玻璃凝视正前方。
夜色笼罩，本应是黑暗无比，伦北场站却是灯火通明，照亮了整个场站，把夜里的黑暗驱离，更是到处布满红色和黄色的指示灯，在白色的灯光中分外显眼。
在跑道上滑行的杨洛无意之中撇过旁边的机库，突然双眼一缩。
“那是什么？”
第37章 战神
一架庞然大物正静静地停放在机库里，目测翼展应该超过五十米，比起一般的民航客机都要大。
根据外形，杨洛认出这是轰六，且是轰六k战神轰炸机。
虽然杨洛没有见过真正的战神轰六k，但轰六k的图片还是见过的。
曾听叶剑龙说过，有轰炸机部队会在31师三个场站分别驻训一个月，一直无缘见到过。
想不到今天无欲之中在伦北场站见到轰六k。
轰六k的最大起飞重量接近八十吨，歼-7g与其相比，就是蚂蚁跟大象的区别，虽然有些夸张，但体量真不是一个层次。
随着801号战机在跑道上划过，杨洛看见更多的轰六k轰炸机矗立在机库里，犹如威猛的巨兽。
“看来，伦北场站是轰炸机部队的驻地。”杨洛寻思着，随后收回注意力，注视前方。
杨洛只是因为初见轰六k这庞然大物，有些激动，但是看多了之后，觉得也就那样。
相比起来，杨洛还是更愿意飞歼击机，能各种机动，够刺激。
但是飞轰炸机，首要的要求就是要稳，足够的稳，它的气动布局决定了不能像歼击机一样机动。所以轰炸机除了起飞降落外，基本上是处于平飞中。
虽然飞轰炸机拉杆费足够高，但那不是杨洛的菜。
要杨洛长时间处于平飞中，简直是要命的事情。
就今天晚上的一个多小时编队飞行，杨洛就感觉特别累——心累。
经由机务的地面旗语引导，杨洛滑行进入八号停机坪，稳稳地刹车停下。
按照操作流程，关闭航空引擎，关闭航电系统……
机务推着登机梯靠在机身上，随后打开801号战机的座舱玻璃盖。
一阵风吹进座舱之中，杨洛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这他妈的怎么这么冷？
因为是夜航，同时东岭场站的夜间温度也只有十五六度，杨洛特意换成春秋季的飞行服，而不是白天穿的夏季飞行服。
但是还是感觉到冷。
杨洛不知道的是，伦北场站的八月气温很不稳定，昼夜温差相当大，白天有二十多度，到了晚上就能低至个位数，而今天伦北场站的最低气温仅为五度。
顶着寒冷，杨洛沿着登机梯下到地面，把心爱的战机交给机务人员保养。
在停机坪上列队，四人一同登上停在停机坪等候的七座通勤车，前往伦北场站的生活区。
先到飞行员餐厅吃了一顿兼餐，解决肚子的问题，随后到伦北场站给他们准备的临时宿舍休息。
闭上双眼，不算繁忙，但是心累，还有点惊吓的一天落下帷幕。
一夜无话。
翌日。
天色微亮，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只是露出淡淡的光晕，在地平线上绽放。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四人乘坐通勤车来到八号停机坪，等待返航的时间到来。根据训练计划，他们返航起飞时间是在九点钟。
闲着也是闲着，四人用过早餐后提前就到了停机坪，想要观看一下轰炸机的起飞。
轰炸机可谓是油老虎，一个起落飞下来，几十吨航油就没了。可再怎么耗油，该训练还是得训练，不可能停着。
所以航空兵部队都知道轰炸机部队有的是钱，拉杆费高，航油任性烧。
放眼全世界，敢玩轰炸机这玩意的国家就那么三个，全球军事实力排名前三的国家。
其他国家也就只能想想，根本不敢碰这玩意，主要是轰炸机太费钱了，玩不起，一年军费飞不了几圈。
但是华夏的想法跟别人不一样，还是一穷二白的时候，勒紧裤腰带也要上。
有一个词叫做穷兵黩武。
但是还有另一个词——忘战必危，所以穷什么都不能穷军事。
眼前正有一架轰六k正在起飞滑行阶段，翼展几十米的庞然大物如一只大鸟在跑道上急速地奔跑，滑行一千六百多米，才如大鹏展翅般振翅高飞。
“壮观呐！”杨洛发出感叹。
“要不你打报告，申请调到轰炸机师？”叶剑龙笑道。
杨洛摇头道：“我的性子不适合飞轰炸机，我也不喜欢呆在别人的保护之下作战，相比之下更喜欢歼击机，不用被人护航，还能护航别人，最重要的是可以机动。”
轰炸机离了歼击机的护航，或者说没有夺取到制空权，就是空中的活靶子，随意被蹂躏的对象。
赵龙笑道：“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就杨洛的性子去飞轰炸机，得吓死人。”
“就杨洛的名气，轰炸机师也不敢要啊。谁敢要一个疯子去飞轰炸机，那就谁疯了。”薛飞大笑道，脑中不由得想到一个画面，杨洛驾驶着轰炸机在空中做出各种机动，把塔台众人吓得半死，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你们想想一下，疯子飞轰炸机的画面。哈哈……“
“哈哈哈哈……“
停机坪上顿时又响起了叶剑龙和赵龙的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该不会突然傻了吧？
杨洛斜着眼看着三人，如看智障一般。不再理会三人，转头继续看轰六k起飞。
随着一架架轰六k上天飞行训练，时间也在流逝，渐渐地来到了九点钟。
检查，登机，按照操作流程走。
四架歼-7g缓缓滑出停机坪，经由牵引道滑入跑道中。叶剑龙与塔台联系，获得起飞许可和气象参数。
伦北场站安排了两条跑道，四机编队同时起飞。
“轰！“
熟悉的涡喷-13f航空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巨大而沉闷。
四架歼-7g在跑道上加速滑行六百五十米之后，同时拉杆抬头，纵身轻轻一跃，以正常仰角迎向东方初升的太阳。
穿越云层，爬升10000米后，四机稍微调整航向，走上了回家的路。
返航的航向正对着太阳，飞行感受不是那么美好。战机下面的白云千姿百态，很美。
依然是编队飞行训练，昨晚上的训练计划再来一遍，得时刻注意高度、速度和航向，注意力都在仪表盘上，再美的景像，杨洛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欣赏。
上午十点五十分，一个来回的转场编队飞行训练结束，降落在东岭场站，回到了离别一个晚上的家。
第38章 指挥
杨洛刚下飞机，苟权就走上前来说道：“杨洛，团长通知你去塔台找他。”
“知道什么事吗？”杨洛问道。
苟权摇头道：“不知都，团长没说。”
“行，我先走了，飞机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好了。“
在战备值班室换下飞行服，穿上作训服后，没有乘坐通勤车，杨洛迈步来到塔台下面。
塔台属于重要设施，无关人员未经允许，不得私自进入，由场站的警卫部队负责守卫。
一个下士带着一个上等兵，把守着通往塔台的唯一入口。
跟警卫人员说明情况，下士向塔台请示后，杨洛才得以被放行。
走进塔台，杨洛喊道：“报告。”
“机动王子来了，过来。“胡中铭说道，带着个大墨镜，看不出什么表情，指着边上的一张椅子，示意杨洛坐下。
塔台值班人员都喜欢带个大墨镜，不是为了装逼，而是有需要。背光还好，如果是逆光，没有墨镜过滤，怎么看清飞机在空中的姿态。
杨洛敬了个礼，才在椅子上坐得挺直。
胡中铭的坐姿简直一点也不像个军人，翘着二郎腿，抱着双手靠在椅背上，甚是舒服。
一切的事物都交给了副指挥员中校参谋长余阳明。
“杨洛，昨天的事故有结果了，你是当事人，应该告诉你一声。”胡中铭摘下墨镜，放在身前的桌子上。
“发射架质量有问题？”杨洛问道，语气稍稍有些不太肯定。
“导弹掉到地上并没有爆炸，因此导弹和发射架都运回场站检查。经过武器工程师的检查，确认导弹没有问题，发射架也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导弹发射系统上。“胡中铭看着杨洛，说道。
说实话，当胡中铭听到武器工程师的报告，是发射导弹发射系统问题时，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怕的是机务玩忽职守，没有做好保障。
要知道，每一次出现危及飞行安全的事故，都是必须上报师部。如果说是机务的问题，虽然说主要责任是在主官机务的副团长身上，但是胡中铭一样要承担领导责任，谁让他是团长呢。
对于此结果，大出杨洛预料之外，昨天听了苟权的解释后，一直以为是发射架的质量问题，他没有想过是导弹发射系统的问题，更不会相信拥有一位一级军士长的机务中队会犯低级错误。
“系统问题？”杨洛很惊讶，随后又问道，“这是特例，还是都有问题？“
胡中铭在头上挠了几下，说道：“怎么讲呢？准确地讲，在导弹发射系统没有升级之前，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之所以会出现问题，是因为导弹发射系统和发射架之间出现了兼容问题。随着国产发射架的质量越来越好，航空兵部队战备用的发射架基本上是国产的，导弹发射系统自然是按照国产发射架研制的。恰巧今年导弹发射系统经过升级，你碰到的这是第一例，以后会不会出现，谁也不知道。“
”不能优化吗？“杨洛追问道。
“不知道，我已经上报，至于能不能优化，这是中航的事情，不关我们什么事。反正在没有解决系统问题之前，团里是不敢再用了，以后训练只能用国产发射架了。“胡中铭摇头道。
“其实全部换成国产的发射架也不错，中航旗下的产品质量还是不错的。“杨洛道。
“看上头决定了。“胡中铭半眯着眼，懒洋洋地道：”好了，不说这事了。杨洛，有在塔台指挥过吗？“
杨洛回答道：“在训练基地有指挥过两次。“
杨洛是飞行基础专业毕业，而不是飞行与指挥专业毕业，在航空大学并未接受过指挥学习。但在海城训练基地却有这门课程，每个学员都有两次塔台指挥经验。
虽说那时的指挥还很青涩稚嫩。
“那就好，今天你来替我指挥。“胡中铭说道，起身把对讲系统从桌上拿起来，递给杨洛，紧接着有问道，”会用吧？“
“会。“杨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接过对讲紧紧地攥在手里。
胡中铭连人带座椅退到后面，让杨洛坐在参谋长身边。坐在一旁的参谋长余阳明递给杨洛一个耳麦，示意杨洛戴上。
耳麦这东西，其实在塔台里戴不戴都可以，塔台里有扩音设备，但戴上耳麦更容易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
“谢谢参谋长。“杨洛笑着道，戴上耳麦，透过正前方的玻璃幕墙，望向下方的跑道。
还别说，从这个角度看别人飞行，别有一番体会。
对于胡中铭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反对，包括参谋长余阳明。他们都知道胡中铭是有意栽培杨洛，只要是飞行好苗子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左手边是雷达参谋，右手边是副指挥参谋长余阳明，杨洛居中而坐于正指挥的位置上。
扫了眼正在专注看着雷达屏幕的杨洛，余阳明介绍着空中训练的情况；“二大队全员以及121团的四架歼-10b在空中训练，其中一中队在三号空域训练空中格斗，二中队在打地靶，三中队在边境线上警戒巡逻，歼-10b在一号空域训练。“
同时余阳明把飞行日志递给杨洛，好让杨洛有个更清晰的认识。
杨洛双眼在飞行日志上一扫，记住了他们上去的时间，以及准备返航的时间，随后道：“把他们的飞行航线规划给我。“
立马有个上尉递过来航线规划，纯手工画图，犹如教科书一般工整。
杨洛咋舌不已，又是牛人，杨洛自认做不到。
杨洛注重的是二大队三中队的航线规划，其他几组都是在固定的空域训练。唯有警戒巡逻几乎囊括了整个122团负责的空域，有一部分还和民航重叠，需要注意避让。
一般民航的航线，航空兵部队是不会进入，会特意避开。特殊情况下和民航的航线重叠，也要下降高度避让。
四个批次十六架飞机在天上，还是同一个飞行团的飞机，绝不是一个团长能决定，需要向上打报告，战区和空司双重批准才能进行。
由此也可以看出上面对于半个月后的演练对抗有多重视，平时哪能随便同时上去十几架飞机。
一个月遇到几次险情，虽然都成功降落，没有造成严重的损失。也就胡中铭胆子大，一切都以提高飞行技术，提升战斗力为主。如果换成一个求稳的军事主官，早就全团停飞整顿了。特别是以杨洛的飞行风格，可能早就被警告，甚至停飞。
从胡中铭当上团长开始，122团就没有拿过有关安全飞行的荣誉称号，年年都会出现险情，但都能成功处置，没有出现过重大损失。
放在军改以前，胡中铭能坐稳团长的位置简直不可想象，可能早就被勒令转业了。但是在一切以提升部队战斗力为前提的现在，则没有任何问题，能稳稳地坐住团长的位置。
在胡中铭看来，安全飞行四个字，对轰炸机、预警机、运输机等等飞行部队是荣誉，但是对战斗机飞行部队来说，是耻辱。
要想提升战斗力，就必须要多飞，然而飞得多就必然更容易遭遇险情。
这是个无解的命题。
第39章 地利
指挥员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只需要拿着对讲把参谋们给出的信息通报给飞行员即可，其他的工作其实都是参谋们在做，比如航线的规划、气象数据的采集……
但是作为一个指挥员承担的责任却是很重，不出事则以，一出事就等着挨处分吧。假设参谋给出的信息错误，而指挥员没有发现，导致事故发生，第一责任人肯定是指挥员。
其次，指挥员需要具备强大的魄力，能临机决断，在塔台里指挥最要不得的就是犹豫不决。飞行员在天上一秒钟的飞行距离就达到了几百米，犹豫几秒钟后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821呼叫塔台，二中队地靶训练结束，请求返航，完毕。”
耳麦里传来呼叫，是二大队二中队中队长朱繁友的声音，杨洛跟他打过次交道，还记得他的声音。
同时塔台上的扩音器里也响起了朱繁友的呼叫，众参谋立马噼里啪啦敲击键盘，计算出一组组数据，最终汇总到杨洛眼前的显示屏上。
“塔台收到，航向两五四，高度八千，821，二中队可以返航，完毕。”杨洛看着眼前的显示屏，把对讲放到嘴边，按下通话按键，回应道。
“疯子，怎么换成是你在塔台指挥？”朱繁友说道，明显很诧异。
杨洛轻笑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我上来的时候你还在返航的路上，只是有点奇怪你这么快就回到场站了，还跑道塔台里指挥。”朱繁友笑道。
“杨洛，不准在通信频道内聊天。”边上的参谋长余阳明提醒道。
胡中铭抬起头看了眼杨洛，没有言语，随即又靠在靠背上假寐。
通信频道禁止聊天的规定，杨洛是知道的，刚才是自己有些得以忘形了，一时间忘记了。
当下，杨洛严肃地说道：“821，不要在通信频道聊天。“
军用保密通信频道顿时沉寂下来，没有人再说话，接下去就是漫长的等待。
二十多分钟后，空中响起发动机的咆哮声，同时耳麦里再次传来朱繁友呼叫：“呼叫塔台，821已抵达场站，请求降落，完毕。“
杨洛拿起对讲，看着眼前显示屏上的数据，说道：“塔台收到，风向167，风速4米秒，场压1004，一二号跑道已净空，821可以降落。完毕。“
“821明白，完毕。”
从塔台看去，已经可以看见四架战机出现在场站上空，正从远处飞来，飞行轨迹和跑道处于平行之中，降落之前需要在场站上空飞四转弯。
非紧急情况，为了保证飞行安全，飞机都需要绕场飞行，在民航称为五边飞行，但在军方航空兵部队不叫五边，而是视转弯角度叫几转弯。如果是平行于跑道飞过来则飞四转弯，垂直于跑道飞过来则少转弯一次，飞三转弯。
第一个装弯是平行于跑道飞一次，转九十度角，此时航向垂直于跑道，直飞。以此类推，每转九十度角称一个转弯，第四个转弯结束，回到开始航线降落。
三转弯则是把第一个转弯省略，直接从第二个转弯开始，最后的航线和飞过来时的航线垂直。
当然，紧急情况，则是省略所有步骤，直接降落。
“塔台，我们放起落架了，完毕。”821报告道，飞过第二个转弯，此时的航线正好与跑道平行，便于塔台观察起落架的情况。
拿着军用望远镜观察飞机情况的参谋报告道：“起落架放下正常。”
杨洛按下通话键，通报道：“821，起落架正常放下，完毕。”
四架战机回到初始航线，压杆低头，四机编队降落，最后优雅地微仰起机头，降落在地面上，机腹的主起落架先落地，滑过一段距离后前起落架放下。刹车，释放减速伞，在跑道上的滑行速度越来越慢，随后在旗语的指挥下驶往停机坪。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依次指挥剩余的十二架飞机落地，期间没有任何问题发生，算是中规中矩地完成了初次指挥。
时间也到了快要午餐的时间，正当杨洛摘下耳机准备离开塔台时，塔台的扩音器里却传出一道声音：“东岭塔台，这里是北指。”
闻言，杨洛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把耳机重新戴上，回答道：“东岭塔台收到，请指示。”
“十二点二十二分，有一架运输机经过，请你们派出飞机护航，具体信息已经发给你们了。”
“东岭塔台明白。”
杨洛眼前的显示屏已经显示出北指发过来的信息，里面有整个任务的流程，以及该机的基本信息、航线等。
这是一架伊尔76运输机，是从毛熊那边过来的，运输的东西未知，目的地未知。从航线上看，需要跨越122团整个防区。
十二点二十二分抵达我国空域，现在已经快十二点，时间比较紧。而空中所有的飞机已经落地，想要完成护航任务，只能是通知战备值班了。
没有犹豫，杨洛直接按下了空情警报按钮。
“呜……”
场站上空立马响起急促的声音，同时战备值班室的警报也响起，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不多时，塔台里的扩音器响起呼叫。
“呼叫塔台，781准备完毕，请求起飞，完毕。”
“呼叫塔台，782准备完毕，请求起飞，完毕。”
杨洛很诧异，这两个编号团里并没有，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应该是121团的两架战机。
换防驻训，同样需要战备值班，不可能只是训练。
“杨洛？”余阳明见杨洛没有马上给出回应，立马喊道。
杨洛回过神，回应道：“塔台收到，风向167，风速4米秒，场压1004。781、782可以起飞，完毕。”
等两架战机呼啸着离地升空后，杨洛再度说道：“781、782，航向010，高度12000。本次任务为护航任务，具体任务信息已经发送，完毕。”
任务信息的发送，自然有参谋们完成，不需要杨洛亲自动手。
放下手中的对讲，杨洛颇有些羡慕的看着两架战机离去的方向。
航空兵最容易获得功勋章的方式莫过于护航，护航任务胜利完成，一个三等功跑不了。
121团的两位飞行员在换防驻训期间还能捞到如此容易的功劳，真是好运气。
而指挥员和塔台参谋们虽说也有功，但那是集体的，不属于个人。
余阳明一眼就看出杨洛的心思，说道：“不用羡慕他们，每年团里都有很多护航任务，团里的飞行员谁没有几枚三等功勋章，都麻木了。“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还没有一枚三等军功章呢。”杨洛腹诽道。
杨洛转过头，看着余阳明疑惑说道：“很多护航任务？”
“没错，身在边境线的部队就有这点好处，你看看我们的防区，就知道每年从我们的防区经过的运输机、国家军政领导人出国访问的专机有多少，而他们都需要我们护航。”
杨洛瞄了眼墙上挂着的防区地图，地理位置好，又处在边境线上，紧邻毛熊，顿时明白了。
每年都要从毛熊采购大批量的军用物资，而这些运输机其中就必然经过31师的防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经过的是122团的防区，再加上前往欧洲访问的团队专机。一年下来，护航任务貌似真不少。
十二点二十分，781报告：“呼叫塔台，781已经到达指定地点，完毕。“
杨洛看了眼旁边的雷达，回道：“781，在指定地点盘旋等候，，完毕。“
两分钟后，塔台雷达显示，在指定空域已经多了一架飞机，于是下达指令道：“781、782，加入编队，开始执行护航任务，完毕。“
接下去的时间，双方没有再对话，杨洛一直看着雷达显示屏。
直到从雷达上看到，被护航的运输机已经快要离开防区空域，才下令道：“781、782，护航任务结束，脱离编队返航，后续有兄弟部队接手护航，完毕。”
“781明白，脱离编队返航。”
“782明白，脱离编队返航。”
十多分钟后，两架战机呼啸着在东岭场站降落，很明显他们是开了加力以超音速返航。
ps：下面说一下跑道编号问题，免得有读者较真。
跑道编号是根据风向，以磁方位角来命名的，以正北为零度，顺时钟旋转，基本原则四舍五入后取前两位数，如果百位没有则以零代替，如11号跑道，则代表指向东南105度到114度方向上的跑道，05则代表东北45度到54度之间的方向。
一条跑道会有两个方向，加减18可以得出同一条跑道另一个方向的编号，如11号对应的另一个方向的跑道编号就是29。
如果同一个方向有多条跑道，则在后面加上字母l、c、r，l（left）左、c(centre)中、r（right）右。
为了避免一时忘记，导致前后对不上，所以书里统一以序号代替，不以磁方位角来命名。
第40章 下雨了
杨洛在塔台呆了一整天，连午饭都在塔台吃，直到下午五点半被胡中铭赶出塔台。
七点钟，杨洛来到一号机库，准备执行夜航任务，今天的夜航飞的又是歼教-7，执行的是地靶任务，打的不是导弹，而是火箭弹。
昨天白天的打靶任务没有成功发射导弹，杨洛还不具备单飞打靶资格，因此还需人陪同。
或许是杨洛来得太早，杨洛到达的时候，叶剑龙还没有来到，连歼教-7都还没有准备好。
以苟权为首的机务小组正小心翼翼地解除90毫米火箭弹的保险，把其装进hf-16a型火箭发射器里。
一号机库内，811号歼教-7周围，围着一圈荷枪实弹的警卫人员，背对着机身方向，警惕地看着杨洛。
对于枪支弹药向来管理严格，普通人不要说摸，就是相见都很难见到。
杨洛虽然是飞行员，有资格持枪，能随时带在身边，但在机务人员挂载武器时，依然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接近。
挂载武器先要解除保险，这期间是最为危险的时候，稍不注意就可能爆炸，反倒是把武器挂载好了之后，危险性不大。
此次挂载的火箭发射器共有两个，左右机翼各一个，每个发射器六枚火箭弹。杨洛可以打六枚，另外六枚为叶剑龙示范打。
不久之后，叶剑龙抵达，同时火箭弹也挂载好了，警卫撤离。
一条电源线拉出接在歼教-7上，为歼教-7提供外部电源，启动发动机。
苟权上前报告，并递过交接文件夹，杨洛检查一边飞机后在文件上签字，叶剑龙同样签上名字。
双座机两人同时上机时，须有两人的签字。
按照流程，检查飞机、滑出、联络塔台、起飞。
茫茫漆黑的夜空之中，歼教-7机腹下航向灯闪烁，发出震天巨响，在夜晚中格外清晰，传遍九天。
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天气挺好，但是到了晚上，则是布满乌云，遮蔽了月亮和满天星斗。
因为是晚上，又有积云的存在，塔台给出的飞行高度是七千五百米，在积云底下飞行。
还未到达靶场空域，杨洛突然发现异样，座舱玻璃盖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在上面。待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下雨了，不算很密但很大颗。
雨滴打在座舱玻璃上的声音完全被发动机的轰鸣声遮盖，再之座舱玻璃涂抹了厌水涂层，不会吸附雨水，很快滑落，如果不是杨洛无意之中看见了，根本发现不了。
“虫子，下雨了。”杨洛说道。
叶剑龙抬头，接着座舱的光线看着座舱玻璃，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没事，雨不密，不会对打靶造成什么影响。”
打靶，首先要找到靶子，否则还打什么靶。
地靶在白天就是一个白色的圆圈，直径十多米，在地面上很大，但在空中看则是一个小点，在空中把弹药投进圆圈内就算命中，但是晚上的地靶提示是灯光。
夜晚视野本来就不好，寻找标靶本来就困难，如果再加上大雨遮蔽了视线，还打个毛的打靶，连靶子都找不到。
“就怕雨越下越大。”杨洛担心地说道，“早上的天气预报可说了，有股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南下，不知道这场雨是不是受冷空气影响。”
“别乌鸦嘴了，小心真的成真。”叶剑龙笑着说道。
“不行，我得加速。”
杨洛说着就把节流阀推到底，同时打开了加力装置，以提高速度尽快赶到靶场空域，他可不想这次打靶训练取消。
叶剑龙没有阻止，人由杨洛操作。
霎时间，高性能航油注入加力燃烧室，加力燃烧室点火启动，为歼教-7提供高额动力。
速度开始飙升，空速表上的数值疯狂跳跃。
还没有进入超音速，就到达了靶场空域，接下来就是寻找标靶了。
寻找标靶不需要很高的速度，杨洛关闭了加力装置，把速度降下来后，把飞机操控权交给了叶剑龙。
第一次打靶由叶剑龙示范打六枚火箭弹，随后才是杨洛表演的时刻。
叶剑龙接过控制权后，就操控飞机降低高度，在靶场上空盘旋，寻找标靶。
闲下来的杨洛发现雨下得更大了，比起刚才密多了，对于寻找标靶肯定会有影响。
猛然间，杨洛感觉到战机在俯冲，紧接着战机一阵颤抖，随后拉起。
从侧边玻璃往下看去，六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直扑地面而去。
依稀可见地面上若隐若现的灯光，那是标靶的指示灯。
火箭弹在地面爆炸，发出剧烈的火光，不知是把指示灯的光芒遮盖了，还是直接把指示灯给摧毁了。
“厉害。”杨洛翘起大拇指，向后舱的叶剑龙说道。虽然不知道具体结果，杨洛还是称赞了一声。
具体结果白天还可以降低高度目视，晚上则完全不知道，得等到打靶结束由场站的场务查看后才知晓。
“下面看你的了。“叶剑龙淡淡的笑道，虽然结果还不知道，但他有自信绝对打中了，夜航打地靶又不是第一次。
杨洛接过飞机操控权，看了下仪表盘，高度2000米，空速680千米每小时，航向210。
调整航向，搜索下一个标靶。
这次打的火箭弹是没有导引头的火箭弹，搜索标靶只能靠目视，搜索雷达帮不上一点忙。
标靶的位置随机，得看布置标靶的场务的选择，飞行员事前完全不清楚，所以寻找标靶其实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杨洛依然很快就发现在右前方的远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灯光，整个靶场区域都是军事管制区域，在有打靶任务的时候不会有人进入，所以这只可能是标靶。
蹬腿转向，机头对准标靶的方向，俯冲下降高度，准备发射。
但是，灯光却从杨洛的眼中消失了，不见了踪影，前方一片漆黑，借着舱内的灯光，已经依稀可以看见雨滴打在风挡上面。
杨洛心中咯噔一下，糟糕真的被自己说中了，雨下得越来越大，把视线给遮住了。
“杨洛，实在不行我们就返航吧，下次来过。“叶剑龙看到灯光消失，知道是下雨的缘故，于是说道。
“我往前飞一点看看。“
杨洛在挣扎，他不想带着六枚火箭弹回去，想把它打出去，不想连续两天打靶都没有任何结果。
哪怕是没有命中，杨洛也认了，总比发射按钮都没有按下去强吧。
第41章 盲降
“811，地靶训练是否结束？“耳麦中传来胡中铭询问的声音。
杨洛回道：“还没有，刚刚找到标靶，但是因为雨势加大，又失去了目标。“
“训练取消，马上返航，明天再给你安排打靶时间。“
杨洛不甘心地说道：“团长，让我再试一下吧，如果真的没机会，我再返航。“
“好吧，你靠近一点试试看，成绩如何再说。“胡中铭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也是考虑到杨洛两次打靶都不顺利，而这次打的是随机靶才给了次机会，如果是固定靶，想都别想，乖乖返航吧。
地靶有两种，一种就是现在的随机模式，打靶的时候限定高度一千米，距离不作限制。
另一种则是固定靶，飞行员事先知道标靶的位置，限定高度和距离，有的时候高度是一千五百米，距离两千米；有的时候则是高度一千米，距离两千五百米。每次打靶给出的限定高度和距离都不一样，看设定的标靶的面积而定。
两种打靶方式的成绩计算方式也不一样。
随即靶的成绩看命中效果和距离，距离越远命中，成绩越高；固定靶则是打中即可，就是满分，脱靶零分。
航空兵部队打地靶训练是两种相互结合，固定靶训练命中，而随机靶训练搜索以及命中。
况且，真正的战争，敌方的位置不一定知道，有些目标也不会固定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你来打，需要搜寻，所以随机靶的训练一向是重中之重。
这只是二代机打地靶的训练方式，三代机和四代机打带导引头的弹药训练方式又不一样了，这里就不再赘述。
杨洛的想法就是离近一点再打，就算最终成绩不理想也认了，反正就是要把六枚火箭弹扔出去。
当然，如果在空中连指示灯都看不见，锁定都锁定不了，杨洛也没有办法，只能带弹返航。
压杆，降低高度至千米，往指示灯的方向飞去，也不想玩高空俯冲打靶了，对杨洛来说能发现标靶，能打出去就ok了。
集中注意力，双眼在仪表盘和风挡玻璃前方之间切换，一面注意飞行姿态，一面搜索指示灯，期待看到指示灯的踪影。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飞了几百米后，杨洛再一次看到了指示灯，在雨中若隐若现，好似随时要熄灭的小火苗。
杨洛不敢犹豫，头盔瞄准器锁定，右手大拇指放在操纵杆顶端的发射按钮上，用力按了下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火箭弹，发射！
“嗖嗖嗖……”
左翼上的hf-16a型火箭发射器通电激活，六枚火箭弹的发动机点火，如离弦之箭般依次激射而出，拖着长长的尾焰，穿行在密集的雨中，沿着预定的轨道直扑标靶。
霎时间，第一枚火箭弹撞击在地面上，战斗部激活，在地面上爆炸开来，爆出剧烈的火光，在雨中的夜晚格外显眼清晰。
待第一枚火箭弹落地爆炸后，紧接着，剩下的六枚火箭弹依次落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火海，在雨中渐渐熄灭。
杨洛在发射出六枚火箭弹后猛地拉杆抬头，节流阀推到底，811歼教-7咆哮着爬升。
结果怎样，杨洛不知道，得等场务报靶。
“塔台，811完成地靶射击训练，请求返航，完毕。“杨洛向塔台报告，他现在很高兴，终于是打出去了，没有白跑一趟。
胡中铭回答：“811，可以返航，注意云层高度，完毕。“
“811收到，完毕。”
开启加力装置，杨洛直接以超音速，在大雨中狂奔回场站。
“打得很不错。”坐在后舱的叶剑龙亲眼目睹了杨洛的发射过程，夸奖道。
杨洛笑道：“成绩应该不怎么好，当时太近了。“
“放心吧，只要没有脱靶，成绩应该不会差。“叶剑龙笑着说道。
在雨中能找到目标发射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结果也会根据当时的情况另外评估，不可能按照正常的天气情况给成绩。
超音速飞行，很快就抵达了场站上方空域。雨还在下，虽然雨滴不大，但却是越来越密集。
座舱玻璃涂了厌水涂层，不会集聚雨水，再之就算雨再大一些，还有除水装置，倒是不用担心雨水吸附在座舱玻璃上。
但是，以如今的雨水密集程度，视线受影响是肯定的，在空中没有参照物，不知道还有多远距离的能见度。
降低高度到一千米，从空中往下看，只能看见场站范围内灯火通明，与周遭的黑暗格格不入，却看不清具体的跑道位置。
“视线受阻，看来只能盲降了。”杨洛心道，操控歼教-7继续接近场站。
所谓的盲降，正式称呼是仪表着落系统，就是飞行员在肉眼无法看清机场跑道的情况下通过机器设备辅助飞机降落。
如果是装有自动驾驶系统的飞机，可由自动驾驶系统完成对准跑道及后续着陆等行为。但显然歼教-7没有自动驾驶系统，仪表着落系统只能提供辅助，真正的操作还需飞行员执行。
联络塔台，杨洛呼叫道：“塔台，811已经抵达，请求降落。”
胡中铭回道：“塔台收到，风向145，风速6米秒，场压1010，能见度650米，811，能完成降落吗？”
“塔台，我可以。”杨洛肯定地道，语气没有任何迟疑。
“地面设备已经开启，在二号跑道降落，在降落过程没有把握立即复飞，转交操控权给后舱叶剑龙。”胡中铭道，后舱坐了个叶剑龙，对于此次降落没有丝毫的担心。
“811明白，完毕。”
“好，地面湿滑，注意滑行距离，811可以降落，完毕。”
飞过二转弯，放下起落架，得到塔台提示起落架正常放下后，再转一个九十度角，对准跑道的方向。
开启仪表着落系统，飞机接收到地面设备的发出的波束，波束为角度很小的扇形，给出的是航向的提示。
另一道垂直方向上的波束杨洛没有却理会，有水平航向上的提示已经足够了，机场的跑道足够长，足够滑行。
微微调整航向，压杆低头，歼教-7直冲地面跑道而去。
对于民航客机来说，盲降是件很危险的事，为了保证安全，地面上肯定要做好准备。
但是对于战斗机来说，盲降真不是件难事，除非能见度很低。以战斗机的性能，650米的能见度，就算不开启仪表着落系统，大部分飞行员都能安全降落，大不了复飞再来一次。开启仪表着落系统，只不过是为了不用复飞，能一次性降落。
歼教-7高度降低到500米后，已经能看见跑道，密集的雨水也阻挡不了视线。
杨洛盯着正前方的跑道，机头已经对准跑道了，不需要复飞改变航向。
歼教-7微微昂起头，主起落架和跑道接触，高性能航空轮胎在跑道上高速滑行，溅起漫天水花，在机尾后方形成一片水雾。
紧接着前起落架放下，刹车。
大雨天机务收减速伞挺麻烦，杨洛就没有释放减速伞，只靠着制动系统刹车。
把歼教-7停进机库，杨洛和叶剑龙下了飞机，有说有笑地上了通勤车。
虽然一号机库离换装的地方不远，平时大多都是走路，但因为下雨，就安排了一台通勤车负责接送。
第42章 系统终于解锁了新机型
进入系统，模拟飞行一个起落，这是杨洛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做的事。
今天也不例外，心中默念：“进入空间。“
眼前一黑一亮，杨洛已经身处于系统空间之中。
系统空间还是老样子，对杨洛开放的战机有一号机库的歼-7g，其他机库还是铁将军把门。
穿戴好机库里的飞行装具，沿着登机梯进入座舱，虚拟屏幕浮现在眼前。虚拟屏幕最上面的飞行时间上的数字，已经累积到两个九。
为了九月份开始的模拟对抗演练，从八月一号开始，杨洛在系统空间飞的地形就换成了丘陵，有针对性地练习低空突防。
只因安县场站所在的地形就是属于丘陵地带，其附近有很多不是很高的山峰，在对抗中有很大的可能需要低空突防。
隔三差五，杨洛还会在系统空间中挂载武器进行模拟对战。系统的模拟对战和现实中的空中格斗差不多，会在空中出现一架歼-7g，需要杨洛寻找到然后用导弹击落对方。
迄今为之，杨洛没有胜过一次，每次都是被对方击落。在系统空间中是真正的击落，不是被雷达照射三秒，而是被导弹命中，飞机被击落。
第一次被击落的时候杨洛还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当时忘记了是在系统空间，当导弹即将击中战机的瞬间，要不是系统空间没有模拟尿液，杨洛都要被吓尿了。
死亡，人人都怕，没有人能避免。
在世人面前，军人之所以不怕死，是因为他们承担的责任，他们的背后是整个国家，十几亿的人民的安危。军人要的是血性，就算真的怕死，也只能藏在心底，不能表现出来。
岁月静好，都是有他们负重前行。
杨洛也怕死，这是人之天性。
在系统空间多经历了几次之后，杨洛也就习惯了，之后的对战被击中已经能坦然面对了。
选择丘陵地形，两侧机翼各挂载了一枚导弹后，杨洛就驾驶着飞机上去了，今天他训练的依然是低空突防，在最后阶段拉升发射导弹攻击。
在系统空间中飞了一个多小时，燃油报警后杨洛才返航落地。
和往常不一样，飞机进入机库后，并没有把杨洛排斥出机库，紧锁机库大门。
杨洛依然坐在飞机座舱里，眼前再次浮现出虚拟屏幕，其他没什么变化，就是最上面显示飞行时间的地方不一样，多了一行字。
歼-7g：101小时。
歼侦-8f：0小时。
“这是开放了第二款机型吗？“杨洛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飞机，跑出机库外一看。
果然，隔壁的二号机库已经敞开了大门，犹如小姑娘一般，等待着自己的饿临幸。
100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历经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终于解锁了第二款机型，杨洛心中很激动。
依然还是一款二代机，让杨洛很是失望，并不是自己最想飞的三代机和四代机。但杨洛稍微有那么一丝高兴的是，他从中了解到系统空间的某种规则。
100个飞行小时解锁一款机型，同时增加一次起落的机会。当然，这还只是杨洛的猜测，需要验证。
围着歼侦-8f绕了一圈，欣赏了一下这有着“空中美男子“之称的歼侦-8f。嗯，它还有个诨名——”空中蔡国庆“。
歼-8系列飞机和歼-7系列一样，最后被改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后面的型号和最初的型号相比，如果不熟悉的人，一定会以为是两款机型。
拿起在一旁放着的歼侦-8f的介绍手册，杨洛认真地看了起来。
歼侦-8f是基于歼-8f的机体改装的战术侦察型，不仅装备了光学侦察设备，还装备了电子侦察设备，是战术战役侦察的重要节点。
当然，这是在预警机没有面世之前，侦查机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曾近有很多机型被改成侦察机，歼-8就改了两种——歼-8fr和歼侦-8，轰六也被改过侦察型，其中轰六乙、轰六丙、轰电侦-六1/2型等都是侦察机。
直到空警-2000的面世后，歼侦-8f等侦察机的地位大大降低，预警机不仅有搜索、监视空中和海上目标的能力，还是一个空中指挥平台，歼侦-8f等侦察机能侦察的也就剩复杂地形了。
当然，对于没有装备预警机的部队来说，侦察机依然是很重要的侦察力量。
反正在系统空间里外界时间静止，有的是时间。杨洛一页一页慢慢翻阅着，仔细地阅读，将其中的性能数据尽数记于心中。
“飞歼侦-8f完全没有问题，操作方式和歼-7g并没有很大的不同，只是要一个熟悉的时间而已。“
看完薄薄的手册，杨洛对于歼侦-8f有了大概的了解，会飞歼-7基本上就具备了飞歼侦-8f的能力。
究其原因，应该是和歼-8的原型机有关系。歼-8本来就是在歼-7的基础上，针对歼-7的缺点加以改进而来，突出高空、高速、增大航程、提高爬升率、加强火力等性能。
其实，歼-8系列飞机真的是生不逢时，飞机还没装备部队就已经落后了，只好一直改，也就出了一大堆的型号，有些型号甚至没生产几架就放弃了。
歼-7系列也很多型号，但其中有很多是外贸版本的型号，出口了许多国家。歼-8倒好，型号全是国内自用，有一个型号的外贸货，还没有订单。
穿上机库里放着的飞行装具，原先穿的一套在出一号机库的时候就已经自动消失了，杨洛爬上了歼侦-8f的座舱。
虚拟屏幕浮现，杨洛干脆没有更改，直接确定，推节流阀，已经开启的发动机轰鸣声渐渐加大，提供推动机身前行的动力。
从机库里滑出，穿过停机坪，沿着牵引道，转弯进入跑道。
在跑道上来回跑了几遍，熟悉了节流阀、操纵杆和方向舵等的使用力度后，杨洛节流阀推到底，直接开启了加力装置。
歼侦-8f在跑道上加速前行，在达到起飞速度后，一把拉起机头，跃向空中。
歼-8系列的飞机具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高空高速性能很强，低空低速很垃圾。
最大升限达到了20500米，最大速度能达到2.2马赫，爬升率也很高，达到了200米每秒，从这三点来说秒杀歼-7系列，但是真的空中格斗，歼-8几乎不是歼-7的对手。
保持最大爬升率一路爬升到两万米高空，体验了一把两万米高空的感觉，随后开启加力，在空中狂飙超音速，一直逼近到2.2马赫的速度才停止。
杨洛很快就对歼侦-8失去了兴趣，在杨洛眼里，除了高空高速和爬升率外，歼侦-8一无是处，还不如飞歼-7g。
但是为了累积飞行时间，杨洛还是得耐着性子，好好地飞。
杨洛猜测下一款战机的解锁要求就是歼侦-8飞够一百个小时，而三号机库里的飞机就是杨洛目前最想飞的歼-10。
具体型号还不知道，因为杨洛只从飞机上找到了歼-10的影子，却并没有认出具体型号，应该又是一款魔改过的机型。
有了两个起落的模拟飞行机会，接下去的日子，一个起落给了歼侦-8f，为的是累积飞行时间，另一个起落给了歼-7g，毕竟现实之中飞的是歼-7g，还要面对十多天后的对抗演练，得提升自己的飞行技术。
第43章 枪
受西伯利亚冷空气影响，雨水时大时小下了三天，一直没有停歇过，中间还偶尔夹杂着暴雨，如白练般从空中而下。
受天气影响，除战备值班外，122团全团停飞，改为理论学习，剩余时间爱干嘛干嘛，总之不要离开场站范围内就可以了。
杨洛也得知了自己的打靶成绩，打靶高度一千零五十米，距离一千二百米，六枚火箭弹全中，因为大雨影响视线，团里酌情考虑，给了个优秀的评价。
下雨天，户外活动自然搞不了，只能是室内活动了。因此，这些天的活动室倒是人满为患。
杨洛对于运动类的活动不太感兴趣，如果不是飞行员需要保持足够的体能，他连日常的体能训练都不想参加。
别看杨洛在天上不安分，时不时就来个机动，但在地上，杨洛属于比较安静的类型。如果杨洛有一天转业回到地方，世上立马能多出一个宅男。
一上午的理论学习结束，吃过空勤灶后，杨洛走出飞行员餐厅，抬头看着空中依然在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杨洛忍不住摇头，自语道：“啥时候才停啊？”
薛飞走上前来说道：“下午有安排吗？要不去打两枪？”
“可以，反正也没啥事。”杨洛点头道。
男人都爱枪，杨洛也喜欢，射击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有闲暇时间也会去玩一会。
“ok，走起。”
两人各自撑开雨伞，迈步走进风雨之中。
飞行员的射击训练场地不需要多大，主要武器是手枪，因此，绝大多数航空兵部队的飞行员射击训练都是在室内，东岭场站也不例外。
走进射击训练馆，里面没有一个人在训练，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内。
在射击馆内使用的枪械不是自己的配枪，需要另外领取，可供选择的有步枪和手枪。像什么狙击步枪就不要想了，只有常规的步枪。
杨洛领取了一支九二式手枪和一盒子弹，走到一号射击窗口前，把标靶调准到三十米的距离，随后取下弹夹，把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匣。
举起装填好的手枪，杨洛通过瞄准基线锁定三十米开外的标靶，轻轻扣动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一颗5.8毫米子弹犹如离弦之箭般，沿着预定的弹道以480米每秒的初速度高速旋转激射而出。
眨眼间，子弹就命中了三十米外的标靶。
九环！
右侧的显示屏马上显现出一个数字，这是自动报靶系统给出的这一枪的命中效果。
“杨洛，打了多少环？”刚刚领取枪械的薛飞走到二号射击窗口，一边装填子弹一边问道，薛飞领取的是一杆九五式步枪，而非手枪。
“九环。”杨洛撇了薛飞一眼，继续举起手枪射击。
“砰砰……”
一连五颗5.8毫米金属子弹激射而出，尽数落在标靶之上。
显示屏上出现这五枪的成绩，两个八环，一个九环，两个七环。
薛飞探过头朝显示屏上看去，嘲笑道：“杨洛，你的射击水平也不咋样，平均还不到八环。你好好睁大眼，让你看看哥的水平，绝对的百发百中。”
杨洛的射击水平真的不是很好，如果这水平拿到陆军去，简直是丢人丢大发了，但这却是绝大部分飞行员的射击水平。
对于飞行员来说，射击成绩不需要多好，只要不是太难看就行。
飞行员的手枪只是用来自保，拿起枪和别人干起来的机会几乎没有。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奢侈到让飞行员去打地面战争，当世军事第一大国也没有这么奢侈。
即使在战争时期被敌方击落，跳伞落在地面后，飞行员的首要任务也不是拿起枪和敌人干起来，而是选择隐藏等待救援。
地面科目中，相比起射击，野外隐藏才更为重要，决定了飞行员落地后的生死。
其实在战争中，飞行员一旦落在敌方占领区，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很难有机会回到己方占领区，不是牺牲就是被俘虏。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苦练飞行技术，不被击落。
“那我拭目以待。”杨洛说道，垂下了手中的枪，转身看着二号窗口准备射击的薛飞。
薛飞举起手中九五失步枪，枪托顶在肩膀上，枪口对准一百米外的靶子。仔细瞄准又瞄准，过了五六秒，食指才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同样的五枪连射，五颗子弹以930米每秒的初速度离开枪膛，高速击中一百米外的靶子。
五枪连射结束，薛飞轻轻冒出缕缕青烟的枪口，一副射击达人的模样。
但是，下一秒，自动报靶系统给出的成绩让薛飞一下子垮了，再也维持不了高人的模样，而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显示屏，道：“怎么可能？“
看着薛飞的成绩，杨洛大笑道：“蝎子，确实是百发百中，你没骗我。“
薛飞五枪的成绩是：八环、七环、五环、五环、四环。
五枪全中，没有一枪脱靶，可以说百发百中，就是成绩不够好，平均成绩五点八环。
“不是，这不可能是我的水平，肯定是我刚刚发挥失常，我再来一次。“薛飞说着，再度瞄准了百米外的靶子，扣动扳机。
只是接下来的五枪成绩虽有好转，但是平均成绩依然只有不到七环。
杨洛摇头，不再理会薛飞，专心地练习起来。
“砰砰砰！“射击训练室不断响起枪支射击的响声，一颗颗子弹在杨洛和薛飞的手中消耗着。
122团飞行员的射击训练是没有子弹上限的，敞开了供应，只要你能受得了枪械的后坐力，一直打下去都没有问题。
相比油、火箭弹、导弹和航炮，枪械子弹值几毛钱。
子弹打完了继续去领，累了就休息会，两人吹吹牛，然后接着消耗子弹，杨洛打算一下午就在射击训练馆度过。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来得快。
“杨洛，快跟我走！“从射击训练馆门外跑进一个上尉军官，大声喊道，”团长在飞行简报室等你。“
飞行简报室？
这是有飞行任务了？
刚刚打完一弹匣子弹，正在往弹匣装填子弹的杨洛闻言，犹如触电一般，把手中的九五式手枪一扔，拔腿就跑，边大声说道：“蝎子，帮我把手枪和子弹还了。“
“出什么事了？“边往门外跑的杨洛问道。
上尉军官没有回头，答道：“不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把你带到飞行简报室。“
门外已经有通勤车在等待，上尉军官径直进了驾驶座，等杨洛跳进后座后，还未熄火的通勤车开动，向飞行区的飞行简报室而去。
第44章 轰炸任务
第44章
一路上，杨洛都是在迷糊中，122团已经全团停飞，战备值班室还有两个飞行员，有什么任务是要自己去的。
论飞行时间，比自己多的人大把；论资历，自己也是垫底的其中一个；论飞行技术，自己也不是最好的……
总而言之，杨洛想不到自己的优势存在。
当杨洛赶到飞行简报室时，团长胡中铭已经在等待，同时还有一个人在，那就是杨洛的长机叶剑龙。
“报告！“杨洛立正，敬了一个礼后道，”团长，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两过来。”胡中铭说道，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地图面前，指着其中一个区域接着说道，“在这个位置，发生了山体滑坡，堵塞了一条支流形成堰塞湖，上级命令我团出动飞机把它炸开。”
胡中铭指着的地方是一片山脉，山势不高，也就几百米，有一条河流穿行其中。杨洛训练的时候曾经在上方空域飞过，有些印象。
“团长，这一大片区域曾经是煤矿吧？”叶剑龙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说道。
胡中铭点头说道：“没错，山体滑坡的那一座山就是其中一处煤矿。这几天下雨，河水暴涨，被挖空的山体支撑不住河水的冲刷，直接滑下来，堵塞了河道。”
杨洛咋舌，这滑坡得有多严重才能把一条宽有几十米的河道堵塞。
“现在这座堰塞湖危及到下游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不能让它积蓄到足够的河水自行冲开，需要提前炸开。“胡中铭继续道，”我选择了你们俩执行此次任务，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保证完成任务。“杨洛和叶剑龙两人大声喊道。
“你们各携带四枚500千克低空投掷炸弹，从哪里发起攻击，由你们自己观察后决定，务必要一举把它炸开。此次攻击由杨洛先行攻击，若失败再由叶剑龙补充攻击。好了，你们去准备吧。“胡中铭道。
“是。“杨洛和叶剑龙举手敬礼后，转身准备去换装。
胡中铭看着杨洛，迟疑地道：“杨洛，你是我力排众议决定的，前两天你打的很好，希望这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杨洛郑重地道：“团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离开了飞行简报室，胡中铭坐上通勤车，前往塔台指挥。只有在塔台，才能第一时间知道轰炸结果。
胡中铭刚一回到塔台，温先钧就说道：“团长，我认为让杨洛和叶剑龙去执行还是太冒险了，我们有更好的选择。”
胡中铭皱眉道：“叶剑龙是我们团最好的飞行员之一，杨洛只是飞行时间少，技术上并不差，我认为他们两很合适。“
温先钧道：“121团有四架歼-10b在我们团……“
还不等温先钧说完，就被胡中铭打断了，只听胡中铭说道：“我不可能让121团的人上，我们122团有的是优秀的飞行员，还不需要其他人帮忙。“
“团长……“
“政委，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让121团上，况且我对杨洛和叶剑龙有信心。“胡中铭沉声说道，”政委，你就放心好了，我胡中铭还没有看错过人。“
温先钧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叹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
对于叶剑龙和杨洛的飞行技术，温先钧是认可的，如果没有121团的歼-10b在，他不会反对，也认为他两上完全没有问题，能够完成任务。
可偏偏121团有四架歼-10b换防驻训东岭，有更好的选择，他们的技术会不会比杨洛和叶剑龙更好，温先钧不知道，但最起码飞机更好。
但现在胡中铭为了面子问题，铁了心要让杨洛和叶剑龙上，温先钧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上报师部，闹得两人不和吧，只能听之任之，期待有个好的结果了。
“气象参谋，通报气象条件。“胡中铭叫道。
立马有个少校站起来，报告道：“报告团长，能见度不足千米，从八百米到一万一千米之间全是云层，不具备起飞条件。“
雨一直没有停，虽然雨滴不大，却是非常密集，能见度不是很好。
“还要多久？“
“从气象云图上看，起飞窗口会出现在十分钟以后。“
一号机库里，801号和802号歼-7g已经准备完毕，发动机已在外部电源的协助下开启，两架战机的左右机翼各挂载了两枚500千克航空炸弹，机腹下还加挂了一个油箱。
需要轰炸的地方里场站并不远，机内航油足够往返还有多，加挂副油箱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天气的原因，返航的时候可能不具备降落条件，需要备降其他场站。
马海军拿着文件夹走到杨洛面前，敬礼道：“飞行员同志，飞机已经准备完毕，请你接收。“
另一边的802号战机则由苟权和叶剑龙对接。
杨洛回礼，接过文件夹，道：“辛苦你了，老班长。“
不管是谁做的保养，机身检查都是一定的。饶机身检车一遍，郑重地在文件夹上签字。
马海军在协助了杨洛连接上飞行头盔和飞机上的接口，关闭座舱玻璃前拍着杨洛的肩膀说道：“好小子，不赖，这么快就执行轰炸任务，我等你凯旋归来。“
“老班长，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杨洛信心满满地笑道。
“你是为数不多对我脾气的人，回来我请你喝酒。”马海钧说着，一把关闭座舱玻璃。
“喝酒？老班长你别害我啊！”杨洛大喊道。
酒，也是飞行员禁止碰的东西其中之一。
奈何座舱玻璃隔绝了杨洛的声音，马海军不可能听到。
座舱玻璃要完全隔绝发动机的轰鸣声做不到，但是要隔绝一个人的话语声还是轻而易举能做到。
迅速检查一遍仪表盘上各个系统，随后在旗语的指挥下滑出机库，一头扎进了绵绵细雨之中，在跑道上停了下来，呼叫道：“呼叫塔台，801准备完毕，请求起飞，完毕。“
随后，叶剑龙的声音也在频道上响起：“呼叫塔台，802准备完毕，请求起飞，完毕。“
听到杨洛和叶剑龙的呼叫，胡中铭把对讲拿到嘴边，按下通话按钮，说道：“801、802，现在尚不具备起飞条件，在跑道上安心等待，预计十分钟后起飞窗口出现，完毕。”
密集的雨，淅沥沥下个不停，打在座舱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远处是模糊的一片，看不真切。
“802、801，马上紧急起飞。”十分钟后，耳麦上响起了胡中铭的声音，随后通报了一组气象参数。
“801收到，准备起飞。”杨洛下意识地回道，随后马上回过神，放开刹车，节流阀推到底，打开加力装置，歼-7g在跑道上高速滑行，主起落架扬起阵阵水雾。
、期间杨洛还不忘抬头看了一眼空中，只见雨势已经减小，正在慢慢停下，但是天色比起下雨之时还要黑暗，东边的空中裂开一条缝，有丝丝阳光洒落，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杨洛暗道。
第45章 炸开一个缺口
在场站上空，根据塔台指示，寻找到云层薄弱的位置，仰起机头，两架战机扎进了云层之间。
雨天的云层很厚，眼前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兼具受气流的影响，机身颠簸有些严重，比起平时穿行云层困难许多。
费了老大功夫，才爬升至一万一千米高空，眼前豁然一亮，火红的太阳高挂于身后的西南方向，洒落万丈光芒。
杨洛看了眼仪表盘，随后调整航向，以巡航速度往目标地点飞去。
目标的经纬度已经在飞行简报室就已经得知，就算被云层遮挡视线也能仅靠机载仪表找到大概的地方，更何况还有地面雷达的辅助。
在空中，仪表就相当于是飞行员的眼睛。
塔台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在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胡中铭的眼光一直放在雷达上，看着代表两架战机的小点在屏幕上移动。
终于，屏幕上的小点到达了预定的位置，胡中铭拿起对讲说道：“802、801，塔台呼叫，目标在你们正前方的下方，准备降低高度，进入目标区域，完毕。”
“801收到，完毕。“杨洛说道，低头看了眼身下，什么也看不到，未能看见云层。
厚厚的云层依旧在隔绝着视线，仿佛是一堵墙，把天地隔开成两个世界，云上是一片明亮，阳光灿烂，云下则是一片昏暗，风雨交加。
“801，跟我来，我发现一道云层裂缝。“耳麦里响起叶剑龙的声音。
杨洛抬头向叶剑龙的方向看去，只见802号歼-7g划过一个大弯，往三点钟方向而去，连忙蹬舵转弯跟上。
到了跟前才发现，云层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阳光投射而下，照耀在大地上。
叶剑龙已经驾驶着802号战机钻进裂缝之中，正在沿着裂缝俯冲而下。
来到云层之下，杨洛看了眼高度表，一千二百米。
还好，比场站上空的云层高得多，在千米高空也更好地寻找到要轰炸的目标。
“塔台，我机两架已经到达目标区域上空，正在搜寻目标，完毕。“叶剑龙向塔台报告。
“塔台收到，注意高度，完毕。“
“802明白，完毕。“
杨洛也急忙说道：“801明白，完毕。“
此时只能靠目视搜索，雷达什么的根本排不上用场，如果是侦察机倒是可以借助侦查吊舱寻找到目标位置。
战机越过一座高峰，杨洛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前方一座山峰犹如被人用刀一切两半，其中一半还被搬走，只剩一半还矗立在原来的位置，上面是千疮百孔，一片狼藉，这是挖煤时留下的矿洞。
另一半已经滑落在河道里面，把一条几十米宽的河流截断，河水被阻挡，无处可去，越聚越多，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湖泊。而上游还有源源不断的河水汇入，不停地抬高水位。
“塔台，801已经找到目标，请示攻击。”杨洛向塔台汇报。
“801，情况怎么样？”胡中铭问道。
杨洛沉默一会儿，说道：“山体有一半滑落到河道里了，很厚，我不知道四枚弹药能不能把它摧毁。”
胡中铭沉稳地道：“你先攻击，实在不行，802上面还有四枚弹药。”
两人联络间，叶剑龙也飞过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形，说道：“塔台，让我来打，滑落到河里的山体太厚，只能打一个点，如果爆炸点分散的话，肯定无法摧毁。”
“不，让801先攻击，如果801失败，你再攻击。”胡中铭否定了叶剑龙的提议。
要起到最好的攻击效果，最好的两种方法之一是定点爆破，另一种方法是使用钻地导弹，空中轰炸效果肯定不容乐观，可惜这两种方法都不满足条件。
现在就是考验技术的时候，四枚500千克的航空炸弹如果能打在同一个点上，还是有希望炸开一个缺口。
降低高度和速度，从河道中间掠过，在短暂的时间中，杨洛从左侧往向下看去，寻找横断在河面上的山体薄弱处，唯有从薄弱处攻击方有一线希望。如果航空炸弹打在厚实的地方，再来几枚炸弹也无济于事。
杨洛清楚地看到，横断在河道上的山体薄弱处就是其最低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靠近北边的山峰，他有点担心会不会把北边的山峰给炸下来。
“塔台，我寻找到薄弱处了，但是有点担心北边的山峰能不能承受得住轰炸，会不会塌下来？”杨洛说道。
耳麦里没有马上给出答复，似乎在跟人在商量，稍等了一会儿，胡中铭才说道：“除了这，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先试一下吧。”
再次掠过，把地形地貌特征记在心里，果断拉起，爬升高度，同时说道：“塔台，我准备攻击了，完毕。“
“801，可以攻击，完毕。“胡中铭回道。
另一边的叶剑龙则驾驶战机远离这片区域，把空域让给杨洛，好让其进行俯冲攻击。
获取到足够高度后，杨洛转而压杆俯冲，直指选定的目标高速俯冲。想要精确的打击，投放炸弹的高度就不能太高，否则保证不了准确度。
杨洛很希望自己驾驶的是歼-10b战机，能携带精确制导的导弹，然而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注意里全部集中在高度表上，不敢有丝毫的走神。
头瞄锁定攻击点，机载火控系统不断地计算最佳投放高度和位置，待计算出的位置和飞机重叠后，杨洛不假思索地按下了投射按钮，随后紧急拉起改出，连攻击效果不顾不得看。
杨洛的高度太低了，在他的眼中，地面飞快地向自己扑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和自己撞在一起，稍有迟疑，就是粉身碎骨的结果。
助推器点火，推着500千克航空炸弹按照预定的轨道直扑目标。
“轰！“
航空炸弹接触地面，引发剧烈的爆炸，散发出耀眼的火光，弹体碎片裹挟着数木、石块等四处乱飞。
由于高空太低，当杨洛拉起的时候能明显地感受到航空炸弹爆炸后的气流，引得801号歼-7g一阵颤抖。
杨洛在前方拉起掉头，返回低空掠过观察攻击效果。结果发现和自己预计的打击地点相差不是很大，如果再来几次，应该可以摧毁。
有了一次攻击经验，接下来的攻击更加轻车熟路了。
拉起、俯冲、投弹、脱离。
杨洛利落重复了脱下了两枚航空炸弹，两次的航空炸弹着地点和第一次大致在一块，连续三次攻击在同一大致的地点，加上山体本身也不是很坚固，已经被炸飞崩塌了很大一块区域。
杨洛信心满满地再次拉起、俯冲，投下了最后一枚航空炸弹。
随着最后一枚航空炸弹的触地爆炸，杨洛已经能预见到山体炸开一个缺口，淤积在一起，无处而去的河水冲出缺口，奔流往下游而去，同时流水的力量进一步把缺口扩大。
完美。
杨洛忍不住都快要给自己鼓掌了，不慌不忙地准备拉起，爬升高度，然后返回来观看自己的杰作。
耳中，却突然响起叶剑龙的惊呼声：“杨洛，快加速脱离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