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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步步惊唐txt下载     步步惊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35章 教你一招

    李昂一行来到驿馆门前,让人进去通报。鱼朝恩大概是故意摆架子,李昂在门外等了足有一盏茶功夫,鱼朝恩才让一个随从出来将他引进去。

    为了迎接天使,驿馆新修葺过,装饰一新。

    鱼朝恩换了一身衣服,头面打理得一丝不苟。他今年只有二十三岁,一张国字脸,可称得上相貌堂堂,只是神态有点倨傲。

    特别是看到李昂竟空手而来,神色更是不快。

    他这次是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捞到一个外差,一心想着趁机捞上一笔,李昂却空手而来,这算什么?

    那名随从将李昂引到驿馆的正堂前,正准备退下,李昂却突然叫住他:“这位大哥请稍等,劳烦大哥引路,辛苦您了。”说着李昂让成管拿出三贯钱,赏给引路的随从。

    成管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一边给钱,一边在暗里嘀咕,老板这回不是得了失心疯吧?该送的礼不送,这种无关紧要的随从,引几步路,给十文八文钱已经算多了,你却给三贯,这可是三千文啊,重二十斤呢!有钱也不是这么花呀。

    坐在堂内的鱼朝恩看了这一幕,却是心中一动,脸上那倨傲的神态不知不觉间淡了,脸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

    李昂入门就长身揖道:“鱼公公从长安到火井,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

    鱼朝恩一脸笑容答道:“李郎君客气了,请坐吧。”

    这下成管心里就更为诧异了,他本以为鱼朝恩会摆脸色,甚至故意刁难李昂,可现在却不是那么回事,鱼朝恩脸上的笑容可掬,极为友善,大出他意料之外。

    此时李昂已经在厅中正襟跪坐下来,和鱼朝恩寒暄几句后,他接着说道:“在下若是没有听错的话。鱼公公似乎也是蜀中人氏吧?”

    “你倒是机灵,咱家是泸州人。”

    “哎呀!泸州人杰地灵,难怪,难怪鱼公公年纪轻轻。就深得圣宠,将来定是步步高升,飞黄腾达!”

    “哈哈哈,承你吉言吧。”

    鱼朝恩心情大好,对李昂的印象自也大好。再被李昂拍上几记马屁,不禁浑身舒泰。

    其实李昂已经打听清楚,现在鱼朝恩在宫里,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宦官,但他还是决定把鱼朝恩捧上天去。

    这样一来,相应的鱼朝恩在心里上,难免就会不自觉地对自己重新认定,进而把自己的身价期望值抬高,至于高到哪个位置,且行且修订。

    这而这一点。正是李昂希望的。

    “鱼公公看惯了京城的繁华,火井这种小地方,处处简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鱼公公海涵一二。鱼公公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在下与崔县令一定会竭尽所能,让鱼公公少遭些罪。”

    “李郎君有心就好,有心就好啊!”鱼朝恩打着哈哈。

    李昂话锋一转说道:“在下对京城向往以久,公公自京城来。若是有空闲,可否给我讲讲京城的风采?在下活这么大,还没到过京城,实为平生之大憾!前些日子。本来想应公孙侍郎家的小郎君之邀,一同进京开开眼界,却不曾想竟被官司缠身………唉。”

    “李郎君所说的公孙侍郎,可是吏部侍郎公孙谨?”鱼朝恩忍不住追问道。

    “正是,鱼公公想必不陌生。”

    鱼朝恩强笑道:“不陌生,不陌生。咱家与公孙侍郎,那是时常见面。”

    “哎呀!这么说来,那鱼公公就是自己人了!鱼公公,您有什么需要,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不然那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李郎君如此爽快,咱家又岂能见外,哈哈哈……”

    “鱼公公,难得回乡一次,这回一定要多留几日,在下陪鱼公公到成都看看。成都虽然不比京城,但也非火井这样的小县可比,多少能给鱼公公一些像样的款待,到时我让我那公孙义弟一同出来,陪鱼公公赏玩一番。”

    “好说,好说。”鱼朝恩眉开眼笑,对李昂越发亲热了。

    李昂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突然惊道:“哎呀,瞧我这记性!鱼公公见谅,见谅,崔县令已经准备好了酒席,给鱼公公接风洗尘,我这番是奉命来接鱼公公前去赴宴的。鱼公公请!”

    “好,李郎君前头带路吧。”

    一行人出了驿馆,鱼朝恩乘车,李昂骑马在前头引路,跟在他身边的成管满心疑惑,李昂没有给鱼朝恩送礼,本来态度倨傲的鱼朝恩,没有刁难他不说,反而一上来就和言悦色的呢?

    其中的道理成管怎么想也想不通,心里像猫抓似的。见鱼朝恩的车子离着十多步远,便忍不住凑过来小声地问道:“老板,属下原以为鱼公公会刁难您呢,没想到会这么好说话。老板,你这是给他灌了什么**汤不成?”

    李昂漫垂着鞭袖,淡淡一笑说道:“我这里呢,就教你一招。以后你去找别人办事,未必要先送什么东西,只能给他一个美好的预期就行了。”

    成管若有所思地问道:“老板,您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我现在有求鱼公公,但我不知道送他什么才能让他满意。另外呢,有些人拿到了你的东西后,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未必还会上心去帮你;

    现在,鱼公公一个随从给我引路,我就赏他三贯钱,这绝对超过了那个随从的预期;

    鱼公公看在眼里,他必然会想,他的一个随从给我引路,我都能这么豪爽大方,那对他还会吝啬吗?这就等于是我给了鱼公公一个美好的预期;

    接下来,我若有什么事求他办,他一定会很上心,因为这个美丽的预期,往往比实质的财物更吸引人;

    这就像一个人,心里存有一个美好的梦想,他就会很努力想去实现。如果一开始他就实现这个梦想,那他就不会太珍惜了;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成管听完,不禁连连点头说道:“老板高明,真高明,属下受教了。”

    李昂呵呵一笑,心里又开始盘算着怎么利用鱼朝恩,他在宫里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太监,但到了地方上,别人多数不敢怠慢,这就有了利用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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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36章 朦胧的情素(求月票)

    百味楼新开张不久,楼高三层,每层都有阳台和花架,装饰得精雅别致。

    楼上笙歌袅袅,席中各人已是酒酣耳热。

    鱼朝恩主动问道:“李郎君方才说被官司缠身,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故意为难你啊?”

    李昂一边替他斟酒,一边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啊,如今我大唐圣君在位,治道昭彰,谁料仍有几个宵小,不但洗劫财物,还嫁祸于我………”

    李昂兴着酒兴,把邛州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鱼朝恩听得很认真,对他说来,来剑南捞一笔还是其次,如果能听到一些地方官场的秘辛,回京之后向皇帝禀报,说不定能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呢。

    李昂以“事实”说话,讲完邛州之事后,鱼朝恩冷哼道:“这方容也太嚣张跋扈了,既然已明知李郎君是被人嫁祸,还口出狂言要捏死李郎君,他眼里还有王法吗?”

    李昂心有徐悸地说道:“鱼公公你是不知道,当时若不是有邛州别驾在则,在下恐怕就真像只蚂蚁一样,被人捏死了;

    如今想来,还阵阵后怕。再者,那方容是章仇大使的心腹爱将,以后……唉,不敢想,不敢想呐!”

    鱼朝恩不傻,当然知道李昂这番“哭诉”目的何在。

    但另一方面,鱼朝恩又觉得,这何尝不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呢。

    在宫里,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太监;可如今奉旨来到剑南道,就连剑南节度却也得让他三分。

    在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利用“天使”的身份做点事,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看了他的态度,李昂暗乐。这其实也是他送给鱼朝恩的“美好预期”之一。或许比送点财物更让鱼朝恩心动吧。

    这一场宴席,直喝到初更时分,李昂才亲自把鱼朝恩送回驿馆。

    第二天,趁着无双盐被赐为皇家贡盐这股东风,大唐无双盐业公司再次招开了各州府代理商的招标大会。

    这次招标李昂交给了方济和黄知乐主持,自己跑到了城外小道观去了。

    还是那片水草。还是那个凉亭,李昂和小叮当靠在栏杆上看杨男练剑,瞧他那惬意的样子,倒像是皇帝在欣赏自己的妃子跳舞。

    杨柳堆烟,飞絮蒙蒙,杨男那苗条的身影,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剑光如电缭绕。襟袖翻飞如云。

    “不错,不错,娘子的剑舞得越发好看了………”李昂说到一半,杨男手上的宝剑突然向水面划出,拔起一片水花向李昂卷去。

    嗥!小叮当大嚎一声,夹着尾巴跑得飞快。

    剩下李昂来不及躲闪,被水花泼了一头一脸;

    他目瞪口呆,慢慢低下头看了自己一身的水。然后再慢慢抬起头来,望着停剑收招的杨男。

    杨男正得意着。李昂突然冒出一句:“娘子,你想看我光着身子是吗?想看你就直说吗,何必这样。”

    杨男反应过来,可不是,这季节,大家穿得都不多。李昂的圆领袍服还是丝绸的,湿水之后粘在身上,把他身上的“曲线”充分勾勒了出来。杨男只看上一眼,俏脸儿刹时就红得跟玫瑰花似的。

    “丫头,我要把衣服脱下来晾干。你要看就看个真切好了。”李昂说着就去角衣带。

    “呀!你这登徒子,你这臭无赖,你别脱……”杨男惊慌失措,捂着脸飞奔而去。

    “娘子~你往哪里跑?”

    “臭无赖,你快滚!”杨男飞快地掠入小道观中,只剩下余音袅袅。

    等杨男重新回到水边凉亭,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李昂已经在亭中枕着清风睡了一觉。

    刚才的一切,仿佛没发生过,杨男一脸正经地说道:“这鱼朝恩既然已经意动,接下来,就是带他往成都了。章仇兼琼毕竟是封疆大吏,对鱼朝恩这种不入流的小宦官,难免会拿些架子。到时你再见机行事……”

    “娘子,你跟我一起去成都吧,万一到时我把握不好时机,岂不误事?”

    “你再叫娘子,我割了你的舌头,哼!”

    李昂配合默契,立即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万状。

    杨男被逗得噗哧一笑,一时红日破朝霞,和风绽春花,千般美丽浮现在她的俏脸上。

    至于他能不能见机行事,杨男根本不去担心。

    她从一开始就意识到,李昂向她倾诉心中的苦恼和疲惫,以及求教,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依恋,而不是依赖。

    回想两人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有过争执,有过对立,也一起经历过生死。

    在成都的深巷茶楼,有过温馨的对坐倾谈。

    在邛州的万芳楼上,他凭着机智,让大家脱离了火海,也就是在那天,杨男平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又抱又……

    想到这,她胸口莫名有些发烫。那如水的目光,从李昂身上轻柔地淌过,然后又迅速移过。

    “丫头,说真的,随我一起回成都吧。有你在身边,我会特别的安心。”李昂看着她,脉脉地说道。

    “不行,我家那些护卫,一定会还找我,我可不想被他们抓回去。”

    “你别找借口了,以你的武功和才智,他们想抓你回去根本不可能。”

    “你不懂,他们不是抓不到,只是不想抓。”

    “嗯?”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父亲给他们的压力肯定会越来越大,他们迟早顶不住压力,把我抓回长安。”

    说到这件事,杨男眼中多了一抹忧愁,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小女子,自古以来,儿女婚姻都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最后,她又能例外吗?

    她是逃出了长安,但这多少有些象淘气的女儿在跟父亲怄气,对家中父亲的想念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浓烈。处在叛逆的思念之中,她内心其实是无助的。

    李昂柔声问道:“李林甫那儿子………不是主动来退亲了吗?你还担心什么呢?”

    杨男看了他一眼,默默不语。

    李昂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不是在二十一世纪,年轻男女有婚姻自由。加是自己是谁呀,有权力去管这些事吗?

    亭外水草萋萋,时光寂静,唯有午后的清风吹皱了一池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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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7章 押宝

    萧鸾到火井来,本意为竞标的同时,慢慢拉近与李昂的关系;却不曾想,刚刚竞标完,就传来了汉州出事的消息。

    这次方容来了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大批人马在邛州一带大肆搜索,暗地里却加紧了对鹿头关所在的汉州的侦察,一举查到了窝赃的山洞,并缉拿了一些升龙会的下层会员。

    若不是杨天一早有准备,或是迅速转移,或是索性灭口,恐怕整个升龙会在剑南道的人员都要糟殃了。

    尽管切断了汉州分舵与上层的联系,但是仍然不知道官府掌握了多少线索?会不会继续追查下去?

    萧鸾接到消息后,当天便匆匆忙忙离开了火井。

    两天之后,李昂也陪着收获甚丰的鱼朝恩,返回成都。

    杨男没有和李昂一同前往,但来送行了。路边的那高高的银杏树下,一身男装的她,像个翩翩美少年,一如初见的模样。

    李昂比她高出一个头来,深情地注视着她道:“念去去,千里烟波,雾霭沉沉蜀天阔。丫头,咱们这两只孤鸿,又要各飞东西了;

    成都事了,我估计还要回犀浦一趟,你要照顾好自己,白天要准时吃饭,别饿着,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别着凉,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李昂的神情是那么的依依不舍,就像一个即将远行的丈夫,在叮咛心爱的小娇妻,一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样子。

    杨男那张俏脸刹时通红,红润的小嘴嘟得老高,想生气,却不知该骂他什么,可是不说点什么吧,也不行,这等于默认了俩人“恩爱无比”的关系。

    “你………”

    “丫头,什么别说了。你放心,我都记住了,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唉!多情自古伤离别,杨柳岸,晓风残月………走了!”

    李昂说完,不等杨男反应过来,跳上马背。一鞭抽在马臀上,骏马嘶嘶,扬蹄而去。

    杨男望着他的背景,十分气恼,更多的是在恼自己吧,以前自己也算是伶牙俐齿,今天却让他这般戏弄,真是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李昂,你这个无赖。你等着!”

    尘土之后,隐隐传来杨男的叫喊声,鱼朝恩一脸的诧异。别人他不认识,这杨男,他在京城可是见过好几回。

    鱼朝恩加快马速,和李昂走了个并行,然后说道:“李郎君,咱家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位应该是朝中左千牛卫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吧?真没想到,李郎君竟然和左千牛卫大将军家的千金也是交情不浅啊。”

    说实话。这还是李昂第一次听到杨男的父亲的官职,之前他只是猜测,杨男的父亲来头不小,却不知竟是当朝左千牛卫大将军。

    李昂打着哈哈道:“鱼公公说笑了。在下与杨家小娘子只是普通朋友,谈不上什么交情。这个嘛,还望鱼公公回京之后,别和他人提及此事。”

    说实话,李昂真没想到鱼朝恩认识杨男。

    他哪里知道,左千牛卫大将军杨铮的掌上明珠。在京城那个是家喻户晓的人儿。也不知道她怎么想出那些精灵古怪的法子,折腾得宰相李林甫六子李嵘心惊胆战,不顾大人反对,要死要活跑去杨家退亲。

    当初此事在长安闹得满城风雨,甚至传到了皇帝耳中,惹得皇帝哈哈大笑,还特意传李林甫和杨铮觐见,聊过此事。

    真没想到,这位精灵古怪的杨家小娘子,竟然跑到了剑南,和李昂好上了。

    “李郎君放心吧,咱家与李郎君一见如故,岂会让李郎君为难呢?”

    “多谢鱼公公。”

    “李郎君不必客气。”

    鱼朝恩对李昂越发客气了,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李昂啊。

    这李昂不但与左千牛卫大将军的女儿打得火热,还是吏部左侍郎家的小郎君结拜兄弟。

    自入宫以来,他就挖空了心思想往上爬,但如今内侍省的职位都是高力士的人在把持,高力士从龙有功,这些年来深得圣宠。

    他也曾努力巴结过高力士,但高力士就没拿正眼看过他,甚至有意地压着他,使他难以出头。

    鱼朝恩暗暗思索着,高力士这根高枝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如果悄悄投靠李林甫,未必不是一条可行之道。

    皇帝现在恩宠杨玉环,渐渐倦政,大事政务多托付给李林甫,宠信有加。而李林甫一心想扳倒太子李亨,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

    如果不是高力士护着,李亨的东宫之位早就不保了。

    李林甫想必也很清楚,他要扳倒太子李亨,最大的阻力来自于宫中的高力士,因此,相信李林甫也极希望在宫里找到一个助力。

    自己投靠李林甫的话,只要让李林甫觉得自己可用,他极有可能会全力把自己扶起来,以抗衡高力士。

    鱼朝恩心里很清楚,别以为只有外臣想交通内侍,其实内侍何尝不需要外臣呢?

    普通的内侍,要出入皇宫很困难,消息闭塞;如果有李林甫这样的重臣帮忙,那你在皇宫之中,也能对外面的事情一清二楚;

    同时可以给你提供很多资源,让你什么事都办得妥妥贴贴的,让你讨好上司,甚至让皇帝刮目相看。

    鱼朝恩可谓是位卑而不自弃,野心勃勃,他知道李昂想利用他,但反过来,自己何尝又不可以利用他呢。这可是钱多人脉广的主啊。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路谈笑风生。到达成都时,公孙靖宇已带着一群狗腿子,鲜衣怒马,在南门外等着。

    一见面,公孙靖宇就独自打马过来,离着十多步就大喊道:“大哥,小弟恭候多时,你总算来了。接到你的信,小弟本来想立即赶往邛州………”

    “行了,行了,信上不是让你在成都帮我办点事吗,谁让你跑邛州去了。”

    “大哥,你放心,你说的事,某都办好了。方容那小子,谁不好惹,偏要动大哥,这几天听说他跑汉州去了,等他回成都,某跟他没完!”

    公孙宇靖大大咧咧的,根本没把鱼朝恩放在眼里,还是李昂给他介绍后,他才上去打个招呼。然后直接说道:“大哥,某已经托人在鹤仙楼准备好了宴席,给大哥压压惊,大哥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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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8章 赵上益献计

    方容风尘仆仆,刚回到成都就接到赵上益的邀请,来到了鹤仙楼。

    鹤仙楼位于城西南的景仁坊,蜿蜒流入城中的浣花溪由此流过,鹤仙楼就建于河边,自楼上眺望,但见楼外清流倒影,繁花似锦;

    沿岸飞檐插云,楼阁相望,是成都城内一等的烟花之地,聚集了大量的青楼楚馆。

    城中富贵人家的郎君,宝马雕鞍,终日游冶于此,卧听笙歌,醉拥美人,流连忘返。

    “恭喜方将军,贺喜方将军!”一见面,赵上益就长揖作礼。

    方容欠着赵上益一个人情,而且感觉此人沉稳干练,颇值得一交,是以拱拱手回了一礼:“赵郎君不必客气。”

    “方将军请入座!请!”赵上益将方容迎到上座,自己才回到下首相陪。

    两人面前的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佳肴,两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侍候在侧,为方容端汤斟酒,侍候得无微不至。

    “方将军此番一举捣毁劫匪巢**,追回被劫财物,同时震慑了其他宵小,功莫大焉!某敬方将军。”赵上益举杯,先干为敬。

    方容和他共饮了一杯,脸上却不见喜色。赵上益诧然道:“方将军眉头不展,莫非还有未解的难题不成?”

    方容也不瞒他,沉声说道:“此次虽然在山洞中搜出了大部分被劫去的财物,但抓到的却都只是些小鱼小虾,一些重要的人物在本将动手之前,或是销声匿迹。或是被人灭口,这背后真正的大鱼。不简单啊!”

    方容对赵家做了一番了解,知道赵家是凭什么起家的。现在案情再次陷入了泥沼,方容有心借助赵家耳目,继续追查。

    赵上益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而且对方容的进展,他心里其实也一清二楚,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竟有此事?”赵上益脸上诧异的神色更浓,他稍加沉思之后,说道:“方将军直言相告,这是对在下的信任。在下不尽感激,只是………请恕在下冒昧问一句,眼下这情况,方将军打算如何向章仇大使禀报?”

    “还能怎么样?只有如实禀报了。”方容看了赵上益一眼,略顿一下,郁闷地抄起侍女再为其斟满的酒杯,一个仰脖。只是从他那捏紧酒杯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能窥其情绪并不平静。

    “这对方将军极为不利啊!”赵上益端起酒杯,低垂着眼睑。望着杯中的酒色,仿佛从微漾的酒纹中寻找出些什么来。

    方容知道,是该自己有所表示的时候了。

    “来,某敬赵老弟一杯!上次赵老弟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某来日定有重谢;而且,定会向章仇大使上报赵老弟之功;

    只是如今尚未能结案。赵老弟家的商栈遍布剑南各地,还望赵老弟能吩咐下去。多多留意打探一下劫匪的消息,若有发现。某与章仇大使,都会承赵老弟这份情。”

    “方将军见外了,有关劫匪的事,不用方将军吩咐,某也会尽力打探,只是方将军这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劫匪尚能迅速断尾求生,加上没有了赃物所累,接下来他们很可能就此远遁;

    就算没有远遁,恐怕也会小心蛰伏很久,要想查到他们的线索,恐非一朝一夕之事。方将军,您想过没有,您可以慢慢查,可章仇大使那边,能等得了吗?”

    赵上益一下子就戳中了方容的软肋。一点没错,他有耐心慢慢查,但章仇兼琼被人打了脸,能咽下这口气,容你查到猴年马月去吗?

    每个做上司的人,想要的都只是结果。

    至于过程怎么样,那是你的事。事情没办妥之前,你越是诉苦,去跟上司说事情办起来有多困难,上司只会越觉得你无能。

    要诉苦,只有在事情办好之后,在证明你的能力之后,再去诉苦,那才是明智之举。

    然赵上益说的一点没错,劫匪经过这次打击,就算不远走高飞,也会销声匿迹,再想把主谋找出来,绝非易事。

    想到此,方容心中一阵烦躁,也顾不得摆架子了。

    “赵老弟可有良策?”

    赵上益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这句话不但意味着方容肯定了他的能力,同时意味着方容真的把他当自己人了。

    “方将军,在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郎君请讲。”

    “方将军,鹿头关一案,被劫去的财物其实还是其次,更紧要的是章仇章大使的脸面上有些挂不住。现在被劫去的财物也找回来了,至于劫匪的主犯能不能迅速缉获已属次要,眼下紧要的是还章仇大使一个脸面。”

    方容听完之后,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赵上益的弦外之音。不错,继续大举查下去,很可能于事无补,反而让章仇兼琼面子上难看。

    作为坐镇一方的节度使,被人在自己地头上劫去了财物,案子却破不了,别人会怎么看章仇兼琼?章仇兼琼又会怎么看他手下这负责查案的下属呢?

    更何况,章仇兼琼一开始就压着此事,没有大肆声张。

    “赵郎君的意思是,先结案?”

    赵上益点点头说道:“明结暗查!在下以为,这无论是对章仇大使,还是对方将军,都是好事。况且,明面上结案之后,劫匪很可能也会放松一些警惕,有利于暗中追查,实乃一举两得。在下粗鄙之见,若有不当之处,还望方将军莫怪。”

    岂止是莫怪,这对方容而言,简单是雪中送炭。

    诚如赵上益所言,这明里结案,暗中追查,不但让章仇兼琼面子上好看一些,而自己也能给章仇兼琼一个交代,三者还可以让劫匪放松警惕。

    问题就在于,以方容对章仇兼琼的了解,章仇兼琼恐怕很难接受这种没有结果的结果,甚至会认为这只是他无能为力的托词而已。

    赵上益从方容犹豫的眼神中,猜到了一个大概,要解决这个问题,这事最好是瞒着章仇兼琼做,赵上益希望方容这么干。因为这样,他就能拿住方容的一个把柄。

    到了这一步,赵上益绝不会再多说什么,有些事,点到即可,最后的决定得让方容自己来拿,再说下去那就是画蛇添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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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9章 方容之怒

    财物方面,鱼朝恩在火井已经得到预期的收获。

    但现在,他还希望这趟剑南之行有所作为,以作为回长安后的晋升筹码。

    当然,他也知道,凡事过犹不及。

    他目前在宫中无权无势,来剑南的使命也只是宣旨进贡无双盐。若是做得太过火,回去之后,结果恐怕适得其反。

    如何掌握好这个度,鱼朝恩还在慎重地衡量。

    他心里已有决定,若是把握不准,他宁愿放过这次机会。

    一行人往鹤仙楼而来,街边的青楼上,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纷纷挥舞着手帕,娇呼公孙小郎君。

    公孙靖宇这个净街虎,走到哪儿都讨人嫌,唯独在这片烟花地,十分受欢迎。多数青楼姑娘恨不能投怀送抱,以期得到公孙小郎君的眷顾。

    两边的青楼上,无数的帕子如漫天花雨飘下,如梦如幻,蔚为大观。

    姑娘们一声声的呼唤,比慈母依门唤子还要情真意切……呃,至少表面上听起来是这样。

    “咳咳……贤弟啊,真想不到!真没想到啊!为兄还以为你在成都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呢,啧啧啧!万万没想到,贤弟在这儿竟受到人民群众这么热烈的欢迎。失敬!失敬啊!”

    李昂感慨万千,感叹连连,随手抓过一块飘过的帕子闻了一下,一脸沉醉。可惜,这并没赢来楼上的姑娘的喜悦。

    倒是公孙靖宇学他抓住一块香帕闻了一下后,楼上立即传出激动的尖叫:“那是奴的帕子。那是奴的帕子,公孙小郎君拿了奴的帕子……哎啊!”

    最后一声尖叫后。楼上伊人竟激动得晕厥过去了。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贤弟,你这………好吧。为兄没话说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公孙靖宇骨头都轻了四两,整个人飘飘然的,眉开眼笑地对李昂说道:“大哥,知道小弟为什么那么喜欢你那首诗了吧?

    落拓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成都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小弟权当这诗是大哥为小弟量身定做的,哈哈哈………”

    “贤弟。我鄙视你,极度地鄙视!”

    “小弟喜欢这样的鄙视,大哥,让鄙视来得更猛烈些吧!”

    “噗!”

    ***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上司觉得自己无能,所以,方容经过一阵思想斗争之后,最终决定采纳赵上益的策略,明里结案,暗中追查。

    要结案。其实不是很难。自案发以来,章仇兼琼就让他全权负责此案。现在被劫去的财物找到了,也抓到了一些案犯,只要稍加运作。把已经被人灭口的那几人说成是畏罪自杀的主犯,就差不多了。

    至于这暗里追查,还是很有必要的。以防哪天章仇兼琼得到了真相,自己也有一套自我开脱的说词。

    而要暗里追查。自己就不可能调动太多的人马,这赵家的势力就成了一个很必要的助力了。

    谈着。谈着,方容对赵上益的称呼已经从赵老弟变成了“贤弟”,赵上益那坚硬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由衷的微笑。

    “对了,方将军可曾听过李昂此人?”赵上益似乎问得很随意。

    方容一听到李昂这个名字,眼中立即有寒芒一闪而逝。邛州之事,是他生平所受的奇耻大辱,岂能忘却?

    “李昂,当然听过,赵贤弟提他做甚?”

    赵上益不经意地说道:“李昂发明了一种把粗盐加工成精盐的办法,号称无双盐。仅靠这一项,李昂如今可谓是日进斗金;

    在下查过,李昂此人年初才入籍犀浦县上溪村,在此之前,他来自何方,做过何事,根本无人知晓,而且其行为也颇有异于常人之处;

    再者,李昂与火井县令崔寅、邛州别驾孙登官商勾结,这在火井与邛州,是人尽皆知之事,方将军何不建议章仇大使查一查李昂此人呢,说不定还能从此人身上查到一些鹿头关劫案的线索呢?”

    收拾了李昂,不但能一雪在邛州所受的耻辱,而且有机会夺取无双盐的生意,那可是财源滚滚,日井斗金的生意啊。

    不过方容也知道,要收拾李昂并不容易。无双盐这摊生意不但把李昂和崔寅、孙登以及益州府录事参军周亮等官员捆绑在了一起,更重要的是吏部侍郎公孙谨家也从中分到了好处。

    动无双盐,就等于夺公孙家的财路,此事不得不慎啊!

    赵上益知道方容担心什么,他淡淡地说道:“章仇大使掌有剑南军政大权,治下官员与商人勾结,只要迅速查明真相,把证据呈送朝堂,如今圣君在位,想必定会夸章仇大使治理有方。”

    不错,只要迅速查出证据,呈送上去,同时保证公孙家的利益不受损,到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公孙谨还会为一个李昂强出头吗?

    这阵子,真是被鹿头关劫案忙昏头了,这一点都没想到。方容心中大喜,忍不住举起杯来说道:“来!某与赵贤弟一见如故,请满饮此杯!”

    方容一杯美酒刚刚含到嘴里,突然门外传来几声争持的叫骂声,紧接着“呯!”的一声巨响,包间的门竟被人踢开,大惊之下方容被酒呛着,咳嗽不止。

    呯!呯!紧接着,赵上益的两个护卫被扔进包间里,撞得杯盏翻了一地;

    赵上益霍然起身,便看到公孙靖宇拨开公孙化吉和伍轩,不屑地扫了房内一眼说道:“好玩,太好玩了!啧啧,真没想到啊,今天竟然能在这遇上这么好玩的事。”

    李昂跟在公孙靖宇背后,脸上带着嘲弄的神色。公孙靖宇怪声怪气的调侃了一通,这时仿佛才突然看到方容一般:“哎呀,这不是章仇大使的心腹爱将方容将军吗?本郎君没想到方将军在此,多有冒犯,多有冒犯。咦,方将军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公孙靖宇一指赵上益道:“是这厮得罪了方将军吗?我帮你收拾他!”

    方容心头的怒火在燃烧着,越来越旺盛。他是军人,无法一再忍受尊严被人践踏的感觉,终于爆发了。

    “方将军!”在赵上益的叫喊声中,方容带着盛怒冲向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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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0140章 天使被打了

    鹤仙楼地处成都繁华地段,突如其来的械斗,不仅吓得楼中的客人纷纷逃下楼去,而且很快引来了大批人看热闹。↑,

    天子的使者被人打了!

    这一消息迅速在人群中传开,大家顿时炸窝了。兹事体大,有些人担心殃及池鱼,跑了,而更多的人则是议论不休。

    谁啊?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天子的使者啊?

    作为当事人之一,当方容得知被打伤的人中,有天使在内之后,脑子也是轰的一下,整个人懵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坑,坑里还加满了排泄物,等着他去跳。

    难怪,难怪啊!

    在邛州时,李昂武功也不差,这回这么屎。回想当时,方容暴怒而起,以一敌百,一下子就把李昂以及他们的大群手下打得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当时方容还以为自己的武力值突然暴增了呢。

    这次事件,并没有经过长时间的布局,只是李昂随公孙靖宇来到鹤仙楼,得知赵上益在楼上宴请方容之后,灵机一动促成的。

    鱼朝恩再精明,也没预料到这样的“意外事件”,没等他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卷了进去。

    等章仇兼琼带着鲜于向及一众护卫,匆匆赶到鹤仙楼时,郎中正在给鱼朝恩接上脱臼的手臂,“啊!”太监的声音本来就有些尖,这一声痛呼,更是刺得章仇兼琼耳朵发痛。

    “哎哟,疼……疼死咱家了!”鱼朝恩脸上一片铁青,汗如雨下。

    李昂在一边关心地问道:“鱼公公,好点没有?鱼公公,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鱼朝恩能在安史之乱后权倾天下,绝对不是单靠运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心里很清楚,只有接着演下去,他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哎呀。疼死咱家了,这是要造反了不成?咱家奉皇命到剑南来宣旨,竟遭到袭击,难道这剑南道不是我大唐的天下了不成?!哎哟哟………疼死咱家了。咱家回京之后,一定……一定禀报圣上………”

    “公公!”章仇兼琼心中暗惊,此事先不管缘由,鱼朝恩被打伤了是事实,一旦真捅到朝堂上。那可就捅破天了。

    他快步上前,扶着鱼朝恩道:“鱼公公,你怎么样?来人啊,快接鱼公公回使牙,请城里最好的郎中给鱼公公治伤。”

    章仇兼琼不由分说,便要将鱼朝恩抬回使牙。李昂哪里肯啊,这人一进了使牙,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鱼朝恩,鬼才知道。

    “章仇大使来得正好,在下李昂。见过章仇大使。郎中说鱼公公所受之伤,目前不宜移动,理应先上好药再视情况而定。”

    “哎哟,章仇大使你可来了,咱家倒想问问章仇大使,这剑南道到底还是不是大唐治下,咱家奉皇命来剑南宣旨,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你的部下打伤,章仇大使您可得给咱家一个交待。否则……哎哟……”

    章仇兼琼也看出来了,鱼朝恩不过是手臂脱臼而已,并无大碍,只是此事性质非常严重。一旦处理不好,他这个节度使的职位可能都保不住。

    鲜于向上来帮着章仇兼琼说道:“鱼公公,此事等章仇大使问明经过,一定严惩不贷!鱼公公受了伤,还请先屈尊移往使牙,先把鱼公公的伤治好。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你谁呀你?这事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哎哟!把咱家打成这样,这眼里还有圣上,还有王法吗?还不快把伤咱家的人拿下!”

    章仇兼琼还没来得及弄清情况,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升级,他只得先把方容和赵上益等人拿下。

    随即,章仇兼琼屏退一概闲杂人等,只留参与械斗的双方当事人在酒楼内,然后对方容喝斥道:“方容,你好大的狗胆,!说,你为何要打伤天使?!”

    “章仇大使,这事………”

    “这事我最清楚。”公孙靖宇一下子挡到方容面前,愤愤不平地说道,“章仇大使,我来告诉你真相。我呢,今日在鹤仙楼设宴款待鱼公公,上楼的时候呢,我的随从不小心碰到了…”

    公孙靖宇举着手,团团指了一圈,终于找到赵上益那两个被打趴在地上的随从,“就是这两个家伙,当时我们上楼,经过一个包间门外,我的随从不小心碰到了那两个站在门外的家伙;

    我的随从碰到人之后立即道了歉,可他们却不依不饶,对我的手下辱骂也就罢了,还动手打人;

    我的手下出于自卫,只好还手,于是双方打了起来。在打斗的过程中,那两个家伙撞开了包间的大门;

    然后呢,方容就从里面冲出来,不由分说大打出手,没错,就是他亲手打伤了鱼公公,就是他!”

    “公孙小郎君稍安勿躁,若真是如此,本使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章仇兼琼脸色阴沉,他长年掌军,身上自有一股慑人的杀伐之威,他让人把赵上益那两个手下拖上来后,凛然喝道:“说!事情可如公孙靖宇所言一般?”

    那两人吓得忘了疼痛,连声说道:“不……不是的!是他们先故意撞了我们,当……当时我们守在包间门外,他们走过来故意用肘子撞我,然后假惺惺地道歉,脸上带着怪笑,这…哪里是道歉,我就骂了他几句,他们就动手……”

    “你撒慌!”公孙靖宇发飙了,冲上去大喝道:“谁他娘的知道你是哪根葱啊?本郎君宴请鱼公公,无缘无故去撞你干嘛?我欠揍啊?

    再说了,鱼公公是何等尊贵的客人,我能请到鱼公公那是莫大的荣幸,在这种情况下,我没事故意去找你的茬干嘛?

    你他娘的说谎跟放屁似的,打了圣使,竟然还想恶人先告状。他娘的,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咳!”章仇兼琼适时阻止了公孙靖宇发飙,一脸严肃地说道,“公孙靖宇,你先退下!”

    公孙靖宇天不怕地不怕,何况现在他自认占着了理,章仇兼琼的口气让他万分不爽,当场便要冲着章仇兼琼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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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1章 投鼠忌器(求月票)

    李昂以一个眼神,制止了即将发飙的公孙靖宇。

    章仇兼琼也没有继续盘问下去,他心里已经雪亮,这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再问下去也于事无补,眼下明智的做法是尽快先安抚好鱼朝恩。

    他向鱼朝恩拱手道:“鱼公公,本官治下无方,以致于手下将领无意中冒犯了公公,回头本官一定对其严加责罚,还望鱼公公大人不计小人过,且饶他一条狗命。”

    鱼朝恩的目的不是和章仇兼琼撕破脸,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中,章仇兼琼也有妥协之意,他也就退后一步。

    “章仇大使这么说,咱家看在章仇大使的面子上,本应揭过这一节,只是………这厮下手太重,哎哟……咱家这手臂怕是废了,以后还怎么侍奉圣上啊?”

    鱼朝恩的潜台词已再明白不过,我这手臂好了就罢,若是好不了,这事就没完。至于这手臂怎么才能“好”起来,自然是等你给足了好处,才能好。

    “鱼公公放心,请鱼公公先随本官回使牙,本官定将请来城中名医,为鱼公公诊治,以便让鱼公公早日康复。”

    天使被打,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就在于鱼朝恩肯不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章仇兼琼为了摆平此事,只能尽量把架子放低。

    鱼朝恩不傻,当然不愿去使牙。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到了使牙哪里还能这么自在,他立即说道:“咱家皇命在身。岂能坏了朝廷的规矩入住使牙,章仇大使还是让郎中到驿馆来给咱家诊治吧。”

    “鱼公公既然这么说。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来人!送鱼公公往驿馆,小心侍候着。仲通。你亲自跑一趟,请城中名医到驿馆给鱼公公诊治,快去!”

    公孙靖宇听到这,不干了。鱼朝恩和章仇兼琼似乎达成了和解,这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章仇兼琼这么做分明是各个击破,先把鱼朝恩这位天使安抚住,回头说不定就要对付他们了。他虽然不怕,但这岂不是为鱼朝恩做了嫁衣裳。

    李昂及时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安慰道:“贤弟稍安勿躁。”

    “大哥,这……”

    “贤弟放心吧,为兄自有分寸。”

    李昂相信,鱼朝恩在历史上能权倾朝野,靠的绝不仅仅是运气。

    如李昂所料,鱼朝恩又开口了:“章仇大使,不是咱家多嘴,这样无法无天之人,章仇大使留在身边。只会害了自己。咱家皇命在身,他都敢打,还有什么他不敢干?”

    方容捅下这么大娄子,害得他堂堂的剑南节度使得亲自来低头赔礼。章仇兼琼恨不得立即抽他一顿。对鱼朝恩的话,自然是满口答道:“鱼公公爱护之情,本官定铭记于心。这厮冒犯了鱼公公,本官自然轻饶他不得。”

    “这就好。”鱼朝恩适可而止。转头对李昂说道:“李郎君,咱家皇命在身。恐怕没法在剑南久留,你就随咱家到驿馆,赶紧把你作的诗全抄下来,咱家好带回京给圣上瞧瞧。”

    李昂暗暗诧异,鱼朝恩竟能随口找出这么精妙的理由来,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啊!

    如此一来,谁也没法查证他写诗没有,鱼朝恩又递到御前没有,皇帝看了有什么反应。

    但你若要拿李昂怎么样,又必须顾虑着,万一皇帝真喜欢他的诗,他一下子就变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怎么办?

    这可是有先例的,几年前李白就是凭借诗才,一举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所以说,鱼朝恩此举,无异于给了李昂一个护身符。

    李昂立即长身揖道:“多谢鱼公公提携。”

    鱼朝恩是个明白人,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一些财物。而章仇兼琼虽是封疆大吏,但除了钱之外,却给不了他更渴望得到的势。

    只有李林甫那样只手遮天的权相,才有能力给他提供助力,而宫里的太监数以千计,要想让李林甫相信你是值得扶植的,首先就需要有人从中牵线搭桥。

    他现在给了李昂一个护身符,相应的,李昂就应该设法把他引荐给李林甫。具体怎么操作,那就看李昂的了。

    在场的鲜于向也是个精明人,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即赞叹道:“李郎君,真是失敬,失敬,没想到咱们剑南道,继李学士之后,又有英才诗作能惊动圣听!章仇大使,咱们剑南道人杰地灵,可喜可贺啊!”

    鲜于向一脸激动,章仇兼琼闻弦歌知雅意,也随之欣然道:“不错,不错,李昂,你年少多才,不但制出了天下无双的精盐,竟还有此诗才,若真能得到圣上的赏识,本官作为剑南节度使,与有荣焉!

    常言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说不得,今日你得当着大家的面,拿出首佳作来,好让本官以及在场诸人,一起领教领教。”

    李昂一听,心中暗道要坏事。鲜于向与章仇兼琼一唱一和,分明是要考校他。李昂自家知自家事,若是任章仇兼琼考校,自己很快就会露馅。

    他站出来拱拱手说道:“章仇大使要考校李昂,李昂本不应推辞,奈何这作诗不仅需要灵感,而且眼下这场合,实在找不到什么诗情。章仇大使若要指教,那在下只能拿出一首旧作请章仇大使斧正了。”

    章仇兼琼淡淡地说道:“旧作也行,相信你定不会教本使失望的。”

    李昂知道自己不弄首诗出来,章仇兼琼等人一定会心生怀疑,鱼朝恩刚才给他的护身符也就不管用了。

    弄首“旧作”对李昂来说,倒不在话下,他担心的是章仇兼琼继续考校其它。比如五经要义。不过担心也没有用,先把眼下这关应付过去再说。

    李昂负手行出。众人的目光顿时全落到他身上,就连鱼朝恩也忘了“哎哟”了。他多少有点担心,李昂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诗作来。

    倒是公孙靖宇,对他信心百倍,也不知道他这信心是从哪儿来的,反正在他看来,李昂就是无所不能,否则,他会对李昂服服帖帖吗?

    “我大哥吟诗,岂能没有笔墨侍候?来人!呈上笔墨!”公孙靖宇跳将出来。一脸兴奋,也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作诗呢。

    公孙化吉立即跑到柜台,取来笔墨纸砚,李昂正好趁机想想,该弄哪首诗才合适,这个还是要小心一点的,诗的内容要想清楚。不能让人瞧出破绽。

    等公孙化吉磨好墨,李昂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想到,自己的字可不怎么样。于是说道:“贤弟,我来吟,你来执笔。”

    公孙靖宇正闲得蛋痛。立即兴奋地说道:“好哩,大哥快快吟来。”

    “此诗题为《秋月》。贤弟先写上。”

    公孙靖宇大笔一挥,哈哈笑道:“好了。大哥。”

    李昂负手徐行,朗声吟道:“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

    此诗一出,章仇兼琼不禁与鲜于向对望一眼,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上佳之作。乍听之下,使人不禁油然而生出一丝超尘脱俗、悠然自得之物外心境。

    再回过头来仔细品味一下,作品题为“秋月”,而笔墨却始终集中在写秋月笼罩下的山间小溪上,这就是构思的独到之处。碧绿的山头,碧蓝澄静的夜空,悠悠飘荡的云朵,飘逸洒脱的枫叶,这些都是围绕着缓缓流淌的小溪而写的,但是却无一不浸染着明亮、柔和的月光。全篇无一笔写月,却又处处见月,可谓大家手笔。

    “好!好诗!”章仇兼琼由衷地赞叹了一声,心里忍不住品味着,要作一首诗不难,要作一首好诗却是可遇不可求,有些人终其一生,拿得出手的上佳之作,也就一两首。

    而李昂这首《秋月》,放到整个大唐,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绝品,章仇兼琼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能从一个年轻人口中听到如此佳作。

    皇帝力精图治了三十多年,如今已有倦政的迹象,越来越沉迷于声色之乐,喜欢别人用诗词歌颂太平盛世。若是李昂能多几首这样的上佳之作,真被皇帝看中也说不定啊。

    趁着章仇兼琼思量的当口,李昂给鱼朝恩使了个眼色,鱼朝恩会意,立即说道:“章仇大使,李郎君的诗也听过了,咱家这伤也该请郎中看看了吧………哎哟……”

    章仇兼琼似乎突然醒悟过来,连忙说道:“哎呀,本官思虑不周,鱼公公见谅,鱼公公见谅。来人啊,还不快送鱼公公往驿馆。”

    到此,李昂一颗心才落到实处,接下来,该是自己和章仇兼琼拉拉交情了。

    这次的事,他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方容,而不是和章仇兼琼为敌。如今接下来,李昂首要之务,是要让章仇兼琼心里舒坦起来。

    常言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况,人家毕竟是掌握剑南道军政大权的节度使,如果因为方容的事,让章仇兼琼惦记上了,那自己以后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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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2章 端倪(月底求月票!)

    两个得力的助手之间,往往会形成竞争关系,同时还有相当的牵制作用,这取决于他们所处的位置,也符合上司的需求;

    在官场上,多数上司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左膀右臂关系过于密切,因为这不利于他控制手下。

    鲜于向与方容,一文一武,是章仇兼琼的左膀右臂,李昂判断,鲜于向与方容之间一定不会很好。

    “鲜于采访使凡事总能洞悉先机,提前布局,在下每每想来,都佩服不已。”李昂说完望望窗外,驿馆后园的银杏树上,知了的鸣叫声让这炎炎夏日更加浮躁。

    “李郎君何出此言?”

    鲜于向知道李昂不是无的放矢,只是不确定他所指何事,他和旁边的心腹谋士乐三川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乐三川也还在品味李昂这句话。

    “鲜于采访使引荐杨钊,可谓是一本万利啊!而且,鲜于采访使很清楚,谁才自己的命中贵人,并能为此不惜血本,由此便不难看出,鲜于采访使来日成就将难以限量。”

    李昂平谈的语调,却让对鲜于向心头微惊,因为章仇兼琼如果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肯定不舒服,但这又的确是事实。

    不过,李昂既然当他面说出来了,那目的就肯定不是去向章仇兼琼说这些。

    他一手调着碗里的茶羹,一边淡然笑道:“我听说李郎君幼时不幸,被遗弃路边,这些年浪迹四方,受尽苦楚;

    说实话,若不是亲耳所闻,我万万难以相信李郎君竟是学富五车,能作出那样超凡脱俗的诗篇来。真是天纵其才啊!李郎君来日之前程才是不可限量呢。”

    李昂知道他还在怀疑自己,于是说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在下以为。好的诗篇最要紧的是灵感,而灵感往往来源于生活,以及豁达的心态,而不是故纸堆;

    君不见多数人皓首穷经。丫丫电子书却难有佳作问世。不瞒鲜于采访使,在下虽然读过些书,但远远谈不上学富五车。”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妙!妙哉!”鲜于向这一赞叹。确实是语出由衷。

    在这世上,有些人确实是天纵奇才,比如洛宾王,七岁之时,能读过多少本书?但却能做出《鹅》那样鲜活生动的诗歌来;

    那样的诗,很多皓首穷经的人都做不出。这岂非李昂所说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李昂不但出口成章,还能有这样的见解,足见其不凡。

    或许,把他捡去的那位乞丐是一位不出世的奇人。加上李昂在诗歌方面,或许确有过人的天赋。

    至此,再在李昂的出身和学问上多加怀疑,已经没有多少意义。

    鲜于向言归正传道:“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想来李郎君今日相见之意,也是如此吧?”

    “至少我与公孙靖宇从来没把鲜于采访使看作冤家过。至于章仇大使那边会如何,或许鲜于采访使比较清楚一些。”

    李昂说话间,下意识地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乐三川无意中看了一眼李昂手上的玉扳指;

    双方离得不远,乐三川能清晰地看到白玉扳指上雕刻的字。他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惊异的神色。

    他随即附到鲜于向耳边,耳语了两句。

    鲜于向听了脸面不动声色,端起茶碗时,才悄悄向他昂手上的玉扳指望去。瞳孔为之收缩了一下。

    一时间,鲜于向竟不知和李昂说什么好。

    李昂感觉到二人有些异样,却不明所以。

    见鲜于向没有进一步表示,他皱了皱眉头,干脆直接说道:“这次我受人嫁祸,方容明知我是冤枉的。却仍想把我当一只蚂蚁捏死;

    我与方容之间,谈不上什么仇怨,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不是他手心里的蚂蚁。对于章仇大使,在下更是心存十二分敬意,实无冒犯之意……”

    不等李昂说完,鲜于向连忙说道:“李郎君,方容行事鲁莽,章仇大使对其也十分不满,定会从严处置;

    李郎君才情俊茂,风流倜傥,是我剑南难得的英才,能与李郎君结交,是在下的荣幸。李郎君放心,章仇大使胸襟广阔,亦是爱才之人,相信不会因方容之事,而与李郎君心存芥蒂的。”

    这下轮到李昂有些诧异了。按理说,鲜于向怎么着也会趁机提些条件,他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现在鲜于向如此反应,让他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接下来,鲜于向总是笑脸相向,言语之间,满是对李昂的夸赞,并暗示自己一定会说服章仇兼琼,不计较自己与方容之间的事。

    李昂虽然不明白鲜于向为何有此转变,但见他的态度不似作伪,心里诧异的同时,也主动许了他和章仇兼琼一些好处。

    其实不管如何,对鲜于向和章仇兼琼的提防之心,李昂肯定不会松懈的,且行且看吧。

    鲜于向带着乐三川出了驿馆,一上车,鲜于向就忍不住追问道:“乐先生,你确定没有看错吧?”

    乐三川郑重地答道:“恩主,这样的事,卑下若是没有把握,岂敢胡言乱语。”

    鲜于向神色有些捉摸不定,不经意地扫了乐三川一眼。

    乐三川似乎知道他的顾虑所在,连忙表态道:“当初若不是恩主冒险将卑下载出京城,如今卑下已是一堆白骨了。恩主就是卑下的再生父母,卑下此心,可表日月。”

    鲜于向随之说道:“这些年来,乐先生为我出谋划策,尽心尽力,对乐先生,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这枚玉扳指怎么会出现在李昂身上呢?难道……”

    “恩主,光凭一枚玉扳指,还不足以证明李昂的身份,还需要进一步加以证明才行。”

    鲜于向不觉皱起了眉头,徐徐说道:“李昂来历不好查啊,除了他自己的那套说词,根本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此人,就像一个迷团一般。”

    鲜于向是查过李昂来历的,但什么也没查到,李昂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看来,李昂此人来历,即便不像乐先生猜测的那样,恐怕也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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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3章 做眼

    “那还用问,他们当然是被大哥的才华吓住了,你想啊,等圣上看了大哥的诗,肯定喜欢得不得了,到时一道圣旨下来,大哥就成了圣上身边的红人。他们可不是笨蛋,那可不得赶紧讨好大哥!”

    公孙靖宇越说越兴奋,仿佛是他很快就要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一般。这时他甚至嫌酒杯小了,抢过酒壶大口灌了一口酒,一脸通红。

    李昂想了很久,也没想通,鲜于向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难道他也正想对付方容不成?即便是这样,那也不妨碍他索取更多的利益啊!

    至于被什么诗才震慑,只有公孙靖宇才会这么认为。

    李昂从他手上抢过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说道:“贤弟,现在不管鱼朝恩给的护身符管不管用,毕竟他已经给了,接下来该是咱们给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了。”

    公孙靖宇茫然不解地问道:“一个小太监,给点银子打发了不就是了吗?”

    “贤弟不要小看了鱼朝恩此人,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但为人十分精明,来日的前途难以限量,而且现在相交于微末,那是胜于来日巴结已为内侍新贵的他的!”

    “既然大哥这么说,那他想要什么就给他呗。”

    “他想要宰相李林甫的扶持。”

    “啊?”公孙靖宇听了,差点把酒喷出来,连连摇手道,“大哥,您开玩笑了,这个咱们可给不了。”

    “咱们只要给他牵线搭桥就行了,贤弟,等下你照我说的,给令尊写封信,让你父亲把鱼朝恩推荐给李林甫;

    到时鱼朝恩能不能获得李林甫的青睐,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鱼朝恩心里也清楚。他能从咱们这得到的,最多也就是这样……”

    “什么?”公孙靖宇不等李昂说完,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地跳起来嚷道:“大哥,你让我给我父亲写信?不行!不行!大哥。我跟我父亲那是水火不相容,你又不是不知道。让我给他写信那不行……”

    啪!李昂毫不客气地给他脑袋来了一把掌,打得他“发横钗乱”,然后指着他怒道:“屁的水火不容!你算老几啊?他终究是你父亲,儿子向父亲低个头怎么了?啊!怎么了?!

    没有你老子。你能在成都招摇过市,横行霸道?没有你老子,你平时吃的穿的,从哪儿来?别告诉我是你赌来的,嫖来的!你别躲!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你今天就给我站着,看我不把你揍成猪头!”

    也不知道李昂是真火,还是装怒,公孙靖宇被打得抱头鼠窜,不停地叫道:“大哥。饶命啊!饶命啊!”

    李昂就是不罢手,追着撵着,打得他晕头转向。

    公孙化吉等人这回算是大开眼界了,自家小郎君以前被他父亲揍得多了,可没一次低头过,更别说这样乖乖求饶了,鞭子打断了都没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物降一物,看来自家这小郎君,还真得李郎君来治才行啊。

    “看够没有?!”公孙化吉对身边的一群狗腿子低喝一声。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想对啊,自家小郎君被打成得这么狼狈,大伙在一旁看热闹。不妥,太不妥了,于是乎,一群狗腿子齐刷刷地转身,悄悄尿遁去了。

    李昂打累了,这才停手。扶着桌子弯着腰喘着气,对公孙化吉喝道:“你别跑,快取笔墨纸砚来。”

    “哦,哦哦……”公孙化吉一个急刹车,赶紧去拿笔墨纸砚。

    被打得鼻涕流了一脸的公孙靖宇,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同样喘着气地苦着脸求道:“大……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和我父亲,那是从小就对不上眼,不管我做什么,他横竖看不顺眼,我就算给他写信,他也不会理我的。这事………”

    “拿笔!”李昂一声大喝。

    公孙靖宇吓得一哆嗦,连忙一手抱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爬到桌边,一手拿着笔;公孙化吉也吓得不轻,手上太用力,把墨条都给弄断了,这下也顾不得手沾墨,用剩下的半截墨使劲磨着,那叫一个快。

    “咳!”李昂清了清嗓子,思量了一番,然后说道:“我说,你写,听到没有?”

    “听到了,大哥,您说!您说!”公孙靖宇那模样,整个一副被捉奸在床,然后被逼着写保证书的怂样。

    “儿靖宇跪禀,父亲大人万福金安。儿每日静思己过,已知往日之非………”

    李昂一边想,一边念,让公孙靖宇先给他父亲认了错,表达了痛改前非的决心,说得声情并茂,情真意切。

    公孙靖宇感觉那叫一个别扭,可李昂的大巴掌就悬在他头顶,也只能硬着头皮写下去。

    表完了悔改的决心后,李昂话锋一转,给公孙谨分析起朝中局势来,引经据典说明历朝权臣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事实,让公孙谨不要把宝全押在李林甫身上;应该在宫中暗中培养一些关系,时刻掌握及揣摩圣意。最后说鱼朝恩眼下在宫中虽然无权无势,但为人精明,且有野心,值得提前拉拢云云。

    李昂相信,公孙谨看了这封信,一定会惊喜于儿子的改变;另一方面,李林甫要扳倒太子李亨,确实需要和宫内里应外合,才有可能。

    把鱼朝恩推荐给李林甫,同时暗里关照一下,不花什么成本。至于怎么去扶植鱼朝恩,则由李林甫去做。

    一旦鱼朝恩真的能在宫中窜起,公孙谨却能落个大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等把信写完,公孙靖宇刚刚松一口气,李昂突然又唬道:“父亲养育之恩都不知感念的人,与禽兽何异?你以后给我记着,对自己的父母,要恭敬一点。还有,那些赌场青楼,偶尔去玩玩无妨,但别忘了读点书。你父亲护不了你一辈子,将来终究还得靠自己,听清楚没有?”

    “哎哟,大哥,您今天是怎么了………呀呀呀,小弟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谁的话我不听,大哥的话我哪敢不听,以后我一定多读点书,大哥你别打了………”

    “化吉,你听着,以后就由你来监督你家小郎君,他要是弄虚作假,我就收拾你。”

    “哎哟!李郎君您干脆现在把我给弄死算了。”

    公孙靖宇一听,怒了,追上去吼道:“本郎君现在就打死你,娘的,你这分明不相信我会读书是吗?老子以后还就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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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4章 龙子凤孙?

    “混账!本使让你去查鹿头关劫案,你回城不来向本官禀报,竟跑到鹤仙楼去打架斗殴,你能啊你!把天使都给打了,你怎么不把天给捅下来啊!”

    章仇兼琼怒不可遏,顺手抄起茶碗就往方容砸去,方容站着不敢动。∷∷,啪!茶碗砸在他身上,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门口站着的侍女吓得脚软,一起跪倒在地。

    娉婷可人的章仇可儿上前劝道:“父亲大人,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方容趁机解释道:“大使,卑下根据赵上益提供的线索,连日马不停蹄地搜查汉州西北山区,已搜获杨御史在鹿头关被劫去的财物,抓获了大批劫匪;不过尚有部分漏网之鱼在逃。

    卑下回成都时,接到赵上益邀请,只道他又什么新线索。为了把劫匪一网打尽,卑下不敢怠慢,便赶往鹤仙楼见他;

    不想到鹤仙楼一会儿,那公孙靖宇和李昂就冲进来,打了我们的人。公孙靖宇和李昂欺人太甚,当时卑下又不知道有天使在……”

    “蠢货!你但凡有点脑子,会把事情弄得如此一团糟吗?还得让本使去帮你擦屁股,你真是太令本使失望了!”

    听说方容已经把鹿头关劫案给破了,加上女儿在旁边劝解,章仇兼琼气消了许多,但方容的鲁莽,轻易就被人算计却是事实,这让他非常失望。

    正如鱼朝恩所言,这样的人再留在身边,迟早会连累自己。因此。章仇兼琼还是决定等他把鹿头关劫案移交上来,就把他踢去戍边。

    此时。鲜于向带着乐三川匆匆来到使牙二堂求见。章仇兼琼斥退方容之后,立招二人进见。

    见鲜于向带着乐三川一同前来。章仇兼琼皱了皱头,等二人施过礼,便先开口道:“仲通,事情办得如何了?”

    鲜于向躬身抱圆答道:“回大使,鱼朝恩本无大碍,无非是想索要点钱财罢了,属下已办妥。倒是另有一事,要禀报大使。”

    “何事?”章仇兼琼摆摆手,让门外侍候的丫环退去。

    鲜于向上前几步。轻声把李昂手上那白玉扳指的事向章仇兼琼禀报一遍。

    章仇兼琼大讶:“竟有此事?仲通,你如何确定那白玉扳指的来历?”

    鲜于向谨慎地答道:“不瞒大使,三川曾为废王瑶宾客,当年曾亲眼见过这枚玉扳指,当不会认错。”

    见仇兼琼那沉沉的目光转到乐三川身上,乐三川连忙躬身揖道:“禀章仇大使,不才当年名又丛,曾在废王瑶府上就食大半年,其时三王时常聚会宴饮。是以不才有幸见过这枚玉扳指。”

    “难道这李昂竟是龙子凤孙?”章仇兼琼眼中精芒大盛。

    一直静静地听着的章仇可儿稍一思索,说道:“父亲大人,一个玉扳指,还难以证明李昂的身份。或许他是无意中得到这个玉扳指也不一定。”

    章仇兼琼想想也是,皇室出生的龙子凤孙都会严格地记录在册,这李昂从未听说过。凭一枚玉扳指确实不足以证明他就是龙子凤孙。

    章仇可儿接着说道:“八年前那场宫变,三王被废。李林甫虽未参与其中,但就女儿所知。圣上召宰相相询时,李林甫有言‘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预。’

    正因有李林甫此言在先,其他大臣虽知三王蒙冤,皆三缄其口,乃有赐死三王之事。若李昂真为其后人,如今岂会与李林甫同流合污?”

    “可儿所言有理。”章仇兼琼点了点头,但心头还颇多困惑,“那这李昂究竟是何来历?这玉扳指怎会出现在他手上?”

    鲜于向说道:“大使,李昂自言幼时便被遗弃路边,为一老乞丐捡去,这些年跟着老乞丐浪迹天涯,直到老乞丐死去,他才返回剑南;

    然这些都只是他个人的说词,无从查起。直到几个月前,他出现在四姑娘山白鸡岭,牵涉进犀浦上溪村方同良被劫杀一案,李昂才为人所知;

    属下细细想来,李昂有关自己的身世的那套说词,很可能是自己编造的。试想,其随老丐乞讨为生,怎么可能得到这价值连城的玉扳指?

    再者,余观其心智以及言谈举止,虽有些玩世不恭,但绝非不学无术之徒。短短几个月时间,李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剑南官场布下了大量人脉;

    其利用无双盐,实行招标代理。此举亘古未有,不仅使其以最小的成本,迅速聚敛大量的财富,更助崔寅,让火井在这几个月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公孙靖宇这样纨绔,就连公孙谨都无可奈何,却被李昂治得服服帖帖。现在就连鱼朝恩,也在刻意巴结他,凡此种种,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本来李昂算计方容,章仇兼琼是准备对其施以些颜色的,

    听了鲜于向这一番话,章仇兼琼双眉紧锁,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对鲜于向说道:“仲通,你先查查这李昂的来历底细,务必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其他的容后再说。”

    “是,大使。”

    鲜于向与乐三川退出后,章仇兼琼问自己的女儿:“可儿,对这李昂,你怎么看?”

    章仇可儿上来,一边帮父亲捏着肩膀,一边徐徐吟道:“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此诗飘逸洒脱,空灵幽远,确为大家手笔。”

    “可儿,你认为此诗真的是李昂所作?”

    “其实女儿还听过李昂两首诗,父亲大人可要听听?”

    “哦?可儿快念来听听。”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是李昂在犀浦时传出的一首绝句,描写的是浣花溪一带的情景,不仅对仗工整,而且清闲飘逸,意境广远;

    另有一首遣怀,相传是他在火井与公孙靖宇游乐时所作。落拓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成都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这前两句描写沉迷声色的生活,后两句却有悔悟、自责以及欲将振作之意。总体看来,李昂传出的诗作虽只有三首,但皆非凡品。”

    章仇兼琼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两首诗,然后说道:“可儿,这虽然可以为佐证,但也不足以说明这就是他所作的。”

    “女儿听说,益州名伎南宫紫烟才貌双全,自视颇高。绵州才子黄越一掷千金,并建紫云楼,想金屋藏娇,却为南宫紫烟婉拒。然而,如今南宫紫烟却自奔火井,甘于自贬身段求侍李昂左右。父亲大人,这算不算又一个佐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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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0145章 有个家

    成都北面的长亭边,李昂与鲜于向一同,把鱼朝恩送到此处才话别。

    鱼朝恩这次剑南之行,可谓是满载而归,李昂与鲜于向赠送了大批的财物也就罢了,尤其是李昂通过吏部侍郎公孙谨,帮他与李林甫牵线搭桥,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临别之际,鱼朝恩还再三邀请李昂入京,态度十分诚恳。

    鲜于向看在眼里,对李昂的手腕暗暗感叹,鱼朝恩的车马一走,他立即对李昂说道:“李郎君,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若不嫌弃,请李郎君移驾寒舍,吃杯酒如何?”

    鲜于向到底是朝廷官员,却把身段放得如此之低,至少表面上是诚意十足了。

    酒宴之上,恐怕难免会谈些诗词歌赋,李昂担心这是鲜于向给他设的局,以窥他的底细。方容的事,还不见章仇兼琼作出处理,李昂自然还存提防之心。

    于是他便客气地回礼道:“鲜于采访使相召,在下本不应推辞。奈何今日还有些俗事等待处理,只好来日再回请鲜于采访使,加以赔罪了。”

    “是在下冒昧了,既然如此,那只好来日再请李郎君了。”

    两人相对一揖,李昂上马先行离去。

    乐三川站在鲜于向背后,望着李昂的背影,心里暗暗琢磨:像,这音容笑貌,还真有几分相像,难道他真的是………

    “乐先生,乐先生!”

    “呃……恩主有何吩咐?”

    “乐先生因何走神?”鲜于向微笑着,似乎无意地问道。

    “恩主。这李昂似乎是有意回避恩主。照理说,方容之事未了。李昂也需从恩主这获得进一步的消息,理应接受恩主的邀请才是。卑下一时想不通。他何以反而推辞呢?”

    鲜于向心中这才释然,脸上的微笑更浓:“或许他确实有急事需处理吧。”

    鲜于向说完翻身上马,等乐三川也上马来,他突然说道:“乐先生,李昂为人机警,要打探他的底细,恐怕得派人潜伏在他身边才行;

    我听说李昂也正在招募人才,要不………咱们也来一出周瑜打黄盖的戏码,然后乐先生暂时到李昂那边去?”

    乐三川心头一动。表面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说道:“恩主,李昂此人甚为机警,卑下料想咱们这戏演得再好,恐怕卑下都难以取得李昂的信任。不过恩主若执意为之,卑下自也不敢推辞。”

    炎炎的太阳下,路边的木棉树投下一片阴影来。天空中有**起自天脚处,似乎要有一场大雨即将到来了。

    “乐先生所言,亦不无道理,此事容后再说吧。走。回城。”鲜于向说完先打马前行。

    乐三川跟在后面,他抚了抚腭下的萧疏的短须,鲜于向的马蹄扬起的一颗沙子飘入他的眼中;

    乐三川没有去擦拭,心中有些黯然。这人与人相处,有时真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啊。

    ***

    第二次招标获得的钱,加上这段时间售盐的收入。按占股的比例,李昂又获得了八千二百贯分红。实可称之为暴利。

    李昂回城之后,把这笔钱中的八千贯换成了金银和珠宝。然后带着伍轩出城回犀浦。

    “南门。四娘她回上溪村去干嘛?”出了巍峨的成都西门,李昂随口问了一句。

    伍轩愕然,显然没想到李昂会问他这些,只得勉强答道:“回老板,听说她是放心不下家里,便抽空回去看看。”城门外人声嘈杂,伍轩得提高嗓门,李昂才听得清。

    “这次让你回成都,事情办得不错,给你每日加一文薪水。”李昂说完,打马驰去,逆来的风把他头上遮阳的斗笠吹到背后,他也不再理会。

    伍轩急抽一鞭,赶紧追上去,心里却微微有些不安。今天李昂的言行,让他捉摸不透,莫非李昂察觉了什么?

    李昂给他的薪水虽不多,但一直很信任他。他孑然一身,吃住有李昂负责,薪水是多是少,他本不太计较;倒是李昂一直以来的信任,让他感动。

    如果没有了这份信任,他和李昂之间还能剩下什么呢?想到这些,伍轩不禁黯然一叹。

    上溪村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宁静而安详,稻田耘过了,乡民多在桑田里采桑,不时能听到桑林中传来动听的歌儿。

    华家门前的湖面上,荷叶团团如盖,荷花在风中摇曳着,岸边垂柳如幕,游丝翠绿,满盈盈的浣花溪潺潺流淌,岸边野花如火。

    华小妹背着一竹篓的桑叶,刚好回到自家门前,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不禁失声叫道:“李大哥?!”

    李昂哈哈一笑,跳下马,上去一边帮她取下背篓一边说道:“小妹,不认识李大哥了是吗?”

    “不是,不是。”华小妹脸上充满了喜悦,对着院门大喊道:“阿耶,阿娘,李大哥回来了!李大哥回来了!”

    李昂拍拍她的脑袋说道:“不错,小妹又长高了,嗯,还漂亮了。李大哥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呀,李大哥看你说的,不理你了。”华小妹大窘,一溜烟跑进院去,扶着眼睛不便的华大娘。

    华老头从病房里跑出来,胡须上还沾着草药屑。一见李昂,便骂道:“臭小子!你还记得这个家?你回来干嘛?你跟小妹那不孝的大哥一个样,啊!知道长辈多担心你们吗?”

    老头见面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口水差点没喷到李昂脸上,李昂举着衣袖挡着脸,嘿嘿地笑道:“华老,当初我让你收我做义子,你又不肯,现在知道想我了?嘿嘿,您别气坏了身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华老头还不肯放过他,指着他的额头继续喷:“你还有理了你!臭小子,幸好老夫没收你这样的义子,不然真被气死了;

    你这一去多久了,啊?连个信都没有,你眼里还有老夫吗?你回过成都几回,啊?这上溪村离城不到十里,你不认得路了咋嘀?不认得路你现在回来干嘛?”

    李昂曾托人带回过三百贯钱,但从华老头的恼怒中,他明白,他图的不是钱,他放不下的是那份牵挂,这是多少钱都弥补不了的。

    李昂知道自己理亏,几次回成都都不回来看看,华老头这么生气,说明他是真的把自己当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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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0146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求月票)

    李昂原来睡的那间厢房,被用来养蚕了,养蚕有些不成文的讲究,不能让生人进去看,据说生人看了后,蚕宝宝就不吃叶了。

    所以,这下李昂连窝都没了。

    善良的华小妹心里满是歉意,跑去跟华老头商量,要把蚕搬出来,这批蚕就算不结茧也罢,总不能让李大哥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李昂耳朵比狗还灵,听到之后跑过去说道:“小妹,别折腾了,我们在小秋睡的厢房里打个地铺就行了,这大热天的,不碍事。”

    华小妹很过意不去地说道:“李大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能让你睡地上呢。”

    小秋在药房里嚷道:“让李大哥睡床,我睡地铺好了。”

    华小妹连连摆手道:“不行的,不行的。再说了,伍大哥是第一次来咱家,这岂是待客之道。”或许是因为每天摘桑叶的缘故,李昂看到她的手指上都长出了茧了。

    他忍不住对华老头说道:“华老,你也真是的,我不是让人拿三百缗钱回来了吗?你还让小妹养什么蚕,这大热天钻桑林里,你瞧瞧,小妹这瘦的,我去火井的时候还这么高,现在剩下这么高………”

    华小妹被他一通夸张地比划,羞得脸蛋通红,娇嗔道:“李大哥!你进门时还说人家长高了来着,这回就胡说八道了。”

    华老头见他心疼妹妹,倒是老怀大慰,但嘴里却继续数落道:“谁家的女儿不是这样?合计着有了你那三百缗,咱们一家子就坐在家里,等着坐吃山空不成?

    你这臭小子,毛都没长长,你哪知道世道艰难?今天你赚了几个钱就得瑟了?这做生意难免有起有落,今日赚了一点钱,就大手大脚地花,来日万一需要用钱救急时。看你怎么办?

    再者说了,你如今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老夫这几天正给你张罗着,把旁边三婶家的空园买下,给你建个小院;

    然后再问问黄四娘。溪对面的那片田地卖不卖,给你买下几十亩田,先置得点产业,将来不管怎么样,你总有退身之地。再说了。你老大不小了,该找媒人……”

    “等等!华老,你不是才说我毛没长长吗?这回又说我老大不小了,这这这……我这到底是老大不小,还是毛没长长啊?我都被你弄糊涂了。”

    啪!

    华老头一个巴掌扇在他脑门上,大骂道:“臭小子!你别跟老夫挑刺儿,你在外头怎么疯癫,只要不作奸犯科,老夫都懒得理你,但家里的事。自有老夫做主。”

    华大娘有些听不下去了,吼了一嗓子:“死老头子,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你这是罚大郎呢还是摆功?”

    “呵呵……华老,我给您带了几坛好酒,今晚咱们爷俩喝个痛快,算是给华老庆功如何?”

    听说有好酒,华老头注意力一下子被扭转了过来,“酒在哪,拿来老夫瞧瞧。”

    ***

    成都城外,杨家村。

    泱泱的锦江自村北流过。村边绿树环绕。码头边的一栋大宅的后院里,午后的阳光从镂花轩窗照入花厅内,厅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萧鸾一身素白的衣裙,坐于上首。那带有两分忧郁气质的脸容上,多了三分冷艳。

    萧鸾之下,列坐了两排人,除了升龙会的三位长老之外,还有几位舵主,大家沉默不语。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鹿头关这一票,一开始我就反对,如今果不其然,赔了夫人又折兵。汉州的人马几乎损失殆尽,这些都是老会主苦心经营多年,才打下的老底子,就这么被连根拔起了。大家都说说吧,现在,该由谁来负这个责任。”

    萧鸾一双凤眼扫下,几位舵主纷纷垂下头,萧鸾的目光最后停在大长老田纳忠身上。

    站在田纳忠身后的田心,顿时像被针刺了一样,立即回嘴道:“这个责任,岂能由我阿耶来负?事情本来进展得顺顺利利的,这说明当初的决策根本没有错,全是下面的人无能;还有汉州分舵的夏明堂,明明说好先隐伏一段时间,他偏偏贪图小利不收手,这次官兵能顺利找到白鹿峰的山洞,我看……”

    “住嘴!”

    “阿耶!”

    啪!田纳忠反手给了女儿一个巴掌,田心委屈得泪落如珠,抽泣着跑了出去。

    田纳忠长叹了一口气道:“当初决定做鹿头关这一票,老夫是违背了会长的意思点了头的,事到如今,这个责任……”

    “大哥!”一脸黑须,目如铜铃的寇凌霄抢道说道,“当初提议劫下杨钊的是我,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这没什么说的,会长要责罚,就冲着我来吧。”

    在这件事上,其实萧鸾也暗自为难,田纳忠、寇凌霄、杨天一是升龙会三长老,论资历论对升龙会的贡献,都是她无法相比的。

    这是为什么当初在他们三人达成一致后,在没有她这个会长点头的情况下,就能先斩后奏的原因。

    如果真重罚三人,底下很多人恐怕都要跳出来反对,到时反而让她更难以下台。

    但这次三人擅自行动,还造成了这么惨重的损失,若不责罚,今后还有人把会规放在眼里吗?还有人把她这个会长当回事吗?

    说实话,萧鸾有点心灰意冷了,但恩师临终前声声嘱咐,言犹在耳……

    想到这些,萧鸾一咬银牙说道:“寇凌霄,我以升龙会会长的名义,免去你长老一职。现在,给你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你回草原吧,去接替四长老。我令你三年之内,在原有的基础上,拉出一支两千人以上的骑兵来。若能完成此项任务,再恢复你长老一职。”

    寇凌霄倒也光棍,当即出来抱拳道:“多谢会长!属下定会竭尽全力完成会长交代的任务。”

    寇凌霄四五十岁的人了,而且身份特殊,他如此光棍的表态,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萧鸾接着说道:“传我命令,各分舵的人马,都把手脚收紧点,一切有违律法的事,都先别做,等风头过了再说!若有违令者,必严惩不贷,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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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0147章 后园私语

    无双盐的生产销售都已步入正轨,这次李昂回上溪村,打算多住些日子。

    晚饭前,华老头就迫不及待地把李昂拉出院子,来到院旁的老梧桐树下。

    他指着旁边的一个园子说道:“臭小子,就这,这园子足有一亩,把里面的杂树砍掉,够建三间砖瓦房带一个小院的了。老夫已经和你三婶说好,以八贯钱的价格把这园子买过来;

    到时再请邻村的木先生过来看看山向和选个黄道吉日。老夫知道你忙,让你去张罗吧,你也不知道该找谁,这买地建房的事,老夫且帮你张罗着就行。以老夫的面子,横梁砖瓦,保证样样又便宜又好,你就放心吧。”

    李昂等他说完,指着园子那边的几间破败的茅草屋问道:“华老,那茅屋是谁家的?干什么用?没见有人住啊?”

    “那是华大有家的,原本用来养羊,现在不养了,堆些杂物。”

    “华老,你找华大有说把他家那一片地也买下来吧,还有,前面这边的稻田,一直到湖边,都买下来,价钱方面好说。”

    “臭小子,你想干嘛?”

    “建房啊!”

    “你说的这一大片足有三四十亩了,建房用得了这么多吗?真是的!”

    “用得着,用得着,要建就建大一点,你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多可怜,将来得多纳几房小妾,好开枝散叶,到时儿孙满堂。也热闹一点不是。”

    李昂以为华老头又要发飙了,没想到他想了想说道:“老夫明天帮你问问。”

    晚饭过后。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李昂一个人沿着浣花溪岸上散步西去。清澈的河面上。跳跃着夕阳的金光,河边的金柳,如同夕阳下的新娘。

    成群的白鹤在田野间飞翔。水村山廓,烟带缭绕,十里稻花翻碧浪,田间蛙声阵阵,和村里的鸡犬之声相应。

    来到黄四娘家的深院前,李昂徘徊了一会儿,才上去敲门。结果敲了许久。也没人应。

    他退出几步望了望,索性绕到后院墙根,再次翻墙而入。

    结果一上墙头,就看到黄四娘手拿着小团扇在后院凉亭里纳凉。

    她身穿半露胸式裙装,裙子高束在胸际,在胸下部系一阔带,两肩、颈、上胸及后背无带且袒露,前胸前有一排扣子系合,外披透明罗纱。里内的诃子(抹胸)若隐若现。

    那诃子以绣牡丹的丝锦织成,胸下扎束两根带子束紧以支撑胸部,使胸口更加挺拔,同时两胁至腰部**形成诱惑的曲线。

    见李昂翻上墙头。黄四娘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李昂尴尬地笑道:“四娘,我拍门没人应。只好翻墙了,呵呵……”

    黄四娘不理他。索性往亭中的竹簟上斜卧着,用一边手撑着头部。另用小团扇把脸盖了起来。

    只是她这样子,身体的曲线更是诱人无比,那诃子几欲被撑裂,上面两朵牡丹怒放着。

    李昂跳入院中,走到凉亭里,轻咳了两声说道:“四娘,你怎么了?怎么跑回来了?”

    “这儿是我的家,我回我家你管得着吗?”黄四娘拿开小团扇,杏眼里满是怒气、幽怨、自怜。

    “娘子,娘子,婢子好像听到是李郎君在叫门……”红杏刚才显然是在沐浴,她连衣衫的扣子都没扣好,就急急忙忙跑出来,结果才发现,李昂已经站在了后院的凉亭中。

    她身上大片的雪腻露着,让李昂眼前一亮,红杏又惊又羞,俏脸一片羞红,转身被想跑。

    “站住!”李昂大叫一声。

    红杏就像中了定身术似的,脚也迈不开了,回头望来,见李昂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红杏,过来,还是红杏知道心疼本郎君,来,本郎君有赏!”

    “哼!”

    身边传来黄四娘一声冷哼,李昂悄悄对红杏眨了眨眼,满是求助之意,红杏犹豫了一下,背着他扣好了衣衫,才走过来。

    “红杏啊,你家娘子可是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找郎中来看看?”

    “娘子她身子骨没事。”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跑回来干嘛?”

    “娘子她………”

    “红杏,你去帮我煮碗茶来,记住,只煮一碗。”黄四娘听他俩一问一答,立即对红杏下令。

    “是,娘子。”红杏瞟了李昂一眼,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了。

    等红杏离开,凉亭里陷入了尴尬的平静。“四娘!”李昂坐到黄四娘身边,立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幽幽的体香。

    他连叫了几声,黄四娘都不理会,李昂索性也侧卧下去,然后伸手从后面搂着她的腰,这样的夏日,她身上穿着的丝绸衣裙很薄,李昂能明显地感觉到搂住她的那一瞬间,她的腰肢儿一紧,然后慢慢软下来,软得没有骨头似的,那s型的线条如柔滑的水波似的。

    “四娘!”李昂的手沿着她平滑的小腹,慢慢往上滑动,到徐隆渐起处时,黄四娘终于有了反应,用团扇的柄儿打了他的手一下。

    “李昂,你实话跟我说,你究竟想干嘛?”黄四娘的呼吸有点急促,薄薄的诃子里一起一伏。

    “四娘,你打我干嘛,不打你不就知道我要干嘛了吗?”

    “你………你别想……你别当我不知道,这两次招标,还有这段时间的卖盐的钱,你把自己那一份全抽了出来,你是不是不想经营下去了?你要是不想干,当初为何又要把我拉进去?”

    黄四娘用粉背撞了他一下,索性坐起来盯着他。

    “四娘,你想多了。”李昂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如今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立锥之地,我把我应分得的那部分钱抽出来,只是想把华家旁边的那些地买下来,盖栋房子,置些产业,不信你去问问华老,他正为我张罗着这事呢。”

    “我不问,你别想诳我,你前后分了一万多缗,盖栋房子用得了那么多吗?你说,你竟然想干嘛,这盐生意你还做不做?”

    黄四娘不依不饶,她把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全是因为李昂。现在,李昂却有抽身的迹象,却不和她说,这让她有种被利用的感觉,她是如此的相信李昂,他怎么忍心这么对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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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0148章 科举之道

    宁静的村廓,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像是给墙头、屋脊、树顶和街口都罩了—层薄薄的轻纱。≥,

    布谷鸟在河边的树林子里,用哑了的嗓子呜叫着,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动,拖着声音,朝远处飞去。

    黄四娘家后院墙边的杨柳树上,落了一树夕阳的金光。凉亭里,黄四娘的眸光静静盯着李昂,想从他的表情中,分辨出他内心的真实的想法来。

    她香肩那透明的轻纱下,锁骨清洌,雪光如腻,鼓腾腾的诃子随着呼吸起伏着,诃子上的两朵牡丹仿佛在风中微颤着。

    “四娘,我真没有骗你,这阵子虽然风波不断,但总体上都应付过去了。我跟你们不同,我之前一无所有,所以,赚到了钱,难免想攥在手里,这种心情你可能不会理解;

    还有一件事,要想成为乡贡,这少不得要走走马县令的路子,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四娘,将来参加益州府的州试时,恐怕还得求你嫂子内兄帮忙。所以,这些事我怎么会瞒你呢,只是没来得及说而已。”

    “你要做乡贡?”黄四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惊了,甚至忘了再生他的气。

    大唐有资格参加科举的考生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生徒,二是乡贡。

    生徒即由中央或地方官学,经过规定的学业考试,选送到尚书省应试的称为生徒。

    乡贡则是不由官学学成,为乡里所称者,委本县考试。州长重覆,取其合格。每年十月随物入贡。这样的人就叫乡贡,也称举人。

    要成为举人并不容易。通常其学识要闻名乡里,得到大家的认可,才有机会参加县里的考试,李昂入籍犀浦县才几个月,之前也没传出什么才名,现在突然说要做乡贡,黄四娘怎能不惊诧。

    “四娘,这是上次在火井,我到县学里产生的想法。你不知道。当时我明明是去捐资助学,却被县学里的生员不停地冷嘲热讽。无他,皆因他们将我视为贱商,是以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黄四娘追问道:“那李郎准备考哪一科?”

    大唐科举的科目原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

    其中明法、明算、明字等科,不为人重视。

    俊士等科不经常举行,秀才一科,在唐初要求很高,后来渐废。

    所以,明经、进士两科便成为大唐常考的主要科目。其中进士科尤重。

    李昂笑道:“要考当然就考进士科。”

    对各科考试内容,李昂都打听过了。

    明经科的内容:9部经书,《礼记》、《左传》为大经;《诗经》、《周礼》、《仪礼》为中经;《周易》、《尚书》、《公羊传》、《谷梁传》为小经,另外。《孝经》、《论语》为必考。

    明经科的考试方式一般只是口试加贴经(填空),墨义。

    所谓帖经,就是将经书任揭一页。将左右两边蒙上,中间只开一行。再用纸帖盖三字,令试者填充。

    墨义是对经文的字句作简单的注释。一般只要对经文以及注释。记忆背诵熟练,就可中试。

    再看进士科。

    原来进士科只考策问,后来加上贴经(填空),杂文(诗赋)。

    贴经只贴大经,即《礼记》、《左传》。再加上贴《老子》,10个问题中能答上4个即可合格。

    杂文要求诗赋各一。

    策问要写五篇。策问主要是对时下国家的政治、经济、法律、军事、政务、漕运、盐政等等方面提出问题并作回答。

    对一般人而言,进士科很难考,而且录取人数很少,每科进士只取十几人,最多也只取三十几人。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一左右,因此民间流传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称。

    而对于李昂来说,进士科侧重的诗赋和策论,他都有操作的空间。

    尤其是策论,他有回望历史的优势,有其他“只缘身在此山中”的人所不具备的眼光和见识。

    至于诗赋,考试前多弄几首名诗递给主考官,先弄得名满天下,到考试时,只要应试诗过得去,就成了。

    细看一千多年的科举史,除了天宝年间钱起在《汀灵鼓瑟诗》的试题下,写出“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的名句外,所有的大诗人在应试时都没有出过佳句。

    比如韩俞被列入唐宋八大之一,多年后回头去看自己的应试诗,竟“颜忸怩而心不宁数月”,几乎不想承认那是出于自己的手笔。还说“若屈原、孟轲、司马迁、相如、杨雄之徒进于是选,仆必知其辱焉。”

    也因此,唐朝科举的诗赋,细论起来,可以说并不是在考场内考,多数是由考生提前把自己的平生得意之作交给主考官品鉴。科举考试还没开始,名次通常就已经定好了。

    这对李昂来说,也非常有利,是以他决定先进士科。

    何况就算考不上进士,有一个举人的名头,在社会上也已经有很高的地位了。

    黄四娘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李昂在营生方面,虽然能人所不能,但她却不觉得李昂能考取进士,这怎么看都不像啊。

    “哼,怎么看你还像是个奸商!”

    李昂也不生气,望着她那鼓腾腾诃子笑道:“光看外表,谁有知道里边有没有料呢?”

    黄四娘知道他的打算后,已经放心下来,再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又有气,那夜在芭蕉树下,你摸也摸过了,有没有料你还不知道?

    “奴不管你要考什么,反正你可不能逛奴家。奴家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要是骗我,奴也不活了。”

    “四娘,瞧你这话说的,你真的什么都给我了吗?”

    李昂看着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如玉的肌肤;晚风拂过,她身上的轻纱飞起,香肩锁骨清冽无比,胸前拥雪成峰,峰间雪沟深迷。

    黄四娘对他早已千肯万肯,只是蜜桃早已熟透,盼着望着,总不见郎来采;

    她真想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覆向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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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43/ 第一时间欣赏步步惊唐最新章节! 作者:何昊远所写的《步步惊唐》为转载作品,步步惊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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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唐介绍:
李昂,穿越到由狼群养大的弃子身上,身世扑朔迷离,从踏入盛唐的剑南道开始,便卷入一系列家族斗争、地方官场斗争,长安庙堂之争、夺嫡之争,最终在安史之乱中左右天下。各种权术、策反、谋害、叛变、投机取巧、上下其手、明争暗斗层出不穷。
这也是一个开放豪迈的时代,美人如月,江山如画,诗情磅礴,意气如虹。各种可托生死的友情,温暖人心的亲情,荡气回肠的爱情贯穿全书,从各个角度,为您展现一幅妙趣横生、壮丽豪迈的盛唐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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