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风女的二三事
“嘶——哈！”
柴安平骤然张开双眼，浑身已经被汗水浇透，要不是面前的是黑默丁格正在给他注射药剂，询问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强迫他做出应答，他一时半会可能都没法从幻境里清醒过来。
一阵捣鼓，黑默丁格下调了实验风险等级，确认不需要进行重启。
柴安平休息了半个小时，恢复精神，同时整理自己在精神领域里收获的情报。
那些念波竟然会把其他的波扯进聚合体里未免也太屑了一点！
而且最后看见的画面……
柴安平很怀疑那就是精神海的一部分！
单单一部分巨大的色块对他而言就是难以逾越的难关，更不用说那无边无垠的海洋了……
若是真坠入其中，怕是瞬间就会被同化成一堆浮沫！
等到黑默丁格收录好现实中的实验数据去而复还，柴安平开始对自己在精神领域的遭遇娓娓道来。
黑默丁格一边记录，一边不由得心惊肉跳。
约德尔人对于精神领域很了解，但他们所看见的精神位面跟柴安平所描述的不能说有些相似，只能说毫不相关。
一旁的艾克和奥恩听着柴安平的话，也瞠目结舌。
“这么看来，你所看到的领域比我们约德尔人还要真实些……至少我们从未真正亲眼目睹过精神之海。”黑默丁格叹了口气说道：“感觉、感受便是如此，不同人视物，都有可能偏差千里，在那里谁又能说唯心还是唯物？
你的眼中没有迷雾遮罩，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但既然你有宝物能够在精神领域护持你，那就继续探索！”
柴安平点头应下，起身告辞离去。
探索精神领域令人十分疲倦，他可没本事做个七次猛男。
接下来的日子，他就在实验室和郊外的家中来回转移，偶尔受邀去风女的神国里养养精神，别的不说，风女的疗养效果那是真好！
唯一的问题在于，第一次贸然尝试，导致柴安平进入了一段时间的贤者模式，结果让拉克丝怀疑不已。
怎么会有连喵喵叫都没有兴趣的人！
柴安平百口莫辩，总不能说自己在精神领域享福享过头了，现在只想做个老实8交的男人？
这一天，柴安平又到了风女的神国喝茶。
迦娜提起了微风送来的新消息。
“近来南大陆的争斗越发凶厉，死了不少天神，那个佛耶戈实在是凶狠，比之很多神明亦是不逞多让了。
不过天神的血也让那轮新生的太阳圆盘越发强大，余下活着的天神武士日渐强大，体魄遮天蔽日，十分威武……”
柴安平斜了祂一眼：“想说伊苏尔德三人的八卦不妨直接些，gkd！”
“咳！”
青鸟展翅掩住自己的脑袋，一边嘻嘻笑着。
“那伊苏尔德就在两军大战之际，立于城头为阿兹尔起舞助阵，一众天神与凡人俱皆哄笑，佛耶戈气得当场吐血。”
“啧啧啧。”
这苦主当的。
“我看阿兹尔也是骑虎难下，不管这伊苏尔德到底是不是佛耶戈逝去的王后，现在他也没法再把人交出去，否则他这个复生的恕瑞玛之主就成了笑话。”他感慨道：“这个女人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巧了，而且当初举国之力都没能复活的王后，乃至献祭了福光岛也只是造就了无数悲剧，又怎么会突然间复活呢？”
“这倒是不清楚，确实是突然冒出来的人。”
“不过，有阿兹尔引开佛耶戈的视线也好，否则皮城祖安便是暗影岛扩张首当其冲的地方，哪里能给你悠闲看戏的机会。”
“哈！我自会找星灵求救！”
柴安平被风女的无耻震惊到，随后乐得哈哈大笑。
“说起星灵，正好也有些消息告知与你。”青鸟落到柴安平的头上，把他头发当做临时的窝。
“虽说风声很难送来星灵的秘密，但仍可以一窥其角。”
柴安平伸手顺了顺青鸟的羽毛。
“先是游离在世界动荡之外的艾欧尼亚，那位大陆意志已经做出了一部分妥协，允许三名星灵进入搜寻暗裔的踪迹，更为具体的交易便无法探听了。”
“哦？那星灵抓到暗裔了吗？”
“至今还没有，那些暗裔十分狡猾，而且对艾欧尼亚很熟悉。”
“那就好……”
柴安平松了口气，自己这精神领域的探索还任重道远，希望暗裔们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多吸引吸引星灵的注意。
“还有嫉妒恶魔拉姆，此前袭击巨神峰让祂上了瘾，因此一直隐藏幕后，想要挑拨巨神峰下信徒族群的关系，断绝星灵传承的凡人载体，结果被星灵察觉，被追杀险些身死，最后还是费德提克现身才将祂救下……”
“好家伙！”
“最后第三个消息则是你让我留意的，有关德玛西亚边境发生的战斗。
巨神峰的英勇星灵一直在追查这件事，近来盘桓在秘银山脉，似乎是找到了线索。”
最后的消息让柴安平眉头微挑，当日发生的战斗发生在无数人头顶，星灵想要追查的话，辛德拉、加里奥根本无从隐藏，以加里奥敏感的身份，说不定德玛西亚的王室早已经遭到了巨神峰的诘问。
事实也正是如此，德玛西亚官方已经发布了正义巨像加里奥叛逃的公告，只不过还没传到皮城而已。
也不知道加里奥得到消息的时候流了几斤石头眼泪，让柴安平分外想看看他当时那张沮丧的石头脸。
若有所思的抿了口茶水，柴安平再次感慨自己选择皮城落脚，真是机智！
坐在神国里，享受风女的阿帕茶，就能知道世界的风云变幻，甚至还能享受一下盟友的马杀鸡，这先见之明，已经是赢麻了。
如果他现在还死蹲在德玛西亚，估计早就被巨神峰逮了去！
说好听点，他这是恶魔研究合作伙伴。
说得难听，那就是纯纯实验素材。
以星灵的尿性，肯定也不会把他当“神”看。
柴安平借着几个消息，细细思索起自己接下来行动的方略。
探索精神领域是一个长久工作，很难在短期内看到收获，那么自己是否要在这纷乱的大陆局势里，捞取一点利益？
首先自己的雷霆符文还差三分之一才能圆满，是他晋升的必需品之一。
其次是定律硬币，获得越多的定律硬币，他在精神领域探索的效率也就越高。
其三则是行窃预兆本身，如果找机会跟那些高手交手，万一获得高品质的东西，那才是对自己最有裨益的修行。
不过要是再摸到什么修行体系，柴安平就不打算上手了，毕竟他现在体内的能量已经够乱的了，各种能量等级有高有低，到时候晋升还是一堆乱麻！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他自己修炼出来的形意之力就有约束一切的潜质。
届时不管是融合还是协调，都大有可为。
所以自己修炼出来的形意一定要足够强大才行！
形意如何才能强大？
当然是旗鼓相当的战斗！
毕竟这本就是人类为了以弱胜强才锻炼出来的技艺！
“如果不使用除了形意以外的力量，对手倒是好找！”
“但也意味着摸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两者相较，只能有所取舍。
而且柴安平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举动，让有心人的视线转移到皮城这里，所以宁愿低调放弃宝山，也必须苟住发育。
“你再想什么？”
青鸟啄了啄他的脑袋好奇道。
“嗯……晚上回家前该去菜市场买些什么菜？”
“诶——”
第635章 离心离德
夜半时分，一个穿着艾欧尼亚风格服饰的男人借着夜色飞出了皮城。
他下身穿着暗红色浪人裙裤，鬼面红绳腰带，上身短打，手臂上缠着一圈圈白色布条，脸上戴着红黑交杂的魔鬼面具，腰间一柄猩红长刃斜挂。
你要说这是什么打扮。
柴安平只能说纯纯cosplay，当然不介意的话，他允许亚索可以叫他一声giegie。
虽然没有永恩一头飘逸长发，不过他这一身行头规格比原主还要高得多，毕竟全都是找奥恩讨来的好东西！
他此行的目标是皮城南部遭受黑雾侵袭的沿线海岸地带。
黑雾对他自然算不上什么威胁，所以权当做是探索精神领域之后的复健，而且但就沙袋而言，这些亡灵可是循环再生资源，视若无睹实在是罪过！
“贾克斯修成了宗师之威尚且不能成神，我倒要看看，形意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数个小时的驱驰，他便来到黑雾的边界。
毫不犹豫一头扎了进去，雾气中的诅咒根本无法靠近柴安平的身体。
抽出诛邪的猩红长刀，无数亡灵便循着生者的气息纷迭而至。
漆黑的风暴呼啸而来，鬼哭凄厉哀嚎。
柴安平面色如常，双手持刃摆出架势。
久违的感受到了热血沸腾。
“定个小目标，就用形意杀穿这一片黑雾！”
……
诺古拉斯。
新国饱经亡灵侵袭，民不聊生，帝国新的政令也很难传出去。
弗拉基米尔虽说仍然优雅从容，但心里难免生出了些许烦躁，这些亡灵不再试图强行斩首，但对于大多数贵族和平民却是致命威胁，国都之内一夜已有数家贵族全家尽死，死状惨不忍睹，据说最后连魂魄都被拘了去，永世遭受折磨。
他虽然力量强大，但却控制不了人心！
乐芙兰已经让黑色玫瑰的教众尽力为他奔走，但建设哪有破坏来得容易，局势终究是在崩坏。
莫德凯撒是要让他自己坐不稳屁股底下的王座！
弗拉基米尔岂能忍受，猩红结社到处猎杀亡灵，赐了那德莱厄斯一批圣灵武器，直接将这位受降的大将军打发去了驱鬼部队。
莫德凯撒麾下的亡灵，许多都避免了黑雾的侵染，所以倒也没有复生的能力。
不过架不住巫妖一召唤就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啊！
诺克萨斯几经战乱，简直就是巫妖大施拳脚的温床，召唤怪物只担心自己魔力不够用，根本不担心掏空了这片土地的底子！
说起来也是离谱非常。
除此以外，他们还能从死人嘴里撬秘密，巫术诡桀神秘，妙用多多，很快就让弗拉基米尔层层身份被扒。
要不是这个老妖怪无数身份相互之间无甚关联，导致搜找困难，恐怕他早就坐不住了。
此时此刻，他再度恨起乐芙兰来。
虽说两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他终究是被乐芙兰给阴了一手，如果将来诺古拉斯陷入纷乱，他自然首当其冲。
现在被巫妖盯上，他就是想要跑，也跑不干净！
而暗裔的身份让他不能真正倒向巨神峰，这才是他最尴尬的境地，他和莫德凯撒虽然争的凶，但到底谁也不想惹来星灵的镇压，此时小打小闹，星灵反倒乐见其成！
但弗拉基米尔自然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如果将希望全寄托在乐芙兰身上，他早就被卖的点滴不剩。
如果最后事不可为，他宁愿摧毁一切，也不会让任何人的计划得逞！
“骸骨圣殿……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我该更主动一些，去接触那些暗裔、古神……还有恶魔。”
他曾经成为学者探索过许多辛秘，也访问过不少隐世的古老存在，因此才会毫不犹豫让崇拜星灵的教派成为国教。
虽然是暗裔，但他与绝大多数暗裔的诞生不同，存在的形态也不同，意识形态更加不同。
他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真正反抗天人，任何抱负与理想必须建立在天人的羽翼之下。
暗裔没有前途，所以他此前从未联系其他暗裔。
古神只会等待，但谁又熬得过奥瑞利安·索尔？
恶魔足够自由，但却最为可怜可悲。
建立联系，究竟是分摊风险，多出下注，还是更加深入的介入自身，导致被层层束缚……这对弗拉基米尔来说是堪比生死的难题。
“又或者……直接跟莫德凯撒合作。”
他不相信莫德凯撒的目标会是区区一个诺古拉斯帝国，除了他这种仍然保持着凡人时梦想的奇葩，又有多少幕后怪物会觊觎一个凡人国家？
或许是因为曾经与乐芙兰的合作太过愉快顺遂，导致他一步行差就错就到了这么凶险的境地。
“此前乐芙兰特地要我放了那头弱小新生的巫妖，应该还有秘密可以挖掘……否则，以乐芙兰的性格，不可能特地现身阻拦。”
弗拉基米尔仍然记得那个男人，眼神令人记忆深刻，仿佛拥有看穿人秘密的能力。
如果不是乐芙兰阻拦，塞拉斯会是他第一个杀死的目标！
“没错，我记得他腐朽鲜血的臭味。”
弗拉基米尔感觉浑身血液有些激荡，他感觉自己隐约找到了乐芙兰计划的一角。
幸运的是，那头巫妖还没有逃离诺古拉斯！
“呵……”
虽然现在巫妖都在一起行动，但找机会掳走一头弱小的巫妖，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
骸骨圣殿。
乐芙兰凝重的看着巍峨宫殿，这座青铜打造而成，披挂着白骨的殿宇，此时大门紧闭，她已经尝试了许多巫术，但仍然没能打开这扇大门。
按理来说，当初莫德凯撒被围攻致死时，虽然已经统治了许多巫妖，是名副其实的亡灵主宰。
但乐芙兰经历了数千年的岁月，自认有能力破解当时莫德凯撒的任何巫术！
“当时各族齐心，倒攻莫德凯撒，将其分尸封印。
但这座骸骨圣殿究竟是各族的封印，还是莫德凯撒脱困后的手笔？”
当时封印莫德凯撒，可以说是集齐了整座大陆的凡人之力，不知多少魔力深厚的**师群策群力，如果是他们缔造了这座圣殿，也非不可能。
但乐芙兰的内心逐渐沉重，她有预感……这座圣殿恐怕才是莫德凯撒并没有孤注一掷降临的底气！
第637章 收获
“如何测算自己所在的精神领域深度？对于约德尔人来说，其实类似于潜水，外部压力、身体感受，对于我们而言就足以判断自己的位置。
但对于人类来说，显然不能如此模糊。
经过几次的探索，可以发现你眼中的精神领域更为详实具体，这应该与灵魂特质有关，其次也与精神领域的构成有关。
人族自从远古诞生以来，先后有巨龙、星灵护持，族群繁盛，人口遍布大陆，确实是构成精神领域的主要砖石。因此，精神领域的真实，本就应该更贴合你们人类的想象。”
从黑雾中回返的又一次探索计划，柴安平问起了有关深度的问题。
因为他隐约已经探索完了深度三精神领域的秘密。
“我最多也只能把你送进深度四，因为更往下的五、六两层便充斥着各种怪物、恶鬼，乃至于游离世界之外的亡灵，其间有坚不可摧的壁垒隔绝。
自死神逝去，冥界残缺，这两层的混乱程度与日俱增，从数千年前开始，误入的约德尔人便没有成功回返的。”
“嗯？！”
柴安平精神猛地一震：“你是说……精神领域里有灵魂游荡之所？！”
对了！
没错！
柴安平恨不得敲自己的脑袋，当初莫德凯撒便是突破了壁垒返回物质领域，那他又是从哪里返回？
如果世界上真有留存残魂的地方，当然是在精神领域啊！
他舔了舔嘴唇，如此说来……艾尼维亚此时正是困在精神领域的五六层？
掌控了隔绝两层的壁垒，是否就在某种程度上掌控了生死复苏的奥秘？
某些强大的古老神明，无法杀死，只能封印或者被动沉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两层领域的存在？
“正是如此！”
黑默丁格猜到了柴安平此时内心的想法，其实这些是约德尔人如此长生的秘密之一，而不是单单依托着班德尔城秘境。
但他郑重警告道：“探索精神领域任重道远，但我不建议你涉及这两层。流荡在精神领域里的残魂无数，大多早已磨灭了意志与灵智，只被本能驱使着相互吞噬。
这种本能导致了无数恐怖怪物的诞生，若是碰见那些自远古诞生的怪物，恐怕一口就能把你吞得干干净净！”
柴安平闻言这才若有所思的点头。
如果大部分受困其中的灵魂都没有神智，那就说的通了……
“我知道了。”
点头应下，实验即将开始。
“第十二次‘接触精神领域’测试准备开启，测试人格雷西·雪莱，主持人塞西尔·b·黑默丁格。”黑默丁格说道：“探索深度三，任务为‘探索情绪共鸣的规律’，预祝实验顺利！”
在前面多次的实验中，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意外，最严重的一次导致了艾克使用z型驱动回溯时间，而那一次实验所提供的情报也少的可怜。
因为柴安平脱离时的状态已经糟糕透顶，复述的信息太过混乱，回溯之后更是只有艾克能够充当记录者。
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了。
“五、四……二、一，启动！”
座椅上的柴安平瘫软下去，意识已经通过机器进入了精神领域。
黑默丁格轻轻呼了口气，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浓咖啡。
这座工坊在这段时间又添置了许多设备，整个地下空间都被装填的满满当当，在入口处架设了一个六七层的隧道升降机，每层用规整的钢铁框架分开，有些区域成片镂空，从下往上看，还能看到工坊的顶棚。
巨大的钢铁设施嵌在金属凹槽里，吞吐着充沛的能量。
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根据《原罪》打造出来的装置，拥有镇压、剥夺恶魔之力的效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半蹲的钢铁巨像，集合了远古以及现在最尖端的科技，造就了蔑视神明、恶魔的奇迹。
奥恩和艾克分坐在黑默丁格两旁，奥恩的大手把着一杯麦酒，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黑默丁格教授，能否再多说些精神领域深度五、六的事情。”
黑默丁格微微一怔，转头看见艾克脸上也是一副好奇的神色，便含笑点头。
“这样的秘密，对于任何科研者想必都是无法拒绝的甜美蛋糕。”
另一边，柴安平再度降临到精神领域。
每次破壁之后抵达的地方都是随机，在精神领域里很难设置类似“坐标”一样的东西，在没有距离、方向等空间意义的地方，坐标本身也无意义。
柴安平观察了一下四周，一边收束自己的念头，进入精神领域对于锻炼意志、控制**有相当良好的效果，现在他已经能最大程度减少念波的产生。
他抬起手掌，食指尖端缓缓探出一根纤细的念波。
这同样得益于多次探索念波性质的收获。
念波如水荡开，眨眼就掠到了颜色斑斓的念波丛里，两者一划即过，给柴安平带来的影响便小之又小。
斑斓的幻境在柴安平灵魂中炸开，又转瞬即逝。
浮光掠影，似梦非梦。
柴安平结合从艾欧尼亚古籍里学到的方法，抵御着无数念波的影响。
说起艾欧尼亚的古籍，实际上艾欧尼亚人对精神领域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或许是因为艾欧尼亚大陆本身特殊，灵性十足，导致精神领域与其存在着种种关联。
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源源不断从精神领域跑进艾欧尼亚境内的怪物、恶鬼，这些是均衡教派等古老组织矢志消灭的敌人。
也因此，在漫长的时光中，朴素的艾欧尼亚人总结出了许多有关静心、护神的咒法口诀。
不过这些古老的力量通常限制很多，对使用者的资质、血脉都有所要求，所以柴安平只能领悟这些力量使用生效的原理，进而推出适合自己的方法。
所幸，他的悟性还不错。
而且艾欧尼亚所阐述的许多哲学思想，都跟他原来生活的世界相似，更是让柴安平倍感亲切。
“呼……”
柴安平缓下呼吸，张开的五指再度释放出去一根截然不同的念波。
念波的本质是感受，递送出去的情绪不同，这些念波便全然不同。
“不同的念波吸引力便不同，彼此之间的影响也不同！同种性质的念波之间拉扯力更强，也更容易融合！融合的结果就是第三深度里遍布的各异色块，聚合起来的情绪和感受逐渐变得庞大，最终向更深的深度坠落……”
一根又一根的念波从他的指尖飞出，带着不同的感受去替他接触这个世界。
“不同念波带来的拉扯力……似乎在相互抵消？”
柴安平微感震惊，如果这个发现属实，那这就是他向下探索最大的依仗啊！
“黑默丁格曾经认为不同的情绪、尤其是完全对立的极端情绪会相互影响，这个猜想……从现实照进了精神领域？”
他立刻操控起十几条念波，开始不断进行对照试验。
炼金术师可不就是最擅长这个？
一种又一种的情绪反馈到他这个源头，随后由他来分列排对，一个又一个规律缓缓凝实成现实。
柴安平缓缓露出笑意，十几次探索精神领域终于有了最重要的收获！
第638章 深度四与意外
随着一条有一条的念波固定下来，他的身体也逐渐变得越来越稳定、越来越凝实。
他此时就像是一团纷乱交错却又达成了和谐统一的念波团，在这精神领域绝对不可能自然存在的状态！
“艾欧尼亚的古籍还真是厉害，在不能亲自进入精神领域的前提下，就已经产生类似的观念。”
拍拍身上虚假的衣服，从容站起身来，他微微一笑，起身朝一片色块走去。
所有的色块，不论代表的是幸福还是痛苦，当数量达到一个限度，那就不再是人力能够抵抗，所以柴安平这次不再打算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去对抗这些在精神领域等同于“自然”的力量。
此前他已经试探出了前面区域所凝聚的感受，在他伸手触碰这团色块的时候，他体内探出的大量念波随之探入他需要的念波中。
谢天谢地，在精神领域不用考虑受力方向。
不同的感受在这具身体中拂面而过，但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瞬间致命的威胁。
柴安平就像是一滴无害的清水，缓缓融进了这堆色块中去。
而随着他的进入，这片蕴藏着“嫉妒”的色块也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产生。
柴安平虽然安全的进入了色块，但仍然带进去了一个概念。
【稳定】！
一圈一圈无形的波澜从色块表面荡漾开去，在动荡中，无数纠缠的视线迅速变幻，它们相互交织、回旋，透出迷离梦幻的光影，无数的呢喃、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接着这些念波便逐渐变成了层层嵌套的规则六边形弧面。
每一个交点、共有的边都是如此完美和谐。
柴安平震撼的看着这一幕，并拼命记下这种奇妙的律动，这因他而起的奇妙平衡！
最终整堆庞大的色块变成了由无数六边形组成的圆球，开始向下缓缓沉没。
“深度……在增加。”
各种意义上，柴安平发现自己确实在……下沉！
“原来这些色块就是通往下一层的电梯，只不过想要发现我这样的方法可不容易！”
柴安平没有撤出精神领域的打算，在没有碰到致命危险之前，他打算走完这一趟奇妙的精神之旅。
下沉的时间十分“漫长”，要不是能够感受到深度带来的变化，柴安平几乎要误以为这只是色块的无意识浮游。
但在第五枚定律硬币破碎之后，穿梭终于结束。
深度四的世界多出了许多质感。
柴安平眼中的事物不再是抽象的色块以及丝线，而是凝实的实体。
原本立体的六边形球体瞬间被碾平，变成一张无比宽广的纸，随即被印入地面。
变成一面面凹凸不平的六面体阶梯，朝着四面八方铺设开去。
柴安平在损毁了两枚定律硬币之后，重新利用这些阶梯找到了平衡，因为这些阶梯的本质仍然是充沛的情感。
在肉眼可见的尽头，可以看见地面上耸立着高高的尖塔，塔的形状扭曲而怪异，看起来就像是枯死的古怪树枝。而且颜色各异，让人看着就感觉心里发毛。
有些更为庞大奇伟的建筑更是直插天穹，根本无法辨识或者给它的形象下定义。
而让柴安平稍感安心的是，这一层的精神领域果然如同黑默丁格所说，没有活物存在。
但踩在六边形阶梯上，让他必须时刻承受精神力量的冲击，而每一步都意味着他需要寻找新的平衡，这让他在新的深度里举步维艰。
走在上面，无法凭借想法直接悬空飞行。
柴安平尝试了不少办法，但很可惜，这里的法则似乎便是不能脱离这些六边形阶梯。
但他同样很快发现，六面体之间存在着多种分布的规律，庞大而冗杂的阶梯可以让他慢慢发现、总结，在探索到筋疲力竭之后，他召唤出了退出的拉绳，离开精神领域。
返回到现实世界，柴安平在椅子上静坐半分钟，随后顺利通过了黑默丁格的初步精神稳定判断。
接过艾克飞奔过来递上的苦涩药剂，柴安平一口干下，便开始讲述自己这一次的所见所闻。
凭借自己就进入到了下一深度的事实，让黑默丁格十分惊讶，事实上，就连约德尔人也很难在精神领域里进行深度的穿梭。
除去一些天赋异禀的约德尔巫师还有灵觉出众的年轻人，他从来没听过有谁能穿梭到已经相当危险的第四深度。
在一旁的奥恩也难得全神贯注听着柴安平让他们记录下来的内容。
茂盛的胡须和毛发挡住了祂大部分的表情。
汇报完成了自己的见闻，柴安平打了个哈欠，起身向三人告辞，准备回去休息。
“那么，奥恩、艾克，还要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吗？”
黑默丁格整理好资料，转头问道。
“抱歉。”
确认柴安平已经离开，奥恩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便被坚定替代：“黑默丁格，我想这个话题需要……向后推迟了。”
“什么……噢！”
可怜的教授一声惊呼还没结束，眼前就有一串火红色的弗雷尔卓德古老咒文闪过，他和艾克随即彻底陷入了昏迷，躺倒在地。
毕竟对他们动手的可是弗雷尔卓德鼎鼎有名的古神！
奥恩低沉的自言自语，祂自己自己又犯下了错事，但事关艾尼维亚，祂无法无动于衷……
而且，祂也不愿意柴安平他们因为自己的私事跟去精神领域里犯险。
祂熟练的来到操作台，对于黑默丁格主持的项目已然不陌生，毕竟这里同样凝聚着她的心血。
“能量通路检修……”
“重新设置灵魂检测程序、匹配新的使用者……”奥恩一一调校好仪器，最后掰动控制穿梭深度的把手。
“调节至深度五！”
做好了实验开始前的安排，祂将艾克和黑默丁格扛在肩上送到实验室的角落去，暂时收起艾克腰上的z型驱动，防止中途直接被艾克使用时间倒流阻止，又为两人设置了高深的防护咒文，以免祂发生意外时波及到他们。
“好了……”
奥恩重重喘了口气，接下来的冒险，即使在祂漫长的岁月中，想必也是极为疯狂的尝试。
精神领域！
那是只有最顶尖的神灵才能自如往来的地方！
祂掰断金属椅子两边的扶手，像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一样，局促的缩在上面，有点担心椅子会不会突然断开。
奥恩不误担忧的想了想，接着拿起一边的头罩改造成合适自己的尺寸，最后还在两边开了放置羊角的口子。
“愿冰霜之母保佑。”
祂用神力勾动操作台上的按钮，一股充沛的能量转瞬便灌注进头罩中，将祂的意识送入未知之地。
第639章 第五深度
奥恩的灵魂和意识给机器带来了沉重的压力，毕竟是存活了无数年的古老半神。
但黑默丁格制造的产品显然质量过硬，奥恩顺利通过仪器通过了精神领域，来到了神秘的第五深度。
在这里，祂的神性灵魂同样保持着完好，就连一缕胡须都没有变少。
祂从左边的第三根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掌心轻抚。
变幻不定的地面上随之出现了五件物品：
两条对称的宝石挂坠、一对金色的护腕、一把红色的铁锤、一套散发着丝丝凉气的上身冰甲还有一根冰蓝色的结晶羽毛。
奥恩将戒指重新带回手中，这枚很早以前喀涐涅洛斯赐予祂的宝物，虽然储物空间不大，但却拥有在精神、物质两大领域穿梭存在的特性。
不过在亲自来到精神领域之前，祂也无法确定戒指的效果到底如何。
而戒指里的东西则是祂在漫长的时光中，通过解析这枚戒指尝试着打造出来的装备，此时虽然具现了出来，但在精神领域中却仍然显得不太稳定，看起来似乎随时有可能爆炸或者突变成某种奇怪的事物。
奥恩随手拎起锤子，开始一边感受这片空间，一边开始重新锻造这些装备，让它们逐渐适应符合这个空间的法则。
所幸在第五深度里反而没有了柴安平所描述的那些念波，否则祂根本没有时间完成锻造。
当然也有可能是祂与柴安平的“认知”不同，看见的精神领域也因此不同。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荡开去。
奥恩留意到，在这里，声音也得以传播了！
“这里就像是一个类物质位面，我都没办法辨别这些装备可以使用到底是因为精神方面的特质，还是因为它们本就客观存在……”
还好奥恩降临的地方十分偏僻，除了祂以外没有其他的本地居民。
远方的天幕昏暗阴沉，阴云上闪烁着各种奇异的光。
在半空中还悬浮着一块又一块的岛屿，尽管以奥恩现在的视线只能看到一个个的小黑点，但对于祂来说并不难分辨。
而天空中还有一些比岛屿还要庞大的怪物在遨游，不时相互争斗厮杀。
浓烈的衰败、腐朽气息充斥在整个深度世界中。
在奥恩目之所及处，还能看到一条庞大、污浊的河流倒悬向天而去，里面翻涌着无数的怪物和亡灵。
奥恩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捂住惊悸的胸口。
那条大河的威慑感是如此真实、强大，给了他浓烈的既视感，但又完全说不出究竟哪里有熟悉的感觉。
祂将两串挂坠分别缠绕在自己的两根羊角上，穿戴上刺骨的冰甲，双手戴上护腕，强大的力量灌注全身，让祂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
这样的状态比起神力当然不值一提，但在这危险的第五深度中，祂已经算是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艾尼维亚……我会找到你！”
……
柴安平回到自己郊外的家，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是拉克丝正在准备午饭。
柴安平先是露出幸福的微笑，紧接着想起拉克丝惨烈的厨艺便赶紧一咕噜爬起来。
“殿下，且慢！”
好说歹说，接过了厨房的掌管权，柴安平问：“殿下今天休息不上班？”
说起这个，少女有些烦闷。
“凯特琳小姐她们被调去另一件案子了，好像是有一家富人遭到入室抢劫，整家人全都被杀害了。”
“嚯，这么残忍，图财还害命！”
“是啊，影响很恶劣，只能让凯特琳小姐亲自出马了。
而且警局那边还不同意我和奥莉安娜一起去办案，啧……想当初我跟你也是都城赫赫有名的警探啊！”
柴安平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拉克丝这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喂，不要在这种时候沉默啊！！！”拉克丝气得冲进来要打他。
嘻嘻哈哈吃完了午饭，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去拜访奥莉安娜的父亲，作为难得正式的社交活动。
说起来，柴安平他们对奥莉安娜有救命之恩，因此她的父亲科林对他们的拜访表示无比欢迎，在得到传音管的消息之后就开始准备隆重的下午茶。
柴安平让拉克丝来安排一切正式的活动，冕卫小姐早已游刃有余消化皮城的社交礼仪。
奥莉安娜对两人的来访也十分高兴，还特地换上了自己最漂亮的白纱裙。
见面的地方被安排在了科林家的后院，因为柴安平的到来，打乱了这个家庭原本的命运轨迹。
发明家科林没有因此变得穷困潦倒，只能移居祖安，最后染上肺痨病，在痛苦中死去。
所以他们现在仍然居住在皮城的富人区，有着一片私人的小庄园，后院被树墙圈了起来，墙角四周还种着许多花草，这些是奥莉安娜的功劳。
院子的一边立着类似葡萄架的植株，不过叶子是淡淡的紫红色。
架子底下安置着桌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亭子。
一场宾主尽欢的下午茶让柴安平大感愉悦，洗刷了不少他对这个习俗的恶感。
期间拉克丝跟奥莉安娜讨论了很多关于养护花草的经验，柴安平则跟科林聊了一些海克斯科技新的发展方向，还聊到了昨天夜里刚刚发生的灭门案。
这次的案子已经刊登到了报纸上，皮城流言四起，现在最主流的说法是恶灵附身了普通人犯下凶案，因为现场留下的痕迹实在是过于血腥残暴，就连经验老道的警探都排队在警戒线外面呕吐。
皮城的富翁人人自危，就连科林早上都去购置了不少护卫机器人。
柴安平若有所思，随后给了科林一些对抗恶灵的建议，万一情况紧急，也可以通过传音管向他们求救。
拉克丝则借口去卫生间，实则在这个庄园附近埋设下大量的光明魔法咒文，以她的能力足以轻易消灭任何前来侵犯的恶灵。
和科林先生约定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两人开着魔法马车离开了富人区。
“晚饭怎么解决？回家还是去祖安探望金克丝？”拉克丝问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去祖安逛逛。”柴安平笑了笑。
这是在提醒自己这阵子忙着实验，忽略了金克丝？
“殿下，可以把脸凑过来让我亲一口吗？”
“好好开你的车啊！”
第640章 调整状态
金克丝在摆脱了大部分疯癫和破坏**之后，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起码拉克丝就挺喜欢。
两个人直接把车丢在路边，各显神通飞到了祖安。
金克丝现在在祖安属实是横行霸道了，不单单有雪莱商会庇护，而且她融合了阿刻戎的指骨，本身实力也是一顶一的强，以祖安的水平根本拿她没什么办法。
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好吃好喝供着。
柴安平找到金克丝的时候，她正戴着一副拳套，在街头上跟人打拳。
拳法相当精湛，力道十足，打得对面的改造人哭爹喊娘。
周围一圈人正在起哄鼓掌，不远处还有不少炼金朋克少年团试图加入进来，邀请金克丝成为她们的固定成员。
不过金克丝一个都不鸟，潜意识里她对这些年轻的混混可没什么好感！
一场拳赛结束的很快，强壮的改造人直接被金克丝连续几十下普通连续拳打下了擂台，整条街都能听到她得意的大笑声。
在下一个挑战者被赶上去之前，柴安平赶紧跳上去把金克丝给拎了下来。
“哈！大厨！”
金克丝一边扑腾着，一边开心的大喊大叫。
柴安平的脸被她的双马尾甩了几下，烦的赶紧把这个多动症患者丢到地上。
金克丝双脚一着地就立刻扑了过来，两手死死抱住柴安平的腰，巴掌大的小脸像狗子一样蹭着。
“我好想你哦！”
柴安平原本要敲她脑壳的手立刻放了下来，转而搓了搓金克丝的狗头，自己脸上也露出愉快的笑容。
“咱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吧，不然金克丝以后出来混就要颜面扫地了。”拉克丝扶着额头凑过来无奈说道。
她压根就没把金克丝当对手，反而有一种诡异的……领养了一个女儿的感觉。
相信柴安平一定也有这种错觉……
“行。”
拖着金克丝离开是非之地，片刻后，好动的金克丝也撒开了柴安平，开始欢脱的绕着两人到处跑。
这么一看，更特么像条二哈了！
而且这一路走过来，金克丝一张樱桃小嘴从始至终就没停过，嘚吧嘚讲着自己这段时间的丰功伟绩，说完还要两眼亮闪闪等待柴安平的表扬。
柴安平自然是连连鼓掌，只要金克丝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他就不会进行太多的管教。
伸手又搓了搓金克丝的脑袋，顺便把自己检查金克丝身体的魔力收回来。
嗯，就很健康！
逛了会儿街，买到了晚餐需要的食材，三人才结伴来到扎克的秘密基地。
现在这个基地已经变了很多，因为大部分的维修工作都交由金克丝来完成，金克丝的科技力可不低，平时枪械的制造维修都是自己动手！
因此，金克丝开始转而炫耀起了自己打造的密码门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危险武器。
柴安平听诊听着忽然表情古怪起来。
“金克丝，你设计的这些陷阱，扎克没踩中过吧？”
“哈哈哈，那个笨蛋可是天天中招啊，搞得我每次都要重新布置的！”
柴安平：……
拉克丝：……
你能不能反思一下，为什么会特地在人家日常的必经之路上摆上一副铡刀？
穿过长廊，三人就看到扎克窝在一个大型玻璃器皿里，舒服的在一堆工业废液里游泳。
那场面，令人震撼。
拉克丝捂住小嘴，莫名觉得有些辣眼睛。
“金克丝，你回……啊，雪莱先生！还有拉克珊娜小姐！”
扎克赶紧滑溜的沿着玻璃滚出来，动作突出一个迅速，姿势突出一个谄媚。
柴安平跟他聊了一阵，自从开始探索精神领域，定律硬币对他来说就是急需品，扎克也拥有着一枚定律硬币，要是能把他这枚定律硬币摸过来，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现在他所知道的想要得到一枚定律硬币，除了直接杀死英雄、创造足够多的羁绊或牵连以外，很难确保一枚定律硬币的获取。
他当初带着伊泽瑞尔走南闯北，也没有得到他的定律硬币！
这阵子跟黑默丁格、奥恩、艾克一直研究精神领域，也是一无所获……
所以想要简简单单获得扎克的定律硬币，怕不是在做梦。
不过，多尝试不是坏事，也许哪句话就戳中扎克，影响了他未来的命运轨迹，白送自己一枚定律硬币，那不是美滋滋？
拿着食材走进新装修的厨房，柴安平还在思索着定律硬币的获取。
扎克的话，或许应该从他逝去双亲的方向入手，尽管他已经自己亲手报仇，但那两位老人才是对扎克影响最深远的人。
“嗯……在工作之余来探查一番也未尝不可。”
起锅烧油，柴安平就把注意力收了回来，现在的任务是要给外面的三张嘴献上一桌好菜！
随着厨艺日渐精进，柴安平直接起了几个炉灶，一心多用，几道菜同时动手。
几根炼金触角帮着掌控火候。
中华小当家看了都得直呼犯规。
最后端出来满满一桌子大菜，吃得金克丝满嘴流油直呼过瘾，大厨的称号愈发稳当，根本没人抢得走。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柴安平和拉克丝起身告辞。
金克丝依依不舍送到了大门口（主要是柴安平不想踩陷阱），得到柴安平保证下次还来看她这才松手让两人离开。
“你今天是故意带我过来的？”柴安平牵着拉克丝的手，捏了捏滑嫩的手背。
“嘿，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拉克丝娇憨一笑：“我这几天刚好看到了一些有关精神领域的典籍。”
“啊……”
柴安平有点心虚瞥了她一眼，因为他一贯的说辞是精神领域没有危险。
“书上说的跟你说的……可不太一样！”
拉克丝也捏了捏他的手，看起来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其实很相信你的，哪怕是要去面对危险，我也相信你能渡过难关，所以你不用瞒着我。
有些时候，你穿着奇怪服装跑到南大陆去，是不是也在消解精神领域带来的影响？”
柴安平老实点头。
拉克丝自言自语：“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一忍就是半个多月？”
柴安平：？？？
“精神领域凶险异常，所以保持良好的心态很重要，我能做的不多，不过带你跟朋友们像今天这样聊聊天、吃顿饭肯定比你跑去南大陆杀恶灵有用。”
“嘶——你咋啥都知道？”
“皮城到处都是我的耳目，我劝你从今以后好好做人。”
第641章 什么？皮城又有危机了？
两人正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展开深入交流的时候，一只青鸟拍打着翅膀飞了过来。
“啾啾！啾啾！”
拉克丝嫩脸一红，怎么每次来祖安，都能被这位迦娜神给堵住？！
柴安平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跟你的实验有关。”
“……”
柴安平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首先，风女虽然设置了屏障，但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实验中来，因此祂并不清楚具体的实验内容。
所以祂既然主动提起，要么是祂在暗中关注，要么就是出现了某种祂警惕的征兆……
不论是什么结果，对柴安平来说都是绝对的坏消息。
而且拉克丝现在还在他的身边！
虽然很多事情都说开了，但他说归说，很多事情肯定还是能瞒则瞒的。
风女尾随了一路，显然被误导了……
“发生了什么事？”柴安平问道。
青鸟落到他肩头上，喳喳叫了几声：“你们这两天到底在做什么实验？我感知到你离开工坊之后，黑默丁格和艾克都没有再出来！
这跟你们往常的实验规律不同！”
“哦？”
柴安平察觉到这是风女故意先说出来的事情，估计是为了打消他的忌惮，事实上如果只是观察工坊之外的进出规律，确实也能发现一部分问题。
实验结束之后，艾克必然会回到祖安的家，以他现在的水平还没有重要到不能离开的地步。
他皱起眉头，他们的探索进度到了第四深度，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忙碌的操作，这么说来……两个人的突然失联确实有问题。
“如果只是这样的小问题的话，你应该不会特地来告知我。”
“格雷西……”青鸟充满元气的声音罕见的严肃起来：“因为你们的实验肯定出问题了，亡灵恶鬼的领域正在跟皮城建立联系！”
“深度五？！”
“没错，从昨天开始，这股联系就在不断加大，整个皮城的土地都逐渐被灵性所笼罩……甚至就连我都有所裨益。
但问题在于，你觉得我能像艾欧尼亚的大陆意志一样，镇压这些灵性吗？”
“灵性……精神领域……”
柴安平心神震动，他立刻说道：“我立刻赶去实验室！”
他脑海中掠过今天下午在茶话会上谈到的灭门事件，如果那是迥异于过去恶灵侵袭的案件，那么始作俑者更有可能来自哪里？
“不只是你哦，格雷西。”青鸟说道：“我必须确保这个联系彻底关闭。”
“我也去！”
柴安平有点头疼，但也不敢耽搁时间，只好答应下来。
两人一鸟眨眼间赶到工坊外面，此时就连柴安平都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因为多次潜入到精神领域，所以他对这个感觉已经非常熟悉。
在他的带领下，他们顺利通过工坊外围的警戒措施。
乘坐电梯下降的过程中，与精神领域联系得越发紧密，柴安平内心也随之下沉。
“想不到你们短短时间就建造了这么庞大的地下设施……”
看着镂空框架里显露出来的钢铁装置，青鸟的眼里也闪过些许惊讶，虽然祂提供了很多技术支持，但没想到柴安平能这么快就消化掉书里的知识。
拉克丝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震撼于自家男人缔造的场景，随即又生出些许的羞恼和骄傲。
“我们已经初步实现了探索精神领域、长时间存储情绪本源之力……”
柴安平飞快而简短的介绍清楚当前实验室的情况，现在情况不明，他势必要获得风女的支持！
“嘀！”
电梯终于来到最底层，铁门缓缓打开。
“谢天谢地！”
角落里传来一声尖叫，那是黑默丁格的声音。
“格雷西你终于来了！”
柴安平快步走出电梯：“发生了什么事，黑默丁格教授？”
“你先帮我和艾克解开这层保护咒文，它让我们根本没法离开！”
柴安平眼神一凝，他认出了奥恩的神力，事实上他在跨出电梯的第一时间就将实验室的情况尽收眼底，只是直到看到这一圈咒文，他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奥恩搞出来的事情。
没等他动手，青鸟直接飞身撞碎了奥恩留下的术法，解放了黑默丁格和艾克。
“天呐，这可真是一场灾难！”
黑默丁格冲了出来，艾克则双眼紧闭躺在地面上。
他一边冲到操作台试图挽救，一边开始讲述实验室发生的事情。
“奥恩想要进入第五深度，我猜祂是为了逝去的亲人……但祂不应该这么冒失，虽然祂重启了一遍程序，让祂顺利进入了精神领域，但没有我在外面协同帮助，这将导致后续的操作步骤直接失效！
首先是，祂没办法控制物质领域与精神领域因为祂而产生的联系！
这一点想要通过机器实现‘欺骗’并不困难，如果依照实验手册，我们可以轻易的欺骗两个无意识领域，利用规则掩盖两个领域同时存在一个‘奥恩’的事实，确保每次穿梭不会产生联系的影响。
但问题在于，祂把我和艾克都关了起来，让我没办法执行后续的操作……现在两个领域的联系已经客观存在，而且没办法轻易关闭。
其次更加糟糕的是，这种联系往往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深，因为不断会有新的联系被扯入其中，艾克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首当其冲，已经成为了第一道新的联系！”
柴安平拧眉道：“你的意思是艾克的意识也被扯进了第五深度？”
“没错！所以我才说这是一场灾难！”黑默丁格颓然放弃了强行切断联系的尝试：“太迟了……为什么偏偏是第五深度……”
如果是浅层的深度，他自己就能尝试去切断联系。
“教授，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柴安平伸手安抚肩上的青鸟，他沉声道：“我需要你更加详细的讲清楚这种联系会造成的影响、影响的途径，以及最好有一个解决麻烦的办法！”
黑默丁格搓了搓自己毛茸茸的脸，也很快重振旗鼓，因为他很快就想清楚了自己的使命。
如果放任这股联系继续扩大，那么整个皮城都将陷入危机！
“好的好的……”
他近乎自言自语的坐在地上开始思考。
“精神领域与物质领域建立联系，并不是第一次，首先应该知道的是这种联系的发展规律。”
黑默丁格用一种飘忽的语气说道：“这种联系会加剧两个领域的不稳定性，所以是不被允许的……但因为两个领域是无意识的，所以任何反应都有迟滞性。
因此这种联系在初期会视情况不断扩大，扩散的速度便取决于生灵的数量，一开始的联系会严格遵循一对一交换。
也就是一个灵魂更替一个灵魂，如果联系产生的地方很荒凉，就会极大的制约扩张的速度。”
听到这个柴安平简直心里半凉，皮城可是整个瓦罗兰最先进的城市，换句话说，绝对也是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之一！
同时他也知道了犯下灭门案的恶鬼，应该就是艾克交换出来的。
至于现在整个皮城还没有陷落的原因，恐怕是因为他的这个工坊不小，而且还没有外人可以进入……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后，这种联系会短暂的进入强盛期，交换现象会指数型增长，而且不再严格遵循一对一原则。
最后，两个领域会对这个破坏稳定的通路进行修复，‘砰’一下，所有联系就会消失……只留下曾经产生影响的痕迹。
这些痕迹客观存在于两大领域之间，可能以任何的形式存在，当然这并不重要。这种痕迹基本丧失了影响的能力，只有在上千年或是上万年的时间尺度下，激荡的能量才有可能重新找到这些痕迹并建立起短暂的联系……”
青鸟问道：“发展期有多长？”
“这很难准确的测算，如果领域之间有周期性的检测，我们也没办法监测到相应的特征……但最坏的情况下，或许你们可以将班德尔城作为参考。”
“嘶——？！”
第642章 切断联系的办法
黑默丁格的举例让实验室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如果整个皮城都被攘括其中，难道真的有可能复现班德尔城那种奇迹？
“啾啾！”
青鸟从柴安平的肩上飞起来，落到一根悬空的缆线上。
“严格来说，如果联系最终会关闭，那么不论这片土地遭受什么劫难，增长的灵性都将让我受益。”祂轻声说道：“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们以保护皮城居民为优先项。”
“教授，我想你已经想到了办法对吗？”柴安平点头，随即暗含期待的看向黑默丁格。
这位约德尔人已经从沉思中恢复过来。
“方法一定是存在的。”
黑默丁格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记号笔，又从操作台上抽出一块小巧的黑板。
“两大领域在神秘学领域里就像是永远隔离、性质截然相反的两面镜子，大部分的事物只能拥有某一单一的性质，从而决定归属。
联系的产生取决于两面镜子是否会同时映照一件同样的事物。
刚才已经说过，领域的自检具有滞后性，映照同样需要过程，所以我们能从容的在这个时间段里进行伪装、欺骗。
本质上，联系的坐标并没有变化，但是自检程序之下已经没有了两个相同的事物。
现在的情况则是联系已经建立，在物质领域、精神领域都出现了一个具体的坐标，这导致我无法单方面进行伪装和关闭，所以只能进行双向操作！”
“你的意思是有人需要进入到第五深度，破坏那个坐标？”
“没错，但这个办法只会越来越难……因为随着时间拖延，坐标会越来越多，而且精神领域里并没有实际上的‘时间’概念，所以一旦进入，就失去了考量灾害程度的能力。
所以，寻找坐标、确定数量、破坏目标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想……我需要半天的时间来完善整个计划，在这之前，希望你们能尽量疏散工坊区的人。”
“这是小事。”
事实上，风女早就向信徒降下神谕，下令疏散附近的工人和居民。
“除此以外，格雷西你还记得你在深度四见到的景象吗？”黑默丁格问。
柴安平闻言略一思索，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你是说‘六边形’？”
“没错，我需要你在工坊的四周，用情绪力量布置下跟深度四最稳定框架相同的隔绝法阵，具体的方法方式需要你自己去感悟，时间只有半天。
不出意外的话，这可以大大延缓两大领域联系的扩散。”
柴安平立刻应下：“我尽力！”
一旁的拉克丝主动请缨：“我去抓跑进现实世界的恶鬼！”
柴安平拍拍她的脑袋，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
青鸟叽叽喳喳的，片刻后就在缆线上沉沉睡去。
对于风女来说，这是个难得观测、窥探精神领域的机会。
正如祂所说的，如果不顾虑凡人的性命，这次的实验意外对祂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柴安平风风火火带着拉克丝出了工坊，拉克丝凑过来亲了一下柴安平的脸，安慰了他几句才果断离开。
“好了，时间紧任务重，我这环也不能拉胯！”
他直接盘腿才工坊的入口处坐下，双眼紧闭，开始回忆、感悟自己在精神领域里的收获。
炼金魔力的细绒直接将整个工坊的三维图纸传送到他的脑海，让他可以参照设计隔绝法阵的能量节点。
因为两大领域产生联系溢散出来的气息，很快他就进入了玄妙的状态，就像是重新回到了精神领域里，他体内的愤怒本源也变得空前活跃起来。
愤怒的咆哮声在他耳畔响起。
一道又一道的神纹涌上体表，随即又逐渐顺着他的身体向地面蔓延。
失败……
失败……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柴安平不由皱起眉头，所谓完美的六边形并不是那么构造，而且精神领域里出现图案也不是徒具其形，而是可以堪称比神秘学符号还要更高一等的印记。
他原本想直接用一个巨型的法阵直接笼罩整个工坊，但发现需要设置的法阵节点是在太过复杂，彼此之间的影响导致整个六边形都发生了扭曲。
于是他转变了思路，用愤怒本源自然生成的神纹组成一个个小型的六边形图案，接着不断调整法阵节点，确保法阵的稳定性。
“这个思路是对的……”
他身体下面扭曲的神纹在他的控制下逐渐变成一个规则的六边形，并且逐步涌现愤怒本源的力量。
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个形状的魔力呈现形式，重要的是‘看见’，只要在精神领域里看见过真实，在现实里想要复现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一个又一个六边形法阵嵌合勾连，散发出越发强烈的情绪波动。
地面被熔化成炽热的岩浆，片刻后又凝固，变成更为坚硬耐热的岩浆岩。
一些防护法阵被破坏，柴安平实在没办法兼顾那些先前铺设的魔法。
架设这个大型的隔绝法阵对柴安平来说也是一个熟悉的过程，每完善一个小型的子法阵，他对于这个框架就越发了解。
等到这些子法阵最终成功组成一个超大型的六边形时，他又发现大与小之间自动生成了和谐的共鸣，隔绝、封禁的力量一下子倍增！
“呼——”
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不由露出一丝笑容，不只是幸不辱命，还是学有所获！
他感觉自己的登神长阶又迈出了一步！
此时已经是隔天的凌晨，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即将天明，显然他构造这个法阵的时间绝对不断。
他起身绕着工坊重新检查了一遍法阵，这个过程也是他反思、总结的过程，凝实成一个整体的法阵已经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不再向外散发巨量的光热。
“即使是相同的构造，想要愤怒本源产生其他作用，也是可行的……”
随后他步入到法阵内部，进一步感受法阵产生的效果。
他能感知到灼热的火焰如同锁链一般，将一切试图扩散出去的精神力量捆缚封锁。
锁链就像是由一个个扁长的六边形嵌套而成。
“可是……为什么是六边形？”
第643章 听说第五深度很危险？
做好了前期的安排，最后还需要有人亲自前往第五深度摧毁坐标。
柴安平作为责任人自然当仁不让必须站出来。
回到底层的实验室，黑默丁格已经捣鼓出来了几台机器。
首先是一个类似vr手柄的握把，顶端有个内嵌的光屏，里面正闪烁着颗粒状的光标图案。
“这是方位仪，第五深度是特殊的，具备伪‘方向’的概念，也即是灵智生命附加在精神领域里的规则，我会在方位仪里录入与物质领域相同的联系，这样你就可以借助它锁定坐标的位置……每半个小时，我会亲自进入精神领域，充当中介为你更新信息。”
第二件是一盒白色的金属珠子。
“这是海克斯相斥弹珠，每一颗里面都有微量的海克斯宝石粉末，我这里有性质相反的黑色弹珠。如果找到了被卷进第五深度普通灵魂，可以把白色的弹珠放进他们的眉心，只要我们在物质领域找到对应的鬼怪，就能通过两颗珠子将他们再次交换过来……”
这是为了避免大多数普通灵魂没办法通过退出按钮离开精神领域的备用手段。
第三件是一把充满科技感的小刀，刀柄上嵌着一枚海克斯宝石。
“这可以用于摧毁坐标。”
黑默丁格一件一件介绍道具的用处，柴安平注意到这些东西上都带着一些浅色的纹路，通常是一个镂空的小圆圈连接着一条条直线。
“这些道具可以带进精神领域吗？”
“一般来说不可以，但难道我们约德尔人每次穿梭精神领域都是光着屁股？”
“啊这……是个问题！”
“不要对外物抱有太多期待，很多时候，它们反而是精神领域里的累赘，只不过我说过——第五第六深度是特殊的！
而且这一次你最好做好无法使用‘退出按钮’的准备，否则深度五不会成为约德尔人的禁忌！”
黑默丁格严肃的警告道：“两大领域建立起联系，谁也不清楚究竟会是什么情况，是会变得更危险还是封禁松动……
尤其是你和奥恩进入都没有遵循初期的‘一对一’交换原则，这会让你的存在变得很尴尬……很尴尬！”
“好吧，教授。”
柴安平有点无奈：“希望你能在我进入第五深度之前，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说清楚。”
在黑默丁格不停地絮絮叨叨中，皮城迎来了崭新的一天，得到了柴安平知会的拉克丝没有直接轰杀那头恶鬼，而是用了一百零八根凝实的光矛铸成监牢，把它带到了工坊。
一直盘在缆线上的青鸟也舒张着翅膀，打了个哈欠醒过来。
一个晚上，祂收获颇丰。
约德尔人探索精神领域果然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有关于进入第五深度的人选，柴安平和拉克丝发生了一些争执，但好在最后柴安平还是说服了她，让她继续在皮城寻找可能存在的恶鬼。
青鸟静静地蹲在一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事不宜迟，立刻开始行动吧。”黑默丁格说道。
他已经重新打造了一把椅子，并且接入了庞大的穿梭机器里。
谢天谢地，因为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造神，所以打造时预设了极高的峰值，所以完全可以兼容几个人共同使用。
没人注意到，听到黑默丁格的这句说明时，青鸟欢快的蹦跶了一下。
柴安平佩戴上头盔，给拉克丝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即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十三次‘接触精神领域’测试准备开启，测试人格雷西·雪莱，主持人塞西尔·b·黑默丁格。
探索深度：五！
任务为解决两大领域联系坐标，预祝任务顺利！”
柴安平感觉眼前光影一阵闪烁，意识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坚硬的壁垒犹如宏伟的高墙，他几乎是迎面撞上，没有一丝丝虚假。
再度经历了一次意志被拍碎的痛苦，柴安平的精神体化作光点融入壁垒中，良久之后才重新在第五深度凝聚成实体。
“呃……啊。”
躺在地上捂着头呻吟了一阵，他才缓缓坐起身来。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好像还听到了啾啾的声音……”
“啾……”
“？”
柴安平低头一看，已经从胸口滚到自己小腹的青鸟正晕头转向打着摆子，两只眼睛十分生动的转圈。
“啾啾……啾啾……”
柴安平拎着青鸟脖子后面的羽毛，把祂提起来，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迦娜神，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迦娜神！
而且怎么还被拍晕了啊！
对于这个场景，柴安平虽然惊讶，但倒也没有觉得特别难以接受。
用力晃了晃，半废的小鸟终于有了点反应。
一人一鸟四目相对，气氛相当尴尬。
青鸟羞赧地用翅膀盖住自己的脑袋，柴安平随手把祂放回自己的肩头。
“精神领域这么危险，迦娜神，你怎么敢的呀？”
青鸟蹭了蹭他的脖子，讨好道：“跟着你，哪会有什么危险？”
“得了吧你，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昂！”
柴安平一边检查包裹里黑默丁格给予的道具有没有缺漏破损，一边测试自己在第五深度的“身体”情况。
“不愧是伪物质领域，比起浅层的精神领域已经具备十足的现世规则，可惜很明显还是没办法百分百模拟出现实里的身体状况，而且魔力、形意也没法使用。
定律硬币仍然变成了冠冕……这是一个好消息。”
柴安平心里总结着发现，同时右手虚握，沟通自己的另外一枚符文。
眨眼间，一柄残破的断刃从他的手心中凝聚，伴随着无声的电光，极致的锋芒与暴戾向着四周蔓延，几乎要将周围的空间破碎开来。
柴安平右手一紧，这柄由雷霆符文化成的断刃立刻就蛰伏下来，让人感觉仿佛刚刚的凶厉只是幻觉。
柴安平抬起手，横刀于前细细打量，这把断刃十分细长，没有护手，剑身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痕，刀刃大约还保留有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刀尖不翼而飞。
青鸟在雷霆符文现身的一瞬间身体僵硬，浑身绒毛都炸了起来，在柴安平还没控制这头猛兽之前，祂感觉好像无处不危险！
难道这就是抗拒从严？！
明明我只是一直鸟鸭！
但这还不全是柴安平在这里的最终形态。
他半阖双眼，开始呼唤愤怒本源的力量，于是在他头顶上空的混沌黑暗中，大量的火红色能量压迫而至，如同破茧而出的太阳，一颗又一颗巨大的能量球体染红了半片天空。
紧接着这些巨大的球体先后融入到柴安平的身体中，化作鲜活的愤怒神纹，在柴安平的身体上蠕动。
他的左手也逐渐显露出狰狞的本质。
最后，神纹从他脚底扩散，变成一个完美的正六边形，无数神秘诡谲的魔纹填充其间。
强大的力量让柴安平根本不需要控制就自动悬空飞起，看起来就像是地面无法承载他的尊贵。
青鸟一时间左右为难，祂先看了看柴安平右手上的断刀，接着又看了看左手的利爪，最后瞥了眼柴安平倒竖如同火焰的红色头发……
“啾啾！”
最后祂委屈巴巴的躲进柴安平的怀里，挤在衣服隔层里面，负责组成柴安平的胸部。
“呀嘞呀嘞☆daze，黑默丁格犯了一个错误……”
柴安平喃喃自语，也不急着追问青鸟的情况，他再次审视了一番自己的状态，表情逐渐无敌化：
“我来到第五深度，危险的分明是这里的本地土著！”
第644章 冥河
柴安平现在什么感觉？
他只能说实在是如至宾归了！
约德尔人人人谈之色变的第五深度，对他来说就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各种能量跟他的联系越发紧密。
两枚世界符文一守一攻，变成了比现实形态更加便捷的形态。
用精神去影响符文，或许这就是世界符文更高级的使用方法？
“原来你有两枚符文，真是不可思议！”
看穿了这一切的青鸟也发出惊叹：“这枚是什么符文？看起来像是启迪系……”
柴安平瞪了她一眼：“我看你还是先跟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冒着风险跟我一起进精神领域？”
“冒风险吗？”
青鸟讪笑，随后清了清嗓子：“我想你误会了，亲爱的格雷西。在这里的我只是主体的一个子意识，我还以为你早就察觉到了……虽然在现实世界里我无时不刻跟主体共享讯息与感官，但幸运的是，来到这个空间之后，我就暂时变成了独立的个体，可以自己做决定！
当然……让我跟着你，是主体的打算！”
柴安平瞥了祂一眼，不确定这性格到底是不是风女的真性情，毕竟这青鸟的表现属实给神丢脸了。
“所以又是那套‘命运’的理论？”
“喂！你这家伙，给我好好敬畏命运啊！”青鸟在他怀里闹腾：“不要用这副语气，这只能显得你愚昧无知。”
“那么，这次命运又启示了什么？”
“啊！史诗般的旅程！”
青鸟用一种清新、欢快的腔调朗诵起来：“愤怒的勇者将一路披荆斩棘，挽救世界于危难之中，创造不朽的奇迹篇章……
在他的身边，死亡将绽开初生的花朵，飞鸟为他献上礼赞……”
“你看，这里的飞鸟明显就是在说我嘛！”青鸟得意洋洋的说道。
柴安平闻言若有所思，总算从风女的嘴里坑到了比较靠谱的命运箴言，这也让他更倾向于面前的青鸟确实只是一个子意识！
不过箴言里的飞鸟到底是祂还是艾尼维亚……这倒是不一定了。
而且话说回来，如果风女已经获得了这段预言的话，那就难怪祂除了一开始之外，都表现的那么平静，简直就像个无情的剧情推动npc！
想到这里，柴安平不由搓了搓青鸟的鸟头。
“糟了，这是不能说的内容！”
这时青鸟才突然反应过来，顿时做起了缩头乌龟：“嗨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鸟鸭~！”
“死亡将绽开初生的花朵，飞鸟为他献上礼赞……”
柴安平没有搭理青鸟的表演，他扶着下巴开始沉思这则预言的内容。
更诡异的是第一句，因为可以解读的角度实在是太多了。
到底是他在第五深度将大开杀戒，还是这一路将伴随着许多的牺牲死亡？
虽然预言昭示了他将挽救皮城的危机，但挽救不代表全部拯救，或许是最后成功了，但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牺牲者？
“总之先抓紧时间……”
他取出方位仪，里面已经记录了奥恩和艾克留在精神领域里的初始信息。
“先去找艾克，他恐怕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循着方位仪提示的方向，柴安平毫不掩饰直接相位猛冲，整个人直接化作一颗火红流星，飞掠在第五深度的天空中。
伴随着不时激荡的雷霆，是真的一路火花带闪电。
主要突出一个高调！
这样的举动当然引起了相当大的反应，无数栖息在第五深度的恶鬼都注意到了柴安平的存在，并发出了不安的狂吼。
无数庞大的怪物飞奔而来，磅礴的能量剧烈震动，它们渴望吞噬柴安平本身，因为愤怒本源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珍贵的力量之一！
在这个以相互吞噬为生存准则的世界，每个怪物都有进化成虚空鲲的梦想！
然而柴安平神器在手，根本没有任何的心虚！
笑死，我无敌！
他手握雷霆，虽然还不是神明，但威势却已经远远超过。
“轰隆！”
断裂的长刀劈出，一道横亘天空、数千米长的电光一闪而逝。
不知道多少恶鬼刹那间被一刀湮灭成灰。
“咦？”
柴安平抬手看了眼手里的长刀，发现刀刃上的碎片已经解离开来，彼此之间依靠着一条条电弧连接。
这让整把刀的长度变长了许多。
“像条鞭子。”
他提起刀柄，将武器舞成万千道青色的狂蛇。
整个过程，他前进的速度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甚至就连额头上的冠冕都没有出现半点裂痕。
从容，闲适。
甚至展露出了些许的王者气息。
不过……他继承了愤怒本源的位格，本就是这个世界、这个领域的王者！
不论第五深度的怪物有多么悍不畏死、贪婪、狡猾，全都在他的刀下破灭消亡，成为这个深度下最基本的浮游能量。
“青鸟，为什么这个世界充斥着衰败的气息？”
柴安平轻声发问，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丝第五深度的本质，那是浓郁到极致的腐朽与破败！
就连这些怪物实际上也深受这股气息影响，才最终变成了一副怪诞恐怖的模样。
“为什么？”
青鸟歪着脑袋，思考了一阵柴安平的问题。
这一阵的功夫，拦在两人面前的这一批怪物已经彻底化作了滋养第五深度的尘埃。
片刻之后，青鸟才终于确定了答案。
祂指着两人前方，那一条浩浩荡荡、几乎没有边际的倒悬大河，反问道：
“你还记得阿刻戎吗？
那就是冥河！”
第645章 第五深度的问题
冥河？
冥河！
柴安平对阿刻戎的印象很深刻，不单单是祂曾经显露出来的阴谋与实力令人震撼，也是因为祂是传说中的冥河化身！
阿刻戎与他和风女的战斗至今仍然在祖安留下了痕迹，那些深不见底的坑洞已经有些被地下的暗流吞没。
要不是祖安的炼金男爵封堵了海水倒灌的通道，整个祖安都会被淹没。
——神明的战争就是如此恐怖。
柴安平现在也能做到这种程度，他在雪原同样弑杀了大量的古神。
但阿刻戎仍然是特殊的！
原因便是他诞生的那条河流！
那条被远古死神给予了大量恩赐，在整个冥界中都举足轻重的河流，本身就象征着死亡本身。
他先是震惊，接着问道：“为什么这条河会在这里？”
“在一个古老的传说里，冥河本来就是死神从未知之地引渡而来，如果这个传说属实，那么第五深度就是那个未知之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那曾经在物质领域的冥河究竟是这条河的映射还是它的一条支流？”
“我只是一只鸟，你问我？”
和青鸟对视了一会，确认这只憨憨鸟确实不知道真相，柴安平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那远古的那位死神呢？
那么崇高的位格，不像是能够从自然、能量中诞生的神灵。”
“也许是从世界上第一具死去的尸体，也许是从混沌里，也许就是在这个精神领域里……一只鸟怎么会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
“有关死神的隐秘为什么都会那么模糊？”
柴安平至今只知道死神死于多方暗算，而最主要的推手就是星灵！
因为预言的原因，他现在对这方面的秘密十分上心，而且这个第五深度看起来是如此特殊，他莫名的心里就有种预感……
会跟这位远古时地位尊崇的强大神明扯上关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说是这么说，但柴安平估计自己这一人一鸟的阵容想要去挑战这么高难度的副本，也是够呛。
又过了一会，他挂在腰上的方位仪嘀嘀响了起来。
“现实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拿起方位仪，小小的屏幕上信息已经更新，艾克的方向有所变化，但不大。
考虑到柴安平飞行的速度，这要么说明艾克很长时间没有大规模移动，要么他们之间的距离还很远。
“可怜的艾克，希望他还没被奇奇怪怪的东西缠上。”
“那个孩子是个天才，就算是在这种环境里，肯定也能找到保护自己的方法。”青鸟慎重的说道：“竟然凭借一枚奇特的海克斯宝石就能回溯时光，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么说的话倒也是。”
柴安平点头，不论在哪里，逆转时光的能力都属于逆天级别。
虽然他本身只是个毫无特异的凡骨……
“你就没想过抢走他的z型驱动？”柴安平饱含恶意的问道。
“贪多嚼不烂，而且……总感觉抢走了他的东西，自己的命运会变得很复杂坎坷呢。”
“这又是什么原理？”
“需要什么原理？脑子足够正常怎么样？”
“挺不错。”
柴安平把方位仪插回腰带，顺手掏了掏青鸟的脑袋，惹来青鸟不满的喳喳声。
一句玩笑话让柴安平心里莫名沉重，风女对这种事情如此避讳，那他已经接连插手影响了十几名英雄的人生，甚至获取了定律硬币，又会对自身造成什么影响呢？
定律硬币的获取方法已然揭示了它的特殊性，柴安平却无法明确，这影响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特么改良版也不能配套使用说明……
总之就先用着吧，还能离咋的？
反正现在很香。
朝着艾克的方向继续飞驰，柴安平一边也在观察第五深度与浅层深度的不同。
以他在第三、第四深度的经历来看，这个深度世界理所应当也该是由念波组成的世界，但问题在于，眼中的一切都拥有着现实的质感，尽管视线内有些模糊、抽象的事物，但实在很难直接代表整个深度世界。
虽然在第四深度柴安平就已经感受到了念波的变化，但只是一个深度的变化，就变成这副模样，仍然令人心神震撼——
原来他以为，第五、第六深度之所以会变成“伪物质位面”是因为集体精神、虚构法则的影响，但亲自来到这里以后，他就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这个观点。
这个深度本来就是这个模样！
就连念波也因此消弭了踪迹和特性！
比较显而易见的是，他进入精神领域，身体却仍然留在了外面，但他在这里却又有了一具如此真实的身体。
这具身体的本质不说自明。
柴安平兀自叹了口气，第五深度虽然对他很友好，但那层层包裹的神秘面纱仍然让他感到焦虑。
越了解越敬畏。
一个人可以放肆的把玩一块放射性石头，当他还不知道这块石头辐射值爆表的时候。
但知道真相之后，他就会陷入直到死亡都无法释怀的后悔。
当然，他倒不是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
虚无缥缈一点，有风女的预言，现实一点，他现在全副武装、全力全开。
不过，符文之地的高级能量向来古古怪怪。
一不小心着了道很有可能就被烙印上不可磨灭的印记，就跟魔力低语导致的失控一样，不是扭曲人的躯体，就是改变人的意志。
前者例子比比皆是，后者可以参考火男布兰德。
现在是在面临一个衰败的世界，而且副本等级越来越高的样子，柴安平不得不慎重。
因为他现在正是精神体的状态，他可不想最终回归了现实，结果却失去了自我！
不再去关注那条磅礴的冥河，柴安平抬手挥出一道闪电，试图劈碎一块山岩。
在青鸟不解的注视下，漆黑的岩石崩裂开来，变成无数的碎末，获得了巨大动能的石子瞬间洞穿了附近的山体和植物，更多的则缓慢的坠落，就像是一场雾雨。
没等青鸟发问。
柴安平便由衷感慨起来：
“真实的物理引擎，不跟你整花里胡哨！”
第646章 选择
柴安平虽然觉得风女的这个子意识有点呆蠢，但这时候除了祂以外也没别的场外援助，于是只好跟祂讨论起第五深度的秘密。
两个臭皮匠，好歹能够1+1>1。
虽然可惜，但没有办法。
青鸟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毕竟脱胎于迦娜，神秘学知识基础扎实，而且眼光高超、懵懂好骗。
当个工具人竟然意外的还不错。
柴安平收敛了一些外露的气势，转而加快了速度。
“你可能陷入了一些误区，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在神秘学里得到具体的答案，而刻意的追求本质反而会令人陷入疯狂。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追究如此深奥、危险的问题，但你如果是想更多的了解‘愤怒之海’，也许第五、第六深度能提供的帮助并不多。
首先是约德尔人建立的深度体系，我也有所了解，但以他们的视角建立的体系并不代表着绝对真理与正确。
在理解了这个概念之后，我们又诞生出了新的问题。
所谓的‘深度’到底代表了什么？
能量的层级？
还是与物质领域的距离？
不是约德尔人的你和我能详实的描述、体会到约德尔人建立这套体系的原因吗？
很遗憾的是，并不能。这里不再是‘物质决定意识’的物质领域，在我们观测、理解之前，这个地方、这个深度、眼前的景观、山石崩裂的声势是否存在，唯一的答案只有‘无法确认’。”
“哲学问题？”
“你要这么认为也无不可。”青鸟笑了笑：“两个领域，相反又不完全相反，在现世里，我们可以说物质是一切的起始，但在精神领域里呢？
究竟是物质先于意识，还是意识高于物质？”
“所以要转换思路，我们看到的……”柴安平沉思道：“只是意识的映射？”
“或许是这样。”青鸟点了点头：“也或许不是，毕竟——这只是一只鸟的猜测。”
“那你可以把自己的物种变成海鸥吗？明明皮城是一座海港城市，面朝大海，为什么你却是一只青鸟？”
青鸟有点震惊，又有点羞愤：“青鸟怎么了？！为什么得是海鸥？”
“你不觉得海鸥看起来更聪明吗？整天在海港上面飞，看起来好像想到码头的薯条店偷薯条。”
“完全不啊！！！”
柴安平大笑起来，捉弄青鸟竟然意外的好玩。
其实他和青鸟的讨论，无非是“唯物”和“唯心”这种宏大缥缈的话题，曾经坚定的唯物主义在这个精神领域里并不适用。
对于这个伪物质位面更是力有不逮。
深度不一定代表着与物质领域的距离，真要计较的话，为什么不能是跟现世最像的第五第六深度最靠近物质领悟？
第五第六深度或许就是两者纠缠之下的产物？
又是无数的问题，但在青鸟的提醒下，柴安平已经知道要暂时抛弃哪些问题。
又飞行了半个小时，黑默丁格的信息如约而至。
这次的坐标变化就很大了，接近90°，柴安平呵呵一笑：“看来我们离可怜的艾克小子已经很近了。”
因为好消息，青鸟也愉快的换了个话题。
“亲自进入了精神领域才发现，原来现世里的许多神秘学规则都跟关联，甚至可以说是源头……正是因为有了这么神奇的地方，我们在使用某些密仪、仪式时才能引动相应的区域。”
“哦？”柴安平挑了挑眉，“详细说说。”
“譬如凡人里的占卜师，他们漫长时光里总结出来的仪式、舞蹈，乃至是神神叨叨、连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祷告，都是用来引动与预言相关的数据。
在这个世界，无数生物的精神、能量彼此相互纠结，如此庞大的信息碰撞在一起，就能够极大程度昭示未来的走向。
乃至是神明的内心，也在它的计算之中。”
“厉害！”
柴安平由衷感慨：“所以你预言的时候也得跳大神？”
青鸟：？
“你抓重点的能力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
“咦，我抓错了吗？”
青鸟恼火的喳喳了几声，祂发现主意识不在的时候，自己根本斗不过柴安平！
“你现在欺负我，等回去之后，主意识就会知道全部的事情！”
柴安平闻言毫不意外，只是撇嘴笑起来：“正巧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祂不会生气的。”
连他身怀两枚世界符文都知道了，他跟风女可真是“亲密无间”的伙伴。
“……”
青鸟哼了一声，解释道：“主意识研究命运这样伟大的力量，跟凡人跳大神可不一样！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也不是在跟精神领域交互！”
“可是如果你的观察正确，所谓的命运，不也在精神领域里体现出来了吗？”
青鸟答不上来，于是只好让他回去之后问海鸥。
“除了占卜以外呢？”
“比如神秘学一些祈求的仪式，不是面向神明，而是祈求精神领域里能够给予回应的‘能量’，同样达到向神明祈祷的作用……
这么看来，物质领域跟精神领域完全不像现世所说的一样，相互隔绝。
真不知道是谣言还是某些人处心积虑的谎言！”
神秘学的很多仪式都强调“沟通”，不论是向上还是向下，如果其中很多沟通本来就是指向精神领域，那确实说明整个世界神秘学的发展有很多猫腻。
也难怪青鸟会有这样的感慨。
就这样恶意揣摩着世界暗面可能存在的阴谋，柴安平来到了一座浮空岛。
不出意外的话，艾克应该就在这座岛上了！
“话说回来，因为交互产生的‘坐标’跟迷失在这里的灵魂一样吗？”青鸟问道。
“很遗憾的是，并不一样。”柴安平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所以是两倍的工作量！”
想要关闭两个领域的联系，关键在于摧毁坐标。
但坐标也是这些迷失的灵魂可以顺利往来于两大领域的桥梁，要是选择先摧毁坐标，艾克还能不能借助相斥弹珠回去就很难说了……
而且艾克灵魂的脆弱性，也让柴安平不得不先考虑他的安危。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
明明面对的是这样一件关乎全城人性命的事情，却做出了这种分不清轻重的决定呢。”
柴安平闻言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迷惘和痛苦，他说：
“我有自己衡量价值的天平。”
第647章 进岛
如果是刚来这个世界的自己，或许会被全城人的性命压垮？
如果是还没走出德玛西亚的自己，或许会因为弱小不得不选择优先破坏坐标？
但不论如何，柴安平身处此时此地，自信从容。
既是对自己选择的不后悔，也是对自己有把握拯救大部分蒙受无妄之灾灵魂的笃定。
青鸟没有追问柴安平衡量的具体标准，毕竟祂也有自己的准则。
祖安、皮城每一天都有人因为阴谋死去，难道祂还要为了那些愚蠢的凡人费劲心力？
柴安平飞临岛屿，岛屿的面积相当大，靠近之后更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感觉。
上方的陆地生长着黑色的植被，覆盖了大部分土地，只有一小部分山体和平地裸露出来，土壤和岩石看起来像是诡异的深绿色。
一些突出来的枝丫看起来像是张牙舞爪的大手，阴森渗人。
柴安平感觉到了不少强大的气息，看来即使在第五深度，这种悬空岛也是珍惜资源？
还没等他落地，这座悬空岛就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样。
他前方的土地颗粒突然翻涌起来，并迅速在他的面前组成了一扇奇诡的大门。
大门没有门扇，左侧雕刻着繁茂的藤蔓，右侧结出拇指大小的果实。
而在大门的正上方，镌刻着一行字：
【敬畏死亡者可入】
“这是什么文字？”柴安平问道。
虽然理解了意思，但他其实连这是什么字体都不知道。
“有点像是神秘学符号的源头字体。”
不明觉厉的点点头，柴安平感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反正他就懂大陆通用的文字，还有丁点的弗雷尔卓德语。
“要进去吗？”青鸟抬头问。
柴安平嘴角微翘：“你说这句话，是在强调‘敬畏’还是‘死亡’？”
“很难说，但结合预言，也许是死亡。”
青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艾克就在这座岛上，我们除了进门就只能暴力拆解了。”
在迥异于恶鬼袭击的神秘事件里，冲动暴力往往不是什么好选择。
柴安平没有急着做出选择，他只是扶着下巴思考道：“其实在进入第五深度之前，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精神领域里最稳定的结构会是六边形？”
“六边形？”
“就是我脚下的法阵，这是我在第四深度的发现。”柴安平说：“最有可能的猜测，是这六个角代表了精神领域里最基础也最强大的六种情感力量。
快乐、悲伤、恐惧、惊讶、愤怒和嫉妒！
人类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是由这些基础的情绪复合派生，这是一种相对普遍的理论，也会符合我对精神领域的观测结果。”
青鸟仔细打量了一阵柴安平脚下令人目眩的光环，若有所思。
“但这六种情感力量会组成这么和谐、规则的图案吗？”祂问。
柴安平摇了摇头：“在没见识到真正的精神海之前，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除此以外呢，看起来你还有不同的猜想？”
“没错，这也是第五深度的特征提醒了我……”
柴安平放低了声音：“所有的生命会怎么看待死亡？
在更古老的典籍里，人们认为最为根本的情绪只有四种！
喜怒哀惧！
这四种情绪才是最基础的基石，也更加势均力敌，如果在这四个支点之外，再添加上‘对死亡的抗拒’、‘对生命的向往’，不同样也是圆满的六边形吗？”
“生与死吗？这是更加有趣的理论。”青鸟雀跃道：“或许这才是正确的思路，因为精神领域里不单单有你说的情绪力量！”
柴安平同样点头：“这两者相互对应，一个生命有多害怕死亡，就会有多渴望生命。这也将成为精神领域里一对庞大的信念。
所以这些悬空的岛屿……
或许就是不同的支点的聚合。”
恐惧与死亡！
柴安平迈步向前，沉静的通过深绿色的泥土门。
有红色的裂缝顺着他的脚底向四周蔓延。
灼热的气息让整扇门崩裂开来，深红色的裂缝破坏了门上栩栩如生的藤蔓和果实。
那一行字逐渐被火红色的能量覆盖、侵吞。
柴安平从空中落下，一步踩实。
“轰隆！”
整座悬空岛开始剧烈震动，各种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柴安平肆意的将愤怒本源挥洒出去，跟组成这座岛屿的本源支点相互碰撞，他很好奇两个理论，究竟哪个才是支撑“六边形”完美存在的答案！
在他的影响下，巨大的岛屿开始朝他这个方向倾斜。
“嗡……”
陆地发出不堪重负的震响，不断有恐怖的力量在激荡湮灭。
片刻后，这恐怖的震动才终于缓解下来，而整座岛屿已经因为柴安平的降临而整整倾斜了10°！
“看来我的分量还不小。”
柴安平感受了一番穿过石门带来的束缚，会心一笑。
整个岛屿所具有的能量，无疑是超过他的，但他并不需要与其相对抗，只需要在这座岛屿上建立属于自己的平衡，那他就能纵横无碍！
产生了这样的明悟之后，他更加从容。
迈步走向漆黑的丛林，他的身后留下一枚枚焦黑的六边形印记，那是被炙烤焦裂的土地。
“门上的字其实是一种咒，不管是去打破还是承受，都会得到不同的回应。
我选择了走进去，这座岛就开始试图将我吸纳，让我成为它的一部分。”
柴安平一边走，一边告诉青鸟自己的感受：“吸收、吞噬，或许这就是精神领域最重要的交互方式，在浅层的深度里，那些庞大冗杂的情感会逐渐聚合成一滴纯粹的水，向着更深的深度坠落。”
“如果这座岛屿的支柱是愤怒，或许我遭受到的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现在，他能够感觉到自身的愤怒本源对这些充沛的能量根本不屑一顾。
随着他走进漆黑的森林，隐藏在丛林里那些致命的恶鬼与亡灵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对于这座岛屿而言，柴安平无疑是异类中的异类！
能够栖息在这里的怪物，无疑已经被这座岛屿转化吸收，就像念波只会吸引相同的念波，它们就是“恐惧”与“死亡”的化身！
于是很快，在柴安平的面前就又出现了第二扇门。
一扇树枝虬结的木门。
上面写着【怒而自刎者可入】。
自刎？
柴安平漠然笑了笑，这是要让他主动化作这座岛屿的薪柴？
刎你妈，鬼！
他一脚踹烂所有的枯枝，任由火焰蔓延毁灭一切。
“吼！！！”
于此同时，无比远的大陆另一端，一头恐怖的巨兽陡然震天咆哮。
它直立起身体，漆黑的身体像是黑夜里最幽暗的影子，十数千米高大的身躯巍峨高大，投下恐怖的阴影。
除了漆黑的身体，庞大的怪物就只有顶端长着一张惨白的人脸，那野兽般的咆哮声正是从人脸的嘴里发出来的。
青鸟神情陡然严肃起来，祂寒声道：“那是……恶魔！”
柴安平闻言顿时一愣：“诶？”
第648章 斩恶魔
因为柴安平举动而暴走的怪物竟然是一头恶魔？
柴安平既意外，又瞬间感觉这是情理之中。
情绪本源里蕴养的不就是这种怪物吗？
他之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他没有考虑到低等恶魔的存在。
并非所有的恶魔一存在就立于世界顶端，更多的只是无意中催生出来的怪物，连所谓的位格都不曾拥有，更不用说掌控本源。
但在精神领域里成长到如此的体型也足够惊人了！
看样子就是这座岛屿的“主人”了！
“麻烦你去找到艾克了，这头恶魔就交给我吧。”柴安平对着青鸟说道。
“行！”
青鸟振翅飞起，好像变成了一团青色的气流，矫健的穿行在丛林中。
柴安平则活动臂膀，身上燃烧的神纹越发狰狞恐怖。
巨大的怪物开始了狂奔，方向正是柴安平。
“来！”
柴安平重踏一步，凌空飞起，耀眼的火焰在他身后留下一串明显的火光。
雷霆符文凝成的雷刃前所未有的凝实。
整座悬空岛隆隆巨震，边缘不断崩裂下碎石。
山一样巍峨的恶魔仰天咆哮，漆黑的身体探出无数纤长的大手。
攻击铺天盖地袭来，柴安平挥动长刀，惊艳的刀光掠过长空，将一只只手掌斩落。
雷霆迸射爆鸣，响彻岛屿。
被电光扫过的恶魔肢体纷纷化作黑气消失，且不说雷霆符文暴烈的攻击性，雷霆本身对这种性质的生物就有成倍的伤害。
岛屿之主凄厉哀嚎，庞大的身体直接朝着柴安平拍砸而来。
柴安平面色如初，收刀至腰侧，后背躬起。
鲸吸一口气。
在强烈的风压即将袭来之际，雷刃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掠出。
拔刀术！
压缩到极致的刀光与电芒凝成了一道纯白的圆弧。
“噗嗤！噗嗤！”
这是柴安平力量与技艺的巅峰之一，雷刃的鸣响震撼心魄，被激活的雷霆符文犹如活了过来，握持着它的柴安平恍惚间看见了一副景象——
那是一个皮肤深蓝、遍布秘纹，穿着朴素的老法师，他的背后还背着一卷巨大的卷轴。
此时他正在一座巨大的山脉里……逃亡。
是瑞兹！
柴安平豁然惊醒，磅礴的力量狂涌而出，如同擦除污渍的抹布，璀璨的白光一闪而过，鸣响、怒吼齐齐消失，就连恶魔倾倒时刮起的猎猎风声也随之隐匿。
柴安平缓缓呼气，远方的山脉这时才开始崩断。
光滑的切面让上方的山体轻松的离开原位，砸起上千米高的烟尘。
气流远远地吹拂到这里，柴安平面前山岳一样的恶魔随之缓缓分离开来，惨白的人脸上恐惧与怨毒的表情交织，最后由变成黑气消散。
力量崩解的能量拂面而来，他无动于衷，反而在沉思刚才催动力量时看到的画面。
现在他身处精神领域里，突然因为念波或是其他因素的影响，窥见现世的一角并非不可能！
而具体的原因也并非难以猜测。
柴安平看向手中的雷刃，暗道：“难道说雷霆符文剩下的碎片在瑞兹的手上？”
刚才建立联系确实是因为雷霆符文碎片的影响。
而且更关键的是，画面中瑞兹正在被不知名的敌人追杀！
能够追杀这名自诩大陆守护者的奥术师，那实力必然更加强大，不过在众神隐匿的时代里，瑞兹的位格实际上也就一般……
特殊的是他的工作！
而且游戏里玩家都叫他是雷电法师……恐怕还真是喊对了。
不过看到的画面到底是预言还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柴安平就没法判断了。
收起思绪，柴安平低头看去，原本巨大的悬空岛崩解了将近一半，外围区域全部垮塌，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
不远处，青鸟轻松的抓着一个黝黑的小伙子飞了过来。
“你的刀术真是恐怖啊，在现实也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很难说。”
柴安平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接过艾克，打量了几眼，确认他只是“晕”了过去。
他从包裹里拿出一枚海克斯相斥弹珠，准备把它按进艾克的眉心。
“真不知道该说他好运还是坏运气……”
在这么一座岛上，还没被同化，一方面可以证明年轻人心理素质不错，另一方面也跟他足够警惕有关。
青鸟轻声说道：“等他醒过来，只会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荒诞的噩梦。”
柴安平笑了笑，把相斥弹珠按了进去。
艾克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漂浮起来，因为两个珠子的相互吸引，两大领域之间的坐标再次共鸣起来。
在艾克周围五米的范围内，回旋的光柱逐渐冲天而起，形成跟外界连通的传送法阵。
柴安平凝神观察着传送的过程，没准过后他就要自己建立这种传送。
大约引导了几十个呼吸之后，艾克的身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被光矛牢牢钉住的怪物。
“看来成功了。”
柴安平松了口气，随手消灭这头哀嚎的怪物，和青鸟踏上消除坐标的任务。
坐标的位置不会改变，所以他只需要全速向着坐标的方向冲就行。
在黑默丁格又发来了一次信息后，柴安平顺利找到了代表艾克的坐标，并用愤怒本源将其破坏。
“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看来我设置的法阵效果还不错。”
青鸟问道：“接下来就是找到奥恩了呢，但问题是他会愿意放弃寻找自己的姐姐吗？”
“那还用说？”
柴安平无奈回答，“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找机会帮祂找到艾尼维亚，本来我自己就有这个打算，谁知道祂那么耐不住性子，结果搞得这么被动！”
在得知了第五第六深度的存在之后，他就有在考虑继续下潜的计划，但还没跟黑默丁格仔细合计，奥恩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种性子还真是坑队友……
不过考虑到雪原三子的关系，跟奥恩这种我行我素的脾气也不无关系。
不过柴安平也没有过多埋怨，选择了盟友，享受了奥恩带来的技术和知识，就应当承受这种不确定性。
“按照你的说法，没准这就是歪打正着……跟着祂才能找到就艾尼维亚的契机。”
“诶？什么艾尼维亚？”
青鸟慌了。
说好的鸟难道不是祂吗？！
第649章 花海与渡河
第五深度实在是宽广无边，接下来柴安平接连收到了三次黑默丁格的信息，但仍然没有靠近奥恩所在的位置。
当然他沿途也不是一直在走直线，大部分的岛屿他都会绕开走，避免战斗。
一路前行，除了发现冥河越来越近以外，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直到越过一条清浅的小溪，变化开始逐渐出现。
他们走过一片无边的花田，每一朵花都是纯澈的黑色，娇艳富丽的花朵散发出迷人的甜腻香味。
清风吹过，用红绳绑在花丛里的铃铛还会不时发出声声悦耳的脆响。
不远处，有隐隐约约的人影行走在花丛里，有些在赏花，有些则手持剪刀养护着这片花田。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甜美而诡异的笑容，在柴安平靠近之后，他们会停下来静静看着他。
柴安平第一次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他压下焚烧花田的想法，带着青鸟静静通过花田的小径。
风铃声令人恍惚，花香引人失神。
他仿佛看见狂风卷起花瓣与花粉化成了一位衣着华美的贵妇人，她抱着一把乐器弹奏着迷人的曲调，歌喉绕梁，烛光透过半掩的帘子落到她白皙的脸上。
胭脂香味几乎透出画面钻进他的鼻子，就连愤怒本源也无法抗拒。
他忽然生出无限的不舍，想要就此躺在花田里，永远躺在妇人的膝侧。
两枚定律硬币无声碎裂。
柴安平忽然清醒过来，他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收起雷刃，用右手捏住青鸟的脖子来回甩动，将祂从幻境里拉出来。
“脖子要断了！要断了啊！”
柴安平不敢在这片神灵都会迷失的花田里多停留，在脚下撑开一重又一重的六边形法阵，快步逃离。
铃声骤然急促起来，青鸟的声音跟忽然被掐灭一样，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祂的眼睛死死盯着花田里的人影。
内心越发惊骇——
有神！
柴安平不知道跑了多久，这连绵的花田才终于出现边界，代价是第三枚定律硬币的破碎。
冷汗从脸颊滑落，沿途才发现花田里的人影简直多到恐怖！
而在边界，那是一条宽度几乎有上百米的浑浊河流。
河堤上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不可飞跃，不可摆渡。
身入此河，洗涤身体灵魂。】
柴安平没有任何选择，身后急促的铃声已经几乎贴到后背，他纵身扎入河水，扑通一声，无数铃声骤然消失一空，只剩下湍流的水声。
柴安平仍然抓着青鸟的脖子，祂没有定律硬币可以保护自身，甚至还只是一个子意识，要是没有他，恐怕已经成为花田里一只无忧无虑的蠢鸟。
河水洗去两人身上沾染的花粉，柴安平感觉一阵平和舒适，仿佛灵魂真的受到了洗涤一样。
河水湍急，但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影响。
他慢悠悠划过河面，抵达对岸。
正要烘干衣物，他的手忽然一顿。
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闭起双眼，被河水冲刷得毫无执念的灵魂莫名感到一丝烦躁。
忘记了什么？
“啾啾！”
“啾啾！”
“你说话啊，啾啾有什么用？”松开青鸟的脖子，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叹气道。
“啾~！”
“嗯？”
一人一鸟对视，柴安平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你忘记了怎么说话？”
“啾啾啾啾！！！”
青鸟一个劲的点头，急得差点哭出来。
果然游过这条河会忘记某些事情！
那自己又忘记了什么？！
那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柴安平越发烦躁起来。
青鸟忽然指着他的脑袋叫了起来。
“我的冠冕？”
柴安平一怔，随即伸手轻抚，十三枚定律硬币已经碎裂开三枚……等等，怎么只剩下十二枚？
柴安平忽然感到无比的悲伤，缺失的定律硬币究竟属于谁？
他猛地站起身，浑身愤怒本源熊熊燃烧。
“还给我……”他失魂落魄，又愤怒到无法自控，“还给我！把我的记忆……还回来！”
一字一句的字眼从他的牙缝蹦出来，无穷的怒火令青鸟都炸起寒毛。
“啾！”
祂的眼中浮现一抹急切，但此时柴安平已经完全听不进祂的劝解，更听不懂祂的话。
炙热的炎柱冲天而起，在柴安平的控制下化作一只大手探入河水中去。
刹那间，大量水蒸气从沸腾的河面升起。
然而柴安平根本不觉得满意，越来越多的炎柱被他控制着按进河水里。
几个呼吸之间，这一段的河流就像是雾气笼罩，变成了雾乡。
朦胧的雾气之中，火光依然耀眼。
柴安平全力催动愤怒本源，几乎将整条河流截断！
就连河床都被他炙烤到干裂！
柴安平抬起左手，狰狞的鬼爪上出现一根两米多长的火焰长矛。
奇异的神纹迅速攀附向上，让整根长矛逐渐凝实。
“咻——”
一矛掷出，恐怖的力量直接贯穿水流，半截矛身都刺入了河床，周遭砸出无数的裂痕。
柴安平没有丝毫的停顿，左手一抓握，便又是一根长矛出现。
这次的长矛出现速度更快，因为经过了第一根的尝试，第二根就不需要再摸索神纹的刻录。
接连向大河里刺入了十几根长矛，整条河流终于被彻底截断。
奔涌而来的河水顷刻间被燃烧成水蒸气，连向两岸扩散的机会都没有。
十几根长矛彼此之间相互呼应，并逐渐统合，变成一面坚不可摧的壁垒。
柴安平神情狰狞凶恶，十二枚定律硬币在火焰中熠熠生辉。
“我知道你有主人，不吭声我就把这条河焚干！”
愤怒本源，全力全开！
他的双手合在一起，手指在能量的推动下自然而然变成诡异的姿势，火光中投下的阴影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鬼面，很难想象这样的动作怎么骨头还没断掉。
焚烧！
焚烧！
无尽的怒火！
青鸟不得不向后逃离，否则就连祂都会被这么恐怖的火焰卷噬。
祂骇然的看着这一幕，无法想象柴安平的心灵里还潜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在他们经过的花海边缘，一个穿着黑色宫装的美妇人翩翩然自雾气中走来，她**着白皙的双足，脚踝上用红线缠着一颗金色的铃铛，右手拿着一把小巧的折扇，掩住自己的笑靥。
青鸟可以清晰听见她的笑声，随着她纤手挥动，黑色的花粉越过花海，向着裸露的河床扩散。
上游的大河也暴躁起来，卷起一阵又一阵的浪潮想要突破柴安平的封锁，但柴安平根本不管不顾，愤怒本源的力量节节攀高，浪高一尺，他就要反压一丈！
结果整条河流反而被火焰逐渐卷噬倒灌。
怎么会有这么豪横的人？！
两道流光刹那间从河水里电射而出，分别钻进柴安平和青鸟的眉心。
定律硬币再次悄然浮现在柴安平额头上。
“呼……”
柴安平骤然安心下来，心里呢喃着拉克丝的名字，下定决心出去之后要奖励她一顿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