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艾尼维亚苏醒
孤独的山峰散发着刺骨的寒气，青色的光芒在失去了防护之后，几乎直透天空。
群星将其层层包围，气氛逐渐严肃。
柴安平下意识板正身体，他知道这些星灵有多么强大，所以才更为艾尼维亚担忧。
以他现在的能力，恐怕连一个正常战力的星灵都没办法赢过，毕竟这些神才是操持星辉的高手！
而且这支星灵队伍负责的是剿灭喀涐涅洛斯，全部都是优中取优、强中选强，孱弱的星灵根本参与不到灭杀大陆意志的任务中来！
甚至于哪怕喀涐涅洛斯成功复苏，这些星灵也绝对有能力将其再次杀死。
英勇星灵身后的羽翼挥动，尽管跨过了如此多的荆棘，但祂的眼中仍然保持着平静与从容，祂看向那座孤傲的山峰，感受着其中涌动的狂暴气息。
脸上终于浮现些许的惊讶。
“竟然是这样……”
他先是惊讶赞叹，接着又浮现些许的轻松，最终复归淡漠。
“原来不是喀涐涅洛斯在复苏，而是祂的血脉在……继承。”
继承，就意味着上一代的逝去！
“冷漠又血腥的雪原生物，这与亲口吞食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区别？”
来之前，没有一个星灵能够想到面临的会是这样的场面，在祂们的神性映照下，艾尼维亚犹如雏鸟一般试图沐冰而生的仪式，毫无遮掩的暴露。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雪原出现的气息并非是大陆意志的苏醒，而是祂最后的气息流转！
而艾尼维亚正试图借助这最后的气息一路打通登神长阶，成功成为弗雷尔卓德上万年来第一名真正的神祗。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祂真的通过这种方式成功，那一定会是这数百年来符文之地诞生的最强大的神明。
祂几乎就要成功了，只要破开那层厚厚的冰晶，就意味着祂的成功。
但很遗憾的是，祂没有时间了。
英勇星灵看向队伍中坚毅的蕾欧娜，轻声开口：“我想，烈阳足以融化这座冰山。”
蕾欧娜表情肃穆郑重的出列，祂被选中成为征伐弗雷尔卓德的一员，本就有祂的特殊性。
“是的。”祂说道。
曙光女神蕾欧娜先是双眼绽放出璀璨神光，接着身上的铠甲连同手中的天顶之刃和破晓之盾齐齐绽放耀眼而温暖的太阳光芒。
在冰山之前，祂仿佛化身成了一颗小型的太阳，正向外释放着柔和但无比强大的能量。
刺骨的寒冷被祂驱逐。
高耸巍峨的冰山开始消融。
倏然间，一声清越的啼鸣响起。
洞窟之中，坚硬的冰晶底下，已经几乎蜕变成功的艾尼维亚缓缓睁开双眼，祂冰雪一样的身体随之出现一丝丝细不可见的裂痕，琉璃光泽的双眼流下宝石一样的泪水。
“果然失败了……”
祂的气息飞快跌落，但同时也在迅速稳定下来，祂伸出双手一点一点打碎由自己原来的身体化成的冰晶。
这些坚硬的冰晶在祂的手中驯服的就像是微风，它们变成白色的粉末，融入到这座雪山中，很快便随着消融的雪水一同流向更远方。
阳光撒了进来。
艾尼维亚恬静的看着纯净的阳光。
既没有被终止的愤恨，也没有失败的失望。
接着祂迎着阳光缓缓张开纤细的双臂，于是整座山峰便随着祂的动作飞了起来。
“轰隆——”
坚冰断裂，巨大的轰响传遍整片雪原，高大的山峰不断往下崩塌着碎冰以及雪水，但它的主体却是如此坚固，无数繁复的弗雷尔卓德古老铭文在它的内部亮起，继而迸发出恐怖的威能。
地面上的太阳被冰山散发的凛冽气息悍然镇压！
艾尼维亚没有过多关注自己新的躯体，祂全心全意操控起这座雪山，张开的双手好似羽翼，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舞动。
无数道青色的寒气包裹住祂，在祂背后幻化出一只展翅振飞凤凰，图案的轮廓由星光一样的点组成，看起来十分神异。
……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计策？”柴安平愤怒的指着光屏：“祂这是自寻死路！”
莫甘娜眼神幽冷：“这就是……见证。”
整片雪域都在回应艾尼维亚的啼鸣，祂不只是在控制这座雪山，更是借助了喀涐涅洛斯的能力，企图撬动整座大陆的力量。
于是整片大地都在震颤，裂开，漆黑深邃的裂缝犹如伤疤横亘原野。
艾尼维亚的身体也如同瓷器一样裂开，这份独属于祂母亲的力量没有任何人可以代为承受！
但祂的神情依然平静，浓重的白色霜气喷薄而出覆盖整座大山，轰隆巨响中，蕾欧娜散发的光芒被一再镇压，制止黯淡无光。
哪怕祂能借来烈阳的权柄，但在面临整个弗雷尔卓德时，仍然显得如此渺小。
曙光女神骇然上望，翻涌的冰雾中猛然探出一只庞大的巨脚！
由坚冰组成的大脚遮蔽了小半个天空，附着在上面的古老铭文此刻仿佛在剧烈燃烧，但释放出来的气息却毫无热度可言，只有蚀骨的冰寒！
“轰！”
几乎是蕾欧娜下意识催发日蚀之盾，破晓盾牌上的光芒刚刚转化成深邃的漆黑的时候，巨大的冰之气息便瞬息而至。
盾牌上传来恐怖无比的压力，蕾欧娜立刻发出沉重的吼声，整条左臂顷刻被冻上冰晶。
祂感觉不到太阳给自己的温暖，只感觉自己的肺都仿佛被冻成了冰块。
这是何等的寒冷！
祂甚至能听见自己神躯被压垮时传出的声音。
日蚀的力量被暴力压垮，崩溃的漆黑光盾破碎开来，蕾欧娜口中喷出神血，勉力想要再次催动烈阳之力。
但很快，磅礴如海的星辉从祂身后席卷而来，一只又一只的手臂撑在祂的身旁。
“没事吧，蕾欧娜？”
“没……”
有了同伴的支持，蕾欧娜压力骤减，祂拭去嘴角的血，重新催动烈阳之力，为自己加持光明的力量。
英勇星灵挥动着身后的翅膀，在原野上卷起狂风。
很快，原本笼罩着霜雾的雪山再次出现在祂的面前。
只是原本庞大的山体此时已经大变样，冰雾之中，粗壮的身体和四肢悄然浮现。
感受着这副冰之躯上淋洒着的血，英勇星灵目光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忌惮与愤怒。
又一只巨大的脚掌落地，带来恐怖的地震与轰响。
英勇星灵看着这副顶天立地的奇伟身躯，冷漠道：“……霜巨人！”
第621章 凤凰之死
“霜巨人曾经是这片雪原的主人，霜巨人之王在远古时期拥有着众神都无法忽视的伟力。
但随着喀涐涅洛斯的出现还有天人的逼近，霜巨人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在霜巨人之王死于一场阴谋之后，霜巨人们一度成为神明狩猎的珍贵魔法素材。
霜巨人的血与骨拥有着超凡脱俗的威能，是最顶级的素材，而这座山峰，淋满了霜巨人之王的血！
我甚至怀疑其中还蕴含着霜巨人之王永恒怨怒的精魄，所以才能借助弗雷尔卓德古老咒语变成这副模样。”
莫甘娜为柴安平解释着艾尼维亚使用的能力：“也只有霜巨人的体魄才有可能承受住整片雪原的重量，让艾尼维亚可以勉强借用喀涐涅洛斯的能力，也让祂拥有对抗星灵的力量。
现在的祂，恐怕实力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的自然之神。”
柴安平眉头紧锁：“可是这有什么意义，祂已经被这么多星灵包围，哪怕拥有了这种力量也不可能打赢。”
“是的。”
莫甘娜语气平淡：“但，却有了打崩弗雷尔卓德的可能！”
“打崩……弗雷尔卓德？！”
莫甘娜意味深长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艾尼维亚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柴安平悚然而惊。
传说中，霜巨人可以扛着山峰甚至岛屿前行，艾尼维亚通过秘法重现的奇伟身躯更是拥有着多方面的优势！
一脚被星灵撑住，祂丝毫不以为意，现在整座弗雷尔卓德都在为祂所用。
祂似乎有些发冷的抖了抖身体，有无数的冰屑从祂身体上滑落。
于是冰山巨人的温度再次暴降，它一边再次用力踩下，一边借助这股力量拧身挥拳。
僵硬的身体噼啪直响，但庞大无比的拳头却是犹如一颗出膛的炮弹笔直轰向半空中的英勇星灵。
无数的空气被瞬间压缩，接着在压缩到极限之后猛地爆裂开来。
呈现在星灵面前的，便是力量极致的魅力。
气爆直接摧垮了英勇星灵身前的星辉，最寻常的空气此时犹如神兵利器穿刺而来，更为致命的是，刺骨的冰息循着空气压缩出来的通道瞬间抵达祂的面前。
细碎的冰粒扑面而来，英勇星灵眼中浮现赞叹，继而愤怒。
“放肆！”
祂举起左手，屈肘，继而同样出拳。
面对着这样的攻击，祂甚至连右手上的星灵长剑都不愿意动用。
“啪！”
空气、星辉与冰粒顷刻间对撞成虚无，坍缩的力量爆发开来，跟霜巨人相比犹如米粒一样的英勇星灵倒飞出去，身影掠出一道笔直的虚线。
看着霜巨人毫发无损的拳头，祂即感震惊又倍感兴奋，几乎是倒飞出去的瞬间，祂就又踏空而来，拳头硬顶着爆发开来的余波继续向前。
“咚！”
坍缩的能量被祂的拳头砸扁，继而穿透。
他白皙的拳头落到霜巨人的拳头上，发出轰隆震响。
庞大的拳头看起来似乎仍然没有任何的裂痕。
“令人惊讶的防御力！”
没等祂再次攻击，霜巨人脚下的星灵齐齐发力，将这座庞然大物掀飞出去。
“一起出手吧。”
英勇星灵轻声道：“我很好奇，这座沐浴着霜巨人之血的雪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是！”
十几名星灵招来无数的星辉，将整片天空变成星辉之海，海面上的每一道波浪都带着星辰的奥秘。
英勇星灵居中而立，星辉之海给祂带来了巨大的增幅，祂身后的羽翼开始增加。
一对……两对……三对……
直到完整的六对羽翼长成，祂的变化终于停下，此时此刻，祂的神性也终于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巨神峰放心让祂带领队伍来讨伐复苏的喀涐涅洛斯？
正是因为英勇星灵战力堪称无双！！！
祂随手松开手中的长剑，一双手燃起金色的星辉，在兴奋的大笑声中，他瞬息间扑到霜巨人的面前，再次挥出拳头。
“轰隆！”
“轰隆！”
“轰隆！”
恐怖的拳影犹如一道道雷霆，狠狠劈在霜巨人的身上。
英勇星灵金色的瞳眸越发璀璨，在他的身后，星灵们各施手段，场面一时间仿佛灭世。
“啊！！！”
承受了无数攻击的霜巨人愤怒大吼，它悍然起身，伟岸的身体硬扛着星灵的攻击，重拳出击。
霜巨人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暴力美学，他们出生在冰雪之中，但甚至很少使用冰雪的魔法！
唯一贯彻的只有力量！
唯有力量，他们绝不会屈服！
英勇星灵身后的十二道羽翼刹那间延展出十二道截然不同的星痕轨迹，如同光翼展开，庞大的光幕支撑着祂直面霜巨人的拳头。
祂同样怒吼，金色的拳头几乎燃烧起来，将近三分之一的星辉之海被祂瞬间抽干。
“轰！”
比例完全失调的两个拳头狠狠碰撞在一起。
霜巨人身体上成片的铭文被磨灭，随即又立刻重新覆盖，连续闪烁数十次之后，恐怖的冰雾压过星辉，雪崩一样宣泄而出。
英勇星灵身上璀璨的辉光与星痕被瞬间摧毁。
祂再次被砸飞出去，身后最小的一对翅膀被冰霜冻住，随即破碎成无数的细末。
与此同时，尽管霜巨人看起来毫发无伤，但身处核心的艾尼维亚的右臂却是裂开了几道狰狞的伤口，漆黑深邃的伤口就像素白瓷瓶上的裂痕，触目惊心。
艾尼维亚的眼中浮现悲伤，但转化到霜巨人上却变成了不甘的仰天咆哮。
它是世界上最后霜巨人的留存，它要向这个世界报以最愤怒的拳头！
堪称悲壮的战斗在双方中展开，不断有星灵被霜巨人的大手捏成碎片，而在英勇星灵越发猛烈的攻击下，无数的裂痕也终于攀上了冰之巨人的身体。
无数的轰鸣，恐怖的能量在雪原上炸响。
坚冰上弗雷尔卓德古铭文的修复越来越困难，就像霜巨人之王的血也即将枯竭一样。
艾尼维亚剧烈的喘着寒冷的气息，祂新诞生的身体此刻已经断裂成了十几块，全凭束缚在身上的寒气才勉强保持着完整。
无限的痛苦剥夺了祂大多数思考的能力，身体的创口没有流出鲜血，但祂一直在勉强自己在这种状态继续高强度战斗，便意味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相当于让祂遭受凌迟。
英勇星灵双拳悍勇无敌，祂已经打到全身铠甲崩裂，成果就是拆掉了霜巨人的一条胳膊，还有七八根手指头。
“终于要停下了吗？”
祂看着残破得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巨人，看它顽强支撑着身体，似乎再动一下，身体就有可能自我崩解。
在祂的身边，星灵的数量只剩下了七个！
祂们的身上同样神力起伏波动，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祂高声道：“艾尼维亚，这是你的名字！我知道！现在，请让我巨神峰的英勇星灵盖欧奇·伯特利·亚伯，居于宇外的孤独之星，给予你落幕之礼。”
霜巨人寂静无声，就像重新变回了一座沉默的雪峰。
艾尼维亚艰难的抬起头，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似乎是想要笑，但激烈的战斗无疑已经榨干了祂所有的力量。
祂清秀的面庞开始由内而外崩裂，祂很清楚，这次的死亡与以往……不同。
“永别了，母亲。”
祂喃喃低语，顷刻间似乎有无数磅礴的力量从她脆弱的身体里爆发出来，祂的身体眨眼间粉碎成无数细末，此前星灵积累的所有攻击、让霜巨人拥有无双防御力的的代价，以祂的身体为媒介，瞬间落到雪原上。
白色的雪原此时就像一块蛋糕，有人在上空拿着餐刀狠狠切了下去。
伴随着席卷整块瓦罗兰大陆的地震，这块庞大的雪原陆地边缘猛然出现了无边无际的深渊。
断裂开来的陆地发出刺耳的悲鸣，伴随着恐怖的风雪，这块大陆终于在星灵的“帮助”下获得了最终的自由！
艾尼维亚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喀涐涅洛斯无可阻挡的归来！
而这，正是最初的计划！
第622章 阿特瑞斯的机会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如此，在艾尼维亚为这片雪原奉献完自己最后的一滴血后，成片的流星划过天幕。
整个宇外剧烈动荡着，十几颗象征着天人、象征着伟大星灵的星辰在这一刻同时陨落，瞬息间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在战争之星熄灭后，这是第一次巨神峰遭受如此的重创！
星空的天体或多或少都会存在感应，雪原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星灵忽然一怔，接着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
费德提克看着天空掠过的流星桀桀狂笑，祂为暗裔们的壮举拍手鼓舞，也为喀涐涅洛斯偷天换日，反而借助星灵的力量复苏的智慧而赞叹。
“这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模样，不是吗？”
费德提克沉醉其中：“激情、碰撞、阴谋、奇迹还有永远不可琢磨的命运！”
流星的尾焰不知道映入了多少人的眼眸，又将为巨神峰招致多少的祸患，远在海洋深处的佛耶戈一阵惊悸，他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清晰的察觉到了不祥。
南大陆中心，同样的夜晚，一场盛大的歌舞会正在彩虹城的广场上举行，凡人们察觉不到世界的异常，于是他们狂热的呼喊着伊苏尔德的名字，为她的舞蹈献上无数美丽的沙之花。
阿兹尔端坐在高台的王座上，目光透过高高的城墙，看向虚无的远方。
手指轻轻敲击扶手，他在思索着天象寓意的内容。
良久之后，他收回视线，广场的舞台上，伊苏尔德笑容甜美，动作是如此曼妙迷人，于是他也缓缓露出微笑，凭空多出了些许面对困境的勇气。
新兴的国度帕里斯近来通饱受亡灵侵害，民间一度传出了对新王不利的流言，但很快就被一群穿着红色长袍的血肉巫师镇压，但在群星陨落的这一夜，他们伟大的君主莫德凯撒决意彻底而迅速的征服这个国家。
于是，一群巫妖掠过了层层的魔法防护，来到了庄严的王宫。
态度强硬，因此莫德凯撒赐予了新王一个资格，向他臣服、成为巫妖的资格！
弗拉基米尔同样坐在王座之上，王座由一种血色的半透明晶石打造而成，来自某个大家族的上供。
他独身一人，坐姿狷狂而睥睨，嘴角微翘笑道：“所以，你们想要挑衅王的威严？”
……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早早捡走了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人的头颅挂在自己的武器上，各自离去。
他们虽然杀死了这么多的天人，但却没有留下承受巨神峰怒火的想法，哪怕是最狂妄的凯隐·悉达，也没有尝试的**。
阿特瑞斯无处可去，他沉重的身体也亟需治疗，他怀抱着自己的头盔，一时间有些茫然。
片刻后，他的后背张开龙翼，决定去费德提克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一个地方。
反正早已堕落，双手沾满神血，投靠谁又有什么区别？
剑魔去了北方，他预感到了那里或许会有有趣的东西。
韦鲁斯和凯隐一起启程返回艾欧尼亚，他们两个并没有像亚托克斯那样嗜杀。
这群暗裔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堂，结果拍拍屁股就无声无息走了，单论这一点的话，还挺对阿特瑞斯的胃口。
阿特瑞斯在夜幕中奔行，在天色熹微的时候才抵达费德提克提供的场所。
这是一座掩盖在沙层底下的遗迹，面积不大，但被费德提克打造成了隐秘的安全屋，足以庇佑他在南大陆躲过星灵的追查。
他笨拙的按照步骤打开遗迹的空间通道，等到封闭的法阵重新合拢，他才终于长出一口气，身体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人类的意志很强大，但终究是有极限的。
而且他的身体也仍然是人类的躯体，经历如此的大战，他能坚持到这里就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鲜血从他的身体各处渗出来。
阿特瑞斯勉力撑起身体，在房间里找到费德提克存放在这里的物资，开始给自己治疗伤势。
“这可真是位稀客！”
费德提克从遗迹深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嗓音粗糙沙哑，让阿特瑞斯联想到了干枯的老树皮。
对于费德提克的到来，他并不感到意外，当然……也并不欣喜。
费德提克毫无恶客的负担，虽然祂在察觉到自己的安全屋被启用之后，就立刻朝着这里赶往，但严格来说祂才是主人，所以无伤大雅。
“狩猎星灵的感觉怎么样？或许你有心情详细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星灵死的时候有没有哭着求饶。”
阿特瑞斯脸上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他淡淡说道：“哭了，但是没有求饶。”
“哈！”
费德提克果不其然的笑了一声：“星灵其实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但石头也是可以摧毁的，哪怕祂们的本体都漂浮在世界之外，又如此巨大……”
祂贪婪的看着阿特瑞斯身边的长矛，暗裔的力量确实令人觊觎，但同样有着自身的局限性，在祂看来并不值得为此付出代价。
但如果能够量产这种兵器，祂绝对义无反顾冲在最前头。
“所以这把长矛，赋予了你足够的力量对吗？”
阿特瑞斯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或许……还不够。”
费德提克闻言又嘲讽似的笑了两声：“人类总是贪心无法得到的事物，但你很幸运，恶魔总是能够满足人类各种各样的**。
恶魔就是这样的存在不是吗？不论是人类的话剧、小说还是口口相传的俗话，恶魔都是罪恶多端但又无所不能。
你想要继续变强，就该强化自己的身体，光凭这面盾牌和武器的能量，已经不能完好的保护你。
想必你在这一战之后也深有体会，那么……”
祂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以及兴奋，从衣袍底下摸出来一个小巧的玻璃圆瓶，里面装着粘稠黑色的液体物质。
“或许你需要的正是这个。”
“这是什么？”
感受着瓶子里传来的深邃恶意，阿特瑞斯几乎下意识握住了长矛。
“一个机会。”
费德提克用前所未有柔和又蛊惑的声音轻声说道：“亲爱的阿特瑞斯，一个蜕变成‘恶魔’的机会。”
第623章 一场谈话
“但是，我拒绝！”
阿特瑞斯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漠的拒绝了费德提克的蛊惑。
费德提克霎时目光森冷无比，但转瞬又云销雨霁，祂平静的把瓶子收回：“瞧瞧我的记性，恶魔虽然擅长蛊惑人心，但我始终没能彻底搞明白凡人的内心。”
祂的眼神陷入回忆，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良久之后，祂取出另外的一支药剂。
“堪比未完成品还要危险的八级炼体药剂，我已经忘记了它的名字，甚至从哪里得来都已经忘记，但毋庸置疑，它危险又疯狂，有可能给你堪比天神的力量，但更大的可能是将你拖入死亡的深渊……”
费德提克介绍着手里的宝贝，言辞就像是一个无良的商贩，想要把某种危险的东西赶紧卖出去。
阿特瑞斯出神的打量着那管药剂，他感知到了药剂中狂暴而桀骜的能量，知道费德提克这一次并没有撒谎。
“我要付出什么？”他问道。
“你的尝试，尝试就是代价。”费德提克像狐狸一样笑起来：“我佩服、欣赏所有敢于用自己孱弱的生命去挑衅死神的威严。”
阿特瑞斯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死神了。”
费德提克对他的这个回答很满意，于是大笑着走进阴影里离开。
……
雪原。
英勇星灵没有留意到崩裂的大地，因为艾尼维亚的伪装实在是太过完美，而且以自身的死亡来蒙骗星灵，让祂们根本没想到自己就是喀涐涅洛斯复苏仪式的一部分。
祂此时悲伤而愤怒，恨不得能够一步赶回巨神峰，立刻追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着这种悲愤的心情，剩下的星灵收敛了同伴的尸骸和武器，这些残存可以让祂们从星海归来时大大减少星辉的损耗。
——但那些陨落的，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祂们很快就离开了这片冰冷荒芜的土地，英勇星灵原本还想收敛艾尼维亚的尸体，但却发现祂早已碎成了无数的光点飘散到整片雪原。
这令祂越发遗憾。
“该走了，英勇星灵。”蕾欧娜上前说道。
“返程！”
在星灵惯常傲慢无视的角落，那些在剧烈地震中恐惧祈祷的凡人，那些寒风中屹立的图腾，那些巍峨的山峰与河谷……
无数弗雷尔卓德的事物，最终汇聚到凡人的精神中，形成他们自以为的认知。
艾尼维亚曾经的使命是阻止凛冬之爪与阿瓦罗萨爆发的灭族之战，而这个指令的源头则是喀涐涅洛斯，原因便是生活在弗雷尔卓德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才是祂复苏的希望！
祂将弗雷尔卓德人的精神海当成滋养自己的源泉，因为这些人类的血脉，溯源的话，早已跟祂密不可分。
依托着人类独特而强大的精神海，哪怕星灵再如何剿灭祂，祂也能保留复苏的火种！
此时此刻，借助艾尼维亚的掩盖，喀涐涅洛斯快速收拢、凝聚着自己的身体，大陆意志类似于自然之灵，但又绝对高于自然之灵，弗雷尔卓德的崩断解除了祂最后的束缚，让祂真正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人！
先是灰蒙的雾气从天空洒落，整块天空都铺满看不见的咒文。
咒文很快像是雪花一样簌簌落下，覆盖在山川平原上，呼啸的寒风出现了某种韵律，仿佛像是一个女人的呢喃声。
声音先是柔和，继而威严肃穆，几乎令人分不清是风声还是雷鸣。
在原本德玛西亚与弗雷尔卓德的交界处，海水倒灌而入，冰块与海水形成流动的海峡。
高耸的厄文戴尔山脉在这场无法逆转的崩坏中垮塌，连绵的山脉大半都沉入了海底，最高峰崩裂成了两半，一半归属弗雷尔卓德，另一半则孤独的屹立在瓦罗兰大陆的“东北角”。
新的东北角。
德玛西亚最北边的要塞在地震中崩塌了大半，要不是因为寒流太过寒冷，军团已经南迁，恐怕就要在这次天灾里损失惨重。
少数寻边的骑兵看着冰川远去都是瞠目结舌，无法想象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神灵间的博弈，哪怕只是一丁点的余波扩散到凡人世界，也能引来巨大的反应，消息仍在发酵，过后德玛西亚的贵族和王室应该还会受到巨神峰的传令，不过刚结束与诺克萨斯的战争，德玛西亚想必根本没有配合巨神峰清剿大陆的能力。
弗雷尔卓德就像一艘白色的大船，向着海洋驶去，对于这片土地没有任何的留恋。
在森冷的地下洞窟中，光幕已经中断开连接，只剩下几面光滑的雪壁。
无数的咒文向这个隐秘的洞窟汇聚，无形的权柄、冰雪的力量悄无声息的凝聚，一道浅白色的身影缓缓勾勒。
很难形容看到空气中那些稀薄线条逐渐凝实的画面，柴安平脑袋中轰鸣震响，精深而又玄妙的真理就借助这些线条直接灌注进他的脑袋。
神明的知识令人疯狂，尽管柴安平已经即将踏上登神长阶，但喀涐涅洛斯的身体仍然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但喀涐涅洛斯特意在他面前塑形的过程，确实给了他相当之多的震撼以及收获。
这可是一个神明重生的过程！
古往今来，能够见到这种画面的人类可能屈指可数！
莫甘娜也在这个过程中收获良多。
她自己跟凯尔相当于一体双生，虽然是独立的个体，但继承的是同一份力量的不同面，虽然是神性与人性的割裂，但本源都来自永恒的繁星，这也代表着她的力量并不完整。
虽然已经在堕落的力量中逐渐走出了自己的路，但喀涐涅洛斯仍然是她值得借鉴的前辈。
无数的线条勾勒凝实，最终将一个皮肤纯白，身穿冰蓝长裙的女人带回到符文之地中。
祂有着一头飘逸的白色长发，容貌恬静，被祂深蓝色的双眼注视时，会感受到恐怖的压力。
“很高兴能以这样的姿态与你见面，格雷西·雪莱。”
喀涐涅洛斯的声音十分空灵，像是雪原上掠过山峰的清风，亲切而不失温度，但跟柴安平所想象的“厚重”有些出入。
在他的印象里，这种远古的大佬一开口必然是威严肃穆，口含天宪。
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跟着莫甘娜一同向喀涐涅洛斯见礼。
“恭喜您复苏归来。”莫甘娜说。
“想不到您已经为复苏做了如此多的准备。”柴安平由衷感慨：“是我冒昧来访，希望您不要见怪。”
喀涐涅洛斯微微一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牵扯，柴安平没有干扰祂的复苏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接下来要重新锚定弗雷尔卓德，会很忙碌，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要询问的话，可以现在提问。”
莫甘娜再度俯首：“这正是我想要的。”
喀涐涅洛斯挥了挥手，将柴安平暂时屏蔽在对话之外。
片刻之后，两人再次出现在柴安平的感知里，莫甘娜的态度越发恭顺，看起来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笑容掩盖不住。
没有等待柴安平与喀涐涅洛斯的对话，她直接告别离开。
柴安平收回视线，发现喀涐涅洛斯正在仔细的观察他，女神琉璃一样的双眼充满了压迫力。
祂没有回避柴安平视线的意思，而是一边开口：“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我的眼睛曾经投放宇外，无法看得如此真实，现如今看来，你的道路走得比自古以来任何人都要远。
情绪力量、愤怒本源、或者说恶魔之力，曾经一度是神灵们追求的至高力量，但经历过一些人所皆知的意外之后，这份力量也很快被神灵所摒弃。
这是一份有致命缺陷的力量。
无数精神与灵魂缔造的精神领域、精神海永远不会被某个生灵掌控，哪怕是奥瑞利安·索尔也做不到，这也就导致了精神海的动荡……也将反馈到任何借助这股力量的人身上。
有时候只是一点余波，扩散到恶魔的身上，就足以使其彻底疯狂失控。”
柴安平神情微动，他想起了强欲恶魔贝黑莫斯的笔记：“比如说……广泛流传的民间传说？”
“看来你也知道这份力量的问题。”喀涐涅洛斯说道：“虽然你孵化了玄妙的形意、再借用残破的雷霆符文与之相互掣肘，但本质上，你也没办法豁免这份影响。”
无形的寒意透过祂平淡的话语袭上柴安平的身体。
“在你意识里藏得更深的那枚启迪符文，同样做不到。”
！！！
柴安平瞳孔骤然收缩，但在他有所反应之前，喀涐涅洛斯率先收回了视线：“放心，那枚符文上有着……独特的气息，而且符文与我而言，无用。”
柴安平心情复杂的拱手感谢，这应该是第一位看出了自己秘密的神灵，当初哪怕是风女如此深入的探查他的灵魂，也没有发现【行窃预兆】，但喀涐涅洛斯却几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一切。
由此可见这位存在的位格！
“我的复苏仪式也借助了弗雷尔卓德人的精神世界，也因此对精神领域有了长足的了解，对于恶魔这种可怜的生物也越发鄙夷怜悯。
但很遗憾的是，即使是我想要在精神海中扎根也属难事，甚至只能留下些许的烙印，借助这片土地在弗雷尔卓德人，间接产生影响，所以我也没办法彻底解决你的问题。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或许费德提克可以帮你。”
又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
柴安平眼神倏然明亮。
“费德提克是最古老的恶魔，但他刚刚来到符文之地时……并不叫这个名字。”
“感谢您的告知。”
喀涐涅洛斯微笑颔首：“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柴安平闻言沉思了片刻，原本他还想问问莫甘娜都询问了些什么问题，想必绝对跟星灵有关，但喀涐涅洛斯既然没有选择主动告诉他，应该便是认为没有告诉他的必要，否则应该会像精神海的辛秘一样，直接告诉自己。
双方经过这番“磨砺”，已经度过了初期的相互试探，可以引为相互信任的同伴，不会相互构陷。
所以柴安平特地请赫巴托斯将他送来弗雷尔卓德还是很值的。
“我想知道……艾尼维亚是否还有重生的希望？”
喀涐涅洛斯收敛了笑容，但并未因此愤怒。
“你似乎对于我们的计划有所怨言，但实际上艾尼维亚的牺牲影响远非止于当下，星灵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暴戾，而弗雷尔卓德和我都暂时没有成为矛头的能力，所以只能就此蛰伏。
至于你的问题，我的复苏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量与权柄，艾尼维亚所系更是重中之重，所以祂确实已经失去了涅槃的能力，这一次的沉睡，大概率便是永恒。
但同时——
这也是祂真正脱离我影响的机会，在数千年的时光里，艾尼维亚为了这片土地已经奉献了太多，如果祂足够机灵，就应该借此领悟了足够多轮回的奥秘，在符文之地死神王座尚未重新有主人之前，谁都有可能从幽冥复生。”
喀涐涅洛斯说话没有大喘气的习惯，因此柴安平在她理性的分析下情绪保持着稳定，但他也很清楚，艾尼维亚复苏的希望实在渺茫。
“这是艾尼维亚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他点头致谢：“但作为祂的朋友，我也会找机会复活祂。”
“会有机会的，格雷西·雪莱。”
喀涐涅洛斯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这么说，如果你打算这么做，命运自然会有它的启示。”
“又是命运这种……消极、恶心的宿命论，说实在的，我对这个词已经足够厌恶。”
喀涐涅洛斯难得脸上有了生动的表情，祂慨然道：“命运已经足够眷顾你，不知敬畏的小子！”
柴安平闻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你以为你体内那枚启迪符文在收集什么？”
“什么？！”
喀涐涅洛斯淡淡一笑：“或许就是你厌恶的东西也说不定。”
鉴于柴安平的态度，祂决定结束这次对话，给这位年轻的愤怒一点遐想的空间，而且理智尚存的愤怒一脸憋闷的模样，真是复苏之后难得美妙的盛景啊！
可恶啊，谜语人！
柴安平拳头硬了！
行窃预兆无疑是他一路走来最强大的金手指，而且根据喀涐涅洛斯的措辞，他甚至猜测这位大陆意志化身的神灵也没有彻底看穿这枚符文。
毕竟自己最初收服愤怒本源就是依靠行窃预兆……
所以喀涐涅洛斯竟然知道一些关于这枚符文的秘密，简直让他无比激动！
“最后送给你一个建议。”
喀涐涅洛斯说道：“在走完登神长阶、推开那扇门之前，务必要见一见费德提克。”
说完，她不再停留，洁白的身体化作一片霜雪，飞了出去。
柴安平默然无语，良久之后召唤出黑炎长刀随手握住，唰唰唰在光洁的雪壁上写下一行字：
谜语人滚出哥谭市
随后也心情复杂的飞身离开。
他决定回一趟德玛西亚！
第624章
返回德玛西亚，一来、他想通过教团与巨神峰的联系一窥星灵们的举动，第二则是准备将黑默丁格的两个学生送回祖安和皮城。
一旦星灵开始发疯，有迦娜庇佑的祖安和皮城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过往的时间里，风女已经凭借自身的与世无争，在星灵那里留下了足够的好印象，祂们犯不着嫉妒、避讳一个区区自然之灵的成长。
当然，德玛西亚这等信仰星灵的凡人国家也不见得会遭受什么劫难，那些反抗星灵的古神对这些凡人也没什么兴趣。
柴安平一路飞行，一边思索着自己与喀涐涅洛斯谈话的收获。
其中的重中之重无疑便是愤怒本源的影响，他不可能放任这种隐患存在。
如此想来，当初借助费德提克遁逃出星灵的视野真是一步妙招，让自己从明面转入暗面，避免了被星灵影响的下场。
不过……
现在回头看，恐怕费德提克当时早就存了那份心思！
祂不希望自己过早受到星灵掣肘，但却又不告诉自己真相以及解决办法，想必是对自己还有所企图。
日后还有跟这头狡猾恶魔掰扯的时候！
渡过汹涌的汪洋，掠过面目全非的山脉，柴安平看着德玛西亚裂开的大地，心情多了些许复杂。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此前他与拉克丝曾前往度假的山中温泉都垮塌大半，哨所更是无算。
急速返回雄都，他借助炼金魔力隐匿了行踪，直接赶到缇亚娜·冕卫的居所，暗中与其进行了一番长谈，向这位王国大元帅透露了些许高层的争斗。
“如果可以，尽量让王国避开这一次的争斗，否则恐怕是一场远比符文战争还要血腥的灭顶之灾。”他慎重道：“现如今星灵已是众矢之的，人人恨不得生食其肉，要不是祂们掌握底牌，也不至于还能如此猖狂，但德玛西亚绝对没有跟着蹦跶的资本。
如果事不可为，可以找塔里克求助。”
“塔里克……”
关于星灵的详情，缇亚娜问了许久，脸色也越发严峻。
良久之后，柴安平才终于说起另一件事。
“除此以外，我另有一件事需要元帅帮助！”
缇亚娜诧异道：“帮助？”
“没错！”
柴安平肃穆道：“德玛西亚最容易聆听到巨神峰的神意，所以我需要你关注几大教团以及民间是否流传出了新的……奇怪的传闻。
关键词在于恶魔、愤怒或者与之相关的内容。”
缇亚娜拧眉思索，以她知道的秘密，完全没办法理解柴安平的目的。
“这件事，事关我的生死，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流言，还请元帅暗中做些手脚……”
柴安平给缇亚娜讲了许多歪曲之法，只要不惊动星灵，就能把指向自己的恶意，推向虚无！
缇亚娜听完之后满脸古怪，但好歹是答应了下来。
消除了部分后顾之忧，柴安平脸上也多了些笑意，又与这位冕卫家的当家聊了会关于拉克丝的事情，柴安平才起身告辞。
在工坊里找到打铁的艾克与学姐，柴安平让他们去采购好足够的物资，自己则去买了条小船。
带着这两个人，他也不好再直接飞渡大陆，只能走水路。
当然了，小小的加速亿下，同样很快就能抵达。
特地给两人留了半天告别的时间，三人才带着漫天的晚霞踏上航程。
艾克小子带着几个大包裹，里头除了衣服全是几个大师傅送给他的宝贝，这个天赋异禀的黑皮小子讨了许多人的欢心。
此时正兴高采烈跟柴安平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小船似慢时快的在海面上驰骋，三人围坐在甲板上，柴安平随手生起一堆火，让两人可以烤点东西吃。
“对了，雪莱大人！”
艾克突然想起什么：“您知道德玛西亚的守护巨像加里奥去哪里了吗？他好像飞到边境处理一场魔法纠纷之后就失踪了，有段时间我的任务就是研究他的身体构造来着……
他还委托我帮他设计一个魔力储存装置！”
“嗯？！”
天地良心，柴安平这一趟还真没注意到加里奥没了。
透明人（bushi）都是因为自己实在太过匆忙！
柴安平问起加里奥失踪的详情。
“具体我也不清楚啊，所以才要问您！”艾克挠头：“王国高层封锁了这个消息，但是因为当时在边境看到的人太多，所以还是有许多流言传到了国都。
有人说，当日有一个白发魔女控制着一座山一样庞大的宫殿群横空而来，还有人说在白日下看见了闪耀的群星……众所纷纭十分离谱。”
柴安平眨巴眨巴眼，艾克这话里的信息量怎么听起来如此惊人？！
他这趟其实是不是该走陆路？
虽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好像也不多吧？
可惜的是，自己虽然也给加里奥输送过魔力，但自己并没能获得加里奥的认可，只有拉克丝的魔力获得了他的标记，一旦拉克丝催动大量魔力，就可以激活导航的信标，让加里奥迅速抵达身边。
回去之后自己可以让拉克丝试试……
就是不知道加里奥这个能力有没有本事横跨半块大陆了。
柴安平跟两人讲了些加里奥的故事，听得两人两眼放光。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深夜，小船在海面上晃晃悠悠航行，周围一片漆黑，海水深邃，头顶一片星光璀璨，艾克吃得肚子鼓鼓满嘴流油，幸福的躺下，研究起星象。
学姐尤娜则打量着海面，似乎想要计算这艘船现在究竟有多快。
明明晚上根本没什么海风，而且海帆也没升上去！
就离谱！
“咦！”
忽然，她发出一声惊呼：“雪莱大人，您看那边！”
柴安平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起伏的海面上忽隐忽现着一道火光。
“那是……一艘小小船？”
他的视力惊人，一眼就看到煤油灯下狭小的船板……看起来比河里的渔船还要小，这种船出海真的没问题吗？！
搁这cos鹰眼呢？
“朝我们靠过来了！”
也就是现在浪小，不然怕不是一个浪尖就能把这小船给掀翻了。
艾克带上一对便携的望远镜，矫健的爬到桅杆上观望起来。
“雪莱大人，好像是个女人，身后还背着把大剪子呢！”
第625章 格温
小船努力朝着三人所在的航船靠来，等到靠近了之后，那个独身一人挑战大海的年轻女人兴奋地一边蹦跶一边挥手。
“好心人，等等我呀！”
如果她能把身后那把一看就十分危险的大剪刀给藏起来，或许这份热情还能再多感染人几分。
也就是柴安平根本不怕什么鬼怪，一般人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可能直接就溜了。
等到两艘船离得足够近了，三人才发现，这个漂流的人意外的年轻，她有着一头漂亮的蓝色卷发，精致的鹅蛋脸，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礼服，看起来十分娇小。
艾克说的那把大剪刀比她的人还要大，看起来像是由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雕琢而成。
“晚上好啊，女士先生们。”
少女仪态优雅的摘下礼帽问号，脚下的颠簸似乎压根影响不到她。
“能在茫茫海面上遇见各位真是我的幸运，要不然我可真是担心什么时候我的船就翻了！”
柴安平眉头微掀，如果他能晚点穿越的话，一定就能认出来，小船上站着的正是“灵罗娃娃”格温！
尽管没有认出这是可以给予自己定律硬币的英雄，但他的炼金魔力已经察觉到了格温的特殊，这个少女有些像是加里奥、扎克那种自物品中诞生的灵识！
他露出一丝微笑，也绅士的回礼。
“请问有什么事吗，小姐？”
格温闻言有些难为情，但低头看了眼脚底下的小船，还是讪笑着说道：“请问能不能让我搭下便船？”
艾克和尤娜默契的齐齐看向柴安平，这场面着实有些诡异，接受怕危险，但不接受又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也就是柴安平实力强，压根不怕什么蝇营狗苟，才见证过星灵大战他骄傲了吗？！
“上来吧，你这条船……？”
“害！我这可是被几个坏蛋给骗惨了，就随便丢下吧！”
格温一边说着一边跳上船，随身只带着那把大剪刀还有一个针线包大小的小包裹：“真是感谢你们，我的名字叫做格温，准备前去南大陆！”
三人依次向格温自我介绍，少女一点也不见外就坐下跟三人聊起天来。
很快，柴安平三人就发现了额少女言谈之间的那份纯真，看起来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说话时偶尔便会流露出些许滑稽幼稚的观点。
柴安平若有所思，听着格温大谈特谈自己被无良商贩哄骗买下这艘根本出不了海的破船，期间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情况给透了个底定。
比较值得关注的是，这位身材娇小的生灵似乎跟过去破败王佛耶戈的王国有关，这次黑雾在南大陆泛滥也正是她决心前往的原因。
她身怀“圣霭”之力，十分克制亡灵，而且她天性仇视这些黑雾。
不过，虽然这个叫做格温的少女大大咧咧，但提及最为根本的身份以及与黑雾到底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却讳莫如深，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谈。
作为亲身经历过黑雾入侵的人，柴安平对于南大陆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并不多感兴趣，说到底，黑雾的根源不过是佛耶戈而已！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没道理出了泥潭再自己钻进去。
下定决心把格温送到南大陆的海岸就径直前往皮城跟拉克丝汇合，他也就不再过多去探寻格温的身份。
因为格温的到来，深夜的烧烤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尤娜实在困到不行才宣告结束。
柴安平买的船虽然不大，但一人一个房间还是没有问题。
格温看着娇气，但实则十分豪迈的就用了原本船上水手使用的被褥和床单，丝毫不嫌脏，还好一阵感谢柴安平等人的收留。
安顿好了三个“小孩子”，柴安平没有睡意，于是返回甲板坐下，吹着海风开始沉下心思索自己的进阶路线。
他无疑仍然需要走愤怒本源的路子，自己已经跨过了那么多困难、还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没道理就直接弃之不用！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精神海动荡引起的情绪力量失控……
怎么解决？
他不想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费德提克身上，而且那家伙自己俨然一副怪物的模样，祂所掌握的方法真的能满足自己的需求？
“回到皮城之后必须立刻展开对情绪力量的探索和实验，研究本质才是我晋升时最大的底气！”
当初在皮城打下的班底，此时成了他展开研究最大的助力。
远古时期的人很牛，难道我大头黑默丁格就不牛？！
而且他还能有锻造之神奥恩辅助……
没道理闯不出一片天来！
管你接下来世界如何动荡，我躲在风女的下面猥琐发育，谁能奈何得了我？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柴安平用形意驾驶着船只来到南大陆的一片天然海港，一夜的时间就能抵达惊呆了刚睡醒的三人，简单吃了顿送别的午饭，格温扛着大剪子准备踏上屠魔的征程。
看着少女离去时元气满满、蹦蹦跳跳的背影，柴安平莫名有些触动，总感觉这个人……好像会很关键？
“行了，咱们继续启程吧。”
短短的小插曲成了三人归途的谈资，此前不好意思在格温面前多提，等她走了之后，艾克和尤娜倒是话很多。
“这位格温小姐真是有趣，昨晚上船的时候，裙摆都湿了一半，结果坐着的时候故意藏起来都不好意思烤烤火。”
“而且不管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表情，好像吃不出味道一样。”艾克说道。
柴安平闻言呵呵发笑：“不敢烤火是因为怕火，至于吃东西……格温小姐还真未必有味觉。”
艾克奇道：“雪莱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女士本质善良淳朴，言谈举止单纯懵懂，甚至有时候让人摸不着头脑……这种割裂感看起来跟她的年纪分外不符，而实际上这是因为她诞生的时间未必有多久，长相只是她十分具备迷惑力的掩盖。
你们既然已经见过加里奥，自然该知道不只是人类才能诞生出灵智。”
艾克闻言恍然大悟。
尤娜则是突然有些后怕：“您是说她不是人？”
柴安平朝她眨巴眨巴眼睛，笑了笑：“你猜？”
第626章 和风女的茶话会
三天后，三人抵达皮城海港。
柴安平将两人分别送回家，正式结束了两人的外修旅程，将他们交换到各自父母的手里，就不用再承担两人的安全问题了。
返回的路上，柴安平注意到祖安和皮城的氛围都有些凝重，这在两座城市里难得一见。
作为开放包容度极高的城邦，这里的人民热情奔放，就连德玛西亚发动卫神战争都没有在这里造成太多的影响。
而现在街道上路人行色匆匆，卫兵、警察巡逻的频率也高了许多。
柴安平刚准备买一份报纸看看近况，一只青鸟落在他的肩头上，乐呵呵的就将他请进了迦娜的神国。
“欢迎回来，雪莱先生。”
“下午好，迦娜神。”
风女只是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纱裙，笑意盈盈，问起了柴安平此次外出的收获。
老友交谈，柴安平挑了些能讲的东西告诉祂。
风女感慨了一声：“原来如此。”
世界各地的风会将各种各样的信息送到祂的耳边，但相当一部分都是失真、缺失的，有了柴安平的信息，祂就能联想出一份完整的经历。
祂不由露出恬静的微笑，也与柴安平分享起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除了在弗雷尔卓德与南大陆，德玛西亚前阵子同样爆发了一场大战，微风送来的信息，表明了有数位星灵在边境陨落……”
果然是辛德拉啊！
柴安平听到碎片化的信息，也很快做出了判断。
只是不知道这尊大神为什么会出现在德玛西亚的边境上……
按照风女的说法，最后还是加里奥载着人离开，也不知道这对怎么能凑到一块儿去……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对了，我看皮城和祖安的居民与往日相比似乎颇为紧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风女闻言淡淡一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从暗影岛出来的巫妖和恶魂借道经过这里前往新国诺古拉斯，有些狂躁的恶灵在城邦里犯下了不少灵异事件，导致民间流传着蚀魂夜下一个袭击的目标是皮城和祖安的流言。”
柴安平奇道：“借道？”
迦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起来这伙亡灵与南大陆的黑雾……并不是同一势力呢。”
柴安平精神一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初在乐芙兰幻境中看见的画面。
现在妖姬正是躲藏在诺古拉斯国里，莫德凯撒派出手下去抓捕也实属正常，不过风女这话听起来……怎么祂也知道不少内情的样子？
“数日前，群星陨落，弗雷尔卓德大陆崩裂，整个世界都在动荡不安，蚀魂夜的侵袭反而变得无人关注，就连星灵出动之后也对灾厄熟视无睹，疯狂想要抓捕的只有恶魔与暗裔而已。
当日，正义星灵亲自现身要求我协助在两个城邦中搜寻两者，否则便要亲自派兵进驻，我只好答应下来。
星灵一路追查到了艾欧尼亚才终于遭到抵抗，艾欧尼亚苏醒的大陆意志无人能直撄其锋，直到现在星灵还未能踏足那片土地。”
话题聊到这里，就不再是轻松的茶话会了。
柴安平静静听着风女叙述着隐秘。
“除此以外，星灵在比尔吉沃特发现了一名恶魔的踪迹，连翻追踪之下，摧毁了小半片群岛，最终惹怒了胡子女士……好像是将星灵还有恶魔全拍成了粉末。
这些是隐藏在幕后的神明争斗，你如今已经有资格知晓，也应该去注意。”
柴安平倒吸一口凉气，姐姐，这真的是我能知道的吗？！
虽说胡子女士拍死星灵不像暗裔动手，星灵都可以通过耗费星辉复生，但那对于巨神峰也是损耗啊！
不然当初远古的时候，天人又怎么会越打越疲软？
无非是星辉之海都快打干了，连复苏都复苏不了！
不过自从奴役了奥瑞利安·索尔之后，祂们的星辉之海便日渐积累深厚，现如今复活几个星灵对巨神峰来说非常轻松。
“虽然这次死了不少星灵，巨神峰出离愤怒，但显然还没有丧失理智，唤醒伟大的索尔。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也意味着那些星灵行动会更加暴力，你要藏好自身，不要让祂们将视线投到你身上，一旦被针对，以你现在的能力很难与之相抗衡。”
风女又为柴安平施加了一份祝福，让他在皮城和祖安里可以完美的隐藏好自身。
“啊……对了，说起来还有一件趣事，你或许会感兴趣。”
“嗯？”
风女捂嘴轻笑，温润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对于人类而言，或许有些羞于启齿，但能够满足旁人的窥探欲——”
迦娜说足了前摇，以彰显此刻自己内心的平和，以及是站在柴安平的角度上才会说这件事的力场。
“那一日群星陨落的夜晚，在暗影岛上传出了数声不同的怒吼以及一个千年前的名字。”
“哦？”柴安平眉头一挑。
“伊苏尔德！”风女绘声绘色的模仿那一日佛耶戈的怒吼。
“整座岛屿都在为这个名字恸哭，随后在暗影岛的上空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就连黑雾在那一夜都被打散了小半，最后在引来神明窥视之前，战斗的双方终止了冲突。”祂笑道：“似乎只有我注意到了这场战斗，因为当时在暗影岛附近正好刮起了一场飓风，其中一个是掌控黑雾、身负破败诅咒的亡灵，另一个气息则更加深沉恐怖，感觉上位格堪比神明……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时代隐藏起来的人物。”
“伊苏尔德是破败王的王后，可以说这场破败诅咒都是因为她而起。”柴安平若有所思：“佛耶戈怎么会突然呼唤她的名字？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咳咳！”
风女郑重道：“接下来才是重点！在打完一场之后，佛耶戈操控大量黑雾以及暗影岛中的亡灵冲入空间隧道中，片刻后便降临到了南大陆！
当时那座名为‘彩虹之城’的国都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晚会，复生的皇帝阿兹尔希望可以借此激励国民抗争黑雾，结果没想到反而引来了黑雾真正的主宰破败之王。”
“嗯？？？”
“因为佛耶戈声称在这场晚会表演的舞姬正是他逝去的王后伊苏尔德。”
“哈？！！”
不会吧？
还有这种事？
柴安平目瞪口呆，却听到风女接着往下说。
“奇怪的是，那个舞姬的名字还真叫伊苏尔德，而且佛耶戈说气息也跟自己的王后一模一样。
但那个舞姬却完全没有关于佛耶戈的记忆，而且还因为受到了他的惊吓，反而一头钻进了阿兹尔的怀里……”
树梢上的青鸟喳喳狂笑，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嘶——”
柴安平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替佛耶戈绿得慌，难怪你的王冠是荧光绿啊，兄弟！
“后来天神与佛耶戈的战斗几乎打崩了半座彩虹城，最终太阳升起恕瑞玛人才算是终于守住了防线。”
“啊这……”
柴安平感觉槽口太多，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第627章 登神长阶
柴安平很怀疑，这绝对是风女本身就具备的恶趣味之一！
很显然的是，符文之地的许多神明，本身并不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则所束缚，除了星灵与恶魔这种神性中本身就带着某种“特质”的神明，大多数都是自由而独特的个体。
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个奇特的生命体。
当然，位格决定了祂们注定无法向所有人展露真实的自己。
风女的这副模样也是在认可他的潜力以及实力、品质之后才有的变化，否则平时往往都隔着青鸟这一分身。
良久之后，迦娜终于收起了分享这份秘密的喜悦，米黄色的发梢轻盈摇曳着，吸引人的目光。
青鸟直接藏起来和湖边的绿树融为一体。
迦娜神抿了一口茶水，又简短的为柴安平介绍了一番佛耶戈曾经统治古老王国的历史，让柴安平补充了不少剧情。
“现在暗影岛的黑雾已经有全盘向南大陆转移的迹象，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那座神秘的岛屿，那些被黑雾浸透了千年之久的古遗迹和魔法圣器也是被觊觎的目标。
那些记载着神秘的铭文或许可以一窥黑雾不死的隐秘，在这个逐渐动荡的时代里，或许会成为保命的底牌。”
柴安平撇撇嘴，他对黑雾的根源倒是十分清楚，难道那些老阴逼也指望自己能死老婆得永生？
不是他看不起他们！
实在是咱们佛耶戈陛下天赋异禀……
当然了，在当下王冠绿意盎然的时候，这份跨越了千年的爱恋看样子已经要朝着无法预知的方向轰隆狂奔了。
多方因素缔造的黑雾并不具备学习的基础，甚至柴安平都在怀疑，伊苏尔德复生之后，这份依靠悲伤而存在的诅咒还能不能如此强大。
遐想了一阵南大陆此刻的风云变幻，柴安平有些遗憾与过早的离开了那片大陆。
但随着星灵被激怒，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成了未知数，艾尼维亚曾经警告他的预言正在逐步向他袭来。
他必须将全部的经历投入到自己的登神长阶上，确保自己能够彻底控制这股力量！
“我对黑雾并不感兴趣，我在南大陆曾经零距离接触过，这份诅咒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当然，对于你来说，这份诅咒影响不了你。”迦娜闻言笑了笑。
柴安平转而请教起登神长阶的事情。
迦娜沉吟的片刻，才缓缓说道：“准确来说，登神长阶对于任何生物都是不同的，那并非是世界刻意铸就的一项仪式、规则，而是冲击神格者自发生成的阶梯。
自然之灵便尤为独特，很多本质足够强大的生灵生而为神，就如远古的那些强大神灵，甚至根本不需要这个过程。
除此以外，星灵、某些强大的物种也不需要这种力量升华的仪式。
符文之地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万事万物都有点化成灵的几率，这也就让一些力量以及权柄早早就君临世界的顶点。
那么，你，或者说凡人为什么要通过登神长阶凝聚神格？
因为这个过程可以帮助晋升者凝聚神性，剔除凡性。
而神性并非人类故事里描绘的禁果，那是天人对人类的洗脑，你可以将真正的神性理解为掌控高级能量所必须的特质，其余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衍生出来的异状。
譬如“不可直视神”。
在了解了这一点的基础上，我们再去探究‘登神长阶’。
实际上，所谓的长阶，是晋升者自身力量的体现。
晋升者通过自身的能量沟通世界，昭示着自己即将以此尝试晋升。此时，你们用来冲击境界的力量便是凝聚阶梯的基石……”
“等等！你的意思是？”
“没错，所谓的登神长阶，便是你掌控的力量总和！甚至包括一个生命的生命力、精神、意志乃至性格，都会被映射到阶梯之上！
你越强大，阶梯便越长，凝练出来的位格便越高。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稳定’，晋升者在冲击登神长阶之前，必须达到自身能量与精神的和谐统一，否则不但会折损自己的位格，严重的甚至阶梯会在中途坍塌。”
“坍塌？”
柴安平发现风女的表情变得严肃，于是也下意识郑重起来。
“阶梯的坍塌意味着晋升者自身体系的崩溃，不但会对自身造成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势，也注定了很难再次冲击神之领域。
因此可以说登神长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人生仅有一次的机会。”
柴安平眉头顿时锁起，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说起他体内的能量，那品质简直高到没边去了！
而且“行窃预兆”还是处于跟自己深度融合的状态，鬼知道会不会也算作一部分！
如果这股力量同样被长阶映射的话，那对他而言面临的就是一份愤怒本源、两枚符文、武者形意还有半神级别的圆满魔力的平衡！
这真的是人能闯的关卡？
“登神长阶是充满了象征意味的仪式，也是晋升者自我内心的映射，最后登上高台，推开神之领域的大门，也代表着你的力量体系已经彻底融合化‘一’，神格铸就。”
风女笑着说道：“我会在书库里帮你找些有用的资料，回头再交给你。”
“那就麻烦你了！”
柴安平感激道：“这么看来，我的晋升还是困难重重。”
“没有一次冲击神明位格的尝试是容易的。”风女宽慰道：“换个角度想想，最起码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力量支撑不起足够的阶梯。”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你知道为什么许多的法师没办法突破自身的极限，成为神明了吗？”
柴安平若有所思：“因为魔力本身的特质不够高级？”
“根据一些组织的测验，铸就登神长阶的能量最低需要超过九阶，凡人时期就能掌控的魔力本身很难达到这个层次。”
“所以说法师的这份能力即使天赐，也是局限……九个台阶，也就是说要铸就两位数以上的台阶才算稳健。”
如果柴安平只掌握了炼金魔力，以他对这个瓜批魔力的理解，十有**迈不过去这道坎。
“啧。”
所以这次又是要躺赢的节奏啊，炼金魔力！
真有你的！
第628章 除魔分队
风女离开，去了自己的收藏库翻找对柴安平有用的典籍或者道具。
以祂两次的出手，一次双生暗影，一次《恶魔的解剖实验》（划掉）《原罪》，都对柴安平有相当大的帮助，因此柴安平十分期待祂的第三次出手。
离开之前，祂还贴心的帮柴安平续了杯、点了下湖面，打开了两个城邦的监控系统。
“或许你想要看看你的未婚妻与皮城警长的画面。”
带着微微的轻笑声，迦娜直接化作清风消失，柴安平则是眼角一跳，你不对啊，怎么说这话的语气这么怪啊！
明明说回头把资料交给我，怎么现在就要去找了？
真的不是重新躲在一个地方看戏吗？！
调侃的语气让柴安平确实有点发慌，毕竟凯特琳的魅力摆在那里……
话说回来，这两个人是怎么搅到一块去的？
一时间顾不上继续研究有关登神长阶的课题，而是赶紧借助无处不在的风找到了拉克丝和凯特琳的存在。
“咦？”
湖水中的画面让柴安平不由感到惊奇——
首先是画面的视角很不正经，入眼的是两条裹着黑丝壁纸浑圆的大长腿，这缕风不断往上，勾起一边的裙摆，露出一片不可言喻的阴影。
“嘶……”
其次画面才逐渐变得正常起来，大长腿的主人毋庸置疑就是凯特琳，这位美貌的警长风采依然，穿着“非制式”的警服看起来十分飒爽。
在她的身后，分别是穿着紧身胶皮战斗服的蔚以及同样穿着非制式警服的拉克丝。
噢，拉克丝的后面还有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脑袋，正是穿着素白长裙的奥莉安娜。
咦，警服？
动了，柴安平的dna动了！
他仔细打量着自己未婚妻此时的模样，原本柔和娇美的脸庞此时也平添了些许英气，金色长发被帽子束缚，柔顺的披散在肩后
警服主体是白色，有些像是凯特琳至臻皮肤的款式。
不过少女比较羞涩、端庄，所以外套下围比较长，没有露腰。
腰间的皮带上束着枪套、药瓶以及一根品相不凡的法杖。
少女曼妙的身体十分迷人，在制服的加成下更是让柴安平几乎要忍不住吞口水。
不戳，真不戳。
晚上他必要化身罪犯，上演一出警匪大战嗷！
此时四人正行走在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凯特琳和奥莉安娜的手里都拿着一个扁平的金属盒子，盒子尖端有回旋的天线。
两人正拿着盒子四处扫描探测，蔚则是阿特拉斯拳套半启动状态，护臂上不时喷出缕缕的蒸汽。
拉克丝则利用自己魔力的特定感知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这是在干什么？”
还怪专业的……
片刻之后音画终于同步，声音也从湖面传了过来。
柴安平咂了咂嘴，不排除是风女在听到了他的自语后，再添加的功能。
不过问题不大，柴安平就当自己在看有声电影，晚上的时候还能跟拉克丝多不少**的话题。
画面中，四人的动作熟稔有余、配合无间，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
只听凯特琳正在讲述这次的任务。
“这起亡灵凶案规律性十分明显，那头怨灵喜欢在狭小的巷子里袭击过路人，傍晚、夜里的袭击频率要比白天高出数倍。
有借助海克斯装备逃离它追杀的幸存者向我们报警，声称那是一头长着老鼠脑袋的怪物，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恶臭，爪子可以无限延长……
小心警戒海克斯灵能波段器的反应，这头恶灵可能会很狡猾。”
“话说奥莉安娜，你设计的这个什么波段器还真是好用啊，哈哈！”蔚咔咔大笑：“不然蛋糕女最近可要焦头烂额了，以前的时候不但怕鬼，还差点被吓哭过。”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凯特琳恶狠狠道。
拉克丝闻言也会心一笑，她们四人临时成立的除灵小组最近在皮城声名鹊起，不过因为海克斯宝石特性不同，奥莉安娜设计的海克斯灵能波段器没办法大量普及，所以相关的防卫人士还是十分短缺。
尤其是很多驻扎在比尔吉沃特和皮城的光明哨兵都赶去了南大陆，普通人消灭亡灵的手段就更少了。
但好在皮城还藏着个拉克丝，理论来说……
拉克丝完全有本事用一个超大型魔法覆盖整座皮城，再用魔力将那些藏在城里的恶灵瞬秒。
但这也会让她暴露自身的位置，所以只能放弃。
现在四人小队里，她相当于就是定海神针，哪怕是碰见了顶级的巫妖，她们也能全身而退！
而除她以外的三人，凯特琳狙击枪的魔力子弹也可以伤害到恶灵、阿特拉斯拳套的超频模式，奥莉安娜则是通过一枚海克斯宝石释放出不同的波动能量来进行保护攻击。
“嘀嘀！”
凯特琳手中的波段器突然发出警报声，四人立刻戒备起来。
“灵能指数正在迅速提升！”奥莉安娜急声道。
整条小巷快速变暗，腐朽、残败的能量充盈在空气中，将这条小巷与外界彻底隔绝开。
看起来，这头怪物的能量层级是她们接触过最高的存在！
蔚迅速将奥莉安娜护在身边，拉克丝则抽出法杖，简短的宝石亮起隐约的白光。
柴安平看着她们遇敌，没有半点担忧，反而饶有兴致的换了个姿势。
“敢在拉克丝面前现身的妖魔，那可不是粪坑里打灯吗？”
拉克丝的能量等级之高，即使是他也不敢正面承受少女全力的一炮，更不用说这些从暗影岛逃出来的恶灵了……
巷子里奥莉安娜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声，青黑色的雾气从各个角落涌出来，漫到她的脚边，就像是突然有死人的手掌攥住了她的脚踝。
“站稳了！”
蔚大吼一声，拳头猛然朝下砸去。
气劲带着大量的蒸汽向四周喷涌而去，将雾气也连带着吹开。
“怪物还没现身，不要用太多攻击的手段！拉克丝撑个护盾！”凯特琳立刻说道。
拉克丝闻言挥舞魔杖，回旋的光球迅速穿过四人的身体，形成一个看起来牢不可摧的屏障。
凯特琳打开狙击步枪的魔力形态，警惕的盯着小巷各处，随时准备着把子弹射进怪物的脑袋。
其实拉克丝已经发现了怪物藏身的地方，但本着“下本时不能跟输出抢dpi以免以后主c不带着自己玩”的原则，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三人表演。
“吱！”
很快，那头躲在墙后的怪物便无法按捺自身的嗜血冲动。
从墙壁上探出半个虚幻的硕鼠脑袋，同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砰！”凯特琳瞬间调转枪口扣下扳机。
“射空了！”蔚急声道。
她的动态视力比凯特琳还要优秀，立刻注意到鼠头怪物躲开子弹，同时甩出了锋利的爪子。
她三两步冲上前去，用拉克丝的护盾硬抗下这一击，巨大的钢铁拳套迅速前探，蒸汽狂涌带来磅礴的动力，海克斯宝石的能量覆盖整对拳套。
“拿来吧你！”
她一把攥住怪物的前肢，让它没办法逃走。
还试图用暴力将其拽出墙壁。
凯特琳抿了抿嘴，先是朝着那条细长的前肢射出一枪，给恶灵附加负面损益，接着指挥奥莉安娜用波动能量轰开墙壁。
“来咯！”
激荡的海克斯能量贯入砖墙，在奥莉安娜犹如马猴烧酒的招式动作下轰然炸开。
“吱！”
墙内传来惨叫声，蔚顿时感觉拉扯力一轻，阿特拉斯拳套火力全开，直接把鼠头怪物拉了出来，甩手砸到地上。
凯特琳循着轨迹，两枪跟上，全部命中。
“厉害啊，蛋糕女！”
蔚全力甩动，众人几乎只能看到一团黑影一闪而逝，连续两枪命中，这枪法简直恐怖！
透体而入的魔力瓦解了鼠头怪物大部分的抵抗力，也是它比较衰，刚在皮城兴风作浪没几天，就碰到了这种规格的队伍。
“拉克丝，现在它动不了，你来了断它！”
让拉克丝动手，既是增加她的参与感，也是因为拉克丝的力量克制亡灵，是消灭亡灵最好最直接的办法。
已经合作多次，拉克丝已经很能把控好出手的程度。
她沉静的抬起左手，食指轻点，一道三指宽的纯白光束激射而出。
“咻——”
顷刻间，笼罩整条小巷的结界如镜般破碎开来。
第629章 奥恩到来
“冕卫小姐一指，竟恐怖如斯！”
柴安平由衷感慨，随即哈哈大笑：“这家伙估计心里都乐开花了，现在还装着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
拉克丝端着的样子惹人发笑，但也令人倍感新鲜。
“迦娜神，麻烦先把我送回皮城吧，我高低得给未婚妻一个小惊喜。”
风女轻声发笑，曼妙的身形重新出现在柴安平面前。
祂的手中悬浮着几本书，将其送进柴安平的怀里后说道：“还有一些比较隐秘的内容需要慢慢排查……过后我会让青鸟去找你的。”
柴安平笑眯眯的拱拱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要说起联盟的关系，他跟喀涐涅洛斯之间都没有和风女的铁！
被送出了神国，柴安平轻盈落地，发现自己被送到了一座高楼的屋顶上，不远处便能看见除魔四人组正从小巷子里走出来。
是要直接现身还是先藏着，这是个问题。
站在楼顶柴安平才发现自己草率了，现在下去十有**要面临修罗场遭重，不下去的话怕不是只能来一出尾行？
“这还不如继续呆在神国里看戏呢！”
不过很快，还没等他转移阵地，就有人主动找上了他。
一团火焰在他旁边的屋瓦上迅速扩大，一对硕大的羊角率先从火焰中漏了出来。
火舌卷噬着空气，柴安平及时布下了炼金魔力的结界防止气息外露。
“你终于回来了，格雷西。”
出现的人正是奥恩！
祂的双眼充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迷茫，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臭味，跟柴安平上次看见他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他的模样，柴安平知道祂对雪原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拍了拍奥恩宽厚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雪原三子虽说形态不同，但其实同根同源，哪怕沃利贝尔性格暴暴戾、理念激进，奥恩对祂也仍然抱有深厚的兄弟情谊，更不用说艾尼维亚了。
相比起自己的兄妹，奥恩显得十分平庸，优柔寡断、消极避世，祂没有任何的雄心壮志，如果没有意外，祂更愿意躺在岩浆河里醉生梦死。
“我会协助你驯服体内的能量。”奥恩说道：“不过皮城不是一个好地方，在这里很容易被那位风神注意到。”
柴安平眉头微掀，难怪风女没有跟自己提起奥恩，原来是祂也没发现！
“不用担心，迦娜神早就知道我的计划，甚至有相当与部分的设计，都需要祂的帮助。”他笑道：“在这样的时代下，势必要报团取暖，这是我在雪原学到的道理。”
奥恩闻言沉默了片刻，心里思索了一番柴安平的晋升如果有这位风神的帮助能顺利多少……
难怪柴安平会将自己登神的重要仪式设置在这里！
“我不擅长想东西，你能安排好一切自然是最好！”祂瓮声瓮气的叹了口气：“如此一来，母亲和艾尼维亚的构想也能更加稳当。”
柴安平感觉到了风女的注视，但并没有过多隐藏。
他带着奥恩找到黑默丁格，预设的装置打造团队终于彻底完整！
虽然因为远离弗雷尔卓德导致奥恩的一身神力都削减大半，但祂身为锻造之神的位格却没有半点减弱，完全有能力重现《原罪》里记录的实验装置。
这波啊，这波是古典锻造和新兴科技的大联合！
两者分别代表了符文之地两种文明树的精华，柴安平很期待黑默丁格究竟能和奥恩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从宝库里取出了大量的物资交给两人，柴安平攀登长阶的第一步就算正式迈了出去。
和两人商谈了很久，以及留下了一部分无根的愤怒本源供两人研究，柴安平正式踏上归途。
离开工坊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街道上行人稀少，柴安平感应了一阵留在拉克丝身上的炼金魔力，脸上浮现一抹意外的神情：“竟然还没下班？”
夜晚降临，除魔小分队反而像是刚到上班时间，态度十分积极。
“啊这……”
掏了掏下巴上逐渐长出的胡茬，柴安平打量了眼脚下的影子，想着是不是可以用双生暗影吓吓她们？
他双眼倏然一亮，有搞头！
双生暗影拘役的两道灵魂早已经被磨灭的半点意识不剩，对于柴安平而言已经没有半点用处，这件道具没办法拘役太过强大的灵魂，但在有些场合下，功能性仍然强大，所以柴安平也没有更新换代的想法。
“忘记试试能不能把黑雾里的亡灵拘起来了，不然没准能把赫卡里姆捉来给我当狗。”
关于双生暗影的用处在柴安平心中一闪而过，这东西没准还真能在面对黑雾亡灵时展现出奇效！
因为锤石的魂引之灯也拥有收容亡灵的效果，哪怕那些灵魂已经被诅咒污染，锤石也对监牢里的囚徒拥有最高优先级的掌控权。
“这件道具有升级的空间吗？”
“回头可以试试……”
将这个问题压下，柴安平纵身飞起，循着炼金魔力指引的方向飞快朝除魔小队靠近。
此时，四人小队正凭借着高效的灵能波段器寻找隐藏在皮城的恶灵，蔚跟一头庞大的狼形阴影打得难解难分，凯特琳打光了特殊的魔力子弹大部分时间只能负责牵制任务以及和奥莉安娜一起在角落呐喊助威。
拉克丝身居炮台法师输出位，浑身魔力激荡，只等蔚锁住阴影，她瞬间就能结束恶灵的性命。
街道两边，有一些躲在窗帘后面的皮城居民正战战兢兢偷看着战斗，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蔚咋咋呼呼实在是太吵了。
这头狼形恶灵的实力比起她们下午遇到的怪物还要强，要不是拉克丝见缝插针的套盾，估计蔚早就伤痕累累败退，哪能像现在还虎虎生风。
柴安平带着幽魂来到附近，一眼就看出拉克丝其实还在用魔力暗中保护着周围的街区，只不过凯特琳几人身处其中感觉不到光线的变化罢了。
“才离开德玛西亚没多久就这么放飞自我，啧。”
不愧是当初能跟着他跑路的贵族小姐！
指挥着两道幽魂潜入地面，柴安平嘴角浮起玩味的笑意。
他很清楚拉克丝魔力的特性，那种预知危险的能力十分强大，但正因为他了解这个特性，所以他反而可以借助漏洞直接接近拉克丝。
爱！
是爱！
我往攻击里加入了爱！
幽魂悄无声息从拉克丝的脚下探出双手，因为拉克丝知道幽魂的存在，所以柴安平只能速战速决，一触即走。
一股恶寒陡然袭上拉克丝的心头，但还没等她为自己套上护盾，四只冰冷的手掌骤然攥住了她的小腿。
“啊！！！”
一声尖叫吓得其余三人浑身一震，合作这么多次，这位德玛西亚之花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优雅模样，怎么会突然尖叫？！
拉克丝下意识挥舞魔杖，直接将脚下的地面轰出十几米的巨坑，要不是她的魔力还在保护着街道，恐怕能直接填平整个街区。
凯特琳的嘴巴张大得几乎能塞下两个鸡蛋。
哈？！
狼形恶灵直接被光明魔力的余波震成了虚无，蔚和奥莉安娜怪叫着往坑底滑落。
拉克丝漂浮在半空中，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锐利的视线正在扫视着各个角落，接着才下意识发出一声“诶？”。
柴安平差点笑死过去。
虽然两道恶灵根本来不及回收就被拉克丝净化成了世界上最干净的空气，但你要说o不ok，他只能说非常的ok。
“大胆法师，胆敢破坏皮城公共设施！我要代表寡头议会逮捕你！”
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宣读着自己的立场。
柴安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半空，直接将拉克丝揽进怀里，也没有给凯特琳和蔚三人说话的机会，能量一荡，眨眼间就只给三人留下一个米粒大小的背影。
要是跑路慢了半秒钟，他敢肯定，凯特琳一定就能回过神来，然后双目喷火赏自己一梭子子弹。
而且他不光要为自己和拉克丝创造私密的环境，同时也是切割战场。
只有拉克丝一个人的话，还不是随他拿捏？
而少女在听出他的声音之后，虽然脑袋一团浆糊，但果然非常配合的躺在他的怀里，表情茫然里带着些许惊喜，可爱含量直接超标。
“格雷西！！！”
“哼，小小法师，我乃皮城寡头议会雪莱商会代表。”柴安平冷着脸说道：“现在我以‘破坏公共设施罪’、‘非法使用魔法罪’、‘假冒警卫罪’、‘公共场合释放魅力罪’等罪逮捕你，并单方面宣布你有罪！
数罪并罚！从重处理！
我皮城法典向来公平公正，如有异议可以反抗，但指定没有你好果子吃！”
拉克丝只感觉眼前一花，随即就发现自己竟然在瞬息之间回到了郊外的家中。
“……诶？！”
柴安平一声冷笑，随即一把将她丢到松软的大床上。
“大胆法师，我要你助我修行！”
“什么啊！……嗯~”
第630章 老狐狸的合作
深沉的夜暗香浮动，漂亮的夜莺欢悦啼鸣。
少女用力攥起的拳头指节白皙，在素白的被单上抓出深深浅浅的痕迹。
阴影时深时浅，跟娇美的声音达成美妙的和谐。
白色的制服半开，或者白皙或者桃粉的肌肤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衣服跟身体贴合的地方已经晕开了一圈水渍。
柴安平鼻尖落下的汗水顺着光洁顺滑的脊背一路下滑，最后消失不见。
他伸出手，手指强硬的打开拉克丝的手掌，随即一根一根错落有致的与指缝结合在一起。
俯首将激烈火热的气息打在拉克丝粉嫩的耳朵上，少女便立刻主动回过头来献上热吻。
她碧蓝而澄澈的双眼此时迷离着雾气，连睫毛上的一丝丝颤动都荡漾着爱意，于是柴安平心甘情愿跌入这片汪洋里，让温暖的海水包裹自己，肆意徜徉。
湿热的海风抚动着窗外的矮树，叶片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片又一片落下的树叶在空中飘摇摆荡，似乎落地前就要散成漫天的繁星。
海浪拍击堤岸，白色的泡沫飞溅而起，还没等全部落下，便又被翻涌而来的浪潮覆盖。
漫长的黑夜，漆黑的海水，循环往复流淌奔涌。
……
凯特琳的别墅。
三个女人在客厅喝得七歪八斜，凯特琳头枕在蔚的大熊上，嘴里还在叨咕着“狗男女”，这两个人一个隐藏实力，一个再见面连招呼都不打，属实是不当人。
三个人，凯特琳是满腹心事，奥莉安娜也有点被仰慕的大人物忽视的懊恼，只有蔚是纯纯的酒蒙子。
灯火通明的工坊，黑默丁格给自己打下一针提神的药剂，眼神狂热的跟奥恩展开下一议题。
遥远的守望之海，珍珠般散落在海面上的群岛，俄洛伊豁然得到神启，于是召集所有祭司，命令芭茹人在每一座露出海面的岛屿上都建立起娜迦卡波洛丝的神庙。
更加遥远的巨大岛屿上，鬼怪哀嚎，蚀骨的诅咒正在发生不为人知的变化。
隐藏在黑暗中的钢铁宫殿中，寂静的针落可闻，莫德凯撒端坐在王座之上，胸前的铠甲残留着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痕，这来自佛耶戈的破败之剑，此刻仍然隐约往外流露着嗜血恶意。
跪倒在王座之下的巫妖连呼吸都不敢，所有人仿佛化身雕塑，无言承受着莫德凯撒的怒火。
莫德凯撒曾经寄希望于蛊惑佛耶戈，想让他为自己扫除阻碍，结果突然出现的伊苏尔德让两人脆弱的联盟瞬间崩塌，反而在离开前的大战中两败俱伤。
与此同时，祂对诺古拉斯的侵略并不顺利，派遣出去的队伍要么全军覆没、要么铩羽而归，坐落于不朽堡垒下方的骸骨圣殿是祂君临天下重要的坐标，同时也是祂本体回归的最后一步，是比起暗影岛还要重要的战略要地，结果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拿下！
莫德凯撒的意识之所以会回归到暗影岛而不是骸骨圣殿，是因为祂的头部被单独封印在了福光岛，也就是说，虽然祂现在已经几乎建立起了冥府，但原装的“身躯”只有一个脑袋。
如果祂的计划顺利，那么祂晋升就只需要将躯体恢复完整，仪式相当之简单。
但反之如果连这一步都没法实现，祂就没法让冥府与自己的晋升相辅相成，跨过至关重要的步骤。
是要继续尝试，还是冒险让冥界直接降临，这是个问题。
一旦直接降临，便意味着莫德凯撒在没有腾挪回旋的余地，必须彻底完成整个仪式，否则祂的位格就将永远残缺。
想必乐芙兰也是因为清楚祂的计划，才胆敢如此挑衅祂的威严。
现在大陆局势纷乱复杂，就连一个小小的诺古拉斯都卧虎藏龙，莫德凯撒实在不想现在就下场成为某些人的牺牲品。
“诺古拉斯的国王……到底是谁？”
敬奉星灵同样让莫德凯撒投鼠忌器，哪怕是篡夺了冥界的掌控权，祂也不想成为巨神峰的狩猎目标。
在远古时期的死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祂压下内心的烦躁与狂怒，将夜陨轻轻放在王座后面，宫殿的氛围陡然为之一轻。
莫德凯撒手指轻轻敲击金属王座，声音低沉压抑：“不顾一切代价查清楚诺古拉斯的真实情况……我要知道那个年轻皇帝的真实身份，哪怕祂是古老的神明！”
“是！”
巫妖如蒙大赦，准备派出最精锐的人手。
神明的跟脚很难查，尤其是当他试图隐藏的时候，但当神明成为一群巫妖的猎物，那么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搅动风云的乐芙兰，说到底也只是一头巫妖而已！
诺古拉斯，王宫。
弗拉基米尔把玩着一枚骨片，骨片已经被盘的十分光滑，很难想象这脱胎于人类的颅骨。
乐芙兰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宫殿中，背倚着一根石柱，轻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灭杀亡灵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用你给我提供的巫术，再结合我对血液的理解，果然成功夺取了他们的力量。”
乐芙兰又娇笑起来：“巫妖的力量非同凡俗，或许会成为你突破桎梏的机会。”
“呵……”
弗拉基米尔淡漠一笑：“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让我把一下亡灵放回去。”
“当然是为了促成新局面，那些残兵败将没有见过你的本质，那么莫德凯撒就越发不敢直接降临，否则哪怕是你们暗裔齐至，也无法阻挡冥界的回归！
虚张声势，哪怕只有一点的可能性，已经饱受死亡折磨的莫德凯撒便不可能冒险。
这能给你、我争取大量的时间。”
弗拉基米尔双眼微眯，一抹血色笼罩天空。
他寒声道：“你在合作之初就对我有所保留，如今的局面……我也被你哄骗，只能死撑在诺古拉斯。”
“平等合作，互惠共赢。”
乐芙兰像是没察觉到凛冽的杀意，仍然带着平静的笑意：“你最终还是当上了国王不是吗？在这样的时代下，当一个凡人国家的国王却想置身事外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有我的帮助，莫德凯撒并不算难对付，只需要你给我多一点的信任……信·任。”
弗拉基米尔又毫无情绪的笑了起来，两只老狐狸彼此对视着，无形的杀机已经铺荡开来。
良久之后，弗拉基米尔一把将手中的骨片捏成粉末，杀意瞬间收敛起来：“我需要你更多的信息以及计划来支撑我对你的信任，否则我宁愿先解决你这个不稳定因素。”
“当然，当然。”
乐芙兰立刻道：“这正是我来此的目的！”
弗拉基米尔换了个坐姿，示意乐芙兰可以开始讲述。
乐芙兰手指轻点身后的石柱，高大的石柱顷刻间变成一把充满优雅意味的高脚椅，她飞身坐下，这才从容开口。
“让莫德凯撒投鼠忌器是前提，在知晓你并不好惹之后，祂必然会转换方法……比如探究你真实的身份、由下至上毁灭你的帝国，方法有很多，但都需要时间。
至少在获悉你真正的身份之前，我们不必担心冥界的突然降临。
而骸骨圣殿就在我们的脚下，在这段时间里，我完全可以给祂准备好一份致命的大礼。
到了那时，祂降临之日，就是陨落之时！
而那份孕育死亡的甜蜜果实，就是你我的囊中之物！”
“你未免太过想当然了。”
“只要是你我合作，这世界上又哪里有什么只是想当然的妄想？”
如果弗拉基米尔知道嫉妒恶魔也曾觊觎莫德凯撒的力量，并为此付出了悠久的时光，最终一无所获，他或许会认清这份野心的危险。
但此时此刻，流淌在他体内的高贵血液让他在面对乐芙兰时，不允许任何的退后。
于是他满意的笑了起来：
“至少在这一点上，你说的没错。”
第631章 皮城的日常
清晨如约而至，清爽的露珠从嫩绿的枝叶上滑落。
在不为人知的夜中，有无数的阴谋与恐怖编织，而到了白天，事物便开始照常运转。
遥远的天幕之下，仍然能看到一些熹微的星光，似乎不愿意被烈阳隐匿了光芒。
日渐奇特的天象正在越来越为凡人所研究，愚昧的人声称大灾将至，先进的人在研究天文，而对于大部分神明以及怪物来说，这样的一幕，只代表着巨神峰正在加强自身对世界的影响。
大量出动的星灵宁杀错不放过，再度在符文之地、乃至宇外掀起一场血腥杀戮。
与之相比，皮城与祖安和谐的就像一片世外桃源。
柴安平自睡梦中缓缓醒来，指尖传来的美妙触感让他会心一笑。
当拉克丝在他身边时，他的心就安稳许多，哪怕是即将面对困难重重的晋升，也似乎有了底气和自信。
少女仍然在酣睡，嘴角残留着些许幸福的微笑。
没有打扰她的清梦，柴安平起身舒展了一阵身体，念头通达下的形意跟着蓬勃舒张，生机勃勃。
归根溯源，形意是跟他联系最为紧密的力量，也是他最不用烦心的一部分。
久违的起灶做饭，柴安平哼起前世的小调。
哼的是男孩别哭，时不时蹦出来两句歌词，曲调欢快。
高科技的灶台上放着一面平底锅，铺上一层热油后开始煎鸡蛋饼，蛋液和面粉的混合液很快就散发出浓烈的香气，柴安平手脚麻快将事前切好的火腿肉丁、蔬菜丁均匀的洒下。
锅底的温度不能过高，慢慢煎出来的饼才能够香。
等到底面的面皮被烤的酥脆，就再往上面添各类佐料小菜，最后用锅铲掀起两边卷起盖住，用刀在中间切一下就是一份完美的早餐。
柴安平的饭量大，又接连烤了两份才熄火关灶。
又去冰柜里翻了翻，找到大罐的牛奶以及果汁，一并取出。
正准备去叫拉克丝，扭头就看见门沿上长出来了一个可爱的小脑袋，此时正扑闪着大眼睛看他。
少女的双眼很快弯成两道月牙，嘻嘻笑着朝他跑来，她的身上就简单穿着轻薄的上衣，因为是他的，所以足够罩住大部分区域。
“格雷西！”
拉克丝一把跳到柴安平身上，像只树懒缠得极紧，她刚想抬头送上早安吻，就被柴安平一脸嫌弃的推开。
“你还没刷牙呢！”
“啊！”
拉克丝气得龇牙咧嘴，以她现在的体质哪里还会有口臭！
再看看柴安平脸上的坏笑，她转移目标，一口咬在柴安平脖子上，力道不大不小，像只愤怒的小猫，她的牙齿都充满了可爱的意味。
柴安平这次倒是任她施为，等拉克丝咬完了，才捏捏她的大腿，让她赶紧去洗漱准备吃早饭。
“噢！”
拉克丝从他身体上下来，蹦蹦跳跳去了。
看得出来，她仍然沉浸在柴安平突然回来的惊喜中。
吃完了一顿甜腻的早餐，拉克丝终于开始忧愁今天该怎么和凯特琳她们解释昨天发生的事情。
柴安平怂恿她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好生炫耀一番，也省的白挨一份打。
结果自己先挨了一顿粉拳。
拉克丝的制服昨晚上被撕得没法继续穿，好在凯特琳她们早上也没有急匆匆跑过来叫拉克丝出警，于是柴安平态度积极的跟着拉克丝再去订做制服。
裁缝铺是凯特琳之前推荐的，档次相当之高，就算是拉克丝的品味，也能满足。
柴安平尝到了昨天晚上的甜头之后，到了门店里，一看到心仪的服装就会订下几套给拉克丝备上，入手的时候压根就不看价格，不说藏在储物空间里的宝库，单是他雪莱商会的拥有者就足够他在皮城横行霸道了。
拉克丝俏脸桃红，又不敢大声斥责柴安平满脑子黄色思想，最后只好吃下闷亏。
他们订购的大部分衣服都可以由机器快速生产出来，只有一些高档的礼服才是手工，柴安平于是也顺便订购了几套。
约定好了下午的时候过来取衣服，两人久违的漫步在皮城街头。
拉克丝认真的讨教，能不能让她直接净化整座城市的亡灵，以免再有平民遇难。
柴安平告诉她，人家两个城邦上头有迦娜神罩着，轮不到她来逞威风，少女这才压下心里的些许愧疚感。
“你之前就做的很好，整个皮城、城邦，不需要靠某个人来拯救，在这座大陆上生存了这么久，这里的人们有承受灾难并顽强度过的能力。
他们向迦娜神祈祷，但并不跪在地上等待怜悯。”
皮城有能力在大陆上立足，并逐渐成为世界文化与艺术的中心，又怎么可能被这种小小挫折绊倒。
莫德凯撒亲至还差不多！
拉克丝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主动牵起柴安平的大手，笑嘻嘻的说想上去日之门看看。
柴安平自无不可，今天天气相当不错，两人也没有顶着大太阳慢慢踱步的想法，直接由柴安平捞着拉克丝的腰，几个起落就飘然落到了日之门上。
碧波万里，海风舒畅。
拉克丝从储物空间里掏出来两张折叠躺椅还有遮阳用的大伞。
“哟呵，还真会享受。”柴安平表示自己的储物格子就做不到这种骚操作。
“嘿嘿。”
拉克丝腼腆的笑了笑：“凯特琳小姐建议我的。”
鬼知道她们四个小姐妹都是怎么浪的！
她储物空间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四套四套准备的！
柴安平刚刚躺下，就听到凯特琳的名字，立刻警惕性拉满。
果然接下来的话题正是围绕着拉克丝新结交的三个朋友，期间还会夹杂一些金克丝的片段，不过这姑娘的脑回路经常迥异常人，而且一般都待在祖安，所以跟拉克丝的交集不多。
柴安平也是听着拉克丝的讲述，才知道原来四个人现在已经是皮城小有名气的四大金花，梅兰竹菊各有千秋，人气不低经常见报。
不过好在有关拉克丝的身份是个迷，在凯特琳的影响下，没谁敢多探听。
拉克丝频繁的夸赞凯特琳，俨然有把她当成大哥的态势，柴安平静静聆听，凯特琳确实有着这样的魅力。
男女通吃。
最后拉克丝飘忽着眼神，语气如常的问道：“你觉得凯特琳小姐怎么样？”
柴安平眉头一挑，目光灼灼看了过去。
少女俏脸一红，知道被看穿了心思，于是可爱的哼唧了一声，扬起骄傲的脖子。
柴安平揶揄的笑了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拉克丝张牙舞爪，说两个都要。
柴安平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躺椅上，椅子嵌合的地方一阵吱吱响。
“好家伙，没少胖啊你。”
“瞎说什么啊！”
“好好好。”柴安平按住拉克丝不安分的手：“我先跟你说假话……你这家伙，都有真话了还得让我来遍假话，搞得我要现编！”
拉克丝不上他的当，她直觉凯特琳对柴安平有不一样的意思！
“假话就是，大姐姐我真的可以。”
“嗯？！”
你这是借机吐露真情吧？！
拉克丝两眼一瞪，准备抬手直接就给柴安平来上一炮。
柴安平满头大汗，好歹是终于把她给按了下去。
“等等等！还有真话呢！”
“你说！”
柴安平把拉克丝搂得紧紧的，低头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笑道：
“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会爱上很多女人，包括凯特琳。
但现实没有如果，有了你之后，别人就都是‘其他女人’，包括凯特琳。”
第632章 实验开始
在家里吃过了晚饭，拉克丝换上制服被凯特琳她们载走。
临走前，御姐的眼神相当之危险，看起来是想在柴安平找到合适的狙击点。
“啧啧。”
柴安平一边和蔚、奥莉安娜打招呼，一边跟凯特琳显摆自己的身体。
好在白天时候跟拉克丝的甜言蜜语有效期还很长，不用担心她疑神疑鬼。
送走了四金花，柴安平动身前往工坊。
他要做的东西不少，危险性未知，原本还动过将工坊转移到祖安的想法，但风女说不用如此，只是用神力在工坊附近设下了大量的隔绝措施。
因为祂反而担心，到时候如果在祖安出了问题，会引起附近大量不规范工厂的连锁反应。
这话听得柴安平尴尬不已。
仅仅一天，这座工坊在黑默丁格和奥恩的手里就大变样了，外观还好，但内部已经基本被掏空，同时开辟出了大片的地下空间。
科技感与古老铭文相互交织，充满了某种奇幻感。
感受了一番墙壁上的封禁，柴安平满意颔首，安全防护等级是够了。
在空旷的工坊里，有一只只体型不一的机器人在搬运着各种金属、器具，还有一些在喷涂秘银，留下充满灵性的印记。
通过一道道的防卫措施，柴安平看见了地底的黑默丁格和奥恩。
看到他的到来，两人立刻停下讨论，迎了过来。
“我已经将这本书全部看了一遍。”奥恩挥了挥手里的《原罪》，表情感慨，无法想象强大的恶魔也有沦为试验品的时候，由此可见当初的年代究竟有多么的混乱。
“我和黑默丁格大师有能力将需要的设备重现，但死板的模仿只会让你步入这个组织的后尘，因为最终他们也失败了。”
黑默丁格接过话：“所以，我们需要解构所有设施，取出其中有用的部分，再将其完善。
根据你这种‘情绪力量’的特点进行调整，最大程度的增加成功率。”
没有人能够拒绝“造神”这种疯狂而又至高的课题，黑默丁格也不例外，这位约德尔人的发明家，在悠长的岁月中积累了恐怖的知识。
他笑道：“幸运的是，新兴的海克斯科技正好能够补缺实验的许多漏洞。”
“海克斯科技还有这种特点？”柴安平惊道。
“海克斯相关的科技，本来就是脱胎于古老技艺，生长出来的繁盛花朵，自然需要对过去的技艺补缺补漏，有所进步。
通过更简洁的思路，达到过去更精准、更好的效果，否则发明它的意义又何在？”
这么说他找大头还真是找对了？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你提供的愤怒本源无法长久的保存，我正在为此研制一款设备，希望可以克服这个缺点。”
与此同时，黑默丁格还是万中无一的约德尔人，是所有种族中最贴近精神领域的存在，他对精神领域的研究同样走在了大多数人的前面！
唯一能够限制他想象的或许只有凡人世界中脆弱的材料了。
但奥恩表示你只管可劲设计，祂保证保质保量把东西给造出来！
锻造之神是有能力打造神明武器的，甚至当初那把断罪之渊，祂都有能力改造，当然这种强大的神明武器也不是说改就改，至今祂也还没拿出个合适的方案。
哥俩虽然体型差距巨大，但真是相性完美，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慨。
柴安平作为甲方加入了两人的讨论和计划，必要时充当试验品以及愤怒本源的掌控者填补缺漏的秘密。
大部分的时候，柴安平都会遵守黑默丁格的方案。
但涉及到最根本的原则问题，他又会使用自己的一票否定权。
譬如豢养、人为催生恶魔……
这种技术在手册上详细、完整，但前提是需要大量拥有一定智慧的生命体用来献祭，柴安平还没有为了自己的晋升如此丧心病狂。
于是他顺理成章想到了可以逆转时间的z型驱动！
艾克虽然年纪小，但在海克斯科技方面却是个不折不扣自学成才的天才，柴安平亲自上门将他邀请进了自己的项目。
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把z型驱动借过来自己用，但一碰到这个装置的核心，他就知道，以自己的能量等级根本使用不了这东西！
一旦使用，脆弱的装置会立刻被自身撑爆，他也将迷失在时空乱流中。
z型驱动只能够将足够“弱小”的生命体送到过去，不过这样的限制对于他们的项目来说没有区别……
需要的只是对每次循环回来的艾克报以足够的信任。
艾克听说了自己导师正在主持的项目之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实验顺利展开，有了艾克这个“安全阀”，黑默丁格可以尝试的尺度就可以大大放宽了。
……
“精神领域是所有智慧生命内心潜意识、灵魂、意志的聚合，它抽象而又永远变化，虽然它映射着无数人的内心世界，但永远不要尝试用自身的认知去理解精神领域。
因为任何理解在宏伟的领域面前都会变得狭隘，我们人类所崇尚的美德、所厌恶的恶行，它们的本质，或许与我们想象的截然不同。
也即是，摒弃狭隘的认知与想象，甚至将自己当成没有思想的一滴海水。”
柴安平想起自己获得愤怒本源的经历，他皱起眉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精神海还能与我的情绪产生共鸣？”
“共鸣现象的产生并非个例，事实上，在约德尔人的记录中，有相当一部分恶魔的诞生都源于‘共鸣现象’，在凡人世界中，这种共鸣很难产生物质领域的变化，像你这样直接容纳本源没有发疯的更是绝无仅有。
共鸣的原因在于精神海不断流动、变化，于是产生了无数纠缠的波动，而在那个瞬间，一条或者数条的波动与你产生了接触，高度的一致性使你与一部分的愤怒本源产生共鸣。
但问题在于，你所产生的共鸣显然超过了正常的阈值，甚至可以说直接触碰、观测到了愤怒的海洋……”
说到这里，柴安平有点心虚，毕竟他是在改良过的行窃预兆中得到了触碰这份力量的机会，而且在后续雪原的触发中也证明了，行窃预兆这枚符文有能力在精神海中篡夺不属于他的力量。
不说发疯，简直可以说是一条龙服务，贴心至极……
“这种个例通常源于自身的特殊，你是否清楚自身的特殊？”黑默丁格郑重问道。
“是的，我清楚。”
“那么在这次尝试中，希望你能妥善利用好这一点。”
这是在三人初次洽谈之后的第五天，空旷的地下空间已经被一些庞大的器械所占据。
柴安平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脑袋上带着一个玻璃罩子，上面连着密密麻麻的细线，很多都是镀了秘银之类的昂贵金属，在椅子四周环绕着粗大的管道、仪器，各色光芒规律的闪烁。
在地下空间的中心，有数块庞大的能量晶石以及海克斯宝石在提供整间实验室所需的能量。
这源于柴安平的宝库以及奥恩的馈赠。
有一说一，世界上就没几个比奥恩还“富裕”的神明了！
至于海克斯宝石则是由风女友情赞助，黑默丁格第一次看见这么庞大的海克斯宝石时，差点跳得两米高，创造约德尔人的记录。
小小只的毛茸茸此时摆弄着一件录影设备，将之前已经收录的画面检查了一遍，接着将其架设在柴安平不远处，放置能量的波动损坏了设备。
“接下来，我们将进行第一次‘接触精神领域’测试，测试人格雷西·雪莱，主持人塞西尔·b·黑默丁格。”他对着镜头认真介绍道：“依据约德尔人接触精神领域深度层级，此次层级为三层！即‘普通智慧生命可承受最大精神冲击’等级，祝我们实验顺利！”
远处，奥恩和艾克紧张的看着实验进程。
尤其是艾克，手心都微微沁出汗水，他是整个实验室最后的安全阀，因此必须严格把控时间回溯的时机。
当然，除了他以外，黑默丁格对于探索精神领域的保护措施也已经准备的相当齐全。
得益于约德尔人对精神领域的了解与熟悉，这些奇特古怪的设备才能如此快的面世。
黑默丁格回到操作台，开始一一启动装置。
激荡恐怖的能量在这片底下空间喷涌。
“哇哦！”
艾克看着发光的能量核心，两眼放光。
奥恩也不由为这种新兴的科技感到震惊，因为在朴素的锻造技艺中，很难即时创造出如此高效的能量通路。
“实验开始！”
黑默丁格肃穆的声音压过机器的轰鸣声。
坐在椅子上的柴安平心脏猛然一震，接着整个人便感觉在不断向下坠落。
速度越来越快。
“轰——”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碎成了一道光，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物质领域与精神领域的壁垒。
而这道坚不可摧的壁垒，此时却被他轻易骗过，让他的意识得以顺利通过。
第633章 初探精神领域
强烈的疼痛碾过柴安平的意识，紧接着他的身体在光芒中飞速重塑。
当然，这并不是他现实中的躯体，而是由灵魂、意识组成的虚幻身体。
紧接着，强烈的熟悉感涌上柴安平心头。
“这里……”
进入精神领域的过程虽然粗暴，但仍然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既视感。
“怎么感觉那么像是触发了特定人物的幻境？！”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跳，如果这个设想是真的，那自己获得情绪力量本源就算不上是任何意外了……
他眯起眼，跟进入特定幻境不同，此时他的面前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庞大色块，犹如扭曲的云彩悬浮在空中，一种种奇特的波动在他的面前化为实体彼此碰撞、粉碎，化成微粒，良久之后又重新组合起来。
整个世界都支离破碎，充斥着怪诞、疯狂的景象，只是凝视久了，就会感觉到一阵混乱。
柴安平感觉到了无形拉扯的力量，但他的灵魂强韧，能够轻易撕碎普通人的力量，在他面前丝毫不成威胁。
他先粗略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在这里，没有方向、没有空气、更没有所谓生命，没有任何物质领域所必须的特性。
静谧、死寂。
确认暂时没有危险，他开始检查自身。
通过两大领域的壁垒时，他的“身体”发生了重组，这是黑默丁格讲述中不曾存在的事情。
约德尔人就连身体都能进入精神领域，通过壁垒时只会是“顺利通过”以及“通过失败”两种结果。
记下这一点，柴安平低头，发现自己存在着形体。
他经历过许多的幻境，其中有些是虚无，只有一个视角，有些也像现在这样具现出身体。
“跟我自己的身体比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握了握拳头，力量感涌上来。
“没有物质领域的身体，这种力量又是从何而来？”
黑默丁格强调过很多次，不能将自己在物质领域的认知套入精神领域，约德尔人进入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身体……
“奇怪，难道真的跟幻境相似？”
检查完身体，确认没有问题，柴安平开始环顾四周。
第一次的实验目标是观察，只是这短短的时间，他就得到了相当有价值的信息。
能够保持形体，而且借助身体使用物质领域的动作与规则，让他在精神领域的行动便捷了许多。
仔细观察环境让他得到了新的信息。
首先，他能够凭借意念直接改变自己与观测事物的位置，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向外界辐射各种各样的“波”。
在精神领域，任何想法都无处遁形。
“两种波的相触会发生什么？”
柴安平盯着一条速度最快的波，如同水中扩散的水墨，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体仍然连接着这道波的一头。
当这条丝线一样的波形触碰到另外一条自生的波，一股彻骨的寒冷立刻透过丝线传导过来，柴安平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同时他从另一端感受到了强烈的拉扯感，直到两者错开，这股寒冷才消退，拉扯的力量也骤然消失。
“嘶……这……这不是我的感觉，而是某个普通智慧生命的感受，它留在了精神领域并成为了这种‘波’，如果我被拉了过去会发生什么？”
柴安平骤然察觉到了危机，随着想法的不断涌现，他现在简直如同一只换毛期的布偶，正在不断向外甩动扩散这毛发。
“必须把想法收束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该怎么做？”
他拽住自己散发出去的一把丝线，突然之间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枚又一枚金币，清脆的撞击声不断回响。
镇压、保护着他意识的一枚枚定律硬币从他的脑海中跃入现实，化作环形的桂冠落在他的头上。
无数的丝线顷刻凝滞，紧接着飞速朝着他的身体缩回，一层又一层的缠绕在他身体上，变成新的皮肤、新的衣服……
柴安平见状震惊的握拳——
力量，变强了！
在精神领域，意念就是力量！
随着他的一个个念头浮现，他还能感觉到这副身体仍然在不断变强，大量的问题随之诞生。
为什么定律硬币拥有这样的能力？
自己每次进入幻境，是否也是被这股力量护持？
……
最后则是，这份守护是否有极限？
最后一个问题，几乎不需要思考便能得到答案。
柴安平下意识收束了自己发散的思维，因为定律硬币的数量是有限的，而自己的想法将会随着时间不断增多，所以那个阈值一定存在，而他要做的则是放弃一切无用的念头！让达到这个阈值的时间不断延长！
“呼……”
“所以首先可以确认的一点，我的身体由无数的波组成，之所以重组成我认知的模样，是因为行窃预兆的作用。
黑默丁格说的没错，行窃预兆确实是我探索精神领域的关键。”
“其次是波的作用，波可以传导源头的感受，波的相触便是感知、感受的碰撞，可以猜测，这个深度的精神领域存在着大量发散波，无数源头早已经随着死亡消失，但曾经的精神却仍然滞留在这里。
姑且叫这些波为‘念波’。
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这些念波组成的事物，或者说‘精神能量’。
那么……那股拉扯力又代表着什么呢？”
柴安平感到一丝头疼，自己感受的精神领域跟黑默丁格所描述的实在是差别太大，难道还能是约德尔人跟人类的感受器不同？
要得到问题的答案只能一一尝试，现在还只是深度三，他有试错的资本。
定律硬币组成的冠冕仍然稳定，它能承受的极限同样是柴安平需要测验的内容。
“接下来，正式进入测试环节！”
他迈步向前，主动朝分布着稀疏念波的区域靠拢。
杂草一样的念波散乱在各处，有些静止，有些仍然活动。
柴安平挑选出一根不动弹的念波，伸出手去触碰。
暴虐的嗜血冲动直接冲进他的身体，这种冲动因为源自他人，所以一旦侵蚀到他的身体内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方法，只能被动去承受。
他闷哼一声，立刻松开了念波。
“拉扯力仍然存在，而且随着触碰的时间增加不断变强，波会融合？还是会将我拉去某个地方？”
这个念波并不适合深入探索，因为嗜血冲动会让他逐渐失去理智。
“得找个积极向上的念波……”
“嘶，这个有点色啊。”
第634章 窥探
约德尔人认为，精神领域可以分为十个深度，逐层深入的领域便越危险。
所谓的危险，更多的是指精神领域的“不可理解”。
解构的都是错误，所有的意念都只会让自己向深渊坠落。
因此，约德尔人必须设计一个妥善的“退出”按钮，不论在哪个深度，都可以通过这枚按钮离开精神领域。
黑默丁格自然也将这个方法告知了柴安平。
其诀窍在于动作。
独自构想出场景，用自我催眠的方式将自己从精神领域短暂隔离，继而借助动作让自己清醒脱离。
柴安平按住一枚看起来布满裂痕的定律硬币，每次触碰念波，都是对自身的一次冲击，自身的意念也会被大幅激发，对于定律硬币的压力很大。
于是他决定先试试自己的退出按钮。
呵了口气，缓解被痛苦折磨的精神。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精神领域无法传出声音，但他自身仍然听到了模拟出的一声“啪”响。
一根绳索从半空中垂落下来，停在了柴安平的身前。
“嗯……想象有效。”
只需要他一拉绳索，就可以顺利离开精神领域，再不济，黑默丁格也会使用环绕他身体的机器，强行将他拉出精神领域。
再再不济，他的意识被禁锢在了精神领域，所有的防护措施都失效，艾克就能闪亮登场了。
他驱散构想出来的绳索，继续寻找合适的念波。
在这里的大部分念波都饱含恶意或者痛苦，相比起那些令人身心温暖的情感，不论是现实还是人的阴暗面，都注定了精神领域中痛苦远多于幸福。
这也导致了柴安平至今还没找到心意的念波。
在碎裂了三枚定律硬币之后，柴安平终于找到了一根合适的念波，一触碰到这根念波，温暖的幸福感便轻柔的将他环绕，即使柴安平也不由露出会心微笑。
“影响很小，甚至可以说能帮助我思考。”
随着接触的加深，柴安平能更多的感受到这根念波传递出来的情感，甚至眼前还会闪现过源头过去的画面。
念波传来的拉扯力在不断加大，柴安平感觉到自己这副身体有了散架的迹象，组成身体的每一根念波都在被这根无主的念波影响。
“并不是融合，而是传导。”
不是物质领域的传送，但在精神领域，意念的传导却与传送无异！
柴安平眼神微闪，寻找了这么久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于是便暗自做好准备，任由这根念波将自己扯了进去。
“咻——”
进入念波之后，思维一下子变得无比之快，念波中充沛的情感如潮水般涌来，第四枚定律硬币悄然裂开。
精神领域中没有时间与空间，柴安平也不知道光是这短暂的一瞬间到底是过了多久，逐渐浓郁的情感不断影响着他的判断。
突然，浓烈的情感犹如重锤，一把砸在柴安平的身上。
骤然的重击直接把他砸蒙过去，无数的情绪具现成万千道刺眼的光束将他刺穿，无数温馨幸福的画面同时挤入他的脑海。
一个又一个娇艳的女人拥住他，耳鬓厮磨温言细语。
宽厚亲和的长者拍肩称赞。
健康的孩童环绕着他两腿学步、奔跑。
无数的幻境层层叠叠，纷迭而至，幸福的因子此时赫然变成了最致命的毒药，几乎一瞬间就要将柴安平的意志磨灭。
一枚枚定律硬币无声碎裂。
柴安平两眼空洞，大量的信息让他无法思考，而且这些令人沉沦、浑身舒泰的感受也让他变得不愿意思考。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微笑，面对着无数朝他捆缚而来的念波熟若无睹。
如果世界上有天堂，那么恐怕天堂也无法使人感到如此幸福快乐。
他像个孩子一样蜷缩起身体，就像回归了生命的起源，整个人陷入了毫无警惕的状态。
幻境中，柴安平接受着一个又一个女人的爱意，经历着一个又一个令人感动落泪的记忆。
有高贵的公主在高塔上向他丢下象征爱情的花环，有夜深工作归来时的一碗热汤，还有邻家俏皮可爱、尊他崇拜他的少女……
但一抹金色突然闯入他的视线，那是一个皮肤白皙、容貌美丽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正在湖边梳理着头发。
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比湖水倒映的碧波还要吸引人。
女人雪白纤细的脖子藏在头发后面，只能隐约看到，但却更加令人兴奋。
她似乎察觉到了柴安平的视线，于是缓缓回头，朝着他露出婉约含蓄的笑。
柴安平一怔，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女人走过来，纱裙下可以看见她曼妙的身体，她羞喜地搂住柴安平的手臂，询问他在想什么。
柴安平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长发，神情呆滞，下意识说道：“拉克丝呢？”
“那是谁？”
“没有这个女人。”
“有我难道还不够吗，你这个贪心的男人。”
“解开我的裙子……就在这。”
美丽女人刹那之间仿佛被无数人格占据，说出了大量腔调不同的话，甜蜜的毒素试图彻底抹除柴安平短暂的思考。
柴安平身体僵硬的就像一坨冰块，他痛苦而又愉快的伸出手，抓住女人金色的长发，眼神骤然间恢复清明。
于是女人和长发一同化作灰烬飘散，无数幻境紧接着层层崩塌。
定律硬币已经崩毁到了最后一枚！
这个瞬间，柴安平看到了真实——
那条念波将他带进了那些庞大的色块里！
庞大的色块里，填充着无数条蠕动的念波，这些素白的念波将他团团包裹，像吸血虫一样试图钻入他的身体，占据、夺走他的一切。
柴安平悚然一惊，凉意直透脚底。
而更为令人恐惧的是，当他向下看去，目光好似穿透了无数的迷雾与蠕虫，看到了一片无边无垠的白色海洋，如同牛奶一样的波浪奔涌着，不时溅起一个个乳白色的气泡。
而他此时身处的巨大色块，就像是……
就像是这片海洋之上，一滴渺小到不值一提、即将落下的……
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