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我给你们钱
让他一人独自赡养二老,偏偏泉文滨的娘又是个偏爱大哥、二哥的,时常拿了泉文滨的钱去给那两家人花天酒地。却怪泉文滨自此个残废,再无用处。
苏笛韵无意间撞见泉文滨的落魄忧伤,就将泉文滨请到家中,作了一名管家。说是管家,也是清闲得很,这样,一来苏寒月有个伴,二来也顺便养养他的伤。
开绣坊的主意,是苏笛韵、苏寒月、邬梓萱与泉文滨商量分析了好久才决定的。做其他的生意,他们一来没有足够的本钱,二来没有经验。邬梓萱家中以前就是开绣坊起家的,她本人的绣艺十分了得,而且对于绣坊的经营管理也有一些了解,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
主意一定,全家人都忙开了,看房子的,联系布匹的,招聘绣娘的,一件件都需要去奔波忙碌。人人都去尽力了,连泉文滨都忙开了,只有苏寒月之能闲在家中,感觉十分无聊。老是想找点事来作。
外面的雪停了,有阵阵的梅花香和着雪的清新之气和阳光的丝丝暖意,悄悄唤醒午睡的苏寒月。太阳似乎很暖和呢,看看屋子里,没有人。苏寒月轻轻下床,披了一件狐狸皮外袍。径直走了出去,阳光真的很好啊!而雪地的红梅一枝枝开的正艳。
突然想出去走走,想去热闹喧嚣的大街上走走看看。苏寒月从军之后,从来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冷清,以前她还嫌在军营中太吵太闹,希望有一天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真的过上这种安静的日子了,又反而觉得不像习惯了!
同僚们都来看过苏寒月,可是,男女之别,让他们不能像以前那样走进苏寒月的房间,苏寒月的房间只有大元帅,陈锐精还有苏笛韵、泉文滨几个男子进来过。真的想看看他们,往日的那些同伴。
悄悄地开了后院的门,后门外就是一条僻静的路,慢慢地走着,享受难得的清新之气。拐了一个弯,是一条不太热闹的街道,好久不见热闹的苏寒月,看见街上的行人,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脚步也轻快了,就去将军府看看大元帅吧!大元帅似乎有五天没有来看她了。还有箫楠英和箫楠磊,大元帅的长子和次子,他们都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伙伴,今天也该从军营里回来了。
陈锐精应该一会才会来,那件事情过了以后,他几乎隔了三、四天就会往苏家跑一趟,弄得苏家现在差不多都成了他的别院了。家人都非常喜欢陈锐精,只是苏寒月还是喜欢和他斗嘴,斗气,不过,较之以前,两人的相处算是和睦的多!
最近一个月,他陪皇上冬猎去了,算时间也差不多在最近回来了。
走过一个街角,却见到一群人在围在一起,大叫着:打死他,打死他。打死这两个小偷,打死这两个傻子。不知在看什么热闹,却听见中间有一男子的声音,声音破碎,喃喃地叫道:“不要打,不要打,不是我偷的,我没有偷,没有偷!”还有一个孩子哭叫着:“不许打我父……不要打!”
又是一群欺善怕恶的市井之徒,在平时,苏寒月是懒得管这样的闲事的。现在,不知为何,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大喝一声:“住手!”
几个人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苏寒月!苏寒月这才看到,人群中围了一个男子,身上的衣裳是上好的质地,却满是灰尘污渍,更被几个人扯得破碎不堪,头发散乱,披散下来。
盖住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嘴角有血迹,眼角乌青,面带恐惧,却紧紧护住怀中一个同样瘦弱的孩子,一边喃喃地道:“我不是疯子,我不是傻子,我没有偷,没有偷东西!”
苏寒月在心低暗叹一声,对那些人道:“怎么回事?你们十几个人欺负两个孩子,你们眼中就没有王法么?”
带头一个人凶狠地道:“怎么?这两个人偷了东西,打他们不应该么?”苏寒月看了看,那个男子,全身污秽,形如痴癫,言语不明。再想想刚才他们的对话,已经明白了大半。苏寒月冷冷地道:“什么东西,拿来本大爷瞧瞧!”
带头那人一听,立即笑容满面:“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个五十两银子的一个鼻烟壶而已!”苏寒月冷笑道:“哼,十两银子,什么鼻烟壶怎么贵?”那人神情倔傲:“那可是上好的翠玉打造的鼻烟壶,可惜被他碰坏了一个角。可惜啊,可惜,五十两银子,我还少说了呢?”
说罢,递过来一个绿玉的鼻烟壶,苏寒月看那个壶,确实精巧,只是坏了一个地角,看样子也不像是新弄坏的。
她也不想多事,东西都弄成这样了,和这些人讲理显然是讲不通的,也只能任人宰割了。苏寒月说:“放了他们,我给你们钱!”手向腰间摸去,才发现自己出门根本什么都没有带。甚至没有带一块佩玉。头上也只简单地用碧玉簪子绾了个发髻。
一看苏寒月的神情,带头那人冷笑道:“哼,没钱啊,没钱在这里充什么大爷!给我打!狠狠地打!”眼看那个拳头就要落在那男子佝偻的身上,苏寒月伸出手,架住要落下的拳头,稍微一用力,把他的手扭了过来。
虽然身体没有复原,这点力气她还是有的,对付几个市井之徒,绰绰有余。苏寒月冷冷地道:“我说,你急什么?你是作生意的还是开武官的?就知道打人?你怎么知道我没钱了!”
那人气急败坏,叫道:“怎么?那爷俩偷了东西,把他弄坏了,教训不得么?我这就把他们送官府去!送不得么?有钱,有钱,你就赔钱啊!”
苏寒月把他往前一送,撞到后面那些人身上。脱下身上的外袍,抛了过去:“看看,这个衣服,值多少?若是不值,你送到西街苏家正门,向他们讨五十两,定会给你的!”
那些人拿了衣服,看了一眼,立即喜形于色,目光里全是贪婪:“这可是,这可是四张上好的白狐狸全皮做成的袍子啊!”
苏寒月冷冷一笑,把袍子拿在手里,指着袍子上的领子道:“虽然我不是生意人,不怎么识货,可我知道,单单是这条狐狸尾巴就值得五十两银子,我说的可对?”
带头那人伸出手去想接过来,待到那人拿在手上那会,苏寒月轻轻一扯,那人不愿意放手,把袍子扯下一小撮毛来。
第一百零六章:你叫什么
苏寒月笑起来:“好了,现在五十两已经到你手里了,放人吧!”
那人眼珠瞪得如铜铃大,叫道:“什么?什么?那里有五十两?”
苏寒月走到那个孩子和被打的男人身边,道:“怎么不值了?我这袍子有多珍贵你可知道?这袍子可是皇上的御赐的,这可是价值千金的宝贝啊!你能拿了那撮毛,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不信,你可以拿着这个毛到宫门前问问,皇上赐的毛可值五十两?”
那人气的两眼翻白,指着苏寒月道:“你……你……给我打,打!”
苏寒月摇摇手道:“慢着,我话还没说完呢!若是有人说皇帝赐的毛不值五十两,你拿了这撮毛到西街苏府上去讨要,肯定会有人给你一百两!”
听了苏寒月的话,那人迟疑起来:“你是,你是?是苏将……苏小姐!小人有眼无珠,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这毛值,值!小人告辞告辞!”一群人立即就跑,跑的比雪地里的兔子还快!
苏寒月在后面笑道:“这可是御赐的毛,你可要好好给我供起来啊!弄丢了,拿你试问!哈哈哈!”
苏寒月转过身,那爷俩还在暗自哭泣着。半晌,才止住了哭声。小孩从父亲的怀里走出来,对苏寒月道:“谢谢姑姑!爹,你也谢谢她呀!”那个男子朝苏寒月鞠了一躬,道:“谢谢姑姑!”
苏寒月噗哧一下笑了起来:“呵呵,我要是有两个你们这般大的侄儿就好了!行了,不用谢了!你们快回家吧!别在街上闯祸了!”
孩子点点头,拉着那男子就要走,男子突然脚一软,瘫坐在地。苏寒月上前一看,他喃喃地道:“腿疼,腿疼!”苏寒月摸了摸他的腿,脱臼了。这些人下手真是狠,也难为他,刚才支撑那么久!。
小孩哭起来:“你怎么了,爹,父……,你怎么了?”
苏寒月拍拍小孩的肩膀:“好孩子,你是男孩子,男儿流血不流泪,知道么?被欺负了也不能哭,一定要忍住,要坚强,你父亲还需要你照顾呢!”
小孩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张花猫似的脸在乱发中显得很是可怜。苏寒月说:“我帮你父亲看看腿,可能他会有点疼哦!”
苏寒月对男子道:“脱臼了,没什么大碍。我现在把你接上。不过,我帮你接了腿,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怎么酬谢我呢?几百几千两银子那是少不了的,不过,不如,你们两个就到我家做个仆人什么的?也好报道我的救命之恩哪!”
旁边的小孩跳起来,道:“你也是坏人,你比刚才那些人还坏!”
男子也学着小孩道:“坏人,坏人!你是坏人!”
苏寒月眉毛立起,瞪起眼来:“我那里坏了?啊!你们看那边!”
卡塔一声,男子小声呼痛!小孩跳起来,踢了苏寒月一脚,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一掌将苏寒月推翻在地。拉起男子就要跑,跑了几步,停了下来:“爹,你腿不疼了!”
苏寒月拍着灰,站起来,呲牙裂嘴地道:“哎哟,疼死我了!你这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我帮你爹治好了伤,你还踢我?”
小孩和男子似乎明白了过来,仍然警惕地不上前,站着不动:“你刚才说的话都是骗我们的?你是帮我爹接腿对不对?”
苏寒月笑道:“不对!我就是要把你俩拉去卖了!哈哈!你们还不快跑!”
小孩转头就跑,跑几步,发现他的父亲还站在那里,跺跺脚,回来拉人。那男子拉住小孩的手,喃喃地道:“她是好人,她是好人!“
一阵寒风吹来,苏寒月很没风度地打了一个喷嚏,刚才脱下袍子的时候,着凉了。接着小孩也打了一个喷嚏,那个男子也打了一个喷嚏。苏寒月望两人笑了起来。
苏寒月说:“我家离这里不远,要不要随我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破衣烂杉,赏两件给你们穿穿?”
男子点点头,小孩则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说话。
苏寒月上前搀扶着男子,牵着小孩,像自家后门走去。
才进家门,就看到家中上下已经乱成一团,人人忙着找苏寒月。看苏寒月回来了,曾芷琪走过来数落道:“寒月,你的伤都没有好,你怎么乱跑啊!你怎么还带了两个人脏兮兮的人回来?还有你,这才不见了一会,怎么满头是汗,袍子弄的这么脏!”
看到娘亲面色明显的不满,苏寒月只得简单地说了一下刚才的遭遇。好在曾芷琪也不是什么固守礼节,心肠强硬的人,对苏寒月带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孩回家没有多在意。何况那个小孩非常乖巧地叫她,奶奶好!那个男子竟然也跟着叫奶奶好,乐得曾芷琪合不拢嘴。
苏寒月的屋子里还有皇宫里送来的治外伤的药。给他们换过衣服之后,苏寒月拉过小孩的手为他上药,他只是手臂上有些青肿,看来那个男子虽然痴傻,却知道爱护自己的孩子。可怜这么小的孩子有这样一个爹,怎么不被人欺负呢!
洗过了小花猫脸,一张清秀的小脸出现在面前,圆圆的脸蛋,却因为脸颊消瘦,变成了椭圆形,一双眉毛弯弯的,一双睫毛又浓又密又长,眼睛灵动活泼,鼻子小小的,嘴巴也是小小的,笑起来的时候,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很可爱的样子。
苏寒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道:“我姓程,叫永言!姑姑叫我小程或者永言都可以了!”名字到是个好名字,可惜人并不如那样有福!苏寒月笑道:“啊,我要叫你永言,那可是我独有的叫法哦!别人不许叫!”
男子穿了苏寒月的男装,她的衣服,还有些是新的,他看似嬴弱的身体还很费衣服的,苏寒月的衣服他穿着好像还有些小,袖口都有些短了,穿着衣服看就是高吊着,看上去很滑稽,不过暂时只能这样了,家里也没有其他合适的衣服。
洗过脸,苏寒月让她的贴身婢女妍芳帮男子梳理头发。妍芳个子矮了点,男子坐在凳子上也够不到他的头,曾芷琪去准备吃食了。苏寒月只好亲自帮他梳了。
头发上有些灰尘和草屑,苏寒月拿湿布轻轻帮他擦干净了,拿梳子沾了水帮他梳头,把头发梳理顺了,在头顶上绾了起来,插上一个她着男装时的白玉簪子,在军中她也时不时帮那些伤兵洗脸梳头的,做起这件事情来,也不觉得别扭。
第一百零七章: 没有嫌弃
梳理了头发,又帮他洗感觉脸和手,他很安静地坐在苏寒月面前,像个很乖的孩子。苏寒月心里很同情这对父子,何况他们生的这样乖巧伶俐。
该上药了,让他解开衣裳,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他忸怩了半晌,似乎是有些害羞,最后还是解开了衣裳。
苏寒月暗笑,傻子也害羞呢!她在军中,不知道帮多少个男子上过伤药呢。有什么好害羞的。
苏寒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道:“我叫,叫程,程温裕!姑姑可以叫……可以叫我温裕。”
苏寒月一面帮他后背上那块淤血上涂上膏药,一面道:“你的名字很有气势呢!以后不要在外面惹事了,要是遇到坏人报上我的名号!就说,你们有黑白双霸护着呢!谁敢欺负你们就是和我过不去!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你们就挂在我名下了!不许别人欺负,只许我欺负!哈哈哈!”
他不知道懂了没有,只是用力地点点头。程永言则是一副震惊的表情!苏寒月乘机在孩子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捏了一把。上完了药,曾芷琪的糕点也端来了,她很喜欢程永言的伶俐,一直嘱咐他们爷俩多吃点。
看着爷俩开心的吃样,苏寒月也露出了微笑。替他们各倒了一杯水,苏寒月问道:“你们家住那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程温裕道:“家住……住在东南门,家里还有……”话未说完,程永言儿拉了拉父亲的袖子,有一丝紧张:“是,是我们就在东南门,家里没有什么人了!我娘,我娘已经去世了!”说罢,眼中有朦胧的水气,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就要落下泪来。
苏寒月也不多说,只是笑咪咪地看着他。程永言怯怯地道:“姑姑,我们以后来找你玩好不好?都没有人愿意,愿意和我们玩!他们都说,都说我们是疯子……是傻子,我们……我们不给别人欺负,只给你欺负,好不好?”说着话,眼中委屈得又要落下泪来!
曾芷琪嗔怪地拍了一下苏寒月的手,对程永言道:“孩子,别怕,她就会吓唬孩子!她不敢欺负你的!要是她欺负你,你告诉奶奶,奶奶帮你出气!”
程永言睁着亮晶晶眼睛,看着苏寒月从曾芷琪背后伸出来的鬼脸,不敢说话!
苏寒月满意地拍拍他的头道:“这才是乖孩子!永言什么时候来都好!姑姑随时欢迎你!”永言面露欣喜:“谢谢姑姑,谢谢姑姑!”
程温裕也连忙学着永言的样,对苏寒月点头道:“谢谢姑姑,谢谢姑姑!”苏寒月拍拍他的手背,笑道:“乖!永言和温裕都乖!真是好孩子,哈哈,你们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有什么困难和麻烦,尽管来找我,姑姑帮你!”
一番豪言壮语,让曾芷琪暗自摇头。
苏寒月看看程温裕,已经洗干净的脸,虽然眼角乌青,嘴角开裂,面目却还是俊朗的,两条剑眉很有英气,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只是太过消瘦。一双睫毛长长的,眨呀眨。眼睛大大的,如一谭深波让人看不透,眼神忽近忽远,琢磨不透,有时候犹如初生的婴儿那般纯净无暇,有时又如深海一样,深不可测。难道痴癫的人都是这样?
怪不得永言生的这样可爱,原来是继承了他爹的姣好面貌,还好,永言的头脑是清醒的。
苏寒月又伸出手去,在程温裕的腮帮子上捏捏,惊叹道:“哇!你长的好漂亮啊!要是那天没钱花了,把你卖了,肯定行情好!”
程温裕面上两团飞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苏寒月捏的。
曾芷琪忍无可忍,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怒道:“寒月,你给我收敛点!人家好歹是个男人,你这那里有点女孩的样子?气死我了!这几天你给我好好在家里,抄写一百遍《女戒》,《女训》,否则不准出门!”
苏寒月茫然地道:“娘,什么是《女戒》,《女训》,我抄那东西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曾芷琪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满屋子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曾芷琪愣了一愣,道:“你给我好好呆着,我去拿书!你明天开始抄写!”
说罢出门去了!永言朝苏寒月吐吐舌头:“奶奶好厉害,姑姑你惨了!你好要罚抄书,嘻嘻,原来大人也好罚抄书的呀!”
吃过糕点,永言打量着苏寒月的屋子,苏寒月的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刀、剑,弓,笔、墨、砚一应俱全,青色的主调,没有一丝女儿的脂肪气。
永言叹道:“姑姑的房间怎么有怎么多兵器!对了,姑姑刚才好厉害,一抬手就把那个恶人给制服了,姑姑,姑姑你教我功夫好不好?这样,那些人就不敢欺负我和爹了!”
苏寒月自豪地道:“切!永言,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帝国堂堂的将军呢!军中赫赫有名的黑白双霸,其中的黑霸就是我啦!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永言迷惑地道:“姑姑是将军么?黑白双霸?”
苏寒月叹了一口气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我现在不是什么将军了!不过,虽然不是将军,但是威望还是在的,所以啦,只要报出我的名号就没有敢欺负你!教功夫么?你才多大啊!这么小点,学什么呀!等你再长大一点吧!”
妍芳在一旁道:“呀,小永言,我们小姐的伤还没有好呢?她怎么教你啊!不行!不行!她现在还不能出门呢!”
永言眼里的雾气又上来了:“我不小了,我已经九岁了,已经入学五年了。姑姑是不是嫌弃永言?嫌弃永言没有娘,嫌弃有个疯疯癫癫的爹!他们都不和永言玩,姑姑也不要永言玩!”
苏寒月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扮作男孩子,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家人不让她出门玩,整天把她关在家里,那时候苏寒月是多么渴望能够有一个同伴,一个朋友。为此,她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童年那段伤心的难忘的痛苦经历又浮现在眼前,她有些心软了,看着现在落泪的永言,她仿佛看到了当年落泪的自己。
把哭泣的永言拉进怀里,柔声道:“乖永言,别哭,姑姑说过,你是男孩子,要坚强!你爹他也不想疯癫的,你别太在意的,毕竟他是爱护你的!好了,永言不哭,你明天起就过来吧,下了学堂就来,姑姑教你!教你保护自己,保护爹,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揍他!你要是打不赢,就叫我,我们一起狠狠地揍他!好不好?”
第一百零八章:谁敢招惹?
程温裕一直低着头,听到这里,眉毛不由自主地抖动几下。
永言这才破涕而笑:“真的?姑姑,说话算数么?”
苏寒月笑道:“当然算数了!”
永言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管永言和爹爹是什么人,姑姑的都愿意和永言一起玩么?姑姑都愿意和永言在一起么?姑姑都不会嫌弃永言,讨厌永言么?”
看来,他是被人拒绝惯了!
苏寒月笑着道:“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永远都不会嫌弃永言的!你可放心了?而且,咱们说好哦,不许别人欺负你们,只许我欺负你们哦!哈哈!”
永言高兴起来,跳道:“好,姑姑,那,我来来拉钩!”
拉钩约好,一百年,不许变!
苏寒月并不知道,这一拉钩,让她的得人生轨迹从此改变!多年以后,当她回忆起这一幕,心中犹在感叹,当时的诺言和决定,就这样改变了她和苏家的命运。
留了程温裕和程永言吃过晚饭,天又冷了。苏寒月看程温裕穿着她的衣服就像是一个大人穿小孩的衣服那样。便把刚才清理好的袍子拿出来给他披上。总算是能遮挡住一些风雪。永言穿着苏寒月小时候的衣服,合身又很暖和。
永言道:“姑姑,你说这是皇上御赐的啊,怎么能给我们呢?”
苏寒月一个指头弹在他头发上:“笨那!我骗他们的,知道不?不过,这披风确实很贵的啊,让你爹穿完记得还我!记得么?小温裕,姑姑的衣服要还的!”
父子俩满面笑容。
苏寒月送他们到门口,让家人送他们回家,两人却很坚持,硬是不让送到家里。也罢,随他们去吧。
至于明天,两人还会不会来。苏寒月也没在意,小孩子说的话能算数么?如果他们来就来了,如果他们不来,她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因为,她并不是第一次救过这样的人。
她觉得自己最近太过无聊了,所以才找些事情来作。教小孩子武功,苏寒月没有这样的经验啊,在军中倒是常操练士兵。
次日,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苏笛韵和邬梓萱他们又出门张罗绣坊的事情,苏寒月还是被禁足家中,抄写了几遍母亲拿来的书,她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让妍芳在屋子里继续抄着书,拿了剑,就出了门。
准备在后园的梅林里活动一下,已经快要生锈的关节。好久不活动,真的是反应很慢了,跳跃,飞腾,转身,挑,撩,刺,格,这些苏寒月已经作惯了的动作,好像也生疏了不少。以前苏寒月在梅花林里练剑,是从不会失手把梅枝劈下来的。
梅树震动,抖落不少雪,从苏寒月衣领里滑落下去,好冷。苏寒月跺着脚,忙抖落衣服里的雪。
不经意地抬眼,却见一人正在梅林一边看着苏寒月。朝苏寒月微微笑着,纯净优美的笑容,就像是白雪上的一轮暖阳。圆圆的酒窝深深的,很甜美的样子,远远看上去,整个人更显得出尘飘逸。
正是程温裕,那个让苏寒月称呼他为温裕的傻男人,他里面穿了一件淡青色的衣服,外面还是披着苏寒月昨天给他的袍子,束了头发,上面戴了一个碧绿的玉冠,插着昨天苏寒月给的簪子。不似昨天的脏乱,整个人感觉很清爽了许多。
可惜了这幅好样貌,却是个半痴呆的人儿,只要他不开口说话,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是个半痴呆的傻子。光着样貌,也能迷倒不少人呢。
见苏寒月看他,他嘿嘿地笑着:“我……我……永言让我先来,来看看你在不在家!他怕你,怕你跑了!我来……来看着你……不让你跑!”
苏寒月朝他笑笑:“永言上学还没有来么?”
其实,昨天苏寒月已经知道了,他正是当今皇后的长子,裕王程温裕。对于裕王,苏寒月只是耳闻,没有见过。
听说裕王在十四岁以前是非常聪明伶俐的一个人,号称帝京第一神童,却在十四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烧坏了脑子,现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犹如六岁孩童。
他曾和皇后宫中的一个宫女生下一个孩子,谁料在他脑子烧坏那一年,宫女也病故了。那时候,那个孩子才几个月大。
在宫里有皇后护着他和孩子,别人对他还好,下人奴仆也不敢怠慢他。十五岁后赐了一座府邸,离开了皇后的保护,下人便怠慢了。皇后为他择了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作他的王妃,可是那王妃心中十分不愿嫁于这样一个痴呆的人也不愿意抚养整天哭闹的小孩儿。婚后,不仅没有让爷俩过上好日子,反而变本加厉虐待王爷和小王爷。
开始还遮掩着,后来,王妃脾气大了,一次,竟然将四岁的永言狠狠打了一顿还不让医治,裕王抱着病重的永言跑进宫里求皇上,皇上知道后,龙颜震怒,下旨赐死了那个王妃。
从此裕王府中再无能作主的人,而下面的丫鬟奴仆也是怠慢的很,虽然在表面上作足了功夫,却在暗地里使坏。
皇后也没有办法,何况,皇后的心思也不会在一个痴颠的儿子上多下功夫,她还有一个捧在手心里的紫玉公主,一个聪明伶俐很得皇上宠爱的睿亲王。
可想而知,这一大一小的两人,表面风光,实际却是辛苦的很。一般人也许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玩,但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只有远远避开。皇室的身份,让他们显得尊贵,又让他们那样的孤独,谁也不愿意招惹皇室中人,好了,确实可以飞黄腾达,可是,霉了呢,只会落得个诛连九族的下场。
何况,睿亲王和太子明里暗里争夺皇位,裕王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靶子。
苏寒月也害怕过,但是,她已经答应过永言了!永言必定是怕她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后,再不和他们来往,所以才让她发了那样的誓言,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孩子。
但是她还是答应了下来,苏家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封号,还有什么可怕的。就当她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好了。她当时不知道他们身份的时候,就想拒绝永言的,想不惹事的,可是看到他哭泣的脸,就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样孤独,那样的无助,心一软就答应了他。
第一百零九章:不知天高地厚
孩子的这点要求,真的不过分。何况他是那样可爱却孤独的孩子。
抖落了衣服上雪,继续舞着剑,程温裕也跟着苏寒月,一招一式学很有样子。是啊,他十四岁的时候可是帝京有命的神童,文采武功样样不凡。可惜有那场病……
苏寒月把剑递给他,又示范起刚才的动作,他很认真地学起来,没有一丝怠慢的意思。苏寒月折了一根竹枝,看到那里不对,就敲他一棍子。一边敲还一边笑:“哈哈,总算有人送上门来给我欺负了!想当年,老子练剑的时候也是被家里人这样打出来的!哈哈!”
程温裕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害怕,她见了更得意起来:“你怕我吗?怕我吗?怕我就给我好好练!”
半个时辰后,永言来了。应该是才从皇家的书院里出来。满脸兴奋的神色跑进了梅林。苏寒月递过去一把为他做好的小木剑,正色对他道:“永言,学武功第一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弱小,锄强扶弱,第二为了强健体魄,不让别人随意欺负!第三:你知道是什么么?”
永言和程温裕都摇了摇头,苏寒月大笑起来:“第三:就是为了欺负别人!哈哈哈!”
永言认真地点点头:“姑姑,我记住了!可是姑姑说的,好像和先生们说的不太一样啊!
苏寒月道:“那你觉得我说的好不好?”
永言想了想:“不知道,但是,我都听姑姑的!姑姑,你这把剑是专门做给我的么?我喜欢!很适合我哦!”
苏寒月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去练习。
一大一小,两人在梅林里地学了起来。永言学得快,还时不时替父亲纠正动作,苏寒月的竹枝不饶人,雨点般落在两人的手上,腿上。两人也不呼通,坚持着。苏寒月没趣了,感觉有些累,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招呼他们坐下休息,两人却是不肯,苏寒月也不强求,让妍芳泡了一壶茶来,在梅林中的亭子里坐下,看他们练功。
曾几何时,叱咤风云的苏将军寂寞到这样的地步,亲自指点一个孩童和一个痴儿练习武艺。想她从军那几年,何曾有过这样大把的闲散时间,何曾有这样的兴致,细看满园的梅花绽放,看两个人笨拙地练武。
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啊!
微微有些出神,却被一个声音打乱:“小姐,小姐,陈将军来了,四处找你呢!”确实丫鬟苏菊喜悦的声音。苏寒月心中哀叹一声。只要小侯爷陈锐精苏府一出现,大大小小的丫头们,个个打扮得如同过年一样,喜孜孜地,端茶送水,好不勤快!
只要他到坐下,丫头们就如传花蝴蝶那般来来去去,晃得她眼睛都花了!前段时间他陪伴皇上到峰都打猎,苏寒月才难得清净了一个月。谁让陈锐精英俊又多金呢!
转眼,陈锐精已经来到了苏寒月面前,他穿了一袭红色的衣裳,滚了一圈黑色的边,衣领上是一全黑狐狸毛,袍子上饰了一块美玉。头顶的金冠镶嵌一个硕大的明珠。衬得他的脸如雪地里开放的梅花般鲜艳。
他负了双手,悠悠地走过来,道:“你好些了么?我这次打猎收获不小,打到了一只老虎,准备作一件虎皮大衣,恰好送你!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做了。这次围猎很热闹!”
苏寒月眼珠转了转:“你什么时候怎么好心,送我虎皮?”
陈锐精淡淡地笑:“也没什么,主要是那老虎是只母的,送你正好!”
苏寒月抬起面前的茶盏就扔过去,陈锐精一手轻抬,接住茶盏,揭开盖子喝了一口:“云雾山的茶,不错!”
梅林里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抬抬眉毛诧异地问:“泉文滨?龚德容?龚博容?”
苏寒月懒洋洋地道:“都不是!是我新收的小弟!我的随从!嘿嘿!看吧,我是不是魅力不减当年啊!”
陈锐精呵呵一笑,跃出亭外:“我去看看,你能招到什么样的随从!”
三人肯定是认识的,陈锐精和皇室的宗亲一向走的近。只听永言叫他:“陈叔叔,你来了!我一会和你说话哦,我在练功呢!”
陈锐精惊奇地道:“裕王,小王爷,你们怎么会……怎么会!”
永言急忙拉了他在一边:“嘘,小声点,别让姑姑知道……”苏寒月知道永言抬头看她,故意转过身去,走出亭子,折了一支梅花。
听他们嘀咕完了,苏寒月这才走过去,道:“今天你们练得不错,尤其是永言!”永言喜形于色,程温裕在一旁嘟着嘴道:“我也练的好,我也练的好呀!”
苏寒月笑笑:“好好,你们都练的好,来,赏你们一人一支梅花,就当是几天表现好的奖励!现在吃饭去啦!”
陈锐精扯了扯苏寒月的衣服,悄声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苏寒月声音没有一丝小下来的意思,微笑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现在是我苏寒月的小弟!一个叫永言,一个叫小温裕!谁要欺负他们,报上我的名号!哈哈,这两个人,以后,我罩着!”
陈锐精眼中带笑,摇了摇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寒月斜瞟了他一眼:“哦?呵呵,那你说说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哼!帝国的陈将军这么胆小怕事,还配和我一齐称作黑白双霸么?!”
陈锐精的脸红了红:“什么?我胆小!嘿,真是个不讲理的女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黑白双霸了,你少提!”
苏寒月拍拍他的肩膀:“我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但是,咱们又不盼望着把天拉下来当被盖,管它作什么呢!呵呵,我还是很看好你的,所以,你也不用因为和我齐名而内疚!”
前面的两人听到了苏寒月们的对话,折了回来,永言拉住苏寒月的手,目光炯炯看着陈锐精:“陈叔叔,我知道天有多高!天有九千九百九十八尺高,地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尺厚!你信不信?”
苏寒月揉揉他的头发,笑道:“好永言,姑姑的好徒弟!你太厉害了!哈哈!陈将军那,你还有什么意见不?”
陈锐精也摸摸永言的头,笑道:“古灵精怪!”
第一百一十章:笨的要命!
永言喜逐颜开:“姑姑,我长大了要和你一样厉害!”
陈锐精有些恼怒:“你竟然敢让他叫你姑姑!小心引火上身!”
苏寒月瞪他一眼:“我徒弟要这样叫我,我有什么办法?怎么?有什么不妥么?不如,你也叫声姑姑来听听!”
陈锐精哭笑不得,挥挥手道:“算了,我和你说不清楚!不和你吵!”苏寒月也不和他争辩,拉了永言的手向饭厅走去。
陆续地,苏笛韵和邬梓萱,大娘王欣惠和苏寒月的亲娘曾芷琪都回来了,大家团团而座,这几个月来陈锐精都成了苏寒月家的常客,和家人都很热络,也没有什么避讳的。
桌上满满当当,都是陈锐精带来的野味,每人面前一个红泥小炉子,旁边是蘸料,那新鲜的鹿肉要新烫了才鲜嫩美味。
看永言烫肉的样子有些笨拙,苏寒月拿了勺子,烫好,放在他碗里,教他怎么吃。永言很乖,见苏寒月给他两块肉,便分了一块给他爹,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家人看着这样小的一个孩子这样懂事,看着他均是一副赞赏的样子。
还有泉文滨,用左手很不习惯,苏寒月也给他夹了不少菜。
苏寒月不停地帮他们夹菜,自己没顾上吃几口,一回头,见陈锐精碗里堆满了菜,一筷子伸过去,夹了满满一筷在自己碗里,一面吃一面道:“陈将军,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啊!随便吃随便吃!”
苏笛韵嗔怪道:“姐呀,你干什么呢?陈将军好歹是客人!”
说着把自己他烫的肉都给陈锐精了,而邬梓萱又偷偷地夹菜给苏笛韵。
陈锐精不以为然:“没事,她习惯了和别人抢东西!连人都可以抢来作徒弟,何况是抢点菜!”
大家都笑起来,争着给陈锐精布菜。
苏寒月撇撇嘴:“我是看得起你,才抢你菜!其他的甲乙丙丁,我才懒得抢呢!”说完,才发现,家人全都不满地看着她。慢道:“啊!我没说你们,你们怎么会是甲乙丙丁呢!嘿嘿嘿!”
外面,雪花又开始飘起来了,天气似乎又冷了一些。可是屋子却是暖和的,一桌人围着小火炉,说说笑笑,听陈锐精说他打猎时的种种遭遇,说苏笛韵的铺子逐渐有起色了,说永言今天念的书……这顿饭明明吃了很长时间,苏寒月却觉得时间飞逝,意犹未尽。
此后的两个月里,永言和程温裕几乎把这里当作他们的家了,一有空就过来,练剑或者练字,画画,有时候缠着时不时窜过来的陈锐精给他们讲战场上的故事。两人的逐渐胖了起来,脸色红润,尤其是永言,更是粉雕玉砌的样子,很是可爱。
大元帅也时常过来看苏寒月,带来不少滋补品,还有大元帅的两个儿子龚德容和龚博容有空也常往家里跑。在军中的时候,苏寒月们是好兄弟,好哥们,现在得知苏寒月是女儿身,有些拘谨,但是十多年的兄弟情谊又怎会因为这点事情而减淡。
冬天过后,苏寒月的伤完全好了,只是长久不运动的原因,还是有些气短心悸。
这日,苏寒月又被曾芷琪罚在屋子抄写《女戒》,没抄完一遍,就见窗户里露出两个脑袋来,喜孜孜地看着她。
苏寒月道:“笑得跟朵花似的,春花都没开呢!永言,过来,今天怎么早来,又逃学了?上次打你板子还没打够是不是?”
永言忙摇头道:“不是,姑姑!今日先生生病了,所以放学了,姑姑,其他的人都去放纸鸢了,我们也去!好不好?”
苏寒月提笔又写了几个字:“好是好,可我没那玩意儿啊!”
永言高兴地道:“我有,我有,看看,姑姑,是我和爹爹作的呢?”说罢,跑进书房,手中拿了两个纸鸢。一个是蝴蝶,一边翅膀涂了红色,一边翅膀涂了紫色,一个是燕子,涂成了黄、绿两色!
苏寒月不悦地道:“怎么丑的纸鸢,我才不放呢!你俩怎么这样笨?做个纸鸢这么难看?不要,不要!真是有损我的大名!”
永言撅着嘴,似乎要哭起来,带着哭腔道:“可是,我们只会作这样的纸鸢啊!这已经是我们作的最好的了!你看看,姑姑,为了作纸鸢,我的手的扎破了!”
苏寒月看着永言递到面前的小手,吹吹,道:“你怎么笨,让你爹做不就行了!他皮粗肉厚,扎不破的!”
程温裕伸出手来道:“我的也破了!”一看,好几道血口子!苏寒月恼怒地一掌拍在他脑袋上:“你真是笨死了!老子说过多少次了!流血流泪的事让别人去作嘛!你家的丫鬟小厮呢?让他们做不就行了!真是笨得要命!过来!”
苏寒月找出金创药和干净的布条,将两人的手,麻利地包扎起来。一边包扎一边叹气:“收了你们两个笨徒弟,真是失策啊!啊!我的一世英名啊,就被你们两个笨蛋给毁了!哎……”
永言小心地道:“姑姑,不要生气了,我和爹爹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作个聪明人!”
程温裕道:“不生气了!我们去放纸鸢好不好?我给你作漂亮的纸鸢!”
苏寒月皱皱眉头“这么丑……我的书还没有抄完呢!”随即高兴地道:“好,我们翻墙出去!”
翻过围墙,又到街上买了几只纸鸢,三人一人拿了三只,开心地往城外走。走到半路,苏寒月想了想,雇了俩马车向城北驶去。
城北十里处,有一个山坡,山坡下面两里远处就是京城守军的驻地。这日,正在操练中的士兵,突然看见天空飞起一个很漂亮的纸鸢。有好事者一箭射了下来。仔细看时,却发现漂亮的纸鸢上有两个不漂亮的字:苑宏逸!
士兵们围着纸鸢议论了半天,被当值的军官看到,于是,军官将那个纸鸢送到大元帅处!片刻,大元帅拿着纸鸢出了营门,向天空仰望,山坡的上空,飞起了三个纸鸢,飞得不高,能看的清楚,其中一个是多脚的蜈蚣,黑色的身体,红色的脚,显得很是嚣张。另外大概能看出形状来,一个似乎是只鸟,但是不知道是什么鸟,一个翅膀黄,一个翅膀绿。一个似乎是只蝴蝶。翅膀则是红、紫两色,虽然觉得别扭,却是分外艳丽。
第一百一十一章:我没事
大元帅不自觉地笑笑,命副将牵了马来,出了营门!
山脚下,早站了一个人,满脸喜悦地看着飞驰而来的大元帅,就算是灰尘满面也丝毫不在意。大元帅在她面前勒住马,低头笑道:“寒月,今天你很开心啊!叫我来,有事么?”
苏寒月双手攀着大元帅的马头,亲昵的抚摸着,甜甜地笑:“呵呵,将军,你每天在军营那么闷,何必死守在那里?多无趣哦!来!和我们放纸鸢好不好?”
大元帅疼爱地看着苏寒月,用马鞭敲敲她的头:“哎,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我都老了!看你们玩就好了!你的身体才刚好些,还没有完全康复呢!要多多休息,少跑动!”
苏寒月道:“将军,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放心吧!你看我现在岂不是好好的!将军,你那里应该有小马驹吧?你借我三匹吧!我没有骑马来!”
大元帅奇道:“你要马作什么?这山坡上骑马可得小心些!”
苏寒月道:“放纸鸢哪,我跑不动了,将军,要小马驹就可以了!小马驹跑不快,没事的!那!那边就是我两个徒弟,我那两个徒弟笨着呢!我教他们骑马,先骑小马才不怕他们摔着!”
大元帅呵呵笑道:“你哪点功夫也收徒弟了?可别把人教坏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牵马过来!”
片刻之后,三匹小马驹就送了过来,却是一个年青的士兵送过来的,一米多高的小马,配了精致的马鞍。苏寒月看着三匹马儿,微微有些愣神:“大元帅呢?”
年青的士兵看着苏寒月有些拘谨,低者头道:“小人不知。大元帅只吩咐让我送马过来,并让我告诉小姐,马儿什么时候送回来都可以!小人告辞!”
苏寒月闷闷不乐,牵过马儿却没有了兴致。永言看见小马驹却是兴奋无比。他还小,没有人教过他骑马,他平日里看到那些高头大马也有些害怕。
简单地示范了一下骑马的要领,自我保护的措施,苏寒月扶了永言上马。护着他跑了几圈,似乎能够驾驭着小马跑了,虽然速度不快,永言却是很兴奋,开心地指挥这小马驹跑来跑去,不时发出一两声欢笑。程温裕却是会骑马的,只是本领差了些,一上马,左歪两下,右斜两下,才慢慢坐稳。
小马驹驮着他,似乎有些吃力,任他怎么抖动缰绳,都只能是慢步小跑。
交代好永言,让他一定要小心之后,苏寒月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军营,手里胡乱拔着刚长出来的野草。
出神的时候,一朵黄色的野花递到她面前。她皱皱眉,见程温裕正殷勤地看着她:“寒月,花花好漂亮!”自从陈锐精说,程温裕叫她姑姑不合适以后,他就叫她寒月,就连师父他也不叫了!也只好随他得去。
苏寒月道:“漂亮你怎么不戴头上呢?”程温裕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露出两个甜美的小酒窝:“对哦,花花漂亮,戴头上!”
说罢,就将那朵黄花**自己的发髻。苏寒月笑了一声,扯了一根草,道:“哈哈,我家小温裕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来,把这草也插上!哈哈哈!有花有草啊!”双手齐动,插了好几根草在他头发上。
程温裕摆摆手:“草儿不漂亮,花花才漂亮!”苏寒月笑着,摘了几朵野花插上。
程温裕的脑袋如开屏的孔雀,花枝招展。他笑嘻嘻地看着苏寒月,纯净如小鹿一般的眼神,精致无双的面孔,两个甜美的酒窝,就像是一个不小心落入凡间的天使。
苏寒月看着自己的作品,贼贼地笑。程温裕继续露着漂亮可爱的笑容,两手抓了些还带着泥土的花花草草扑向苏寒月:“寒月,这样好漂亮呢,你也戴戴!”
苏寒月猝不及防,竟然被他扑到在地,程温裕整个人扑倒在她身上,将那些花花草草擦在她头发上。苏寒月佯怒道:“好啊,胆子大了啊,欺负起我来了!”
伸腿绊住他的脚,一个翻身将他按在地上,骑在他腰上立起身来,乘他抬起手来的时候,伸手到他腋窝里,笑道:“让你尝尝我苏氏神功的厉害,哇哈哈哈!”
程温裕呵呵笑着,扭动着身体,去抓苏寒月的手。
正嬉笑间,却听着不远处一身大叫。
“永言!”苏寒月站起身来,只见永言骑着的小马,不知道因何发了狂地奔跑,永言身边一个黑衣人,正追赶着永言。
永言的马载着他朝前跑去,而前面不远处就是就是山坡最陡峭的坡地。虽然不是悬崖峭壁,从哪里跌下去,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苏寒月起来,奔跑,上马,一气呵成。然而她的动作再快,眼看也赶不上了。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匹白马,飞速接近永言失控的马匹。
苏寒月大叫道:“永言,拉住缰绳,不要松手!”
永言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姑姑,姑姑,我怕我怕!”
苏寒月叫道:“永言别怕,姑姑来了!抓紧缰绳啊!”
眼看就要到山坡前,小马驹突然前腿一弯跪了下来,止住了奔跑的势头。然而,被恐惧缠绕的永言却没有牢牢地抓稳缰绳,被惯冲摔了出去,飞在半空中。
苏寒月从马上飞起,抢着要去抱住半空中的永言,另外一边,一个白色的身影也飞了起来,伸出手去要抱永言。
只停得“砰——砰”两声巨响,刚才喧闹的山坡突然安静下来!
半晌,才听得一个含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疼死我了!滚开!”一个浑身是泥,含了一嘴草的女子,蹒跚着从一个男人身下爬起来。
顾不得找那个男子的麻烦,四处张望了一下,一伸手抓过旁边的一个小孩用力拥进怀里。急急忙忙地道:“永言,永言,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那里啊?来,我看看,我看看你的手,哦!是好的!看看腿,还好的!快快,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着的?啊!永言啊,我的好永言啊!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你是不是摔到脑袋摔傻了?啊!天哪!永言你别吓我啊!走,走,我们去找大夫,我们去找大夫。一定治得好的!”
那个小孩被拉着走了几步,哭了起来:“哇……,我没事!哇……姑姑被撞傻了!姑姑现在的样子比爹爹还傻!”
第一百一十二章:感谢光临
不用说,满身灰尘,头发披散一半,满头满脸都是花草的女子就是苏寒月。
平复了剧烈的心跳,看着永言平安无碍。苏寒月才带着杀死人的目光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那个虽然略显狼狈,却依然风姿不减的人道:“陈锐精,你是不是专门来找碴的,受死吧!”
山坡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倚偎着,小孩问大人:“爹爹,为什么明明姑姑打不过陈叔叔,还老是要和他打?最近,他们已经打了好几次了!姑姑没一次打赢的。”
大的那个歪着头,想了一下道:“就是因为打不赢,所以才要打,这样,总有一天就能打赢了!”
太阳落山了,坐在陈锐精雇来的马车里,苏寒月还是忿忿不平地盯着陈锐精。陈锐精微笑着道:“别瞪了,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永言和程温裕一人一边坐在苏寒月身边,帮她清理头发上的草屑。永言一边清理一边奇怪道:“姑姑,你瞧你瞧,你额头上好大一个包啊!还是青色的呢!”
到了苏府后门,带着永言和程温裕悄悄从后门溜了进去,正穿过花园,却被大娘何寻雪和娘曾芷琪逮了个正着。
曾芷琪看着苏寒月一身的狼狈,怒道:“让你好好在家,你整天瞎跑乱跑!你看看你,那里有点女儿家的样子啊!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女儿啊!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苏寒月也怒了:“娘,这二十年来,你们一直教我做个男人,我说话走路行事,那件不是按你们的要求来?我也不停地告诉自己,我是个男人,是个男人,不是个女人!现在,你突然又让我作个女人了!你要我怎么作你才满意?”
曾芷琪和何寻雪白了脸,颤抖着看着苏寒月,说不出话来。闻讯赶来的苏笛韵和邬梓萱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寒月一跺脚,一左一右拉着永言和程温裕的手,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寒月接过程温裕递过来的茶,顺手放在桌子上,道:“等会儿,还是找个大夫来给永言看看,我总归是不放心?永言呢?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人?”
程温裕茫然地看着苏寒月:“什么黑衣人?”
苏寒月挥挥手:“算了,你一定没有看到!”说完陷入了沉思。
半晌才敲着桌面问:“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其实娘她们也是为我好!”
坐了一会站起来,朝曾芷琪的房间走去,还没有走到房门,就听到永言的声音:“奶奶,你别哭了,姑姑她,不是故意的!是我今天惹姑姑生气了,所以姑姑今天不高兴!奶奶,你别哭,姑姑她一定不想乱发脾气的!”
苏寒月的眼眶有些湿润,推开门走了进去,朝曾芷琪和何寻雪跪下:“娘,大娘,寒月错了!寒月冒犯了!对不起!”
曾芷琪上前扶起苏寒月,将她搂在怀里:“寒月,我的好寒月,是娘对不起你!是娘耽误你这二十年!”
苏寒月轻轻地抱着曾芷琪:“娘,别说了,我都明白!我是苏家人,自然要为苏家分忧解难!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三日后,苏寒月额头上包总算是散去。太阳正好,苏寒月也醒得早。苏笛韵的第二个绣坊要开张了,她自然得去捧捧场,看看热闹。对于生意上的事,苏寒月是一窍不通,可是也不能闲着,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就去搭把手!
最近绣坊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家里的下人几乎都去帮忙了。苏寒月一个人在家也无聊的很,带着妍芳刚出了大门,后面就传来呼唤她的声音:“姑姑,等等我们,爹,你快点,你快点啊!”
苏寒月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从远处奔来的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平常的富贵人家,特别是王室贵族那里有像他们这样走路的。一个个跑的气喘兮兮,苏寒月擦了擦永言额头上汗,把手帕丢给程温裕。
“永言,你们要去那里啊?”
永言裂开嘴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姑姑,笛韵叔叔的店铺开张,我们要去送贺礼啊!”苏寒月拍拍他的头,牵着他的手走:“好好!难为你们爷俩有心了!有没有准备一份大礼啊?礼物太轻我可不收!”
永言和程温裕嘻嘻地笑。
苏笛韵的新绣坊开在最热闹的东街主道上,租下了很大的三间铺子。最开始的时候苏笛韵只是西街偏僻地的一间小铺面开绣坊。虽然邬梓萱的绣活做的非常不错,但是生意不是很好,甚至还有亏钱的时候。这两个多月来,生意突然好起来了,也有一些大客户专程找上门来订货。
这可乐坏了苏笛韵,忙坏了邬梓萱。招了不少绣女,邬梓萱光是指导那些绣女都忙不过来。有时候,连大娘、和娘都来帮忙。
苏寒月们赶到的时候,绣坊门口正在放着鞭炮,舞着狮子。三间铺面都挂满了喜庆的红绸,正中一块牌匾上的红绸尚未揭开。门前门后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走近都不能,还是来晚了啊!远远地,只见苏笛韵、绣坊新请的周掌柜,大元帅、龚德容和龚博容,陈锐精,泉文滨还有昔日的许多同僚都携了家眷前来观礼。
一阵锣鼓过后,周掌柜挥了辉手,让锣鼓鞭炮停了下来。大声道:“诸位!今天是我绣坊开张的大好日子,感谢各位亲朋好友,街坊邻居的光临!下面,请我大虞帝国的大元帅和威武将军陈侯爷为我苏家绣坊揭匾。”
大元帅和陈锐精笑容满面走上前去,一人持了红绸一端,在锣鼓声中揭下红绸。“乐水绣坊”几个红艳艳的大字,立即出现在眼前。
周掌柜继续道:“诸位,这匾额是当今太子的亲笔啊!是我乐水绣坊的无上荣耀!”立即有人在窃窃私语,议论这匾额的真实性。
苏寒月微微地笑着,看来苏笛韵还是有些手段啊,能弄到太子的亲笔提名。光这几个字怕就值不少钱吧。苏寒月开心地想:要是绣坊那天倒闭了,可以卖卖这个牌匾,也许还能小赚一笔,呵呵!
周掌柜又抬了抬手:“为感谢各位的光临,今日绣坊免费赠送精美荷包一千百只,进店光顾的前五百名顾客都有精美礼品相送!各位!里面请!”
人群如潮水一样向店内涌去,这时,几个小厮分别拿来不少荷包,像不同方向的人群抛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哄抢免费的荷包。
第一百一十三章:说话要算数噢
苏寒月怕会挤到永言,便将他抱在怀里,对妍芳说:“妍芳,你一会从后门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就不进去了,一会你到对面的清风茶楼找我。”
妍芳去了,苏寒月看着程温裕被人群挤开了几步,怕把他弄丢了,走过去,一手牵住他。好不容易才从拥挤的人群中退出来,都挤出一身汗来了。永言赖在苏寒月怀里不肯下来,苏寒月只好抱着他上了清风茶楼。
茶楼的客人不多,上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包间,坐下。从这里望去,街道上的人不多,往日很热闹的茶楼也冷清了。看来绣坊开张还是很吸引人的,苏笛韵不会行军打仗,做生意却很有一套。让苏寒月大感安慰,以后靠着这个弟弟,也能一辈子吃穿不愁。
茶楼中间有一个小台子,上面站了一个说书的。看了一眼不多的客人,打开折扇道:“诸位,今日乐水绣坊可真是热闹的很哪!要说这乐水绣坊那可是大大有来头!”
一个喝茶的叫道:“什么来头啊,不就是那个苏将军家么?是那个女将军吧!现在不是已经削了将军的封号,贬为平民了么?还有什么来头!”
说书的道:“非也,非也!要说是一个将军开了一家绣坊,断不会如此热闹的!这后面啊,可是有皇族在支持啊!”
听到这里,苏寒月狐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程温裕和永言,他们一个在研究茶叶,一个趴在窗子上看热闹,根本没有听说书的在讲些什么。
苏寒月仔细听下去,那说书人道:“要说这苏家,也真真了不起,不说前面两个故去的老将军,单单这个女扮男装从军数年而未被发现的苏家大小姐就是真了不起啊!”
一个人起哄道:“说起这事,我可有点不信了!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在军中数年竟然没有被识破女儿身!莫非……莫非这苏家大小姐长相真如男子那样,让人雌雄莫辩?”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道:“说的正是那苏家小姐,话说那苏家小姐一出生,就见屋顶雄虞展翅,只冲云霄。那苏家小姐生的一副威武的样子,苏大人病重之时就当作儿子养了。
这苏家小姐也奇,越长越是男儿样,生的一副粗旷的身板,面若满月,眼若铜玲,唇似刀削,粗膀大臂,端端一副武将的样子!从军之后,征战四方,立下战功无数,而在平叛异族人这一役中……”
有人打断道:“刚才你不是说苏家有后台么?扯那么远干什么?”
说书人道:“客官莫急,马上就说道了!要知道,在军中数年,苏家小姐一颗芳心早系在小侯爷陈将军身上。要知道,那小侯爷陈将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那可是帝京不少女子心仪的对象啊。那关键的一役,陈将军不幸陷入敌阵,多亏了苏家小姐舍命相救才得以逃脱性命……”
听到这里,苏寒月刚好喝了一口茶,呛了一口,全喷在对面的程温裕脸上。他嘻嘻地笑道:“喷水,喷水,好玩,好玩!”
说罢,喝了一口茶,朝苏寒月面上喷来!苏寒月忙用袖子一挡,虽是挡去了不少,还是有不少茶水溅到苏寒月脸上,头发上。想拿帕子,才想起来,帕子刚才递给他了,苏寒月给他的东西,他是从来不还的。
只好就着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拍着桌子道:“你再喷,你再喷!”
恰好,妍芳上来,看苏寒月擦脸的样子,嗔怪道:“小姐,你现在是苏家的大小姐,不是少爷!你这样那里一有一丝小姐的样子啊!就算是少爷,也从来不这样的。你这样子,这样子,唉……你什么时候改得过来啊!”
程温裕笑道:“好,我再喷!”含了一口水,就要喷妍芳,苏寒月从桌子上伸过半个身子,用袖子堵住他的嘴,薄怒道:“小温裕,你捣什么乱?茶是用来喝的!你给我好好喝茶!再敢胡来,我用针,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程温裕害怕地摸了模嘴巴,撅起来,乖乖地闭着,不再捣乱。苏寒月又用袖子顺便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苏寒月问妍芳:“少爷那边还好么?不需要你帮忙?”妍芳坐了下来,道:“还需要帮什么忙啊,货都卖光了,没有卖的了!”
苏寒月皱了皱眉头:“卖光了,这么快!开张第一天就没有货卖,这不太好吧!”妍芳自己倒了一杯茶说:“是啊!少爷正头疼呢!”
永言插嘴道:“什么?卖光了!哎呀,我们都还没有买呢!这下好了,去晚了,我们都买不到衣服穿了!姑姑,怪你啊!刚才说了要进去的呀!”永言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爹,这下可不好了,我们没有衣服穿了!”
程温裕抬起头嘿嘿傻笑:“怎么会没有衣服穿,你看,那边,那边有好多衣服卖的啊!一会去买,去买,我要穿新衣服!”苏寒月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概两百米远的地方,也有一家绣坊,门口人可罗雀。
心念一动,忙让妍芳去通知苏笛韵,让他关注一下其他绣坊的存货。苏笛韵是个聪明人,相信一点就通的。
妍芳去了,那说书人还在和别人讲着苏家大小姐的故事。
“那苏家大小姐,为陈将军豁出了性命,陈将军自然是感动万分,两人一来二去,情愫暗生,所以,陈侯爷才会为了苏家那样奔波出力,听说了么?连哪牌匾都是陈将军请太子写的……”
有人插嘴道:“如此说来,那苏家与陈家结为亲家也是必然之事了,可惜了陈侯爷那样一个好男儿,却要娶个貌若无盐的女子!可惜啊……可惜。”
听力这些话,苏寒月沉下脸,蹙起了眉头。永言去听了进去,睁大眼睛问苏寒月:“姑姑?你要嫁给陈叔叔么?”
苏寒月垮着脸道:“嫁他?嫁给那个扫把星?我闲自己的命长啊?”
“可是,陈叔叔时常来找你!”
“难道他时常来找我,我就要嫁他么?你比他来的还多呢!难道我就嫁你不成?呵呵,小鬼头,这些事不是你要担心的!”
永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说你貌似无盐,可是,姑姑很好看的啊,怎么会和无盐一样呢!姑姑,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苏寒月大笑:“好啊!哈哈!你可要说话算数啊,等我老得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你可不许赖账!哈哈!”
第一百一十四章:等你来求我
瞥见那边,已经有人从后门出来奔向其他绣坊了。虽然开张第一天就是帮别人卖货,但是这总比没有卖的好,而且这样一来,可以和其他同行搞好关系。
苏笛韵做事是决断的,一如战场上的自己。她瞟了瞟程温裕,他在用手指搅乱杯中的茶叶,那碧绿舒张的茶叶随着被他搅动的水流浮浮沉沉。有时候,头脑简单的人看问题时候比正常人要开的远,看的通透。
正喝着茶,眼光被绣坊前不寻常的喧闹吸引过去。只见一个太监带着一队宫女奴仆,浩浩荡荡地朝绣坊走来。走到绣坊门前,那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来:裕王府贺……娟纱十匹,锦缎五匹,各色花布二十匹……
永言兴奋地拉着我苏寒月道:“姑姑,姑姑,你看你看,我们的贺礼到了!贺礼到了!”苏寒月有些开心,却故意道:“恩,谢谢永言破费了!不过,才这么少啊!我说了礼物太少我不收的!”
永言的笑脸垮下去了:“姑姑,这是,这是我家里全部的布料了!”说着似乎要哭出来了,两只手拼命搓着衣角。
苏寒月一把搂过他笑道:“笨蛋,我逗你玩儿呢,你这都相信啊!呵呵,你送的那么多,我很开心啦!等回头啊,让梓萱姑姑给你们一人作十套衣服,让你们一年都不用买新衣啦!呵呵!好不好啊?永言!”
永言抬起头来:“姑姑,就会作弄我!我还以为你不满意呢!”语气一扬,道“姑姑,你看那个太监,那是我从宫中借来的,好让这里的人知道,买衣服可都要到苏家的乐水绣坊来买。让他们知道,姑姑家的绣坊可是最好的绣坊,都是由我们裕王府撑着呢!这样,有坏蛋也不敢惹姑姑家了!”
终是小孩心性,前两个月还不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现在却如此大张旗鼓,生怕有人不知道是似的!不过,他能将心事埋藏在心中,整整两月不道破,足显得他的耐力和心智已非同龄小孩可比。
苏寒月开心地搂着他:“好,有你宣传,一定让所有的人呢都来光顾我们乐水绣坊!”
今日的宴席定在了京城最大聚丰楼,离开宴的时间还早,绣坊内苏寒月帮不上什么忙。当永言吵着要去街上逛逛的时候,便随着他们出了茶楼。
永言和程温裕开心地在前面地跑,边跑边回头叫。
姑姑,姑姑快看,这几个泥人真好看!你给我买好不好?
姑姑,姑姑快看,这风车好精致,我要,我要!
姑姑,姑姑快来,有冰糖葫芦……,哇,还有油煎果子,五香花生,茶叶蛋……
苏寒月暗笑,怎么,就成了这两人的保姆了,要防止他们跑丢了,还要负责帮他们付钱的。
这条街应该是程温裕和永言常来的,似乎有不少人是认识他们的,都在悄悄议论他们。苏寒月走得不快,那议论的声音,自然全听了去。特别是路过一处茶楼,茶楼临街的铺面里坐了几人,说话的声音丝毫不遮掩,句句落在三人耳中。
呀,你们看,这不是那个傻子,和他儿子么?最近好像不常来了,衣着也光鲜了啊!
看,后面那个女子,是不是傻子新娶的媳妇?还蛮漂亮的,只是,怎么看她走路那么别扭,哪里有女子这样走路的?
就是,虽然穿着女装,看那样子,哪里有女子的婀娜之态?
哈,好马配好鞍,傻子的媳妇能好到哪里去?这样的,也算不错了!要不,怎么去找点乐子。
四、五个衣着光鲜的少年,一脸坏笑地朝三人走过来。永言看着他们走来,双手握拳,脸涨的红红的,眼内似乎要冒出火来,盯着那五个人一动不动。
程温裕站在儿子身边,拿来两串冰糖葫芦,吃得正开心,根本没有看到围上来的几人。苏寒月还未出声,就听永言道:“我告诉过你们,不许说我爹是傻子,他不是,不是!”
苏寒月斜斜地看了那几个人一眼,向永言靠近了几分。
为首的一个人笑道:“小傻子,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听清楚!”永言正要答话,苏寒月道:“永言,小傻子和你话呢!你得声音大点,恐怕他是又傻又聋的!”
永言楞了楞,笑了起来。后面的四人听了这话,也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呀,肖老大,今日人家有人帮衬了,你可讨不了便宜了!”
那人转向苏寒月笑道:“有趣,有趣,小娘子,还真是有趣的很啊!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嫁个傻子,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实在可惜的很,不如跟我了陆行武,保证你一辈子吃穿不愁,快乐无忧!怎样?”
苏寒月,看着这几个人,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不用说,一定是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不学无术,整日若是生非。
她笑道:“好啊,只要你用良田千顷,房屋连绵十里,珍珠千斛,万金足银,千名整齐的下人作聘礼,我可以忽略你嘴上无毛的事实!乳牙未换的事实,跟你呀!问题是,你有钱么?没钱可别在我面前晃!我忙着呢!”
这下,不仅身后的四人,连茶楼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自称陆行武的人,气得眼睛睁得如铜玲,脸涨得青紫,怒道:“不识抬举的女人,不男不女的妖人,看陆爷今天收拾你们!”
一拳朝着苏寒月打来,来到半路停了一停,犹豫道:“哼,我堂堂陆少爷,不和女人见识,我不打女人,等会有你求我的时候!”
拳头一转,朝永言脸上挥去。还未擦到永言的脸,就被永言架住,永言现在还不到陆行武的肩膀,却是单手捏住了陆行武的手腕,毫无费力的样子。
苏寒月毫不担心永言,这两个月的**,永言的进步神速,何况,苏寒月发现永言和程温裕体内都有充沛的内力。无疑,他们早就在练习一种内功心法,只是没有招式,不知道如何应用。
苏寒月曾经问过永言,修习得是何种内功心法,永言摇摇头说不知道。犹豫再三,告诉苏寒月,那是在他还小的时候,一个白衣人夜里偷偷来教他们的,并且一再告诫他,不能说给别人知道。永言一再要求苏寒月帮忙保守秘密,永言还真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只是遇到了比较亲近的人,还是忍不住说了。
苏寒月看那几个人的样子,内功修为不高,应该是经常打架,在招式上要比永言纯熟些,但这些花花公子,有几个能在功夫上认真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承蒙挂念……
功夫是在实战中磨练出来的,所以她并不反对永言时不时地出来打一架,既然有人陪练拳,那是最好不过的。打赢了,就当是练练手;打输了,也好让永言知道自己不足。
想当初,大元帅**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招一式从对打中熟练的。要打到别人,首先得学会挨打。
那边,永言和陆行武已经在过招了,程温裕看到他们打起来了,在一边急得直跳脚,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不许打我儿子,不许打我儿子!”看他十分着急,想要冲进去帮忙的样子。苏寒月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拖在一边。
“小温裕,永言总要经历些磨练才能长大,他和我也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剑术了,让他找几个对手练练也好!你别担心,我在这里呢,不会让永言吃了亏去!”
果然,没几下,陆行武被永言一拳打中面门,跌倒在地。那陆行武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后面的四个人叫道:“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看着我被别人欺负啊!还不快上!”
那四个人听了,一起冲上去,为着永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程温裕又着急了:“你们欺负人,欺负人,四个打一个,不许打我永言!”一边挣扎着,想要去帮忙。
苏寒月牢牢拉住程温裕的手,对永言道:“凝神静气,不畏、不惧。下盘稳固,出拳迅捷,不要怕挨打,现在,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场中的局面开始还是四人占领上风,永言身上也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在苏寒月镇静的指引下,永言很快扭转了局面,以一敌四,仍处于不败之地。那四人见讨不了便宜去,而且看苏寒月从容地站在一边,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便悻悻地住了手。
叫嚣道:“小子,你别得意,今天咱们有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天高水远,来日方长,你等着!小子,我们饶不了你!”
永言站定,抹去嘴角的血迹,傲然道:“好!我等着你们!你们随时来,我随时奉陪!记住,我姓程,叫程永言!”
四人仓皇而去,永言一头扎进苏寒月怀里,委屈地流着泪道:“姑姑,你为什么不帮我?”
苏寒月蹲下身子,用袖子擦拭着永言脸上的血迹和汗水,轻轻地道:“永言,你是男孩子,将来是要顶天立地的男儿汉,永言不哭!记住,男儿流血不流泪!你看,姑姑不帮你,你也打赢他们了。他们四个,而永言才一个!姑姑的好永言总是要长大的,我不能一辈子陪着你啊!所有,永言必须学会自己面对!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和困难,一定要有十二分的勇敢!知道了么?”
永言委屈地点了点头,苏寒月道:“永言长大了,是要保护自己的爹爹的,所以,无论是以一敌四,还是以一敌十,永言都不要害怕,还有姑姑呢!何况姑姑还有一个保命的秘技教给永言。”
永言睁大眼睛,满是兴奋之色,苏寒月狡黠地笑笑,凑近永言的耳朵说了一句:“秘技就是打的嬴就打,打不赢就跑!正所谓,三十六计,跑为上计!哈哈哈!”
永言有点恼怒,又有点疑惑之色,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一家药铺处理了永言的伤后,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苏寒月径直带来两人朝聚丰楼走去。门口,弟弟苏笛韵和大娘王欣惠他们早已在门口迎宾多时。
才进大厅,就听见苑龚德容喊道:“苏妹,苏妹,这里,这里,来这里!”苏寒月转头一看,原来是大元帅一家!本来是安排了永言和程温裕之后就要到女眷席去的,眼见数日未见的大元帅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苏寒月心头一暖,没作多想,牵了永言和程温裕的手奔了过去。
大元帅站起来道:“寒月呀,好久不见了!身子可好些了么?”苏寒月微笑道:“承蒙将军挂心,寒月已经痊愈了!只是将军,最近身体可好?苑大哥,二哥近来都好吧?”
大家寒暄着入座,永言乖巧地叫苑家兄弟叔叔,在叫将军爷爷的时候,却让苏寒月心中感觉十分别扭。
在听了苏寒月介绍了程温裕后,大元帅一惊,站起来就要给他行礼,全家人也跟着站立起来。程温裕慌忙摆着手说不用,苏寒月也拉住将军道:“将军,他们现在是我的徒弟,说起来,还要他们给您行礼呢!温裕和永言都不是拘礼的人,大家也就免了哪些俗套吧!把他们看着是我的好朋友就可以了!对吧,温裕、永言!”
苏寒月的话,两人自然不会反驳。大家看永言灵活乖巧的样子,很快喜欢上了他。
周遭在座的都是军中同僚,或者是认识的人,苏寒月一一打了招呼过来,宴席已经开始了。苏笛韵贺了祝酒词后,便被一群人拦住喝酒。虽然有泉文滨帮忙,大家还是不放过他。苏寒月看在眼里,暗暗心焦,苏笛韵的身体一直不好,没有人替他挡酒,这酒喝下去,怕又是一场大病了。大娘和邬梓萱都在女眷席,自然是无法帮忙了。
苏寒月只得站起来,准备去替下苏笛韵。席上,大元帅早示意了苑家两兄弟,兄弟俩抬着酒碗就上前去了。苏寒月忙唤了小厮苏童,扶着苏笛韵过来。待苏笛韵坐定,苏寒月怪道:“笛韵,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喝那么多!”
苏笛韵一张俊脸显出一团酡红,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对着苏寒月摆了摆手:“姐,我不碍事的,今天难得大家都那么捧场,多喝两杯也没有什么关系!”话才说完,就是一阵咳嗽,苏寒月帮他抚着后背,暗自摇头。
酒桌的另一边,敬酒的人把苑家两兄弟围了个圈,大家都是军中的好兄弟,难得聚在一起,自然是喝得高兴,何况,苑家兄弟以半个主人的姿态出现,大家自然是不肯放过他们。
大元帅却不担心两个儿子,和苏寒月说说笑笑,谈笑风生。不知是谁,眼尖地看到了苏寒月,奇怪地叫了一声:“苏将军,苏寒月,哈哈,你在这里啊!过来喝酒!快,快,过来,过来!”
苏寒月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在一起打过一战的一位将军。当时,苏寒月在战场上救过他一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明明就是
苏寒月对着那位将军遥遥举杯,道:“我不是什么将军了!难得将军光临,寒月多谢了!”
话音才落,许多昔日共患难的伙伴,都转过身来,看着苏寒月,面露欣喜之色。虽然她已经不是那个将军,虽然她已经卸下了铠甲,不再重返战场。但是昔日曾经并肩作战的情谊,曾经生死与共,血肉相连情谊,那里是一道圣旨就能抹杀得了的。
众人都抬了酒杯过来,道:苏将军,好久都不见你了!兄弟们怪想你的,既然你在此,就喝了这一杯。
苏寒月从来不是个扭捏的人,抬起杯子,一仰头,就喝光了杯中的酒。众人齐声叫好,更是涌了上来,纷纷上前,劝苏寒月喝酒,大元帅见状,忙劝道:“诸位将军,寒月病体才刚刚有所好转,你们就饶了她吧!这样吧,我来替她喝!”
众人听了,便不再为难苏寒月,起着哄,让大元帅喝酒。苏寒月见大元帅一碗接一碗地喝下去,有些急了。
叫道:“诸位将军,大元帅身体不好,喝这些行了吧!大家随意吧!”
众人听了,笑话道:“呀,大元帅现在还是这样护着苏将军,苏将军也这般维护大元帅,这般照拂,大元帅,该不会是喜事近了,苏寒月要入你家的门了吧!哈哈!”
苏寒月听了,脸不由得红了,刚才又喝了一些酒,脸颊白里透出粉粉的红色,抬起头来飞快地瞟了一眼大元帅,不敢答话。
大元帅哈哈笑道:“怎么,你们嫉妒了!哈哈哈,来喝酒!”
一个声音**来:“唉,今天可是苏家的好日子,不陪苏兄弟喝几杯,那可说不过去了!”话音才落,人已到身边。
苏笛韵站起来道:“陈大哥说的对!小弟我先干为敬!诸位,干了!”酒才喝下去,又是几声猛烈地咳嗽。
苏寒月不快道:“陈将军,笛韵他不能多喝,要喝酒,我替他好了!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陈锐精笑笑:“以前,以为你是男人,喝酒也不与你计较!现在,穿上女装了,我再与你喝酒就显得本将军太小家子气,偏要和女人作对了!哈哈哈!女人家还是去女人该去的地方,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苏寒月一捋裙摆,一脚踏在凳子上,手中端了一碗酒挑衅道:“呵呵,原来是陈将军怕了呀!认输也可以啊!”一众将士在旁边起哄:哈哈,陈将军认输了!认输了!
陈锐精面上挂不住了:“哼,不要说我欺负女人!来!喝就喝,我让着你,你喝一碗我喝三碗!看谁先醉!”
苏寒月正待说好,永言插嘴道:“不行,不行,这不公平!”陈锐精乐呵呵地看着永言:“永言,这哪里不公平了?”
永言眼珠子一转,大声道:“陈叔叔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以一敌十的好汉……”这句话在陈锐精耳中十分受用,他略显得意:“永言,你说,我都听你的!”
永言继续道:“姑姑她,不过是个弱质女流,所以姑姑喝一碗,你喝四碗才是!陈叔叔,你说都听我的,可不许不算数哦!”
众人一片哗然,暗自好笑!这次可上了小鬼头的当了!
陈锐精哭笑不得,却也不输了气势:“四碗就四碗,来!上酒!”
苏笛韵担心地看着苏寒月:“姐,不行就不要喝了,我来吧!”苏寒月给他一个宽慰的笑容,抬起一碗酒,一口就干!
陈锐精连干五碗,示威似地看着苏寒月,众人一阵叫好声。不多时,两人已经喝了十多坛酒。其中一大半还是陈锐精喝的。
苏寒月平日就很少喝酒,酒量本也不好,何况身体才刚刚好转,连喝数十碗下去,已经是脚步轻忽,面色酡红,两眼朦胧,双手却是死撑着桌面,不肯服输。
陈锐精面上也飞起了一朵红霞,看了一眼苏寒月笑道:“寒月妹妹,喝不下就不要喝了,认输好了!哈哈!”苏寒月强道:“谁说……谁说……喝……不下来,来……喝!”
一边,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众将士,一边是担心苏寒月的苏笛韵和大元帅一家。苏寒月把一酒碗递到唇边,却被一人拦**下:“陈叔叔,你欺负人!明明姑姑身体不好,你还激她喝酒,你就会欺负人!”
陈锐精也喝得差不多了,对永言道:“小鬼头,你又搞什么鬼!我什么时候欺负人了!”永言愤愤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上次,姑姑的病都没有好,你就和她打架,你明明打输了,你……你还把她推到墙上,咬她!我和爹爹都看见了!”
众人一愣,接着就是一阵爆笑,只听一阵碗碟落地摔碎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干人等,全都笑得趴到桌子上去。
苏寒月满脸噪得通红,指着永言说不出话来。饶是陈锐精身经百战,这时面色也红了。伸手出来就要抓永言,永言跳开一步,着急道:“明明就是,你把姑姑的嘴都咬出血了!”
一个人忍不住,笑道:“这个小孩,你陈叔叔有没有啊!”
永言道:“没有,姑姑的衣服很牢呢,对不对,爹!”程温裕站在永言身后歪着头道:“是哦,我也看见了,可是撕破了好大一块呢!”
这下,除了碗碟的声音,更有凳子落地之声。大厅的屋顶似乎承受不住如此的声波,抖动不已。
陈锐精去抓永言,让他住嘴,却被站立不稳的苏寒月一把打开,道:“不许,不许……欺负……小……小孩子!”陈锐精伸手一带,苏寒月便向前跌去,永言见状,忙上前,拉住苏寒月,道:“不许你再欺负姑姑!”
陈锐精促不及防,一掌将永言打到在地,程温裕见状扑了上来,想去拉永言,永言却早一步跳起来,一把扯过苏寒月,挥掌朝陈锐精打去。
程温裕上前将苏寒月抱了个结实,摔倒在地,程温裕连忙扶苏寒月站起来,又去拉战斗中的永言……
一时间,好好的酒楼,乱成一片,笑倒在地的,喝醉了跌倒在地了,闹在一起的,乱得不亦乐乎!
疼……头……好疼……肚子,也好疼。口干的厉害,似乎是走在沙漠中,被骄阳炙热,很久没有喝到水的样子。苏寒月朦胧着睁开眼,正摸索着想下床,找点水喝,手上就被递了一被暖茶,一口喝干了,这才微微睁开了眼。
第一百一十七章:风言风语
这一看,让苏寒月吓了一跳,酒意也醒了几分。只见大娘何寻雪、娘和邬梓萱,整整齐齐地坐在床前,看她们皱着的眉头,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苏寒月拍了拍昏疼的脑袋,讪笑着道:“我只是喝多了点,没什么大碍的,大娘、娘,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
大娘沉着脸开口道:“你喝酒我们也没什么说的,可是……可是你不能……唉,妹妹,,你说说她吧!”
曾芷琪沉着脸道:“寒月啊,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啊?你还记不记得,你昨天喝醉了,都作些什么了?”
见苏寒月迷茫地摇了摇头,她面色不善地道:“你把……你把小侯爷陈将军揍了一顿!”
苏寒月有些意外:“我?我揍他!”见对面的三人齐齐地点了点头,苏寒月道:“娘,不是吧!他有那么好,只挨揍不还手的!”
曾芷琪面上满是忧愁:“不止你,还有你那徒弟永言和那个傻……程温裕!我说寒月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那个程温裕就是裕王啊,你要知道,这些皇亲国戚可是我们平民百姓惹不起的啊!这下好了,你们三人打了人,得我们去赔礼道歉。现在,笛韵已经去了,只希望老侯爷大人大量,不计较啊!”
唔,笛韵道歉去了,难道伤得严重?苏寒月道:“娘,我不记得,我应该没怎么用力啊,难道……难道陈将军伤势严重?”
邬梓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严是不严重,只是,只是破了点相而已!还有啊,寒月,永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么?那个陈将军,真的对你……对你?”
苏寒月疑惑地道:“梓萱,永言说什么了?”大娘瞪了邬梓萱一眼,邬梓萱吐了吐舌头,用袖子掩了口,低头悄悄地笑,不再说话。
大娘斟酌地道:“寒月,你看,你也不小了,已经二十了。平常人家的孩子,十五便出嫁了,为娘的耽误你这些年,真是过意不去,你看……唉,你这样子找个婆家,也怕人家……,你看苑家两兄弟如何?苑家和苏家一直关系不错,我看大元帅看着你,也挺满意的,他们也是武将世家。我想,你过去,他们也不会亏待你的!”
苏寒月听着,恼了起来:“大娘,你们早早地来这里,就是想着把我嫁出去么?既然已经耽误了,就耽误了吧!苑大哥和苑二哥不都有妻室里么!苑家现在也只有大元帅因为苑夫人过世了,一直没有正室。你们现在提我做什么?”
娘道:“寒月,苑家大哥是有妻了,可是苑家二哥只有两个妾室,未娶正妻呢!那个……那个陈将军虽然好,毕竟是王室,我们毕竟是寻常人家,而且他也有两个妾室,我怕,我怕你以后受委屈啊!”
苏寒月这才听明白了,原来是昨天与陈锐精一闹,惊了两位娘,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嫁出去。
她现在年满二十,真的是昨日黄花,过了娶嫁年龄了,就因为这样,她就一定得去做人就得小妾么?
苏寒月压制住心中的不快,笑笑道:“娘,这事,你们暂且不用操心!反正我已经老了,嫁不嫁的出去也很难说,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吧!我想再休息一会!”
三个人互相看看,暗叹了一口气,出了门。这个家原来几乎都是苏寒月在支撑,很多事情,她们都是听她的,现在她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将军,但是她说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分量。
苏寒月喝了一杯茶,躺在床上。嫁人!多么陌生的字眼。
婚礼,她也是曾经有过的,娶了那个名叫邬梓萱的女子,大红的绸带,大红的礼堂,大红的新郎服,牵着一个同样是遍身红色的美貌女子,那个女子在鲜红的嫁衣中,那样的娇美,那样的迷人。
如今轮到她来穿嫁衣了?她会不会也如她那样娇美如花?只是不知红绸的那一端会是谁?
眼前又浮现那个伟岸男子的面容,苏寒月羞涩地笑笑,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了微红的脸。
两日之后,苏寒月出门前往绣坊,才知道了家中的两位娘亲为何那样着急她的婚事。才出门没一会,就听见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
呀,看到没有!那个就是苏家的大小姐啊,那个女扮男装作了将军的人!看她走路那样子……那里像个姑娘家!
看看……是那个苏大小姐啊,听说……听说她和男人在一起喝酒呢……是啊……喝醉了,还打人……听说呀,和那个小侯爷陈将军打架呢!
胆子真是大了……敢和陈将军打架呢!
谁说不是呢……在军中那么多年,和那么多男人厮混在一起,没耻没羞的……说不定啊……早和谁勾搭上了……
越往后的话越是不堪入耳。说话的人声音很小,大概是以为她听不见,所以才如此的放肆。但是,苏寒月从三岁开始习武,听觉,视觉种种感觉都比普通人要敏锐。这些人的话语,一字不漏都被她听了去。
她在街头站定,缓缓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嚼舌头的男男女女。那些说话的人只觉得仿佛是一阵寒风抚过脸面,不由得一身哆嗦,目光闪烁,不敢与之对视。再不敢多言半句。
苏寒月知道就算此时堵住了他们的口,那些流言蜚语还是会从更多人口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将她淹没,将苏家淹没。
娘亲们的担忧不无道理啊!何况,她却是年岁不小了!还有谁有真心实意地接纳她呢?
绣坊里,苏笛韵正忙着和一群掌柜清理账目,邬梓萱在指导一群绣娘赶绣衣服。见苏寒月来了,梓萱忙停了手中的绣活过来问:“寒月,你怎么来了,来,休息一下吧!”
苏寒月摆摆手:“梓萱,我又不是什么娇气的小姐,才走了几步路而已,何必休息!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几天生意都不错呀!”
邬梓萱温柔地笑笑:“是啊,明天就是乞花节了,好多衣裙等着要呢!笛韵说,多绣几面团扇,说不定能在乞花节卖个好价钱”
苏寒月一楞:“乞花节?!”邬梓萱含笑看着她:“寒月要不要绣几个扇面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那是不成的
乞花节是大虞帝国开春后的第一个节日,大虞的地处西南,每年春天最先开放的那种花儿名叫焰火,当大地还是一片苑条的时候,它就最先冒出了红色的蓓蕾,然后绽放,娇艳欲滴。在其他花儿刚刚打开花苞的时候,这花儿已经绽放如巴掌大小。等到万花齐放的时候,焰火已经凋零,却不是一瓣瓣的凋落入土,它仍然保持着最美的姿态,立在枝头,直至枯萎,虽然干枯,虽然憔悴,那艳如血的颜色却不曾褪去。
大虞国的男男女女便以这花为定情的信物,称它情花焰火,而乞花节正是这样一个在焰火开放的最灿烂的时候,男女互赠焰火的节日,如果双方情投意合,就互赠送焰火,若无意,女方可回赠扇面,男方则回赠其他花儿的蓓蕾。因为再过十五日,便是年关,待到年关过后,家家户户的婚庆娶嫁都陆续操办起来了。
在以前,苏寒月也收到过许多情花焰火,虽然她与邬梓萱假意成亲,每年却依然收到无数的焰火,出于礼貌,她不得不准备众多的花苞回赠。想那时,她在别人眼里是年少英俊,少年有为,自然吸引了少女们的阳光。
可如今,换了个位置,还有谁会送她情花呢!
苏寒月笑笑:“梓萱,你忙你的吧!你绣你的扇面吧,我还有什么好准备的!需要帮忙就直说吧!”
梓萱拉了苏寒月到一具绣架前,道:“大娘和娘都说了,你有空啊,就不要去舞刀弄枪的了,多学学女红。来,寒月,今天我斗胆作一会你的师傅,教你绣朵花吧!”
苏寒月连连求饶:“梓萱,你就饶了我吧!以前最多也就是补补衣服,绣什么花呀!”梓萱笑而不答,穿好了丝线,将针递到苏寒月手中。
一个上午下来,苏寒月只觉得头昏脑胀,比平日练武还累。在绣坊一直待到到了黄昏,才和苏笛韵他们一起收工回家。
苏寒月只感觉今日心里似乎空落落的,想了半晌才想起来,每天必到她面前报道的两个小鬼,今日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来。
次日,苏寒月还在睡梦中,便被邬梓萱从被子里拖了起来。邬梓萱满脸喜色,手中拿了一套湖蓝色衣裙,帮苏寒月装扮起来,斜襟上绣着精致云纹,领口略开,一条同色绣银色云饰的宽腰带,勾勒出她胸部的美好线条。
她的胸部虽然一直用白布缠裹着,但却丝毫不影响它努力的发育成长,纤细的腰和小腹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宽宽的群摆,上面如缤纷地撒落无数粉红的花朵。手臂上缠绕着同色绣花丝绢云肩,脚下也是同色绣花鞋。
头发细细梳起,绾了个三环发髻,淡淡的珍珠散落在发髻之上,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妩媚却不艳俗。
还待扑上胭脂和细粉,苏寒月却对着那些扑鼻的香味打了个喷嚏,皱皱眉,让邬梓萱拿开。装扮好,站起来一看,连平日伺候的妍芳都有些呆了。
梓萱满意地道:“好了,寒月,你这般出去,不知要迷倒多少公子哥呢!”苏寒月不甚在意地笑笑,看邬梓萱早就打扮好了,一袭紫色绣红花的衣裙更衬得她肤白如雪,貌美如花。朴素却不张扬,简单却不失大方。
看都打点好了,邬梓萱便拉着苏寒月出门,辞过娘亲,带着一众尚未成亲的丫鬟婢女们,往乞花节最热闹的地方,东丽花园走去。
东丽花园是皇家的御用花园,平时只供皇亲国戚们游玩欣赏,只在乞花节对民众开放,与显示皇室同样与民同乐。大街上果然是热闹非凡,美艳少女,英俊少年,鲜红的情花焰火,在春日微暖的太阳下,酝酿着如火的热情,每个少女脸上都是十二分的娇羞,微红的脸,多情的眉,如水的瞳;每个少年都英姿勃发的样子,高扬的头,微微的汗,略带紧张的神色。少年的春天的多么的温暖和煦,充满幸福和希望。
苏寒月迎着那些打量的,惊艳的目光突然失了兴趣,她只觉得自己就如那已经过了花期的情花焰火,虽然颜色依旧,却是因为无人采摘而干枯了。
她一摸腰间,低呼一声:“呀,有东西忘记拿了!妍芳,你帮我跑一趟吧!”精心打扮过的妍芳自然不愿意离了大伙,不高兴地撅起嘴来。
苏寒月看了笑着对邬梓萱说:“你看小丫头怀春了,怕是早约好了和那个小哥会面了!那你们先走了吧,我走的快,能赶上你们的!我去拿来就来,如果那东西落下了,我还参加什么乞花会呢!”
邬梓萱疑惑地看看,还未说话,苏寒月就对周围的丫鬟们道:“你们可得帮我看好咱们的二少奶奶,除了少爷,可不许她把花送给那个帅小伙。你们看紧点,咱们二少奶奶如此漂亮,可让别人抢了去哦!”
邬梓萱涨红了脸,羞道:“寒月姐,你说什么混话!”苏寒月已往回走,笑道:“你们先走,我一会就来!”
见她们走得远离,苏寒月才放缓了脚步,回家,那是不成的,回去了,也得让娘亲给撵出来,出门前,娘亲就叮嘱:这次送情花可一定得看好了再送,她的终身大事也不勉强她,就靠她自己决定了。
百无聊赖,朝人流相反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大元帅府门前。这平日里熟悉的地方,此刻有点举步艰难。这个时候来,会不会……应该……他们都出去了吧!
犹豫再三,苏寒月还是敲了门。应门的小厮对苏寒月的到来大感意外,看来半天才道:“苏小姐,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出门了!只有老爷在家!”
苏寒月松了一口气道:“老爷在干什么?我方便进去么?”小厮道:“老爷在练刀呢!苏小姐进来吧!”
将军府内一片寂静,看来府内的人大多出门了。不用带路,苏寒月就来到了大元帅练刀的后院。只见大元帅赤了上身,正在舞动手中的大刀。古铜色的肌肤上晶莹的汗珠,发髻有些松散,垂了几缕在坚毅的面孔之上。
苏寒月贪婪地看着,背上左边斜斜的那一条伤痕是第一次出征时,替她挡下敌军将领的那一刀留下的,右下边那一条是那次被敌军偷袭时,他飞身扑倒她时留下的,还有肩膀上那个几个疤痕,是为她挡战场上的飞箭留下来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伶牙俐齿
那些伤口都是她亲自上药包扎的,那时候她哭得像一只花脸的猫。而大元帅只皱皱眉头告诉她:我死不了,你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哪来那么多眼泪!好男儿是不流泪的!寒月,这就是战场,你要记住,战场永远是只流血不流泪的地方。记住,战场厮杀勇者胜!
一个回旋跳跃的动作,大元帅的身形稍微停断了一下,没能接着飞舞的大刀,眼看那刀就要往大元帅身上招呼。苏寒月飞身上前,脚尖轻踢,立住刀柄,大元帅顺手一操,接住大刀。
大元帅气息有些不稳,苏寒月上前接住他手中的刀,道:“将军,你练了好久了,休息一会吧!”
大元帅看到如此的苏寒月有些诧异,微眯着眼在阳光下打量了半晌,才笑着说:“原来是寒月啊,我还以为是我走了桃花运,碰到了个仙女下凡来呢!哈哈!寒月今天真是漂亮啊!是要去乞花会吧!那两个小子一早就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苏寒月脸色微红,捏着蓝色的云肩道:“那个花会也没什么意思,都是些小孩子在玩。我顺路过来看看将军!”顺手递上茶盏。
大元帅接过茶盏,一口气喝光,感叹道:“我老了啊!今日要不是你,这刀可把我自己给砍喽!唉,时光易逝啊,你看这头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苏寒月看大元帅头上,确实有几根白发,心中微微一酸,上前道:“哪里有那么多,来,我帮您拔了吧!”上前扒开发丝,确是有一大半已经白了。
大元帅摆摆手道:“不用了,你要拔,不是把我给拔成秃头了!”苏寒月扑哧一笑:“怎么会成秃头啊!将军的头发好的很!”
大元帅接过苏寒月递过来的衣服,披上道:“还是你这丫头贴心!走吧,咱们也去东丽花园,晚上有宴席呢!上次那个塞西利亚族的王子和公主来纳岁贡,还有潘月的皇子也来了,宴席就设在花园呢!我这老头子也去凑凑热闹好了!”
帮大元帅梳好了头发,整理好了衣服,大元帅笑眯眯地看着苏寒月道:“你这丫头是越来越乖巧了,苏家二娘好福气啊!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以前我还很遗憾,你是男儿身,幸亏啊,幸亏你是个丫头,这下,变成我苑家有福咯,就不知道苏家大娘二娘舍不舍得啊!”
苏寒月羞红了脸,心里甜蜜蜜的。嗔怪道:“哎呀,大元帅,你说什么呢!”大元帅哈哈笑着不说话。
苏寒月跟在大元帅身后出了门,一颗心砰砰直跳。在这以前,大元帅虽待她温和却不曾说过这样调笑的话语,今日的话语是不是有什么暗示呢?
大元帅的夫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经逝世,因为军事忙碌,大元帅一直没有娶亲。今天他邀她参加乞花会,那……是不是……
苏寒月一颗心乱撞,只埋了头跟在大元帅身后。不提防,一头撞在一人身上,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元帅停下了脚步,她撞在大元帅身上了。大元帅笑道:“你这孩子,怎么魂不守舍的,走路都不会走了!”
低头看了一眼苏寒月楞了一下道:“寒月,你今日抹的胭脂真好看!给,来参加乞花会怎么能不带花呢!好好拿着,别弄丢了啊!”
说罢,递过来一支娇艳欲滴的情花焰火!
苏寒月楞了楞,手指颤抖着,不敢去接:“大元帅,这是……这是给我的!真的是给我的?”一边,有人在呼唤大元帅的名字。大元帅拉过苏寒月的手,把花塞到她手里:“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忸怩了!那边有人找我,一会花园里见,好好拿着花,不要乱送啊,一会让两个小子来找你……”
话未说完,人已走远。只剩下苏寒月拿着一支焰火,呆呆地立在卖花儿的小贩面前。没有听清楚大元帅后面说的话。
回过神来,妍芳正在拉扯她的衣服,大声道:“小姐,小姐,发什么愣呢?回神了!小姐也发花痴了,嘻嘻……”原来是邬梓萱见苏寒月久久不见,忙遣了妍芳来寻。
苏寒月满心喜悦,丝毫不在意妍芳所说,随妍芳进来花园,便让妍芳去玩,自己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慢慢走着。满院的花红邬绿,她无心欣赏,满院的别致美景,她也无心细看,只觉得心中又是酸又是甜,心中的期待甜蜜充斥着她,让她有欲大声呼喊的冲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面上烧得通红。
路被一人拦住,错开,又拦住,错开又拦住。苏寒月有些恼了,抬头看那人,说道:“我给你让路了啊!怎么还拦我!”
面前那人站定,一双眼睛盯着苏寒月,似乎痴了,只见眼前人:眼还是那双眼,喜时苏水如波,怒时凤凰浴火;眉还是那道眉,远是远山青黛,近是月上邬稍;唇若娇花点点嫩,腮如新沐丝丝羞。
苏寒月恼道:“陈将军,有路不好好走,你学什么迎客松啊,挡在前面!”陈锐精回了神,凑近苏寒月微笑道:“呀,有人发春了,说话都这样娇媚了!来,叫声好哥哥听听!”
苏寒月抬眼看他,笑道:“你那猫眼还没有好呢!叫熊猫哥哥如何?”原来,陈锐精的眼角还有些发青,正是那日酗酒打架的后果!
陈锐精眼睛一瞪:“你还好意思说,你打了我,你不来道歉,倒让笛韵来!”苏寒月道:“我不是醉了么!你陈将军大人大量,就原谅了小女子吧!”
陈锐精道:“那能这样就放过你!”
苏寒月无奈说:“你这小气鬼,堂堂将军如此下气!哼!那你要怎样才能消气啊!我可惹不起你!“
陈锐精笑起来:“也没什么,把你的花给我!我就原谅你!“说罢,伸手就来夺花,苏寒月虚晃一招,避过他的手:“我说陈将军,我这花可只有一朵!想你陈将军风流倜傥,家世显赫,英俊不凡,情花还用抢的么?这东丽花园里国色天香有的是,你何必来和抢一朵难以入眼的小花!莫非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喜欢艳丽丰满形的请走左边,喜欢娇小可人形的请走右边!谢谢!不送!”
陈锐精呵呵笑着扑上来:“伶牙俐齿!你不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么?这朵花是我早定的了!除了我,怕是没人敢要了!”说话间,两人已经过了三五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