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下手真狠
苏寒月骂道:“你放屁,大元帅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事!不是我聪明,是你自己太笨!”
正说着,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听见大元帅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寒月,寒月你怎么样?”
陈锐精疑惑地道:“大元帅真不知情?”
苏寒月一脸寒霜不做回答。陈锐精松了苏寒月的手,帮苏寒月拉好衣襟。苏寒月整理好衣服,啪的一声脆响,甩了陈锐精一耳光,立即奔出帐篷道:“将军,寒月在此!”
陈锐精也穿上衣服出了帐篷,只见大元帅由三个士兵扶了,站在帐篷外。
见苏寒月俩人一身狼狈,满身灰尘。怒道:“你们两个身为左右副将,竟然罔顾军令,在帐内私斗,成何体统?咳咳……陈将军纵容属下放纵,该当何罪!来啊!这些士兵拉下去,鞭笞五十!左右副将治军不严,咳咳……带头私斗,鞭笞一百,你们可服?咳……”
苏寒月抬头看着一脸倦色的大元帅,愧疚地道:“让将军操心了,寒月服!将军,你快去休息吧!不要再生气了,寒月再也不敢了!”
陈锐精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大元帅赏罚未免有些偏颇,要罚就罚我好了,和苏将军无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陈锐精,要知道,在这几年里,他都是和苏寒月势同水火,一心要找苏寒月的麻烦。大元帅也是为了避免激起更大的矛盾,才各打一百五的。今天陈锐精竟然主动承担责任,并且要求免去苏寒月的责罚,真是令人掉了一地眼珠,难道两人在帐篷内打一架,就合好了?
苏寒月瞪了陈锐精一眼道:“你此话可是真心的?”
陈锐精仰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苏寒月暗笑着点头,对大元帅道:“大元帅!既然陈将军愿意和我分担,那我那一百鞭就分给他好了!”
陈锐精为之气结!
大元帅面色一沉道:“寒月!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好男儿勇担当!你怎可如此推脱?”
苏寒月笑嘻嘻地道:“将军,我这不是体谅陈将军么?他好不容易才愿意和我共同分享一样东西……”
他高兴地说着,丝毫不在意,一旁的陈锐精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大元帅无奈地叹息:“寒月,你们能团结一致,我军胜利指日可待,可是今日之事不可不罚!你们能握手言和,一致对敌,我也深感欣慰!犯事的士兵鞭笞三十,两位将军各自鞭笞五十!你们可服!”
苏寒月单腿跪下,翘起嘴来:“大元帅,我今天才打了胜仗,你就要罚我!我又累又饿,你也要罚我!”说着,大大的眼中竟然蓄积了泪水,眼看就要滚下来!
大元帅手足无措,慌乱地摆着手道:“道:“哎,你这孩子,怎么说哭就哭呢!就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就罚你十鞭,士兵的就免了!”
对陈锐精道:“陈将军,寒月他还小,不懂事,处事不周,你看,这样可好!”
陈锐精淡笑道:“末将遵从大元帅令!谢大元帅!”
见苏寒月还撅着嘴,大元帅萧离无可奈何:“寒月,这十鞭忍忍就过去了,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否则,我还怎么治军!”
苏寒月嗔怪地看着大元帅:“是,大元帅,寒月听令!你就去歇着吧!寒月不惹事了!”
大元帅苦笑着摇摇头,转身由士兵扶着远去。
陈锐精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寒月狠狠一瞪闭上了嘴!
本来,那十鞭是可以装装样子,偏偏执行管是个陈锐精的人,平时看陈锐精对苏寒月总看不顺眼,这次就想乘机整治一下苏寒月。
打陈锐精那十鞭,看似抡圆了臂膀,用力抽下去,其实轻轻巧巧,几乎不伤分毫!陈锐精皮粗肉厚,那十鞭下去,如同没事的人一样。
苏寒月那十鞭可不一样,实实在在,一分力道不减,抽在他的背上,苏寒月大声呼痛,陈锐精挑挑眉道:“这十鞭还不够挠痒痒呢,你叫什么叫!”
苏寒月狠狠瞪着他,咬住嘴唇。副将泉文滨刚来的时候,十鞭刚好打完。看着苏寒月背上都渗出血水来,对着那个打鞭子的人破口大骂。
陈锐精这才看出不对劲,想上前搀扶苏寒月,苏寒月甩开他的手,抽着冷气道:“这下,你满意了!”
泉文滨扶着苏寒月回了帐篷,泉文滨似乎是第一次到他的帐篷里来,扶着他卧在床榻上,眼神飘忽,四处东张西望。
苏寒月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的帐篷啊?还不去请王伯过来!”泉文滨应了一声,低头走出去。
过了一会,走进去道:“寒月,王伯进山去了,几个士兵发现一个山洞里躲了不少孕妇,有几个要生了,王伯和其他两个军医去帮忙了!”
苏寒月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给他:“不是吧!军医也管接生的!那些人要他们接生才怪呢!”
泉文滨道:“我也纳闷呢,但是也不知道,去表示一下也好啊!大元帅下的令!来!寒月,我帮你敷药吧!虽然没有皮开肉绽,我看你这伤也不轻!他娘的,这些人,摆明了公报私仇!”
苏寒月抢过他手中的药瓶:“去去去!就知道你想占我便宜,你真以为我喜欢男人呢!就算喜欢也是喜欢长的比我帅的男人!你那样子,还差得远呢!”
泉文滨的脸红了红,跳起来道:“苏寒月,你怎么就这样不识好歹!天底下就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臭屁的人!哼!老子的好心都被狗吃了!走就走!谁耐烦理你!恶心!”
苏寒月笑起来:“那你还不快走!”
泉文滨重重地哼了一声,摔门而出。
夜了,苏寒月在帐篷里,艰难地上药。他是女儿身这件事,除了七年来一直照顾他的军医王伯,没有人知道。每次受伤也都是王伯帮他上药,打点其他事物!加上用那些玉块将自己的身材撑起来,别人很难看出里面的玄机。
脸上的黑色也是王伯用药粉帮苏寒月敷上的,这些药粉遮盖住了苏寒月的皮肤,也让苏寒月的皮肤多了一层保护,不至于被风吹日晒弄的皮肤干燥,黝黑,但是她的皮肤究竟不能如那些管家小姐那样娇嫩白皙,而是健康的蜜色。
第九十一章:绝无仅有
王伯没有空,他只能自己给自己上药了,这里气候炎热,拖着不上药,伤口就会发炎。
还好只是十鞭,那个人也真够狠的。只是十鞭就成这样了。
这么多年来,大元帅很少用军法处置他,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也是责罚几句就完了。真的生了气,在苏寒月痴缠之下,也不得不收回命令。大元帅待苏寒月一直如父如母,爱护有加。他的两个亲生儿子犯了错,他却是绝不轻饶,甚至责罚比一般人更重。
他对苏寒月如此,在别人眼中自然看出异样来。而且苏寒月在他面前丝毫不收敛的撒娇、耍赖,他也一一容忍,更是其他人心生怨恨。只是,两人都处在那样的位置,别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在背后说说闲话而已。
这次下令打十鞭,想着也是轻罚而已,那里会想到这样会伤成这样!
咝……,苏寒月拿着药瓶吸了一口凉气,不小心碰到伤口,好疼啊!疼的眼泪都要滚下来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咳咳……寒月,你好些了么?我来帮你上药!”是大元帅!苏寒月连忙穿好衣服,强忍疼痛开了门。大元帅的毒已经解了,可是失血过多,身体一时还难于复员。苏寒月接过大元帅手中的药瓶,扶着大元帅入了帐篷。
大元帅咳着道:“寒月……寒月,你别怪我,咳咳……要不是泉将军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竟然将你打成这样!哎……你一定很疼吧!你这孩子,从小就受不了疼,这次可真是苦了你了!这次回去我就去苏夫人那里请罪,你可别先告状啊!来,我来给你上药!”
苏寒月刚才忍住的泪珠,这下点点滴滴滚落下来,对大元帅道:“有将军这句话,我就不疼了!将军,不用了,我刚才已经上好了!寒月怎么会怪你的,大元帅待寒月之心,寒月怎能不知!”
大元帅目光里有温暖的笑意,拍拍苏寒月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你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记住,男儿流血不流泪!你呀,一点都不像你父亲。和你弟弟如风一样,都这么娇弱,我真拿你没办法!哎……”
苏寒月吸吸鼻子道:“那里啊,我比如风强壮多了!你又不是没见到,他才来操练一天就咳血了!我都打赢了好几场仗呢!你怎么能拿如风和我比!将军,你偏心!”
大元帅笑笑:“是,是,我的尘尘的是最好的!让你没人的时候叫我一声伯父,你怎么就不肯呢?”
苏寒月笑起来:“我就喜欢叫你将军,多威风啊!我叫你伯父,要是不小心被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靠你的关系才坐上将军的位置呢!”
大元帅摇摇头,抚摸着他的头发道:“是啊!尘尘作的一直都很好,要是,要是苏将军和苏老将军,还在,他们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苏寒月抬头,拍拍胸脯,笑道:“那当然,我怎么会给苏家丢脸呢!大元帅!你先回去吧,王伯说了,你要多休息!寒月无能,没帮上忙,还让你受累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风似的闯了进来。正是那陈锐精。大元帅目光一凛道:“陈将军到此有什么事么?”
陈锐精看了苏寒月一眼道:“大元帅,我来给苏将军赔罪来了,那件事,是我不对,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我来帮他上药!”
大元帅的神色微微有些缓和:“一个军队作战,最怕的是人心不齐,你们俩闹了那么多年,今天总算能够和解,我也高兴!那你帮他上药吧,咳咳……,陈锐精,你若是你乘机欺负寒月,可别怪我不客气!寒月,你看,你的伤口都没有包扎好!咳咳……既然陈将军有心,你就让他帮你吧!我先走了!”
苏寒月无奈地道:“是,将军,你要多休息呀!”送了大元帅远去。苏寒月一甩袖子进了帐篷,陈锐精连忙跟进,把帐篷的门关好,道:“怪不得你的门要作成这样子,我原来还以为是为了方便你和他……”
苏寒月恶狠狠地一句打断他的话:“我和他什么?”
陈锐精住了口,笑笑:“没什么!原来,大元帅真的不知道你是女子啊!竟然让我给你上药!”
苏寒月不给他好脸色:“你来不就为了这事么?金创药,放下就可以走了!谢了!”
陈锐精不以为怒,微笑着凑过去道:“你那伤说来也是因为我,我不知道他们下手这么重!你自己一个人弄不好的,天气这么热,不及时处理伤口,会很麻烦的!要不,我去找个女人来!”
陈锐精说着放下药瓶就走出去,刚走两步停下来,转过声正要说话,却发现苏寒月就站在他身后,手里拿了一个黄灿灿的东西,高高举着作势要朝脑袋门扔过来。
看他转身,身形呆了一呆。陈锐精奇道:“你傻了?你不会是想用这个香瓜把我砸吧!你得我的脑袋比较硬还是香瓜比较硬?”
苏寒月立刻满脸堆笑,两个无害的小虎牙白生生的:“那里,那里,我是想请你吃香瓜呢!手边又没有趁手的工具,所以想用个简便的法子把瓜破开而已。你看,你大老远那么辛苦跑来送药给我,我总得表示表示,意思一下!来来!请吃请吃!”
陈锐精英眉一挑,嘴角勾起,淡淡地笑着:“你就是这样谢我的?我是刚刚想到,你这身份还有几人知道?若是让无关的人知道了,总不太好!”
苏寒月皱皱眉:“没谁知道了!我等王伯回来吧!”
陈锐精拿起药瓶道:“那我来吧!”
苏寒月警惕地看着他,道:“你不会是想乘机占便宜吧!请了!不送!”
陈锐精看了苏寒月一眼,悠然道:“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也入得了本将军的眼?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苏寒月跳了起来,却拉动了伤口,咝咝地抽气,握紧拳头在陈锐精面前晃动:“陈锐精,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许侮辱我的花容月貌!”
陈锐精扑哧一声笑出来:“枉你还是女子,一点矜持都没有!就算是男子,像你这样臭美、粗鄙的也没有几个!”
苏寒月切了一声,道:“像我这样的人才,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让你得见是你的福气!”
陈锐精眯着狭长的眼睛,摇摇头:“你少啰嗦,你到底上不上药?”
第九十二章:如此反常
苏寒月看着陈锐精道:“不上!坚决不让色狼的阴谋得逞!”
陈锐精丢下手中的瓶子就要走:“那你就忍着吧!”
仿佛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这官位好像是世袭的啊!苏家也算是大虞帝国武将名家。你的祖父曾是京都有名的将军,因为开国立下大功,大虞的皇帝赐予苏家“护国功勋”的牌匾,并且能够世袭官位。你的父亲继承了祖父的官位,却没有因此骄傲,反而多次为帝国疆土的开拓,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最终宿疾难愈,英年早逝。只有你,永远是一副泼皮无赖状!真给苏家丢脸!不知道帝国有没有这条规定,女子也可以世袭官位啊!好像没有!啊!这个,这个欺君之罪……”
苏寒月怒道:“你闭嘴,你想怎么样!”
陈锐精略为得意:“不怎么样,帮你上药!”
苏寒月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恨声道:“我认栽!你先转过身去!”
陈锐精一幅奸计得逞的样子,微微转过去,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
想了想又道:“你闭上眼睛!不许看!“
陈锐精依言闭上眼睛,摸索着帮苏寒月上药。不一会,苏寒月就发现,他的手四处乱摸有些伤口没有敷上药,没伤的地方反而敷上了药。
苏寒月气道:“你干什么呢?敷药就好好敷!
陈锐精心安理得的样子:“闭着眼睛,就只能这样了!”
苏寒月沉默了一会,道:“你还是睁开眼睛吧!”
听到陈锐精的得意地笑,却无可奈何!
“好了没有?你倒是快点!”
陈锐精的声音低沉,靠近苏寒月的脸庞:“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皮肤又嫩又滑!”苏寒月反手一掌打去,被陈锐精捏住手腕,动弹不得。苏寒月怒道:“陈锐精,你这个欺负女人的混蛋!”
陈锐精俯下身来,在苏寒月耳边道:“哈哈,这会儿当你自己是女人了?”
苏寒月怒道:“你给我滚!”
陈锐精放开她的手,站起来:“好了!你可以滚起来了,不用包扎,上了药后应该没有什么的大碍了!”
苏寒月穿好衣服,道:“谢了,不送!你可以走了!如果没事,麻烦你的嘴巴闭紧点,别到处乱吠乱叫?”
陈锐精道:“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你就不怕……”
苏寒月忙道:“怕,怕,我怕得很!”
陈锐精笑起来:“那你总得想办法堵住我的嘴才是!”
苏寒月苦笑道:“你什么没有?我拿什么贿赂你?珠宝,你家比我多?钱财,我那里来那么多?美人?你家里那两个几已经是帝京的最美的人儿了!你该不会是要我以身相许吧!那……来吧!老子豁出去了!你可不要吃光抹尽不认账啊!”
作势就要脱衣服。陈锐精没有反应,抱着双手嘴角勾起含着笑,定定地看着她,缓了缓道:“你瞧你这又黑又丑的样子,也好意思要本侯爷屈尊赏脸?”
苏寒月立即笑嘻嘻地拉好衣服:“那是,那是!侯爷又白又帅,自然比我漂亮多了!那……侯爷要如何才肯帮忙?”
陈锐精拿起摆在桌上的香瓜,漫不经心地道:“去把脸洗了,我最见不到你那黑样!”
看到苏寒月呆立的样子,伸手拍拍瓜,就像是在拍苏寒月的脑袋:“洗脸!”
苏寒月往脸盆里倒些药粉进去,不一会,就干干净净地立在陈锐精面前,陈锐精定定看着苏寒月,似乎痴了。苏寒月被他这样直视着,有一丝发烧。转瞬笑了起来:“怎样,我是不是很美啊!不要夸我貌比天仙哦,我会骄傲的!”
其实,纵容有王伯的药方敷面,但是这些年来风来来,雨里去,脸上的肤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而且苏寒月的脸经历了那么多风霜,哪里还是水嫩的模样。
陈锐精打量半晌,叹道:“你这模样都能叫作美,那母猪都成仙女了!”
看着苏寒月咬牙切齿逼近的脸,偷笑道:“说笑的,说笑的!不错,不错,马马虎虎还周正!我也不盼着你变成个仙女来!瞧你平时那样,我就知道,你再变也就这德行了!”
苏寒月哼了一声坐在床榻上,抽出一把匕首来把香瓜破成四瓣,递给陈锐精一瓣。陈锐精接在手里,道:“你就准备一直这样在军中混下去?”
苏寒月咬了满满一口瓜,含糊不清地道:“我有办法么?你以为我喜欢天天在这里看着你们这些又丑又凶的臭男人么?”
陈锐精笑笑:“我到有个好去处!到我府上作个端茶送水的丫鬟,如何?”
苏寒月丢了一片瓜皮瞅他一眼:“你不如说,作你暖床丫鬟,哼哼!”
陈锐精看着苏寒月道:“若你表现好,这个建议我可以考虑考虑!”
苏寒月继续啃她的瓜,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走了?苏家怎么办?如风身体一直不好!难道让他来顶我的位置?”
陈锐精的眼中有丝暖意:“有我在,你还担心如风?再说,如风虽然身体不济,脑子却不笨,你还担心谁能欺负了他?”
的确,他是小侯爷,他的一句话抵过苏寒月在战场上厮杀拼命数年。而且,苏如风虽然只有身体淡薄,却是聪颖过人的。是帝京有名的才子,只是身体不好,每次遇到科举总是在生病,一直没有功名!
苏寒月吃完了香瓜,用袖子擦擦嘴,正视着陈锐精:“你有什么办法?你怎么突然怎么好心了?以前,我说错一句话,你都和我顶半天!你今天如此反常?莫不是发烧昏了头?”
陈锐精笑起来:“你不用觉得奇怪,我帮你,只不过是为了……”
凑近苏寒月的面孔一字一句地道:“为了威胁你!”
陈锐精微笑着离开,出门前说了一句:“一直以来和你争锋相对,总讨不了便宜去!今天知道了你的秘密,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利用?我给你选择,要不要接受我的威胁?”
苏寒月眼中要喷出火来,陈锐精也不恼,勾起嘴角懒洋洋地笑着,她立刻软了下来,差不多要举起双手,叫道:“要!你威胁我吧!求求你威胁我吧!”
陈锐精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着推门而出!
第九十三章:借我点
身后的帐篷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似乎是熟透了的瓜摔坏的声音。
欺君之罪,全看君王在那一刻的心情,若一个不对,就是诛九族的下场,苏寒月能能不惧,怎能不服!何况,欺君欺了二十年!
第二日,苏寒月以一副绝对恭谦的态度去找陈锐精,商量那些战俘的事,苏寒月认为应当少树敌人,免得激起塞西利亚族人更大的反抗。若是放了那些战俘,另外一个族的人也许就失去了和他们死战的决心!毕竟,为一个女人而战,是多数人都不愿意的!
而且,他们没有太多的兵力来看管这么多的战俘,还有那些隐藏在山里的塞西利亚族人,虽然他们不是士兵,但是他们报复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陈锐精微笑着同意了,附带条件是:在全军集合点名的时候,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捧上一盘新开的香瓜,并且温柔地说道:陈将军,这是我**为你新破的瓜,请你赏脸尝尝味道如何?而陈锐精大手一挥,吩咐把瓜送给他的士兵吃。苏寒月还一个劲地说:好好!
此举让所有的人惊的下巴都掉到地面上去了。
尤其是泉文滨,吃惊地指着苏寒月,你……你……你半天,也没你出个字来。
反而是大元帅,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塞西利亚族的二王子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帐篷里,其他的俘虏也尽量给予了优待,妇女和公主都住进了帐篷,没有士兵再去骚扰那些女子。陈锐精和苏寒月来到了王子塞西尔的帐篷,发现公主也在里面,公主用一双小狼似的眼睛瞪这陈锐精,巴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苏寒月对王子道:“战争结束,我就会放你们回家,王子是个明白人,希望你能从此和帝国缔结盟约,永远诚服!你知道,这次出的兵力只是我国兵力的区区一指,若贵族执意要反抗,恐怕也只会落得全族灭亡的下场。王子和族人希望那样么?”
王子坚定地道:“我自然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可是王姐是我族的圣女,若你们要侮辱圣女,我族人哪怕战到最后一个人也要保护圣女的荣誉!”
苏寒月道:“她现在已经不是圣女了,她不是已经嫁给了亨里埃塔族人的大王子了么!我答应你,一定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
王子深深地望着苏寒月的眼睛道:“我相信你,如果我的选择是错误的,让月亮女神永远将我遗弃在黑暗里!”
苏寒月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作出正确的决定!”
出帐篷的时候,那个公主拽住了苏寒月的衣服,一脸乞求的颜色:“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王姐死,王姐现在和艾塞亚在一起很幸福!你为什么要逼死她?”
苏寒月怜悯地看着那个公主,道:“是她没有珍惜她的幸福,她不应该跑到帝京去,不该让我皇见到她!更不应该在惹了祸后躲起来,让族人承担她的错误!我想你们不再需要这样的圣女!一个圣女应该是为族人驱挡灾祸的,不应该为族人带来杀戮和死亡。她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哎,要是你王姐遇到的是我,那该多好!要是娶她的是人我,那该有多美!可惜咯……”
出了帐篷,陈锐精看着苏寒月道:“你可以去作教书先生了!真的很罗嗦!以后,有我在,你少说话!”苏寒月做了鬼脸,吐吐舌头。
几日后,苏寒月的伤已经结伽了,多亏了王伯调制的药粉,能让苏寒月在数年征战中,伤口恢复得很快,而且不留疤痕。
只是这次大元帅苑宏逸的伤恢复得很慢,苏寒月暗暗担心。
傍晚,苏寒月正在看地图,副将泉文滨进来道:“苏将军,陈将军约你出去!你要不要去!”苏寒月皱皱眉头,道:“我一会就来!”
抬头见泉文滨没有离去的意思,苏寒月诧异道:“泉文滨,怎么了?”
泉文滨道:“我看你和他这几天怪怪的?你不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吧!”
苏寒月心中一惊,眉头一挑,伸手搂过着泉文滨的肩膀,将头埋在他肩膀上:“还是你了解我啊,呜呜……你救救我吧!”
泉文滨大惊:“怎么了?寒月?他欺负你了?他怎么欺负你的?”
苏寒月继续道:“我要放了那个王子,陈锐精说是要收一万金,熟人,优惠,只收八千!你知道,我很穷啊!没有那么多钱,泉将军,你借我点吧!”
泉文滨连忙把苏寒月的头搬开,跳开一步,摇摇手:“我没钱,没钱,你可别打我主意!”
眉头一皱:“再说,他要钱你就给啊?你什么时候怎么听话了?你是那么容易被人威胁的么?”
苏寒月一仰头,傲然道:“那不就得了,你担心个屁!老子好好的,怕他作什么!只是大元帅伤势不好,我得与他搞好关系!懂不!”
泉文滨苦笑道:“好好好,是我多心了,你苏将军英明神武,无所不能,谁能威胁得了你啊!”
苏寒月得意地道:“知我着,泉文滨也!”
泉文滨继续道:“不过,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大元帅现在伤还没有好,要是你们再打起来……”原来,泉文滨是担心这个。
苏寒月笑笑,道:“呀呀,泉文滨,你对我真好哦!放心,泉将军,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打不过,不是还有你么?放心,我打不过他,我一定叫上你!我就不信了,我们两个还揍不翻他一个陈锐精!哈哈哈!”
泉文滨是大元帅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他武艺高强,行军作战心思细腻,考虑周到,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大元帅见他是个人才,就让他作了苏寒月的副将,在苏寒月身边,一是保护,二是帮助。
苏寒月和其他副将都不怎么合得来,与泉文滨相处却非常融洽。泉文滨他本是一个农民出身,在这个讲究身份地位的朝堂中,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一个是由于他自身的才华,一个也是因为大元帅的提拔。
出了帐篷,不远处,陈锐精已经骑在马上等候,一匹白马,一身白衣,很是潇洒的样子。旁边是苏寒月的枣红马,见她来了,陈锐精当先拍马冲出营地,苏寒月也跃上马背跟随而去。
第九十四章:馊主意
不多时,来到一个湖泊旁,陈锐精下了马,缓缓脱去衣服,浸到水中。这是一个山林中的小湖泊,四周树木蔽日,芳草凄凄,各色花儿在湖边开得正欢,蓝色的湖面宁静、清凉,难得在潮湿闷热的南方有这样一个清净的去处。
苏寒月背对着湖,坐在湖边的草地里,摘了满满一捧花,又用那些草编了一个花环套在头上。
等陈锐精上了案,穿好衣服,把花丢过去,陈锐精捧着花,吸了一口花香,正陶醉间却听到苏寒月说:“送给你的!瞧你这么漂亮,配这个花正好!”
陈锐精面色一冷,一脚将苏寒月踢下湖去。苏寒月在湖里扑腾了几下,浮上来叫道:“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竟然踢我?好心没好报,送你花你也生气!”
陈锐精站在岸边,月亮刚刚到树梢,清辉照清了他的脸,饱满的额头,浓密挺俏的眉毛,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嘴唇,健硕的身材,轻柔的风吹起他的白衣,潮湿的长发披散下来。一手捧着花,嘴角带着轻笑。犹如一位不占人间烟火的仙子。
苏寒月在湖中笑了起来:“哈哈!陈将军,你没事扮个仙子也挺漂亮呢!你知道么?你现在的样子,可比天香楼的头牌漂亮多了!啧啧……,真是美啊!”
咻咻咻,几团泥土,带着花香砸在苏寒月周围的水面上。她大笑几声,潜入湖底。清澈的湖水轻轻涌上来,酷热的气息立即被舒适的湖水带走,这样泡着,几个月来的疲倦、不安似乎也被湖水带走了,连心情都舒畅了许多。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
离岸远了些,才敢冒出头来,见陈锐精还是在那里扮成仙子,站着,偷偷地笑了一会,才道:“我过来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你别用泥巴丢我了啊!我好不容易才洗干净的!”
见陈锐精不说话,小心翼翼地上了岸!喃喃地道:“哎,衣服都湿透了,这下,泉文滨又有话说了!”
陈锐精道:“湿透了有怎的,又冷不死你!”
苏寒月叹气道:“我说,人家都说你风流倜傥,你怎么就没学着别人怜香惜玉啊,爱护幼小呀什么的?”
陈锐精道:“你也配称为花?最多算颗野草罢了!本将军要怜惜的自然是国色天香,你这样的不需要我来怜惜!”
苏寒月心中有微微的酸意,嘴上却不饶人:“切!你有眼不识金镶玉,我这样的美人世上没有几个了!”
陈锐精道:“别说废话了。找你出来也不是和你斗嘴的。大元帅这次的伤有些麻烦,似是陈年旧伤一起发作了。我认为攻打亨里埃塔族不可再拖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苏寒月道:“亨里埃塔族的士兵比塞西利亚族的要多,而且他们还有武艺高强的几个将领,这战有些麻烦!我们切不可以正面攻之,否则伤亡惨重。但是具体的办法,我还没有想到!”
陈锐精道:“探子已经探明了进山的路,我想最好的办法是:偷袭!塞西利亚族战败的消息没有那么快传到亨里埃塔族人那里,我们从后面进攻,装成是塞西利亚族混进去,让敌人先自乱阵脚!”
苏寒月沉默半晌道:“切!你这不正是我那破方案么?怎么,你也有出这种馊主意的时候?”
“你就那么记仇?真是个小气的女人!“
“我就小气,怎么了?这方案是我先提出的,所以,偷袭还得我去!“
“不,没有让女人作先锋的道理!”
“你竟然敢看不起我,我和你拼了!”
苏寒月乘陈锐精不注意的当口,脚下一绊,将他绊倒,乘他身形不稳,一掌将他推进湖里,还来不及大笑出声,就被一只手掌拉住脚,扯进湖里。
湖面平静下来,周围有归巢的鸟雀啾啾在叫,也有虫儿在草丛中欢快鸣叫。清风吹着湖边的花儿,不停地摇摆,摇出翩跹的舞姿。
不一会,湖面却沸腾起来,彷佛两条矫龙在其中游斗嬉戏,激起湖面浪花无数,涌起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不停地拍打着湖案。
依稀可见,湖中两人痴缠在一处,溅起片片水花,没有人注意到湖边的林地上,两个身影先后悄悄离去。
踌躇满志的陈锐精骑在他的白色骏马上,微微将左手藏在背后,含笑注视着苏寒月,苏寒月目光闪烁,拉高了衣领,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苏寒月定是片片青紫,想起昨日在湖里的事,苏寒月有苦无从诉。昨天,那个可恶的人竟然,竟然揣了她两脚,过份的是,竟然掐她!一个大男子,一个将军,竟然掐她,掐得她浑身青紫。
不过她也没有吃了多少亏,她也揣了他几脚,给了他几拳,当手和脚都被束缚的时候,只好动嘴,一口白生生的牙,逮那儿咬那儿,都不知道咬那里去了!也许是因为咬得狠了,才一脚揣她腰上,揣出好远。
真是狗要狗一嘴毛啊。
苏寒月一边不自觉地拉着衣领,一边比喻着。
若不是今日要出征,她是绝不会就此放过陈锐精的,不死也让他掉一层皮。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又怎样?先弄死他再说!哼!
苏寒月狠狠地瞪了陈锐精一眼,却让陈锐精表情更加欢愉!
大元帅站在苏寒月身边,完全没有注意到苏寒月的异样。大元帅虽然身体还不太好,却是眼光如炬,精神熠熠。列队的两万多士兵,士气饱满,信心百倍!陈锐精对天长啸:帝国无敌,我军必胜!
顿时,身后的士兵齐声和啸,声浪直冲云啸,气势如虹!
大军出发的第三日,有传令兵回来报:陈将军已经进入敌人后方五十里处。苏寒月巡视着营帐四周的防御工事,只觉得心头一阵阵慌乱,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营房里只有明天要出发佯袭的一万多士兵,其余士兵都被陈将军带走了。
到了傍晚,心中烦闷丝毫没有减退,心头更是堵得慌!看过了大元帅后,苏寒月打马出了营地。狂奔五十里后,心中的烦燥似乎渐渐被凉爽的空气带走了,慢慢的勒马缓行,爬上了一个高坡,身后有马蹄声传来,是泉文滨跟来了。
第九十五章:你真是好人
苏寒月下了马,将马栓在一棵树上,爬上山坡上最高的一块大石,感受迎面而来的清凉之气。泉文滨也爬了上来,坐在苏寒月身边,两人望向远处不说话。一会,泉文滨道:“将军似乎有心事?”
苏寒月点点头,泉文滨不愧作了自己多年的副将,对自己的心思甚为了解。苏寒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心神不宁,就像是,像是河田那一役……”
泉文滨心头一震,河田那一役因为对地形不熟,掌帅印的将军好大喜功,自以为是,结果,几乎全军覆灭,损失惨重,苏寒月与泉文滨都受了伤。
同样的,出征前,苏寒月的心绪就如现在这样不安!泉文滨安慰苏寒月道:“将军过虑了,陈将军对此地的地形探查的十分明了,陈将军的计策应是万无一失,就算冒充塞西利亚族士兵不成,他冒险绕到敌人后方,对敌人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苏寒月点点头:“希望如此吧!”天色渐渐晚了,太阳已经落山,苏寒月转身下了石头,泉文滨看着苏寒月下石头,也转身准备下来。在他最后向远方一瞥后,身子震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慢慢地转过去,看着远方,不动!
苏寒月走出了几步,见泉文滨依然呆立不动,笑道:“走了,泉文滨,你肚子不饿么?”泉文滨突然趴到石头上,朝苏寒月拼命招手。苏寒月立即卧倒,爬上石头,朝泉文滨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狠狠一痛。
山下,是一个开阔的草地,从一个丫口处,走出亨里埃塔族整齐的军队,最前面是骑兵,后面是步兵,粗略一看,兵力是他们留守的士兵的数倍!苏寒月果断地道:“泉文滨,你快马回去,让人护送将军到的辞桐关,向辞桐关的李将军请求派兵增援,让士兵们加强戒备,作好战斗准备,派人火速通知陈将军这里情况有变!快!”
泉文滨没有迟疑,回头就跑。苏寒月趴在石头上,看着丫口那里出来的越来越多的士兵,心口揪紧。
粗略估算理一下,苏寒月上马奔向军营,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很多士兵饭刚好吃完,就忙碌开了!刚进营门,泉文滨气喘息息地道:“苏将军,苏将军,大元帅不肯走!”
苏寒月一皱眉头,朝大元帅的营帐走去,几个副将正在劝大元帅离开,大元帅全副披挂,要与敌人一战!见苏寒月进来,大元帅怒喝道:“寒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要我离开!我才是执掌帅印的将军!你怎么可纵容手下如此对我!要走,也是你走!快,寒月!”
苏寒月惭愧地道:“对不起,将军!是寒月失礼了!”上前行了一礼!大元帅也舒缓下来,道:“大敌当前,我们当同心协力才是!”
苏寒月笑咪咪地道:“是是是,理当如此!”又上前两步,突然将手中一条绳子一抖,三下两下将毫无防备的大元帅捆了个结实:“大元帅,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这里太危险了,如果,我们两个中,只有一个能活,我希望你能活着!还不快带将军走!”
任凭大元帅怎样怒骂挣扎,还是被苏寒月送走了!她吩咐押送的将领,若有必要,就算是把大元帅打昏了也要将他他走。
目送大元帅的背影立刻,苏寒月眼角两滴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在心里道:对不起,大元帅,你替寒月挡风遮雨这么多年了,寒月长大了!
强忍住要溢出的泪水,苏寒月来到了俘虏的帐篷,将所有的俘虏召集在一起,对他们道道:“亨里埃塔族人正在朝这个方向来,他们的兵力众多,而我们只有一万将士!”泉文滨在一旁急跺脚:“将军,你疯了?”
苏寒月拍拍泉文滨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继续道:“我现在要放了你们,我们现在自保尚且乏力,没有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请不要怀疑我的决定!我不希望六个月后,再有一支帝**队在这片土地上制造杀戮!
对!这次,我们也许会全部战死!可我不希望伺奉月亮女神的人从此消逝!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月亮女神会给你们希望!”
苏寒月一声令下,士兵们解开了俘虏身上绳子,送他们出了营地。看着塞西利亚族人消失在林地里,塞西尔和小公主卡布兰琦看着苏寒月道:“你是个好人,月亮女神会保佑你的!”
看着他们头也不回地走远。泉文滨不解地道:“苏将军为什么要放了他们,要是他们现在转过头来对付我们,我们必死无疑!”
苏寒月笑了笑,道:“二王子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想要活下去的人,他也希望他的族人能够活下去!所以,他不会对付我们的!因为,他知道,就算这次杀死了我们,帝国还是会有更强大的军队派过来!到时候他的族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了!”
泉文滨点了点头,看着苏寒月:“将军,不如……不如,你也先撤吧!”
苏寒月诧异地看了一眼泉文滨:“你说什么?这可不像泉将军说的话!怎么?怕了?”泉文滨支吾地道:“你毕竟是……毕竟是个……”
苏寒月心里格登一下,凶狠地逼视这他道:“是个什么?是个什么?”泉文滨目光闪避,低下头,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担心你打不过陈将军!所以昨天晚上……”
苏寒月笑起来道:“没关系,泉文滨,这些年,谢谢你陪着我,保护着我!泉文滨,我是男是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我,苏寒月!”
止住泉文滨要出口的话,苏寒月道:“战死沙场,也许是我最好的选择!我只希望,能有个全尸返回家乡!”
天刚亮,警戒的号角已经吹响,苏寒月飞身上马,眷恋地扫视着这些朝夕相伴的士兵们,扬声道:“兄弟们,敌人已经打到了营帐门口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杀光他们!”
“战马啸啸宝剑寒,不取敌颅终不还!冲!”
奔驰的战马,闪着寒光的宝剑,英姿飒飒的苏寒月一马当先,烈风吹起衣裳,陈空飞舞鼓荡,带领全军冲出营帐,这样的情景看在泉文滨眼里又是另一番风情!
第九十六章:无法顾忌
前方十里处,有个关隘,要阻住敌人,那是是最好的地方!那里也是营帐的第一道防线。
苏寒月于关隘处横刀立马,冷眼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亨里埃塔族的士兵,为首的一个,面容狰狞,身材魁梧。着一袭黝黑锁子甲,头顶盔甲上插两根野雉毛,一柄厚重的大刀,反射着幽幽的寒光。
那人见苏寒月一人在前,大声问道:“可是右将军苏寒月!”
苏寒月冷冷道:“正是,送死者何人!”
对方突然一阵大笑:“我乃亨里埃塔族第一勇士摩耳索!叫你们的男人出来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你们虞国的男人只会偷袭,却叫女人来为他们挡刀么?哈哈哈……虞国的男人都死绝了么!”
苏寒月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转向泉文滨,泉文滨脸涨得通红,道:“那天晚上我没有看到还有谁在湖边!”
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确实让泉文滨太过于震惊,以至于有人在另外一边都未被警觉的他发现。
看来是被细作听了去了!陈锐精那里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苏寒月的心一紧又一松,以他的警惕的机智应该不会陷入敌人的包围的,如果他那边出了问题,那这仗……
苏寒月不敢再想,扬声道:“莫要猖狂,让我来会会你!”
摩耳索却摇摇头道:“我堂堂亨里埃塔族第一勇士岂会和一个女人动手!那真是有辱我勇士的称号!你们虞国难道就没有男人了吗?”
苏寒月大怒,道:“放你的狗屁!有本事,咱们刀下见真着!”一拍马就冲了过去。
苏寒月知道,若再让他说下去,士兵们必定惊疑,一惊疑士气势必受到影响,她不能给敌人这个机会!泉文滨不愧是多年配合的副将,明白苏寒月的心意,在后面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蛮子竟然嘲笑我等如女人!兄弟们,拿起你们的刀剑砍烂他们胆敢嘲笑的脸,让蛮子见识我大虞帝国男儿的英勇!杀!”
杀!杀!杀!士兵整齐的声音从喉咙里吼出,豪情干天!
这是一场没有阵法,没有诡计,没有技巧的厮杀,人化为野兽,为一丝生存的机会拼命将对方砍杀、撕咬。凭借力量、勇气、本能,将敌人的脑袋切开,将敌人的四肢切开,鲜血四溅,残肢乱飞,哀号阵阵。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去,鲜血一股股将苏寒月的残碎战甲染红,苏寒月的前胸、后背都被划开很深的口子,混身如浴血一般,分不请那些是敌人的血,那些是兄弟们的血,那些是自己的血。
自己的人越来越少,苏寒月边战边向泉文滨靠拢,大叫道:“撤退,撤退,活着的人退守关隘!”围战摩耳索的几个将士都被苏寒月斩于马下,泉文滨一人独立应战摩耳索,险象横生。苏寒月奔过去,与泉文滨一起架住摩耳索砍过来的刀,大刀压面,只震得虎口发麻。
苏寒月知道,她与泉文滨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砍杀了一个偷袭的士兵,苏寒月喝道:“泉将军,我挡着,你退,组织防线要紧!快!”
泉文滨喘了口气道:“不,你先走!”
苏寒月怒道:“泉文滨,你奶奶的,你敢抗令!”泉文滨边战边道:“你先走!”
摩耳索一声狞笑:“嘿嘿,想走!走不了了!”一刀直劈泉文滨面门,泉文滨架刀相迎,刀落到一半,改成横削,苏寒月大惊,举刀阻挡,刀势一顿,竟然将苏寒月的刀劈成两半,受到阻碍,刀锋一偏,斩落泉文滨的右手小臂!
泉文滨一声痛呼,暗自咬牙,右手弃刀,左手抽剑,径直扑向正在得意摩耳索怀中,大叫道:“寒月快走!”
苏寒月眼睛一涩,丢下残刀,抽出剑,从马上跃起,也扑向摩耳索,摩耳索挡住了泉文滨,将他一掌打下马,却来不及回手招架苏寒月的剑,电光火石之间那柄剑直直没入他的胸口!摩耳索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剑,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右手回击,正中苏寒月的后背,只是力道轻了,只是让苏寒月晃了一晃。
刻不容缓,苏寒月拔出剑,横削过去,摩耳索的头颅被割了下来,飞到半空中,鲜血飞溅,溅得她满头满脸,摩耳索的惨叫犹在耳边。
一击得中,苏寒月后退抢马,抱起地上的泉文滨,向外冲去!斜刺里伸出一柄大刀,斩向马尾,马儿一声惨呼,跌落在地,将苏寒月两人甩出丈远。两人爬起来,背靠着背,喘息着招架四处伸来的刀刃。身上到底伤了几处,苏寒月已经无法细数,胸口,后背都火辣辣地疼。但是,已经无法顾及许多。
奋战间,两人合力抢了一匹马,向外突围而去,泉文滨在前,用一只手拉紧缰绳,苏寒月断后。就要接近关隘时,苏寒月听到箭羽陈空而来的声音,回剑挥落数支,却有一支透过剑光的缝隙,穿透了苏寒月的身体。苏寒月只来得及在马上狠狠抽了一下,一剑削断箭尾,就栽了下去。
远远听见泉文滨与其他士兵的嘶哑沉痛呼唤:苏寒月!
仰面躺在地上,身边的厮杀声都小了、淡了。苏寒月看到四周的绿树摇动,南国的树果然比帝京的要绿要高些,她闻到空气里除了血腥外还有一丝淡淡的花香,像是栀子花又像是野姜花,天空的云好白,随心所致,变换着不同的形装,天空好蓝,就像是那晚那一泓宁静的湖水!
苏寒月微微笑着,喃喃地道:“爹,我终究没有给苏家丢脸!娘,大娘,现在,我再也不用担心这个秘密了!苏家的声誉总算保全了!寒月尽力了,真的,娘,这些年,寒月尽力了!”
仿佛来到了地狱,受着烈火的烘烤,万般煎熬,苏寒月头疼欲烈,想问判官:我这一生为了苏家辛劳勤勉,吃苦受累,为何死后还要受这样的罪!我没有罪,我不应该受到这样的煎熬!我不服!我不应该下地狱的!
面目凶恶的判官出现了,恶狠狠地道: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你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应该下地狱?下地狱!是了,她是将军,她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自然是杀了很多人的!那么,就来吧,来吧!要杀她的,要报仇的,都朝她来吧!这是她的报应啊!
第九十七章:百利无一害
苏寒月不再挣扎,安静地忍受地狱的煎熬。
眼前一点亮光闪动,很温暖很诱人的样子,苏寒月朝那点光亮奔去,想要抓住那丝光亮,却怎么也追不上,近了近了,苏寒月一伸手,抓住了那点亮光。眼前陡然一亮,视线慢慢清晰了起来,青色圆顶,白色撑杆,黑色地毯,朱红色矮桌。这是什么地方?地狱就是这样的么?或者这里是西方极乐世界?
苏寒月想要爬起来,一用力,才发现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才撑着床沿坐起来。反而扯得身上阵阵疼痛,额头上冷汗津津。
她只好继续无力地躺着,这里,应该是一个帐篷,看样子,不是大虞帝国的帐篷,那么……?
一个人掀开帐篷门走了进来,双手端了一个碗,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到那人的装束,苏寒月的心沉到谷底。原来,还是沦落到最坏的情况了,她没有死,却作了敌人的俘虏!
眼角一丝清泪滑落,来人见到苏寒月醒过来,放下碗,高兴地道:“你醒了!你醒了!”她朝帐篷外走去,高兴地叫喊。一会,几个将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苏寒月意兴阑珊,连抬头看他们的精神都没有,几人嘈杂地在苏寒月耳边说了半天,苏寒月却完全没有听进去一个句子。脑海中只有一个词:俘虏,俘虏!苏家人中有人作了俘虏!
一个女人抬了碗,要喂苏寒月,苏寒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抬手打翻。帐篷中瞬时安静下来,随即一个男人高叫道:“死女人,别在我们的地盘上耍脾气,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
刀剑出鞘的声音,唤回了苏寒月一丝神智,苏寒月不说话,抬头平静地于那人对视,那人开始是桀骜的,后来眼中竟然有一丝丝的惊慌。苏寒月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沙哑,但却调笑道:“我好害怕啊!我怕死得很!不过,我赌你不敢杀我!怎么样?如果你是男人,就现在杀了我!”
那人手中的剑向前递了递,向边上瞟了瞟,还是收了剑,闷哼一声,转头离去。一个人挥了挥手,所有的人都出去了。苏寒月转头,见面前一个人端坐着一人,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正俯视着看着她。
这人着了亨里埃塔族人的服装,一双虞眼炯炯有神,一只虞鼻倔傲不逊,英俊的眉目,健壮的身材,安静地坐着,全身却散发着无言的气势。
苏寒月冷笑一声:“啧啧,好帅的男人啊,却穿了一身破衣服!你穿身的衣服不觉得辱没了自己么?”
那人眼光一寒,道:“苏将军,果然好眼光!不过,衣服而已,能代表什么?就比如,苏将军虽然身为女子,却十多年来身着男装,能在军中担任将军一职。”
苏寒月不说话,那人道:“好不容易活过来,苏将军就一心想寻死,就不挂念远在帝京的家人么?”
苏寒月嘴边噙着冷笑,不答话,那人笑道:“让我来猜猜苏将军寻死的原因:苏家世代忠良,世袭一品官位。所有的苏家人可以死,可以战死,可以病死,却不能有俘虏!更不可有欺君之罪名!不知道我猜得对否?”
苏寒月道:“对又如何,错又如何?虽然落在你们手里,我生死也还不由你们掌控!莫非,你想以此威胁我?可惜,我已经给人威胁过了!第二次威胁就没有作用了!”
那人不接她的话头,道:“这二十多日来,那个苑将军和陈将军步步进逼,已经逼的亨里埃塔族人离了他们的家乡,只是,你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
苏寒月道:“所以,我还是死了比较好!”
那人挑挑眉:“没有人会只想死!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苏寒月抛过去一个媚眼:“以身相许这件事,似乎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那人起身,哈哈大笑:“原来苏将军这般有趣!真是让我耳目一新!看来,以身相许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
苏寒月笑道:“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那人拍拍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看来苏将军还没有完全认识到自己的价值!放心,我不会要求你作什么为难的事!我的条件对你而言公平、合理,你可以先考虑几日!”
说罢,面带笑容,径直走出帐篷!
几日后,那人又来了,施施然坐下,问道:“不知,苏将军考虑得如何了?”苏寒月微笑道:“你觉得呢?”
那人笑笑:“你的心肠可真是硬啊!你就不想想,也许我们的交易会对你很有利呢?,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你就不会考虑一下么?”
苏寒月道:“如果有一种药可以包治百病,我到会相信有一种事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人摆摆手,接着道:“不忙,先听我说说!再决定也不迟!苏将军知道我不是亨里埃塔族人,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吧!我是潘月帝国的大皇子潘文宣,我很欣赏苏将军这样的人才,你与陈将军并称大虞军中黑白双霸,名声在外!
若你同意,我可以带你走,留下一具假的尸体,成全苏家三世英烈!你是女儿身这件事,在亨里埃塔族中也很少人知道!”
苏寒月脸色有些惨白,咬着唇道:“大皇子过奖了!难道潘月帝国人才匮乏,大皇子殿下要千里迢迢,到这里来挖人才?何况,我虽是一区区女子,却没有打算背叛我的国家!”
潘文宣小心地执起苏寒月的一只手,苏寒月甚至没有打开那只手的力气,任凭潘文宣轻轻抚摸着她满是茧子,伤痕累累的手:“女孩子的手,应该是白白嫩嫩,娇娇柔柔的。那能这样布满风霜,你看你,多让人怜惜?”
“怜惜?”苏寒月翻着白眼,她还记得陈锐精那个家伙说,她这样的花花草草不值得人怜爱。
那人继续道:“我不会要求你去作你不愿意的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你的国家敌对。我国决不会对大虞帝国动手的!那种以卵击石的事,我是不会作的!这些年,难道你不累?你不想像个真正的女人那样让疼爱,被人呵护么!”
第九十八章:你要见识见识?
苏寒月不说话了,沉默下来,虽然穿了二十年的男装,虽然穿了七年的军服,她心底的那点渴望却没有被消磨,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如被猫爪挠了一下,痒痒的;也会在寂寞的时候被一点点敲击,疼疼的。
也会在无聊的时候,看着那些艳丽的女装,怦然心动。她爱看那些女人,看她们精致的妆容,华丽的衣饰,那是因为嫉妒……是的,嫉妒!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动心过。但是有些东西比那不经意的,小小的心动更重要。尤其是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她更想活下去,如果能够,她想好好地活下去!
帐内,潘文宣凝视着陷入沉思的苏寒月,嘴角微微扬起。
过了很久,苏寒月才道:“我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没有人能够危害到苏家的名誉!”
在医官的精心调养下,苏寒月的伤口在逐渐恢复,苏寒月的帐篷也随着陈锐精的一次次进攻而一次次搬迁。为了保密,潘文宣不让苏寒月出帐篷,其实,以她现在的状况,若无人搀扶,哪里能下地半步。
苏寒月只是从侍女越来越愤恨的眼神,越来越憔悴的脸色中知道亨里埃塔族,正在节节败退。
一日,帐篷里闯进来一名不速之客。一身白衣衬托着白皙的皮肤,精致如画的面容,如同下凡仙子那样不食人间烟火,那样令人惊艳。
此时,美人泪盈于睫,红艳的小嘴翕动着,声音悲痛:“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逼我们,我们作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苏寒月看着她,心中有一丝怜悯,也有一丝厌恨,也有一丝可惜,苏寒月冷冷地道:“摩多卡布族的圣女,月亮之神的侍女。你没有错,你真的一点错也没有!是我错了!我错在不惜耗资无数,千里迢迢地跑来抢一个美人儿,我错在看到了一个美人就神魂颠倒,不知所以……”
圣女尖叫着:“你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个人,那个人是你们的皇帝,对不对?对不对?”
圣女哭泣着从苏寒月帐篷里跑出去,苏寒月松了一口气,与这位昔日的圣女的一番谈话,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这场无聊且无耻的战争似乎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了!
次日,潘文宣闯进苏寒月的帐篷,微笑着看苏寒月:“我没有看错你!竟能说动圣女,让圣女说服力潘里阿多族的王子,甘愿投降!”
苏寒月懒懒地道:“真是抬举我?如果我有那么厉害,我都要佩服我自己了!是那个圣女太过慈悲而已!这场战争,你在其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吧!”
潘文宣一把抱起虚弱的苏寒月,道:“不说这些了,我们该走了!你的那个……假的尸体应该送到陈将军的军营了!”
帐篷外,几百个士兵已经骑在马上,整装待发。潘文宣将苏寒月抱在胸前,用披风裹住,低头道:“委屈你了,我知道你身体还很弱,但若让你乘车,我怕是到不了潘月的!”苏寒月不说话,乖乖地缩在潘文宣怀里。
身上的伤口已经慢慢开始结伽了,但在颠簸磨擦中那些尚未愈合的伤口更显疼痛,苏寒月只能紧紧揪住潘文宣的披风,以求固定摇晃的身体。
故国,就这样别了!这个男人怀抱温暖宽阔,也许可以放下一切防备,放下多年伪装的坚强,在这样的怀抱里安睡。
这样想着,苏寒月竟然睡着了,潘文宣看了一眼怀中带着微笑入睡的人儿,放缓了步子。
梦中的苏寒月被不寻常的安静惊醒。原来,不只是喧闹可以吵醒人,安静也会!苏寒月从潘文宣的披风里透出头去,看了一眼,又缩了回来。
潘文宣的卫队只有几百人,围成了一个圆圈,周围被几千士兵包围,最前面是陈锐精和他的几个亲信。两人客气地打着官腔,言语里尽是**味。
陈锐精道:“皇子远道而来,不会只是为了玩耍吧!不如一起入帝京,帝京的景色那才是人间美景!”
潘文宣客气地道:“确实不是!我这次出来,唉,说来惭愧啊!我新纳的侧妃和正妃吵架,竟然一个人跑了出去,迷了路,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我这是来找王妃的!”
“哦,藏在皇子怀里的人是王妃么?想必是花容月貌,才会让皇子这般紧张,亲自出门寻找,还藏得这样严密。不如让本将军也见识见识潘月美女!”
“见识可以,不过,我这王妃天性怕人,才会往这荒山野岭里来,还请将军见谅!”
“哦,巧的很,我也正好走失了了一名暖床的丫鬟,我那丫鬟可是喜欢结交朋友的人,也是在这一带走失的,不如问问王妃可见到我那丫鬟!”
这样啰嗦不知会到何时。苏寒月悄悄地道:“让他一个人前来,把其他人谴走!我和他说。”
四周一片静谧,周围的士兵都不见了,潘文宣扶了苏寒月下马,苏寒月着一身白色衣裳,更显得身材瘦弱,面白如雪。
苏寒月在潘文宣的搀扶下,慢慢地朝陈锐精走去,站定,目光空远:“苏家长子已经殉国,而我可以在另外一个地方活下去,你定要置人于死地么?你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我一定感激不尽,每日三炷香供拜你的长生牌位!如何?或者,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陈锐精冷冷地道:“还有什么条件可谈?你就这么走了,对得起二十多日来为救你而死去的兄弟么?”
苏寒月低了低头:“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很感激他们,但是我也想活下去!你何必如此相逼?”
陈锐精的声音有点柔和:“帝京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就想这样离开么?你就没有一点眷恋,对帝京,对家人,对朋友!那里毕竟是你熟悉的地方!和我回去吧!“你的”的尸体我会处理的!”
苏寒月道:“我不能冒这样的险!”陈锐精声音又冷了:“你以为这样就不冒险,他要带你回去,所图为何,你可清楚,你怎么知道这样就不冒险!若有人知道苏家有人帮助其他国家的皇子!嘿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见苏寒月沉默不语,潘文宣忙道:“苏将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要你去作危害你国家的事情!我已经掩盖住了消息!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的!”
第九十九章:还是你聪明
陈锐精道:“我到是不会怀疑皇子的能力,我只是担心亨里埃塔族里有人禁不住诱惑,守不住秘密会说漏嘴!”
苏寒月心里一惊又是一凉,咬牙道:“我明白了,陈将军还真是威胁我威胁惯了,哼,你等等!我受你威胁就是!”
苏寒月转过身对潘文宣道:“对不起了,皇子殿下,我不能拿苏家人的性命和荣誉冒险!”潘文宣一急,上前扯过苏寒月抱在怀里:“不行,不能跟他走,你答应过我的!”
陈锐精刷地一声拔出剑来,朝潘文宣刺过去,叫道:“放开她!”
潘文宣带着苏寒月后退,拔剑。
苏寒月勉力伸手,挡住住两人的剑,道:“别打了!皇子殿下对我如此抬爱,我真是受宠若惊,只求有机会再报答皇子殿下相救之恩。皇子殿下,陈将军带来了多少人,你也应该看到了!何况,这是我自愿跟他回去的!皇子深谋远虑,定不会为意气之争,毁了大事!殿下以为如何?”
潘文宣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撤了剑,扶住苏寒月道:“你等着我,我会来找你的!”说罢,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飞速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苏寒月才软软地倒在地上。陈锐精忙抢上前扶起苏寒月,苏寒月的白衣上透出斑斑血迹,如一朵朵开在田野里的花。陈锐精抱起苏寒月,道:“先回去吧,你伤得很重,让李大夫看看!”
苏寒月抢过他的缰绳道:“你让我回去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没有人可以要挟,你就不爽么?”陈锐精苦笑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么?先回去,治好伤再说,我们已经……向上回报了,左将军阵亡!”
苏寒月咬紧嘴唇,身上的伤口撕裂,这样的疼痛在虚弱的身体上显得难与忍受。陈锐精的披风一挥,将苏寒月整个包裹起来。回去的路,很漫长,陈锐精放缓了脚步,剧烈的颠簸,会让苏寒月的伤口加剧磨擦,疼痛不已。
苏寒月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如此,可以快点,你不用对一个暖床丫鬟怎么好的!”
陈锐精道:“这些天,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苏寒月摇了摇头。陈锐精道:“你是对的!听说你被擒,你放走的塞西利亚族人帮助了我们,不然我们也没有那么快打败亨里埃塔族人,那么快找到你!他们送来的尸体是具男尸,所以我和李大夫都不相信!大元帅却是相信了,他很伤心!”
苏寒月眼里有一丝水气:“大元帅待我一直很好!他没事么?还有泉文滨,他还好么?”陈锐精道:“知道关心他们!怎么还要跟着别人走呢?”
一路无话,进入军营,陈锐精就将苏寒月藏进自己的帐篷,嘱咐门口两个士兵,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入内。
王伯见到苏寒月的伤口,眼里有氤氲的水气,颤抖地帮她敷药,道:“孩子,苦了你了!”苏寒月朝王伯宽慰地笑笑:“王伯,没事的,寒月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一定是寒月的祖父和爹在天之灵保佑寒月,否则,寒月怎能活下来了!”
换药的时候,苏寒月问起来了大元帅与泉文滨,得知大元帅无碍后松了一口气。而得知泉文滨手臂已无法接回时,又是一阵怅然!
王伯好不容易换完了药,并让她喝了内服的药,出去了,苏寒月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想着几日来发生的一切,入了神,连陈锐精进了帐篷都不知道。
陈锐精坐在床榻边,轻轻地道:“感觉怎样?好一些了么?是我不小心,将你和的将军留于那样的险地!对不起!”
苏寒月道:“不用说对不起!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这样的事,谁能预料的到!没人会怪你的!不用太内疚!嗯,不过,如果你确实要内疚的话,麻烦你以后对我好一点!”
陈锐精轻笑:“现在还能说笑,看来你的伤不重呀!”
苏寒月道:“我都快死了,你还想怎样?不笑难道让老子哭?你喜欢看人哭么?什么坏毛病?”
陈锐精摇摇头:“我知道为什么你在军中这么多年,都不会有人怀疑你是女人的原因了!”
苏寒月奇道:“什么原因?我怎么不知道?”
陈锐精轻笑:“谁会怀疑一个,比男人还要粗鲁的女人呢?”
苏寒月楞了一下,想了想,笑起来:“呀,还是你聪明!聪明人,请向后转,朝前四步,掀开门帘,再走一步,把门关好!谢谢!”
陈锐精道:“这是我的帐篷,如果我不在,别人会怀疑的!我在旁边重新搭个床就是了!反正你在军中那么多年,也没什么好名声了!还怕别人说闲话不成?”
次日大军开始启程。虽是打了胜仗,可是因为左将军阵亡。全军上下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苏寒月被安排在一辆近乎封闭的马车中,除了按时换药和煎药的王伯和陈锐精,没有人知道苏寒月的存在。
大元帅押送着圣女和自愿投降的潘里阿多族王子先回帝京复命,陈锐精和其它的兵卒则押送着其他一些部族进献的物资,负责清理后续的一些事。可以在路上耽搁一段时间。
他也是希望苏寒月能在启程之前尽量恢复,好在路上少受一些罪。但是,再漫长的路,只要有目的,终是会有接近终点那天!
在启程没几日,圣女和王子双双自杀殉情。大元帅无奈,只得将他们的骨灰交还给了他们的族人。让他们的相爱的灵魂能在故土得以重生。
苏寒月曾经答应过塞西利亚的二王子,会给圣女一个体面的死法,这个诺言,总算是实现了。
但是苏寒月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圣女和王子虽然是自杀,但和死在他们手里没有区别。他们远离了家乡,来到这里抛头颅,撒热血,为的只是那两坛骨灰么?人的力量和生命是何其渺小。
离帝京越来越近,她的心越来越难以安静。这件事,真的可以如此么?真的可以如此完美地解决么?
苏寒月又是期盼,又是害怕。若是,一切尽随人意,她不用再伪装,不必再做那个她不喜欢的将军,没有杀戮,没有鲜血的平静生活,是苏寒月多么期待的。
可以用本来的身份,一个女子的身份活下去。如此,苏家的声誉将得以保存,苏家的人也能继续平安富贵地生活着。
第一百章:令人感动
可是,可是,万一败露了呢?
不!不会有万一的,苏寒月摇了要头,甩掉心中这种不好的想法,陈锐精说他会安排好一切的,不是么?暂且信他一回吧!
一个月后,终于回到了帝京。大军还未入城,陈锐精就悄悄安排了苏寒月住进侯府的一处别院里。
这是一处清幽的小院,在一排平常民居的最里头,院子一隅栽种着一片青翠的紫竹,更多的是争奇斗艳的各色花草,让外表朴实的小院看起来充满了华丽之感。这些花草都是精心打理过的,每一棵都生机勃勃,浮动着暗暗的盈香。
躺在朝南的小屋里,看着阳光从窗格中透出,在地上编织成斑驳的光影。从日升到日落,阳光在屋子里织成了不同的图案,苏寒月呆呆地看着,思绪万千,此时,应该是大军入城了,可以想到皇上嘉奖众位将士的热闹;可以想到军中庆功的喧哗;可以想象得到一些人的得意风光,而那些负伤了的人黯然神伤,还有那些将鲜血洒在了那片土地上的将士们,他们的亲人又会是怎样的哀痛。
可以想得到,娘亲接到恶耗时的悲痛、伤心,整个家族怕都是笼罩在愁云惨淡之中吧。苏笛韵,她的弟弟,自幼身子不好,这样的打击会不会让他再咳血?。
还有邬梓萱,那个被苏寒月从青楼救下的女子,苏寒月买回府上的妻,苏府的少奶奶,她以后的日子又会怎样?娘亲们必是不会为难她的,她与苏笛韵情趣相投,真是绝佳的一对啊。可是她那尴尬的身份若和笛韵走在一起,会有多难?
苏寒月真不知道,她还活着这个消息该不该让她们知晓,王伯来过一次,问起苏家的情况,王伯只说,苏家上下都很悲痛,毕竟是苏家宠爱的长女去世了。
苏寒月一时拿不定主意。罢了,这事还是先这样吧。越多人知道,越危险!她自己已经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了,何苦再把别人拉进来!
亲人的悲痛会随着时间而淡化的,就如她现在已经不记得父亲的模样,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还有一副挂在房中的鲜亮的铠甲,战刀!
而大娘和娘,在父亲去后的漫长日子里,渐渐止住了眼泪和悲伤,微笑着牵起她和弟弟的手,教他们说话,歌唱,识字,教给他们苏家的剑法,告诉他们祖父和父亲英勇而光辉的一生。
以后,还会不会有苏家的人记得她?会不会在想起她的时候带着一丝自豪,一丝感受和一份思念?以后还会不会有人给其他的小孩讲苏寒月的故事?也许会有吧,随着时间,回忆起她的时候,伤痛应该会越来越少吧!是的!时间会给他们勇气,淡化他们的悲伤!
苏寒月踌躇之际,没有注意,王伯已经几日没来了!等她想起来问陈锐精的时候,看着陈锐精躲闪的眼睛,才意识到王伯出事了。
王伯竟然身故了,这次南征王伯不知道在何处沾染了瘴气,整天又吐又拉,为了苏寒月的病情更是劳碌不堪。回来后没几日,竟然一病不起,药石无灵。因为王伯年岁有些大了,没几日竟然撒手人寰。
这让苏寒月后悔不已,在路上,她就发现王伯昔日红润的面孔越来越消瘦,精神也不好。她还以为是路途的颠簸辛苦,让他身体有些吃不消,比较王伯上了年岁了,不比年青人。
她还想这次回去,就劝王伯辞军中一职,在城中开个医馆足以度日。作军医又苦又累,实在不适合他这样年纪的人。何况,她现在已经不需要王伯在军中照顾了。王伯会留下,完全是因为不放心她。
回到帝京之后,她一直在考虑自己的事,完全忽视了王伯越来越消瘦的身体,越来越蜡黄的面孔,还一直王伯帮忙到苏家安慰娘亲。说到底,王伯终是被她所累。
听到这个消息,苏寒月靠在床头,泪水悄然滑落。
王伯是娘亲的同乡,娘曾无意中救过王伯一家。后来王伯因为生活困窘,流落他乡时,又遇到了娘,被娘介绍到爹的手下工作。王伯便甘愿顶了杀头的罪名,为苏寒月遮掩女儿身。
这些年来王伯如父亲一般照料苏寒月,如娘亲一样关心苏寒月。在苏寒月心中对他早如父亲一样的敬重而亲近。而现在,她却无法,亲自上门,拜祭他一下。
让两个婢女扶着,苏寒月执意下了床,不能亲自去,也要在这里给王伯烧点纸钱,送他一程。好不容易下了床,身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几分,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弄湿了衣裳,冷汗直流。
小院中间有很大一片空地,那里已经摆好了香烛元宝,几碟清单的小菜,几种瓜果,一杯清酒。惨白的月色照着几只孤烛,几缕青烟袅袅直上,在冷清的的院中,更是让人感伤。虽然院子中繁花似锦,此时,却更显得苑瑟,冷清,一片空寂。
苏寒月看着青烟出了神,暗自心伤:人去后,在这世间还能剩下什么?人生这一世,如此忙碌辛苦,为的是又是什么?只是为了三餐温饱,衣食无忧?还是为了一世名声,名传千古?或者享乐一世,逍遥一生?王伯这一生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她这一生又是为何忙碌为何感神伤?她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独自感伤中,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苏寒月就知道是陈锐精来了。回来数日,除了他和他安排的两个婢女和王伯,还没有人来过这个僻静的地方。
他在苏寒月身边蹲了下来,往火盆里烧了几张黄纸,道:“我已经去看过王伯了,别太伤心了。生与死本就是你我看惯了的事,他死在家中,至少还是安详的,总比死在战场上好!”
苏寒月的泪又流了出来:“王伯待我情同父女,他就这样走了,我很难过,都是我拖累了他。王伯本来可以活得更久的的,要不是为了照顾我,他根本不用作这个军医的,他早该休息了!是我,都是我害了他,我好后悔!陈将军,请你帮我多多照顾王伯的家人,我现在能作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第一百零一章:珍重
陈锐精点点头,不再说话,陪苏寒月烧着纸,直到她止住了泪水。才说:“听说,皇上明天早朝就要追封你为镇远将军,明天下葬,只要……只要下葬了,应该就没事了!”
苏寒月在心中苦笑,下葬?她的灵柩么?多么可笑啊,自己就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葬礼风光而隆重。
是的,一个为国捐躯的将军光荣的下葬了,那她的使命也该完成了。苏寒月从生下来那天开始,从被大娘和娘告诉别人她是男孩那天起,,不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的么?二十年,苏寒月一生短暂的二十年,全奉献了苏家,现在成就了苏家的光荣与荣耀,她应该感到高兴,不是么?毕竟她的使命是完成了!她可无忧无虑了!
而她也该去了,娘亲,大娘,也许过些年就不会再记得她了吧,苏家祖谱上那个短暂却耀眼的名字,那个生错了性别的孩子,终于给苏家光荣的历史上再添了一笔亮丽的色彩,终于,终于落幕了,在这样完美的结束中,不用再提心吊胆的生活,不用在每个细节上琢磨遮掩。
夜已经深了,陈锐精抱了苏寒月进屋。帮苏寒月拉好被子,拍拍苏寒月的手走了,还有明天,过了明天一切都将不同了!明天陈锐精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带着深深的期盼和稍微的恐慌,苏寒月坠入梦乡。
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又是一个艳阳天。远处似乎隐隐有鞭炮的声音传来。是自己的葬礼么?是镇远将军苏寒月的葬礼开始了么?苏寒月安静地倚靠在床头,安静地等待,真是讽刺啊,她竟然在等待自己的葬礼完成。等那个苏寒月下葬,等另外一个人的悄悄重生。
那以后她该怎么生活?上辈子被苏家禁锢,下辈子被陈家禁锢?嘿嘿,等病好了,陈锐精能关得住她么?做陈府的丫鬟,未免大材小用了!
只是大元帅,不知道怎样了!除了家中的亲人,心中只浮现大元帅的样子,他笑的样子,生气的样子,皱眉的样子,一点一点浮现苏寒月心头。
心中暗自一惊,难道,难道喜欢上了大元帅了?一丝甜蜜又泛开,喜欢大元帅,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何况,她已经可以恢复女儿身了,可以用另外的身份接近他了。
在以前,这是苏寒月想都不敢想的事,就算是冒出一丝这样的念想,也被她拼命的压制。现在,着了女装,就当真有了女儿家的心事了,一丝红晕悄悄爬上脸庞,嘴角也轻轻扬了起来。
遐想中,苏寒月没有听到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到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站在面前。而面前立的正是……正是心中念的大元帅。
似乎有很长时间未见了,大元帅似乎又消瘦了,不知道他的伤痊愈了没有,不知他最近过得怎样。苏寒月半坐起来,欣喜出声:“大元帅!你来了!”
看不到他面上有一丝的欣喜,眼中晶莹闪动,然后是一副震惊不解,沉痛惋惜。大元帅目光复杂地看着苏寒月,半天没有动静。
出了什么事?左右看看,没有陈锐精的影子,半晌,大元帅眼睛闭了一闭,沉声开口道:“来……人,将……将苏……苏寒月拿下!”
苏寒月心下愕然后又释然,她浅浅地笑着,对着大元帅露出那可爱的小虎牙,浅浅的酒窝。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两个羽林尉上前来拉苏寒月,动作粗鲁随意,因为不是认识的人,也不知道苏寒月重伤在身。所以,手下也没有留什么情面。两人扯得苏寒月伤口生疼,刚刚恢复了一些的伤口,怕是永远没有愈合的希望了。
苏寒月咬着牙,不吭一声。任凭额上冷汗一颗颗冒出来。
大元帅见状,推开两人,轻轻抱起苏寒月,对那两人道:“我来吧!皇上要是怪罪,自有我担待!”
苏寒月故作的坚强被这三言两语击碎,大元帅,还是这样的呵护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见到他,总会让她心安,心底温暖丝丝泛滥。
苏寒月趁势靠入他怀里,这一秒的温柔安静怕是以后也不会有的了!这样的接近大元帅的心脏,听到他胸腔内心脏有力的跳到,感受他炙热的体温,感觉到他身体独特的气味!
还有何时比此刻更靠近他呢?还有何时比此刻更觉得安全温暖呢?就算下一刻面对的是狂风暴雨,就算下一刻面对的就是灭顶之灾,有这一刻,她就觉得是多么的幸福!
虽然,他抱着她,是朝一个不归的方向去,他抱着她是向一个可怖的未知的也许就是人生终点的地方去!
能在他的怀抱享受这一秒,至少是幸福的!苑宏逸,苑宏逸,大元帅苑宏逸,我可以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吗?苏寒月如是想,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出来。
出了侯府,大元帅依旧把苏寒月抱在怀里上了马,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化为无奈的一句:“寒月,没事的!别担心,到殿上多多求情!唉,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别怕,没事的!有我在呢!你的伤很重吧,别怕,会好的,都会好的!”苏寒月用力点点头,闭眼。只要靠在他怀里,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前进的速度不快,苏寒月知道大元帅是心疼她的伤,苏寒月想着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安心地享受大元帅怀里的温暖,这一刻要是能永恒该多好。
还是到了该到的地方,宏伟的大殿就在面前,大元帅抱着苏寒月下了马,想抱着她进去。苏寒月落地站稳,对着大元帅微笑:“将军,这是寒月该走的路,你就让我自己走吧!将军,你也要珍重!”
整理了衣服,苏寒月像以前那样,昂首挺胸迈开步子,向前。每一步,都艰难万分,腰上的伤,腿上的伤,让苏寒月每一步都都入同走在刀尖上。那致命的伤哪里是一两个月就能养好的。而且,能让苏寒月安心养病的时间并不多。
刚换的白衣,印出了淡淡的粉红,在这金碧辉煌,空旷无边的金銮殿上毫不显眼。大元帅苑宏逸就走在苏寒月身后,沉重的铠甲奏出铿锵的声音,一只手轻轻托着苏寒月的腰,让她走路不那么费力,他还是不放心苏寒月,终于还是在这样不合时宜的场合,给予她最大的帮助,最充足的信心。
第一百零二章:你有什么话要说?
她想起以前的那些岁月,她曾经在这殿内意气风发,她曾经在这殿内豪言壮语,曾经在这殿内接受所有的荣誉嘉奖,而今这殿却将成为她最后的记忆,最后审判她的地方。
刚进殿,就看见皇帝面前整齐地跪了一排人,从后面看,是苏寒月原来的那些同僚。苏寒月慢慢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心怀感激,来到最前面,目不斜视,跪下:“罪丞苏寒月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扑过来两个人,紧紧将苏寒月拥住:“寒月,寒月,我的孩子,我的儿,是娘害了你,是娘害了你啊!”
苏寒月抬头,一张虽风韵尤存,却沾染风霜,流满泪水的脸哭泣着,在苏寒月眼前,正是她的大娘何寻雪。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也眼角含泪,朝苏寒月伸出手:“哥……姐……”是笛韵?
皇帝的动作竟然这样快!家人都已经抓到这里来了!
苏寒月不及安慰家人,俯身道:“吾皇明鉴,这一切罪孽都是为臣一人犯下,与苏家人无关,请皇上体恤,放过苏家上下!罪臣愿意以死谢罪!”
龙椅上的皇帝一拍龙椅站了起来,怒道:“好个苏家,好个苏将军!好个苏寒月。竟然将朕,将整个朝廷蒙骗二十年,如此胆大妄为,如此目无法矩,当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么?胆敢欺君妄上!
明明一个女儿身,竟然从军七载!明明没死,还讨了封号去!真是可笑啊!镇远将军,没有死的镇远将军!这不是让天下人看朕的笑话吗?”
苏寒月不能再说什么,只得俯首请罪:“臣自知死罪,求皇上开恩!”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大娘何寻雪哭着开口道:“皇上,求皇上体谅我们苏家孤儿寡母十多年,苏家只有这两孩子!寒月她,从一生下来,就被我们当作男子养。她是不得以的,从她生下了,我们就告诉她,她是男孩子!这不能怪她!求皇上看在寒月这些年劳苦奔波的份上饶了她和笛韵吧!所有的罪责就让我来担当!皇上,我愿意与死谢罪!求皇上饶了苏家两个孩子吧!”
皇帝犹在生气,在大殿上走来走去:“饶?此等大事,难道……难道就此轻饶!那朕的颜面何存?还有你,陈锐精,你欺下瞒上,谎报军情,又做何解释?”
一边跪着的一人开了口,是陈锐精的声音:“皇上请息怒!皇上龙体要紧!臣藏匿苏将军也是不得而已。当时找到苏将军的铠甲的碎片和一具尸体,当时,尸身上着了我方军服,只是面目全非,支离破碎,根据那天的士兵描述,苏将军确实是倒在乱军之中。
臣以为那是苏将军,所以才上奏朝廷苏将军身故。后来……后来找到苏将军,已经是重伤难治!臣怕皇上怪罪臣误报,所以想等苏将军痊愈之后,再请皇上定夺!而且,现在苏将军的伤势……怕也是回天无力了!”
皇帝怒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陈锐精,私藏罪臣,期上瞒下!你们,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们……你们今天是活活想把朕气死是不是?是不是?来人,把这一干人等,给我,给我拉出去,砍了!”
“皇上三思!”右边的武将许多人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左边的文臣里也有人整齐地跪了下来!然后,陆陆续续满朝文武都跪了下来。
在皇上要砍的这些人里,与他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看有人带头求情了,其他的人也落的一个顺水人情。
吴丞相道:“皇上,陈将军此举也是怕皇上过于大喜大悲,对皇上龙体不好啊!试想,一开始报了丧,皇上必然为苏……的身故难过伤心。如果再报苏寒月还活着,皇上必然是大喜过望,但是,万一,路上,苏寒月有个什么闪失,再让皇上失望一次。那才是陈将军担待不起的!臣以为陈将军此举完全是为了皇上龙体着想,皇上请三思啊!”
一听这话,其他人立刻符合道:“是啊,皇上,请皇上饶恕了陈将军吧!”
大元帅沉声开口:“皇上明鉴,苏家虽然欺瞒皇上数年,但是苏家以女儿之身,担任军中要职,这些年,苏家寒月所做完全是一个男儿样!几次都得到皇上嘉奖!皇上实在不必太过计较苏寒月是女儿身!无论她是男是女,她都无损了苏家数十年的声誉啊,她浴血沙场数年,也是为报皇恩啊!皇上!”
吴丞相开口道:“听大元帅的意思,是苏家欺上瞒下不但不应该罚,还应该赏了?苏寒月从军七年,而没有被人发现,大元帅似乎也有治军不严,管军不厉的嫌疑啊!”
旁边立刻有人接过话去:“是啊,一个女子混在军中数年,成何体统,被人发现,还以为我大虞无人了,要一个女人上战场!”
朝堂上吵嚷开来,苏寒月已无心听了。
突然一个人出列,高声道:“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一时间朝堂一片安静,皇帝犹在气头上,竟然还有人敢出来说这样的话。
皇帝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文爱卿,你又有什么话说?”
那个人出列道:“微臣恭喜皇上啊!皇上治下天下太平,百姓鸿文,武将勇猛,文臣睿智,难道还不是皇上的大喜么?”
皇帝恨道:“耿鸿文,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耿鸿文施施然道:“皇上,今日且不说百姓富足安宁,且先说说苏将军和陈将军!苏将军能以一女儿身,入军数载,建功无数!我大虞有女如此,难道不是百姓之福,我朝之福?我大虞有将如此,难道不是因为皇上英明神武,开明睿智,使得大虞人人争想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所以,臣恭喜皇上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皇帝的面色有所缓和,坐了下来,问道:“那陈将军呢?”
耿鸿文道:“皇上,臣曾多次听闻,陈将军和苏将军从不和睦,在军中多次争吵,而这次陈将军隐瞒不报,一、确实是如吴丞相所说,担心皇上龙体安康,二、多年不和的将领尚且能在危难时,相互护持!正说明,我大虞帝**中上下一心,军心团结啊,这难道不是我大虞之福,皇上之福么?所以,臣才恭喜皇上啊!”
第一百零三章:贬为庶人
皇帝的脸色明显缓和了!却无太多的喜色,脸上淡淡地,手指轻叩着龙椅。
其他大臣见被耿鸿文抢了风头去,又跳出来争吵!有赞成的,有反对的,整个大殿又开始吵嚷!
大娘何寻雪哭泣着,苏寒月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大娘,你还好吗?我娘呢?她还好吗?”
苏笛韵和何寻雪明显一呆,又哭了起来:“你身故的消息传来后,你娘就不吃不喝,看到那具尸体后,她就病了。殓葬的时候,她坚持为你穿衣服,然后,然后她就发现,那不是你!
想要去问王伯,王伯却病了,说不出话来。你娘就一直要出门去找你,说是一定还活着。后来,她的病又重了。却一直求我,求我去把你找回来!”
大娘擦了擦泪道:“我没有办法,想托人去找你。正商量着,这事却被笛韵听到了,他说,如果我们偷偷去找,不知道何时能找到,听泉文滨将军讲,你被伤的那样重。如果去晚了,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活着,而且偷偷去找,必定会走漏风声,这样一来也会连累不少人。
所以,我捧了白绫来请罪,谁料笛韵也跟了来!赶他走,他也不走!我只希望皇上能开恩,派人去找你,谁知道……谁知道却害了你!”
苏寒月叹了一口气,这其实是她的错,如果她早点给他们一个消息,她们也不会,也不会出这样破釜沉舟的主意!太险了!
皇帝有些恼怒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吵成一锅粥。忽然听太监禀报道:“皇上,三品诰命夫人苏氏求见!”
娘来了。苏寒月听到一个悲咽的声音:“皇上开恩啊!寒月!”苏寒月转过头去,正是苏寒月朝思暮想的娘亲!她惨白的脸庞是那样消瘦,华丽繁重的衣饰遮掩不住消瘦单薄的身体的,一双美目含满泪水,定定地看着她,浑身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苏寒月的泪奔涌而出,转过身,朝娘的方向奔了过去!娘亲啊!
没走几步,一阵锥心的疼痛从腰部传来,胸口的伤似火烧一样,耳朵突然听不见了,只看到娘的眼先是惊喜而后是慢慢放大的恐惧!天旋地转中,最后留在脑海中是娘哭泣的眼。
恍惚中,似乎醒过来,听到耳边的哭泣,听到数个声音道“身上轻伤二十余处,重伤,重伤三处……臣……臣并无十足的把握……本来好好修养,应该会好的……但是,但是……如此奔波,本来逐渐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这个,很难诊治……皇上饶命啊!”
仿佛又骑上了飞奔的马,体验奔驰的快感,又仿佛从山顶落下,陷入那种掉落的心悸,仿佛走过雪地,寒冷彻骨,仿佛烤着火炉,热得烦躁不安。
黑暗渐渐散去了,光亮一点点在眼前,苏寒月想要努力睁开眼,却仿佛有千斤之重。想要沉沉睡去,耳边却总有娘亲温柔的声音,有大元帅深沉的语言,还有苏笛韵让她心疼的咳嗽声,还有泉文滨絮絮叨叨的声音,似乎还有那个讨厌的陈锐精的吼叫。
好讨厌啊,为什么不让她清清静静地睡一觉呢!苏寒月决定睁开眼,教训他一下。终于努力地睁开眼,想出声,才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而身边随即爆发出一声欢呼。醒了,醒了,寒月醒了啊!
原来是娘,娘的一声欢呼,屋子里立刻跑进来一群人,围着苏寒月,个个喜形于色。大娘何寻雪,苏笛韵,邬梓萱,大元帅,陈锐精、泉文滨……一旁一个胖胖的人道:“总算熬过来了,这下应该无大碍了,苏将……只要好好调理,不出半年就可恢复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我去开个药方吧!”
原来是晕过去了么?晕在大殿上,真是……真是件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苏寒月的的娘亲曾芷琪,端来了水,一点点喂她喝下。不一会,邬梓萱已经端了一碗黑黑的药汁,用小勺子轻轻搅着。
苏笛韵站在一旁,脸色满是喜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孩子,一直把她单作是偶像,现在知道了她是姐姐,而不是哥哥,会不会很失望?
在娘亲絮絮叨叨的叙述中,苏寒月才知道,她那一转身,腰上涌出大量的血,印红了苏寒月整件衣裳。然后她就晕倒在大殿上,所有的文臣武将立即停止了争吵,被吓住了。皇上的怒气和不满在见到混身浴血的苏寒月后终于有所平息。
太医的回话,说苏寒月确实是重伤难治,让皇上有一丝愧疚!
所以,他饶过了苏家人的性命。只是是取消了苏家世袭的封号,苏家人不再世袭任何官位,取回苏家的数百亩封地,贬为平民。不再享有贵族的封号!取消苏寒月的一切军工。虽如此,还是赐了很多财物作为苏寒月养伤之用。虽然苏家没有了俸禄和田地收入,暂时也还能过得去。
对于陈锐精和大元帅也做了处罚,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处罚。
英烈三十一年九月,帝削苏氏世袭爵位,夺封号,贬苏氏一族为庶人。
罚大元帅苑宏逸,右将军陈锐精一年俸禄,以为惩戒!
苏寒月知道,如果没有殿上大元帅和耿鸿文的求情,苏家这次真的是面临灭顶之灾了!只是不知,那个从来不多管闲事的耿鸿文,为何突然出面维护苏家?不管如何,确实是欠人家一份人情了!
苏笛韵和邬梓萱替换下一直在苏寒月的病榻前的娘亲,勤快地为她端茶送水。苏寒月微笑着道:“笛韵,你是不是有些失望!你那英明神武的哥哥其实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哈哈!,不知道,你能不能改口啊!小时候,我一回来,你总喜欢叫我哥哥,哥哥,然后缠着我抱你!唉,现在,我可抱不动你了!”
苏笛韵也微笑起来:“姐姐,你就不用取笑我了!怎么会失望呢,笛韵有你这样的姐姐,是笛韵最大的骄傲!姐姐,我是苏家唯一的男儿,却让你却承担了那样的责任,吃了那样的苦!我很羞愧!姐姐,原谅我!”
一旁的邬梓萱含笑道:“小叔就不用自责了,寒月她是从来没有怪过你,只要你健健康康,家人平平安安,那就是最好的了!寒月逃过此劫,我们都应该高兴才是!”
第一百零四章:难以决断
苏寒月也笑道:“切!笛韵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你刚才那些话,我爱听!哈哈!呀,梓萱,还叫小叔呢!你真把我当相公了?那你以后可怎么嫁哦?还有没有人敢娶你哦!要是嫁不出可不要赖着我啊,我可还嫁人呢!”邬梓萱嗔怪了一声,面颊飞红,偷偷看了一眼苏笛韵。
苏笛韵虽然故作镇静,微红的面色却出卖了他。苏寒月道:“笛韵,我这身子一时半刻可是好不了了。我就把梓萱托付给你,你可得好好照顾她!梓萱也一样,笛韵身体不好,这些年也多亏了你时时照顾,以后还是得让你费心啊!”
苏笛韵面色大窘,嗔怪道:“姐姐!”
苏寒月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怎么?害羞了?以后就不用来向我告状说梓萱如何如何了……哈哈!”
在以前,她是托付过邬梓萱照顾苏笛韵,邬梓萱确实也是尽心尽责的,可是却时常被苏笛韵拒绝,甚至呵斥怒骂。
在相处的岁月中,苏笛韵发现邬梓萱不仅貌美,而且更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好女子。但是这样美好的女子却不是他可以亲近的,她是苏笛韵最敬重的哥哥的妻,而他是她的小叔,一个嫂子和一个小叔,应该是避嫌的,尽量减少接触的。
可是娘亲们却视而不见,苏笛韵在哥哥面前多次暗示,也毫无结果,甚至,那个哥哥还当着全家人的面,让嫂子多多关照小叔,让小叔也多多关照嫂子。原来,她竟然不是别人的妻子,那些以前羞辱她的话,那些以前无知的举动,一定是让她伤心落泪了,一定是让她羞愤难堪了!
想到这里,苏笛韵朝邬梓萱深深一辑:“嫂子,以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邬梓萱淡淡一笑:“不用,你也是为了维护寒月。是我没有拿捏好分寸,惹你生气了!”
苏寒月笑道:“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客气了,以前是误会,以后就没有什么误会了!以后也就不要嫂子,小叔地叫了!我苏大官人,好不容易才沉冤得雪,你俩就别闹心了!呵呵,你们年龄也相当,就叫名字好了!笛韵,吩咐下人,以后也不用叫梓萱少奶奶了,就叫小姐吧!人家都还没有真正出阁呢!”
邬梓萱低头而笑,苏笛韵答应下来:“姐,你别乱用词语来,什么叫沉冤得雪啊?若娘听见了又该不高系了!”
苏寒月笑眯眯地伸手摸摸苏笛韵的头,十八岁的他完全没有苏寒月十八岁时的样子,惨白的脸,瘦弱的身子,还一直咳嗽。他的身子一直不好,似乎是娘胎里带来的病症,从三岁起就和药罐结下不解之缘。他的病需要一味很珍贵的主药才能医治。而那药,是和大虞帝国一直敌对的,天武皇朝的皇室珍宝。苏寒月如何寻得?
苏寒月不是没有怨过,如果苏笛韵这个苏家真正的男儿是个身体健康的平常人,那就不用她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生活那么多年来。这样赢弱的他,就算他代替了苏寒月的位置,又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相比而言,她更希望他好好地活着。
苏寒月还是感激他,感激他出了那样一个破釜沉舟的主意,感激他在朝堂上直言:古有木兰代父从军而皇未责之,今苏家女代弟从军何罪之有?终打破了那片暂时的平静,让皇上下旨让太医诊治。
她用二十年心血守护的苏家终于保存了,她用心血保护的家人也保护了她!
三个月后,苏寒月伤势逐渐好转,早已经能够在院子里活动了,伤口都在结痂了。只是两位娘都盯得她很紧,根本不让她出屋子。还有其他的丫鬟小厮们,根本不让苏寒月有活动的空间。她只有趁人不备的时候溜到院子里,悄悄活动一下快要僵硬的关节。真是怀念在军中自由自在的日子。
苏家的俸禄没有了,家中的积蓄虽然足够支持一段时间,能够养活一家人的。苏笛韵和邬梓萱却说,坐吃山空,为了将来大家都有一个好的生活,得从现在就开始筹谋。可以买田地出租,但是那样得花一大笔钱,除了买田买地外,还可以尝试着开个商铺,赚点钱。
买田地是家人都没有同意的,可是,开商铺做生意的事,家人却是反对的。苏笛韵的文采是极好的,大娘和娘都希望苏笛韵能够考科举,将来也好谋个一官半职。
苏笛韵却道:“娘,二娘,你们都不记得这次姐姐的事情了么?皇家的恩惠来的快,去得更快!我去谋求个官位,固然是没有问题,可是万一那一天出了什么问题,那又得连累全家受罪!我们还是做个平平常常的老百姓好了!平平安安的过过平淡的日子,这不很好么?”两个夫人自然是不同意的。
苏寒月想来半晌,道:“笛韵说的对,皇家的恩惠实在太淡,太薄了!这次的事已经够教学的了!咱们那,还是老老实实做大头百姓,就按笛韵说的办吧!”
苏寒月曾经是个号令三军的将军,在家中说话做事自然也带来几分将军的气魄,在原来家中的大事,家人难以决断的,都是让她来做主的。现在虽然恢复了女儿身,那份气魄却不曾减少几分。她这样一说,家中的人也没有什么意见了。
再说,在苏寒月生病的这几个月里,她发现苏笛韵已经不是那个记忆中病弱多病的少年郎,他已经会圆润地和不怀好意的客人周旋,即让人讨不了便宜去,也让人拿不了话题把柄。
他懂得了四处张罗打点,当日在殿上为苏寒月说过好话的人,一个不少,全送了恰当的礼物去,并亲自上门表示了感谢之心!
对苏寒月以前的同僚下属,要么带了礼品去,要么相约数人喝茶聊天,均向他们表达了谢意,感谢他们这些年来对苏寒月的帮忙照顾。
在这次战争中,重伤或者死亡的家属,也亲自上门安慰。他把苏寒月应该做的事情全做了,而且做得比苏寒月更好。
她的副将泉文滨,因为右手小臂被砍,已经闲赋在家。奈何他家中的人,都是些能花钱,不能干活的主。原来有军饷,足够养活一家人,现在只剩几文养老养伤的薄钱,不够全家花销。大哥、二哥、小弟纷纷提出要分了家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