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我喜欢
霹雳柔声哄道:“咱们先脱离这险境,我再给你弄吃的,好吗?”
苏寒月摸摸干瘪的肚子,只好乖乖起来安安静静跟着他走,门外看守她的两个小婢歪倒在地上,霹雳进屋前就把她们放倒了。
苏寒月一路被霹雳拖着走,奇怪的是偌大一片屋宇,他们穿廊过亭的竟没碰见一个人,仿佛这原本就是一处空荡荡的处所。霹雳似乎看出了苏寒月的心思,解释道:“你爹娘和逍圣派的人正在前门,曹齐平只留了两个人来看着你,其余的全到前面去了。”
“曹齐平?是那个绑架我的超级大美女姐姐吗?”
霹雳笑道:“姐姐?以她的年纪,都可以当你娘亲了。”
“不会吧!她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而已!”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保养到这份上,真正的不老传说。“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抓我?”
“不太清楚,好像是你父母和她之间的恩怨,曹齐平在江湖上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
他们从后门出去,外面是一片荒凉的山地,奇石怪树成丛成片。霹雳的意思是先把苏寒月直接送回家,然后再暗中通知她父母,一来可保她安全,二来可避免霹雳的直接出现惹来的不必要麻烦。但苏寒月的意思是让霹雳隐藏在暗处,然后她直接到前门去找父母。两人还在考虑按哪种方案行事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是霍德润。
“你不能离开这里。”霍德润盯着苏寒月,拿出一个竹筒扯开塞子,一枚信号弹飞向天空,在半空炸开一朵花,还伴随着一声巨响。
霹雳极度不喜欢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苏寒月,不由用身子挡在前面,同时冷然道:“这由我决定!”
霍德润拔剑指着霹雳道:“我会阻止你。”
“不自量力!”霹雳冷笑一声,苏寒月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呢,他就已经夺下霍德润的长剑,并且右手扣住他的喉咙。
霍德润面色惨白,喊道:“除非我死!”他挥手朝霹雳门面袭去,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在别人的控制之下。霹雳身形一闪,顺势点住他的穴道,使他不能动弹。此时,旁边突然刺来一剑,苏寒月想叫霹雳小心,却已经来不及了。但霹雳是何等人物,他轻松闪开,反手用两个手指夹住剑尖,这时才看到,原来偷袭他的是霍德润同门师妹李凌蝶。李凌蝶想把自己的剑抽回来,剑却在霹雳的手指间却纹丝不动。霹雳暗使内力,剑身“啪”的应声而断,而李凌蝶也被他的内劲震倒在一旁。
解决了这两个人,霹雳和苏寒月更走不了了,因为就在他们被霍德润和李凌蝶这两师兄妹阻碍的这一小会,曹齐平及其手下、苏氏夫妇、逍圣的阎芳洁以及仇燕舞都陆续赶到了。
苏小姐一看到自己的女儿,不由大叫:“寒月——”人就要冲过去,曹齐平手下的人呼啦啦全举着剑上前阻止她。一时之间,苏氏夫妇诸人也跟曹齐平的人对峙起来。霹雳见曹齐平撇开众人跃到苏寒月那边,怕她有什么图谋,也跟着跃过去。
曹齐平冷笑一声,反手一挥,数点寒光直取霹雳要害。霹雳正腾到半空,知她乃使毒的高手,不敢大意,用袖子拂了去那些暗器。就被阻碍了这么一会,曹齐平已经跃到苏寒月身边,伸手就抓她的喉咙,动作十分迅速。苏寒月虽然吓了一大跳,但她早有警觉,连忙后退几步,正好躲开她的爪子。曹齐平一怔,没料到她不会武功还反应这么快,就在此时,霹雳已经挡在苏寒月面前了。
曹齐平冷哼一声道:“好俊的身手。看招式,阁下应该就是这几年名动江湖的霹雳吧。”
“没错!”面对这种场合,杨良奥的声音又变回了霹雳那种冷然的风格。
“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浑水。”
霹雳挑挑眉毛,说道:“我喜欢。”
曹齐平没搭话,身形暴起,突然对霹雳发动攻势,霹雳也不是省油的灯,见招拆招。苏寒月不会武功,只好在旁干着急。那边曹齐平的手下已经跟苏氏夫妇一行人混战起来。虽然他们武功不错,但曹齐平手下也不弱,又胜在人多,一时胜负难分。突然,只听得曹齐平大喝一声,鏖战的两人倏然分开,她脸色惨白,“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显然不敌霹雳。而这时,苏氏夫妇和阎芳洁,以及仇燕舞也放倒了不少曹齐平手下,战局明显对曹齐平一边不利。苏老爷对她道:“贞儿,算了吧,你恨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够了。”
曹齐平磔磔笑道:“算了?怎么能算!”此时她离苏寒月最近,伸手便要抓过去。她指甲泛蓝,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连苏寒月这个外行人一看便知剧毒无比,被抓到了肯定当场毙命。霹雳哪里肯让她得逞,身形一动便要来挡她,孰料曹齐平手一翻往他脸上抓来。霹雳没料到她中途变招,吃了一惊,忙把头往后仰,勉强躲过,只是蒙在脸上的布巾被撕了下来。看到他的真面目,大家都呆住了。
“杨良奥!”苏老爷惊呼。
原来在蒙面布巾之下,杨良奥并没有易容成霹雳。众人正诧异时,曹齐平袖管微动,一点泛绿的寒芒直奔苏寒月而去。霹雳飞身过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曹齐平离苏寒月太近,而她又是在处于劣势下拼全力使出这最后一招的。他心神俱裂,大喊:“小心!”若苏寒月出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然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直被大家忽略的霍德润突然冒出来,整个身子挡在苏寒月前面,结结实实承受了这致命暗器。曹齐平先机已失,霹雳趁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她的穴道。李凌蝶扑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霍德润,哭道:“师兄……”苏寒月也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他嘴唇都紫了,几近昏迷。霹雳点住他伤口周围几处大穴,以防毒性蔓延。霍德润努力睁开眼睛,寻到苏寒月焦切的目光,右手颤巍巍抬起来,在半路就被苏寒月抓住了。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对不起,苏小姐,听到你将要成亲的消息,我一时迷了心窍……”他咳出一大口血,李凌蝶帮他擦掉,一边嘤嘤哭泣。他转向自己的师妹继续道:“师妹,师兄对不住你,一直都忽视你了……”
第七十六章:昏迷不醒
“别说了,师兄……我带你回青虹山,爹爹和师叔他们一定能救你的……”李凌蝶说完,就要抱起霍德润走。
“别动!你会加剧他的伤势!”霹雳阻止她道。
苏寒月忽然想起曹齐平说过,她金锁里的定魂丹能治百毒,忙扯下项上的金锁,说道:“我有定魂丹,应该能解毒的。”
“寒月——”赶过来的苏氏夫妇听她这么说,想阻止,又不忍心——作为父母,总是把自己的孩子放在第一位。
霹雳复杂地看了一眼苏寒月,拿过金锁问道:“你确定?”
苏寒月用力地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霹雳拿过金锁,熟练摆弄几下,金锁“啪”地打开,一阵异香扑鼻而至。他逼出霍德润身上的暗器,把定魂丹捏成两半,苏小姐取来水,霹雳把一半和水里让霍德润服下,另一半则敷在伤口上。定魂丹果然有奇效,不一会儿霍德润的嘴唇渐渐由紫转白,虽然没什么血色,毒却显然已经解了。李凌蝶大喜,忙不迭道谢,以前她因为霍德润的关系,才处处针对苏寒月,现下霍德润得救,为报此恩,就算叫她把深爱的师兄让出去也心甘情愿。此时的她,只要霍德润保住一条命,便心满意足。
霹雳对李凌蝶道:“师兄体内毒素已解,快带下山去找个大夫调理一下吧。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
“少侠请讲,只要我们师兄妹做得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霹雳和苏寒月救了霍德润,李凌蝶也改口称霹雳为少侠了。
“在下本欲令霹雳退出江湖,只是今日有事不得不再次出现,希望不要泄露才好。”
“这是自然,我们绝不会对您今日之事泄露半句。”霍德润也应和着李凌蝶虚弱地点点头。李凌蝶谢过他们,对霍德润柔声说道:“师兄,我们回去吧。”霍德润留恋地望一眼苏寒月,好像要把她的容颜永远铭刻在心似的,然后随着李凌蝶下山而去。苏寒月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悲伤起来,也许,是那背影太悲伤了吧,她不由握住霹雳的手,现在,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这个时候,被点住穴道不能动弹的曹齐平忽然长笑一声,道:“真是笨蛋,没有了定魂丹,不是加速自己的死亡么?”
霹雳和苏老爷都怒瞪向她,苏小姐到她面前,用恳求的语调说道:“平儿,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夫妇的错,您要怎样都好,冲着我们来好了,不要为难孩子……”
“我偏要!杀死你们有什么意思呢,折磨你们,让你们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天一天慢慢死去而束手无策,多快活啊,哈哈……”曹齐平的脸兴奋得都扭曲了。
“平儿……”苏小姐还没说完,就被苏寒月打断了。“娘亲,不要求她!不就给我下了什么破毒吗,我们自己找大夫去,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转向曹齐平,道,“我不知道你和我父母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你这样变态的女人我们才不求你,哼!”
“你身上的毒根本没有解药,呵呵,你就等死吧……”曹齐平嘴角流下一道黑血,整个人倒下在地上。
“平儿!”苏小姐不可置信惊叫道。
“师兄,等我……”曹齐平嘴角蠕动几下,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她自杀了。苏小姐抱着她的尸首,痛哭起来,苏老爷叹口气,上前安慰自己的妻子。曹齐平的手下看自己的主人已死,一个个都像发了疯似的狂叫着跑回宅子里去,还没跑两步,都陆陆续续倒下,嘴角全部流下一丝黑血,全部气绝身亡,不知道曹齐平给她们下了什么毒。
苏氏夫妇在山上火葬了曹齐平,把她的骨灰装起来,然后带着众人下山,苏寒月很疑惑,但没有像往常一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父母看起来都很伤心。这个曹齐平,应该跟他们苏家有极大的渊源罢。
在路上,苏老爷看女儿闷不做声,便说道:“寒月,所发生的一切,你一定很好奇罢。”苏寒月点点头,看着父亲。苏老爷说:“是时候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了。”
原来,在十七年前,苏老爷与出身逍圣派的苏小姐新婚不久,苏老爷有一个师兄叫秦浮,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结识了曹齐平,两人情投意和,不久便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就在他们订婚当日,苏老爷与秦浮切磋武艺,一时不慎错杀了秦浮,伤心欲绝的曹齐平立誓为未婚夫报仇雪恨,不久便消失了。一年后,苏小姐产下女儿,当众人正庆祝弥月之时,曹齐平突然出现并将其掳走。苏氏夫妇好不容易夺回自己的女儿,可潭影已经身中曹齐平投下的剧毒。苏氏夫妇求得解毒灵药定魂丹两颗,一颗让苏寒月服下,一颗便放在长命锁中让她随身携带,但是不能根除毒性,只起到延缓的作用。因怕曹齐平继续寻仇,同时为了让苏寒月有个安静的环境休养,苏氏夫妇便将女儿托与逍圣派。
照这么说来,曹齐平挺可怜的,苏寒月不由唏嘘一番,但苏老爷最后加上这么一句话,令所有人心情都沉重起来。他说:“定魂丹的抑毒作用,这些日子以来,越来越弱了。”
之前身携定魂丹时,还时不时昏迷不醒,而现在,连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都送人了,苏寒月的小命,还能维持多久呢?霹雳不禁握紧了苏寒月的手,仿佛她马上就要消失似的。
血!又是血!离上次曹齐平**才半个多月,苏寒月却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咯血,这血也咯得越来越多,有时甚至昏厥过去,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苏寒月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悲观,所幸大家都对她很好,她才不至于消沉。只是,有时候,别人对他的好,也是一种负担——杨良奥前两天来提亲了。但是,这个婚约还有实现的必要吗,新小姐都快死了,到最后徒留伤感而已,她不想害人,尤其是杨良奥。唉!人生啊人生,怎么这么的……痛苦,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门外有些动静,苏寒月悄悄把染血的手帕收好,秀美推门而进,问她:“小姐,杨老爷想见您。”
第七十七章:从此不再烦扰
“姑奶奶心情不好,不见!”这已经是数日来不知第几次拒绝见杨良奥了,断了吧,对大家都好。
秀美欲言又止,苏寒月拿眼瞪她,说道:“我现在看到他就讨厌,看到前面就讨厌到后面,看到上面就讨厌到下面,一大男人婆婆妈妈干嘛呢,叫他回去!”
“哦……”秀美耷拉着脑袋出去,正待关门,却被一只大手挡住了,是杨良奥。他示意秀美不要出声,走近沉溺在自己情绪里的苏寒月。
“我说秀美,别劝我了,去跟来福说,我腻烦他了。”苏寒月头也不抬。
“既然你还叫我‘来福’,那就表明你还没有厌烦我。”
苏寒月一震,望着杨良奥,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杨良奥坐在她对面,平静道:“我若不进来,你还要躲到几时?”
“唉,别自以为是了,我现在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苏寒月言不由衷,却发现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寒月,你在担心什么呢……”杨良奥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
真温暖……要眩晕了……但,不可以依恋……苏寒月狠下心肠抽开手,别过头去。杨良奥早打定主意要跟她好好谈谈,她现在的想法和做法都有问题。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教训教训苏寒月,她就往旁边倒去。杨良奥忙扶住她,震惊地发现她双目紧闭,正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寒月!寒月!”杨良奥一边拭擦不断涌出的鲜血,一边惊恐地喊着她的名字,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荡荡寒月,苏寒月只觉自己处于一片虚无缥缈之中。我死了吗?她苦笑一下,死在来福的怀里,也是一种幸福了,可是,来福该有多伤心啊,希望他以后能找一个了解他、爱他的人,开开心心生活下去。
“小姐,”一个声音在身后叫唤。苏寒月对这声音太熟了,不用转身她也知道是潭影,那个把她带到南虞朝的人。“小姐快回去吧。”
“回去哪里呢?南虞朝,还是我本来的时空?南虞朝,不属于我的那个身体已中剧毒,据说撑不了几天;现代,我的身体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你说,我能去哪里?”苏寒月叉腰看着潭影,第一次对她感到愤怒。
“我对不住小姐,”潭影垂泪道。
“停。”苏寒月最看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哭了,顿时怒气消了大半,“虽然我觉得南虞朝的生活很不错,但是,关于为什么你要把我带到南虞朝,总得给个解释吧,美女。”
潭影略一沉吟,道:“小姐,当时我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爹娘虽然没能时时跟我在一块,但如果我去了,他们一定会随我……于是便想请您帮忙。而且,您也答应了。”
苏寒月想起以前的梦,的确,当有一个声音天天喊着要她的时候,她一时不耐烦就答应了,没想到造成她的穿越。“世上那么多人,那你为什么偏偏选上我?”
“当时,小姐是我唯一能找到的人。更重要的是,小姐在那个世界的事情我都知道,您是那么坚强,一定可以代我好好活下去,承欢膝下。现在,小姐已经回不去那个世界了,您的身体,早就……没了,那个世界的人,都以为小姐永远离开了。”
对于现代世界,苏寒月没啥留恋的,她在那里没有深交的朋友,唯一的亲人姑姑又十分之冷漠,反而是南虞朝,有那么多她爱的人以及爱她的人。可是,潭影这样轻率地安排了她的命运,实在不忿。潭影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说道:“真的很抱歉,当时时间十分紧急,如果不赶快让您到这边来的话,我的身体就撑不住了。”
看着她的泪眼,苏寒月又一次心软了,她叹口气,无奈地问:“那你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中剧毒?”
潭影点点头,说:“那是很久以前了,我一直怨恨爹娘把我扔在逍圣山上不管,直到无意中听到师傅和爹娘说话,才知道原因。从那以后起,我就不再怨恨他们了,其实,看着女儿一天一天走向死亡,他们的心比任何人都苦啊,于是我便决定,在我走之前,一定要找个人来代替我。”
“所以我就来了?”
“是的。小姐快回去吧,久了可不好。请您一定要活下去。我要走了,请对爹娘保守这个秘密,代我承欢膝下。拜托了!”潭影推苏寒月一下,苏寒月跌了一跤,猛然睁开眼睛,爹娘,还有杨良奥的脸庞顿时映入眼帘,原来,她已经回到现实之中。苏寒月内心深处松了口气,终究,还是回到了南虞朝。依潭影的话,这以后,她都回不去现代了罢,只是,她还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呢?苏氏夫妇见女儿醒来,自然欢喜万分,但他们还是识相留给苏寒月和杨良奥独处的空间。
其他若干人等全都离开了,偌大个屋子,只剩下苏寒月和杨良奥两人。现在是晚上,只有燃烧的蜡烛毕剥毕剥作响,他们谁也没开口,屋里一阵难耐的寂静。杨良奥握住苏寒月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轻叹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寒月,我相信你也是这样想的。”
苏寒月想把自己的手从那温暖中抽开,却被他用力地握住,只好说:“不可能了。”
“寒月,你看着我,说你在也不喜欢我了,那么,我立刻离开,从此不再烦扰。”
“我……”苏寒月当真不敢看着杨良奥,她的确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你的话,既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我……”杨良奥伸手轻轻拂去苏寒月脸上的泪滴。
“你非要逼我,”苏寒月忍不住眼泪汹涌,“是的,我承认舍不得你。可我现在这样,我们还会有结果吗?我不想变成死了也拖累你的人。”
“如果我现在我的是其他小姐的手,你会高兴吗?”
苏寒月忍不住摇头。
“如果我另娶他人,你会欣慰吗?”
苏寒月还是管不住自己,狠命摇头。
“那就抛掉那可笑的想法,记住,今生今世一定要把我狠狠地抓在手里!寒月,今生今世,除了你,我不会再要别的女人。所以,请你把我狠狠地抓在手里,不要放开。”说到这里,杨良奥的声音都变了,他把脸埋在苏寒月手中,苏寒月感到自己的双手都湿润了。她难以遏制地抱住杨良奥,是的,不要做那些蠢事了,顺着自己的真心走,听取而今现在吧。
第七十八章:这是要去哪里?
杨良奥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寒月,我听说江湖上的医圣尚在人世,也许他能治好你身上的毒,不要放弃希望,我们去找他吧。”
“嗯。”解开心结,苏寒月心情豁然开朗,“我要和你快快乐乐生活下去,坚强地战胜那个什么毒。电视上说,病人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啊!又说漏嘴了,苏寒月吐吐舌头。不过杨良奥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话里夹带着现代的东西,兀自在考虑什么。
“你怎么了?”苏寒月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寒月,我们成亲吧。”杨良奥冷不凡冒出这么一句,吓了苏寒月一大跳。虽然他此前早就说过要她嫁给他,但现在突然这样求婚,还是很有震撼效果。“一来算了了心愿,二来也方便我带你去找医圣,好么?”听着他温柔的声音,苏寒月的脑袋简直不能思考了,只能傻傻点头。
得到苏寒月的首肯,杨良奥十分欢欣,就忙着要去张罗婚礼,苏寒月想到了什么,忙叫住他:“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杨良奥现在一副幸福冲昏头脑的模样,完全毁掉冷情帅哥的形象。
苏寒月正色道:“既然要和你成为夫妻,我觉得有个秘密一定要让你知晓,夫妻之间不应该隐瞒对方的。”是的,她要把现代的事情、潭影的事情、穿越时空的事情等等,全都告诉杨良奥。“这些事情你听过之后一定要保密,到了你那里之后,就算到了死胡同,可以么?”
“好,我发誓,如果泄露出去,就让……”杨良奥想了一下,说道,“就让我此生孤独终老,娶不到寒月你为妻。”对于杨良奥来说,这个誓起得非常毒辣,这也说明他是真心立誓的。
“其实,我不是……”苏寒月一五一十把穿越这件离奇的事情都给说了,毫无保留。而杨良奥的表情,从刚听到时的不可置信变到逐渐接受。他相信苏寒月,不仅因为他相信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未知之事,更因为他信任苏寒月。
“真的多谢潭影小姐把你带到我身边。”杨良奥望着苏寒月道,“如果你没有来,不会有人理解我的双重身份;如果你没有来,也许我会和其他小姐成亲,但一辈子都不会懂得何为情爱。如果你没有来,也许我会平淡乏味地活着,但一定感受不到幸福。”是的,他真的很庆幸。
昏昏沉沉的,苏寒月睁开眼睛,屋里很安静,不远处的香炉散发着隐隐约约的异香,秀美正坐在几案旁专注地做着针黹。她翻个身,敲敲脑袋,希望神智能清明些。这次又昏睡过去多久了?大概是她的翻身惊动了秀美,秀美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倒了杯水过来:“小姐,您醒啦,喝口水吧。”由于毒性发作的缘故,每次昏迷醒来苏寒月都很渴。她慢慢喝下,反而觉得喉咙更如火燎一般疼痛,但是不喝水,口里又干得难受。
“小姐,那个醉梦阁的韶丽小姐来府上找过您好几次了,不巧您都没有醒来。”这些日子以来,秀美已经养成向她报告在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的习惯。
“韶丽?”韶丽来看望她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令苏寒月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粗得像砂子磨过水泥地一样,“她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秀美摇摇头,正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进来了,她禀告说韶丽在府外求见。找了这么多次,肯定有什么事了,于是苏寒月着小丫鬟请她进来。韶丽依旧美得那么倾国倾城,跟苏寒月病怏怏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大名鼎鼎的韶丽小姐亲自到访,那些夏孙公子、巨商富贾一定都妒忌死我了。”苏寒月笑着调侃道。
韶丽淡淡一笑,说:“奴家冒昧了。听说苏小姐病重,特来探望。”
“哦?”这是真的吗,苏寒月自问跟韶丽一点都不熟,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差点丢了小命的情况下。
韶丽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说道:“苏小姐不必担心,奴家此次来,一是为了探病,二是为了辞行。”
“你要去哪儿吗?”
韶丽点头道:“奴家已自赎身脱了乐籍,以后便是良人。探过您后,便会离开京城。以前的事,奴家很抱歉,请小姐原谅。奴家想过了……”韶丽叹口气,继续缓缓道,“即使脱了乐籍,奴家还是不能和杨老爷在一起罢。这个世界上,小姐才是唯一了解他的人,也只有您,才能获得他的心,令他幸福。而奴家,不过是他生命里一个无关重要的过客罢了,这一点为什么奴家到现在才明白呢。”
眼前的这个韶丽根本就不像第一次遇见时候的那样,那时的她,高傲而令人敬而远之;现在的她,和气得像个大姐姐,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苏寒月还真有点不适应,到底是什么令她有如此之大的改变?
“多谢苏小姐您,那晚见了您之后,奴家忽然发现,以前的自己太执着了,明知不是自己的东西,还一意勉强。如果不是小姐,奴家现在还陷在痛苦中不能自拔呢。”
“哦。那你准备到何处落脚?”
“除了京城,天大地大,总有奴家容身之处。”韶丽莞尔一笑,站起来欠身道,“那么,告辞了,希望小姐早日康复。”
“向杨良奥辞别过了么?”苏寒月忽然生出一些不舍来。
韶丽身形略顿,但是没有回头,她道:“不了,请小姐代奴家向他告辞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苏寒月有些怅然若失看着她的背影,韶丽,似乎永远也不再回来了。
苏寒月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杨良奥心里焦急,得到苏寒月的允许后,便忙张罗婚事来。时正夏末,杨府派了媒人携羔羊、雁、酒等上苏家行了纳彩之礼,然后经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终于到了亲迎这天了。
虽说婚礼在傍晚时分举行,两家人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苏寒月奇异地一整天都清醒着,任由丫鬟们帮她梳妆打扮。她端详着铜镜里的人,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略施朱粉的脸庞,显得比平时多了些血色,还有一点朱唇,是最时兴的樱桃式样,怪不得很多人都说,结婚那天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日子。
第七十九章:疲惫之色
杨良奥家与当朝杨氏皇族渊源极深,虽然他没有品阶,但当今圣上特下赐五品官服,所以苏寒月的嫁衣乃是五品五树五等大袖礼衣。秀美帮她穿戴上这些华美繁复的衣饰,苏寒月觉得整个人都淹没在沉甸甸的衣服里。此时,一个老妈子进屋来禀道:“小姐,男家催妆来了。”
随姆妈进来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朝苏寒月揖首,展开手中卷子,朗声读道:“今宵织女降人间,对镜匀妆计己施;自有夭桃花菡萏,不须脂粉污容颜。两心他自早心知,一过遮阑故作迟;更转只愁奔月兔,情来不要画娥眉。”
小童读罢,秀美她们扶着苏寒月拜过祖先后,苏老爷依礼设设筵用醴给女儿,同时也是为了等候新郎。待苏寒月拜受酒盏后,他按古礼父亲的戒示道:“敬之戒之,夙夜无违尔舅姑之命。”而后,苏夫人送她到西阶上,为她整钗敛衣,并戒语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
从此以后,便是杨家妇了,苏寒月想起以往种种,眼泪不禁夺眶而出。苏夫人抚去她的泪水,低声道:“别哭了,大喜的日子,不吉利。我的女儿长大了,嫁人了,一定要幸福啊。”说着说着,她自己也不由流下泪来。
此时有使者报催新郎已到,紧接着杨良奥就抱着一只白雁出现了,一身赤色盘领袍衬得他愈发英挺。他一看到苏寒月,眼里就充满了幸福的喜悦。
叩拜过苏老爷,这对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苏府大门外,杨良奥登上马车,把引车绳交给苏寒月,旁边的老妈子扶苏寒月上去,又另有秀美和一个丫鬟分别在两侧相对而坐,把马车两旁的几扶稳。杨良奥下了马车,在礼乐声中骑马领在前面,往杨府而去。
杨苏联姻轰动了整个桐商城,不但因为这两家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这场婚姻蒙受当今圣宠,更因为杨良奥自冠礼后一直是城中不少待字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大家都想看看突然冒出来的苏氏小姐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独占鳌头。苏寒月自然不知道,在传出成亲消息的一个多月来,她已经成为桐商城中三姑六婆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每一个人都在猜测杨良奥为何要娶一个生命垂危的女子,对于爱情一说,有信的,也有不信的,还有半信半疑的,甚至还有人设赌,赌苏寒月还能活多天。而城中的大夫更因为这件事赚了不少,因为很多人偷偷塞钱给大夫们打听苏寒月的病情。
婚车穿过重重的争相观看的人群,好容易终于到达杨府。苏寒月手持团扇遮住脸颊,由秀美扶着到一长条毡席上,随着她行走,不断地有人轮着替换毡席把她引向靑庐,不让步履着地。所谓的靑庐,就是在家中用青布幔搭成屋状,称为“登虚帐”,新人在此行交拜之礼。
一番繁文缛节之后,苏寒月终于可以坐在寝室里了,虽然仪式还没有完,但终于可以歇息一会儿了。不久,杨良奥只身进来,苏寒月朝他身后张望几下,不由问:“不是说有闹洞房吗,怎么没人?”
杨良奥在她身旁坐下说:“怕你太累,人都挡回去了。怎么,觉得要更热闹些吗?”
苏寒月摇摇头:“不呢,怕怕的。”说着,就要放下手中的团扇。旁边的秀美连忙挡住她的手,小声提醒道:“小姐,却扇诗。”
“哦,一时忘了。”苏寒月吐吐舌头,用团扇遮好自己的脸,对杨良奥道:“你还没有念却扇诗哦,快点啦,手这样抬着很累。”
她真的太可爱了,杨良奥忍住笑意,略一沉吟,道:“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团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
苏寒月不懂这首古诗好还是不好,不过她很高兴终于不用再这样老抬着手了。婚礼很是繁杂,整个顺序是怎样的,苏寒月早就晕乎乎的根本记不住,幸好有秀美在旁提点。苏寒月把红绸裹着的白雁递给杨良奥让他去放飞,然后他们喝过合欢酒,象征性吃了点东西,杨良奥便到外房去了。丫鬟们帮苏寒月除下钗钿和礼服,让她在卧席旁坐下。终于轻松了!说实话,那些礼服钗钿什么的重得要命,如果不是全程有人搀扶,苏寒月敢保证自己不到十分钟肯定累得趴下。
片刻,杨良奥又进来了,此时他也除去了礼服高冠。丫鬟们把他俩的头发合起来挽个结,意喻为合髻,然后拿着灯烛退下,最后房中只剩他们两个人在一支昏暗的红烛下对坐。
苏寒月低着头不敢看杨良奥,只觉脸上热热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洞房花烛夜,能不紧张吗,她现在真的紧张得要死。
“今天都给折腾坏了吧。”杨良奥握住苏寒月的手。
“还好,爹娘说婚礼尽量简化了。”苏寒月看着被握住的手,忍不住想一些有的没有的。
杨良奥坐近她,把她轻拥入怀,道:“寒月,请答应我,和我一起看儿孙满堂,好吗?”
“嗯。我会努力活下去,为了爹娘,为了师傅师妹,为了大家,还有——你,我的夫君,一定要战胜曹齐平下的毒。我以前那世界的医生说过,只要有强烈的信念,就没有战胜不了的病魔。”苏寒月轻轻闭上双眼,杨良奥的怀抱真舒服,她太累了,真想睡一下。
“我们明天就去找医圣……”
烛光摇曳,在门壁上映出一对柔情的人影……
“滴答滴答……”黔中道山路上缓缓驰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个年轻的蓝袍汉子,虽然因为长途奔波而使得脸上看起来很有些疲惫之色,但是双眼还是炯炯有神,他就是杨良奥。婚礼过后,苏寒月每次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杨良奥早就打点好一切,在婚礼后第三天就驾着马车带她往西去寻找传说中的医圣。
医圣之名,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名问天下了。传说他医术堪比华佗,有起死回生之技,只要他想救,那人就绝对死不了。只不过他脾气很是古怪,生性嫌麻烦,从不轻易出手,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病人抱着侥幸的心理苦苦求医。直到十年前,医圣忽然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江湖上都传他已经驾鹤归西。然而就在几个月前,忽然又有人在中南一带看到疑似医圣的老人,尽管这个传言的真实性很小,杨良奥还是决定试一试,因为这已经是苏寒月最后的机会了。
第八十章:别噎着
医圣之名,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名问天下了。传说他医术堪比华佗,有起死回生之技,只要他想救,那人就绝对死不了。只不过他脾气很是古怪,生性嫌麻烦,从不轻易出手,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病人抱着侥幸的心理苦苦求医。直到十年前,医圣忽然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江湖上都传他已经驾鹤归西。然而就在几个月前,忽然又有人在中南一带看到疑似医圣的老人,尽管这个传言的真实性很小,杨良奥还是决定试一试,因为这已经是苏寒月最后的机会了。
一路风尘,一边还要照顾垂危的苏寒月,这还不是最辛苦的,最令人难受的,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个多月前,杨良奥按信报赶往长沙城附近的一个村庄,结果住在那里的只是一个医术较好的老人而已;然后又有传言说疑似医圣的踪迹在黔中道边界出现,然而事实证明又是空欢喜一场。几番来回奔波,得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杨良奥还是固执地带着苏寒月四处寻找,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杨良奥勒停马车,忧心忡忡进车去看看自己心爱的妻子——她还在昏迷之中。突然,苏寒月的眼皮动了一下,他紧张地叫她名字,她果然慢慢张开眼睛,一看到杨良奥,就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杨良奥把她轻轻扶起来,喂她喝了些水,她显得精神些了,问道:“我们现在在哪儿了?”
“黔中道境内。”杨良奥轻轻拭去她嘴角的水渍。
“黔中道?”苏寒月对古代地名不熟,不知道对应起她所熟悉的的现代地名应该是哪里,但她长这么大游历的地方不多,还是很好奇的,于是提出想到外头看看。杨良奥掀开车幔,抱着她到马车门外。时值初秋,天气有些凉,杨良奥取件厚袍子给她披上,掖紧了。苏寒月环顾一下四周,只见山势奇崛,树木森然,一条山道贯穿其中,往下是险峻的深渊,她不由轻喟道:“世间真是美好,此刻能和你在一起,也算不枉此生了。”
杨良奥闻言,用力抱紧她娇小的身躯,仿佛她马上就要消失似的:“不要这样想,往后的日子,我要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苏寒月不由柔柔笑道:“是,我的夫君。”
正在这时,前面官道转出来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老的小的,拖儿带女,不像是乞丐。那群人一看到杨良奥和苏寒月,全都涌将过来,口里嚷嚷着要吃的,有的人竟还要爬上车来打劫。杨良奥把他们挡开去,喝道:“休得无礼!”那些人见他身手了得,不敢再乱动。一个妇女跪下来求道:“求老爷和小姐行行好,施舍一点吃的吧,不然孩子都饿死了。”她说得凄凉,那群人都哭了起来。
“如今太平盛世,看你们也不是乞丐,为何做这种事情!”
一个汉子站出来说道:“实在不瞒老爷,我们都是前边村子里的,去年、今年收溪源不好,大伙都饿了好多天了,便出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到吃的。”
“怪可怜的,来福,把咱们的干粮分给他们吧。”苏寒月扯扯杨良奥的衣袖。
杨良奥把储备的干粮拿出来,那群人早就饿坏了,一看到食物就两眼发光,都争抢起来。一个身形瘦小的老人抢不到食物,还被其他人挤得撞到了车辕上,头上磕出了一大包。苏寒月想扶他,却不够力气,还是杨良奥看出了她的心思,大手一伸,代她扶住了那老人。老人连忙称谢,又欲去争抢那些吃的。苏寒月交住他,掏出最后一个大面饼说道:“老人家,别争了,这儿还有呢,拿去吧。”
“真的给我?”老人一边说,一边盯着面饼吞口水。
“嗯,拿着吧。”苏寒月把面饼塞他手里。
老人大喜,抓着面饼,大口大口地啃。苏寒月让杨良奥拿水给他,说:“慢点,别噎着了。”他啃完馒头,咕噜咕噜喝了许多水,最后抹抹嘴巴,随着大部队散去了。
杨良奥放了缰绳,任由马匹慢慢踱步,好欣赏沿途的山水。天空湛蓝,天气晴好,路边奇石异草,不时还有小瀑布从草丛中倾泻而出,洒落颗颗晶莹的珍珠。苏寒月静静地缩在杨良奥怀中,享受这难得的二人世界。突然,她的心一阵绞痛,紧接着,难以忍受的痛楚迅速蔓延全身。苏寒月忍不住抓紧杨良奥的衣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喷得满身都是。杨良奥大惊,忙取出随身携带的瓷瓶,里面是出发前配的一些解毒丹药。苏寒月吞了两颗,感觉身上的痛楚减缓了些,她抬头望向西边,一轮巨大的落日正放出最后的金光,显得无比灿烂夺目。
“你看夕阳,真美!可惜马上就要落下了。”苏寒月一阵黯然。
“夕阳西下后,明晨还会照常升起的,不是吗?”
“嗯,说得对,我不应该这么消极的。乐观一点,对我这身体很有好处的哦。我一定要支持到找到医圣并解毒的那天。”苏寒月听了杨良奥的话,马上释怀了。她的个性就是有这一点好处,什么烦恼都会很快烟消云散。
杨良奥听了她的话,心中很是悲凉,但他强忍伤心,如常道:“你的毒一定会解开的,医圣的行踪我都找到了。”其实他心中对医圣是否还活在世上,一点底都没有。
苏寒月困了,打个呵欠闭上双眼说:“来福,我们起码还要在一起看六十年的落日,好么?”
“当然好……”
“那我先睡了,醒来的时候,身上的毒就解啦……”苏寒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得几乎都听不见了。
“一定是这样的……”杨良奥抱紧苏寒月,却发现她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紧接着,鼻子、耳朵也开始冒血了。杨良奥着急地擦去血迹,可是那血不受控制越冒越多,后还竟都是喷涌出来的。他慌神了,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的,而且,他还惊恐地发现苏寒月的呼吸越来越弱。撑不住了吗?不!他不认命!可杨良奥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无助,此刻,他除了绝望地擦那些不断涌出来的血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第八十一章:还有什么意义
老天真的那么无情吗!二十多年来,以为终于得到幸福了,可这难道只是发了一场美梦?失去了苏寒月,那在他余下的生命中还有什么意义?杨良奥真的很恨。如果老天没有把苏寒月带到他身边,那他一生浑浑噩噩地活着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他已经回不去以前的生活状态了,因为苏寒月改变了他的一切,当她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杨良奥抱着苏寒月走到路边,再走一步,便是深渊,让一切都结束吧,再往前一步,就可以永远在一起看落日了。他闭上眼睛,纵身就要往下跳,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了。杨良奥睁眼一看,原来是今天遇到的那个饥饿的老人,他苦笑道:“老人家,不用阻拦了,我注意已决。”
老人晃头晃脑地问:“想不通,世上人人想尽办法活着,你却一心寻死?”
“我的妻子……”杨良奥温柔地看着苏寒月道,“她那么爱玩,看不到我会寂寞的。”
“所以你就要抱着她跳崖?”老人不可置信叫道,“你疯了!不行,看在面饼的份上我不能让你跳。”
杨良奥苦笑一声,暗示内劲在他颈边重击一下,老人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然后,他毫不犹豫向前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苏寒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竹舍。这回又昏睡了多久?感觉身体好很多了,没以前那么难受。正奇怪的时候,一个老人推门进来。他一屁股坐在榻前,瞪大眼睛盯着她。他正是此前在路上见过的那个饥饿的老人,只是现在他拾掇得整整齐齐的。
“看着我干什么?”
“很平凡。”
“什么?”这大爷不就是典型的答非所问吗。
“我是医圣。”
“哦……”苏寒月突然反应过来,“医圣!传说中的医圣?”
自称医生的老人咧嘴笑了:“怎样?崇拜我吧。”
“切,光动嘴皮子谁不会啊,”苏寒月不但看不惯他拽,还有些怀疑,“我还可以说我是毒圣呢。”
“嘿,你这娃儿,翻身起来看看,是不是行动自如?”老人叉腰道。
起来就起来,谁怕谁啊。苏寒月撑起身子,果然一骨碌爬起来了,除了饿得身子有些疲软外,的确感觉跟自己毒发前那会儿无异,看来果然是解毒了。
“怎样?”老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好像是好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只能维持几天,有待观察哦。”苏寒月就是不让他太得意。
“随便。”老人挥挥手便要走,却被苏寒月扯住了:“等一下,那个……应该还有个人跟我在一起的吧?”
“谁呀?”
“呃……我的……丈夫杨良奥。”苏寒月脸倏的绯红起来,一时之间,她还不是很习惯丈夫这个称呼。
“哦,”老人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那个年轻人啊。死了。”
“什么!骗人!”
“不信就算了。解开你的毒需要一味药引,那就是整个人分量的人血,当然由他提供啦,难不成是我吗?”老人甩甩衣袖,语气轻松得像刚刚在说宰了一只鸡。
“不……”苏寒月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她相信这个人的话,医圣没理由说谎。没有了杨良奥,生命中等于被抽掉了一半,那还有什么意义?
我暗中尾随,半路上被甩掉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在达沃城恶魔处找到他,原来牧飞驰不知跟恶魔有什么仇怨,竟然灭了人家满门上下!那时真是血流成河,哀号遍野……”杨良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当晚的惨象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这种人太可恨了,”苏寒月看他心里难受至极,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她柔声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最后那牧飞驰不是也遭到了报应吗,他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怎么?你不会想寻死吧?那你丈夫不白死了?”
“不,我不寻死。活下去是我的责任,但那只是**,我的灵魂已经失去了。”不知不觉间,苏寒月已经泪流满面。
“我怎么能够抛下你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上呢?”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登门而进。
“来福!”苏寒月扑进他怀里,“吓死我了。”
“前辈医术高明,不可能以命换命,不是吗?”杨良奥含笑看着医圣。
苏寒月歉疚一笑,感激道:“多谢了,小姐,我在此把双亲托付予你,只希望,小姐能够顺利渡过难关。”她塞过来一把长命锁,正苏寒月是平日里不离身的那个。
苏寒月习惯性地戴好锁,只是苏寒月的话使她丈二摸不着脑袋,这又托付的又难关的,究竟打什么哑谜。她问:“我相信你带我来是有你的用意的。只不过,为什么要我以你的面目出现,为什么要我在过你的生活?你的原因是什么,总得说一生吧。
“谁哦?你朋友?”
杨良奥漫不经心的:“韶丽。”
“是她!”苏寒月立马来劲了,“我就说嘛,这屋里有一丝丝的甜香,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更不可能是茶的,原来是你的小蜜……哦,朋友,来过。她走了吗,走多久了,好可惜没能碰上面啊。”
“小……蜜?朋友的意思?”
“哈……差不多吧。或者,你可以理解为女朋友、情人、未来的妻子什么的,都行。”苏寒月干笑一声,突然发现自己语调不太自然。
“哼!坏人,吓唬我。”苏寒月在杨良奥的衣襟上擦干眼泪,努力张大眼睛瞪向医圣。
“小气鬼,开个玩笑也不行。”医圣啪的把门关上,出去了。
“怎么回事呢?我的毒真的解了?”苏寒月问杨良奥。
杨良奥点点头,把前因后果给她细细道来。原来,那日医圣看苏寒月心肠不错,杨良奥又痴心一片,再加上苏寒月身上的剧毒极有挑战性,便在悬崖边上把执意寻死的杨良奥敲晕,然后把他们带到自己的住处。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治疗,苏寒月身上的奇毒终于解了。
苏寒月听了不由感叹道:“那我真是太幸运了,这也能碰到医圣。还有,以后不许寻短见,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她气鼓鼓戳一下杨良奥的额头。
“遵命。”杨良奥抓住她的小手,“那你可得陪我活着。”
“嗯。”苏寒月靠在他怀里,觉得自己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第八十二章:毫无作用
开路的先锋用了几天的时间,砍开纠缠的枝蔓,避开密林中的陷阱,辟出一条弯弯曲曲,勉强能容马匹通过的小路。
小路两边尽是高大茂盛的树木。根系庞杂,叶子鲜绿肥大,遮住了阳光。只有少许的光影漏下来,照着地面的枯枝败叶。空气中是一股闷热潮湿**的气味,沉闷压抑,令人作呕。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两边的绿树繁花似走马的神灯,飞速向身后退去。本是五月炎热的天气,在这样的速度下,热气也变成寒风。
除了耳畔的风声、马蹄声外,苏寒月似乎可以听到胃里的食物在上下翻腾的声音,还有骨头之间咯吱咯吱摩擦的声音,坚实的身体此刻却像是一具不堪摇晃的木偶,随时有散架的可能。
苏寒月不得不抓紧了缰绳,半眯着眼睛粗着嗓子吆喝一声:“兄弟们,快!都跟上,都给我跟上!”
他必须尽快,必须用这样的速度冲在第一,来催促他的部下跟上,一刻也不能耽搁,想到那个方脸宽肩,总是对他微笑的人此时在谷底和敌人奋力厮杀,苏寒月的心就一阵紧似一阵。
按时间估算,这个时候他应该到达预定的位置了,明显,大家都估计错误,低估了南方密林行军的难度。
一想到离京开拔前的种种,苏寒月心中非常不爽,平叛,平叛,狗屁借口,真正的原因却是抢一个人而已。一个美人。什么狗屁的如花似玉、倾国倾城,不过是一个公然跑到帝京去,勾引、调戏了老皇帝一番,然后胆敢在皇帝心荡神摇、急不可耐、满城乱找的时候跑了,跑就跑吧,却跑去找个男人嫁了,还嫁给了大虞的附属mz,亨里埃塔族的大王子。
嫁就嫁吧,还公然发了个喜帖给她曾经勾引调戏过的大虞帝国的皇帝。皇帝生气了,暴跳如雷,后果严重,于是叛乱发生了。
盛怒之下的皇帝根本没有考虑过值得或是不值得的问题,也没有考虑兵力的问题,随便听了几个文臣的话,就派了部队出来。他要的只是一个用将士鲜血染成的字:赢!
苏寒月呸了一口,恨恨地想,大好男儿的血泪与性命不过是抢夺美人的工具。还亏得他们在阵前慷慨激昂地动员士兵,说了通保家卫国的大道理。那些大道理假的连自己都不相信,可是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总还得上前送死拼命!
要是抓到了那个据说是长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美女,一定要好好瞻仰瞻仰,看看上天造就了怎样一副鬼斧神工貌,让已是垂暮的皇帝色心激荡不已。
自古红颜多祸水啊!若是能取得这个祸水,一定好好安置,不让她继续祸害别人!恩,祸害别人不如祸害自己好了!
近了,近了!远远地已经听见厮杀声了,空气中似乎还有血腥的气息。虽然从军七年了,也打过几场战,杀过不少人,苏寒月对这样的血腥味还是很厌恶的,他并不是好战的将军,不是一个好杀之人,用锋利的刀刃如切菜一样割下别人的脑袋和性命,不是他能够坦然接受的事情,但避无可避。
终于到达了山顶,苏寒月对着陡峭的山势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路是右将军陈锐精手下的探子探的,他并没有告知,这山势是如此陡峭。这山,仿佛是被天神用利斧切过似的,一面颇为平缓,另外一面保持着一种锐利的姿态。
陡直的,尖锐的,从顶到脚只有一线,近乎笔直的一线。在这面陡峭的山坡上,有一条弯曲的小路,扭动着奇异的姿态从上往下去。
从这里冲下去,保持平衡是件困难的事,要是不小心摔上一跤,焉有命在。坡地是一各山谷,谷底的广阔的平原上,两方人马正在厮杀,搅起漫天尘土,尘土中一面鲜红的旗帜格外鲜亮夺目,那正是大元帅的旗帜。
战场上看去,大元帅的人马远远少于塞西利亚族人,红色的军装完全被绿色的奇装异服所包围,还有很大一部分身着绿色服饰的人,立于后方,蠢蠢欲动,准备上前厮杀。在绿色阵营中,有一处顶盖,众星拱月般藏在后方。应该是敌方的中心所在。
战场上,虽然红色的方阵略显弱势,但是战士们的训练有素,进退有度,全力拼杀,士兵多是神勇有力!只见一个红色身影左奔右突,瞬间就将敌人的结成阵势冲破,那个红色矫健的身影正是大元帅,看着大元帅的勇武,苏寒月心底涌起了无限的温暖与豪情!
交代了后面的队伍,苏寒月第一个向山下冲去。视线不离大元帅的身影。突然,不知从那里飞来一只箭,正中了大元帅的右肩膀。
敌军中,一阵欢呼。苏寒月心中大为焦虑,不管山势如何陡峭,纵马扬鞭,加快速度向山下冲去,心中默念:大元帅,大元帅,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中了一箭的大元帅丝毫不减神勇之气,反而是越战越勇,一柄关月龙堰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团团护住周围,又斩杀敌人无数。可是他的右手臂却越来越软,渐渐拿不动那刀了,只留了左手在苦苦支撑。
苏寒月恨不得插上了双翅,飞到大元帅面前。他拼命地催促战马快跑,那长年伴他征战的枣红马也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般,不顾陡峭的山势,猛冲下去。身后是副将泉文滨与韦成益惊慌的声音:“将军,小心,小心啊!”
终于,冲到敌人后方,陈锐精那小子果然还没有出现。厮杀中的敌军根本没有注意后面又来一队人马。后面一些驻守的士兵早已经被苏寒月和手下在马上用飞箭射杀。
从陡峭的山坡上冲下来的代价是,未遇敌,自己一方的士兵和马匹却有了折损,但这并不足以抵挡苏寒月进攻的脚步!
重新集结了队伍,苏寒月令旗一挥,马上的士兵射出千万箭矢,呼啸着向不远处的敌军后背而去。刚刚准备上阵的绿衣敌军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夺去了性命,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敌军一片混乱!
间不容发,又是一轮箭矢突至。敌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那个华盖地下的将领转过身来,高叫着:不要慌,不要乱,后军变前军,两军相顾,后面没有多少人!杀!保持队形!保持队形!杀啊!
第八十三章:满腹狐疑
苏寒月一边飞奔一边张弓,一个后方坐镇的将领被正中左胸,栽下马去,被混乱的士兵践踏。这些士兵单兵作战的能力不差,一入了队伍,能力反而被束缚了。他们的士兵明显是缺乏操练的。
绿色华盖下的将领明显慌乱了,见苏寒月一人冲入敌阵,忘记了发号施令,不顾自己亲兵的阻拦,两腿一夹,拍马迎上苏寒月。苏寒月不欲与他纠缠,继续向着大元帅的方向奔去。
箭矢过后,副将泉文滨、韦成益已经指挥着士兵冲杀上来了!那个将领追赶苏寒月,却被追上来的泉文滨与另外的士兵合围,砍于马下!敌军士兵大乱!
而苏寒月早已经冲入了敌军。大元帅的手臂越来越无力,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一个不防备,一个塞西利亚族人一刀砍向马腿,大元帅跌下马来。
苏寒月见大元帅一个不稳跌落马下,怒目大睁,心疼得都要裂开了,大叫一声:“塞西利亚族人速速住手,你们的圣女和王子都在我手里,你们还要不要他们的命了!”很多塞西利亚族人果然住了手,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个声音继续高叫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的公主和王子都被我们抓住了,现在投降,饶你们不死!”
塞西利亚族士兵分不清状况,停下手来,甚至有人已经丢下列手中的兵器。这样一阵叫嚷,为大元帅脱困争取了时间,更为后军的进攻争取了有利时机。
苏寒月旗下士兵,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将军阵前的胡叫乱喊,丝毫不被影响,仍然奋勇冲杀!反正将军说的是让塞西利亚族人住手,不是让他们住手。
塞西利亚族方阵中,混乱了一会,立即有人在叫道:“别听他胡说,本王子在此!大家不要中了贼人的奸计,杀啊!”
苏寒月得了一点空隙,向大元帅冲去。敌人被苏寒月从后面冲杀的搞乱了阵脚。又被他的一阵叫嚷吓得慌了心神,刚刚凝聚的斗志,已经溃散!苏寒月孤军深入实在危险,塞西利亚族的将领已经发现是他在散布谣言,将他团团为住。
苏寒月心系大元帅,无心应战,奈何被敌人缠住,脱不了身。顿时怒由心生,一柄大刀飞舞开来,远远看去,只见一马在飞奔,一片刀光亮闪闪向前冲去。不可见人在那里,只见刀光向前滚动,所到之处,血溅三尺,无人能阻!
还未冲到大元帅处,就见三个副将已经救起了大元帅,一个把大元帅抱在马上,两个断后。大元帅终于脱险而去,两个副将却陷入包围之中。而苏寒月方的士兵见主将受伤,多少有些惧怕,进攻的队形有些散乱。
苏寒月一面冲杀,一面高叫道:“保持队形,稳住阵脚,苏寒月在此!援军到了!”众将士见左将军苏寒月几乎是从天而降,而敌人后方出现了己方士兵的喊杀声,顿时信心大振,一个个在苏寒月的带领下奋勇杀敌。
大元帅负了伤,苏寒月心有怨气,杀起敌人来,丝毫不留情,此时的苏寒月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脑袋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字:杀!杀!杀!是见人杀人,遇鬼杀鬼!鲜血飞溅在苏寒月鲜红的铠甲上,更让苏寒月的铠甲如洗一般瑰丽。塞西利亚族人的士兵似乎都有些惧怕了。
苏寒月脑中再没有什么兵法、阵法,只有杀、杀、杀,这些可恶的塞西利亚族人竟然敢伤害大元帅,竟然让大元帅负伤,他们就该付出代价!
苏寒月方阵营中的士兵,见到苏寒月血战的模样,心中都在暗自庆兴,幸亏那是我方的将军,若是遇到如此的敌将,他们将用何抵挡。
没有阵法的变动,没有多变的陷阱,战场上的一切只剩下最原始,最残酷的杀戮!耳边,野兽般地吼叫,沉重的喘息,惨痛的嘶叫,悲伤的哀鸣,战马的啸啼,充斥着他的脑,他的胸!整个人似乎像是死了一般,不知痛,不知悲,不知喜,不知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苏寒月只觉得手中的刀越来越沉重,手臂越来越酸,脸上的湿漉越来越多,而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没有了意识,他只是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刀。苏寒月只听到自己的副将泉文滨着急地架住他的刀,叫他:“将军,将军,别闹了,停下来,我们赢了!”
苏寒月勒住马,重重喘了一口气,扶了扶头上的盔甲,举目望去,才发现,自己周围十丈之内,早已没有了人。自己士兵们一个个住了手,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他,架住自己兵器的正是自己的副将泉文滨与韦成益!
泉文滨叹了一口气道:“没见过你这样的!明明都结束了还跑来跑去,乱打乱杀的!第一次见你这么认真的!”
韦成益却是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丢脸!”然后拍马抛开。
苏寒月安静下来,听着周围的士兵举起兵器齐声高呼,欢庆战争的胜利。在另外一边,有其他将军正在指挥士兵们捆绑战俘。
结束了,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苏寒月松懈下来,犹如散架一般,身形摇摇欲坠,幸亏泉文滨早已在马上伸出一臂,轻轻扶住他的肩膀,才没有让他当众跌下马来!泉文滨皱眉道:“我说,你这坏毛病!什么时候改一改?若不小心我和韦成益不在,你莫不是要当众出丑!你好歹是个将军呢!哎!”
泉文滨的哀叹,苏寒月根本没有听在耳里,只觉得浑身都疼起来,越发靠近泉文滨,倚着他的支撑。举目四看,到处是残碎的肢体,到处是鲜血淋漓。他只觉得一阵眩晕,努力抓住缰绳,人却伏在马背上,呕吐起来。
他从来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从来都不是!可是刚才……刚才杀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在他的手上消逝了。他面前似乎还有一张张面色各异的脸。
苏寒月吐的撕心裂肺,吐得翻江倒海,眼泪直流。泉文滨在一旁略显尴尬,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一只手放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士兵们看着这个刚才死神一样的将军此刻这样的呕吐,似乎全都呆住了。
第八十四章:等一下!
忘记了欢呼,战场上只有苏寒月痛苦的呕吐声。一个挑衅轻蔑的声音响起:“刚才不是挺神猛的么,难的有点男人样,现在怎么了?又变娘娘腔了?”
不用说,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右将军陈锐精。只见他也是一身红色铠甲,衬得一张脸更显白皙,一张五官配比恰到好处的脸,饱满的额头,浓密挺俏的眉毛,一双摄人的虞眼,鼻梁高挺,嘴唇大而薄。健硕的身材,整个人阳刚之气十足,眉目间霸气十足!
吐到肚子里再无可吐之物,苏寒月强忍不适,直起腰来。抬起头,正是陈锐精那张英俊却含着一丝冷笑的脸。
苏寒月冷然道:“老子吐不吐,与你有什么关系?谁啊?刚才是谁?骑一匹白马,穿一身红衣服的!在老子面前放了个臭屁!臭死人了!害得老子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你们给我好好找,找他出来,大卸八块!”
所有士兵的眼睛唰的一下,齐齐看向陈锐精。大虞帝国的军服就是红色,而爱骑白马,只骑白马,敢骑白马的人,只有陈锐精,陈将军而已!
陈锐精面沉如墨,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枪,全身骨骼格格做响,无声的杀气,从每个毛孔里浸出来,蔓延出去。
后面的副将和士兵似乎都感受到了他那种不同寻常的愤怒和杀气,不由悄悄退后了半步。苏寒月身边的副将泉文滨一副戒备的神情,紧紧按住剑炳,挡在他前面。
苏寒月犹不自知地叫嚣道:“让你们找人呢!听到没有!快点把那个乱放臭屁,害老子呕吐的家伙找出来!”
陈锐精再也忍不住了,枪尖一指,对准苏寒月。
不知是谁,突然“哇……”地一声,然后,无数个“哇哇”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泉文滨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苏寒月呆了一呆:“吐?吐什么吐?让你们给我找个人都找不到,还不给我咽回去!”陈锐精也放下了直立的枪,看着吐得东倒西歪士兵。
苏寒月眉头一皱,叫道:“泉文滨,派人检查早上的食物!”
陈锐精冷冷地看了一眼苏寒月道:“只有你的士兵在呕吐!”
苏寒月斜瞟了一眼陈锐精道:“那就更要检查了,一定要认真、仔细、全面地查!”
陈锐精怒道:“你在怀疑我?”
苏寒月扯着嘴角道:“怎么会,我哪里有胆子,我怀疑天,怀疑地,怀疑草,怀疑树,怀疑狗,怀疑猫,怀疑任何人,就是不会怀疑您!您是谁,堂堂帝国小侯……”
“你给我闭嘴!”一声暴喝随着一只闪着寒光的枪头直刺过来。不待副将们惊呼出声,枪头已经触到苏寒月的咽喉。
苏寒月定定地坐在马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叫道:“呀……呀……刚才遇到敌人迟迟不出现,现在对付自己人,到时一枪一个准!”
陈锐精气道:“你少给我胡说八道!要不是我出现的及时,你那样横冲乱撞的岂能成事?你……你除了会逞口舌之能,你还会什么?哼!”
苏寒月推开面前的枪头,狠狠地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最好祈祷,让神仙保佑大元帅无事,否则,我定要治你贻误战机之罪!”
陈锐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治我贻误战机之罪?我看该治你领兵不力之罪!哼!”两人狠狠互瞪一眼,各自打马回营。
苏寒月一路飞奔,刚下马,就奔进大元帅的帐营,一路叫着:“大元帅,大元帅,你怎么样?”
刚进帐篷,就见几个军医满头大汗在给大元帅萧离清理伤口,大元帅俯卧在简易的行军床上,似乎已经昏睡过去,应该是用了止疼的麻沸散。
一旁的桌子上满满一桌子,缝合伤口的工具,还有一大堆,染了血的布条,地上几盆热水,都变成了鲜艳的红色,触目惊心。
大元帅后背一条长长的刀痕,从肩胛骨一直划到腰部。刀痕虽然长,却不是致命之伤,伤口已经缝合,上了止血消炎的药粉,包扎起来了。肩膀的箭已经拔下来了,但是肩膀周围的血肉一片乌黑,这箭分明是有毒的。
苏寒月急切地上前问道:“王伯,王伯,大元帅怎么样啊?他怎么没有醒啊?”那个叫王伯的军医面色红润,身体健朗,一点都不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王伯摇了摇头,道:“这伤口到是没有什么,只是这毒,这毒有些麻烦!”
苏寒月心惊:“这毒没法可解么?”
王伯道:“唉,难,这种毒药我们从未见过,正在想法配制解药!大元帅此时还昏迷未醒啊!”
苏寒月心中一惊,他还以为大元帅昏睡是因为麻沸散,原来却是因为中毒。
啊,解药?苏寒月突然想起那些战俘,既然是他们射出的毒箭,他们手中应该有解药才对!塞西利亚族一直是一个善于那啥的mz,有毒药必定有解药。
苏寒月一个箭步,掀开帐篷冲了出去。想了想,又折了回来,那些战俘还没有送到营地,现在要紧的是大元帅的伤。他又折回去,来到大元帅床前,看着大元帅乌黑的肩膀吸了一口凉气,俯下身去,嘴覆上伤口,吮吸起来。
王伯等几个军医惊呼制止:“苏将军,不可,不可啊!”
苏寒月吐掉一口乌黑的血,道:“暂时没有解药,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大元帅暂时安全!”王伯急得直跳脚:“就算如此,也不必右将军亲自而为啊,让我们来就行了!右将军还要带领将士杀敌,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苏寒月又吸了一口血吐掉:“我没事的!”直到那血有些微微的红色,苏寒月才住了口,感觉脑中一点眩晕,几乎站立不稳,王伯急忙扶住他,让苏寒月漱了口,往苏寒月嘴里喂了一枚药丸,扶到一边休息。另外几个军医帮大元帅清洗,敷药。
苏寒月试图站起来,却有些头晕,只得坐着继续休息。他叫来一个士兵,交代士兵务必让塞西利亚族人交出解药。这才舒了一口气,坐下来,看军医们忙碌。又喝了些茶下肚,苏寒月这才感觉好点,可是大元帅还是昏迷着,几个军医忙得满头大汗,也没有能让他醒过来!
军医们给大元帅喂了药后,出了帐篷,只留下王伯一人照看,外面的伤者还有很多。苏寒月静静地看着那个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男人,一阵阵的心痛!
第八十五章:乖乖就范
他走过去,在床前单腿跪下,握住大元帅的手,眼中有泪:“大元帅,大元帅你一定支撑住,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大元帅!马上,马上就可以从塞西利亚族人那里拿到解药了,你一定要支撑住啊……”声音哽咽,到最后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他正哭的时候,一个人掀开门帘看了下,随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而去。苏寒月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到来人脸!苏寒月知道他和大元帅这副样子被人看到,肯定又会被某些人说三道四了。
可是,他还怕什么呢,这些年来,大元帅这样照顾他,引领这他,教他武艺,授他行军之道。
苏寒月有世袭的官位,但若是没有大元帅,苏寒月也许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不能为苏家光耀门楣。也许没有大将,苏寒月早就在历次征战中负伤甚至死亡,不会像今日这样毫发无伤!
每一次,都是大元帅替他挡下致命的一刀,每一次都是大元帅替他解围。他与大元帅之间这样生死与共的情谊别人又怎么会了解!
虽然如此,苏寒月还是强忍情绪,擦干了泪水,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帝国的一将,不能让再让人看到他这样的哭泣。
苏寒月低声对大元帅道:“大元帅,你一定要等我,等寒月拿了解药,马上就回来!”说罢,掀开门帘头也不回地出去。
出了营帐没有几步,苏寒月就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多年的军旅生涯,苏寒月养成了警觉的习惯,耳边有微弱的呼痛声传来。苏寒月朝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脸色变得沉重,一抬手,一名士兵带过一匹马来,苏寒月飞身上马,朝传来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越靠近那些呼痛的声音就越近,还有怒骂的声音,女人哭喊哭泣的声音,皮鞭棍棒抽打的声音!
苏寒月远远地看到,空旷处,几千个塞西利亚族人被捆在一起,围城一个半圆,半圆前面也是数十个塞西利亚族人,但看他们的衣服,似乎有点和另外的塞西利亚族人有些不同,这样看来,这些人应该都是塞西利亚族人中头领人物。
几十名士兵正在抽打那数十个头领,那些头领虽然身上满是血污,却是不屈不挠的样子,任由那些士兵抽打,哼都不哼一声,痛极了,也只是紧咬嘴唇,不让痛声溢出。
另外那些塞西利亚族人则满脸是泪,低了头,不忍看自己的头领被敌人抽打侮辱。
苏寒月见状,气冲脑门,大叫道:“住手,住手!统统给我住手!谁让你们这么作的!”那些士兵见状愣了一下,看看苏寒月,停下手来,又转向另外一边,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
苏寒月这才注意到,在斜前方,陈锐精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左手玩弄着一柄匕首,右手端了个酒杯,身后的小兵抬了一个酒壶,不断地给他到酒。
苏寒月怒气冲冲地看着陈锐精:“陈将军,你这唱的那哪一出?你整天莫名其妙搞些什么?”
陈锐精对苏寒月的怒气视而不见,纤长的手指转动着盛酒的被子,凝视着杯中的酒,道:“本将军在享受胜利的喜悦,你没眼睛看么?不过,大概你也没空看吧!不知道是谁拉着大元帅的手,哭哭啼啼,活像是死了相公的小寡妇,怎么,这会儿神气活现了!”
陈锐精继续对那些俘虏道:“听说,你们的毒药作的不错,本将军今天有了兴致,把你们的毒药、解药全交上来,让本将军瞧瞧,万一本将军玩高兴了,就不杀你们了!”说罢,语气一冷,道:“带上来!”
听到陈锐精竟然丝毫不顾及他和大元帅的颜面,毫无顾忌地说起刚才的事,苏寒月心头火起,别人说他娘娘腔,说他是与大元帅“兔儿相公”,这些他都是知道的,那些人那些话从来也没有人敢当面提及,苏寒月也懒得追究!现在陈锐精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实在是没有把大元帅和他放在眼里了。
但听到解药两个字,苏寒月欲怒不能!一只按住剑柄的手慢慢放松下来,他太希望能够得到解药了,能够救回大元帅的命,让他作什么,他都愿意。
立刻有几个士兵押了几个塞西利亚族的女人丢在陈锐精的面前,陈锐精对着那些头领道:“似乎这几个人里面有一个是你们的公主,若是你们不交出解药,我就让你们当面看看,你们高贵美丽公主,是怎样哭的的!”
苏寒月怒气涌上头顶,这样作,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是,严刑拷打他们都不交,是该换种方法,只是这种方法太过恶劣。
他也知道,这是一个简单有效的方法!对敌人,越残忍的方法越有效。若不是为了大元帅,苏寒月是断断不允许这样的。
陈锐精话刚说完,后面的士兵就跃跃欲试,那些女子哭喊成一片,大骂陈锐精,那些被俘虏的塞西利亚族人情绪甚为激愤,一个个站起来想要拼命,却被一阵劈头盖脸的棍棒打了回去。
那群女子中,只有一个女人没有哭,头发披散,脸上满是污泥,身上衣裳褴褛,也是满身血污,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紧紧盯住陈锐精。
陈锐精冷眼一瞥,伸手纠过那个女人的头发,把她拖到自己身边,另外的女子一声惊呼,想抢上前去,挡在那个女子身前。却被陈锐精踢倒在地。
陈锐精眼神冷冽,道:“你就是塞西利亚族人的公主?二公主?不错,有几分模样!”说完,拎起身边的酒缸,向那女子迎头泼下!酒洗过,露出的是一张清丽脱俗却又充满野性美的脸蛋,两弯眉毛细长,睫毛上翘,一双大眼如狼般凶狠地瞪着陈锐精,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细长的脖子,瘦瘦的锁骨。
毕竟是塞西利亚族人的公主,果然是与众不同!
苏寒月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还是没有动!
陈锐精痞痞地道:“若是一亲公主芳泽是报应的话,我希望这种报应天天有!”他的话激起士兵的一阵哄笑。
那些塞西利亚族人则是痛苦地悲鸣!陈锐精对这女子伸出手去,道:“解药!我只要解药!”
第八十六章:不带丝毫感情
那女子啐了一口,看都不看他一眼,道:“梦想!我怎么会用我们塞西利亚族人神圣的解药去救可恨你们这些恶魔,不!恶魔应该遭到报应!”
陈锐精冷笑道:“那么,就由我大虞的士兵来伺候公主陛下吧!”说罢,手一挥,一个士兵解开盔甲,将那女子扑倒在地。其他的女子待要上前解救,均被士兵拦住。
塞西利亚族的男人们满眼血红,一个个奋不顾身爬起来,想要保护那女子!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解药这两个字。场面很混乱,纵容士兵们兵器在手,却也敌不过,满腔愤怒的塞西利亚族人。
有些士兵已经抽出了刀剑,一场杀戮似乎又要开始!
而陈锐精没有半分制止的意思。若不是苏寒月面色黝黑,此刻恐怕早已经是红透了脸。苏寒月吐出一口浊气,冲上前去!
推了那个士兵,那个士兵不提防,被推倒在地,惊讶地看着苏寒月,苏寒月一手轻托,将那满脸泪痕的女子扶起来,顺手解开自己的披风,将那女子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伸手向陈锐精道:“给钱!”
他伸出一直黑黑的小手,在陈锐精鼻子底下。甜甜的笑着,裂着嘴,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两颗小虎牙让他更显得甜美可爱!
的不仅是在场的士兵,连俘虏们也震惊不已。
陈锐精握着酒杯的手松了又紧,头上青筋暴起,强忍怒气道:“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苏寒月摇头晃脑看看那些俘虏,又看看身后的女子道:“我说,给钱!”
陈锐精再也忍不住,一下跳过来,揪住苏寒月的衣襟,怒道:“好你个苏寒月,今天是铁了心和我作对,是么?”
苏寒月任由他揪住自己的衣领:“陈将军,你搞清楚。这些女俘虏可是我手下抓回来的!他们的所有权是我的!你的手下要这个女人,给钱就行!怎么?不对么?你娶个娘子要钱吧?什么三媒六礼,酒席、花轿,不样样得花钱!讨个小妾,也得出聘礼吧!就算到了青楼找女人,没有银子,谁理你啊!”
无视陈锐精越来越冷的眼神,他继续道:“所以,你们要女人,可以,给钱就行!呵呵,大家都是熟人,我不会乱开价的!这个可是正牌的公主,只要五千金就行了!不贵,真的不贵!怎样?哥儿们,兄弟够大方的吧!”
陈锐精放开他的衣领,顺手帮他理理胸口的衣服,道:“不错,不错,这个价钱很公道!”抬头对身边的士兵道:“把那边第四排第六个人给我带出来!”
塞西利亚族人一阵混乱,士兵们费了不少力气才把那个人带过来!陈锐精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看着苏寒月:“听说,你喜欢男人,这个长得不错,这个可是我亲手抓住的!卖给你,一万金,要不要?”
苏寒月一口气噎在胸口,半晌才回过神来:“塞西利亚族的王子?不知道是大王子、二王子还是三王子?不错,不错!比你帅多了!我喜欢!我真是太喜欢了!”
苏寒月对才赶过来的副将泉文滨道:“泉将军,把这个王子带到我营帐!”
泉文滨满脸惊讶:“苏将军,这……我……这”
苏寒月朝前走了几步,道:“怎么,怕我付不起一万金?这个男人又帅又壮又黑,恰好和我配成成一对儿!怎么的也值一万金!还不快?你不知道我喜欢男人啊,老子等不及了!”
“不!”一个女子惨叫一声扑上前来,拉住苏寒月的手臂道:“不要,求求你!让我服侍你吧,不要碰他!”
苏寒月看看面前衣裳褴褛,面色沉稳,却把嘴皮都咬出血地的男人,转过身来对那女子道:“我和我手下的士兵可以不碰任何人!公主,请原谅我刚才的鲁莽,现在,我恳请你,把解药给我吧!”那女子眼角含泪,嘴唇翕动,看着那个男子,说不出话来。
战俘圈中却有一人大叫道:“不能,不能给他,他是杀害大王子和三王子的凶手,不能给,不能给!他和那个狗将军不过是在演戏罢了!他们想骗解药!”
苏寒月听到这句指责,转过身来面对那个俘虏一字一句地道:“演戏?血也流了,人都死了,你们还以为面前一切是在演戏?还有,你看到我杀了你们的王子,是在那里呢?”
“战场,刚才的战场上!难道你忘记了么?你杀了我们多少人?”那个人高叫道。
苏寒月对着那群俘虏,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平静地道:“不错,是战场!我是在战场上的杀了他们,在战场上,你认为应该是由我杀了他们,还是应该由他们杀了我?”那名俘虏站起来道:“当然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面上有些迟疑,目光向被抓出来的王子看去。他不知道,刚才,就是他们的这种目光,这种征询的目光出卖了他们的王子。
眼光扫过,看到那个面容俊俏,面色黝黑,身形微微有些单薄的将军眼里浓浓的倦意和悲凉。
战场上,谁该杀了谁?上了战场就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强者生,弱者死的定律,有的只是兽性的杀戮和对血的渴望。
谁该杀了谁?
那群女子中,有人道:“你们是恶魔,毁了我们的家园的恶魔!”
苏寒月的声音平淡清冷:“失去了家园,难道你们没有责任吗?难道你们就不应该为这场战争承担责任吗?你们听信亨里埃塔族人的教唆,不纳岁贡,不派使臣参加我皇庆典,不献公主于朝,你们,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你们是杀了我们的人,难道是我们的错?你们是禽兽!该死的是你们!”
苏寒月接过一个士兵搬过来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对泉文滨道:“泉将军,我只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这些人就交给你啦!”
泉文滨应了一声,对那些人道:“不错,高贵的塞西利亚族人,现在我们是入侵者,但是,你以为我们愿意离开家园,离开父母兄弟姐妹,来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么!要不是你们的愚蠢和愚昧,我们现在就应该在千里之外享福,谁愿意到这里来受罪!”
第八十七章:身无分文
吐了一口气,泉文滨冷冷地道:“要反抗,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有没有这个本事!按你们的要求,岁贡一减再减,我皇给你们的牲畜和粮种的价值远远大于你们上缴的岁贡!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我皇大赦天下,让你们派使臣出使,你们为何拒绝,还有你们那个美貌的公主,既然情有所归,就应该好好在家待着,何必去皇城惹事生非,惹了是非又不肯担当,枉送了族人性命,值得么?那个女人值得你们全族的性命么?就算她是神,就算是她是你们的月亮女神,难道她就值得你们全族上下,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一岁的婴儿,为她,献出热血,献出生命么?她真的值得么?”
泉文滨一通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沉默。
四仰八叉坐着的苏寒月道:“下面我来总结,总之就是一句话,交出解药,饶你们不死,不交解药,全部去死!泉将军,你说了那么大一通话,是这个意思吧!”
人群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一个塞西利亚族的男人道:“不交!我们死,也要那个什么将军陪葬!”
苏寒月怒道:“你们这群蠢人,说了半天,竟然还不明白,不是将军给你们陪葬,是你们,全族的人,给将军陪葬。给你们半个时辰,你们考虑吧!半个时辰后,若是你们执意求死,那就让这里成为塞西利亚族人最后的传说!”
苏寒月站起来,转过头面对他的士兵们,冷冷地道:“传令下去,右军准备出发,半个时辰后,目标摩柯卡山,见人杀人,遇鬼杀鬼,上至白发老人,下至刚落地的婴儿,统统不放过!灭族!”
冷冷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仿佛魔鬼的宣言,令人感觉不到一丝人气,一丝热气。士兵们都有些瑟缩,这些话是从平时嬉皮笑脸,嘻嘻哈哈的左将军口中说出来的么?平时的笑脸那里去了?此时的他,不似人,只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泉文滨皱着眉头道:“将军,你这……军令!”
苏寒月瞪他一眼,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陈锐精重新坐在椅子上,端着酒杯,瞟了苏寒月一眼:“看不出来啊!为了你的情人,你竟然大开杀戒!哈哈哈!你比我狠!佩服!”
苏寒月低垂着眼帘,冷冷地道:“我再说一次,左将军陈锐精,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大元帅!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用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六月的天气闷热烦躁,粘在身上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洗去,汗一点点侵出来,粘住衣服,更令整个人都感觉到说不出的难受。
天幕低垂,远处有轰隆隆的雷声,空气更加沉闷炎热,仿佛没有一点风。汗珠顺着铠甲一点点地跌落,苏寒月身体站得笔直,一只手紧紧按住剑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大元帅等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只是一刻,总算有人说话了,苏寒月却如同过了三苏一样的备受煎熬。
身边那个被捆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人站直了身姿,沉稳地道:“我是塞西利亚族人的二王子,我和我们的族人愿意献出解药!不过,我们有个要求!”
他的目光电,看着苏寒月。苏寒月满脸期待,听到他这样说,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冷冷地道:“你们输了,作为输的一方,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弱者,没有说话的余地!”
那人心头一震,头上青筋暴起,紧咬住嘴唇,眼睛死死盯着苏寒月,半晌放开嘴唇,那上面又流出血来!
那个自称二王子的道:“你说的对,弱者,永远没有说话的余地!但是,你们想保住那个将军的命,对不对?”他放缓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我愿意用我族人的性命赌那个将军的命!”
又是一片静谧,苏寒月目光闪动,那个王子说得很对,如果时间充足,他可以赌,但是现在他赌不起!苏寒月道:“说出你所有的要求!我答应!”
二王子抑制住眼中的激动,朝苏寒月跪下,道:“我,塞西利亚族人二王子卡布兰朵,愿意献出解药!”
苏寒月面带微笑,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上前去替他松绑,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兄弟,起来说话,起来说话!跪着多别扭啊!”
卡布兰朵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小盒,双手呈给苏寒月,并告诉他,里面红色的药丸是解药,红色的外敷,绿色的内服!
接过盒子,苏寒月眼中有泪意闪动,将盒子交给一个士兵,让士兵拿去给大元帅服下!那个士兵有些迟疑,问道:“苏将军,若是,若这不是解药,怎么办?”苏寒月看向二王子,道:“快去吧!我相信二王子,已经作出了最好的选择!”
陈锐精冷冷地在一旁道:“哼,果然好手段,不过几句话,就让人家甘愿俯首称臣,这点,我不如你!不过,你能答应他所有的要求?他让你自杀你也干?”
苏寒月切了一声,道:“怎么?承认不如我了?那你多学着点!黑白双霸么,自然是黑在前,白在后!”
不理会陈锐精的冷哼,扶起二王子,道:“在大元帅没有醒来之前,只好为难王子了!来人,传令下去,命令解除!先让一个军医过来,让军医为塞西利亚族人的伤者治疗。给公主一套衣服,把女人带到帐篷里休息,任何人,不得骚扰他们,违令者,斩!”
立刻有人传令下去,不一会带了一个医官过来,那群士兵也带着那些女人走向帐篷,那个有着狼一样眼神的公主,走到苏寒月面前,坦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虽然,你和他们一样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但我塞西利亚族人是非分明,你刚才救了我,我谢谢你!希望你会实现你的诺言!”
苏寒月嘴角有一丝讪笑:“谢谢你的夸奖,公主!”
苏寒月对卡布兰朵道:“现在,你可以说你的要求了!”卡布兰朵目光闪动:“我的要求你已经做到了!”
苏寒月笑笑,伸手拍拍卡布兰朵的肩膀,虽然他比人家矮了半个头,道:“哈哈!那咱俩可真是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啊!哈哈!二王子,你先休息吧!你放心,我会给你们最妥善的安置!”
第八十八章:打扰了
目送那些二王子和士兵们离开,感觉有一些虚脱,头又晕起来,有些站立不稳,摇晃了一下,泉文滨立刻上前,扶住他:“将军,你怎么样,先休息一下吧!我看你打仗自从就没那么卖力过,不累才怪!”
苏寒月的脸色还是一样的漆黑,看不出什么异样,眼睛瞪得大大的,叫嚣道:“我累,你不累,你刚才是不是给我偷懒了?你倒好,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偷懒了!让人给我倒点水喝!”
泉文滨无奈地翻翻白眼,接过士兵手中的水杯,递给苏寒月。
苏寒月喝了一口水道:“对了,有没有去查查早上的食物,为什么我们的人会呕吐!”泉文滨道:“查了,没有任何异样!也让军医看了几个人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异常!”
苏寒月皱着眉头道:“怎么会这样呢?好好的,怎么能吐成那样!恩,先不管了,泉文滨,这件事情你留意着,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一定要小心防范,尤其是陈……”
泉文滨疑惑又沉重地点点头。若这件事,真是有人在作祟,而且是自己人,那可如何是好?
不一会,一个士兵从大元帅的帐篷那边飞奔过来,苏寒月立刻腾地站了起来,双手紧握,两眼死盯住那人。那士兵气喘息息,却是面带喜色,老远就叫道:“将军,将军,苏将军,大元帅醒了,醒了,让你过去!”
苏寒月展颜一笑,让那个报信的士兵都有些呆住,心中暗道:这个将军还是像平时那样不笑的好,笑起来怎么tmd这么像个娘们!比刚才那个什么公主还娘们!怪不的大元帅和他……。
苏寒月奔了过去,跑了几步,转回头对泉文滨道:“泉将军,别忘记,给他们水和食物,善待他们!”
陈锐精看着苏寒月飞奔的背影大叫:“喂,你还差我一万金!”
苏寒月叫道:“作你的美梦去吧!”
陈锐精啐了一口:“呸,断袖!我堂堂帝国竟然以这种人为将,真真是我等人的耻辱!呸!来啊,找几个女人来,他说不让动,我偏要动!”
旁边的副将小声道:“陈将军,适才,苏将军说……”话未说完,就被陈锐精狠狠瞪了一眼:“怎么?你是他的副将,你不听我的,要听人妖的!”那名副将动了动嘴唇,领命而去!
苏寒月进了帐篷,见大元帅已经苏醒,满脸疲惫,面无血色,斜靠在床边。苏寒月抢上前一步,开心地笑着,露着那两个招牌似两个小虎牙,道:“大元帅,大元帅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将军觉得身上那里还有不妥之处?”
大元帅看着这个五官柔美、面色黝黑的左将军笑笑:“寒月,不用太担心,我死不了!我听说你刚才差点下令发兵灭族,你什么时候这么嗜血好杀了?”
苏寒月有些羞愧,在大元帅面前低下头去,喃喃地道:“我……不是,我……只是,只是吓吓他们而已!你看,他们不是把解药交出来了吗?”
大元帅点点头:“我知道,你那性子断然也不会这样,只是不希望你太拼命!不要随意制造杀戮,知道么!”
苏寒月点点头道:“是,将军,寒月知道了!”大元帅疲倦地道:“让将士们先休息吧,好好安葬那些战死的人,这些天,就由你暂管军中之事,对了,不要和陈将军太过较真,他那人嘴里有些毒,心却是不坏的!”
苏寒月心中暗笑:他那嘴还毒?还不及我十分之一呢。还好,大元帅从来没有见识过我骂人的本事。
他抬头看着大元帅:“大元帅,那你先休息吧,寒月先告退了!有什么事就叫我!”大元帅点点头,苏寒月退出帐外,看来大元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慢慢走到自己的帐篷前,身上的血污和汗渍也应该清理一下。
苏寒月仔细关好帐篷门,他的帐篷是特别的,门可以从里面扣死,不像是其他帐篷那样可以随意进出的。脱了铠甲,苏寒月松了松衣服,在水盆前认真地洗着脸和手。
帐外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还有士兵们的哄笑声!苏寒月不由得暗骂了一句,这个陈锐精还真不知道消停!
苏寒月随便整理了下衣服,听到外面的叫声不停,迟疑了下,没有穿上铠甲就出去了。来到陈锐精帐篷前,见几个士兵正追着几个塞西利亚族的女人调笑。苏寒月一鞭子打在那个**着上身,扑在女人身上的士兵,打得那个士兵嗷嗷呼痛,其他人立刻不敢动了。那些女人聚拢在一起,偷偷哭泣。
苏寒月蹙紧了眉,厉声道:“都把本将军的命令当耳边风了,来人啊,这些女人都是本将军的,谁让你们乱动了?来人啊,把这些闹事的人都给我拖下去,斩了!”
那些士兵都是陈锐精的部下,此时都跪倒在苏寒月面前,委屈地道:“苏将军,这几个是我们抓来的!苏将军的战俘,我们一个都没有碰!我们不用给你钱吧!”
他们还真把苏寒月刚才的话当真了!
苏寒月待要说话,陈锐精帐篷内又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苏寒月沉下脸来问道:“里面那个也是你们抓来的?”士兵们点点头。
苏寒月狠狠地对那些士兵道:“这塞西利亚族是靠大元帅和我打下来的,所以,所有的战俘,所有塞西利亚族人都是我的!你们等着,待我拿了你们将军,再来和你们算帐!”说罢转身冲进了陈锐精的帐篷。
刚冲进到帐篷里面,苏寒月就呆住了,一张脸烧得发烫,忘了动作。只见帐篷内,支了一个大大的木桶,两个士兵忙着往桶里倒水,桶旁边站了两个年龄尚幼,面容清秀的塞西利亚族少女,眼中含着泪,手里各拿了一块布,正在贴陈锐精擦背的样子。
听见门口的动静,泡在水里的陈锐精“刷”地一声站了起来,两个少女尖叫着丢了抹布,用手握着脸,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苏寒月没有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他实在是想学着那两个少女一样尖叫一声,躲开。
第八十九章:惊掉下巴
苏寒月在军中数年,并不是没有见过**着上身的士兵,但这样,还是第一次看到。没作细想,他一个立即退后,掀开帐篷的的门帘就要跑出去,慌乱中,竟然一头撞在帐篷门口的柱子上,揉着脑门,冲出帐篷。急切中的他没有来得及看到陈锐精的脸上也出现了一团可疑的红色。
帐篷里的少女呜呜地哭了起来,陈锐精得意地大笑:“哈哈,苏将军这时来,就是想看看本将军的威风么?哈哈,苏将军是不是自愧不如啦!哈哈哈……”
苏寒月的脸一阵青一阵紫,若不是面色黝黑,现在的脸色定是如图画般五彩斑斓,帐篷外的士兵们虽然跪着,听了陈锐精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盯着苏寒月。苏寒月咬了咬牙,冲进去,抬手就是一鞭子甩向陈锐精。
陈锐精大概没有想到苏寒月竟然敢再次冲进来,急忙蹲进木桶里,鞭梢正打在他肩膀上,虽然不怎么疼,却让他怒火直窜,瞪着苏寒月,眼中要冒出火来。恶狠狠地道:“别以为有大元帅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动我!”
苏寒月的眼光看向那两个少女,故作镇定地道:“我说过的,这些塞西利亚族的女人,都是我的!我让你不要动她们!是你违反命令在先,还不穿上衣服,出来领罚!”
陈锐精森冷地道:“领罚?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陈锐精慢慢地穿上亵衣亵裤,撇见苏寒月躲闪的眼睛,目光中有一丝狡黠。苏寒月挥挥手,让两个士兵带了两个少女出了帐篷。
苏寒月看陈锐精还没有穿好衣服,眼神飘忽,道:“你给我快点!我就在外面等着!”
陈锐精一丝淡笑挂在唇边,道:“你把人都叫出去了,谁给我穿衣服?”
苏寒月歪着头,笑道:“呀,难不成,你想要我给你穿!哈哈,本将军只对帅哥有兴趣!瞧你那样子和身板,一边去吧!”
话音未落,一阵陈厉的掌风已经朝苏寒月攻了过来。
苏寒月匆忙回头躲避,长鞭在帐篷里施展不得,左腾由挪也躲避不了陈锐精的攻击。以前,陈锐精不是没有找过他的麻烦,但是都被他顶了回去,或者是被大元帅出面制止,这次陈锐精铁定是不会放过他了。
论功夫,苏寒月还是差陈锐精一截,何况,刚才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让他心慌意乱,此刻陈锐精又只着了内衣,苏寒月躲避不及。
不留神的时候,苏寒月被陈锐精的一个扫退扫倒在地,陈锐精一个跪腿朝苏寒月胸口压来,苏寒月双手一托,托住陈锐精的腿,头一偏,躲过陈锐精的一个铁拳,腿一抬,将陈锐精踢了出去,陈锐精在半空中转身定住,两腿交错,朝苏寒月迎面踢来。
苏寒月不欲正面应敌,抽身后退,一面叫道:“陈将军,你还想一错再错,就不怕大元帅责罚吗?”陈锐精收腿出拳,道:“谁错谁对还不一定,今天一定要好好和你打上一架,出出心中的恶气!”
苏寒月的武功偏重轻巧灵活,陈锐精则偏重狠辣霸道,要是被他打中一拳,那可真够受的。苏寒月依仗灵活,多次避开陈锐精的攻击,但是上午的一场恶战已经差不多耗尽了苏寒月的力气。此时和陈锐精周旋半天,力气渐渐弱了,全身汗如雨下,气喘息息。
陈锐精虽然流汗,但气息平稳,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在陈锐精又是一掌袭来,苏寒月的躲避慢了半拍,虽然脱了身,胸前还是被拍中一掌。胸腹间血气一阵翻腾,强忍几番,还是让血溢出嘴角。
陈锐精也暂时收了手,大概没有想到竟然会将苏寒月打得吐血。苏寒月知道他撑不下去了,扶着一根柱子喘气道:“行了,行了,你赢了,我打不过你,你想怎么就怎样吧!等大元帅醒了,他自会处置你!”
说完,苏寒月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就朝帐篷外走去,再打下去,他也讨不了便宜,不如先走。
没走几步,陈锐精嘿嘿笑了几声,似乎颇为兴奋:“这样就认输了,这还没有完呢!”不管陈锐精的掌力多厉害,总得拼上一拼。。
苏寒月大惊失色,一手拉住衣服,一手攻向陈锐精,飞起一脚踢向陈锐精腿部,陈锐精夹住苏寒月的脚,顺势一拉,躲过苏寒月的掌风。
兹拉一声竟然将苏寒月,的衣,扯破。
苏寒月又惊又怒,一拳打向陈锐精的面门,陈锐精正呆望着苏寒月,被苏寒月一拳打中眼窝。陈锐精怪叫一身,朝后退了两步。
苏寒月立住身形,就去抓陈锐精放在床头的衣服,陈锐精看出了苏寒月的企图,飞身上前,抓住衣服的一只袖子。
拉住衣服一绕,一绊,将苏寒月绊倒在床上,苏寒月奋力一跃,不小心却撞在后面的柱子上,稍停一下,便被陈锐精抓住手腕,用衣服绑在柱子上,苏寒月又挥出一掌,也被陈锐精擒住。
苏寒月急道:“陈锐精,你想干什么?”
陈锐精嘿嘿冷笑道:“你想我干什么?刚才,我也被你看了,为了公平,你也得让我看看!看看你这娘娘腔的样子,究竟有什么不同!”苏寒月飞起一脚,却被陈锐精死死按住,
陈锐精眼睛瞪得如牛眼一般大,嘴巴大张着,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视线再也移不开半分:苏寒月脖子以上的皮肤一片漆黑,脖子以下却是莹白如玉。
因为刚才的激斗,身上挂满了珍珠似的汗滴。
一圈缠绕的白布,显示了明显不同。
腰部和肩膀两边分别勒了一块玉质模样的东西,正是它们撑起了苏寒月的肩膀和腰部,让苏寒月的身材从外部看来,和男人一般无二。
苏寒月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颤声道:“陈……陈锐精,你这个混蛋,你还不放开我?”
陈锐精眼神迷离:“天!你竟然……真的……是个女人!”
苏寒月怒道:“陈锐精,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放了我,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左将军,你还不快放开!”
陈锐精的手在那圈白布上,道:“大虞帝国的左将军竟然……竟然是个女人!竟然能呆在军营这么多年,好手段啊!我早该想到的!恐怕是大元帅的安排吧。否则你又岂能这么多年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