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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画中白狐     寻寻宝修修仙txt下载     寻寻宝修修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八章:举手之劳

    多林达到了这个季节已经相当的热了,而且一直在下雨,找个地方露宿不太现实,于是他们难得找了个客栈住,将所有的东西都存了进去,准备等着天气好一些了再开演。

    于是这几天大家都相对清闲,要不是像鼓一样窝在客栈里,就是像兰湘一样冒着雨出去玩了。

    她到了雨天就觉得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不想动,鼓说还好她没有什么感觉,否则这会一定会难受死的,现在只是感觉有些酸胀已经不错了。

    所以也就不出门了,乖乖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爬在窗户上看外面的雨。

    就算一直下雨,这里的也依旧是绿的浓郁,几乎连雨丝都是绿色的,这样的丰茂可不怎么见,她看着外面的雨打在挂在屋檐下的铜铃上,再慢慢的落下来,这样的感觉也很惬意。

    悠闲多了就会想睡觉,睡觉多了就会梦多,那些什么颜色什么声音都没有梦却不怎么让人舒服,她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眼下倒是见了青。

    修月很担心,端了安神的药来,却见她正斜靠在窗户边上弹着从店家那里街来的琴,只着了件简单的白色单衣,头发都没有梳起来,窝在颈边,一直光脚放在椅子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微宽的袖子口被推到了肘上,有些乱七八糟的没样子,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洒脱,非常的适合她,似乎……

    她原本就应当是这样的,漫不经心的不羁,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懒散。

    恍惚间像是见到了另外一个人,睿智潇洒,不受拘束,如同……怎么说,如同外面刮过的一缕清风,那般的温柔。

    实在太奇怪了,他从来也没想过会见到这个样子的晓悠,一时有些看愣住了。

    不知道她手下在拨着什么曲子,和她一样漫不经心的,却有着异呼寻常的感染力,似乎很轻易就被她带进了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有褪成灰色的回忆,模糊不堪,但是又觉得很熟悉,只能远远的站着看,却根本无法靠近。

    谁都知道那里面藏着故事,但是却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故事,看着云淡风清,却似乎壮烈非常。

    “……你是,谁?”

    他忍不住出口,却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

    “恩?”她抬头看见是修月,笑吟吟的停了下来,看来没有听见修月说的话,而是冲着他手里的药碗做个鬼脸,

    “你是大夫吗?每次来手里都是药!”

    回来了,这个是他熟悉的晓悠。

    魔法就这么被自己的一声破除,修月自己却觉得恍惚,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做了下来,甩甩头,甩去自己刚才怪异的感觉,

    “你要赶紧好起来也就省了我许多药钱。”

    “恩恩……”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人催,也不要备下水,端起来一饮而尽,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随口慢慢倒了小半杯茶喝下去,漱去口里的苦味,皱起眉头抱怨着,

    “我觉得自己现在都成了药了,一身药味。”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她这么半开玩笑的话,他就会觉得自己心疼了,这个人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忍不住将人拉过来,轻捏一捏她稍微丰润起来一点的面庞,“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已经胖好多了!”看看她的手,都要起肉窝了!

    “修月,你会被我吃穷的。”她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拉拉修月头巾上挂着的那个古怪宝石。

    “能吃穷了也算你本事。”修月不置可否的给她一个有些神秘的笑意,心想这个小女人要是知道这个正被她把玩的小东西就值小一千两会是做什么感想。

    别看这看起来像是块石头,这可是多哈林特产的孔雀石,能在水里浮起来,指甲那么大小的一块就值好几百两!

    不过没人相信他戴着的是真货罢了,所以他也就放心的每天招摇也不担心。

    “修月,养活这么多人是不是很辛苦?我怎么才能帮上忙?”想起这个问题,她很苦恼——自己现在简直就是个累赘,每天要吃好多的药啊!她根本就赚不来那么多啊!

    “你还是赶紧好起来吧,”他忍不住叹息,这个人未免太温柔了点,“钱的事情不要你发愁,养活个你还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更别说你还赚钱了,就算每天当我的宠物我也养得起。”

    想宠她,是很自然的念头,认识她越久,这个念头就越强烈。

    只要宠着她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她做。

    “好好,那我就努力,以吃穷你为目标。”这个人真是的,说要吃穷他还那么开心。

    “我说,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偶而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也非常的可爱呢!

    “我就是我喽!”她瞪了眼前的人一眼,“还是你也觉得我像是什么你认识的人?”

    “有人这么说过呢?”他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那个“主人”,“晓悠,你以前的主人是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顿了一下,“就是一个怪人,不过,很漂亮就是了。”

    一个漂亮的怪人?这个形象怎么也在他脑袋里立不起来,也就算了,随便他去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人了。

    只是他总觉得,这个人在她心里,还没有成为过去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么一想,都会觉得心里不熟悉,虽然他自认,对这个女人的同情多过别的一切感情就是了。

    兰湘在外面逛,发泄似得使劲买东西,似乎这些东西不要钱一样,但是再怎么花钱,心里的愤恨和嫉妒却一丝也不会少。

    修月是喜欢那个女人的吧?

    她可不是瞎猜的,因为就算修月自己不觉得,但其实每次那个女人一出现,他的神情都会变,变得小心翼翼。

    她是病人,小心翼翼也没什么,大家对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但是问题是,修月,你小心翼翼的同时,眼神别那么温柔好不好?还带着点点的疼惜在里面,紧张的手脚都不对劲了,深怕把她碰坏还是怎么的?

    至于吗?她身上,是到处都是伤痕,但是都明明已经好了啊!来路不明的,做什么那么就紧张她?

    你难道就不知道,紧张一个人过了头,就有可能会……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当年,她也是很紧张修月的,总觉得他太辛苦,可是时间一长,不是就喜欢上了吗?!

    修月你个木头!人人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为什么就你不知道?还对别的女人那么好,还、还打我!

    她想到这,牙就痒,最后咬了咬,看看时间也该吃东西了,一扭头进了一家饭庄,将东西丢到一边,

    “我要雅间!”

    “哦了,这边请!”小二殷勤的将人招呼到二楼一个安静的位置,拉了屏风一隔,麻利的擦桌子倒水,

    “您来点什么?这湖鱼可是新鲜,要不您尝尝?”

    “你看着吧,我要好的!”她气,心情不好,不想多说话,丢块碎银过去,自己去喝茶。

    小二掂掂银子怎么也有个五两,忙不迭的点头:“好勒,客官您请少候。”

    候什么候,没见她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吗?推开窗子任雨丝飘进来,却根本灭不了她心头的火气。

    有银子在,东西上得自然快,不一会桌子上就摆上了凉拌鱼丝、红烧瓦块鱼、五叶草神鸡、胭脂鹜、时鲜蔬菜合外加一小罐鱼汤,一碗绿稻米饭,饭菜景致,连器具也精致,一桌子色彩夺目不说,还味道极佳。

    只可惜吃的人心情不好,再好的味道吃到嘴里也没了味道,只是一味的嚼着,像是一辈子没吃饭一样,幸在人少,大家瞥一眼这个一副饕餮相的俏皮女子,想发点什么感慨也被她的凶悍眼神也瞪了回去,自然没有人多看一眼,乖乖低头吃自己的。

    就在她奋力的将眼前饭菜当成是谁的脑袋咬来泄愤的时候,一个青衣男子也被小二带到了二楼,点了两样清淡的菜后,那个人改坐到了正好对着兰湘的那张桌子,推开了窗子。

    是个文秀的男子,绾了个书生髻,推开窗子,慢慢的倒下茶,小口的呷着,自然也有一番远山青云的俊秀意味,那人看着一边吃东西还一边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什么的兰湘,觉得有趣,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

    只是某人同样没心情欣赏,一边努力的吃吃吃,还一边在心里骂着那个木头疙瘩!

    书生的东西上来了,那书生还轻声说声谢谢,然后拿过筷子,用自己的帕子擦擦,这才开始慢慢的夹起面条来吃,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像个大姑娘,一根一根的吃,比一些大姑娘还秀气——

    譬如说,这个正在大吃瓦块鱼,连鱼刺都咬碎了咽下去的某大姑娘……

    明明人家也没怎么样,只是瞥了她一眼,瞧见她正看自己,冲她友好的笑了笑罢了,她就是脸红,尴尬的咬了一嘴东西是吐不能吐、咽不好咽的,一时就呛住了,连气也喘不上来!

    那书生一见不对劲,赶紧过来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她一下就将那口东西全咽了下去,又狼狈的接过书生倒下的水喝下去,这才没有岔了气,等把气喘匀了,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道谢,

    “那个,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挂怀,没事就好。”那书生轻轻摇头,笑得很是清淡,却看得兰湘有些脸热,忍不住开口挽住书生欲转身的脚步,

第一百九十九章:还会回来的

    “你是,大夫么?”

    “说不上说不上,”那个人停下来,好奇的看看她,“姑娘面色红晕,气血通常,身体健康的很,只是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想事情就好了。”

    被他这么一打趣,兰湘脸上的绯红更深了,张张嘴想辩解,又觉得说不清楚,于是咳嗽了一声,有了主意,

    “其实,我有个朋友病了,我正是想她的事情,所以才会一时心急……真是谢谢公子了。”

    “姑娘真是热心人,为朋友这么着急。”那书生点了点头,给她一个赞赏的笑意,坐了下来,

    “在下也粗通岐黄之术,不知道姑娘的朋友什么病症?或许在下能帮上些忙。”

    “呃……就是有的时候会昏倒,以前也有大夫瞧了,说她身有沉疴,不宜太过激动,不过那个人就是个那性子,一句话两句话也改不了,真是没办法……”她有些心虚的把鼓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想着还是怎么结束这话题比较好。

    却不想那人居然很认真的考虑了起来,“虽然未曾诊视不好说什么,但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体弱气虚造成的,难免……”

    那人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长串她根本听不懂的话,而且越说越来劲,看来是个医痴。

    她对这样的人也无恶感,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反而可爱,于是就不由得心生几分喜欢,于是找个空挡截住他,

    “公子说得兰湘不懂,不过兰湘看得出来公子精通医术,不知道公子能不能不帮我的朋友诊治?”

    “原来是兰湘姑娘,”那个赶紧停了下来,却有些为难,“在下也不相瞒,过几日还好,这几日在下还有别的病人需要诊治,不知三日后,姑娘可有时间带你的朋友来?在下一定尽力。”

    三天的话他们一定还没走,于是兰湘答应的很爽快。

    “在下张云映,在前街左拐开个小药铺子,姑娘去那里找我就好。这里有几丸行气活血的药,先与姑娘的朋友吃,不无裨益,三日后姑娘可再带朋友来仔细诊治。”

    她拿了那小药瓶子,与那人在寒暄几句,这才有些不舍的走了,出了门就往前街去了,果然找到一个“云映堂”的药铺,自然就信了他的话,带着东西回了客栈。

    回去的时候晓悠坐在院子里看着细雨翻书呢,她走过去推推她,“好些了么?”

    “好多了。”这些天来兰湘一直都不和自己说话,如今主动跑来关心他,还真让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好什么好,脸还是白的像纸一样,”她撇了下嘴,想想三天以后还要拉这个人去,也就松了口气,坐下来,

    “你也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跟着我们颠来簸去的,我今天路过,讨了些药来,说是行气活血的,你先吃着,过几天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听说那里的大夫很厉害的。”

    这下她可真的感动了,忙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怎么能叫你破费……”

    兰湘沉下了脸:“你瞧不起我?”

    “不是。”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她想到那里去了,赶紧摇头澄清,“多谢兰湘关心,我只是说让你操心了。”

    “你早点好了我就不操心了。”她哼了一声,丢给她一个白眼,“到时候叫你,你跟我走就是了。”

    “那就……麻烦兰湘了。”她赶紧道谢,心想这个能和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别说去带她看病了,带她去做什么她都去啊!

    兰湘走了,她拔开那个瓶子,里面溢出来一股子甘草和牡丹的味道,有几分像吃的“败火丹”的味道,也没想什么,按照兰湘的话,倒出一粒喝了下去。

    夜里来的时候,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大家就做在一起吃了顿饭,没什么精神的回自己屋子里去了——他们可真不习惯这没完没了不停的雨啊,连空气都是湿的,粘稠的带着滞涩感,简直连衣服都黏到了身上,不舒服。

    这边其他人早早睡了,兰湘收拾着买来的东西,晚了些才熄灯,而她则是又吃了一回药,这才慢慢睡下。

    屋子里,似乎渐渐多了一些药的味道,有些……青草的气息。

    而本来正该熟睡的修月屋子里,却没了人。

    只有一只带着古怪箭羽的箭插在他的枕头上!

    此时的修月正在客栈的屋顶上,冷冷的注视着看不透的雨夜,手握在腰里别的弯刀上,紧张的聆听着周围的轻微响动。

    他睡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插上的刀就跳了起来,正躲开冲着他脑袋来的箭!

    哼,他就知道,不可能老是躲着他们,该碰上的,总是会碰上!

    雨后的人也没了动静,似乎也在观察着,等候着最合适的机会下手!

    看着雨幕后不明的对手,修月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害怕了?

    暗处的人握紧了手中的暗器,寻找着最合适的时机,比如——趁着敌人开始害怕的现在!

    雨声出现了短暂的停止,因为被犀利的风声划破了!

    修月依旧在那里颤抖着肩膀,似乎太过害怕,连身体都开始颤抖了!

    成了!

    叮当!

    什么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将这雨声搅了个粉碎!

    修月依旧站颤抖着。

    离他不远的地方,五枚铁梅花正躺在那里!

    暗处的人心里一惊!

    难道……

    “哼哼……哼,呵呵……”颤抖的人终于抬起头来。

    居然,是在笑!

    那哪里是在因为害怕而颤抖!根本就是因为战斗而兴奋!

    那漫不经心一扫而光,全身上下都发散着危险的紧张;那嬉笑的表情也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胆战心惊的笑意。

    淡褐色的眸子已经没了平时的温柔,已经被嗜血的冲动取代!

    是,是他们忘记了,这个可是有着“孤狼”之称的修月?那个反叛之夜倒提长锋,单枪匹马就与三万军中杀出一条血路逃走的恶魔啊!

    但凡从那一夜活过来的人,没有一个不噩梦连连的!

    那个夜晚,巨大的圆月如同苍白的剪纸挂在天上,漆黑的大地被熊熊烈炎照亮!

    因了那火红的火焰,地上的血更加的鲜红,简直也像在燃烧一样!空气里弥漫着血肉横飞的味道,让人直想呕吐!

    以那样可怕的情景为舞台,木那绰的第七王子殿被五千铁骑、五千弓箭手、二万陆羽军重重包围,水泄不通!

    只是人多并不能代表什么,所有的人依旧畏惧着正中倒提长锋,于马上狂妄大笑的第七小王子修月!

    是了,那一夜,他也是这么笑的,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渴求鲜血!

    火焰映得他的盔甲也像在燃烧!

    但是月色又太冰冷,这是怎么样可怕的一个夜晚!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了,他一只手控制了骠悍的宝马,一只手居然稳稳的端平了八十斤的关刀!

    就见他嘴角挂着无比张狂的大笑,手一挥,将那关刀伸进了正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似乎正在为关刀加温一样!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弓箭手一声令下,无数的箭如同蚂蝗一样冲他飞了过来!

    哼哼。

    在那么的嘈杂的地方,居然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的笑声,那么的不屑!

    是起风了。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却依旧可以惊恐的看到,平地上居然卷起了一阵火的龙卷风!

    那风在燃烧啊!

    那熊熊燃烧的风将他牢牢护了起来,如雨的弓箭简直就是儿戏,被那燃烧的风毫不费力的打了下来,甚至都没有靠近他的身体!

    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除了战栗,再也没有别的力气了!

    是恶魔,这个人是恶魔啊!人怎么能杀得了恶魔呢?!

    开始有人后退,一个、两个……

    风停了下来,他将那沉重的关刀重重的往地上一戳,简直能觉得大地在颤抖!

    不行的,怎么、怎么可能肃清这么可怕的反叛者?这让鬼神都为之颤抖的可怕力量,说要肃清……

    他们还不如臣服于恶魔!

    只是恶魔并不肯接受别人的臣服,而是挥舞着那依旧燃烧的关刀冲进了队伍中!

    逃、逃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将三万大军喊散了心,开始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明明是要被肃清的人,现在却如同进了羊群的狼,肆无忌惮的寻找着下口的祭祀品!

    你以为,“孤狼”这个可怕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那一夜,他们怎么能忘记呢?

    即使在他离开三年,他恶魔的阴影依旧不曾在木那绰的上空消失,人们最害怕的,根本不是现在的部落长,而是这个已经被自己的部落逐出去的第七王子——修月?木那绰!

    恶魔不是逃走,恶魔是去寻找自己的伙伴,总有一天,恶魔会回来,重新回到木那绰,将这逐他出去的地方,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然后再一口一口的,吞下去,让这里,变成地狱!

    “恶魔会回来的,当孤狼的影子出现在月光下的地平线上,地狱的火就会烧到木那绰!”

    这是木那绰流传最广的歌谣,没人有置疑,没人玩笑,这是真理,牢牢的刻在木那绰人的脑子里,刺进木那绰人的梦里,没有一刻忘记过!

    为了不让噩梦成真,木那绰的部落长派了好多的人去刺杀恶魔,只要有一点消息,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追了去,只为了将恶魔抹杀!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人是不能杀死恶魔的,恶魔只是暂时藏了起来,恶魔只是在寻找别的恶魔。

    恶魔找到恶魔,就会回来,重新统治木那绰!

第两百章:什么意思

    他们,不过是另外一批来妄图杀了恶魔的人,只不过,他们怎么能因为花钱找到帮手,就天真的以为,恶魔能杀死呢?!

    恶魔,就算藏起来,也依旧是恶魔啊!

    你看你看,恶魔已经换了弯刀,冲了过来!

    “呵呵……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恶魔在吟唱着愉悦的歌曲,用双刀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不可反抗!

    “恶……恶魔……”

    将对手的头颅踩在脚下,那种感觉,依旧真实,似乎时间从来没有走,还停在三年前的那一晚!

    “还不死心啊?真是不懂得吸取教训呢……”嘴角挂着最残酷冰冷的笑意,修月慢慢的用脚碾着那已经开始作响的头,似乎很愉快!

    “恶魔……还会有人……来杀死你的……”到了最后的关头,死,似乎也不可怕了,总好过,要面对这个恶魔!

    “是吗?”

    啪!

    银光一闪。

    四分五裂。

    爱惜的擦着自己心爱的弯刀——关刀才是他的最爱,不过,太引人注目了,这对弯刀也不错,砍人就像切豆腐——他笑了,

    “那就看看是你的刀厉害,还是我的牙厉害……”

    晓悠睡的不很安稳,这样的雨夜,太过嘈杂,她向来睡不安稳,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细听,又是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到。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倒了些凉茶喝下去,才觉得稍微安心了些,却见有个人影正从自己门前的走廊上过。

    她下意识的打开门,正见修月的背影要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那个人啊,依旧是按照惯例抓着一个酒囊。

    真是个爱喝酒的家伙,不过喝得不多就是了,她没见过这个人喝醉的样子。

    恩……总觉得他的背影看来有些不一样,似乎不像平时一样展展的,而是有一些驼起来的,感觉很沮丧。

    让心不下,她关上自己的门,匆匆追了去。

    修月走得好快,她几乎是用跑的才追上他的脚步,却发现他连伞也没打就径直走到了雨里!

    “修月……”她想去找伞,但是又怕那人走的不见了,于是也只好一咬牙,跟着跑进了雨里。

    他不一会转了一个弯,进了客栈旁边的林子里。

    那里有个不自然的隆起土堆,他正站在那里,打开酒囊喝了大半,将剩下的悉数倒到了那土堆上,那架势,倒像是在祭奠谁一样!

    她有些头皮发麻,小声的试探了一声:“……修月?”

    “谁?”

    她还没等话音落下,脖子就被一只手死死的掐住,力道之大,让她眼前都开始发黑!

    “修月……是、是我……”

    大脑一片空白的修月等了一阵子才将这几个支离破碎的字消化掉,松开了手。

    她赶紧深呼吸一口气,却还没等全咽下去,那铁一般的手就又掐了上来!

    对上的,还有那双冰冷的淡褐色眸子:“……你都看见了?”

    空气挤不出来,她只能艰难的摇摇头。

    “你究竟是谁?宋轶那个懦夫派来的吗?!”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而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身份更可疑!

    宋轶?那是谁?她疑惑的睁大了眼睛,觉得眼前眼睛冰冷的修月很陌生,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却没有让他觉得这个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可怕,而是觉得……

    这双眼睛,很冷的样子……

    她缓缓的抬起手,想要摸摸那双冰冷的眼睛,想让他暖和一点,想遮住那冰冷的雨,不要让他的下巴再有雨水滚下来。

    只是那只手,被狠狠的抓住,能听到骨骼在悲鸣的声音!

    她唯一想感慨的,就是幸好自己对疼痛没有什么感觉,要不此刻也不能趁着他两个人都用着的时候,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眼睛。

    额头上的温度像是要烫伤他一样,让他整个人都打个激灵,回过神来——天!

    他赶紧松手,抓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吼:“你来做什么?!”

    “修月……”这个,是她熟悉的修月。

    她笑了,很安心,摸摸他的头:“修月,这里好冷,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没有家!”他大吼。

    他没有家,他以为的那个家,在三年前逼他造反,将他逐了出来,还一直在追杀他,他没有家!

    “有的!”她吼得更大声,“谁说你没有家!家在那里,那是你的家,家里有需要你的人,有你需要的人!大家都在,谁说你没有家!”

    家?那个是家?那个不过是他寂寞的时候临时拼凑起来的游戏!

    可是对着这样一双愤怒的眸子,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勇气说这样的话。

    “修月,大家都在,家就在大家在的地方,回去吧,回去吧!”

    “那里,有没有你在?”他嘴角扬了起来,却一点也不温暖。

    “在,我在那个家里。”她觉得古怪。

    “晓悠,你要是知道了这样的真相,你还会在那个所谓的家吗?”修月几下将那层薄土踢开,让她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

    “呵……”她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里面居然是死人,穿着打扮有些有些像修月,只是已经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了!

    “这是……”

    “我杀的。”修月看着她,不住的冷笑。

    他等着看这个女人尖叫,然后逃跑。

    她要是真的跑,那么她就会成为这个坑里的另一个陪葬——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弯刀上!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害怕他,他就是个恶魔,他就只能是孤狼!

    她……她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跪了下去,开始空手挖坑?

    “你做什么?”他不解,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她很认真的看着满脸错愕的他,

    “太浅了,修月,要葬,就深一点,然后,带一坛子酒来,要不,谁都不舒服。”

    “你说什么……”

    “修月,你不想杀他们对吧,要不,你为什么要拿酒来祭他们?修月,你有不能说的苦衷对不对?

    不需要说,修月,你只要说,我能帮你做什么,就好。”

    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她无意刺探,只是想帮忙。

    修月觉得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他一把将人拉起来,“你疯了?不怕我杀了你?!”

    “修月,我只记得,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下的。”所以,她不怕他,也不怕他杀了她。

    欠下的,都是债。

    还了,她比较安心。

    如果是性命债,这么做也公平。

    “……疯子……”修月看着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女人居然是认真的!

    他一直以来以为疯了的是自己,现在才发现,至少自己不是最疯的那一个。

    “修月,我的命本来就是拣来的,所以我想,那么这条命就是为了某人活着的,我想,修月,我活着,是不是就是为了遇见你?”

    她活着,就是为了救赎回他已经扭曲的灵魂。

    那么,她觉得,这条命很值得的。

    修月,我活着,是不是为了遇见你。

    这话就这么,熨平了他已经起皱的心。

    别的,他已经不知道,他唯一看得清楚的,就是这双透彻的眼睛,温柔的,将他的冰冷全部都驱逐!

    而这个时候的煞越派里,暗啸也正在发愁——面前摆着两分急件,

    一是掌门去向的报告和有关那个女人的线索,不管是谁的,都是支离破碎的,那个女人似乎到处都曾经出现过,但是下一个要去什么地方,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好几次了,掌门心急火燎的扑了过去,却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个人究竟有没有一点固定的动向啊?难道是乐意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吗?可以这么任性的跑来跑去吗?

    简直就是在流浪啊!

    可是他不敢和掌门说,害怕掌门崩溃掉——他可一直是以她被挟持为借口稳定着掌门随时会分裂的情绪的啊!

    但是也瞒不了多久了啊!哪个被劫持的会过的这么逍遥?

    其实掌门也许早就觉察了吧?只不过他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人是在躲着自己罢了!

    哎……

    但是让他头大的还不只这个。

    前几日有人联系他们,愿意花一大笔钱买一个人的脑袋,价钱出得让他不忍心拒绝,但是事出蹊跷,他也去派人调查过,原来这个神秘人要买的是木那绰前七王子的脑袋!

    啊,其实这些王室什么的纠纷一点也不奇怪,不过就是为了位置你死无活罢了,太过出色的非位置继承人自然会被除去,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不是不能做的生意,只要价钱合适,他们还是接的——毕竟,对手不过是一个连故乡都回不去的落水狗罢了。

    只是让他头大的是,这只“落水狗”实在太厉害了点,居然将他派出去的高手给处理了?!

    “孤狼”、“恶魔”这样的称号,看来不是随口叫叫的,这个人未免太过厉害了!

    生意没成,还搭进去三个高手,这生意不划算了起来,而且对方还一直纠缠,要他们处理掉,看来是将他们当成了最后的稻草来救命。

    问题是,现在掌门把四大护法都带走了,教中四大高手不在,难不成要他出手吗?说实话,他是智囊,不是杀手啊!他是比不过的!

    眼下,掌门一定是没什么心情管的,怎么办呢……

    暗啸开着面前的地图开始头大,为什么事情都会赶到一起来……一起来……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冲进那一大堆情报里就翻了起来,半盏茶之后,他抓着两叠纸条开始发抖!

    这这……怎么也觉得,这个女人出现和消失的地方,和这个第七王子有重合啊?!

    “来人、来人!”恐怖的预感让他大叫了起来,“把那个家伙叫来,我哟事情要问他!”

    她第二天有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上有另外一个人,吓的就要跳起来,却被人家一把按住,

    “小猫咪,你很精神哦?”

    这个有点不爽的口气……她胆战心惊的看着正揽着自己腰的大手,哆嗦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今、修月?!”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改名了。”他一晚上没睡好,自然心情不好,抓过让他伤神的女人来——那一副巴不得自己消失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啊?

第两百零一章:似曾相识

    “修月……”感觉对方大有一副要咬人的神态,她深呼吸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昨天的记忆,怎么有些模糊哩……

    “更正一下,这是我的房间,然后……”他邪笑着欺近那只几乎不敢呼吸的小猫咪。

    “你要是敢说不记得昨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一点也不介意重新让你想起来!”

    “不、不,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脸红的像要烧起来一样!

    天啊,她昨天一冲动究竟做了什么啊?!

    “你后悔了?”那是什么让人超级不爽的表情啊!后悔了?后悔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后悔?!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后悔,我答应了的事情,从来就不后悔,人就这一辈子,后悔不过来的……”

    恩?其实,自己不是想说这个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自动就冒了出来,像是自己身体里有着另外一个人。

    不过修月没有多追究这个,而是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说过不疼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对不对?

    “你老是说自己不疼不疼的,究竟不疼到什么地步?”

    “大概……砍我一刀也没有什么感觉吧。”这个她又没有试过,怎么可能会知道啊!

    “晓悠,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真的不记得了,不过,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修月,你很在意吗?”她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另外一个人,总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抹杀。

    “别的不在意,只是很在意原先靠近你的男人,我真的想杀人,”他无奈的笑笑,揉揉她的头发,

    “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遇见你,也省去你吃这么多苦。”

    “我真的觉得,或许,这就是天命,为了遇见你,我才把自己都忘记了。”她也不知道这话是谁在说的,只是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而她,对此没有不满,没有怨言。

    “就算是我,重生了一次。”

    “你是凤凰吗?会浴火重生?”这个乐观的人,让他想不疼都难,只想拿最柔软的缎子将她包裹起来,再也不需要为这世间的纷扰痛苦。

    她笑笑,没有说话。

    眼下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那个人的影子,已经在心里越来越淡了。

    大家看着她从修月的房间里走出来,什么都知道了,但是大家也没有觉得很惊讶,她对修月的吸引力,从她出现起的那一刻就存在了。

    兰湘沉了一张脸,什么也没有说。

    煞越派里,暗啸正根据那个人的叙述将那个什么王子的行动路线一点点的画在地图上,然后将那个女人的出现地点也画上去,然后惊讶的发现这两条路线居然惊人的一致!

    根本就是,在一起啊,这两个人!

    喂,不可能的吧!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刚和掌门分开,就转身和一个前王子混到一起去了?!

    她究竟卷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里去了?!

    “你说,你们那个要杀的人,现在是做什么的?”他们接手这个的时候,只是知道地点而已,至于这个人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躲藏,根本就没想过——谁会知道那个人那么厉害!

    “不……不会说的。”那个买命人哼了一声。

    “来人,继续打,到他说出来为止!”

    是啊,这个买命的人并不配合,什么都不肯说,而且威逼利诱都不说,那他为了自己的掌门也只好逼供了。

    毕竟,教内的事情大过一切,反正他们也是邪派不是吗?背信弃义什么的,就算不做也没有人信啊!

    煞越派的刑堂可是堪比十八层地狱,别以为抱着一死了之的心情进来就可以没事,要抱着生不如死的觉悟才可以!

    一声声惨叫被暗啸丢到脑后,开始不停的猜想可能的身份是什么。

    似乎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又没抓住!

    她消失的地方,那个王子出现的地方,一定有什么共同点……点……

    木偶剧团!

    与此同时,属下也前来报告,那人忍不住吐出来的真相,正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木偶剧团!

    天!也就是说,那一天,这个女人就在他们眼皮子下面吗?!

    对了,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把那里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她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木偶剧团出城了?

    或者说,那个王子为了躲避另外一次追杀而闪人了。

    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老是找不到她、无法预测她下一个会出现的地方,都是因为这些人莫名其妙的要杀那个王子吗?!

    “杀掉杀掉!都是因为你老子走了多少冤枉路!”一想到这一点,暗啸吐血的心情都有了!

    都是这帮混账害得!

    但是……

    头大的事情还在后面吧?

    他不能不说,这个女人有着奇特的魔力,让人欲罢不能,比如说,他们掌门就是个例子。

    往最好处想,她目前的样子不会让第一次见的人产生什么影响,最好那个据说眼高于顶的王子不会注意到她,而她也不过是跟着这个剧团走罢了。

    但是,他怎么可觉得可能性不高啊!

    一个剧团能有几个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被她吸引,似乎是不能发生的事情!

    天啊……如果真的是这样,又一个无法逃脱她引力的人……

    一个能将煞越派排名进前十给杀了的前王子……

    孤狼撞上掌门……

    一定很热闹!

    只是,他完全不想在那里看热闹!

    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掌门,说您要找的人就在离你不到一琴儿的地方,可能正和别的男人逍遥快活……

    可是,要是隐瞒下来的话……

    暗啸打了个哆嗦,他可不管对方是什么“孤狼”还是“恶魔”的,因为他们掌门才是他最怕的“大魔头”啊!

    于是夜里的时候,叶酉震接到了暗啸传来的消息,几乎把眼睛瞪出来——她原来就在离自己不到一琴儿的地方?!

    暗啸的消息里有什么让他觉得不安的消息,什么叫“可能不便”?!难道说她出事了吗?!

    这叫他怎么还能等得下去?!

    于是连休息下来还没过半盏茶时间的叶酉震翻身上马,再次朝着目的地狂奔而去!

    师傅……你要,好好的啊!

    早晨修月有事带着鼓出去了,其他人也因了这没完没了的雨没了精神,各自窝在房间里不想动。

    兰湘则是早早来敲她的门,“晓悠你在不在?”

    “在。”她赶紧来开门,正见兰湘不耐烦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做,我带你去那个大夫那里看看吧。”

    “现在?”未免有些突然了吧?

    “不想去就算了。”兰湘转身就走,要不是因为答应了张云映,她才不想和这个女人说一个字!

    “我去我去,稍微等一下哦。”她赶紧去胡乱换了件衣服来,跟着兰湘离开了客栈。

    兰湘只是在前面走,也不理她,她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的跟着走,一直到停下来,她才发现满前是一个不大的药铺,上面书着三个字——云映堂。

    “请问张云映公子在么?”兰湘的话还没落,就见帘子一挑,出来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却正是那天看到的张云映,

    “哦,这不是兰湘姑娘吗?”

    看这打扮,“公子是要出去吗?”

    张云映笑笑:“一会再走不迟,兰湘姑娘这次来,是把你那位朋友带来了吗?”

    “正是我的这位朋友,”她亲热的挽起晓悠的手,“今日带了来。”

    “这里人多,二位姑娘里面请。”张云映冲不在状况里的晓悠点点头,掀开了帘子,自己先迈了进去。

    总觉得,这里黑得有些可怕,为什么一个药铺会让她觉得想拔脚就跑呢?!

    不过,这是兰湘的好意,她不能跑。

    于是,她也冲着张云映点点头,跟着兰湘迈进了里院。

    里院晾晒着许多不认识的草药,不很大,稍微几步就走进了诊厅。

    张云映已经摆出了不少东西,她都不太认识,但是这熟悉的草药味道却微微让人安心,也就按着张云映的手势,坐到了他的对面。

    张云映小心的按到她的脉上许久,点了点头,“姑娘,在下有些问题要问,希望姑娘不要隐瞒。”

    “大夫请讲。”这个人真的是大夫吧?语气很专业啊。

    “姑娘身上是否有伤?”

    张云映一语即出,却让两个人都大吃一惊!

    沉默了一会,她轻轻点头,“好厉害。”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眼神很奇怪,明明笑得很温和,却像是要把自己吃下去一样?!

    兰湘也感觉到了张云映的异样,却没想别的,心里直骂这只狐狸精,又开始乱迷人了!

    为什么个个人都逃脱不了她的魔掌?!

    张云映眼里全然没了这个将人带进来的兰湘,这会拍手叫人送来一杯青草茶,“姑娘先讲这个喝了,一会就诊。”

    “这……”她迟疑了——这个味道,她似乎在什么地方闻过?

    眼巴巴的将人带来的她却到现在成了空气一般,连杯茶都没有人给,兰湘火起,一把将那茶盏丢到一边,抓起晓悠的手,

    “不看了,时间不早,我们要回去了!”

第两百零二章:就差一点点

    张云映慢悠悠的站起来,手一挥,立刻就有人上来,将门关了起来!

    “怕是现在还不能让你们回去呢!”

    “你、你要做什么?”兰湘觉得不妙,大叫起来。

    “其实,你很想这个女人消失的吧?”到忽然笑了,却不在儒雅,而是邪恶!

    “你、你说什么?!”兰湘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摇头。

    “别躲了,要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带着人到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这里来?你难道就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过!兰湘无法否认,她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的兴趣远远不如对没见过面的晓悠的,所以就起了疑心。

    但是,却一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盘旋——如果晓悠离开了,修月就是自己的了!

    所以,她也不管那究竟是什么药,就管给她喝就是了,真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关她的事情。

    她恨眼前的女人,恨到想让她永远消失!

    张云映笑眯眯的看着她,将她心里最阴暗的角落看个清楚,了然的笑了,“所以,我来替你完成这个愿望,你只要当成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好了。”

    “兰湘?”她惊恐的看着这两个人,却发现力气正从身上抽走,连说话的声音都已经要听不到了!

    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

    兰湘看着正渐渐软下来的晓悠,心绪复杂,她想起来这个人很认真的赞扬过自己很漂亮,也想起来修月有多喜欢这个女人。种种交织在一起,让她已经没了主意。

    怎么办?她是讨厌这个女人,但是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不对,毕竟要是她真的死了,自己又怎么能安心去幸福呢?!

    她咬咬牙:“不行,我要带她走,我要,光明正大的……唔!”

    “兰湘!”

    她惊恐的看着那个笑眯眯的人伸手就将一柄匕首刺进了兰湘的身上,还狠狠的搅了几下!

    “你……”兰湘难以置信的看着张云映,怎么也想不到等着自己的,会是这样的下场!

    “叛徒不就是应该有这样的下场吗?你在惊讶什么?”张云映轻松的将匕首抽出来,玩味的看着上满的血迹,

    “不管怎么说,我也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你也一定会很发愁怎么回去解释吧?这下就不用解释了……”

    她想喊,但是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兰湘的血流了一地!

    张云映上前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笑得很是得意:“我之前一直很生气错过最好的时机,但是我现在觉得,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了。”

    能养虫,能在虫“破茧而出”以后还活下来,她的血肉本身就会成为最好的药!

    这可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让他得到克虫克毒最上等的药!

    张云映将人抱起来,一拍手,自然有人就来处理已经晕死的兰湘,而他则抱着压进了一道暗门。

    地上的血水被冲洗干净,这里再也没了痕迹。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修月带着鼓正和内线在接头,说书的地方人挤人,站在一起即使小声说话也不会被人听到。

    很奇怪吗?难道他只能乖乖的让人追杀吗?他也有自己的内线,也自然会有人将木那绰的动向报告给他,要不你以为他为什么能这么多次都跑掉!

    “……煞越派?”修月也算是在江湖上跑来跑去的人,对这个名字自然也不陌生,不过,他也并不害怕,因为那所谓的“高手”已经转世投胎去了,

    “哦,我很想知道我的命有多值钱?”

    “三千两黄金。”带着脑子的人表面没有看他,但是语气却是毕恭毕敬——毕竟,他曾经是最被看好的继承人,即使现在也是。

    他不过是个忠心的追随者——孤狼的强悍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恩,真是下本钱啊,他要是肯给我,我亲自到他面前也好啊!可惜一文也拿不到。”修月笑笑,没想到他那个大哥都过去三年了,依旧这么顾忌他啊!

    原先觉得麻烦,说他没有那个意思要争那个位置怕是没人信的,但是他还真没那个意思。

    可是现在,他有了只为他存在的人,为了这个人,他也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这样颠沛流利老是被追杀的日子是不是该结束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让那个人跟着自己过这种苦哈哈的日子了,她完全值得更好的生活!

    “陛下?”此话一出,那人和鼓都震了一下。

    修月从来也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暗示!

    “恩,我也想带个人回去看看呢……”他笑了,依旧温和,但是眼神里却是不可一世界的霸道,将这个世界拖进水深火热,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开心的游戏!

    可怕?是热血沸腾吧?

    王者归来,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是的……陛下,我们等这一天,很久了……”三年,三年中他们依旧没有放弃过希望,木那绰不应该有别的统治者!

    “恩,过几天见见面吧……”不过现下,算算时间,只为他的存在应该要醒来了,他想回去看看了。

    奇怪了,离开不一会,怎么就会有牵肠挂肚的感觉?以前也不是没有女人,怎么就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呢?

    鼓颇有深意的看了接头人一眼,至少他也没想到一个女人会对修月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不管怎么说,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没错。

    修月走的很急,生怕回去晚了。鼓在后面追的比较辛苦,后来干脆看不见修月的影子,也就放弃了追人,慢慢的走回去好了,他又不着急回去!

    对了,话说回来,晓悠的药也吃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去抓些来了。

    他四下看看,正看见一间要关门的药铺,赶了过去,“要关了吗?我想配些药啊。”

    “客人,我们要关门了,不好意思,右转门前就有一家。”掌柜的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正到做生意的大好时机却要关门,怎么也让人生疑,而且更让人生疑的,是这家若有似无的味道——

    这个药是为了治虫的药引,怎么会有药铺弄这些东西?

    而且,他还闻到了淡淡的血的腥味……

    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谢离开,转到了另外一边,但是人却悄悄的来到了后巷,一个翻身,灵巧的跳上了墙头——别看鼓身形臃肿,毕竟他也是练过的,这点程度还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修月满怀期待的回去,却发现床上没有那个小家伙,他奇怪的找了一圈,发现兰湘也不在,不好的预感一直在叫——兰湘,你要敢对晓悠做什么,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而另外一面,一白四黑的马队正纵马进了城——叶酉震一夜没睡连夜赶路,终于赶到了暗啸指定的地方,找进了这个客栈!

    师傅会在这里吗?他忐忑不安的抓过掌柜的问话,在美色、害怕和大锭银子的诱惑下,掌柜的确定了,

    “有的,有个木偶剧团住这里,里面确实有个白头发的女人,很会吹笛子,是一把铜笛子……”

    真的是师傅……他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滑到地上去!

    而发现找不到鼓的修月也正来掌柜的这里询问消息,不经意居然发现有人在找她,当下就警觉起来,

    “你找晓悠做什么?”

    叶酉震看着眼前这个赫色眼睛麦金色头发、挺拔俊郎的异族男子,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这个人的眼神太霸道,那样子,简直就是在说“离我的人远一点”!

    虽然很想怀疑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弄错了,但是这个名字,正是她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就是绑架犯?!

    他什么也没说,一把抽出了无锋剑,冲着这个家伙就刺了来!

    修月虽然不知道这个带着面具的家伙是晓悠的什么人,但是他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为她而来的!

    这样的人,看来就很扎眼!

    居然还敢先动手?

    空气中一声脆响,火花四溅!

    两把弯刀毫不吃力的将一把暗色的剑挡了下来!

    不是一般对手!

    两个人在同时各自跳开一步,下一瞬间就又各提兵器战到了一处!

    大厅里的人都惊呆了,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尖叫逃命!

    这是什么怪物级别的大战啊?!被剑风扫到的地方都会泛霜,而被刀风刮到的地方,立刻就寸深的口子啊!

    两个男人一开始还是很有高手架势的你来我往,飞快的出手,到了后来,分别给划到刮到的,也渐渐压制不住心头的火气。

    晓悠一柄弯刀隔开了冲着自己心口过来的无锋剑,反手就是一刀,正将叶酉震的面具给辟成两半!

    “切……”就差一点点了!

    面具掉到地上成了碎片,叶酉震的脸也露了出来,没白让掌柜的流了半天口水,果然是倾国倾城!

    只可惜这让人惊艳的容貌并没有对修月造成什么影响——美丽的人他见多了,现在更是知道,美丽的容貌是没有说服力的东西!

    “我当是什么丑八怪,却不想是个娘们样的人!”

    居然敢拿点他最恨的点,小子你死定了!

    叶酉震冷哼一声,“不过是个蛮子!”

    居然敢看不起他?你这个娘们完蛋了!

    轻敌见面连说标点都多余,两个人更是相看两相厌,继续动手!

    魑魅魍魉在一边看的有些着急,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居然能和掌门打成平手哦!

第两百零三章:再等等

    他们想上前,但是给叶酉震一眼制止——这是他和这个家伙之间的战斗,没必要要别的人插手!

    自己的人,只能自己去抢!

    再又一次短兵相接以后,两个人各自跳开,不动声色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对手——

    一个江湖名门出身。从小被悉心指点,熟悉‘寒山剑诀’;一个出身高贵,自小就拜将军为师,数量各种兵法,两个各有所长的人碰到一起,自然不是一招二式就可以分出胜负的。

    虽然修月不像叶酉震那样熟悉拳法,但是他却熟练各种兵器的实战应用,出招各自有各自的长短,两个人也各自有受伤,都集中在脖子附近,看来两个人都打算下狠手!

    四护法在一边看得惊心,而看热闹来的人早就被眼前这可怕的一幕吓得躲去一边了!

    深深的呼吸一下,两个人又冲到了一起!

    刀光溅处,只见得无锋剑离修月的喉咙不到一分,而那以刀柄架住他的剑的弯刀也正指他的心脏!

    “你放手吧,别人看到你们会以为是磨镜的!”修月冷哼一声,却无法掩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这个人看着瘦瘦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才要放,你不合适她!”这个蛮子居然能抵挡自己的一剑,也算了不得了!只是不亏是蛮子,力气够大!他都用上十分的力气了,才挡住这弯刀!

    “你怎么知道不合适?你了解她什么?”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修月知道,但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嘴!

    “天下还会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笑话!”

    说什么奇怪的话,以为你是谁啊?!

    两个人各自发力,将对方挣开,转眼却又缠斗在一起,速度之快,让人压根看不清楚,只见他们周围刀光剑影,一片杀伐之声,却看不清楚是怎么出手的!

    我自然了解她!她是为我存在的人,我的女人!”

    虽然隐约猜到这个人和她的关系,但是真的听起来,却依旧让他眼睛泛红光!

    刀上……居然起了霜?!

    修月惊讶的看着泛着白色的弯刀愣了一下,看看对面人的眼色,明白了,

    “你就是她的那个什么主人?拣她回去的人?”

    “她是我的!”这个人,不能留!

    修月很平静的将弯刀丢到一边,从背后拆出一个袋子来,坚韧的老牛皮袋一直缠在他的腰背上,不过被衣服挡住了,看不出来。

    就见他随手将呆子望空中一抛,就见什么长长短短的东西掉了下来!

    他连头也不抬,手动得奇快,将那些东西就着空中开始连接,只听得一片机巧弹簧扣合之声!

    叶酉震不是趁人之危之人,他要让这个狂妄的家伙死的心腹口服!

    不过,他也将一直缠着手腕的护具解了下来,戴上了魑护法丢过来的特制手护!

    他这边将手护戴好,那边修月的工作也已经完成,面前转眼出现了一把关刀!

    “错了,”修月将手中的关刀一挥,平地卷起一阵风来!

    “她是我的人,今生,只为我存在的人,不管你是她以前的什么人,都是过去了,现在,她是我的女人!

    你若是不肯放手,我只好不客气了!”

    关刀被重重一横,直指他的鼻子!

    叶酉震滑顺的长发被关刀卷起的风吹动,恍然间却见嘴角挂着浅笑,如同仙人下凡!

    只是这个仙人的眼睛却背叛着优雅的嘴角,泛着血色的杀戮!

    “错的是你,她不是今生今世,而是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人!就算她会恨我也好,她只能留在我身边!”

    手一挥,衣袂翻飞处,却冰霜泛起!

    “是吗?她说,今生是为了我存在的,我又怎么好叫她失望!”不管怎么告诉自己,那是她的过去,却依旧觉得胸口要爆炸一样!

    晓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我不管你的过去,你既然敢承诺,就不要害怕我一辈子不让你离开!

    “可惜,她早之前就已经说好,守我生生世世!”

    她已经忘记自己了,才会答应另外一个人!可是这个理由根本无法说服自己!不管她想不想得起来,她是和自己拉过勾的,绝对不能食言!

    “这么说,只好……请你去死了!”

    鼓从墙头一翻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让他打哆嗦的味道——这是苗药,是种虫的药引子!

    晓悠——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幸存下来的人,毕竟,她现在是万金难求的药啊!

    果然是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了吗?

    不需要亲眼看见什么,鼓笃定晓悠已经遇到了麻烦!

    只是这样却怎么看都是个平常的院子,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是,血的味道!

    只是被水冲洗一下,又怎么瞒得过鼓的鼻子!

    难道说晓悠已经……不行,冷静一下,现在对方一定是已经了解了晓悠的价值才会下手的,而她现在活着绝对比死了更有用处!

    可是……那需要的,也不是她的血啊!

    之前自己一直给她吃去虫毒的药,所以她的药性已经削减了一部分……

    她的心脏!

    完了……

    有谁在抱着她,朝着什么冷冷的地方走去啊?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来回晃,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大脑也一片模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什么画面在自己眼前来回闪。

    有人在靠近自己。

    好多的水,好多好多的水。

    白色的影子,嘴角有什么在黑暗的水底闪亮。

    好可怕!

    忽然就觉得,身体像是在火中燃烧起来!

    全身上都有在叫嚣,似乎有什么试图冲破皮肤出来!

    好热!

    张云映稍微有些吃惊,没想到她对这药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虽然这里并不安全,但是却只能先给她平息下来这股来自身体最本能的抗拒,还好这里有冰窖。

    被迫先转移到冰窖,将人整个丢到冰块上,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湿偷了,整个人和水捞出来的一样!

    张云映也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强烈,毕竟他从来没见过活生生的幸存者,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只能先把上她的脉,这才发现她哪里还有什么脉象可言,心跳的像要爆炸一样!

    要是想制药还是新鲜的血最好,一但死了,血就失了气,那么也就不之前了!

    看来……眼下只能先下手了!

    张云映掏出一把特制的尖细匕首,用小瓶子里的药水洗洗的擦了一遍,然后抬手撕开了她的衣服——

    呵!张云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能预想见她身上会有多可怕的伤口,但是真的见到,还是太惊人了!

    全身上下已经褪的没有血色,却偏偏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鼓了起来,扭曲的血管几乎都能看见血液在疯狂的流动!

    心脏那是在跳吗?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鼓动?!简直感觉就要挣脱皮肤跳出胸膛了啊!

    等他回过神来,欣喜若狂!

    这是真正的幸存者!只要现在能见她的血收集起来,那无疑是最上等的药材啊!

    张云映握住了那把精细的匕首,在她胸口那个拳头大的伤口上笔画了一下,思考着应该怎么下手,却忽然惊奇的发现,这个大小有些像……

    他迟疑的握起了拳头,做出要捏出什么的姿势将五指并拢——

    天!难道说这虫竟是硬生生的用手去出来的吗?把手伸进去?从心脏里捏出来?!

    还有……一点点,还有一点点就到了,要坚持住,你要坚持住……

    集市上的人有些惊疑的看着那个扶着墙一点一点蹭过来的红衣女子,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上,衣服上有可疑的深色水渍氤开了一大片,就连手上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干枯了的痕迹!

    她没有死,她被丢到一片林子里,但是那些匆忙着离开的人却没有认真确认一下她死了没有,只是将她丢到一个草草挖下的坑里,洒了些土就跑了。

    她一口气喘或来的时候,手胡乱一伸就将盖在自己身上的土拨到一边去,胡乱爬了起来,却不想这么一折腾,伤口又开始流血!

    但是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这个笨蛋不能让晓悠就这么去送死!

    她要回去,她要找到修月,告诉修月去救救晓悠!

    真是支撑了这样的念头,她一路从那个小林子里晃了回来,她才不去管自己流了多少血,也不管是不是要死了,她唯一想的,就是她虽然恨晓悠,但是却绝对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

    不要死,你要坚持到,再等等,自等等,我就回去了……

    已经可以看到客栈的大门了……

    此时的云映堂外却响起一嗓子撕心裂肺的吼声:“不好了,走水了!”

    这声音一出,街坊邻居全被惊动,人们端了水盆、勾挠,搬着梯子冲了过来,却发现烟是从院子里冒出来的!

    众人赶紧爬上梯子去查看情况,却惊恐的发现院子正中间有好大一滩血!

    “杀、杀人了!”

    “啊!啊!快报官,杀人了啊!”

    张云映的手下见势不妙,自己先从侧门溜走了。

    鼓趁了这个时机,将手里的火褶子收了起来,趁着众人杂乱无章的乱叫的时候,钻进了后屋里!

    一定会在这里有什么暗道的!

    只是,会在什么地方?

第两百零四章:离开她!

    鼓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爬在地上,仔细的闻着那淡淡的青草气息,终于在一块地砖下清淡了起来。

    这下面有暗道!

    鼓摸着周围的砖块,终于有一块在被他胡乱敲了几下之后陷了下去!

    咯啦一声,那块青砖滑了开来,露出一段石阶来!

    就是这里!

    鼓也不敢怠慢,点了火把,小心的迈了下去。

    青砖又合了起来,地面上连点痕迹都没有。

    除了一条金色的布条。

    风呼呼的就从平地卷了起来,即使是魑魅魍魉都觉得一种异常的气息逼得人呼吸不畅!

    这个,不是一般的关刀能发挥出的力量,这把刀,总让人觉得有着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能听见刀在动的时候,有一股怨念在背后哭号!

    这刀究竟斩了多少人了?!已经成了妖刀了吧?!

    太可怕了!

    怎么看那个人也不过是个比掌门稍微壮实的人,怎么能将这八十斤的关刀用的和自己的手一样?!

    这是什么鬼神一样的力量!

    这关刀所到之处,无不是四分五裂!就连墙都被强行又开了个窗户!

    叶酉震轻功不俗,如同一个白色的鬼影在修月周围飘来飘去,手抓着屋梁处,皆是白霜泛起,他用力一扣,一大段的屋梁就这么被扣了下来!

    那落下的屋梁正是冲了修月的头去的,可是还没等靠近就被砍成了木头片,根本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但是叶酉震却一直都在不断的重复这个的动作,让魑魅魍魉都搞晕了,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倒是会躲!“老是这么打不着,修月难免心下着急,手下的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怎么可能?难道这个人没有极限吗?

    叶酉震全然不理会他,只是抬手又丢下一大块横梁!

    “够了!”修月已经不耐烦,关刀一挥,冲着自己头顶上的叶酉震就去了!

    “哼……”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见他脚下一蹬,整个人从敞开的窗户就飘了出去!

    不好!他们这才明白过了叶酉震的意图,暗叫一声,从另外一扇窗户鱼贯而出!

    他们才在街对面站稳,就听见轰隆一声,那个客栈居然塌了!

    “光会砍又能怎么样?”

    原来叶酉震知道,他是近身才有优势,毕竟他长于的剑法对上关刀,无疑是以卵击石,于是就转换了策略,有意的将客栈的支柱给拆散,再利用关刀那惊人的力量来摧毁,给他自己盖一个大坟墓!

    哼,不过尔尔……

    那边,鼓正小心翼翼的沿着楼梯走到了一个出口,爬出来一看,却是一口井?他仔细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才悄悄的从那里钻了出来。

    抬眼望去,正是一个院子,一排平房,看起来像是仓库之类的地方。

    但是这里已经可以清晰的闻到了青草的气息!

    他循着味道找了去,却发现这里的温度异乎寻常的低——是冰窖!

    这么说,晓悠的现在就有可能已经……啧,那个人看来是等不急了?!

    鼓心下一急,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就推门跳下了冰窖——

    巨大的冰块上正有鲜红的血凝结!

    晓悠衣服散落,浑身上下都是血,正在冰块上不停的剧烈喘息,痛苦的shen吟着!

    “晓悠!”鼓冲了过去,却惊奇的发现她的血不是从心脏,而是从肩膀上流出来的?

    她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勉强睁开了眼睛,却看不清楚,只是恍惚觉得,这个人似乎是鼓?

    可是,鼓,为什么你的头上,有什么在闪光?

    “唔!”公元闷哼了一声,没有其他的声音,倒下了,沉重的身躯,让晓悠觉得自己都晃了几晃。

    张云映冷笑着从门后走了出来,将沾了血的刀丢到一边。

    一瞬间,那鲜红的血点染了她的眸子,似乎一瞬间,可以看到有什么鲜红的东西,正从自己脑海的深处走出来!

    是……什么?

    觉得好痛,但是却没有声音。

    那个飘落下的,是雪吗?为什么会是,红色……

    “……先生,我不明白……”那个细弱的,是谁的声音?轻轻的?

    又是谁的手,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国仇家恨,哪一个能跑了你?!”

    又是谁的声音,那么凶悍,不容辩驳?

    “……师傅,你,不会走了吧?”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谁?

    “……可怜的孩子,你就不能,不伤心吗……”

    叹息,有些熟悉的,谁的叹息?

    “……我一个人负了,换得天下……不是也很好?”是谁,声音怎么会那么无奈?

    究竟是谁?为什么那漫天的血色的雪里,落下的是这么多的声音?

    “你连自己也不记得了……”叹息,沉重的叹息,出现在梦里的叹息,你究竟是谁?

    水,好多的水,水面上有一轮明亮的月,将这水照得好亮!

    有谁的身影,从水里在靠近自己?

    那点寒光、那点寒光……

    “啊啊啊啊啊!”

    张云映早就觉察有人在靠近这里,于是悄悄藏了起来,将着急晓悠的鼓从背后捅了一刀,本以为碍事的人已经除去,可以继续取血了,却没想到她忽然大叫起来,声音尖锐的像是要刺破房顶一样!

    “不要叫了!”怎么说现在也是白天,她这么叫,一定会惹来看热闹的人!

    张云映慌了,一刀就扎进了她的手臂里!

    “不要叫了!闭嘴!”

    但是她恍然无觉一般,继续着那凄厉的尖叫,如同从地狱里发出的最后呼喊!

    “分头去找!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解决掉一个情敌,叶酉震还着急着找人,手一挥,四大护法和跟来的人都四下散开,去找人了。

    师傅,你究竟会在什么地方?

    他瞪着眼前瓦砾堆开始担心,心脏未免跳得太快了,这不祥的心跳让他几乎克制不住就要吐出血来!

    ……是他的错觉,还是那瓦砾堆,居然在动?!

    那瓦砾堆确实在动,而且,越来越剧烈,似乎有什么巨蛇在下面翻转着自己的身体!

    他警觉起来,难道……

    一点寒光忽然从瓦砾中刺了出来——正是那柄关刀!

    一只手也随着那关刀一起伸出了瓦砾堆!

    “啧!”还真是难缠的家伙啊!

    不过,要是这么就被打发了,师傅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点不是?

    双手一击,特制的手护撞击出一片白霜来!

    而那瓦砾中,也站起了身上到处都是擦伤的修月!

    额头似乎被刮破了,有血沿着额角流了下来,看起来,更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索命恶狼!

    他看着对面那张艳丽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笑了,而且,很愉快,“小子,通名上来,本王子很欣赏你,所以至少要知道,斩杀的,是个什么东西!”

    “煞越派主叶酉震,”好吧,至少这点遗愿,他还是能为要死之人实现的。

    “本王子,修月,你去地下也要记住这个名字,我会把我的名字刻在你的墓碑上的,恩,晓悠一定会和我一起为你挖一个深深的坟墓的!”

    师傅?从这个人口里出现师傅的名字来,真是让他极度不爽快!

    “如果你这么想死,那就自己去,休想拉上她!”

    言语前战一完,修月再也不想罗嗦下去,将关刀横在腰后,冲着叶酉震的冲了过来!

    叶酉震很干脆,不再去顾忌什么,也冲了来!

    在那冰冷的气息靠近自己之前,修月早就将关刀冲着叶酉震刺了来!

    但是却不见他躲闪,而是趋身向前,居然用两只手抓住了那把关刀!

    “空手夺白刃,你好大的胆子!”不管怎么说,修月还是对他的胆量感到钦佩,这可不是什么,这是关刀啊!

    这不是,送上门来让他劈的吗?!

    他运足了力气,向下按去……

    居然按不动?!

    “哼,所以才说,你以为你在和谁打啊?”他可不是白白坐上一教之主的位置的!

    那关刀的刀柄上,居然泛起了白霜,挂起了冰棱!

    结、结冰了?

    修月难免目瞪口呆,从来不想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这刀柄果然冻住了!

    看着握着刀柄的虎口已经泛了青紫,叶酉震冷笑一声,“你还是放开吧,否则,你的手会坏死的!我会把你的心脏也冻住的!

    ……只要你肯离开她,我就饶过你!”

    “呵呵,”修月因为手被冻在刀柄上的痛苦,使得他嘴角的笑意有些狰狞,扭曲了起来,但是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要是能松手的话,我早就松开了啊啊啊啊!”

    叶酉震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人居然硬生生的将手从刀柄上撕了下来!

    淋漓的鲜血还没有落地就已经被冻住,但是他却根本没有动摇,而是将关刀又刺进了一分,刺进了无法闪避的叶酉震的侧腰!

    “好女人多了,你又长了张这么漂亮的脸,你放手,我也放你一条生路啊!”

    是啊,好女人多了,凭他和他,根本就不发愁再找一个两个、甚至很多个啊!

    可是,好女人多,特别的女人却只有一个人!

    她在他们生命里,都是不可取代的存在啊!

    喂,究竟要怎么才能放开手啊?他们也很想知道好不好?!

    兰湘扶着墙一路踉跄过来,正看见这一幕——两个人压根就是准备拼出个你死我活啊!

    “住手啊!”她忍不住大叫一声——其实还很微弱,但是这条街已经以为过度恐惧而失去了声音,她那一声,已经很响亮了。

第两百零五章:是他!

    “兰湘?!”修月没想到兰湘怎么会一身是血的出现在这里,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

    “晓悠怎么了?!”

    一听到这个女人会知道师傅的下落,叶酉震再也无心恋战,和同时松手的修月一起扑了过去!

    “今、修月……云映、云映堂……”兰湘终于将地方说了出在,一口气再也没撑住,头一歪,倒下了!

    云映堂?叶酉震得了一地址,眉头一皱,似乎来的时候有注意过这么个地方!

    他不在迟疑,脚下一点,朝着城门正街的地方就掠了过去!

    “兰湘!”琴他们在远远的地方看见了,忙跑了过来。

    “带她去看大夫!我去救晓悠!”修月翻身跳上不知道谁的马,跟着那抹就要不见的白色身影去了。

    你要没事啊!

    张云映一刀一刀,也不知道自己扎了几刀,但是她却依旧尖叫不止,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追随着她!

    是一只,苍白的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拎出了水面;是那只苍白的手,剥开了自己的衣服;还是那只苍白的手,将尖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那只苍白的手没了进去,看不见,只能看见那一口阴森的白色牙齿在月光下闪烁,那只恶魔一样的手,正在自己的胸膛里翻搅!

    有什么,硬生生的,从身体剥离!

    那只苍白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

    手中,正有什么,在拼命的挣扎]蠕动!

    是像……蛇一样的东西,透明的,筷子一样粗细,在空中不停的扭动,将血溅了她一脸!

    那是怎么样的光景啊?!

    月亮下的人,正对着那蛇一样的东西露出陶醉的笑容,然后,将那东西塞进了一个瓶子里。

    那个人低下了头,因为正背着月光,所以看不清楚模样,只能看见那一口阴森的牙齿,正随着说话的动作,开开合合,

    “……孟琴儿,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能这么伤心啊?这个虫,都被你养瘦了……”

    孟琴儿?

    孟琴儿?!

    那是,谁的名字?!

    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师傅,你不会再走了吧?”

    “……孟琴儿,你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谁的声音?

    一张精致的脸在朦胧中浮了出来,原来是那个人……原来是叶酉震。

    原来孟琴儿,是我的名字。

    原来我,就是孟琴儿的……

    你想起来了?你的名字。

    你终于想起来了。

    为什么要,想起来呢?

    叶酉震一边焦急的掠过那些街道,一边撕下一块衣服将腰上随便裹了一下,师傅很危险,他不能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半路上!

    云映堂、云映堂,找到了!那个正在冒烟的地方?!

    为什么会有乱哄哄的喊杀人了?!

    两个人的心被恐惧攥住,不顾一切的将人群推开,挤了进去——地面上只有一滩要凝固的血液。

    天地在一瞬间变暗了!

    他们,都晚了……

    师傅晓悠!

    叶酉震被眼前的一切给打懵了,直直的站在那里,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傅,我又把你弄丢了?

    师傅,为什么,我老是晚一步?为什么,我总是被你丢下?

    他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热,几乎克制不住要吐出来的感觉!

    还好修月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是一枚丢在一边的制钱,和自己头巾上镶嵌的一样!

    是鼓的,他找不到鼓,原来鼓在这里!

    这么说这火也有可能是鼓放的了?也就是说,鼓有线索?!

    他盯着那枚制钱看了一会,开始寻找鼓会留下的痕迹,果然在墙边上看到了木那绰的符号!

    “驾!”他不在迟疑,掉转马头挥鞭而去。

    叶酉震总算是看到了这个人忽然走路,明白了他一定有师傅的下落,忙稳下心神,脚尖一点,跟了上去!

    一路上沿着鼓留下的记号,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不远处的院子里,自然也听到了那隐约传出的尖锐叫声!

    是晓悠师傅!

    他们冲进冰窖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倒在外面的鼓的庞大身体,再一眼看到的,就是在冰块上正拼命尖叫的晓悠和握着刀在插进她胸口的张云映!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勉强按住人,一刀就刺了进去——反正是要血,怎么也无所谓了!

    一个巨大的口子正出现在心脏的位置上,半只手已经伸了进去,正触摸着最近的心跳——鲜活的,不能再鲜活的,生命的味道!

    叶酉震和修月对视了一眼,赶在修月的关刀落下去之前,张云映被连点了几处大穴,整个人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什么时候进来两个人?为什么自己连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张口才要喊,一颗药丸就被丢进了他的嘴里,然后一个冰冷的像是从地狱来的声音就从他背后幽幽的响起来,

    “你吃下去的是傀儡丸,所以你可以选择不听我说的,但是你要是想活着,最好合作。把你的手慢慢的收回来,要是敢让她出什么事情,我会让你宁愿地地狱待着,明白吗?”

    “明、明白!”不是他胆小,但是“傀儡丸”这东西他只知道一个地方能弄到,那就是“鬼手”的手里。

    这玩意能够夺取人的意志,让人跟傀儡一样,只听从主人的话,就连自己也无法命令自己,更可怕的是,你在这么做的同时,还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个毒圣前些年忽然没了踪迹,之后传出消息,说他已经投靠了煞越派!

    难道说,现在说话的人正是煞越派的人吗?!

    他只是个碰巧摸到大鱼的小九九,根本碰不起这么可怕的地方!

    背后又动了几下,张云映觉得自己又能动了,根本不敢有什么歪念头,乖乖的将自己的手慢慢的抽了出来……

    师傅!叶酉震只觉得这短短的眨眼瞬间像是过了好几百年!那每个动作慢得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师傅,师傅!

    终于见那沾了血的手抽了出来,一股鲜红的血液也跟着一起喷了出来!

    “师……”

    “阿……”

    就在叶酉震和修月还没冲上去的时候,张云映却忽然一把抓过人来,将那把匕首抵上了她的脖子!

    “把解药给我、给我!要不我就杀了她!”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是准备乖乖等死的,等他把人一放,自己死定了!

    “把人放下!”叶酉震不能再保持冷静,因为血正汩汩的流出她的身体,那是她的生命在流啊!

    “你是什么人?!那解药给我!”张云映知道自己已经惹到了可怕的敌人,现在也顾不上害怕了,疯狂的叫嚣着!

    “和这种人废话什么,杀了!”修月跳下马来,将关刀背在背后,冷笑着盯着这个不自量力的蠢货,

    “居然还不赶紧交人,她若是死了,我会让你知道,地狱也不会好过的!”

    张云映打了个哆嗦——眼前一个像是仙人,一个像是恶魔,哪个都是冲着他手里的人来的,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根本无可遁逃!

    但是,就算是青蛙,他也是手里握着重要人质的青蛙!

    张云映没再说什么,而是将刀深深的刺进了她的身体,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给我解药!”

    可是,这边这个家伙呢?那个拿关刀的,明显就和他不是一路人啊!而且,那个人的眼睛像是要把自己生扒了皮!

    “你……你杀了那个家伙,我就放人,速度要快,毕竟,你的宝贝活不很久的……”

    张云映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叶酉震手一挥,剑已经直接冲着修月就去了!

    “你发什么疯?!”修月闪躲不及时,胸口立刻就是一个寸深的口子!

    “师傅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了她,要我做什么都好!”他什么也不想,只是想要把人救回来!

    为了救她,要他现在去杀了皇帝他都干!

    疯了,这个家伙已经彻底疯了!

    逼到头的叶酉震拿出十成的功力,连无锋剑上也已经结了一层寒霜,带着凄冷的风刺了过来!

    修月毕竟是长兵器,一下也不是就能分出胜负的,但是他一边打的同时一边也是心急如焚——他们可以慢慢打,但是晓悠等不了了,她连嘴唇的血色都没了,苍白的像是纸一样!

    张云映整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能见到这样怪物级别的打斗!

    咕噜——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开始发抖。

    喂,你真的有自信能从这样的怪物手下逃走吗?

    他的手悄悄的伸进了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来,悄悄的将一些粉末倒了出来——是*,虽然没有“傀儡丸”那么高级,但是也足够放倒一头老虎!

    等这两个中了*,自己就可以趁着他们不能动弹杀掉他们,然后顺利溜走,顺利的话,还可以将这个药人带走!

    到时候钱财名两手,岂不快哉……

    好乱的声音,有谁的,刀光在闪?

    她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白一蓝两个身影正你来我往!

    白色的身影是……是……酉震……

    “唔?!”就在张云映打他的得意小算盘的时候,三柄利剑分别穿过了他的琵琶骨,他连动一下都不能,就这么被挂在了剑上!

第两百零六章:吵

    刚才还打得你死我火的两个人转眼就转变了方向,冲着他冲了过来,赶在那个苍白的人儿落地之前稳稳的将她接在了怀里!

    “师傅晓悠!”

    魅护法——也就是以前的“鬼手”赶紧过来,冷静的将人放在冰上,连点几处大穴暂时止住她泉涌般的血流,又将几颗药塞进她的嘴里,从怀里掏出金针和线,深呼吸一下,就那么将她胸口的大口子硬是缝了上!

    眼前的一幕让修月和叶酉震都不忍看,转过了头,倒是刚才还在大叫的她安静了下来,静静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眼睛还半睁着,似乎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心是在怎么跳着的!

    但是那眼皮却渐渐变的沉重,想要合起来。

    这可是很不妙啊!毕竟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快、叫醒她,绝对不能让她睡着!“

    这个时候大夫的话最大,没有人敢置疑。两个人冲到她耳朵边上,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晓悠,你醒醒,你说的,你存在是为了遇到我,你也答应过了,不能就这么离开,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不是修月随口说的话,这是他最深的执念!

    “师傅,你记不记得,我们拉过勾的,你答应过我,这辈子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所以你要活着啊!你不能因为别的人死啊!”

    不要,就这么离开,酉震、酉震这么长时间找到你的!

    可能是一声声的呼唤实在是在吵了,或者是鬼手的药起了最用,她慢慢的恢复了些意识,眼睛眨了几下,睁开了。

    她看了,左面是修月,右面是叶酉震,两个人根本不是在哄她不要睡,压根就是在威胁她!

    “……夕……鸣……吵……”好吵,她好想睡觉……

    “吵,吵到你不得安生,就不敢随便离开了!”如果能吵到她醒来,他们不要这嗓子也无所谓!

    “……哭……”哭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哭的都不像他们了?为什么哭?

    其实,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觉得疼,只是觉得有线拉来扯去的,不舒服,然后,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他们都知道的。

    是啊,他们都知道,她没有感觉的,可是越是知道,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啊!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皮开肉绽,看着她血流不止,看着她动心触骨!

    这些伤口只要听着都觉得痛不可忍,更何况好好的看着!

    他们是在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噩梦!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还要再发生一次?你究竟为了什么,要吃这样的苦?

    说要保护你,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好,什么都没有保护得了!

    鬼手之前对这个女人一直心存怀疑,但是现在除了佩服,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好了,就好了,有我鬼手在,一定会把你治得好好的,不会让你出什么事情的,还有啊,这不过就是个小伤疤,对我来说就是小事一桩,到时候拿珍珠和美玉粉一抹,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不疼的,是不是?”

    她听了忍不住想笑,要是她有那个力气,她一定会告诉这个唠唠叨叨的大夫,其实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的……

    可是,这边这个家伙呢?那个拿关刀的,明显就和他不是一路人啊!而且,那个人的眼睛像是要把自己生扒了皮!

    “你……你杀了那个家伙,我就放人,速度要快,毕竟,你的宝贝活不很久的……”

    张云映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叶酉震手一挥,剑已经直接冲着修月就去了!

    “你发什么疯?!”修月闪躲不及时,胸口立刻就是一个寸深的口子!

    “师傅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了她,要我做什么都好!”他什么也不想,只是想要把人救回来!

    为了救她,要他现在去杀了皇帝他都干!

    疯了,这个家伙已经彻底疯了!

    逼到头的叶酉震拿出十成的功力,连无锋剑上也已经结了一层寒霜,带着凄冷的风刺了过来!

    修月毕竟是长兵器,一下也不是就能分出胜负的,但是他一边打的同时一边也是心急如焚——他们可以慢慢打,但是晓悠等不了了,她连嘴唇的血色都没了,苍白的像是纸一样!

    张云映整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能见到这样怪物级别的打斗!

    咕噜——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开始发抖。

    喂,你真的有自信能从这样的怪物手下逃走吗?

    他的手悄悄的伸进了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来,悄悄的将一些粉末倒了出来——是*,虽然没有“傀儡丸”那么高级,但是也足够放倒一头老虎!

    等这两个中了*,自己就可以趁着他们不能动弹杀掉他们,然后顺利溜走,顺利的话,还可以将这个药人带走!

    到时候钱财名两手,岂不快哉……

    好乱的声音,有谁的,刀光在闪?

    她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白一蓝两个身影正你来我往!

    白色的身影是……是……酉震……

    “唔?!”就在张云映打他的得意小算盘的时候,三柄利剑分别穿过了他的琵琶骨,他连动一下都不能,就这么被挂在了剑上!

    刚才还打得你死我火的两个人转眼就转变了方向,冲着他冲了过来,赶在那个苍白的人儿落地之前稳稳的将她接在了怀里!

    “师傅晓悠!”

    魅护法——也就是以前的“鬼手”赶紧过来,冷静的将人放在冰上,连点几处大穴暂时止住她泉涌般的血流,又将几颗药塞进她的嘴里,从怀里掏出金针和线,深呼吸一下,就那么将她胸口的大口子硬是缝了上!

    眼前的一幕让修月和叶酉震都不忍看,转过了头,倒是刚才还在大叫的她安静了下来,静静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眼睛还半睁着,似乎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心是在怎么跳着的!

    但是那眼皮却渐渐变的沉重,想要合起来。

    这可是很不妙啊!毕竟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快、叫醒她,绝对不能让她睡着!“

    这个时候大夫的话最大,没有人敢置疑。两个人冲到她耳朵边上,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晓悠,你醒醒,你说的,你存在是为了遇到我,你也答应过了,不能就这么离开,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不是修月随口说的话,这是他最深的执念!

    “师傅,你记不记得,我们拉过勾的,你答应过我,这辈子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所以你要活着啊!你不能因为别的人死啊!”

    不要,就这么离开,酉震、酉震这么长时间找到你的!

    可能是一声声的呼唤实在是在吵了,或者是鬼手的药起了最用,她慢慢的恢复了些意识,眼睛眨了几下,睁开了。

    她看了,左面是修月,右面是叶酉震,两个人根本不是在哄她不要睡,压根就是在威胁她!

    “……夕……鸣……吵……”好吵,她好想睡觉……

    “吵,吵到你不得安生,就不敢随便离开了!”如果能吵到她醒来,他们不要这嗓子也无所谓!

第两百零七章:是我错了

    “……哭……”哭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哭的都不像他们了?为什么哭?

    其实,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觉得疼,只是觉得有线拉来扯去的,不舒服,然后,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他们都知道的。

    是啊,他们都知道,她没有感觉的,可是越是知道,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啊!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皮开肉绽,看着她血流不止,看着她动心触骨!

    这些伤口只要听着都觉得痛不可忍,更何况好好的看着!

    他们是在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噩梦!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还要再发生一次?你究竟为了什么,要吃这样的苦?

    说要保护你,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好,什么都没有保护得了!

    鬼手之前对这个女人一直心存怀疑,但是现在除了佩服,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好了,就好了,有我鬼手在,一定会把你治得好好的,不会让你出什么事情的,还有啊,这不过就是个小伤疤,对我来说就是小事一桩,到时候拿珍珠和美玉粉一抹,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不疼的,是不是?”

    她听了忍不住想笑,要是她有那个力气,她一定会告诉这个唠唠叨叨的大夫,其实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的……

    这几个字让她白了一张脸,死灰一样,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是想起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想起来了!

    “所以你才躲到我怀里来,只为了你避开他?”修月微笑着,露出了白森森的牙,看着让她害怕!

    不得不说,他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心像是被什么钝刀子来回的扎!

    他修月不管是王子的时候,还是木偶剧团班主的事情,从来也不缺对他示好的女人,他怎么说也是标准意义上的美男子,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对女人上过心。

    但是只有一次,他今生可能也只有这么一次了,对一个女人上了心,却没想到人家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避风港来用!

    而且,是为了避开另外一个男人!

    这叫他情何以堪!

    尤其是知道人家之前也算是郎有情妹……姐有意的!

    他堂堂七王子,根本不屑破坏人家的感情!

    可是……他为什么就是没有法子甩开手,把这个女人丢出去?

    要是换成平时,按他的脾气,最可能将这样的女人丢回给人家,再骂一个“贱”的,可是……

    这个女人却在记忆缺失的情况下,说只为自己存在,而自己,也接纳了这样的女人!

    现在……

    现在!

    现在,他怎么也不可能把人就这么甩出去?!他恨不得杀了外面那个混账让她永远只属于自己啊!

    可是……可是,这不是随便就能杀了的人啊!

    所以,他才要做回自己,把这个女人完全据为己有!

    她不愿意想起来的,不是她愿意想起来的,那一段不堪的回忆,无法得到回应的感情,她什么也不愿意想起来!

    “……我其实,很想做晓悠的,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晓悠,比孟琴儿快乐……不想的……”

    她哽咽着,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几乎崩乱的感情!

    修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女人,自己所有的冷酷就都消失不见了,看她流眼泪的样子,明明是为了别的男人,却把自己的心都揉碎了!

    “……你,喜欢他?”他张张嘴,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呜……喜欢,就算……明、明知道不可以,可……可还是喜欢……就算死过一次又……又醒来,就算没有记忆,也还是喜欢……”

    她也不知道叶酉震究竟给自己下了什么毒,为什么都已经心碎无数次,死都死了一次,却依旧放不下那个人?

    修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要爆炸了一样——她居然那么喜欢那个人!

    “那……我呢……你有喜欢过我吗?”自己在她的心里,又有这么什么样的位置?你既然那么喜欢那个人,为什么还要遇见我?

    “修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叫不叫喜欢……可是……可是我不能看你那个样子,我想看你笑,每天每天都想看你笑……要是,要是能让你每天都笑着,我觉得……我觉得要我装什么也不知道,也可以的……

    修月,我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住下两个人吗?”

    她把泪都流在自己的手上,无助的问自己,一个心,能不能住下两个人。

    真是好笑!

    可是……为什么他笑不出来?为什么他不能将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丢出去?为什么不能甩手离开?

    为什么……心痛得要死掉了……

    “晓悠、孟琴儿,我不知道一个心能住几个人,我只知道,你别哭了,我很难受,这里,很难受……”

    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让她知道,自己的心,一点也不比她好过。

    为什么,谁也没有错,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说是错?

    他喜欢的,是那个看着脆弱但是坚强的晓悠,那个小子喜欢的,是自己无所不能的师傅,明明一点交集也没有的啊!

    可是为什么,明明谁也没有错,碰在了一次,就成了错呢?

    究竟是为什么?

    门外的叶酉震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了一会,任着那雨丝打着自己成了落汤鸡,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是自己不够好,一定是自己不够好,所以师傅才会碰上那个人。

    不是师傅的错。

    因为自己在师傅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一次出现过。

    而且仔细想想,明明把师傅弄得这么凄惨的,根本就是你自己!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再要她承认?

    是啊,他有感觉到,师傅或许,已经想起来了也不一定。

    因为她一直在回避着自己,实在避不开了,就会继续装傻,叫自己什么“公子”,要不,就干脆躲到那个人身后去。

    所以,师傅一定是想起来了,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所以,宁愿当成想不起来。

    或许,自己真的让师傅很不快乐。

    她宁肯躲进别人怀里,也不愿意再好好的看自己一眼,再叫一声“酉震”。

    自己的一切努力,师傅再也不愿意去看。

    只要师傅过的好……那么,已经没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了,只要知道师傅过得好,他其实就很满足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是好的。

    他每天每天都在乞求,希望师傅可以过得好,过得快乐。

    那就好了。

    不管她是晓悠还是别的什么人,她都是自己心里唯一的师傅,那个给自己支撑起一片天空,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师傅,这样的恩赐,已经足够。

    师傅是上天的恩赐,是自己不知道珍惜,所以,上天收回恩赐,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所以,师傅……就让我守着你就好了,这样,可不可以?

    至少让我知道,你在这里,就好了……

    叶酉震,决定了的事情,就不要老这么婆婆妈妈的一直哭!

    师傅……

    好大,一直下着好大的雨,她坐在窗边上看着紫阳花发呆,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为什么自己会又跟修月纠缠不清?究竟自己是怎么了?

    潜意识里,就算没了意识,其实还是想离开的是吧?所以才会趁着没了记忆的借口,找上了修月。

    修月或许,只是自己找到的,一个替代,让自己能够逃离该背弃的感情。

    那么,为什么又要想起来?

    那份曾经封存的感情,为什么却还是想了起来?

    心口胀得像要裂开一样!

    “师傅?”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胸口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惶然的声音出现。

    抬头对上的,是一张同样惶然的脸,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想伸手,却又害怕碰怀了眼前不禁轻风的人——师傅成了这个样子,自己要负全责,他已经不敢轻易在碰她,生怕又误了她!

    “……叶公子……”她扬起嘴角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

    “师傅,你……其实想起来了是不是?”他咬咬牙,他要把一切都说清楚,师傅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否则,她还会再消失一次的!

    他不知道能不能再承受一次她的离开!

    师傅,为什么,我会觉得越来越绝望?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神,他觉得一痛,忙拉住她的手解释起来,“不是的,师傅你听我说,我、我其实,只要看着师傅就好了,师傅你愿意做什么自己做就好了,晓悠也好、师傅也好,我只是守着你,不会再做什么了!

    师傅……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过。

    我一直把你的感情当成理所当然,一直没有好好的面对你,也没有好好的面对我,结果才让你就这么错开,全是我的错,师傅你不认好,不想理我也好,我都认的。

    我错的太离谱,伤你太深了……

    师傅,其实,你一直不快乐对不对?

    我看到的,那个人……你是笑的,我只要知道你很快乐,就好了,别的,我什么都不求的,所以师傅,你不要躲着我,不要丢下我,酉震就做你的好徒弟,就守着你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要了!

第两百零八章:你开什么玩笑

    师傅,你不要赶我走,不要避着我,让我守着你就好了,好不好?”

    看着自己从小拉扯大的人在自己面前,拉着自己的手哭得声泪俱下,她却觉得自己松了口气,深深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这样也好。”

    这样有什么不好?

    什么问题都不会再有,他们又重新回到那个时候,最单纯的师徒关系,不再有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在这里,

    这么简单,有什么不好?

    “师傅……”贴到她没有力气绵软的手上,他终于觉得抓到了自己的世界。

    师傅笑了,说好。

    这就好了。

    他松了口气,但是为什么,却觉得,更加的绝望……

    “身体不好吹什么风!”这几天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到处奔走的修月一回来就看到这么冒烟的一幕,脸色自然不好,上前将人抱到床上,不客气的一脚将门踹上。

    叶酉震默默的退开,转身离开了。

    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只是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拳头都握到发了白!

    “修月,我带你离开好不好?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好不好?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的,好不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抓着他的领子,说起了这些。

    他知道,他知道这个女人躲了十二年都没有被发现,最后还是自投罗网的,所以她的话,完全可以带着自己躲起来。

    但是,他不要躲起来,他已经厌倦了躲来躲去的感觉,为什么自己要躲开?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有了她,自己更是不能躲下去了!

    只是……修月眯起了眼睛,

    “是你要我躲,还是要躲他?”

    不是他小心眼的猜忌,只是,想躲的人其实是她!

    果然,见她脸色又白了。

    修月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却不舍得推开这个女人:“你是我的人,没有必要躲开他,你要知道,躲来躲去,躲不开的是心魔。

    再说,要躲,也是他先躲才对!”

    躲不开的,是心魔……

    她不语,试图了解他的话什么意思。

    修月忽然笑的很邪气,“他说,只做徒弟是吧?”

    她忽然觉得不妙,“你要做什么……”

    他将人丢到床上,“做有情人该做的事情……”

    你要是徒弟,就给我好好的做徒弟去!别站在门口!

    屋子里低沉压抑的声音传了出来,浇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师傅……

    他想冲进去,想把这个混蛋按到地上好好的打一顿!

    但是,你是什么呢?

    你是个徒弟,他却是师傅的爱人……

    叶酉震,你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在去拥抱那个人了!

    师傅,师傅,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他实在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肩膀蹲在了雨里,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脏不要裂开……

    修月在里面难道就感觉很好么!自己的女人明显心不在焉的原因,还不是外面还有一个男人!

    这叫他情何以堪!

    恨的咬牙,但是舍不得的却还是自己,为什么她非要失去记忆不可,为什么自己是晚出现的那个!

    可是……

    提醒一下自己,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大夫说了要静养!

    “切……”

    好吧,他承认,自己栽了,自己舍不得!

    他草草把自己退出来,胡乱套上衣服坐了一会,想摸摸这个背对着自己的女人的头发,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可恶的家伙?”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这算不算是默认?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利用价值已经到此为止了?”他不想把说得这么难听,但是他也不想让这个问题就这么存在。

    “修月……”她抓过被子遮好自己,坐了起来,“修月,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好好的表达清楚……我现在还不太能把发生的一切都好好整理清楚,还不适应孟琴儿和晓悠的身份,我明明是一个人,却拥有两个记忆,你能明白吗?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她已经不明白了,她无法清楚的分出谁是谁了,彼此纠缠到一起,谁也不是自己,但又似乎谁也是自己,这样的感觉,让她乱了。

    而且,周围的人和她一起乱了,她自己争脱不出去还把周围的人也都拉了进来,跟着一起卷进来,越来越乱。

    以前贵娘说自己真是个祸害,现在,她信了,她老是把自己最在乎的人卷进来,要是,自己从来也不存在过就好了

    修月沉默了很长时间:“孟琴儿……我会试着接受原来的你,我也知道这很难,毕竟那也是你,晓悠不是全部,光是孟琴儿,也不是全部。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许了我的是你,既然许了,就不容你后悔,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是我不会退步的!”

    “修月……谢谢你……”她很感激,他知道要修月面临现在的一切不公平,但是,他居然全部都忍了,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不要你的感谢。”修月长叹了一声,将她轻轻的拥进怀里,亲了一下她的头顶,“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修月,你也很重要,但是,你非要走那条路吗?”她依旧不死心,曾经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她不想再见它发生一次。

    “我唯一能走的路,就是修罗道,我不畏惧去走,我也愿意为了你走上更可怕的道路,决不回头!孟琴儿,我的心意,你真的能明白吗?”

    她想说什么,但是被修月打断了,“你的故事我知道,我也很惋惜你的遭遇,但是孟琴儿,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有很多的地方可以躲,我的天命就是这样,就算我躲,别的人也不让我躲,我和那个人,你死我活,没得商量,你懂?”

    她怎么能不懂!她亲身经历过的,她怎么能不懂!

    “所以,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躲着等死,既然我决定不躲了,就这能面对……”修月深呼吸了一下,

    “姓叶的,你在我知道,你进来,我有事与你说。”

    他本来在外面发呆,不知道要走还是留,只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却挡不住时光匆匆的汹涌,师傅已经被时光带走了,只留下自己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肯承认,却什么也转不住。

    这样无力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就算自己成了天下第一又怎么样?抓不住的依旧抓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那个讨厌的声音,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进去,却看见让他眼睛要滴血的情景——师傅就那么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一副被疼爱过的娇懒模样!

    他……拳头握得咯咯向,却只能提醒自己,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

    他别开了头,她也别开了头。

    修月觉得,就算这个人在自己怀里,身体里还有自己的痕迹,但是她的心,不全在这里,他们两个的过去实在太过强大,才出现半年的自己,实在无力去撼动分毫!

    他们之间的吸引力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但是却偏偏不能在一起,就连他自己看了,也觉得惋惜——上天,真的很会捉弄人。

    “叶酉震,你要记住一件事,她不管是晓悠还是孟琴儿,都是我修月的女人了,你要守好自己的本分,我把她,交给你,把她带到远远的地方去,保护好她!

    等我完成了该做的事情,我再来找她!”

    还没等孟琴儿回过神来,就听见叶酉震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了解她。”

    她也明白过来,修月的意思是,他要自己回去吗?!

    “修月,你不要想这么轻易就甩掉我!”她急了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我会跟你一起走的,修罗道也好,我是不会自己离开的!”

    叶酉震冲了修月哼了一声——会说出这种没个轻重的话,一点也不了解师傅!

    师傅要是那种会丢下别人保自己安全的人,当年也就不会被一追十几年还自头罗网了!

    “你疯了?这可不是玩的时候。”她会这么说,他其实也算早猜到了。

    “我很清醒,修月,你不能这么丢下我。”她不开玩笑。

    “不管怎么说,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会帮助你的。”现在,师傅才是他的一切,哪怕师傅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也觉得不会吝惜!

    “酉震?!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种话?那可不是玩什么游戏,是叛国啊!

    “师傅,能听你这么叫我,别说让我出力,拿走我的命都可以。”他说的很平静,甚至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意。

    师傅,我真的,不想再离开你了,哪怕,我这辈子都只能是你的守护者,那也已经足够了。

    因为他又能听见师傅叫自己了。

    她叫自己,酉震。

    那就足够了。

    就算她要抗争的是一整个人口不下三十万的部族,他也绝对不会站到师傅的对面去。

    其实,有的时候,能死在一起,也是不错的事情。

    下一世,自己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事情,也就这么定下了,一辆马车悄悄的前往了与哈多林相反的方向,朝着燧月教的总堂去了。

    车里坐着三个——臭着一张脸的修月、一脸无奈的孟琴儿和一脸满足的叶酉震。

    原因么,其实很简单。

第两百零九章:很不赞同

    自从这事定下来以后,叶酉震像是忽然放开了所有的忌讳,亲亲密密的回到了最小的时候,黏着师傅不肯放,堂堂一个教主、七尺男儿此刻正乖巧的窝在师傅的脚边,满足的蹭来蹭去。

    修月的脸色怎么也好看不起来,这是可以理解的。

    而她又不能推开叶酉震,又得小心照顾一下的情绪,实在是太辛苦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喂,离她远一点!”怎么前几天还是一个让人敬畏的对手,昨天还是一个义气凛然的教主,过了一个晚上就成了一只大狗,窝在她的女人脚边不肯走?!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傅,他欺负人。”叶酉震无辜的冲着自己师傅眨眨眼睛,根本不搭理那边露牙的笨狼。

    “……修月……”她很无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徒弟会一觉醒来重新变回了小孩子,这无辜的小眼眨的,她怎么也狠心不下去啊!

    修月看着冲自己做鬼脸的人直咬牙,但是却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只得将人又抱得紧了些,好宣誓一下自己的所有权。

    可是这小子完全不在乎啊,只是抓过孟琴儿的手,把自己的脸贴上去,居然……睡着了?!

    他知道师傅为难,面对自己,想逃的冲动比什么表情都明显。

    他想了一个晚上,怎么才能让师傅不再回避自己,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师傅是很疼自己的,那个师傅,也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所以,自己只要拿出那个时候的状态来,师傅就一定不会再回避自己了。

    他决定试试。

    然后……他赌赢了,师傅果然舍不得,虽然无奈,但还是纵了自己。

    原来的日子,似乎又回来了。

    他本来就眷着这个人,要他拿出来以前的模样来,一点都不难,反正自己什么小性师傅都见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又能贴着师傅了,真好!

    恍惚间,似乎时光从来没有走。

    他想,这么一直做个乖徒弟,有什么不好!

    他很满足。

    至于边上那个,当成没看见就好了。

    师傅……

    ……原来,他真的又是自己的徒弟了。

    一瞬间,他恍惚也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软软的,抱着自己叫师傅的叶酉震。

    能重新开始吗?

    如果真的可以回到原来的那个时候,多好!

    修月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堵得不能呼吸。

    这戏,不是装给别人看的,是装给他们自己看的,他们要把自己骗过去,要告诉自己,他们再也回不到曾经纠缠的那个时间,只能回到最一开始了。

    他演得认真,她也演得尽兴,那自己,也只好装着是个观众,鼓掌。

    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他不甘心,却不是为自己,只是觉得,这两个演戏骗自己的人,好可怜,比自己,更可怜。

    注定得不到,却又没有法子松开手,他们三个,真是谁比谁可怜。

    如果那个时候,能稍微面对一下自己,如果那个时候,孟琴儿能稍微坚持一下;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能早一点下了决定……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人究竟是要怎么一点一点的,才会错成这个样子啊?

    谁也回不去,时光真的走了,谁也回不去了。

    车里,坐着一个假装臭着一张脸的修月、假装一脸无奈的孟琴儿和假装一脸满足的叶酉震……

    有了煞越派的暗中帮助,修月一点痕迹也没有的就消失了,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不是木偶剧团的班主,也不是什么前七王子,而是一个来中原倒卖丝绸、棉布和兽皮的大商人,带领着一个庞大的骆驼队,而吃进他这笔货的,则是一个“永记布庄”——也算是煞越派的产业。

    而这么大的货物,是需要和教主接洽的,于是,领队很自然的就被请到了煞越派的总堂。

    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她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到总堂——居然占据了一座山!

    不过格局却很熟悉,和景风堂非常的像——其实,景风堂也算是煞越派的一个分支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像,其实很简单,因为某人对设计总堂没什么兴趣,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在等孟琴儿回来,所以就把景风堂干脆搬了过来。

    只不过是个大了十倍的景风堂,到也不觉得陌生。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这次回来,不再是男装,而是一位一直带着面纱的修月夫人,彻底封锁了有关她的一切消息,只是为了她的安全。

    若是已经“死了”的孟琴儿再次出现,怕是又要起一场轩然大波!

    所以,在没人的地方,他是师傅最乖巧的徒弟,有人的地方,他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教主。

    凌峰和四大护法也一直保持沉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妙手回春”也被悄悄的接来了景风堂。

    “妙手回春”是冲着“他绝对没有见过的病症”来的,而他来了之后,则更是惊讶。

    “这……是蛊对不对?”

    “你知道?”修月和叶酉震难免有些惊讶。

    “妙手回春”不悦的瞪了两个人一眼:“老夫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不过……中了这么狠毒的蛊还能活下来的人,是第一次见罢了。

    叶教主啊,这诊金老夫不要了,倒给你几千金也无妨,只求一点这人的血回去。”

    叶酉震冷笑一下,没有说话。

    “妙手回春”也是个有脾气的老头子,虽然不怕叶酉震,但是也觉得有些不太对,“这姑娘……是你什么人?”

    他也算是和叶酉震打过些小交道,也稍微了解到点这个人有多冷漠,没有感情,却不想今天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意流露,若不是自己能出手救人,怕是已经成了一缕烟魂了!

    “酉震。”她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徒弟不要太无礼了。

    “是,师傅。”一听到她的声音,那股杀气一下就不见了,似乎从来没有过一样!

    见了鬼了!翻书也不见这么快的!

    “原来是教主的师傅,难怪……”这一场面一出,由不得“妙手回春”不相信——他可没见过年挨个眼高过顶的叶酉震听过谁的话!

    “可是……孟琴儿不是早就……”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明明白白的让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孟琴儿,那他不是也成了一党的?!

    虽然不是很了解内幕,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道道,隐约知道孟琴儿是被今上赐死的,如今她又活着出现,这……

    她的消息若是泄露,自己必死无疑!

    与其让自己猜测这个人是谁,倒不如干脆开门见山的告诉他,让他断断不能说出去,一个不慎,成了江湖朝廷的双料叛徒,自己死都没地方埋了!

    “妙手回春”长叹一声:“孟琴儿,不管这么说,这招忒狠了些,老夫不想卷进来的。”

    她也只好歉然一笑:“实在对不起老先生,但是您必须得卷进来,我才最安全,这样,您也只好把我治好了不是?”

    “‘灰衣生’的名头,果然不是白来,就这么把老夫算计进去了。”

    “也不白算计您,区区一瓶血,还是给得起的,毕竟您说的价钱,小女子很动心啊!”她浅浅笑了,十分无辜。

    但是“妙手回春”死也不会问为什么她会对钱动心了,否则又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他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了!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老夫也只好把你治了,但是说实话,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治好了,毕竟你这条命,已经被蛊吸走一半了!能活着,简直就已经是奇迹了。”

    “这是自然。”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赏赐。

    不过,她还有事情要做,多一天能活着,都是好的。

    鼓——对了,现在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原名、现在身份是“管家”的恩达看到这一幕,难免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晓悠给他的印象在先吧,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只是性格坚韧,却不想现在三言两语就结束了一场不见硝烟的见证,对方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就缴械了!

    喂喂,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啊?未免太厉害了点吧?!

    这么冒险的主意,他可是很不赞同的!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认了——有的时候,真的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像她说的一样。

    而这样的想法,凌峰也有。

    “妙手回春”捻捻胡子,“既然你是爽快人,我也就说爽快话了,你这个人基本也就是个半废人了,没有感觉是最一开始的症状,时间长了,不能保证还会出现什么症状,不过下一步应该是什么地方不能活动了。”

    叶酉震和修月的嘴巴张了老大,根本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结果!

    “你……”他们刚抓狂的想冲上去,却被她一个手势制止。

    孟琴儿冲着“妙手回春”深深一福:“先生请这边走,有些事,我想自己听。”

    “妙手回春”也点点头,这个女人,和自己见的人都不一样!

    “凌峰,麻烦你将教主和修月都先留在这里好吗?”

    她第一次出声叫自己的名字,一股无法抗拒的气势就让凌峰臣服,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很特别,似乎没有什么不在掌握,这样的气魄,让人不乖乖听话很难。

第两百一十章:何苦为难自己

    难怪她会是教主的师傅,他现在,信了。

    “是。来人,将这里围起来!”

    “孟琴儿(师傅)!”

    她冲着两个跳脚的人微微一笑:“有的事情,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请一定依了我。”

    人群后的那双眼睛,虽然微笑着,但是却无法遮掩里面的悲切。

    他们停了下来,因为懂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由他们分担,至少这一点上,他们无能为力。

    “先生这边请。”她似乎是感激的冲着他们点点头,带着“妙手回春”去了另外一个偏厅,

    “先生尽可在这里言无不尽。”

    “直说吧,就算你活了下来,也已经蛊毒深入,就算老夫拿出最好的药,也不能将毒全部拔尽,换血术那样的屠龙之术也不尽全可行,眼下最实际的方法,就是慢慢调养,保证你孟琴儿能多活一阵子,至于会怎么状态活着,这就不好说了。”

    “也就是数,很有可能到最后除了喘气,什么都做不了,做个活死人。”她说的非常冷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妙手回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想看她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好吧,虽然和我想得相去甚远,也不算不能接受。”

    毕竟,她能活着,每一刻都是上天的赏赐,哪天被收回去,也只能感激。

    “我倒不是很在乎最后是什么结果,只是我有事情要做,先生可否告之,百里还有几日好活?”

    “你所谓的好活是什么程度?”

    “恩……至少能说话吧。”反正现在自己没有了武功、身体又不好,风雨废人一个,唯有脑袋还好用,至少还能出个注意什么的。

    “二年,最多三年。”

    她大概算了一下,有些遗憾,不过应该还可以,“要怎么配合您?”

    “针灸。”

    “……幸好我没有感觉了。”她可不觉得自己是一针两针就能做数的——想必是全身都被扎成刺猬了!

    “对了,有一事,不知道是否可以拜托先生?”

    “你说。”他很好奇,这样的奇女人会有什么事?

    “今天的一切谈话,一个字也不要说。”

    “……”想想外面那两头都不是什么善茬子,这事可不容易啊!

    她看出了“妙手回春”的顾虑,微微一笑:“先生放心,百里自然不会让别人为难先生。”

    “……好吧,不过,为什么不说呢?”

    她狡黠的一笑:“我都这样了,没必要他们好受吧!”

    “说实话吧。”“妙手回春”呲笑一声,“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怕他们做太多的准备……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

    修月……她不好说,但是叶酉震,怕是会跟着不想活。

    “他们都是天赐的才俊,没必要英年早逝,否则人们就不会觉得我是遭天妒的英才了,不能便宜他们。”

    她笑着,非常的俏皮。

    但是里面的感情,又不是能被笑话隐藏的。

    “……好吧,我不想舍得,我也不想懂得,我也想任性的把所有的痛苦都分担开。

    但是……我不想见他们言不由衷、小心翼翼、束手缚脚,都是因为我这个拖累,他们本来,就不该在我这里停下来,我毕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有的时候,太爱,就是负担。

    如果所有的负担一定要背,而人人都有一死,那么,我来背。”

    “太爱是负担?”“妙手回春”不很赞同,“彼此依赖有什么不对?”

    “软弱的人才会想依赖,靠山山倒,靠人人塌,是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面对。”

    “好倔强的女子!”“妙手回春”忍不住叹了一句,“只是太过刚韧了,终是易折的。”

    “我有自己的坚持。”她在这一点上,绝对不会更改。

    “这两个人,怎么会喜欢上你啊?!”“妙手回春”奇怪了。

    “呵呵,也许是因为,他们想依赖我也说不一定啊!”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未免太嚣张了……”不过,这才是当时烟花一现就惊艳江湖的“灰衣生”的风采!

    她笑着,心里却在说,其实“妙手回春”你不晓得,那,未必就是爱情。

    她只是一个异类。

    一个引人注意的矛盾的存在,修月会关注自己,在意自己,也不过是好奇,时间一长,新鲜的感觉一过,什么都不是了。

    或者说,自己只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填补了一下被需要的感觉,罢了。

    至于叶酉震,她就是一个习惯性的存在,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足够把什么感情都模糊,让一切都变得似是而非。

    其实不管哪一个,那都,不是爱情。

    所以,她才能这么痛快。

    就是因为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谁的唯一,没有一个人真的,离开谁不行。

    就像她一直以为,离开自己,叶酉震会过不下去。

    但是事实告诉自己,自己不在的四年里,他一直做的很好。

    就像那个时候自己最敬爱的先生和那么多的人都不在了,她也一度想去死,却发现活下来,也就活下来了,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谁离开谁,也一样活。

    时间一长,什么都会结束。

    没有什么好觉得不忿的,毕竟,没有谁是为了谁而生的。

    匆匆一遇,相守片刻,已经是恩典。

    她回去的时候,两个人正各自守着大厅的一端不安又神经质的来回踱步,像被困住的野兽,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真是可怜了守着他们的人,一定很不好受,难怪看她过来,人人都热切的像是见了救星!

    她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傅!”听见她的声音,门呼的一下就被冲开,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两个抓到怀里,

    “究竟怎么回事?!”

    他们听得惊心动魄、肝胆欲裂,为什么她会笑得这么轻盈?

    难道?

    “没什么事情,听老先生说得很可怕,但是细想想也没什么,你们就别这个样子了,怪吓人的。”

    她伸手捏住两个人的脸转转,眯起了眼睛。

    “你胡说!”

    两个声音异口却同声——他们都清楚的认识这个女人的本质,越是危险的事情,她越是装的云淡风轻!

    “好吧,我胡说,我随时可能挂掉,又能怎么样?你们能告诉我吗?”

    “……”他们没话好说了。

    是啊,他们又能怎么?

    一个大部族的王子又怎么样?一个纵横江湖的脚注又怎么样?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自己受苦!

    有的事情,没人能替代,纵使他们把自己的心也剖个洞,又能怎么样!

    她的痛苦,一点也不能减轻!

    “……至少,我会让你太孤单……”隔了好久,修月沙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眼睛,已经红了。

    “师傅,是你答应的,不再离开酉震,没有你的地方,酉震不去。”相比起来,叶酉震倒是平静许多——毕竟,他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所以,别说那么遥远的事情,现在我还好好的,这样多好!”趁着活的时候,让她挥霍一把,放肆一次吧!

    她不要,再让自己后悔了。

    “……要忌辛辣、忌油腻……”“妙手回春”在这边“忌”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她只问了一句话,

    “要是这些我都听,是不是能多活几天?”

    “妙手回春”摇摇头:“只是能让你活的时候稍微舒服点。”

    “恩,先生所言极是,那么定好针灸在三日后对吧?酉震,送客!”

    那头刚将“妙手回春”送走,她这边就兴致勃勃的拉着修月的袖子坐进了按原样建造的“紫桐院”,

    “……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徒弟还有一手绝的,那个饭菜做的,绝对让你香掉舌头啊!我一直觉得他去做厨子也一定很厉害,所以,今天无论如何要尝尝!”

    “恩?”修月显然没什么心情在吃上面,抱着她都没怎么松手,生怕自己手一松,她人就没了!

    “哎,说也不明白,酉震啊!为师要吃火锅啊火锅!要辣辣的那种!还要肥牛啊!”

    叶酉震皱下眉头,“师傅,不是忌辛辣油腻么?”

    “哎哎,又不能多活几天,何苦为难自己,人生如朝露,纵歌需及时啊!”

    叶酉震是听话的好孩子,于是整个煞越派的人都在这一天砸掉了自己的下巴——教主……居然下厨去了!

    而且很有架势的忙碌了一个时辰,端了一锅红浪翻滚的火锅上来啊!

    那个味道,简直就是在空气里爆炸的香啊!

    居、居然还有水晶果粥?!晶莹的苹果、雪梨、蜜桃都被切成薄薄的片贴在冰块上,透明的一样,让人看了就觉得流口水!

    跟了教主四年了,怎么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强大的功能啊?!

    没错,他们一直以为教主是不食人间烟火来着!谁知道是个地道的行家啊!

    就连修月都瞪大了眼睛——毕竟庖厨之术不是男子所为的啊!

    可是看到她喜滋滋的样子,立刻不屑的哼了一声,“雕虫小技罢了!晚上让你尝尝我做的烤肉!那才叫一绝!”

    酒足饭饱只后,该商量正事了。

    去什么地方接头比较安全?

第两百一十一章:好卡!

    这个是个大问题,反正绝对不能是在煞越派这里,最好也不在这个实力范围里比较好,她的想法,最好能将煞越派当成一股出其不意的后备力量,被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当然,最好能一直隐藏起来,最后不动声色的退出去。

    毕竟,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最好是一个安静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进退还得当。”毕竟对于还没有见过面,只是一心说要跟随自己的人,修月是不回绝对信任的。

    叶酉震开始在一边眼睛跳——毕竟符合那种条件的地方,在师傅看来也只有那里了!

    “青楼。”

    “你说什么?”修月下意识的揉了下耳朵,他是不是听错了。

    果然……叶酉震悄悄的叹了口气。

    “青楼,”她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一次,“绝对不会被打搅,而且又不会让人注意到,而且,进退有度,方便跑人。”

    修月……不得不承认,确实有道理。

    可是……

    “……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他告诉自己,不要表情太狰狞,但是心里却是根本无法控制的开始胡思乱想!

    “因为我以前有朋友是那里的出身,之前躲藏的时期,也经常用到那里,之后还在留影楼待了三年乐师,我现在看一眼就知道谁是什么人了。”她很认真的开始一条一条的数这理由,末了又加了一句,

    “况且,我听说过几天就是花魁出阁的日子,想必会很热闹吧!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的!”

    “孟琴儿,”修月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嘴角挂这狡猾笑意的女子,忍不住开始往歪处想,“其实,是你自己想顺便去玩玩的吧?”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就见她毫不否认,而是抓住他的手用力摇了一摇,“我们去看看啊!我很看看这天下第一美人是什么样子的啊!一定很有意思的!而且……说不定会有什么用处也不一定呢……对了,酉震,带上银子,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一定又是古怪的主意!叶酉震看看了向自己投来疑惑目光的修月,微微摇了下头——他可不知道师傅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但是她毕竟是名动一时的灰衣生,说出话来,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师傅的意思是……”

    “要真是大美人,一定是要弄回来啊!”她故意装着垂涎三尺的样子,叫修月忍不住拉过来捏着她的连使劲转,直到她连连讨饶才肯住手。

    看这他们在那里情意绵绵,叶酉震悄悄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转过了头。

    他知道,最该属于叶酉震自己的东西,是自己一手放过了,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师傅,你幸福就好了……

    忽然间,她冲着自己冲了过来,躲到了他的身后,探出头来冲着修月做鬼脸:“哼,我、我打不过你,我找个打得过你的!酉震,他欺负你师傅!”

    “有本事自己过来。”修月不服——毕竟自己擅长的是兵器,近身的话,还真不是叶酉震的对手!

    “哼哼,除非你叫我捏回来!”仗着自己徒弟这个强大的靠山,某人居然开始得寸进尺的谈起条件来!

    “师傅……”

    叶酉震无奈的将人拉出来,“莫要再玩了,我还要去看账本。”

    “哦?很忙吗?师傅帮你看看好不好?”一听到这个,她转过了头,说的很认真。

    却又趁着修月没注意的时候飞快的捏了他的脸一下:“嘿嘿,我自己来了,怎么样?”

    “你……”修月气的想抓人,却见她已经几下扑回了叶酉震的身后,冲他吐舌头。

    外人看起来,三个人其乐融融,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三个人都在演戏,不是为了别人看,而是为了给自己看。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手脚灵活几天,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未来的一切都成了未知数,但是她必须要装着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让自己周围的人跟这一起绝望。

    他们也没着落,但是看她演戏演到不亦乐乎,他们又怎么忍心戳穿她?

    她是费了多少心思才装出这般无忧无虑的样子,只是为了让他们不担心,那他们就算是心如焚煮,又怎么能不陪君醉意!

    这场戏,没一个人为了自己,人人为了别人,演的惟妙惟肖,演得那么投入,几乎骗了所有人,几乎险些把自己也骗了过去。

    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

    于是再怎么肆意中,也有了一分难以掩饰的落寞。

    “你说你也去是什么意思?”修月的眉头又开始跳了,他怎么觉得自从自己碰到这个女人,就没有安心过一天?眉头老这么跳来跳去的,会不会哪天成了一边高一边低?!

    “就是一起去的意思啊!”她无聊的占据了教主大人的宝座在那里一目十行的翻账本,而教主大人则在一边乖巧的给师傅扇扇子。

    “你是女人!我从来没听说青楼什么时候也让女人进去的!”修月开始怀念起以前的晓悠,没有这么多古精怪灵的点子,只是会很安静的站在自己身后。

    “师傅可是有很多红颜知己呢。”说起来这个,就连叶酉震都是醋意翻飞。

    “恩?”修月立刻如临大敌——他不能不紧张啊!毕竟现在珠儿已经成了她的铁杆,对她已经属忠心不二了啊!

    “我哪有……”她立即要为自己喊冤。

    “那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贵娘和天音教的姐姐们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龙梅月的老婆又是怎么会事?”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叶酉震这么告诉自己,但是却忍不住还是一口气吐了一堆名字出来。

    “怎么回事?”修月开始越笑越狰狞。

    “都是朋友、朋友啊!她们都知道我是女的啊!你在误会个什么啊!”不好,已经被人家抓住了!

    叶酉震你个臭小子,怎么会帮这外人来欺负你自己师傅啊?!

    “是吗?原来是朋友啊?那师傅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些朋友要跟你远走天涯又是怎么回事?”他欺近孟琴儿,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

    “所以说师傅啊,绝对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就可以放心呢!”

    “是吗?我现在也觉得了……”修月也不悦的低下了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冲这她的嘴唇就咬了下去!

    “呜……”为什么自己回莫名其妙的被咬……

    总之,清算了半天旧账之后,她的衣服也送了过来——不再是灰色的,而是藏蓝色的长衫,配一条略略深一些的腰带,头发也被一支翡翠簪子簪了起来,那花白的头发也不显得人很怪异,一块通透的玉佩和一把山水折扇,只是更像了一个风流公子。

    修月看这她忍不住点点头——还真是合适的打扮,似乎她天生就是衬这般简单衣服的,那柔软裙子她穿不出味道来。

    “怎么样?”她转了一圈,一时兴起,拿着折扇一挑修月的下巴,装了个十成十的纨绔子弟样子笑道,“小娘子,看呆了吗?跟爷走,让你乐一乐!”

    眼前的笑意盈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他觉得……很新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下意识的点点头,“是啊……从来每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风流儒雅,真应了那句话——风流儒雅无二出。

    折扇开合间散发出一股奇异的神秘感觉,让人觉得抓不住,摸不清楚,那远山藏在水雾氤氲之后,恨不的生出一只手来,拨云见日的清爽!

    本来是想逗修月一下,却不想是这反应,难免觉得有趣,她干脆跨坐到修月腿上,努力的调戏修月眼前的“美人”——总的来说,修月也是美人,不是像叶酉震那样让人连性别都会颠倒的美丽。

    而是一种阳光一样的耀眼的俊朗,还有不自觉就会散发出来的霸气,让人忍不住就会想仰视。

    这个人,天生就适合做一个王者。

    “修月,我怎么从来也没好好注意过,你的脸也很不错啊!”

    “好看?”修月的修月声音有些谙哑。

    “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人了。”

    “你徒弟呢?”他不能装这那个人不存在。

    “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男人女人里,都是最好看的。

    “你可真是个护短的师傅……”但是也是实话,很难找到一个比叶酉震还漂亮的人,男人女人都一样——

    要不是他的手段,怕是早被人抓去填房了,修月不无恶毒的想。

    “他可是我的徒弟!”不管怎么说,得英才而教,是她的幸运。

    “可是我觉得,这个徒弟的师傅……才让我惊艳……”全部的她正慢慢展现,每天每刻都有让他惊讶的地方,她就像个挖掘不完的宝藏。

    ……气氛,有点不对……修月漂亮的淡褐色眼睛开始变的有些深沉了!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些不对,还是赶紧先撤……

    晚上琼花楼里人山人海,人人都争着准备一睹号称天下第一的恬悦姑娘的芳容。

    楼上的雅间都垂了一面虾须帘,欲遮还露的挡住了贵客的脸,却不妨着贵客的视线。

    几扇屏风阁开了相对安静的距离,又不影响彼此出个价钱,桌子上现成的果品酒水,让可能出大钱的人客人们过得更舒服一点。

第两百一十二章:你别害怕

    贵客是从另外一面上的,所以并不会被下面的人影响,淡淡的情人草香拨撩着众人的感官,还没等恬悦姑娘上场,人人都已经开始心神浮动了。

    这一桌子上坐着三个人,一个一身白色丝袍的男子,带着面具,看不清楚长相,显得有些冷漠;一个一身黑色衣衫的异族男子,有着赫色眸子和脉金色的头发,清爽的笑意挂在嘴角;坐他们中间的一个一身藏蓝色衣服的白发男,显得有些娇小,脸上带着奇异的红晕,折扇遮住了嘴角。

    这三个人各有各的风采,虾须帘被风吹的晃动的须臾间泄露出淡淡的风光来,让人看不真切,只是更想看清楚。

    不过这个时候可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因为忽然响起了一阵乐曲声,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正是恬悦姑娘要出场了!

    “人要出来了……”孟琴儿遮住自己的嘴角,轻咳了一声。

    “恩。”修月算是应她一声——他难道还看不见有人要出场了么!

    这里可不是全部被遮住了啊!她都能看到有人时不时会有意无意的扫他们一眼啊!

    结果……压根被无视了,某人居然还凑到她耳朵边上低声威胁,说没把她抱腿上坐已经很给面子了!

    鬼才要你的面子啊!

    她正怒目呢,却忽然一震——另外一边等得无聊的人居然打了个哈欠,头一歪,光明正大的靠到了她的肩上!

    “师傅,好困啊……”

    “好好、再等一会……你可别摘面具啊!”她吓得一把按住叶酉震的手。

    她可不想抢了花魁的风头啊!

    叶酉震轻轻的笑了一声,酥麻麻的传进耳朵里,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按在面具上的手,“好,师傅我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修月装成没看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动声色的喝了一下去。

    忽然就听得隔壁屏风后有三声轻轻的扣茶声——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修月冲他们点点头,起身先过去了。

    忽然间就听见一阵丝竹之声被激烈的鼓点所取代,人人皆是一震,气氛居然有些肃然!

    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所有的明亮蜡烛都被熄灭,只剩下昏暗的红灯笼给这空间染上不安的血色。

    怎么回事?人们下窃窃私语,只因了震撼胸腔的鼓点依旧没有消失。

    “看!上面!”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人人都抬头,却见垂下两条红色的绫子来,被夜风一吹,像是谁再招手一般妙曼。

    有意思!这个点子谁想得?她喜欢!这样的人才可不能错过!

    “星星?”黑暗的天井里忽然亮起了一点橘黄色的星光,正颤悠悠的降落了下了来!

    “是人啊!”

    那哪里是什么星星,根本就是一个提着灯笼的女子,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却隐约可以看见光裸的小腿肌肤正映着那诱人的光泽!

    简直就像是,从天空中降下来的妖精!

    一身火红色的衣衫紧紧裹住了妙曼的身姿,如瀑的长发并没有梳起来,而是任垂在肩上,被多情的夜风拨撩出一片风情万种来!

    纤腰被金色的腰带裹的不盈一握,在落到楼上雅座的高度时,就见那女子将手中的灯笼一抛,万点金光忽然撒开,让人眼前一片缭乱!

    光点落下处,就见那精致的女子已经翩然落地,手中正碰着一把琵琶开始起舞!

    一时间人们都傻了,谁也没想到会看到今天这么一出精彩来!

    一时间掌声雷动,恬悦姑娘的名头一时无两!

    人本来也漂亮(毕竟有妖孽小徒弟在眼前晃,能让人这么评价已经水准不低了),又有这么精彩的一幕,身价自然水涨船高,没怎么费劲就上了黄金千两。

    “师傅,要买下吗?”虽然不知道师傅要做什么用,但是师傅说的话他一定听话,自然也带了足够的银子来买人。

    “超过一千二百两就不要了,但是要把想出这主意的人弄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招来!”

    “恩?”这可是让叶酉震有些不明白了。

    “哎,有这样的人在,何愁再捧出一个花魁来!”人才啊!她一定要弄到手啊!

    “好?”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要一个策划青楼的人来,但是师傅说的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过好消息是一千一百两之后再无人出高价,他们也就得以以一千二百两黄金的价钱将人买了下来——自然,也花了点小手段将那策划的人也弄了来。

    她第一时间冲到那个神奇的策划人面前细细打量,发现居然是个略带阴柔感的秀才打扮的人。

    那人眉毛也好、眼睛也好,都是细细弯着的,似乎天生就带笑,可是嘴角却是刻薄的抿着的。

    微微卷曲的头发垂下一缕来,也正回瞪着这个正打量自己的人——什么人居然会威胁利诱都用上,只为了把自己招买了?

    “你……”她总觉得这个人有着一股奇异的不协调感,迟疑了一下,准确的抓到了那人的胸前。

    “你、你做什么?”那人显然没想到,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却是手一晃,一道寒光就冲着她飞了过来!

    叶酉震自然不会看着师傅受伤,袖子一挥,一股劲风刮过,地上就落了几枚梅花针!

    叶酉震脸色一沉——居然敢对师傅下手?!好大胆子!

    “酉震住手,不得无礼!”好在孟琴儿喊地够及时,才让这个女子手骨断裂前喝住了叶酉震。

    “师傅……”不是他委屈,为什么明明是这个人要对师傅不利,结果她还是瞪自己啊!

    她上前深深一揖,“在下唐突了姑娘,请请姑娘见谅。”

    “你轻薄我,还叫我见谅?!”世界上果然什么厚脸皮的人都有啊!

    “姑娘要是觉得不满意,可以轻薄回来,在下是毫不介意的!”她微微一笑,“在下也是女子。”

    “……这年头怎么女人也上青楼?”

    这个……其实在下是有事而来,却不想正碰到姑娘的大手笔,险些错了去!在下还有事情请姑娘出手相助,才会用了些激烈手段,还请姑娘一定要出手,这事只有靠姑娘了!”她说的万分诚恳,罢了还左作揖右作揖,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

    她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什么事能用“到自己的?

    “在下孟琴儿,还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元柏。”

    “哦,请恕在下冒昧一句,适才的一切,可都是姑娘一手得来?”

    “是。”这有什么好否认的,反正确实自己弄的。

    不过这点会对青楼外的人有什么用处呢?这就不是她能明白的了。

    就连叶酉震也不明白了。

    “太好了!酉震,快给姑娘看座!”她兴奋的直措手,总觉得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了!

    而在另外一边修月也已经谈好了该谈的项目,重新回到了这边,并打量了一眼这个刚冒出的女人之后,再也没注意她。

    元柏并没有对这个算是提拔自己出来的女人有什么兴趣,也不很喜欢那个老是戴着个面具的白衣人,倒是对这个显得很狂傲的异族男人眯起了眼睛,

    “你……”

    “怎么了,卫姑娘认识那?”她觉得元柏的表情有些不一样,于是问了一句。

    “不……只是没想到会有异族的人。”她很漠然的哼了一声。

    “哦,”孟琴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兴致勃勃的将扇子合起来,

    “咱们去看看花魁吧!”

    恬悦一举成名,被以天价买下,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一边备酒一边不安的等待着——毕竟,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肯花这样惊人的金钱买下自己。

    楼梯上响起了嬷嬷的声音,她深呼吸了一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到了桌子边上,摆出了一个道福的姿势。

    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恬悦,记得你跟自己的约定,不管是什么样的主人,都要借助自己的美貌让自己获得最好的未来!

    毕竟,她被赋予了这么一张美丽的脸,一定不是为了被人欣赏这么简单的任务!

    门开了,她收起自己充满算计的眼神,微微垂下了自己的眼睛,显得格外恭顺。

    “哎呀哎呀,怎么好叫美人一直站着?姑娘还请坐。”一个说起来很是轻佻,但是听着却没有别的意思的声音最先响起来。

    然后一只手就扶了上来,将自己让到了椅子上。

    上好的丝绸,顶级的阵线活计,扶着自己的力道也不会让她觉得有轻薄之嫌,加上那声音,让恬悦对这个声音还不怎么讨厌。

    只是,那手上为什么会有可怕的疤痕?

    莫非是山贼或者是海贼?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但是被买去的人就一辈子都完了!

    这个可能性让恬悦一下就乱了,满脑袋胡思乱想,连有声音说请她抬起头来都没有听见。

    真是太害怕了?孟琴儿摸摸下巴,伸过手来,轻轻抬着恬悦的下巴:“姑娘你……”

    顺着自己手的仰起来的,是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半垂着,似乎还能隐约见到泪花在闪,尤妙在那蓁首还微微侧过去一些,更显得我见犹怜!

    是啊,她才不会就那么绝望呢!反正自己没有退路,不去放手一拼,叫她怎么甘心!

    “姑娘,你别害怕。”

    只是她没想到对上的,是一张温和的笑脸,眼角眉梢都带着奇妙的和气,让人连一丁点的威胁感觉都没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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