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寻寻宝修修仙TXT下载寻寻宝修修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寻寻宝修修仙全文阅读

作者:画中白狐     寻寻宝修修仙txt下载     寻寻宝修修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二章:被送客了

    想来这一路,里外都是师傅在折腾,也确实累了。他不人心吵她,总想着以后还有机会,也就睡了。

    睡梦间,两人都听到了脚步声在同一个地方来回绕圈圈,还有时不时几声“怎么又是这鬼地方啊”、“鬼打墙拉”之类的吼声,谁也不理,继续睡觉去了。

    天一亮,两个人就醒了,收拾收拾上路,他们没走了多远,就见一棵大树下摊了十来条长汉,狼狈不堪的样子。

    “人,有人!大哥!有人了!”一见这马车,那十来个人顿时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围了上来,

    “这位大兄弟,是要去什么地方?”

    “下、下山!”她故意装着有些吓了一跳的样子,“几位,怎生得如此狼狈?”

    “你们,一路从那边上来的吗?!”

    “是啊。”

    “是不是要去东头?”

    “是啊。”

    “……请千万带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们迷路了……”

    于是她就这么走在前面,将这十来个被捆在她的阵里走了一夜的山贼“护送”到了东面山头,不仅平安过了西平山,还被那些感激的山贼塞了若干粮食。

    “那书……”

    “哦,起忻无意中碰下买到的,不过看不明白觉得无聊就塞给了我。”

    接下来的路上全是坦途,他们也不再贪赏景观,总是在约定好的日子进了徽州。

    当时为了安全着想,他们四个人兵分两路走,他们师徒走了一路,二公子和紫霞走了一路,然后住也会分开,毕竟二人不会武功,牵连进来总是不好。

    一进徽州,这气氛顿时就不一样起来,客栈也好街上也好,到处能看到配着刀兵的江湖人士,甚至还有很熟悉的面孔——看来这个金山无形引起的激愤还真是大啊……

    孟琴儿拉着马车在夕颜花阁附近转了一圈,选了一个正对着的客栈停下了。

    小二一见有人来,赶紧迎了上去,“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开两间清净点的屋子,把我的马也烦喂了。”她先丢了个银角给小二。

    小二见这人大方,自然殷勤,“好勒,小刘子,牵马去,好生喂着,二位里面请……”

    这素帘一掀,一双白玉也似的手先出来,覆盖着手背的白衣上隐隐见云纹随着光线闪,一看就是非富既贵!

    “小姐慢点。”她接住那只伸过来的手,将人稳稳的牵住。

    接着就下来一个纤细高挑的白衣女子,虽然带了面纱看不清楚,但看这身姿袅娜,又怎么会不是美人?!

    原来这琢磨不透的,更是让人无限遐想,美不胜收啊!

    至于边上这个一看就是下人或小厮,也连带着被多打量了几眼——看看那衣服,居然也是上好的丝绸,看来很有钱啊!

    不过为什么马车会看起来很普通?

    恩,大约是因为没带什么人出来,怕露富吧?

    为什么这样的小姐会只带了一个下人就出来了?难道……

    违抗父命,不愿嫁不爱之人,来这里是为了和有情人相约私奔?

    各种小说开始在众人脑海中自动生成,让叶酉震即使隔着面纱还是打了个哆嗦——真是不舒服!

    直到进了房间,他才松了口气,将面纱丢到一边去,坐下来喝水喘气,不过,

    “师傅,你要去什么地方?”

    “去和起忻他们碰下面,免得他们担心,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已经关照小二不要来打搅了。”

    一听到那个笑面狐狸他就有些不高兴:“我和你一起去吧师傅!”

    “暂时还是不要引起轰动的比较好……”

    “好钢用在刀刃上”!

    ……那个,她现在还不想引起什么麻烦,小徒弟的美色要露在适合的时间里,

    “好了,你也一路辛苦了,多休息一会,我一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看着面色不愉的叶酉震,她软下口气哄了几句。

    “……恩。”他虽然不乐意,但是知道师傅策划了很久的计划不能被破坏,也只好目送她走了以后躺在床上生闷气。

    她离了客栈就去和住得不很远的高起忻碰面,也才知道他们先到三天,在这三天里高起忻已经和白双姑娘搭上了话——毕竟也是高家的大客户——将要捉拿“金山无形”的计划跟她说过了,也得到了白双姑娘的认可,并且给了他们通关证,想要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起忻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可剩了好多的麻烦!”她乐得上来就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

    “不过我有预感,这个金山无形是假的。”

    高起忻的心猛得一跳,面上却装得有些惊讶和不解:“为什么先生这么说?”

    “我也和那个金山无形接触过一次,总觉得那人虽然可恶,但却也不是一个喜好美色的下流家伙。”

    “先生……”高起忻直想喊“先生万岁”,终于有人愿意为他平反了!

    不过,“才一次接触,先生为什么就能如此确定呢?”

    “见字如见人,能写一手那么刚正的字的人怎么会是一个下流胚呢?”

    ……果然,爱字成痴的孟琴儿很有可能会这么说。

    要她相信写字端正的人也有混蛋的可能性很底的吧……

    “先生……会不会有些轻率了?”虽然是为在说自己,但是却还是忍不住想反驳。

    “轻率?那没关系,”她扬起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一字一句道,“如若是我看错人了,我定会让他后悔出生!”

    “怎么个后悔法?”紫霞也好奇起来。

    “哼哼,抓住人骟了以后灌上药丢进猪圈里!”

    此话一出,直让紫霞拍手称妙、高起忻一身冷汗……更坚定了逮住那个冒牌货非扒皮而不能后快的决心!

    夕颜花阁里,她算是见到了主人白双姑娘——因为人家一开始就是隔了一道帘子和自己说话的……

    “……也就是说,高公子说的,就是这位孟琴儿么?”

    不愧是排名第四的美人,连说话声音都这么好听!

    不过,听起来似乎不怎么信任自己的样子啊……

    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自己的外表似乎确实不怎么让人安心呢!

    白双隔了帘子看到这人的平淡反应,倒是有了兴趣,“小女子说话唐突了些,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哪里。”

    “不过也请容小女子说句实话罢了。”

    “自是。”这也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根本就不介意。

    “公子不生气?”

    她半开玩笑道,“若是让人说两句也受不起,那成什么了,更何况,还是被美人说几句,正常。”

    这话明明听起来有嫌轻薄,但是让这个人说出来,倒是全然没有那样的感觉,只是觉得人更儒雅。

    “有趣的公子。”白双忍不住轻笑一声,叫人扯去了纱帘,“之前言语唐突了。”

    素色长裙裹了一段风流躯,细碎花钿绾了三千青丝,果然是美艳,却又端庄矜持,让人起敬。

    这“琼花谱”上排名第四,果然不是白来的。

    白双本想这人或许是不知道自己的样貌,若要是真的见了,定会露出真面目,所以才叫人去了纱帘。

    却不见这人全然不为自己美色所动,依旧一副平淡的样子,和刚进来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来果然是诚仁君子,难怪会让那个高起忻都刮目相看呢!

    其实现在的高起忻正在一边偷着乐呢!

    别说你是排名第四了,就算排名第一,她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况且,要真说来,白双现在,比起来她那个女装的徒弟,也还差了点!

    ……等等,这么说来的话,那个叶酉震若是女装示人,又会排第几呢?

    天下第一的话……也不是全然不可能啊!

    这个念头让他忍不住又愉快了一点。

    白双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很愉快的高起忻,心道这个人又不知道想出什么坏水,十有**和眼前的人有关,于是也轻咳了一下,想着提醒一下好了,

    “孟琴儿肯来相助,白双自是万分感激,不过怎么说那金山无形也是一个恶贼,还请公子多多小心才是!

    时候不早了,送客!”

    高起忻就被这么不着神色的骂了一句,却什么都不能说,难免郁闷的摸摸鼻子,心说你等着!看那个冒牌的来了你怎么办,然后就这么“被送客”了!

    等她回到客栈的时候,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面色古怪的被人抬出去。

    说古怪是因为那个颜色,一看就是中毒了啊!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拔脚就冲到楼上,“酉震……”

    结果她话没说完,就被一把拉进来,身后的门也被一脚踹上,再抬头,对上的正是自己徒弟那张黑到不能再黑的脸。

    “怎么才回来?”本以为她走一个时辰就够了,谁想硬是看到天黑也不见人影!

    “哎,小心小心!”她轻慢的退出来,从怀里掏出个琉璃球来给他,“不过是见有稀罕玩意,就去看了看,这个,很不错吧?”

    他很不高兴的接过那个琉璃球来看,却见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球里居然养着一条黑色的小鱼在优游!

    “这是……”他惊讶的捧着哪个琉璃球爱不释手。

    “听说这鱼在尚小的时候就被放进去养,养到这么大就不会再长了,隔几天丢几颗米进去就可以了,现在很流行养这种鱼,等了好久才给你排上呢。”她坐下来喝口茶,让自己休息一下,

    “喜欢不喜欢?”

    “喜欢……”

第一百五十三章:好生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叶酉震会觉得自己和这鱼很像——挣不出来的困顿感。

    从什么里挣不出来,他不敢想,只是透过透明的琉璃球看着对面的人,觉得有些窒息。

    这个人对自己真的很好,好到让他觉得要窒息了!

    他举手将那琉璃球捏碎,将鱼倒进了水盆里。

    “怎么了?”怎么刚才还说喜欢,现在又砸了?

    “……只是觉得,鱼很可怜,想来,在这么小的地方不舒服。”他看着水里的鱼游了几圈,觉得自己也轻松了些。

    “是吗?我倒没想见,”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连一条鱼都会心生怜悯,将来应是会成大事的人。

    温柔?她背对着,看不见他此刻的阴沉表情。

    温柔?如果真的自己是个温柔的人,为什么会想把一切都摧毁呢?!这天地间的一切都让他看着碍眼!

    真的温柔的话,为什么会抑制不住一个危险的念头反复出现——要是她不在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可以让自己心绪烦乱的存在了!

    要是真的温柔,为什么下午会不停的想是不是废了她的武功,让她一辈子只待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免得他没着没落的担心?!

    要是真的温柔……要是真的温柔,为什么看着一条鱼都觉得讨厌呢?!

    一夜无话,等在醒来,他却发现那条鱼已经翻了白肚——死了。

    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让他心绪不宁,将那鱼带水倒了出去,这才觉得心里舒服点。

    她不在屋子里,应该是下去叫东西吃了,他想也不想,拔脚就下了楼。

    孟琴儿本来说是自己先吃点东西再给他带点东西上去,这不正吃自己的翡翠粥呢么,忽然就听到大厅里一下安静下来,她好奇的一抬头,就见一抹纯白的身影正从楼梯上款款的下来,这里吃饭的人顿时陷入“停杯投箸不能食,举目不动心向往”的木雕状态——

    美人,绝色的美人啊!

    怎么会有人能将白色穿得像长在身上一样呢?!

    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画中走下来的神仙啊!

    白玉面庞配了这白衣一点也不觉得逊色,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一般,却是水波流转,万种风情不言说,黑色的青丝白玉簪绾了,也依旧在不堪一握的小腰上晃悠着众人的心,恨不得化做那青色的腰带缠上去!

    “呃……”她几乎没呛着!他怎么下来了?!

    叶酉震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子边上的人,直直的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怎么不叫我?”

    “打算给你带回去的……”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自己徒弟心情不太好?也是了,换上女装还要窝在屋子里,换谁也不舒服。

    她叹了口气,叫做小二,“来盘水晶包、再上一个甜粥和凉菜。”

    “我要吃排骨。”她虽然点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舒服,偏要这么和她对着点上些才觉得舒服,

    “再来一个肴肉和红烧鱼。”

    “那个,早上就吃这么油腻?”他不喜欢吃油腻啊!

    “两年不见,你怎么知道我没变?”他硬邦邦的丢了一句话,将她呛得没话好说。

    说话间他点的东西就摆了一桌子,他也不想说话,低头就吃了起来——不过,他真的很讨厌大早上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啊!

    闹什么别扭啊这是……她觉得自己最近似乎除了叹气也做不了什么了,挑出一块鱼来,细细的给这个压根就不喜欢吃鱼的徒弟挑刺。

    看着自己碗里多出的净鱼肉,他又觉得鼻子酸酸的——即使隔了十年,这个人也还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吧!

    自己这是又再闹什么别扭啊……

    她又叫了一盘甜栗核桃放在边上,“要是不想吃就别吃了。”

    这么油腻的,她看了都觉得不舒服。

    “谁说我不吃?”她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想对着干!

    “哎……”对面的人幽幽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明明是赢了,但是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这饭就吃着别扭,更别说还有“苍蝇”在耳朵边上嗡嗡嗡的了——

    本来么,在这里看到如此天人一样的大美人,任是谁都会心痒痒的,只是真的敢下手的,可没几个啊!

    总是有人不识趣的,过来打搅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人。

    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反面典型的尖瘦脸小胡子走了过来,几乎要流口水的样子真是让人看着都不舒服——意图太过明显了总是让人不舒服,

    “美……有空位啊这里……”

    叶酉震对这些事全当空气,只是低头吃东西,就像好几辈子没吃东西一样!

    于是……又是她来收拾烂摊子吗?她长叹一声,将一边的长条凳一踩,让凳子立了起来,笑道:“这位兄台,这里已经没有位子了。”

    “不是有么?”那人傲慢的看了孟琴儿一眼,尽量在美人面前保持自己的气度。

    “凳子有,位子没有了。”你看不见这一桌子都满了啊?!她本来就打算吃了走人,坐得就是小桌子!

    那人没有理会她,俨然已经决定拿她当空气,脚下一踩,将凳子又踩了下来,一挑,就准备坐到离美人近些的地方。

    她也一钩,将那凳子又钩了过来,“这位兄太,还是别处吧!”

    那人恼了,怒道:“你一个下人做什么乱?小心我代你们小姐教训恶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居然敢和主人同桌吃东西!”

    孟琴儿愣了一下,看看自己一身灰色的长衫,笑了——原来她看起来像是下人啊!

    “那这位兄台就要问问我家小姐了。”

    叶酉震抬头瞥她一眼,没搭理她。

    结果那人还以为这是美人求助的讯号呢!当下就涌起了一股“英雄救美”的冲动,伸手就向她抓了过来!

    听着掌风,是个练家子!

    她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只是看着,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来路。

    铮的一声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一听就是好剑!

    就见一道寒光一闪,一把闪着冷光的剑就架在了那小胡子的脖子上!

    “喂,你这个人好不知所谓,要对人家做什么?”一声娇脆从一个粉衣蓝裙的女子口中喝出,这剑正是她拔的。

    “哦,你是刚才掉了帕子的那个姑娘……”她一见这个出手相助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这个人之前将帕子掉在自己脚边,她将帕子还给她的时候,这个姑娘还冲她笑着道谢来着。

    叶酉震不听还好,一听就心里来气,手下也就没了轻重,一筷子就将一块排骨给扎了个透!

    这个到处招蜂引蝶的女人!

    这一路行来他看得可不少了,什么帕子,那都太老套了,他还见过有人的簪子、钱袋、玉笛等等等等的东西掉到她脚边过,要不就是有那胆子大的直接趁了人多将身子往她怀里送!

    你们都瞎了不成?!看不出她是个女人吗?!

    要是光女人他也放心些,但是也见过有那些男子借过来喝酒问道什么的多瞥她两眼!

    这个女人究竟什么地方好了?!为什么自己都站她身边了还是见她周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啊?!

    想她那两年,该不会左拥右抱的很得意吧!

    只可惜她着惊人的杀气并没有让人们注意到,因为转眼间形势就发生了巨变——

    那小胡子冷哼一声“多管闲事自讨苦吃”,转手就要去抓那女子的手腕。

    她脸色一变,将那女子一拉,拉进自己怀里,然后顺势抓过桌子上的筷子一掷……

    就听得嘣的一声,那筷子几被钉进墙里寸许,而筷子上正插了一条遍布红锈色花斑的翠色的小蛇!

    “早就听说‘桃花蛇’毒步天下,却不想‘毒虫郎君’竟会对一个女子下此毒手,实不是君子所为!”

    毒虫一见有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再假装,而是磨起了牙:“你是何人,居然敢将我的蛇给弄死,我定要你来偿命!”

    说完就见那人将手放在嘴上吹一个尖锐的呼哨,就见几道花斑蛇闪电一样扑了过来!

    她将那姑娘推到身后,握上她的剑,“姑娘唐突了,剑且借来一用。”

    那姑娘可没想到碰上的是这种事情,当下就有些愣,不过还是将手里的剑交该了孟琴儿。

    就见她手腕微微一翻,听得一阵利风响过,空气中弥漫开了血腥气,再看地上,已经出现了若干蛇段!

    “我的蛇……”毒虫一见这个人也不是花架子,加之又将自己精心培样多年的蛇给就这么弄死了,更是怒向胆边生,手一翻,就见像是细雨一样的光点冲她铺天盖地的打了下来!

    她也不慌张,将那凳子一踢带到空中,伸手抓住凳子腿一转,硬是将了凳子轮了圆。

    当下就听得一片叮叮当当之声,等到两个人都停下来的时候,毒虫惊讶的发现自己得意的“天罗地网”就这么被一张凳子给破了!

    三百六十五支沾了蛇毒的梅花刺都被一张凳子截了下来!

    呵……众人也都看傻了,这个人……好生厉害!怎生得这样的速度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无名小卒!

    “啊!小心……”那姑娘忽然在背后一声惊呼!

    她头也没回,就听得背后一声犀利冲着自己的脖子来了!

    她也不回头,只是稍微一侧身,让开了脖子,就见一条黑色的鞭子死死的缠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鞭子一缠上她的手腕就用力后拉,力道太大让她无法控制的就后退了起来。

    “危险!”周围的人无不惊叫起来!

    一把巨大的*正冲着她的中盘扫了去啊!

    完了完了,这下这个人就要血溅当场了!不少人已经闭上眼睛尖叫起来!

    叶酉震冷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始若无其事的喝汤。

    她怎么会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又下手,早就足尖一点,向后跳去,借了手腕上的力道,让自己的身子横着就跃了起来,险险从那*上掠过!

    众人登时惊了忘记了呼吸——这这,未免太勉强了吧?!这个半空中,岂不是让人家占了先机!

    就连那个人也已经得势开始冷笑的时候,却又见她脚一抬,正勾上了店中的横梁,居然就这么让自己转了一圈、跃了梁!

    这……那个拿鞭子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个人冲着自己笑了一下,然后用力一拉……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鞭子,却不想这被这个家伙借了冲力将他钓了起来!

    “哈哈!”众人见这一幕忘记了之前的紧张,全都大笑起来!

    “早就听闻,却不想在此地正遇上!”她利落的将那鞭子干脆栓在梁上,顺便抻了下自己的衣服,沉下了脸,

    “江湖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却做出此等下三滥的动作,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既然已经被人点了名,这三人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露出了凶恶无赖的本性:“无名小子知道的倒不少,我们兄弟三人共同进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下你开罪我们三弟,也就休怪我们要你命压这里了!”

    那毒狼挥着巨大的*就冲了上来,不少无辜的人被牵连到,连店中也似遭了风暴一般凌乱,到处一片哭爹喊娘的奔逃之声。

    她一皱眉头,一个纵身,从窗子里跃了出去,免得伤及无辜。

    “喂,你、你怎么还吃的下去啊?!”那个丢手帕的女子一看急了,拔剑就要去帮忙,被叶酉震给一把拉住——虽然不愿意,但是师傅必定不想有人受伤——按在椅子上,那女子急了,吼道,

    “你这个人有心没心啊?!很危险啊!放手!”

    “闭嘴!”他向来讨厌聒噪的女人,此时更是觉得麻烦,不耐烦道,“你过去只会拖后退,她若是连这三只都处理不了,也白枉费我这么些年……”

    枉费我这么些年叫她师傅了!

    她有多厉害虽然不好明确衡量,但是他也知道就连萧展平也忌惮她几分!

    只可惜毒狼三人并没有理解她跳出去的意思,还以为她害怕了,也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尤其是毒狼,眼见着毒蛇和毒虫都吃了这灰衣小生的亏,更是觉得要靠自己捞回面子,出手是又快又狠,将把巨大的*舞的直起了旋风!

    她也不硬拼,借着灵巧的步法一边闪躲一边观察着毒狼的动作,很快就摸清楚了他的套路。

    这*是威力无穷,但是弱点也就是笨重,只要离得毒狼越近,那杀伤力就越低。

    毒狼斩了半天只斩到空气,就是碰不到这泥鳅一样的小子的衣角一下,早就烦躁起来,见对面的人越盘越慢的步子,就想一招了事,将那斩马倒高高举了起来!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等毒狼将大刀一举,冲着自己斜劈下来的时候,足尖一点……

    毒狼也不是白玩的,早就想见此人会跳起来避过,算了时间,装着很吃力的样子,却只用了三分力气,硬是将那巨刀停了下来,一转手杀了回来!

    这可是他的毕生绝学“燕子回”,苦练了十几年,光这一招就不知道斩了多少英雄下马,也得以在江湖上排进了前八十!

    小子你死定了……

    咦?!人么?怎么眼前空空的?

    “是找我么?”忽然就停得背后有人在说话!

    毒狼一扭头,才发现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自己的*上!

    好轻的身子,站在自己的刀上居然没有什么感觉!

    众人看从后面看得清楚——那*过的时候就见一道暗金色闪了一下,然后那个灰衣后生就又升起了一截子!

    “你……”毒狼这才看清楚这个小子手里闪着暗金色光芒的,却是一只判官笔!

    不过他看清楚的时候,也就是那笔打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只觉得一记沉闷在头顶一响,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着巨大的*逛荡落地,众人也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怎么也不见这个灰衣后生做什么,怎么就能将那么一条大汉给放倒了呢?

    只有叶酉震知道,师傅连判官笔都亮了出来,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这毒蛇和毒虫开始拼命的想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厉害人物是用判官笔的,偏是想到死也想不出来。

    不管想不想先放后面吧!自己兄弟就这么被打晕了,传出去颜面何存!

    毒虫最先出招,一把梅花针就撒了过来——这次,你没有凳子了吧?!

    她是没有凳子了……

    可是她有*啊!比凳子好用多了!

    就见她脚下一滑,来到已经晕到的毒狼面前,脚尖一挑,将那*送到手里,哗得转了一圈,往自己身边一立……

    地下顿时落了一层亮晶晶的针!

    天啊!这个小个子居然挥得动那么重的*吗?!而且看来丝毫不费什么力气啊!

    “所以我才说,讨厌暗里放箭的人啊!”她将*一丢,冲着毒虫就冲了过去!

    毒虫大惊,惊慌下却很快镇定下来——竟然冲着自己毫无防备的就来了,正好!

    他冷静下来,拿出一把别是不同的珠子来,使出了毕生绝学——追魂夺魄珠!

    这三颗珠子可是暗藏玄机——这珠子若是硬力撞到就会爆炸,而里面就有细碎的毒银碎角喷出来,波及面极大,想要套多的可能基本没有!

    毒蛇一见这情形,赶紧跳到了屋檐上,免得被连累。

    孟琴儿虽然不知道这三个珠子是做什么用的,但是见毒蛇的反应也猜出大概,当下火起——要连累无辜断是不可饶恕!

    她一把将外衫脱下来,一脚一个,将其中两颗珠子踢到了高处,还有一颗硬是用手小心的接住,先悄悄藏到了怀里。

    那毒蛇见势不秒——这珠子怎么冲自己来了?!下意识的将两个瓦片踢飞,正中那两颗珠子!

    砰,空中炸开了一声响亮,就见无数亮晶晶的银角雨一般落了下来!

    街上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呆呆的看着天下亮晶晶的东西落了下来,动也不动!

    她早跳起来,抓做一边的挑出的酒招当空舞了起来!

    如同一朵乌云的影子笼了下来,将阳光都遮住了!

    众人只见那酒招被舞得如同旋风一般!

    毒虫更是傻了,没想到自己的“追魂夺魄”就这么被破了!

    一时她跳下来,将酒招一抖,满地明晃晃的碎银角都闪着幽蓝色的光——淬毒的!

    她眯起眼睛看住了神色惊慌的毒虫,“我本无心出手,不过这一招实在太过狠毒,也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毒虫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这个人、这个人的眼神好可怕!跑、跑不了了……

    “你究竟是谁?!”天,自己当时怎么会将这个人错看成一个小厮!

    只可惜他没有等到回答,一只暗色镏金的判官笔已经狠狠击中了他的右手!

    “啊啊啊!”钻心的巨痛让毒虫尖叫起来!

    但是他的右手却已经抬不起来了——他的手筋被挑断了!

    “这是一个教训,为人也莫忒歹毒了!”她平时不怎么生气,但是一生气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转眼就见晕了毒狼、伤了毒虫,毒蛇还怎么看得下去,挥着鞭子就冲了过来!

    她手一抬,正让那鞭子缠到自己的笔上!

    毒蛇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另外一只手也一扬,又一条鞭子正缠到她的另外一只手,这下她双手都被人制住了!

    危险!

    毒蛇一甩鞭子,她就随着那力道被甩到了半空!

    而这个时候毒狼也醒了过来,愤恨的挥起了*,正对着她落下来的方向!

    “哼……”她是艺高人胆大,并不慌张的去躲,而是正冲着那*落了下去!

    “啊呀!”周围的人不忍心看,都闭上了眼睛!

    那女子想冲过去,却无奈被人紧紧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当下就哭出来!

    “放心!”他的师傅,不是玩大的好不好!

    果然,就见她快要落到那*上的时候,将身子微微一屈,避过了刀锋不说,还顺着刀身滑了下去,一个千斤坠将刚醒过来的毒狼又给蹬得晕了过去!

    毒蛇大惊,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厉害!他们三个也算是分别进百的强手,怎么会就这么给一个无名小卒给打败呢?!

    判官笔……

    毒蛇一惊,忙跳开了——他是知道的,有的判官笔可是内有玄机,拉长了可赶上太刀的长短,倒时候自己离太近了避不及就死定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惊心动魄

    哼哼,果然还是嫩啊!怎么斗得过自己这个老江……湖……

    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那人将手里的判官笔一撞一拉,出现的居然是蝎尾鞭?!

    当鞭子对上鞭子,或者说,当黑丝鞭遇上鞭中王者蝎尾鞭,后果就不需要多说了,三下五除二,丝毫没意料到这出乎状况外的状况的毒狼就落了下风,被她一鞭子抽到脸上,当下就晕了。

    于是就这样,一场激斗以后,三个排名近百的高手就这么倒在了一个无名小子的手里。

    当然,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子,而是堂堂清风帮二弟子——孟琴儿的手里。

    也正是这一战奠定了她在江湖上的排名,也让她以黑马的姿态横空出世,本来就风波够多的清风帮又多了一个需要注意的人物!

    “公子你没事吧?!”

    那个丢了手帕的姑娘一见她回来,赶紧就迎了上去——之前看上他是因为这个人在满满的大厅里很是安静,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却是如玉君子,拣还自己手帕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别的意思,眼睛清澈坦荡,果然是至诚君子。

    经过这一战,她大吃一惊,不想这个看来温和的人却是身怀如此了厉害的武功!

    这个人……

    她笑笑,摇了摇头,“没事……恩?”

    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一把抓住,整个人就被直接拖到了房间里,“酉震你……你做什么啊?”

    叶酉震将人一把丢到床上,抓起她的脚,几下将鞋和袜子丢到一边,坐下来就开始撕她的裤子!

    她吓了一跳,忙要挣扎要起来,“酉震你要做什么……”

    叶酉震看也不看她,直接手一晃,将她的穴点了,现在她只能躺在那里不能动弹!

    他也不说话,只是抓住她的裤脚,用力一扯——

    那布料怎么经得起他的蛮力,乖乖的就成了两半,光洁的小腿露了出来,一起露出来的,还有一个带血的小针眼,皮肤周围都发了紫!

    “啧!”他就知道!

    再厉害,她也不可能全然抵挡下来,就见她从拦下那条死蛇的梅花针以后动作就有些奇怪,果然是被扎到了!

    “嘿嘿……”她也只能干笑两声,心里却在哭——这让我师傅的面子哪里摆啊?!

    “那个酉震啊,没关系的,也许不是、不是什么厉害的毒……”

    叶酉震干脆连她哑穴一.asxs.了,拿茶漱了漱口,低头就开始给她吸毒。

    连哑穴也被点了……她身为师傅的面子啊……直接可以丢到市场卖了!

    是,他也知道,“也许”不是什么厉害的毒,“也许”只要用心法护住了,“也许”将毒血挤出来,“也许”稍微休息休息就好了,他知道。

    但是他就是不放心!

    那么一片“也许”连下来,叫他怎么放心!

    这个人,老是做一些多余的事情!那些人的生死与她什么相干,管多余的事情做什么?好了吧?再让你说不想进江湖,这下你想脱都脱离不了了!

    对那三个家伙还手下留什么情?直接砍成六截不就行了!免去以后诸多麻烦!

    这个,徒弟你生气了是不是?你吸毒就吸毒好了,为什么要咬啊?她觉得又疼又痒的,简直就是地狱啊!她躺在那里欲哭无泪,却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这个师傅,当的委屈啊!

    将毒血吐了出来,又吸了一回,直到看见血色已经成了鲜红,他这才放了心,小心的上了药,再裹上绷带,顺便连她的睡穴一.asxs.了,看了这人是真的睡着了,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再说这倒霉的“三截”调戏美人不成反倒被狠狠教训了一番,直是损兵折将,眼见打不过,还是走为上,相互搀扶着赶紧灰溜溜的出了城。

    “妈的,那个小子,我绝饶不了!”毒虫面色苍白,依旧一脸阴恨,“敢断老子手筋,这奇耻大辱,我定要讨回来!”

    “非要、非要……”

    “非要怎么?”

    一个幽幽的声音插了进来,毒虫也没注意,只当是自己兄弟在和自己说话,狠道,“非要拔他皮、断他筋、切成他一百块放解我心头恶气!”

    “是么?”

    毒虫忽然觉得这声音不对,有些过于冷邪,不像是自己兄弟,忙一回头,才见跟自己接话的,不正是那个白衣美人吗?虽然换了一身青色男装,也依旧艳不可挡,只是比起初见了,嘴角多了一丝冷艳妖娆的笑意,直从仙子变成了摄人心魄的妖精!

    只是这妖精手里却分明提了一把暗青铜的无锋剑,剑上、衣服上和脸上都沾上了点点吓人的猩红!

    “你……”毒虫这才看见自己的兄弟早就已经尸首异处!

    这个人……居然也是高手?!自己分明没有听见这个人的脚步,就连什么时候下手杀了自己兄弟的都不知道!

    今天什么鬼日子,碰上的一个比一个邪门?!那个看起来平常的小子也就算了,怎么眼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也不是简单人物?!

    只不过,刚才还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现在已经成了前来索命的无常!

    “要对她下手啊……不容易呢,我都打不过。”叶酉震笑笑,舔了下剑上的鲜血,笑得妩媚万分,却是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是、是谁?”毒虫知道自己碰上比自己还狠的了,情知怕是眉宇活路了,却不甘心就这么死,一边说话一边想办法周旋。

    “清风帮的掌门。”对于一个已死的人,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清风帮?!”

    毒虫大惊失色——他不是没听说过清风帮,也知道他们刚换了掌门,却不想自己想调戏的,正是本尊!

    清风帮在江湖上算是白道,但是也很模糊,谁想换了的掌门,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唳之人!

    杀了人还在笑……这、这人,莫非是来搅乱天下的魔王不成!

    不过叶酉震的下半句话更是让他吐出血来,

    “你说的那个下人,是我师傅。”

    师傅?!掌门的师傅?!自己居然看走眼看得这么彻底?!

    “师傅本无意杀生,才自己出手,若是我,你已经成在了三百截……”叶酉震淡淡一笑,似乎他说的不过是捏死一只跳蚤!

    可是,居然没人觉得,他在说笑话!

    “罢了,说这些做什么,便宜你们,一刀了解,解药拿来。”他终是不放心她中的毒。

    “我、我凭什么给你?”毒虫只觉得全身上下一片冰冷——他分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毒蛇咬住,没有任何希望了!

    “给了,我会让你痛快点,不给也没关系,我慢慢的把你剁成一截一截的,让你求着把药给我……啊,不好玩了,反正药在你身上,总会拿出来的。

    我想想,你要拔我师傅的皮、断我师傅的筋、切成我师傅一百块放解你心头恶气对吧?

    师傅不喜欢杀生,那么我就切你九十九段好了,师傅她总不会怪我了。”

    “你、你杀了我,就永远没有解药了!”毒虫盯着那剑,似乎觉得全身上下已经被切开一样!

    “你是耍蛇的,必定对蛇已经不畏,我把你的血给师傅喝,总是能有些作用吧?”

    毒虫面色死白——他的血确实能解毒!

    “药、药在这里!”他将解药丢给叶酉震,“只、只求速死,莫再折腾我了。”

    “好。”他回答的很干脆,手起刀落……

    “师傅,起来喝药。”他将睡着的人摇醒扶起来,将药丢进她嘴里,给她喂下去,又牵起真气来,让药在她体内运行开,

    “怎么样?”

    “恩,好多了。”她只觉得周身隐隐的发热退了下去,有些昏沉的头脑也清醒过来,“何处来的?”

    “一个好心的大夫感谢你,给你开的。”他将人又放回枕头上,体贴的拉好被子,“师傅你再睡一会,我去弄些吃的来。”

    “恩……”药力上来,确实是有些困,她也自去睡觉去了,不过……他怎么换了一身衣服啊?

    没有来得及多想想,她就睡着了。

    “药是真的。”叶酉震转身又开到了林子里,看着被切去四肢和舌头,穿了琵琶骨被绑在树上的毒虫,笑了,

    “这我就放心了,按照事先说好的,给你个痛快,我切你九十九块,给师傅解解气……”

    恶魔……毒虫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呐喊,只可惜没有声音,只是见血沫子流出来。

    月光下那抹笑意,美得惊心动魄,如魔临世!

    等那些东西在眼里看不见了,他这才回去,顺便找了个地方将自己一身的血腥气都洗干净了,换上她给自己选的衣服,绾起了头发,继续在她面前做一个乖巧的徒弟。

    不管怎么说,计划是被破坏了,不能再继续下去,她也叹了口气——现在再说自己太冲动什么的,也已经晚了。

    不过既然这样,叶酉震也就不必要再穿女装了,她倒是将夜行衣准备了出来,让他又换了一身灰色的衣衫,

    “我想这事想来怎么也会有影响,那个金山无形必然会有所顾忌,会先在这里探情况也差不多,你就装我在这里睡觉就好了,我趁夜潜进夕颜花阁……”

    “为什么我要留下来?师傅你在这里等,那里我去。”他才不乐意叫她去见那个金山无形!

    就你一副要把金山无形生吞活剥的样子,我怎么能让你去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怎么忍!

    孟琴儿安抚道:“怎么说我也是接触过金山无形的人,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比较认得出来,你就在这里装我就是了,说不定能将人抓住,也算大功一件,倒时候在江湖上闯上名头下来,总还是好的。”

    “会比抓到金山无形还要大么!”他忿忿道,心说你不过就是怕我直接把人杀了罢了!

    “你去也行,只要能把活的金山无形完整的带回来。”

    “……你去罢。”活的他能带回来,至于完整不完整……他还真的没那个自信。

    “乖,回来以后师傅好好奖励你!”总算把闹别扭的小孩子哄好了,也就要二更天了,她也不罗嗦,推开窗子,几下就跳得不见了踪影——不是她急,预告可是三更呢!

    “去了就莫回来了……”叶酉震抓住窗棂口中喃喃恨道,却又赶紧呸呸,“胡说,要赶紧回来才是!”

    终于还是扛不过她,不满的拿出她的衣服开始换……换师傅的衣服……

    呃……

    明明知道是洗了的干净衣服,也知道只是外衫,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抱着那件长衫坐在床头开始发呆。

    师傅的衣服……

    小心的抱起衣服来,轻轻的放在面上摩挲着,仔细的嗅着,似乎从那皂角的味道里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青草气。

    自己这个样子,怎么也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能接受师傅的感情,却依旧依恋着这个人的一切,她的微笑、她的味道、她的温度,都是他依恋不舍的东西。

    想想也可笑,他拒绝的,却是他最依恋的东西——她的感情。

    师傅和徒弟,真的不可以吗?

    他只知道从小接受的教育里,这样的感情一定是不对的,但是明知道不对,却依旧没法子视而不见。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是说心动,也不是那般的心动,而是畏惧,像是不能碰触,生怕一碰了,会有什么非常可怕的结果!

    好可怕,只要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师傅,你答应的,我们只是师傅徒弟,你会依旧宠我如徒,我也依旧敬你为师,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

    “……师傅……”

    夕颜花阁守备果然严密,到处都是一队一队的士兵按着固定的路线巡逻,只能说不愧是亲王的女儿啊!

    不过对她这样的高手来说,这点阵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她从一棵高树上翻进去,在枝叶依旧算得上繁茂的树顶来回穿梭,不一会就来到了白双的闺房外。

    里面已经熄灯,黑黑的。

    如果是我的话,会从什么地方下手……她在树上仔细观察了半天,发现在东南角上的女墙有个不起眼的小缺口,虽然要进个人困难了些,但是要想引开人的注意力,却是那里最合适了。

    所以,只要盯紧那里,总还有很大的机会正面碰上那个假冒的金山无形的!

    对,就是假冒的!

    “哦,你这么信任我,我很高兴。”

    一个低沉的笑声出现在她耳朵边上,将她惊了一下——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有觉察!

    可惜,等到她要动手的时候,却已经晚了,身上几处大穴已经被点了,动弹不得!

    “不是我。”金山无形其实一直尾随她来的,但是不敢靠得太近,后来看她专注在那个缺口上,才寻了个机会靠近。

    “……知道。”要是不相信你,第一次见面就下手了!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的这么紧张,难道她说不是就真的不是了吗?

    “这么确定?若是我的话……”

    “杀掉。”

    “这么凶,幸好不是我。”

    听听、听听,说得你很遗憾不是你一样!

    “我只喜欢欣赏美人,从不下手。”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要这个人这么想。

    “……我要是我都相信,你放开我?”哪有点了人家的穴威胁人家信的啊?!

    “呵呵……”金山无形高起忻忍不住被她逗笑,在她耳朵边上低低的笑了起来,“我欣赏美人,但是我喜欢的,却是你这般的人。”

    她想起了那个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是男的!你、你可搞清楚了!”

    “又再说笑了,”

    “你几曾何时见过一个男子有这么柔软的嘴唇的?还有……”

    “放开我非杀了你不可!”居然敢对她下手?!

    “逗逗你罢了,这样吧,我拿一个消息换我的小命好不好?”他还是收回了手——毕竟他胜在轻功,真的打起来,怎么能赢得了“断水诀”!

    “什么?”这个消息不管有多重要,她都要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

    “你可听说过‘黑金楼’?”

    “听说过。”

    专门买消息换钱的地方,听说从朝廷到江湖,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消息,只要价钱出得的合适,你想要知道皇上一晚说什么梦话都可以,正邪难辩,只是做这档子买卖,总是很难划到正道上的。

    不过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是说,经过今天早上的一战,你已经被专门立了个册子,感觉则何如?”

    “……该觉得很荣幸么?”说实话,她确实没什么感觉。

    就知道……

    “那换个说法,你猜猜现在你的消息能卖多少钱?”

    “我的消息卖钱?”她愣了,“谁会买?”

    “恩,大有人在呢,比如说我啊。”

    “你?你要我的消息做什么?”

    “想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啊,我说过的吧,偶尔偷个人也不错啊!”恩,是自己的错觉吗?总觉得她身上的青草气重了些。

    “胡说什么啊!”混蛋啊!居然舔她,害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没有胡说啊,你的一条消息要五百两呢,只不过一战成名,就从零到五百了,这个速度很吓人啊!”恩,脖子的弧线看起来好诱人,就连这个味道他都超喜欢,真是和人一样清爽啊!

    “五百两?!你把钱给我,我告诉你罢了……”

    “下次吧,这次我也没花钱,反而赚了点呢。”

    “恩?”这话怎么说的?

    “我卖了条消息给黑金楼,人家说这个消息很值钱,许我以后关于你的消息不花钱。”

    他想来是任性的人,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于是想咬,就真的咬了下去!

    “嘶……你属狗的么?!”居然真的咬啊?!疼死了!“什么消息这么值钱……你别舔了行不行……”

    他抬起头来忍不住笑:“你还真是有意思……我不过是告诉他们,一年前名动扬州的灰衣生就是现在的孟琴儿。”

    “喂!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意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研究的,虽然你确实藏得很隐秘,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毕竟一身灰衣总是让人很容易就产生联想吧?顺着这层往下找,还真是挖到不少宝贝,比如,你在北堰高家做过西宾,和天音教的姐姐们还纠缠不清……嘛,你的人生不在江湖也挺精彩的哦,不过现在卷进这是非里,怕是要更精彩了……

    对了,我现在还握着一条你本是女子的消息,要不要也卖出去?”

    “真的杀了你哦!”她已经开始眼皮跳了!

    “呵呵,开玩笑的,这个秘密我知道就好了,泄露出去多了竞争者,我要怎么偷人啊?”话说完,他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这个混蛋!孟琴儿刚一得自由抬手就准备给这个放肆的家伙来一下子,却被他一把捂住嘴,

    “嘘……来了!”

    就见一条黑影在不明的月色下悄悄的靠近了门口,然后掏出一个细细的管子,点湿窗户纸,将细管伸进窗户纸的洞里,轻轻一吹……

    一股淡淡的花香气弥漫开,床上睡着的人毫无知觉的翻了个身,继续去睡觉了。

    等了一会,确定里面没动静,黑影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轻巧的将门闩拨开,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

    中了迷香的人睡的无知无觉,压根没有发现自己床前多了一个人!

    黑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坐在床沿上,轻轻的抚摩着枕头上的散发,一边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

    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迷上这个人了,现在这个人正无知无觉的睡着,时机大好……

    于是干脆低下头,先一亲芳泽……

    “啪”!本来应该睡着人忽然伸过一只手来,将黑影牢牢抓住!

    “你、你怎么没睡?”

    “怎么是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屋子里很快就亮起了蜡烛。

    叶酉震和那个女子相对无言,半晌两个人才回过神来,他瞪了那女子一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才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已经注意过了,这明明就应该是那个人的房间才对,“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啊?”

    “居然还下药!”他想起来就想磨牙!

    师傅你做的好事!勾搭上那个金山无形,他忍了;有个什么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高子智,他也忍了;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徒弟,他还忍;那个什么丛娘的,他再忍……

    现在又是一个丢手帕的,你叫他怎么忍啊?!

    师傅,你究竟是来抓贼还是招蜂引蝶啊?!怎么男的女的都有啊?!

    “我喜欢的就是孟琴儿,喜欢就要先下手啊!好男人本来就不多,手慢了就完了!”那女子丝毫也不畏惧,说的理直气壮。

第一百五十七章:不过是件衣服

    叶酉震闻言不怒反笑,笑得叫个倾国倾城,妩媚流转,看得那女子恨不得骂一句“狐狸精”!

    “难不成这好男人,就你能看出来,别是人是瞎子不成?”

    “你、你……”那女子眼睛一转,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脸都气红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

    “什么叫不知羞耻啊,我们可是有(师徒)名分的,你可真知羞耻啊!”看着这女子变得一下苍白的脸,他就觉得心里暗爽!

    “是我错了……我早该想到……他这样的人……早是留不住了……”那女子失魂落魄的走了。

    留下他摔上门开始生闷气——她有多好,并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个个都觊觎他师傅,叫他怎么也觉得心里舒服不了!

    要先下手……

    等等,叶酉震你在想什么?!

    他用力甩甩头,也不知道和谁在生气。

    而在夕颜花阁那里,孟琴儿和金山无形正紧紧的盯着那个小小的缺口,明明有什么,开始靠近起来。

    轻柔的像是树叶被吹动的声音,但是又比那个更有节奏。

    会是什么?两个人都开始紧张,忘记了刚才的小纠纷,抓紧了自己的家伙,死盯着不敢放松。

    一点暗色的银光远远的晃了过来,忽明忽隐的,在月光下看不清楚,或者,又因为太亮而看不清楚,简直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晃眼,但是一瞬间又暗了。

    这飘飘忽忽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全然没有规律可循就从那个缺口晃了过来!

    两个人连呼吸都已经闭住了,就怕一个不小心被这鬼火一样的东西的给发现!

    “咳……”她觉得嗓子很痒痒,只能尽量压抑自己想咳嗽的感觉,不要发出声音。

    金山无形轻点了一下她的一个穴位,却不想她依旧不见什么好转——空气里不知道有什么,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他们隐藏的很好,并没有惊动那个东西,静静等着那个东西靠近。

    不想这不等还好,等一近了两个人都是一惊,这惊讶太过强烈,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彼此的身体一僵——

    天啊,那是如同碗口一样大的蝴蝶!翅翼上沾着银色的粉末,一边飞还会有些粉末一边落下来。

    那些闪着银色光芒的鳞粉正是让她咳嗽的东西。

    这蝴蝶有些妖异,他们一时都吃不准这么大的蝴蝶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彼此对视一眼,决定先试探一下。

    按理来说金山无形是不会让孟琴儿先出手的,无奈他虽然工夫不错却是轻功,现在也只好让孟琴儿这样的高手上才是。

    她摒住了气息,连呼吸都调慢了,周身的真气都收敛了回来,如同一块石头一样!

    金山无形忍不住点点头——这个女人真的了不得啊!

    那只蝴蝶果然没有觉察有什么不对了,先围着她转了一圈,在她肩膀上落了一下,然后才据悉飞向前方飞去。

    就这一瞬间,她手起剑落,那只蝴蝶被直接砍成了两半!

    果然不简单!她也不过就二十上下的样子,怎么能够操纵如此深厚的内力?!那么刚柔并济的一下,需要何等的控制力!

    “不好!别动!”她突然大吼一声,就要往他身边冲!

    那只两半的蝴蝶忽然发出一股强烈的香气!

    这个,她知道!

    金山无形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就见院子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了无数的银蝴蝶!

    外面挂着的灯笼火把被这铺天盖地的蝴蝶被扑灭,只有月光被无数的翅膀来回反射,一片眼花缭乱!

    “噗,呸!”

    这些蝴蝶才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一个劲的到处乱扑,磷粉撒了下来,让人一时连眼睛也睁不开,嘴里、衣服里到处都是蝴蝶!

    素蝶**阵——她只听无意中听师傅提起过一次,这些其实不是蝴蝶,而是一种靠着味道而发动的蛾子,靠的是一种有些毒刑的蘑菇喂大的,有让人身体麻痹的作用。

    “只不过这种蛾子早就已经不见踪迹了。”师傅最后是这么说的。

    但是谁又知道,居然还有人能驱动了这种东西!

    就算在怎么小心,也还是吸入了不少磷粉,身体渐渐有些不听使唤,但是她依旧清楚的听到,在这一片混乱中,有什么人正趁乱接近!

    “金山无形……”她一边将手中的剑挥起来制造气流,一边去摸离着自己不远的的金山无形,毕竟这家伙武功不怎么样啊!

    “……任……”在这一片迷乱的光点中,他也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就在不远,于是就摸了去。

    忽然,一只手牢牢的抓了上来,

    “金山无形……”

    “你是谁?”

    不对!这个感觉不对!又湿又冷的,感觉就像是摸到了蛇一样让人不舒服!

    一股让他想呕吐的感觉顺着那只冰冷的手传了上来,他正想大叫,不过已经晚了,一股甜腻的香气捂到了鼻子上,他觉得眼前发黑,脚下当时就软了!

    只是单凭了这一声,也足够她确定位置,然后一剑刺了过来!

    “哟!”一个含着轻佻笑意的男声在光点后传来,“真是不能小看你,好厉害的身手!”

    要不是他闪得快,现在早就刺中肩膀了!

    素蝶飞近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人了,能这么快发现素蝶的走势,一剑劈开,绝不是泛泛之辈!

    这个人,莫非知道些什么?

    等他将素蝶招来的时候,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居然有人知道这“素蝶**阵”!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

    飞乱的素蝶后面,露出一双阴狠的眼睛!

    就算知道,也就如此了,这里可是他的天下,你便再能,也就到此了!

    忽然间,一股香气冲着自己就过来!

    她暗叫不好,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见耳朵里蛾翅膀的声音一下增大好多,什么也听不到了!

    坏了,那人已经发现自己知道了,必定会……

    “噗”,一声轻柔的像是叶落再水面上。

    她听出来了,是软刀的声音,而且,正冲着自己的脖子来了!

    现在躲是也赶不及了,她干脆伸手挡在了前面!

    “啊!”闪避不及,她的左手正被那软剑刺个正着!

    不好,再怎么小心她也吸到了那磷粉,登时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

    金山无形也暗叫不好,他自然也知道了这是什么,却不曾想到居然还有能驱动这东西出来!

    不过更恐怖的,是那蝴蝶开始冲着他包围了过来!

    金山无形本就不太擅长武功,虽然也曾经听说过“素蝶**阵”,但毕竟没有真的见过,难免有些乱了手脚。

    这一乱,呼吸也乱了,在这片铺天盖地的蝴蝶里是断断不能冷静的找到东南西北的,只是觉得有蝴蝶往身上脸上扑,整个人不至于全乱了,但是想要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那人自然也就觉察到了他的存在,转了个方向,向着他移了过来!

    这些变化孟琴儿自然是感觉到了,她也是个高手,现在情知自己逃出去不太可能,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把金山无形也卷进来,硬是狠狠握了手,凭借手上的大口子带来的疼痛让几乎麻痹的神经清醒一下,赶在那个人之前冲到金山无形跟前,一抬手挡掉就要刺上去的剑,另外一只手就抓住了金山无形的衣领,用力一丢,

    “去找冯……”

    只是可惜,她话没说完,就被那人一掌击中,觉得五内皆是一震,当下就吐了口血昏了过去!

    毕竟金山无形的轻功不是一半人可以望其项背的,一但得以出逃,立刻三下两下不见了影子。

    那人恨恨一声,知道是去找帮手去了,却又断不着这个人找来的帮手又会是什么厉害角色,也不敢耽搁,采花就此收手,带着已经昏过去的孟琴儿溜了!

    而叶酉震此时再怎么抱着她的衣服也没有能睡着的感觉,就算告诉自己一百遍不要再想她的事情,也只不过是提醒自己一百遍你又再想她。

    你究竟又去什么地方了现在还不回来?!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地方那么吸引你啊?!不过是件衣服罢了,怎么就能让你……

    不由得,想起那个夜晚,自己曾经在她唇上肆意,那样的柔软……真是想再……

    他红了脸,不知不觉的,已经在微微的磨蹭床了。

    师傅……

    “师……”

    “不好了!”就在这个时候,窗子被一脚踹开,一道黑影直接跃了进来!

    “什么人?!”他一惊,直觉的将她的衣服收到身后,那边无锋剑早就出手,一道暗青色的寒光带了一阵厉风直指黑影的眉心!

    金山无形也不是玩大的,一个偏转就避过了那剑锋,并且转住了他的手,急道:“不是时候,快随我去救人!”

    一听到“救人”这两个字,叶酉震的脑袋一下就炸了:“师傅她怎么了?!”

    难怪自己一直心绪不宁!

    “路上说!”说完一个纵身就跳了出来。

    叶酉震哪里有去想什么真的假的,早一提气跟了上来!

    “我们遇上了‘素蝶**阵’,中了迷毒,她将我推了出来求救,自己……怕是麻烦了,至少她有受伤!”

第一百五十八章:杀了他啊!

    金山无形将经过简单一说,就听见一道冷风冲着自己来了!

    “做什么突然就动手?!”他要不是轻功好造就被这些人刺出好多大窟窿来了?别仗着自己工夫好就乱来啊!

    “你跟着师傅居然让她出事,要你这样的无能弟子何用?!”

    “你知道我是谁?”高起忻有些吃惊,开始想自己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哼……她才是全天下最好骗的那个……”只会把人往好处想,只要是熟悉的人,更是毫无防备,某种意义而言,骗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挑战找性可言!

    ……好吧,他讨厌任何和她太过亲昵的人,而这个金山无形带给他的讨厌感觉和高起忻带来的感觉一样,所以才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加上他的大胆推测,果然就见高起忻认了。

    “……看来你就这么讨厌我啊……”高起忻无语,没想到自己被发现的原因居然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也没有比这更深刻的理由了吧?

    “喂,她可是你师傅。”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

    他真的知道吗?总之他是听出来这里面的懊悔了。

    等他们赶回夕颜花阁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些蝴蝶的踪影,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昏昏睡着的卫兵们,还有一地的银色磷粉。

    而在刚才的地方,不仅可以看到这些,更还能看到让人心惊的暗色斑点!

    “喂,我可是现在唯一知道那个蝴蝶的人了,杀了我你也找不到人啊……”高起忻看着架上脖子的剑尽量让自己冷静点,同时下了个决心——

    他回去以后要好好的练习别的武功啊!和这些武功高强的人比起来轻功不很保险啊!

    “……”叶酉震几乎把牙咬碎让让自己硬是收回了剑!

    那么多血,她究竟现在是死是活?!

    “我想暂时还不会有危险。”这个时候高起忻还是比较冷静的。

    “凭什么?!”这话一出,让他才按下去的手又拔了出来!

    有完没完?!高起忻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剑只有翻白眼的份了,“我想那个人也应该有知道现在自己手里抓到的是谁了。

    比起来什么美人多娇都不如英雄折腰,所以……应该不会……我再说一次,我死了你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啧!”叶酉震咬的嘴唇都出了血,最后还是无力的将手垂了下来。

    该死的,他知道高起忻说的没有错,师傅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想到她可能会遇到比要她命还要痛苦的事情,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啊!

    师傅,我为什么就那么放心的让你一个人来涉险呢?!

    高起忻将这个关心则乱的家伙丢到一边,自己开始找线索——

    那些蝴蝶来的和去的一样莫名其妙,吃了这个原子就再找不到踪迹,但是……

    “你看!”

    叶酉震一惊,赶紧几步迈到跟前,就见有血迹一路星星点点的滴下来,而且这血迹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滴的,很有顾虑,应该是孟琴儿能留下唯一的线索了!

    “她是不要命了吗?!”这么多血,这一路下来……

    那边叶酉震早就冲出去了好远了,高起忻第一感觉到自己追一个人追的很困难!

    师傅!这一路上的血迹看得他肝胆俱裂,大脑一片空白,唯一想的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些可怕的事情,他不敢再想,他害怕再想下去,自己会真的克制不住杀了这个家伙的冲动!

    还好没有到多远,两个人跟着血迹,一路来到了一个悬崖边上,探头望下去,两个人硬是凭借着超高的眼力发现探出的迎风杂木上有些许的血迹,由此可见,这下面必定有个藏身处,

    高起忻仗着自己轻功好就这么一个“鹞子翻身”跃了下去,然后借着脆弱的树枝在断壁间辗转腾挪。

    叶酉震是没有高起忻的好轻功,但是也仗了自己一身好功夫外加自己的无锋剑紧跟不放,在高起忻开来,简直和拿命来玩一样!

    这个疯子!

    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条有些刻意的藤蔓,一看就是被人经常抓握的样子。

    就是这里了!

    两个人立刻“顺藤摸瓜”迈进了一个不起眼的洞穴,却不想才一进去就发现没有法子动弹

    天啊,这个洞里微微发着冷光,仔细一看,这洞穴壁上趴着的不都是那蝴蝶吗?!这些微的光也就是那些蝴蝶在扑扇翅膀时的反光!

    这个数量……根本对付不了啊?!

    高起忻拉着叶酉震不让他弄出动静,压低声音道:“这些蝴蝶不怕火的……”

    所以你不要去摸火褶子好不?!

    叶酉震眯起了眼睛,就着这微微的冷光,衬得他一身白衣阴森无比,简直就像是从修罗道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我、我先闪一下……”

    某人很有眼色的赶在另外一只发飙之前躲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缩起来,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要被无辜牵连!

    “呼……”叶酉震深深呼吸了一下,将手放到剑上,左脚微微向前一步,摆出了一个拔剑的姿势。

    空气忽然变得紧张起来,那些蝴蝶也开始不安的扑扇起翅膀,让原本暧昧不明的冷光瞬间纷乱起来!

    强大的压力别说蝴蝶了,就连躲在岩石后面的高起忻都觉得耳朵嗡嗡响!

    身为黑金楼的主人,他很清楚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会多有价值,但是生为一个人,他也知道自己只能乖乖的缩在这里保护自己的安全!

    源源不断的真气通过手传到自己的无锋剑上,剑在剑鞘里震颤的越来越强烈,几乎无法控制!

    “呀!”

    空气里忽然传来一声爆裂一样的声音,然后洞穴里就平地卷起了一阵可怕的风!

    简直是“摧枯拉朽”不可以形容的剧烈!

    冰冷的风如同利刃一般在狭窄的洞穴里开始碰撞、冲击,竟然变得越来越大!

    就连他都觉得似身处寒冬腊月一般,更何况这些娇弱的蝴蝶,早被这冷撕成了碎片!

    等他能探出头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叶酉震的影子,只有一地蝴蝶的翅膀和破碎的肢体冻在了泛起白霜的地面上!

    莫非叶酉震你……竟也会“断水诀”不成?!

    等到高起忻冲进去的时候,却正撞到叶酉震的背上,“喂,你做什……”

    叶酉震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僵硬的像是石头一样,但是却有冰冷的怒气让这洞穴都泛了寒霜!

    “你为什么不进……”高起忻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了一股奇异的声音——

    那是,只有……的时候才会有的声音!

    “孟琴儿……”他绕过石头一样的叶酉震,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合不上嘴……

    这个洞穴中间出现一块平润的圆石,石上正有两条身影。

    平日里见惯的孟琴儿很男子别无二致,今日这样的妩媚,看得高起忻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淫贼,放开……”空气里隐约可以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混合着她身上越发强烈的草木气息,高起忻一瞬间就明白了,孟琴儿这是中了药!

    这忘忧不很强烈,但却是最狠毒的药!

    为何这么说?因为中了这药的人越是想要压制,神志就会越清醒,但是身体却会越沉沦,而且还会很听话,受制于下药的人,也就是说,她现在分明知道自己正经受的耻辱,却根本并不能反抗!

    这不是,要她死吗?!

    果然,孟琴儿自然也听到了他们进来的声音,恨不得把自己裹起来才好,这样的丑态,她才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尤其是叶酉震!

    可是……可是……

    可是为什么根本没有法子动弹啊?!

    摧动真气想要压制药性,却只是让自己几乎吐出血来!不行,这只是空耗罢了!

    高起忻急得大吼,“孟琴儿你疯了!别在用力了,会死的!”

    “叶酉震你做什么啊?!救人啊!救人!”

    这个人在做什么,为什么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为什么只是在那里看着?为什么不杀了这个恶徒?!

    “别挣扎了,若是我不替你泻完,你必然毒血入心而亡,”胡义云邪恶的瞥了一眼僵在洞口的人,笑得更加邪恶,

    “我想,你应该不会要你的徒弟来做吧?”

    胡义云的话直将叶酉震面上的血色全部都打了下去!

    为什么,会是她?!

    高起忻愣了一下,推了面前的石头:“你在做什么啊?!杀了他!”

    他恨不得想在就把这个狂徒的大谢一百块!

    可是,不行!

    现在,不行啊!

    高起忻急了,骂道:“你还在等什么啊?!你要不去,我就去了!”

    说罢他就要上前,却被叶酉震一出手击晕在地。

    “……我会杀了你的。”

    不行,他偏偏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不欲生!

    胡义云哈哈大笑:“罢了罢了,人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胡义云一辈子也算尝尽了百花,早就不遗憾了,而且能在死前得到孟琴儿这样一次就将江湖进百的三个高手刷下马的厉害角色,早就不枉此生了!

    都道‘美人膝英雄冢’,却不知这英雄尝起来,更是美味啊!

    呵呵,对你这样的小奶娃来说,此中滋味还是不知道的吧?

    你为什么要等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一刻未曾抛下

    胡义云也知道自己离死不远,所以愈发狠起来。

    “……酉震……救我……杀了……杀了这个家伙……”她唯一想的,就是能早点杀了这个恶徒!

    “……不行,你是我师傅!”他的拳头松了握,握了松,一直到自己将自己掐出血来,却也只吼了这么一句!

    杀了这个人,何其容易,可是然后呢?他不行啊!

    “救我……”她什么也听不到,却也什么都听到了,她只是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其实早就不抱什么希望,声音越来越低。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在,却砸不来一个能救自己的人!

    整个山洞都在不断的回荡着她的声音!就算捂住耳朵也一样听得清楚!

    她再向自己求救!她再向自己求救!

    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师傅,在向自己求救!

    可是……不行的,他不行的!

    “你是我师傅,是我师傅啊……”

    你是我的师傅啊!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对?

    师傅,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对?

    两个人的低喃将在这个山洞里来回的挣扎,却是最后,谁也救不了谁。

    叶酉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管!

    我不能解救你的痛苦,就让我和你一起痛苦吧,师傅!

    只是,他闭起了眼睛,也就没有看到她的肩膀上,一道黑线正诡异的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胸口处……

    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碾压过一样,连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全身上下更是连一点的力气都没有,连眨眼睛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醒了,醒了!”有好远的声音传了来,就像是从水面上传来的一样不清楚。

    接下来,总算是有个人的影子出现了,眨眨眼睛,看清楚了,正是高起忻。

    那边应了他的声音,早就有大夫上前为她诊脉。

    许久,大夫一捏胡子,点点头:“亏得她底子不错,硬是熬了过来,只要烧煺了人清醒了,再小心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药方开在这里了,不过要注意绝对的静养,不要让这姑娘受到什么刺激,那就不好了,毕竟……”

    “是是,一定照办,来人,将药赶紧去熬来,送老先生回去。”高起忻吩咐完一切,体贴的摸摸她的头发,轻声细气的将这几天的事情一一讲来,

    “你知道么,你这一发烧就是五天五夜高烧不退,把人吓死了,好不容易把‘回春堂’的老当家的请来,给你扎了三天针又泡了二天药浴,整整十天了,你这才醒来……”

    她被小心的喂了几口水,咽下去润润喉咙,也能说话了,不过一开口却粗的像石子在碰,“恩……”

    大夫才将出门,就被一个全身**的白衣男子一把拉住,“她……还好吧?”

    “怎么说她也内力深厚,这药虽然厉害也不至要命,只是她身体里还有一股别的气息在,老夫行医一生未曾见过,实在不能控制,说毒不似毒,不明白是什么,现在虽然控制住了,也非长久,不过现在无性命之虞……

    至于别的,确实该清理的都清理了……”

    大夫说到这里,就见叶酉震的面部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她面无血色的躺在黑衣里,身子上却泛着异样,那一幕……

    “我说,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情总是……尽量不要刺激她比较好,希望时间一久,她可以……哎!”

    大夫叹了口气,惋惜的摇摇头走了,留在他站在门口,明知道她醒了,却连掀帘子进去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也不去躲雨,任着那冰冷的雨点打着全身都湿透也感觉不到分毫。

    里面的人,心里比自己还要更痛苦吧!那样的痛苦,要怎么才能让他分担?如果可以的话,要他拿什么去换都可以啊!

    就算,把那个恶徒分尸卸骨,也无法减少一丝对她的伤害,自己为什么做什么,都是这么徒劳?!

    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自己了……

    而屋子里面,高起忻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他醒来的时候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个哆嗦!

    孟琴儿已经被好好的裹在一件白色外衫里晕了过去。

    而正面对自己的,俨然是一具骨肉分离的胡义云啊!

    彻底死不瞑目了,他正“看着”自己被像杀猪一样仔细的分割成骨头是骨头肉是肉。

    那个白衣美人神情专注,利落的不像话,他不仅开始胡思乱想这个人以前是做屠夫的不成?

    更可怕的,还是他嘴角挂着的笑意吧?无辜的很单纯,连一点点邪恶的意味都没有,似乎自己在做的,不过是在泼墨挥毫一样!

    ……如果他的眼神能不那么疯狂的话,那他就真的以为自己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这个人的眼神是空的,空得连一点光都看不见,里面燃烧的,只有疯狂!

    “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他轻叹一声,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孟琴儿,咬咬牙,“先生……你还记得什么?”

    叶酉震在外面一听到这话就冲了进来,抓住高起忻的领子将人丢到一边,吼道:“你要做什么?!我杀了你!”

    高起忻只觉得自己被撞得眼冒金星,顿了一下才勉强开口:“她究竟好了……是没有,你不担心?一直不提,难道就是最好的?”

    “……你做什么?”微弱的声音从后面床上传来,叶酉震浑身一震,放开了手,却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到现在,要他怎么面对师傅?!

    “先生……”高起忻这才回过点味来,却见孟琴儿很担心的看着他,连话都说的不是很清楚,

    “起忻,没事吧?怎么好好的……动起手来?”

    “没事先生,就是因为担心你……先生,您还记得什么吗?”

    叶酉震没有转身却也没有离开,接下来等着的是生是死,他认了——若是师傅因此不要他了,那要他还是哪里活呢?

    可是师傅,有些事情,真的不可以啊……

    “恩……我只记得被那贼人一下击晕……然后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她一边皱眉头一边仔细的或想,“对了,那个贼人呢?抓到没有?”

    且不说叶酉震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冲了过来,就连高起忻也惊呆了!

    两人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把她弄得万分别扭,迟疑的开口:“那个……什么不对?”

    “先……生,您是说,以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高起忻声音轻得像是怕把什么东西惊碎一样,那般小心翼翼,真是让她不习惯啊,

    “实是不记得了……后来怎么了?”

    “没,什么都没有,这就最好了……先生放心,那个贼人已经被你徒弟抓住了,也已经送交官府,那个金山无形找来我们一起去,赶在那贼人正惊慌失措要跑的时候被抓住了,他说没想到有人识破他的那个什么蝴蝶阵的,一时慌了手脚,收拾完细软要跑的时候就抓住他了。

    先生你不知道好可怕啊,一地的蝴蝶,你流了那么多血,把好些个死蝴蝶都泡起来了!可把我们吓死了,大夫说你避开了重要的静脉,所以只要好好修养,一个月不要用力动手,不会有大碍的。”

    她嘴角浮出一个浅淡的笑意,带着几丝得意,“我师傅啊,告诉过我那个叫什么‘素蝶**阵’的……所以就有些防备……只可惜没有抓到金山无形……”

    “先生,那个人说了,很感谢你救他,所以只要你好起来,他就会来找你,不是做别的,只是想谢谢你,和你坐一起也赏月喝茶……”

    明明这是最好的记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高起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鼻子很算,眼睛一眨一眨的就想掉眼泪。

    先生,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让自己不要想起来,都好,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她疑惑的看看两个人眼睛鼻子一起红的模样,很是奇怪:“你们,怎么了?酉震你哭什么?伤到了?”

    到现在还能听到她这么温柔的关心自己,叶酉震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好,脚下软得再也站不住,跪到她面前,放任自己把脸贴到那本以为注定会不见的温度上,像小时候受了千般委屈一样大哭起来,

    “师傅……师傅……”

    师傅,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师傅呢?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你对我,也不会这么温柔了吧……

    上天为什么非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让我在最错误的时间,最错误的地点,认识了一个最错误的人啊……

    “……酉震、酉震?”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哭,让孟琴儿慌了手脚,不知道自己徒弟这究竟是怎么了?

    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眼睛,高起忻叹了口气:“先生,让他哭哭吧,他心里,不好受……”

    就算他回来了,那十天里,却让所有的人害怕,那样空洞的眼神,似乎就没有恢复过来,整个人就像一个随时会杀人嗜血的行尸走肉一般!无锋剑被他抓在手里,一刻也没有丢下。

    他知道,只要大夫敢说这个人没救了,下一刻整个徽州就会陷入一场浩劫!

第一百六十章:你确定不会

    这个人是真的有心杀人为她陪葬的,从头到尾看下来的他最清楚,而且,接下来第一个就是他金山无形高起忻。

    而最后一个,也必定就是他叶酉震了……

    要不是一直拿着孟琴儿来压着他,怕是……高起忻看拉看哭的昏天黑地的叶酉震,关上门出去了。

    外面的雨依旧不肯停,似乎应了这屋里的哭声,越来越大。

    那一瞬间,他开始觉得叶酉震也很可怜,唯一爱的人却无法保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摧毁,那样的痛苦,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

    叶酉震没有疯,某种意义而言,也是奇迹了。

    孟琴儿,只要你活着,对这世上,就多了一份安宁了。

    叶酉震就像是一把绝世妖刀,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威胁,但是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这把刀被一个温柔的人所有,那么,这世上就少了一份杀戮。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自私什么的也好,请你,就这样温柔的对待他就好了。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眼泪,全都流在心里了。

    雨依旧没有停,但是小了许多。

    孟琴儿的精神也慢慢好了起来,加上叶酉震完全是衣不解带的照顾,连手上的大洞也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大夫最后一次来看她,确定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只需要静养就好,大家终于都放心了。

    其间叶酉震出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带了些很少见的“火浣布”,专门给她裹住伤口,让她就算洗澡的时候也不会沾到伤口。

    这东西很少见,就算是黑金楼的主人也很难弄到这东西,真是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手被整个裹起来之后,她好奇的把手碰碰水,然后赶紧抬起来,果然不见有水,惊喜的轻叹了,“可以洗澡了终于……”

    再三确定了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有问题之后,终于被受不了的她将两个大男人一脚踹出去,关门,脱衣服,泡水!

    “师傅,有什么事情就说!”他犹在外面担心道。

    “知道了,这孩子怎么越来越罗嗦……”门里,她嘟囔着。

    水面上,却是一朵一朵的水花被砸开。

    别在这个样子若无其事的了!她已经装的很辛苦了!

    “师傅……师傅就,怎么了,师傅,也不过是想做个普通人啊……为什么,师傅,就不可以……”

    她只想有人能保护她而已,为什么就因为自己是师傅,就一定要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师傅,师傅有什么不一样吗?

    被你那么说,要我,情何以堪!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装成现在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又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面对这个冷情冷心的人笑着的?

    叶酉震,我的心是怎么痛的,你真的知道吗?

    拼命的擦,用力的搓,也不能洗去身上耻辱的感觉,她只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是原来的孟琴儿了……

    胸口忽然一阵绞痛,一股冰冷的气息开始在全身游走,刚才还热热的水现在也变得不见热气!

    她一惊,忙连点了自己几处大穴,将那寒气重新引导回位。

    这一圈下来,整个人已经脱力,趴在边上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张口,就是一口黑血吐在地上,却是带着冰渣子的的!

    “咳……”她用水冲开了那口黑血,苦笑了起来。

    算算,时间也算是快到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不舒服?”等她终于有力气出来的时候,心细的叶酉震发现原本脸色还好的人现在却又一片苍白,有些着急。

    她摆摆手,示意自己的没事,却连迈步子也是虚浮的。

    叶酉震赶紧将人抱回屋子去,这才发现贴到身上的肌肤是冰凉的——怎么才泡了澡出来,就能凉成这个样子?!

    但是他却没有机会问,因为孟琴儿已经坐在床上开始调息。

    他静静在一边守着,却眉头越皱越厉害——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她额头上沁出来,干净的衣服不刻就被汗溻湿了!

    头发也全贴在脸上,嘴唇上的血色也都褪下去了,那样子,有些骇人!

    他想起来那个大夫曾经说过,她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息,似毒非毒,说不上来也治不了的,莫非……就是这样吗?

    而且,她每次一遇到什么需要动真气的时候,身上就会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草木气息,她只说是吃的药,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吃的,有是什么药?

    可是他不敢出声,只能眼巴巴的看了一个时辰多,到她自己睁开眼睛为止。

    “师傅?”

    “恩……”她乏力的挥挥手,“我要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确实不好问,他也没说什么,将她安顿好了,自己关上门出来了。

    心神不宁的又过了三个时辰,天黑了,孟琴儿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却是将众人都叫了进来,

    “紫霞,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在辽城,离此地不过十余天路程。”

    她沉吟一下,“十余天的话还是花得起的,我们明日动身去辽城。”

    高起忻一听,赶紧道,“先生,你大伤未愈,不可赶路。”

    “恩,也说不上赶路,算来去一次时间还是相对充裕的,基本上也都是些小问题,路上多打点就好了,实是有事要做,要不然的话回去你家拜望一下也是好的,不过因在下与人有约,不能失礼,回去还万望你多多解释一下,这些天也多谢你照顾。

    酉震,你去收拾一下,明日动身。”

    虽然他也并不赞成她的决定,但是现在她说的话自己是一个字也不会违抗了,转身就去收拾张罗。

    高起忻一时也摸不透她究竟要做什么,也只得去帮忙弄了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来,又将了一包包的药堆到车上,叮嘱了半天。

    叶酉震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东西,仔细听清楚了煎药的事项,转头又去收拾别的了。

    夜里,高起忻提了一壶“梨花酿”来与她送别,这是她最喜欢的酒。

    孟琴儿倒是现在精神也好,打发了叶酉震,留下他们两个人慢慢的聊了起来。

    两个人明明都看出彼此有事要问,但是就是天南海北的转不到正题上来,明明一壶酒都喝得要尽了,也只是看着窗外的明月不出声。

    许久,还是高起忻忍不住了,低低开了口:“你,还好吧?”

    她情知这个人问的是什么,知道装傻也没有什么用处,苦笑了一下:“你就是个机灵鬼,既然瞒不住你,又何必要问?”

    “他,我害怕,这个人将来,必定是个大祸害。”

    “他只是个孩子,不懂。”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

    “……啊,我还以为,我看到的,就是全部。”

    “他只是没发觉,若是哪一天走偏一点点,武林就完了。”

    “我会看着他的。”

    “以师傅的身份?”

    “对,这是他要的。”

    “……他会后悔的。不告诉他,好吗?”

    “你真的觉得他什么也不知道?”送到唇边的酒顿了一下,又放了下去,她看着酒杯里破碎的月影,叹了一声,

    “总之,我和他都在演戏,不过是为了骗住自己,人生在世能有几次痛快,一时安心了,总好过……”

    “你还是放不下他,就算他……”

    “我想我是放下了吧?”酒杯的月亮圆了碎碎了圆,最后还是圆了,“这世间本就诸多烦恼,不是喜欢,还有爱惜,他敬我为师,我便爱他如弟子,不也很好?何必非要固执,弄得天下人人都不痛快!”

    高起忻一时噎住,从不想这个人现下是这般的心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终是端起自己的酒,一饮而尽,

    “孟琴儿,认识你,在下三生有幸。”

    “金山无形,彼此彼此,不过我没想到,本以为可以不卷进这是非里,却不想是,早早就卷进来了啊!”

    “你也知道了?不过也是,”高起忻笑笑,“会来继续抓我?”

    “如果你做坏事的话。”否则,她会当成看不见——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顽劣了点,终究是个孩子。

    “别拿我当你徒弟看。”高起忻有些不爽。

    “是是,你是我的弟子罢了。”瞧瞧这小孩子脾气!

    “也不是弟子!”

    “好好,那是什么?”她忍笑,又闷了口酒。

    “孟琴儿,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上你了。”他不确定,自己更爱的,是她的才、她的人品,还是她的人,

    “总之,就是这样了。”

    她一愣,笑笑,“谢谢,不过,孟琴儿受不起。”

    “我没有玩笑,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是越了解。就越是尊敬你,这样的好女人,很难碰到。”

    “谢谢,你说的话,我会记住,铭感于心,不过,还是将这感情,给得更值得的人吧。”

    “好,如果遇到的话。”不过应该很难——高起忻心里悄悄加了一句。

    他将一个玉佩交到她手里:“虽然一起在江湖,你和我又不一样,名门正派有的时候不走的道,我走,这个给你,有什么需要的,将这个玉配随便找个大地方典当,我自会前来帮忙。”

    她接过玉佩把玩了一会,笑道:“你确定不会引来官兵?”

    “……先生,你这话说的真是不厚道。”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还有心思开玩笑,那总是好的。

    对叶酉震死心也好,那他的机会,就多了一点。

第一百六十一章:文弱病人……

    两个人将剩的酒喝完,也就三更了,于是各自话别,回去睡觉不提。

    天一亮,一辆马车出了徽州,向着辽城去了。

    紫霞在车厢里招呼着孟琴儿,不过现在孟琴儿才吃了药,脸色也不大好,只是靠在车厢上慢慢的行药。

    紫霞无聊,盯着人看了半天,确定一时也没什么要她操心的,干脆打开车门坐到前忙来和叶酉震闲扯,

    “我说,你有没有发现孟琴儿……最近变得越来越有味道了?”

    “恩?”叶酉震本没那个心情搭理她,但是一听她说的是师傅,也就瞥了她一眼,等她继续说。

    “你没发现最近孟琴儿最近虽然大病一场(对她是这么说的),精神不很好,但是却觉得,比起来之前的爽朗,有些说不清的味道……就是那个,哎,你会不会偶尔觉得,孟琴儿似乎变的漂亮了?”

    漂亮?他没有觉得,但是紫霞说的话什么意思,他懂。

    师傅有的时候精神不济,微合眼睛靠一会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想去给她遮个风,拿办只有女子才会有的娇柔,她身上也有了。

    只是……想到这一点,他又觉得心痛非常,连话也不想说。

    紫霞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也觉得这温度怎么忽然低了啊?忙搓搓自己的手,又钻了回去。

    “恩?”孟琴儿睁开眼睛看看紫霞有些红的脸道,“这么冷你就别钻来钻去了,冻着可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我……”紫霞小声嘀咕一声,凑了过去,“你啊,这么爱操心小心白头发!”

    “呵呵,早生华发是因为多情嘛……”她轻点一下这个丫头,将手炉递给她,“冷了吧?暖暖去。”

    紫霞接过手炉皱皱鼻子,“对别人这么好,小心到处有人爱上你。”

    她苦笑一下,明明自己想要的一直得不到,那么对谁温柔又有什么区别?

    “孟琴儿,你的脸色不很好,睡一会吧!”吃了药的话,应该是不一会人就要想睡觉的。

    “恩……”说起来困就真的困了起来,合上眼睛就要去靠车厢,不过被紫霞一把拉住,按着她枕到自己腿上,

    “喂,病人什么的就不要逞强了,本姑娘的膝盖借你睡,不要钱,这样的优惠可不是天天有的哦!”

    她愣了一下,笑了:“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还真的好软啊……”

    哇哇哇……孟琴儿刚才笑的……实在是太让她脸红了!

    乱让人心跳一把!

    男人啊,果然还是成熟一点的比较好啊……

    不过,他最近精神一直不很好,可能是老吃药的缘故,总是在睡觉还是挂着黑眼圈,连笑起来也很浅的,天气还没那么冷的时候就已经披上了厚披风。

    那个冷面男对自己师傅真的没话好说啊,一点都不肯让他吃苦,上下马车都是抱着进去的,还不让他用伤了的手,每天煎药上药什么的,都认真的过分,就像孟琴儿是纸的,风一吹就飞走了一样!

    未免有点太小心翼翼了吧?

    ……不过这样的孟琴儿确实让人很想呵护的样子没错啦。

    轻轻的将碎头发都拨到耳朵后面,然后慢慢的给他按按额头,希望他的眉头可以舒展开。

    也许对待病人,谁都会很温柔吧!

    她舒服的蹭了蹭,轻轻呓语:“谢谢……”

    等叶酉震到了地方停下马车的时候,打开车门却见两个人滚在一起睡的正香,孟琴儿正窝在紫霞怀里,而紫霞也正抱着她的肩膀,看起来很亲密。

    喂,明明都是女人你还不舒服个什么劲啊?

    他虽然这么告诉自己,手下却控制不住力道,将紫霞丢到一边,“师傅,醒醒。”

    紫霞揉着自己被撞了一下的后脑,气恼的瞪了这个野蛮人一眼——就会对孟琴儿那么好!知不知道她是女人,禁不起他这么丢来丢去的啊?

    “唔?”孟琴儿很明显没有睡饱,哼了一声,“不要……再睡一会……”

    “好,再睡一会。”他拉过一边的披风将她裹好了,然后小心的抱下马车,吩咐小二,“马喂饱了,两间上房,一间要暖和的。”

    “是是,客官这边请。”小二虽然也想多贪看美人几眼——这可是难碰到的俊男美女啊!尤其是这个白衣服的小哥……真的是男人吗?

    不过想是想,却太冷了些,让人不敢靠近,就刚才错身拉马的是蹭了一下人家的衣服,就被冰刀子一样的眼神刺了一下,好吓人啊!

    小二不敢在罗嗦,忙将三人领到了地方,“这位客官看起来不太舒服啊,要不要请个大夫?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大夫的。”

    “不用了,附近哪里有药铺?”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他想趁这个人睡着的时候去补充些药材。

    “出了门直走三天街,左拐了再往东走就见了,大同堂,老字号,信得过。”

    “恩,多谢,那就烦请到我回来之前多关照一下病人。”他也舍得出手,丢了个不轻的碎银给小二。

    “自然自然。”小二乐得眉开眼笑,自然不在话下,他这才放心去了。

    等她迷糊的醒来的时候,却见紫霞正趴在桌子上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怎么了?”

    紫霞一见她醒来,紧先倒了热水给她喝,顺便摸摸她的头:“怎么又烧起来了些?”

    “恩,不碍事,只是觉得饿了,下去吃些东西吧。”看看天色也就知道为什么紫霞没精神了,让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好啊!不过你……”紫霞一听吃东西眼睛就亮了,只是她实在觉得不敢一个人下去吃东西,本来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够打眼了——现在没有人罩她,还是不要太招摇了吧!

    “不要紧,我也饿了。”孟琴儿哭笑不得,她只是不太舒服,又不是不能动!自己究竟被这人想的有多虚弱啊!

    于是放心的紫霞就这么跟着孟琴儿下了楼,不过走的时候还是不忘记给她加上披风的。

    这个时候也就要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大厅里开始人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找了一张比较远离窗户的桌子,点了些清淡的东西。

    小二一见是他们,也就殷勤的招呼,东西上来前,先送了几样小点上来,外加一壶热热的茶。

    “好象下雨了。”紫霞看着窗户外面有些担心——下大了的话可能就不好走了,毕竟秋天多连阴雨。

    “恩,酉震去什么地方了?”她倒了一杯热茶捂捂手,慢慢的喝着,同时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人那是什么眼神啊?真是让人不快!

    “去买药了。”

    正说着,小二那头端菜上来,却被一个粉头油面的消瘦男子接了过来,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然后那男子就势坐了下来,一双眼睛不住的从紫霞脸上转到孟琴儿的脸上,然后再转过来,笑道,

    “二未以前没见过啊!”

    “借道贵宝地。”孟琴儿勉力自己笑一笑,不想惹麻烦。

    只是她不知道在这人看来她这一笑倒是比一边坐着的美人还有味道——一看就是大病初愈,脸色有些苍白,唇上都不见什么血色,眼睛也因为发烧而有些湿润,举止得体语调温和,真个让人顿时心生怜惜。

    虽然不是什么美丽之人,但难得这气质干净如玉一般,这样的男子抱起来,比起女子来,味道想要别是不同……

    那人媚笑两声,“说么,见着眼生,不知道二位有无逗留的打算?我们这里虽然地小,却也胜在风景秀丽,不少好地方呢!在下很乐意为二位带路啊!”

    “多谢这位公子好意,不过我们只是路过。”紫霞被那人的眼神恶心的够戗,心想居然碰上个好龙阳的!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不过这位小哥……”那人也不理会紫霞,而是轻佻的托起孟琴儿的下巴,

    “看起来不很舒服的样子,要不小哥跟去我府里,我找个好大夫与你……”

    孟琴儿眉头挑了一挑:“公子请自重,否则莫怪在下不客气。”

    那人料定孟琴儿是一介文弱病人,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以后她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于是更加放肆起来,调笑道,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舍得对我不客气……”

    只不过他话未说完就被一双筷子夹了手,再一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朝着一边的墙飞了去!

    咣的一声,直将墙上的水牌都震了几震!

    她头也不回,抓过桌子上的筷子桶,将里面的筷子随手全数丢了过去——

    等叶酉震迈进来的时候,就见墙上“钉”了一个人,被若干筷子倒着钉在墙上动弹不得,好像标本一样。

    而再看人,已经口吐白沫晕了过去——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招惹到了什么厉害人物!

    “晦气,影响别人吃饭。”她将战战兢兢的小二叫过来,将那人坐过的凳子扯了去,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孟琴儿实在太厉害了!”紫霞对眼前的人再次崇拜起来,同时冲着墙上的“壁虎”啐了一口,

    “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孟琴儿可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叶酉震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睛一寒,就要动手把那只“壁虎”彻底拍进墙里,却被孟琴儿止住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天衣无缝

    “罢了,给点教训就好,免得脏了手。”

    师傅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有些烧起来了。”

    “恩,没事,活动了一下,出了些汗也舒服些,你没淋湿么?”

    “没有,赶回来了,现在才下起来……”

    紫霞坐在对面,看着这两个人,相依相偎着轻声慢语,怎么着,也觉得……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似乎这两个人理所当然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冷面冰雕男也只有对着孟琴儿的时候不是那么冷冰冰的,有了些热度,而孟琴儿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啊?为什么总会觉得有些娇柔的感觉呢……

    不过看起来,很合适就是了。

    似乎这两个人,本来就是这样的。

    天,虽然是两个男人,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很合适呢?

    就在紫霞这样的困惑中,三个人平安的进了辽城。

    现在已经进了十一月半,而辽城则是最北的一个大城,孟琴儿的身体老在反复中,时好时坏的,时常低烧一阵,让叶酉震悔得去自杀的心都有了,更是小心看护,生怕她有一个什么闪失,自己也不用活了。

    不过喜在她毕竟是渐渐好起来了,胃口也已经好很多,手上的伤口已经长出了新的血肉,不过依旧狰狞的一个大疤,她自找了一个长护腕遮住了,倒也自在。

    她自在,只是叶酉震每每一看到她的手,顿时觉得那么处理那个淫贼太便宜他了!

    紫霞每到这个时候就开始打哆嗦,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寒意阵阵的……

    这辽城怎么说也是一个边陲重城,又连通北方十五部,虽然外部时有侵犯,但也是车水马龙,边贸往来,热闹的不得了。

    他们的马车在街上挤了半天,终于在拐进一个巷子后安静了下来。

    紫霞见到了家,自然高兴,连蹦带跳的下了车,拿出一把钥匙就开了一扇小门,自己先进去了,然后对他们道,

    “等一下。”

    孟琴儿被扶下车后看着这个地方思量半晌,喃喃道:“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因为我们也要讨生活。”一个轻盈盈的女声从门后传来了,却又显得有些老沉。

    “任弟!”还没等那女声先出来,就见门内抢出来一个一身青衫的瘦高书生,一把拉住孟琴儿的手,惊喜不已,

    “今天娘子说有戚人来,我早等上了,终于见你来了,真是不容易啊!来来,我特意备下老酒,今天咱们再大醉一……”

    结果他话没说完,叶酉震就将孟琴儿带进怀里——他讨厌别人和她这么亲密!

    而且,你又是谁啊?!

    “恩……”这一幕正巧给迈出来的百里长平看在眼里,微微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叶酉震,很沉重的点了点头,又转而对孟琴儿笑笑,

    “妾身与相公等候公子已久,请进,阿山,去把公子的马牵了。”

    他们才进门,阴了一天的雨终于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而那边早有人适时撑起伞来,将几个人迎进了前院的暖阁里。

    暖阁里早就生起了火,一进去暖意融融,她忍不住舒适的哼了一声,瘫进了一把贵妃椅上,那边自有人等着将热茶奉上。

    一切掌握的恰恰好,就像事先已经知道了一般!

    孟琴儿看着自己徒弟一脸迷惑的一样笑着解释到:“百里姑娘号称‘小半仙’,前后三生三世她都算得分号不差,这,不过是玩玩的。

    不过,还真是难为姑娘舍得这么大方,别人要享受一次这个待遇,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吧!”

    百里长平笑笑:“那是为了让那些功利客掏些银子出来,公子的话,自然是为了让你舒服,一路远来,知你也要吃不消了。”

    “甚是甚是,这坐车不若骑马,要不是有伤在身,怕是早就骑马来了,却不知姑娘在这闹事寻了个地方,还以为像你这般人物,定是隐居红尘外的。”

    叶酉震这才发现这里可不正是正街上那个门面颇大的茶庄来着!

    “我夫妻二人也还是要穿衣吃饭的,”那百里也不否认,回答的极是干脆,倒不让人觉得势力,反而觉得有看破红尘的意味,

    “紫霞定是又为难公子里,辛苦公子了,一会就让她们好好伺候你罢了。”

    “罢了罢了,你那些个小美人,在下可消受不起……”

    叶酉震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但是听来觉得心里不爽,而孟琴儿也一副苦笑连连的样子,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什么“半仙”、“一仙”的,敢为难师傅,杀!

    百里长平冲叶酉震笑笑,“这位公子请放心,我不会把你师傅怎么样的。每次都是杀杀杀的,未免太过冲动。”

    孟琴儿眉头一皱,“酉震,不可无礼!”

    “……是。”他倒是不怎么吃惊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是担心师傅一生气又引得烧起来。

    “你放心,既然来了这里,我自然会为你师傅消灾,只是……”百里长平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这么说任弟真个是不好了?娘子,你可一定要帮帮任弟啊!”秀才一听急了,赶紧拉着自家娘子的袖子连声道。

    “这个,就要看公子的意思了。”她看着孟琴儿,“公子,先吃些东西,一会,我有事和你说。”

    “不花钱的吧?”她玩笑了一句,却也知道必定是大事,要不为什么百里长平会着急着找自己。

    “公子笑话,我何时白给人看过?”

    “一路下来,可真没什么钱了。”

    “百里要的,必是公子给得起的,就看公子舍得不舍得了。”百里长平没再说下来,而是吩咐开饭。

    百里家的饭菜极是清淡,少见荤腥,倒是为她专门上了一道鱼羹,却是一条白色无鳞的怪鱼,嘱咐她全部吃掉,不可剩下一口,她也就乖乖吃了。

    席间倒也没说别的什么,只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叙旧,聊得甚欢,将将把个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的叶酉震冷落在外,他也无心吃饭,只是将了筷子去戳那米饭,快将米饭戳成米糕了。

    孟琴儿一回头,却见自己徒弟没怎么吃东西,还以为他在陌生人前不习惯,便夹了几筷子菜过去,

    “这孩子,怎么不吃些东西,白米饭好吃是怎的。”

    这个人到现在都不忘照顾自己,但是自己却……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对比一下现在,他倒是宁肯孟琴儿气他恨他,将他捅上几刀、赶出师门,也好过现在依旧对他这么好,越显得自己禽兽不如!

    为什么,你要是我的师傅呢?如不是的话,我早就!

    早就……

    一点飞红扑在那张白玉似的面庞上,却又被马上浇灭——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

    他一个人百般纠结,全给百里长平看到眼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了,想来公子知道为什么冒昧请公子来吧!”

    “知道,想听下半阕曲子。”

    “那么,就请公子移驾琴房罢。”

    说是琴房,其实是个小亭,正对一泓微结冰霜的池子,四周的花木也已经败落,虬枝嶙峋的,怎么看也有些凄凉,加上外面正阴雨,打得一片更显得冷清。

    不过这里已经上了隔板又放了火盆,没点蜡烛,就靠了火盆中的红光照亮,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边上还有一个水香炉,里面正沸着几枝月季也似的花,香气淡淡的,空气也不显得干燥,倒是个闲来的好去处。

    秀才就等这个时候呢,放下琴摆下酒,打算和孟琴儿好好再醉一回,却被自家娘子瞪了一眼,

    “不可喝多!”

    “是……”虽然遗憾,但是难得再见知己,还有机会听到下半阕,自然也就无所谓了,于是当下抚起琴来。

    孟琴儿倒过一杯暖好的酒慢慢的听着,想着,隔了一会,忽然道:“有了。”于是拿起早准备好的笔就飞龙走凤的书了起来,

    “后来葬剑天涯远是非,徒见峰壑辗转日月追;

    故人谁闭尘关不得归,尽青春、铸劫灰;

    不过三千浮华,轻掷换一醉,回首疏狂难悔;

    梦里又触前尘、全做烟花碎,若知一入江湖,岁月催;

    他散青丝,落目九天星辉;他解绸衣,携袖红絮纷飞;

    他剑指苍天,殊途再难同归;命数谁窥;

    我敬一杯,忆他月下扬眉;我倾一杯,祭他风**醉;

    我且留一杯,换他回眸秋水;命运弄谁?

    他断流年、转身前尘尽挥;他弃仙途、劫中潮涨潮退;

    不知轻误昔人几岁,年华摧、望穿轮回;

    我舍下世,候他执手相随,我忘来生,守他寂寞无悔;

    浮生荒唐事,不过痴嗔几回,

    难辨错对;

    浮生荒唐事,不过情仇喜悲,

    尽樽还酹……”

    此词一出,秀才大赞,爱不释手:“果然好才华!我这些年来一直想补下半阕,却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却不像任弟这半阕,简直是天衣无缝啊!”

    说罢了自去一边弹唱,越弹越喜欢,早就陶醉进去。

    百里长平看罢歌词,摇摇头,又点点头,“浮生荒唐事,不过痴嗔几回,难辨错对;浮生荒唐事,不过情仇喜悲,尽撙还酹……果然像是你会写的东西……公子,我有事要与公子谈。”

    “好。”她起身跟着百里长平就走,叶酉震不放心,也打算一起去,却被她拦下:“你在这里等。”

    “师傅……”不知道为什么,这曲子听得他心惊肉跳的!

    “听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被拉去做什么了?

    好吧……

    百里长平忍不住笑:“好似养了条听话的大狗,公子的家教不错。”

    “姑娘玩笑了。”

    他们在一间深里的屋子前停下,百里长平自去开了门,里面一股自檀香的味道,却正是她喜欢的。

    这间屋子里空空的,只有一张偌大的桌子,足可睡两个人上去,上面摆着一个大的镜面和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玩意,她也不乱动,拣个布墩坐上去,

    “姑娘有何事,也请直说吧,我是个爽快人。”

    百里长平知她性情,也不忌讳:“我最近观星盘,发现你有麻烦,遂叫人将你找来,想为你化解,毕竟你我也是有缘之人。”

    “……”她沉吟一下,“如若不是有别的牵累,怕是姑娘也不会等到要来问我。”

    “是,你一动,势必要大动,一大动,自有牵连甚广。”

    “甚广?”她咬了这两个字,“有多广?”她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说得上“甚广”?

    “不广,也就一条人命;说广,也就是万条人命吧!”

    “姑娘玩笑?”万条人命?这个帽子扣太大了,她可吃不起。

    “不玩笑,我慢慢说来与你听……”

    她闻言赶紧打断:“等等,不是泄露天机不好么?若是真对姑娘不好,在下不听了,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不强求。”

    “所以才说,你这人才是祸害啊……”百里长平叹了口气,“我既然叫你来,自然是想好了,你就放心好了。”

    “哦……为什么我是祸害?”她好冤!

    “为人太过温柔。”

    “温柔不是好事?”她郁闷,自己温柔还要被说成祸害,什么道理!

    “太温柔了就容易多情,多情就是祸害,而且,害人最狠,不只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我哪有那么伟大……”

    百里长平叹了口气,“你可知你那徒弟,是何人?”

    “不知。”他的身世,自己真的不知。

    “他本仙命,无奈杀孽太重,被罚天劫三生三世,本该吃尽万般苦,磨尽杀气,也便是了,无奈一下人世就碰到你,百般宠爱,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不明白。”好吧,她一个普通人,不明白这些仙人在说什么。

    “他本杀性重,除了杀欲再无其他牵挂,倒也干净,乃至纯之孽,劫过就可脱离苦海,本来三世注定受苦,也就罢了,叵耐才及几年就碰上你,又动了情劫,这样下去生生世世系在你这个凡人身上,不得脱离。”

    她苦笑一下,怎么也没看出来叶酉震和自己系在一起。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与你说了,他本是连天劫,又连带上你,乃劫中劫,你一念善,他便得一世好,你一念恶,他杀孽又起,万人涂炭。”

    “什么善念恶念?”她不懂。

    “且说你听了这些,有何感觉?”百里长平反问了一句。

    “感觉……倒是没有,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这可怜孩子不受那些苦?还是他必须要受那些苦?不能避免吗?”

    百里长平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就说温柔害人,他那样对你,你都这个时候,还是念着他,全然不顾自己,叫他怎么能不将心思系于你身上,生生世世不肯放开!”

    “这……他毕竟是我徒弟,别的什么,我想不到,你说的那些又太遥远,我也不明白,眼下的事情,才是我所能及的,自然是先看眼下。”

    “难怪杀孽那么重的人会那么听你的话……”百里长平又是一叹,“那么,你是怎么看他的?”

    “是我徒弟。”

    “别的呢?”

    她一笑,“没有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徒弟。”

    “你决定的?”

    “他决定的……我很尊重他的决定。”

    “很可怜。”

    “谁?”

    “他。”

    “为什么?”

    “他现在情初动,什么也不动,也不知道喜爱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一味的对抗自己的奇怪心思,才会做出种种让你让他都痛苦的事情来,自己还挣扎着不知道怎么办好,你却已经放手了,你说谁可怜?”

    “是他的决定,他求我只做他的师傅,我应他,有什么不对。”那些事情,她不愿再想,或许他说的也是对的,只是师傅徒弟,比现在更快乐。

    看她神色愀然,也知道她受苦,百里长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继续刚才丢下的话题,“我现在直说好了,你大劫在前,只是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而你想来也是心知肚明的,若是你想,我就帮你度过,最后也不过拖累一个叶酉震,若是你不要我帮,最后也就是拖累一个叶酉震外加无辜人命若干。”

    “听你这么一说,我岂不是只能让你帮了吗?”

    “也不是,你自己去做也可以,像你这样的滥好人,自然有自己的命数,不过倒时候是劫是解,就按天命了,不过自己苦乐,只有自己知道,自己选的,只能自己承担。”

    她想也不想就点了头:“我自己来吧,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若是就我一人能解决的,也就不劳烦他人了,再怎么说,路是人走出来的。”

    她这话一出,就听得那镜面嗡的一声鸣响,屋子里一片光点晃来晃去,竟似屋子里倒出条银河来一般!

    百里长平点头笑道:“果然你这样的人想法与人不同,你的命数已经改变,我也看不出来了,罢了罢了,是劫是缘都是你自己选的,你也愿意自己承担,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天下苍生各自有命,管不了!

    孟琴儿,你虽然为人温柔,身为女子倒也不输一个男子的铮铮铁骨气概,好人自有好报,我不后悔告诉你这么许多!”

    “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她叹了口气——这个女人果然承担了什么,哪有白知的天命啊!

    “反正,我也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似乎很了不得,但是似乎又什么都不是。

    “那曲子……是真的吗?你要想清楚了,他可是受了三生三世的天罚,这一世与你遇见已是劫上加劫了。”

    “如果可能,我会守着他,不只今生今世,你说三生三世也好,生生世世也好,我都会守着他。”

    “只是,不会爱他?”

    “……我是他师傅,至少,这一世,如此了。”

    是了,她再怎么温柔,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受伤太深,总是顾忌。

    只是,那个笨蛋哪一天发觉了自己的真实心意,那么你的决定,真的就是最好的吗?你要承担起来的选择,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等她一出现,叶酉震立刻紧张的扑了上去,将她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确定没有什么事,才肯放开手——这里处处透着古怪,他不喜欢!

    “今天尽兴,喝两杯吧。”难得拣个杯子喝了起来。

    秀才那头一高兴,将了新半阕曲子边弹边唱,热闹的让人全然忘记了外面斜风冷雨。

    叶酉震没有喝酒,而是静静的听着那曲子,怎么也觉得有些难受,听着这调子欢快,但是这词,未免也太凄愣了些。

    但是说难受,又隐隐觉得有些安心,像是得了一个什么承诺,以后浮生在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说来说去,这秀才和孟琴儿的酒量都一般,喝到最后全趴下了,而那百里长平竟似一点未沾一样,掩了嘴唇,道,

    “你与你那师傅,未免太亲昵了些……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又乱动杀念,到时候又累你师傅同你受苦。

    你做的事情,且先莫让她知道,她是个滥好人,知道了只会将你的过错归到自己头上。”

    叶酉震知道瞒不了,也不打算隐瞒:“全是该死之人。”

    “别瞥的那么清楚,难道这里面没有你的缘故?她怎么说不过是个平凡人,经不起诸多波折,你若真心待她好,就不要欺负她。”不管怎么说,百里长平还是忍不住开口劝。

    “我不会欺负她……以后再也不会。”怀里的人睡的那么安静,一丝烦恼也没有,他只愿能守着她这样的睡颜就足够了。

    “……话别说太早,总之,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先想一想,你师傅一切以你为优先,不会害你就是了,记住这一点,你们也就少一点辛苦,免得将来后悔。”

    “你说的,我知道。”

    “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

    “师傅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你师傅有她自己的选择,你插不上手……”百里长平看不下去堂堂一个成仙之命的人现在一只彷徨的狗一样,

    “好了,带她去南阁,然后你就不要管了,她的病,我能帮一点小忙。”

    叶酉震将孟琴儿送到南阁之后被一群女子打发回来,说这里他进不得,他也只好转身离开。

    这一晚上他怎么也睡不好,总觉得百里长平的话别有玄机,有些似懂非懂的,让他觉得又有些震动。

    不管那么许多,只要对师傅没有什么害处就好了……话说回来,师傅究竟是被拉去做什么了?

    那些女人笑的有些诡异……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于是辗转反侧一夜没有睡好的某人天一亮就直冲去了南阁,隐约背后听到百里长平说了句什么,不过没有听清楚。

    南阁是一个很安静的小园子,围墙建的很高,就是为了隔音,里面种满了具有安神功效的一种香草,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

第一百六十四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叶酉震可没有那个耐心等人开门,直接脚下一点翻墙而入!

    门没有闩,只是一推就开了,因为孟琴儿身子不好,又加了一道厚厚的门帘,他轻轻掀开门帘,一股氤氲的暖气扑面而来,锦绣山河的屏风遮住了,隔开了一个不算太小的里间,外间却是一个很大的浴池,常年都是温热的泉水。

    他放轻了脚步,但心把师傅吵醒,却不想才一转过屏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的险些把下巴掉了——

    这要是换个别的男人,流口水流鼻血什么的也就说不一定了,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叶酉震,他现在却是满脸的冰霜——

    他一个晚上没睡好就担心她,她倒在这里“沉醉温柔乡”里美着呢!

    看看、看看,左拥右抱的,枕着别人的肚子睡得就差流口水了!

    你看,都分不清是谁占谁便宜了!

    小酉震觉得师傅只能抱着他睡觉,这个从小种下的念头从来就没有被动摇过,现在有人居然敢公然挑衅,更是找死啊!

    就在他在那里想怎么才能把这些妖女全部都丢出去的时候,孟琴儿恩了一声醒了过来,困惑的眨眨眼睛,正看见了自己气得浑身发抖的徒弟,毫无知觉道,

    “……酉震?”

    她这一声将那些睡的横七竖八的人也弄醒了,于是大家都揉揉眼睛准备起了……

    “你做什么,不想让你师傅好起来啊?”百里长平这个时候迈了进来,白了叶酉震一眼,心道你这也太霸道了吧,都是女人你吃个什么干醋啊?!

    “这叫哪门子治病啊?!”怎么看都是在吃师傅的豆腐!

    “你不懂,你师傅身热,习的却是大寒的心法,如此一来稍微掌握不好平衡就会发热,一但发热就不能随便吃那些平常去热的药,吃了只会坏事,这也就是她老是好不了的缘故,只有阴凉的体温能慢慢平衡她,女子是最合适的了,再让她这么睡两天,自然就纠正过来了,老那么吃药,你是想拖死她啊!”

    百里长平向来也不是口下留德的人,几句话说的叶酉震脸色由红转白,白里又黑,只是下意识的抱着她不放。

    难道这个人老上好不起来,正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

    “那个……酉震,不能喘气了……”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开始抗议了!

    “……哦!”听到这话,他才手忙脚乱的送开手,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果然见她一张脸憋的红红的,

    “师傅,没事吧……”

    “没有没有……”她长出了口气,道,“百里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就没有别的法子么?这个实在是有些吃受不起啊……”

    倒不是说别的,这么多人压着她,真的睡不好啊,难怪老是做噩梦!

    倒不是说别的,这么多人压着她,真的睡不好啊,难怪老是做噩梦!

    百里长平白她一眼:“有没有用,自己不知道啊?要有别的法子,我还惜得用我这些姑娘们呢!”

    她运行一个小周天下来,果然是神清气爽了不少,那股不安的真气已经安分了不少,并没有滞涩之感,人也清爽了不好,看来也不是拿她开心,也只好长叹一声,

    “那就为难诸位姑娘了……”

    “罢了,姑娘们也常听说你的传奇,讲来于她们听听也就做谢礼了,她们早嫌这里无聊了。”百里长平一个颜色,孟琴儿就被那些姑娘们又拉回大床上,拉着她开始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很是热闹。

    叶酉震握紧拳头,转身疾步离开,出了门握着那栏杆,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没有什么别的神色,只是手下的栏杆开始隐隐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挤压声,让人有些心惊……和心疼。

    百里长平心疼的瞥了一眼那眼看就变形了的上好梨木雕花栏杆,忍不住出口:“心里有气就说,折腾个不会动的栏杆算什么!”

    “……我,为什么老是照顾不好她?”明明最想好好照顾的,就是她啊!

    那个人,不过是个爱睡懒觉、懒得动脑筋的人,好养的很,一床舒服的被子就可以欣喜的打滚,一个喜欢的糕点就可以幸福半天的人,为什么会被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啊?!

    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小的时候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现在觉得越来越困难了呢?

    总感觉,自己越是用力气,越是离她更远?

    “……假想她是一朵花,很柔弱,”百里长平沉吟半天,开了口,伸出来手比画着,“这花很娇贵,受不得雨打风吹,一点点忽视都会让花凋谢。

    你很爱惜这花,不想只是观看,还想去触摸一下,甚至将花抱在怀里爱惜……”

    花?还是娇贵的花?

    叶酉震听了这话觉得很有可笑——孟琴儿那个人哪里像是娇贵的花了?明明就是一颗苍劲的大树啊!

    在她看来,自己才是被爱惜的花还差不多……

    可是这么一想,他才惊觉,自己太过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宠爱了,竟然全也没有想过,她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拥抱一朵花……”那要怎么做?

    “小心,再小心,如果想拥抱一朵花,就要万分小心,这样才能知道,那会是多么轻柔的力度,一个不小心,这花就会直接飞散了……就是要那样的温柔。”

    一直到他们离开,叶酉震小徒弟都没明白过来百里大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反复的比画着,拥抱一朵花的温柔是什么。

    他这动作让孟琴儿更是摸不着头脑:“酉震,你这是想什么招呢?我怎么没见过?”

    不管怎么说,在女人堆里混了好几天之后,她的低烧果然退去了,脸色也恢复正常是胃口也比原来好了,终于见得平时的光彩自然的浮在脸上,总是好起来了。

    只不过这是在旁人看来,在他叶酉震看来,这个人还是很羸弱——一个练武之人,而内力深厚,却要穿的比一般人还要厚些,只要披风一脱,立刻就见着嶙峋的蝴蝶骨支棱着衣服,怎么叫他不心疼!

    而且这个人还开始咳嗽起来!虽然轻浅,但是那一夜一夜,听得他把自己砍几刀的心都有了!

    可是……可是不行!有的事情,怎么也不行啊!

    她待自己,与平常无异,却不知这样,更是让他心如刀绞一般!

    师傅,我究竟该怎么对你?

    那样的温柔,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我越是靠近你,就越是觉得焦躁?

    一朵花啊……那样的温柔,许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吧!

    看着他又蹙起的眉头,孟琴儿苦笑一下,转过了头。

    他在纠结什么,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她已经很悲惨了,只能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为自己留些颜面和自尊,总不成叫她去说“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原谅你,你就不要再难过”这样的话吧!

    为什么,自己想要的,从来也得不到?!

    既然天命如此,她就不求,放手总好了吧?!

    他知不知道,那一声声“不行”,是怎么喊碎她的心的!

    支撑她不倒下的,也就这么一点点的自尊了啊……

    “师傅,休息一下……”两人骑了半天马,他担心孟琴儿的身体还吃不住。

    “恩,再往前有个小茶水铺,到了那里喝点热茶再休息吧。”

    天气寒冷,越是往北就越是寒冷,天上的黑云一块一块的厚重,连丝阳光也透不下来,空气里还有丝丝的雨腥气,怕是不刻又会下来连阴雨,倒时候路就更不好走,现在能走远点就远点。

    师傅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乖乖听话,只是不明白她明明说是要去“探访故人”,却这么赶紧着,生怕时间不够用一样!

    究竟西辽道那里有她什么故人这么要紧,要她不顾身子刚好的往过赶?

    师傅,你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果然不一会,就见一个茶水铺,不过,却全然不是她说的什么“小茶水铺”,压根是一座规模不小的茶庄啊!

    看那镏金招牌上,分明就是“龙记”,那不是个生意做满全国的的茶庄吗?师傅,这是哪门子小?!

    不过这里也好,总是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他正想呢,却不想孟琴儿连正眼瞧都没瞧一眼那灯光明亮的茶庄,直接纵马路过了!

    这……他有心问,却见她的脸色不好,通常她是这种表情的时候,也就是说一不二的时候,他也只得跟着一起无视。

    又骑了一刻时间,她终于一勒马停了下来,果见一边有个小茶水铺,许是因为天气阴冷,里面竟然没有人在。

    天上也开始飘起了冰冷的雨丝,这个地方倒是出现的正是时候,叶酉震正准备上马,却不想见孟琴儿竟然一脚踩上了马镫,一副要上马离开的架势!

    “孟琴儿,就算再讨厌在下,也还是下来休息一下吧!又开始下雨了。”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让她的身形一顿,最后还是下了马。

    叶酉震这才看见在门口正站了几个人,为首的男子一身沉蓝色的锦绣袍,星眉剑目,那张刀削一般端正的脸,自然带了威严。

    身后站着几个下人也都穿着不错,一把油纸伞撑着自己主家,看来也都是练家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我去见故人

    身后站着几个下人也都穿着不错,一把油纸伞撑着自己主家,看来也都是练家子。

    莫非,是仇人?!他当下就将手握到了剑上,若是这些人敢动一下,他就叫这里血溅当场!

    只是他很快也发现,这个人对师傅说话的语气却很是恭敬,甚至带了三分无奈,显然不是师傅的对手!

    那……风流债?!

    ……某人开始想怎么杀这些人比较痛苦一点。

    孟琴儿哼了一声,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将缰绳一摔,一掀衣摆就迈了进去,厌恶得很露骨,又让叶酉震不明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随便挑张桌子坐下,自有人早就备下香茶倒来给她。

    这个时候是给师傅撑场面的时候,他赶紧站到孟琴儿身后。

    那人也不说什么,迈了进来,却也不坐,微微躬身一礼,算是和叶酉震打个招呼,然后也站到了孟琴儿的对面,一副等你发落的样子。

    孟琴儿看见这人就有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却又软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这是……”

    “特从锡兰进的香草茶,公子最喜欢的。”

    “……难为她还记得。”

    “一直在念叨公子……”说这话的时候,那人神色难免黯然。

    这下叶酉震就更不明白了——他?她?又是谁?!

    “翟夫人可还好?”

    “尚好,就是最近冷了,精神有些不好,大夫瞧了,说是没大碍,想宽点就好,她……”

    “……”她听了这话,放下茶盏,“别老叫她想宽!你想宽没有?!”

    那个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那宽厚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啪”的一声,那张桌子随着她的一掌成了随片!

    只是她愤然而起,看着那个人,嘴唇哆嗦了半天,也只说了一句:“洪紫鸢你……你……”

    你了半天,也不见她说出个什么,又一屁股坐下生闷气。

    叶酉震一惊,洪紫鸢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正是这“洪记茶庄”的大老板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被师傅这么对待也不敢生气呢?

    听这口气,师父应是同这个洪紫鸢非常的熟,那又为什么非要在这里休息?而这人,居然还特意在这里等着……

    翟夫人?那又是谁?

    他隐隐觉得心跳得很厉害,似乎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忘记了,而现在,他正被带进这件事里。

    算来,师傅怎么认识这人也有一年以上,难道两年前师傅出走,会与这事有关么?

    隔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这个……她还在茗月楼对吧?我这就去!你呀你,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会怎么样,她也没有说,只是一甩手,又去牵马,比之前更急的样子。

    叶酉震总觉得有点心跳,不过还是赶紧跟了上去,却在路过那个人的时候听见他几不可闻的断断续续的低语,

    “……不行啊……不行……”

    什么不行?!他只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一般!

    他很想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却见孟琴儿已经走远,雨势开始加大,他又担心,也只好赶紧追了上去。

    这一路上天色阴沉,她的脸色却更见阴沉,害得他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

    一路没怎么走就见了渡头,他以为这总是时间问问了,却不想那渡头前就停了一艘船专门在等他们一般,果然他们才一下马,就见有人上前:“孟琴儿,我等久候了。”

    “有劳。”她对这些人自然客气,将马交给他们,自己就有人上前引他们上船。

    船上不见什么花哨的装饰,椅子不多,倒是随处摆了贵妃椅,而且加上厚垫子,空气里有淡淡的茉莉香,果然都是孟琴儿喜欢的。

    一想见有人这么了解她,叶酉震的心里就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师傅已经被人瓜分了去,留给自己的越来越少。

    不过她没见脸色有什么转变,而是显得很疲劳,“酉震,我乏了,先去休息了。”

    一听这话,马上就有人上前来引她去休息。

    “公子可要用些?”这些人早得了鸽子传来的消息,知道他们还没有吃东西,早就备下了。

    “不……”叶酉震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什么胃口也没有。

    师傅有心事,心事重到连他也忽略了,这一路上,自己就像个隐形人,她看不见,也管不了。

    从小到大,他几时被这么忽视过?孟琴儿几时不是将他捧在手心里,一点皱眉头就会担心得不了了!

    如今这滋味,直叫他比被砍了一刀还更难受!

    能让师傅这么挂心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船行了几个时辰,也不见孟琴儿出来,他心思烦乱的坐立不安,忽然一下站起来直冲她的屋子,却见人正裹在被子里睡觉,只露了几缕头发在外面,睡得很沉。

    他心下叫声不好,忙伸手一探,果然见她又开始微微发热!

    “唔?到地方了?”她闷声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没有,师傅你怎么又烧起来了?”他掏出一颗事先配好的药喂给她,又赶紧输了一小段真气给她,担心的将她软绵绵的身子圈进怀里。

    “没,许是心急了,有些着风。”她只觉得全身没什么力气,只得靠了他,自己也慢慢调息,将药行开。

    “为什么非要这么赶?”慢些又能怎么样?他心疼啊!

    “哎……”她长叹一声,竟是没有说话,眸子里满是遮不住的疲惫。

    正这时有人来敲门:“公子,到了。”

    “就来。”

    她翻身准备下床,却被他一把按住,连了被子将人裹起来抱出来,“备车!”

    “洪记茶庄”的人出手利落,他们一下船就见一辆马车等在那里。

    将人又抱进去,他也跟着进了车,依旧连了被子将人抱在怀里暖着,全然不顾那些人有些吃惊的目光,现在她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个时候的孟琴儿全然的心思也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是合着眼睛,看那睫毛飞快的扑扇着,像是惊着的小兔子。

    叶酉震从来也没想到能看到这个人如此脆弱的样子,就像身形已散,只要自己一松手,整个人就会散成一滩一般!

    他忽然想起了百里长平说的话,隐约也明白了,什么叫“拥抱一朵花的温柔”。

    想必就是这样的吧?轻轻的将她拥着,像是拥着一朵随时会散的花。

    只是,他能做的,只是这样了吗?她眉间越来越深刻的褶皱,她嘴角越来越浅淡的笑意,自己都不能做什么吗?

    他隐约觉得,自己想要的,不仅是那样的温柔,还渴求的,还是力量。

    那种力量,能够强大到,将这个人好好的保护起来,不让她这么辛苦……

    师傅,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反而更是每时每刻想着她,连一刻都休息不了呢?

    他也渐渐明明,这个洞里,只有填满她的温柔才能填补,只是现在,这个人对自己再温柔也……

    总觉得那个大洞已经要将自己吞噬了。

    他害怕,却不很清楚究竟怕什么。

    他只是知道,要是自己怕的东西真的出现,不仅会将自己吞噬干净,而且,一定会将她也一并嚼碎了!

    就这么胡乱想着,听着外面越来越急的雨声,马车停了下来。

    他们住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客栈,而且一个大夫也已经等在那里了。

    折腾了一阵子,天已经黑了,她喝些药粥就去睡觉了。

    叶酉震也累了一天,这次沾到枕头上,也睡了过去。

    “酉震?”不知几时,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赶紧睁开眼睛,却见孟琴儿正伏身轻唤着自己。

    “师傅?”他坐了起来,听得外面的淅沥雨声里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知道已经不早了。

    “酉震,我要去见故人,过几日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罢了,那人不想见外人。”她轻声叮嘱道,

    “无事了就去逛逛也好,要去哪里不过会有人跟着,你也别做什么,他们只是奉命,不是坏人,你放心好了。”

    “师傅,你要去几天?”一听她要走,他下意识的就拉住她的袖子。

    “……不会多久的,我没有很多时间,但是……不会很久的。”到最后,她也说的语焉不详。

    见她这样子,竟然是绝不会带自己去了,他也只能听话,看着她换了一身青衫骑马离开了。

    这边就说她才一到茗月楼,早有人整齐列队迎着,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探问这茗月楼是来了什么高官还是贵客,这么大阵势!

    她才没心情去管,东西一丢从马上跳下来直奔内园。

    明明已经是十一月了,这里却依旧温暖如春,几株十八学士正在攒花苞,一边的小桥流水精致的如同摆设,步道是青石板铺就的,上面还生了脆脆的青苔,让人还以为混了季节的是自己。

    一阵幽幽的古筝声正从楼上画帘半垂的屋子里飘出来,如泣如诉,懒洋洋的全然没了筋骨,却是一腔幽怨无处泻,只得付与这曲子一般。

    她站在那里想了想,没有上楼梯,而是足尖一点直接跃上二楼,抓着栏杆轻轻和着,

第一百六十六章:别太认真

    “……乘一叶扁舟入景随风望江畔渔火

    ……苇岸红亭中抖抖绿蓑邀南山对酌

    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

    ……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

    ……丝竹声悠悠教人忘忧若南柯一梦

    星斗青光透时无英雄心猿已深锁

    ……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

    “百里!”里面的人一听这声音,当下丢了琴,就听得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几乎是踉跄着过来。

    虾须帘一掀,一个纤细的身影跌了过来。

    这屋子本来光线不好,看着什么都阴暗不明,但是这女子却似会发光一样,将什么都带亮了,那张白皙精致的面庞上见了喜悦,终是为那长年不肯见日的苍白色染了一抹动人的红晕。

    细长的飞凤眼里含着说不尽的忧愁与寂寞,现在也被冲淡了,原本端庄的人现在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撞进了她的怀里,

    “百里、百里,怎么才来!”

    “呵呵,路上耽搁了些。”她抱着翟羽彤转了一圈,才将人放下,语气里轻轻柔柔的,像是在哄一个寂寞已久的孩子。

    这女子正是“寒江夫人”翟羽彤!当年她被师傅赶下山,也正是因了对她的同情。

    “什么?你是说……”而这边,叶酉震也正是从旁人口中得了这个消息,整个人就像泡进冰水里一般!

    这么说,那个洪紫鸢,竟就是那个大弟子么?!

    二年多前曾经闹的整个江湖沸沸扬扬的,竟就是他们!

    难怪,那个洪紫鸢一直说“不行”!

    他脑子乱成一片,连站也站不住,摇晃了几下,摔进了椅子里,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怎么会是这样?!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师傅两年前出走,竟是与此与关?!

    师傅她说,喜欢自己,遇到和自己同病相怜的翟羽彤和洪紫鸢,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吧!

    叶酉震脑袋里千般思绪,连个头绪都不没有,坐在那里发了半日的呆,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了一下,

    “……洪紫鸢。”

    洪紫鸢冲他略略颔首,一身的风尘和一脸的疲惫根本没有要遮掩的意思,“时间匆忙,也没有问一下这位兄弟是?”

    “……孟琴儿是我的师傅。”他苦笑一下,“你的事情,我有耳闻,却不想碰到你。”

    洪紫鸢没有看出这个人对自己有轻视什么的,却见了和自己一样的困顿,愣了一下,明白了,挥挥手,

    “你师傅几天也回不来,我去洗洗风尘,一会和叶兄弟喝一杯。”

    要是平时,叶酉震才不屑和这些陌生人招呼,但是现在,他急迫的想找个人说说,至少,听听也好。

    他已经够混乱的了……

    翟羽彤早将孟琴儿安置在一边舒服的椅子上,奉上了香茶,微微蹙起精致的眉头,心疼的摸着她的额头,

    “怎么瘦了这么多?百里,出了什么事情?你……不高兴对不对?还生病!”

    “你这个女人别那么尖锐好不好?”她轻笑着抓下翟羽彤冰冷的手暖着,“手还是这么凉,不过人家都说,手凉的人有人疼啊。”

    翟羽彤一撇嘴角,幽怨的看了这华贵的茗月楼,声音低低的:“你若是不了解我想要什么,我与你,也就白认识了。”

    她难道就稀罕被人用这么一只金笼子关起来、囚起来不成!

    那个人,不肯接受她的感情,却也不肯放开她,将她拿金玉嵌成的屋子关住,用最精细的丝绸包着她,却不闻不问她的心想,任她一个人慢慢的在这远离世俗的桎梏里冰冷下去,难道就是对她好?!

    “那个人……逃不出自己的规矩……”虽然她也恨那个人,但是也了解他的挣扎,所以见了面恨他,背后,却还是为那个人说话。

    ……总算是,觉得洪紫鸢和自己很像吧!同样都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翟羽彤轻轻按着她眉间的褶皱:“怎么你和他,都是喜欢皱个眉头呢?百里,我现在看到你,就像看到他……你告诉,究竟是怎么了?”

    这个人,和自己以前见的人,不一样,那个人第一次见,正是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在所有的人都鄙视她、唾弃她的事情,这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自己说话,而且毫不畏惧,何等的意气风发!

    一年后再见她,虽然彷徨,但眼里的坚定,也没有变过,始终告诉自己,喜欢一个人不是错,错就错在那个人不懂珍惜,那个时候的她,依旧让人觉得安心。

    怎么不过两年,这个眼里就会有了这么重的沧桑?

    孟琴儿,你怎么了?

    她笑笑,轻点一下翟羽彤的额头,随性的将自己的左腿依在宽敞的椅背上,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对着翟羽彤浅笑,眼睛里的阴郁确一点也没有减退。

    在这样的天光下,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个豪爽的孟琴儿、那个比男子还更不羁的孟琴儿,居然会看出丝丝入骨的妩媚来,就算同为女人,也依旧觉得她此刻是那么的需要怜惜。

    翟羽彤坐进她腿间的空处,趴到她的身上,直感觉那本来因为低烧而有些发热的身子透出了骨子里的冷来!

    “百里你……也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吗?”

    她轻轻抚摩着翟羽彤滑顺的发丝,笑了,笑得很凉,胸口传来的震动那么脆弱,

    “羽彤,是不是人大了几岁就会成了人精?什么也瞒不过你。”

    “你说我老了。”翟羽彤楼中娇嗔,但却不是生气,只是遮不住的疲惫。

    一个情字,究竟要折损多少人才肯甘休!为什么就连孟琴儿也躲不过呢?

    “不是说你老了,而是说,你太聪明了,羽彤,你说,是不是人还是不要太聪明了比较好?”

    感觉得到这个人肌肤的温暖,但是两个内心已经冰冷绝望的人,就算彼此依偎,又怎么能取暖?

    “……我不知道,我也不聪明,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的感情有什么错?感情,与别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在别人的眼光下过活?

    “……百里,你说有没有一个地方,能谁也不认识谁?那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问是问,但是她心知,这样的地方找不到的,要不然为什么她都一路躲到国境了,还是会有人知道呢?

    “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来来去去,不过这么几个人,谁又能不认识谁?羽彤,为什么你和我,不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呢……”

    那样的话,碰不到这撕心裂肺的冤家,也遇不到这样绝望的感情。

    “命是定下的,百里,我逃不过,你更……躲不过,你才是,身处旋涡中心的那一个,想起来……你到比我,更可怜些……

    孟琴儿,你为什么要习那劳什子的‘断水诀’?我避来避去,避不过的是江湖,你却除了江湖,哪里都避不去啊!”

    “我没办法,羽彤,国仇家恨,我不是说避就避开了,我要背的,何止一个‘断水诀’!”她有她避不开的天命,她不能自保的时候,唯一能躲开的地方,就是这一潭混水的江湖啊!

    翟羽彤对她的事情不是毫不知晓,但是知晓的,也不过这么一点点,她只知道这个人背后的水太深了,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她曾经试探过孟琴儿,孟琴儿只是笑笑,说她是不要知道安全些。

    断水诀不只是断水诀,甚至不只是一本简单的内功心法,她只知道这么多,再深的,她不敢问,也不想知道了。

    每每想起来,她便更怜惜这个人一分,但是她也无能无力,不知道怎么才能保护这个女子,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能将她的一切背下来。

    两个人都默然了,外面又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翟羽彤轻轻叹了一声:“百里……你要,怎么办?”

    孟琴儿像是睡着了,不说话。

    许久,才听见她幽幽一声:“不怎么办,这世上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我又何苦非要逼着自己面对?

    羽彤,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想着,或许我这个人天生命里就孤,也没有必要非要拉个人来陪才可以。

    或许爱一个人,就是别太认真就好了。

    我知道你难过,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爱得多的人,注定伤心。

    也许……这样,才是一个情字最美的样子。

    情啊,还是需要缘分的,有缘相见没分相守,是天劫,已经苦难,没必要非要把自己弄得更痛是不是?

    不是真心就能换来真心,也不是换不来,只不过,换来的真心,未必是你付出的罢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我,没看出你是个不认真的人。”而且,打死她也不相信孟琴儿会是那种人。

    “是吗?”胸口又是一阵轻微的震动,想也知道这个人嘴角挂着多么浅的笑,“好吧,我是个认死理的人,或许我不会轻易死心,但是没说我不能光守着啊!

    看到他幸福,也就够了,毕竟,那个人,是我心中的宝贝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376/ 第一时间欣赏寻寻宝修修仙最新章节! 作者:画中白狐所写的《寻寻宝修修仙》为转载作品,寻寻宝修修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寻寻宝修修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寻寻宝修修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寻寻宝修修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寻寻宝修修仙介绍:
这里可以修仙,为什么还要听爹的话嫁给一个凡人?我是个有系统的穿越者,你们这些凡人们配不上!孟琴儿二话不说,逃婚去修仙了。寻寻宝修修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寻寻宝修修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寻寻宝修修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