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8 韩飞的朋友
京城的夜晚比起山城来干冷很多,远方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更是给人一种望尘莫及的距离感。
从机场刚一出来,我就被冻得连打好几个喷嚏。
“阿嚏..”陪在我身后的王鑫龙同样吸溜着鼻涕,两条胳膊抱在一起哆哆嗦嗦的嘟囔:“操特个仙人板板,搁南方呆的久了,我都有点不抗冻了,一瞬间有种回老家的感觉呢。”
“你们老家可比京城冷的多,现在估计刚下完雪。”韩飞浅笑着的从手包里掏出个眼镜盒,随即取出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挂在鼻梁上,整个人瞬间变得更加文质彬彬。
我好奇的问他:“飞哥,你戴眼镜貌似是随机的,平常我看你也很少戴啊。”
“出席的场合不同,要见的人不同,形象肯定也不能相同。”韩飞揪了揪自己的咽喉,乐呵呵的解释:“等你接触的人多了就懂了,印象很重要,譬如咱们之间我总喜欢有意无意的跟你谈生意经,是希望我渴望把你往这条道上领,但在我那些朋友面前,我更愿意表现的纨绔一点,别人都这样,你独树一帜,那就是格格不入。”
我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韩飞摘下来自己的领带,很是随意的塞进裤兜里,然后又将西装的口子彻底解开,整个人的气质顿时间从一个商务高端人士变成了不着正经的小年轻。
看到我诧异的目光,他耸了耸肩膀道:“虽然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但你看看古往今来那些掌握真理的先知哪个有善终,想要在圈子里如鱼得水,首先要剔除自己的与世不同,不然现实的耳掴子随时随地教你做人。”
走出机场,一台银灰色的“劳斯莱斯”很是扎眼的停驻原地。
车门旁边倚靠着个同样身着西装,敞着怀的年轻小伙,小伙留着清爽的剪发头,五官阳光且帅气,笑盈盈的朝我们招手。
我定睛一看,这家伙竟然是我和韩飞第一次相识时候,他那的个同伴,我只记得他好像姓江,也是做夜场生意的,而且应该是做的比较大的那种。
旁边的王鑫龙马上表情夸张的捂着嘴巴:“哇靠,幻影,大京城就是不一样哈,幻影满街停,奶奶个孙子的,老大你等我一会儿,我过去拍张照发朋友圈装逼。”
“快别丢人。”我一把薅住王鑫龙皱着眉头训斥。
韩飞几步跨到那个姓江的青年面前,笑盈盈的努嘴:“啧啧啧,看来江总今天出门比较着急哈,工装都没来得及换。”
江姓青年熟络的抬手轻怼韩飞胸口一下打趣:“你还好意思说呢,本来约了两个嫩模拍杂志,谁知道你这家伙突然打电话说要来,急的我什么都没顾上,马上往机场赶。”
王鑫龙抿嘴小声嘀咕:“真牛逼,这么年轻就开上幻影了,我特么要是到他这个岁数能买台手扶拖拉机不贷款,那都是祖上积德。”
“别絮叨。”我不放心的叮嘱他:“待会把你的破鞋嘴给我闭好了,别给韩飞丢人。”
韩飞跟青年寒暄几句后,眼中挂笑的走到我们跟前,抻手介绍:“来,互相认识一下哈,这是江总,人称京城江小鱼,京城夜场这一片的红人,男模界的扛把子。”
1219 京城纨绔
那个貌似夜店经理的青年说完话以后,就局促不安的站到一边。
韩飞迷惑的问:“尤老二是谁呀?”
江小鱼颇为犯愁的抓了抓后脑勺苦笑:“就是个纨绔,仗着他老子是文化市场的,整天跑我这儿喝免费酒,蹭免费的妞,最近看上我这儿的领舞小姐了,天天特么没事找事,不用搭理他,他自己耍会儿无赖就滚蛋了,走吧,咱们从后门进去。”
夜店经理干咳两声问:“老板,那..”
江小鱼揪着鼻头摆手:“该干嘛干嘛,他乐意闹就让他闹吧。”
经理低声道:“他要是硬拽走小蝶呢?”
江小鱼摆摆手道:“让小蝶报警呗,小蝶是咱这儿的员工,又不是我的贴身丫鬟,这点事儿还用我教你?”
“啧啧,江总回来啦?我招呼几个朋友,咱一会儿喝点?”就在这时候,从店门里走出来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一步三晃悠的走到我们跟前,冲着江小鱼嬉皮笑脸的吧唧嘴。
那青年估摸三十出头,长得极具喜感,头发很少,脑袋硕大无比,下嘴唇包着上嘴唇,像极了《西游记》里“灞波儿奔”,一身做工考究的西装套在他身上,怎么瞅怎么像是偷的。
“哎哟喂,感谢尤少百忙之中抽出来时间到弟弟这儿捧场。”江小鱼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挤出一抹笑容,双手合十朝着青年作揖,随即朝着旁边的经理道:“小明,待会跟前台说一声,尤少今晚上的所有消费都挂我账上。”
经理很会办事的点头应承,朝着青年做出个邀请的手势:“知道了老板,尤少您这边请..”
“请鸡毛请,歇菜!你丫分不清个眉眼高低是吧?”别称作尤少的青年不耐烦的一肘子捣在经理的胸脯上,将后者怼了个踉跄。
然后他又指了指我们停车旁边的一台“路虎”和一辆我叫不上牌子的跑车轻笑:“今晚上你这儿有局儿吧?我看猪头和三水的车都在这儿停着呢,带我一个呗。”
江小鱼皱了皱眉头,竭力挤出抹笑容道:“有什么局,就是外地来朋友了,一块聚聚,您说您也不认识,杵旁边怪尴尬的,回头我单独给您组个局儿行不?”
我看得出来江小鱼此刻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很想搭把手,却把弄巧成拙了,所以故意拿胳膊蹭了蹭旁边的韩飞,用眼神询问他管不管?
韩飞瞟动两眼尤少,微微摇了摇脑袋。
不等江小鱼说完话,尤少很是粗鄙抓了把裤裆,一把勾住江小鱼的脖颈哼唧:“挤兑我呢是不?觉得哥哥这些天跟你这儿白吃白喝,不满意了是不?”
江小鱼反感的将尤少的胳膊从自己脖颈上扒拉开,侧着身子往旁边挪动两步道:“您看您,我说什么了吗?实不相瞒,今晚上我们确实准备玩一会儿,不过玩的比较大,两捆起步的,您要是非想跟着掺和掺和,我也不拦着。”
尤少转动两下眼珠子,跟个负气的小孩儿似的转身就走:“两捆起步是吧?成,等我回去取钱。”
那小子边嘟嘟囔囔,边往旁边的停车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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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 别说话,小心我盘你!
京城这边的牌局跟崇市不太一样,跟山城也有区别,他们玩的叫“敲三家”。
三个人一家,分两伙,互相隔着坐,跟“争上游”有点类似,先走完谁赢分。
随着尤老二加入以后,江小鱼打电话又把那个叫“小明”的经理拉进来凑数。
我从旁边百无聊赖的瞅着他们一众人玩,看谁的杯子里缺水,我就帮忙添点茶,谁要是想抽烟,就帮着递点火,用我们老家话说,就跟特么伺候局子的没多大区别。
不过我也乐在其中,如果真能跟这一桌社会名流们搭上关系,不说往后来京城可以横着走吧,至少遇上点什么小坎坷,不愁找不到帮忙的朋友。
韩飞满意的朝我递了个眼神,不动声色的敲了敲大拇指。
玩着玩着,尤老二不知道因为什么急眼了,把扑克牌往茶几上一摔,满嘴喷着唾沫星子指向旁边的猪头嘀咕:“操,你丫干嘛呢,会不会玩呀,这么好的牌..”
猪头也没惯着他,同样横着脸反怼一句:“玩的起就玩,玩不起甭上桌,别跟我臭来劲,四海之内皆你爹啊?”
“孙贼,你再说一遍?”尤老二脾气火爆的“蹭”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猪头鼻子咒骂:“卧槽尼玛,我今天非教育教育你。”
猪头估计也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操着特么正统的京腔回骂:“你丫甭牛逼,小爷我打小在这片混的时候,你特么还跟尼玛腿肚子上转筋呢。”
尤老二说着话,就上手推搡了猪头一下,骂骂咧咧的喘粗气:“来呀,单挑群殴任你选,时间地点由我定,怕你啊!”
“玩去!”猪头仗着自己膀大腰圆,一胳膊将尤老二抡了个踉跄。
韩飞和江小鱼站起来劝架两人,韩飞笑盈盈的挡住尤老二道:“行了行了,不至于昂,不就玩两把牌嘛,弄的好像拆房子卖地似的,咱就图一乐呵。”
尤老二跟个碎嘴老太太似的喋喋不休:“不是玩不起,我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猪头撇嘴催促:“还玩不玩了?不玩麻溜滚蛋。”
他们几个如同小孩子斗嘴似的闹腾几分钟后,重新坐下来继续玩牌,我则像个没事人一般倚在旁边的沙发上翻手机,给江静雅聊天逗趣。
不多会儿,王鑫龙满头大汗的推门走进来,朝我挤眉弄眼的努努嘴。
我招呼他坐我旁边,低声询问:“你干啥去了?”
王鑫龙冲着尤老二的方向眨巴两下眼睛,压低声音坏笑道:“我把那孙子的电瓶车油门拧到底,然后用502胶水给撵上了。”
“呃?”我楞了一下,脑海出瞬间出现尤老二纵身飞翔好几米的精彩画面,冲着王鑫龙笑骂:“你个大损逼。”
“嘿嘿..”王鑫龙掩嘴笑出声。
我俩正小声研究的时候,尤老二再次“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扑克牌摔在茶几上,回头朝着我们骂叫:“笑个鸡毛笑,好运气全被你个孙贼给笑走了,不特么玩了。”
王鑫龙是什么脾气,别说尤老二这种不上台面的货,平常三眼骂他,他都敢尥蹶子的横茬,我拽都没拽住他,他就一个激灵蹦了起来,走到尤老二面前低吼:“卧擦你妈,你是特么拿我俩当王老吉,泻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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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1 棘手
几分钟后,韩飞管江小鱼借了一台不是特别显眼的“大众迈腾”,载着我和王鑫龙直奔驶出街口。
王鑫龙坐在后排,好奇的询问:“飞哥,咱这是要去哪啊?”
我同样也特别疑惑,刚刚江小鱼、猪头他们几个奚落尤老二的时候,我就看他在旁边满是焦躁的接电话,此刻他的脸色更是完全变成了黑的。
韩飞沉闷的咬着嘴皮回答:“去见溢香楼的老板。”
“是沙坪坝区的那家酒店吗?”我嘬了口气问道。
“对。”韩飞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脑袋。
看他不太想明说,我也没再继续发问,侧着脑袋透过车窗外浏览灯火通明的京城的夜景。
对于大京城,我这种连东南西北的都分不清的路痴更是没有丁点概念,只知道韩飞车子开的特别快,载着我俩已经从之前的那个叫朝阳区的地方,来到另外一个叫丰台区的地界。
车子即将驶入一家底下停车场的时候,韩飞突然减慢车速,朝着我低声道:“朗朗啊,我那个朋友很有实力,我的不少生意都是通过他的关系才能大开绿灯的,如果不是突然发生意外,我肯定不会轻易带你认识他,答应我,今天晚上不论看到什么事情,或者需要你做什么事情,你都得保证守口如瓶,可以吗?”
“啊?”我愣了一下,望着他满目认真的眼睛,我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好,听飞哥的。”
“大龙,你待会就在车里等我们吧。”韩飞又回头朝着王鑫龙叮嘱:“车子别熄火,你也甭下车,让你干嘛就干嘛,不问也不说,有点眼力劲,听懂没?”
“明白。”王鑫龙毫不犹豫的回应。
把车子停在一处不太显眼的车位后,韩飞招呼我直接走进地下停车场的直梯里。
进去以后,韩飞将手缩到袖筒里,隔着衣服按下“二十三楼”。
我看到他的身体好似在颤抖,鼻尖和额头处也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不由心里臆想,待会究竟是要面对什么样的难题,会把这位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跟人谈笑风生的生意大咖吓得如此失态。
随着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韩飞深呼吸一口气后,用下巴颏朝我轻轻努了努呢喃:“走吧,咱们还得通过楼梯走两层。”
从电梯里出来,我俩又顺着楼梯步行到二十五楼以后,韩飞抬手敲响了一家房门。
大概过去十几秒钟,防盗门才“咔”一声打开,一个套着大格子睡衣的男人满头大汗的打开门,先是小心翼翼的瞟了眼韩飞,随即将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声音沙哑的问:“他是..”
“自己人,前几天溢香楼的事就是他解决的。”韩飞声音很轻的回应。
他这才欠着身子将我们让进屋里。
刚一进屋子,我就嗅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不由皱着眉头张望。
偌大的客厅里,欧式装修风格,棕色的真皮沙发、水晶吊灯,纯羊毛的地垫,无一不再彰显奢华,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我正胡乱打量的时候,那个男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声音很细朝着韩飞出声:“飞,你得帮我善后,不然我就全完了。”
1222 忠者无敌
说老实话,处理这种破事,我真是蛋毛经验都没有。
当初弄死江君,如果不是三眼从旁边跟着帮衬打理,我和苏伟康指不定会造出什么乱子来,也正是因为那次,苏伟康有了心魔,跑遍了半个华夏的寺庙才慢慢缓和过来。
我此刻完全是硬着头皮在出谋划策。
我们仨人费了老半天劲儿,才将房间收拾干净,他们用过的床单被罩全都裹起来扔掉,冰箱里的吃喝也都撇干净。
清理掉那个男人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后,我深呼吸一口气将那个用毛巾被裹着的可怜女人扛了起来,很出乎意料的是尸体并不沉,可想而知这妞活着的时候应该特别瘦弱。
我们没敢走电梯,就顺着楼梯往下步行,我累的呼哧呼哧的喘大气,韩飞和那个男人走在我身后小声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等我们快要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后悔了,什么条件都没跟他们提,就傻逼呼呼的给人背黑锅,如果事后韩飞和那男的都不承认,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个男人并没有跟着我们一块下车库,而是从一楼离开了,韩飞说他去找物业的负责人删除掉所以监控录像,我却感觉狗日的分明是奔着跑路走的。
招呼上王鑫龙将背着的女尸抬进后备箱里后,我倚着车门长舒一口气。
“哥,这是..”王鑫龙疑惑的看了眼后备箱,欲言又止的望向我。
他这种在边境线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人,估计一上手就已经察觉出来毛巾被里究竟裹着是什么。
“先上车再说吧。”韩飞满脸紧张的招呼我俩。
坐在车里,我面无表情的点燃一支烟,韩飞摘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苦笑着开口:“朗朗,我知道现在特别让你为难,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他这事儿发生的太意外。”
我吹了口烟雾问道:“飞哥,他怎么称呼?我不能连替谁干的脏活都不知道吧?我跟你们交心,你们至少也得拿出来稍许的诚意,没毛病吧?”
“唉..”韩飞犹豫好半晌后,皱着鼻子出声:“他叫马征,是京城文化局的一个小科员。”
我叼着烟卷没作声,静等韩飞继续往下说,我不信一个什么劳什子的文化局的科员能帮助他在国内一往无前的驰骋,这里头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大拿掺和。
韩飞叹口气继续道:“马征的老子是外管企划办的负责人,主要负责对外出口贸易这一块,级别很高,他家也算是将门后代,亲爷爷和几个叔伯爷爷都是打过仗、立过勋的人物。”
“嗯。”我微微点头,掏出手机拨动两下。
韩飞拨拉两下贴在脑门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深呼吸一口道:“本来我打算明天介绍你认识那位姓许的央企大拿,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刚刚我和马征商量好,这两天让他亲自去趟山城,约见一下高杉和老葛,替你充充门面。”
我裹了口烟后,盯盯注视着他说:“飞哥,马征我想认识,那位许姓的大拿我也想结识,我现在太弱了,什么驴马癞子都能一杆将我怼死,实在太需要多结识几位大拿了。”
1223 烫手的山芋
看王鑫龙蹦下车,我犹豫几秒钟后,也打开车门跟着蹿了下去。
我俩秉着呼吸慢腾腾后备箱旁边,王鑫龙左手扶车尾,右手高高的举起缠着皮带的右拳,侧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压低道:“开吗,老大?”
我咽了口唾沫,紧绷着脸盯盯注视后备箱喘大气:“开吧。”
王鑫龙猛地将后备箱掀开,随即往后猛退一大步,身体往前倾斜,同时将拳头狠狠的抡了下去。
“啊!”
没等他的拳头完全落实,后备箱里先一步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女人尖叫声。
“啊!”
“卧槽!”
我和王鑫龙沉寂几秒钟后,也一齐嗷嗷喊叫出声。
只见后备箱里那个被用毛巾被裹着的女人突然剧烈的挣动身体,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不光动弹,而且还高一声低一声的发出尖锐的叫声。
“我日,会不会是活了?”我和王鑫龙对视一眼。
“活个**,刚才我帮你一块抬进后备箱里的时候特意摸过,胳膊都硬了。”王鑫龙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绷着脸颊跨过去,猛然抓住那女人拽出后备箱,接着抬腿就朝她身上“咣咣”猛踹几下,边打边骂:“尼玛的,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因为身上裹着毛巾被的缘故,起初她只是类似毛毛虫似的来回扭动,被王鑫龙连续踹了几脚后,被褥里传来她的哭求生:“呜..呜呜..不要打了马征,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威胁你了..放过我吧。”
听到女人的哭泣,王鑫龙停下动作,侧头问我:“鬼怕疼吗?”
我啐了口唾沫,无比紧张的骂咧:“我特么哪知道。”
“呜呜呜..”女人从毛巾被里发出凄厉的抽泣声。
凌晨四点多的高速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影,偶尔有几辆满载的货车,也是疾驰而来,路灯斜照在一动一动剧烈颤抖的毛巾被上,这种画面既特么诡异又渗人。
王鑫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大汗,弯腰蹲到毛巾被的旁边出声厉喝:“马勒戈壁得,我警告你昂,别特么动弹。”
“嗯。”那女人很配合的应声。
紧跟着王鑫龙解开捆绑在毛巾被两头的麻绳,两手揪着被角用力一抖落,一个穿着纱纸睡裙,披头散发的女人就顺势滚落出来,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女人的模样。
她约莫二十岁出头,白皙的脸蛋,淡淡的柳叶眉,标志的瓜子脸,眼睛不大,但是格外的灵动,不过此刻满脸全都是泪水,最惹人眼球的莫过于那对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看到我们后,那女人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哀求:“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替我告诉马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毛钱补偿都不要,更不会告诉别人他的秘密,你们放过我吧。”
王鑫龙两步跨到那女人的跟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昂着脑袋低吼:“你特么..特么到底是个啥东西?”
说着话,他将另外一只手探到女人的嘴边,回头看向我呢喃:“老大,好像有气,不对是真有气,还是热的,咋整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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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4 她是条命
几秒钟后,我按下韩飞的手机号码,王鑫龙顺势下车,粗暴的将苏盼给拽了下去。
我知道王鑫龙是怕我受到她的影响,才故意给她整下车。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我的心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似的七上八下的特别忐忑不安。
终于,电话那边传来韩飞“喂”的声音:“怎么了朗朗?”
“那啥..”我张嘴刚要出声,突然感觉喉咙里像是卡着一口浓痰似的难受,放下车窗“呸”的吐了口唾沫,刚好看到被王鑫龙捂着嘴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滚落的苏盼,正满含祈求的望着我。
可能是见我这边半晌不言语,韩飞马上紧张的提高调门:“怎么了朗朗?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朗然一笑,做出一副轻松的口气笑道:“没有,我们刚刚出了保定界,寻思着给你报声平安呐,顺带让你转告马大佬一声,事情交给我,绝对可以放放心心。”
韩飞这才松了口气,乐呵呵的说:“呵呵,没事就好,我刚和马征一块吃了点东西,没少夸你的好,最迟下个礼拜二以前,马征会去趟山城,到时候约出来高杉、老葛,你们一块坐坐。”
“那敢情好啊。”我狗腿子似的捧臭脚:“飞哥,有朝一日你朗弟如果成事儿,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领路人是谁,往后你就是我们头狼的福星,我弄一张你照片,早晚饭焚香供奉。”
“滚蛋,咒我死呢是吧。”韩飞笑骂一句:“行了,你们赶紧开车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个电话,处理赶紧以后再给我来个电话,最好能发张照片什么的。”
“这个真不行。”我不假思索的拒绝:“飞哥,不是我信不过你昂,这种事情本身就够丧良心了,你再让我给你拍照留念,往后我真怕自己生儿子没屁眼,你要是实在信不过,不行等到崇市以后,我给你个具体地址,你安排人过来盯着我挖坑埋人?”
韩飞犹豫几秒钟后,干涩笑道:“兄弟你肯定是理解歪了,我绝对信得过你,主要是怕马征心存疑惑,算了,既然你跟我说的这么笃定,那就啥事也没了。”
挂断电话后,我轻抚额头上的细汗,朝着王鑫龙摆摆手招呼:“上车吧。”
扪心自问,我这辈子撒过的谎无数,但从来没有哪次像刚刚那么紧张和坦然,我不是个好人,但绝对没有渣到漠视人命的程度,尽管我也知道跟韩飞编完这个弥天大谎以后,意味着将来一旦事情暴露,我和我们这圈人可能都得倒血霉,但我不后悔,至少这一刻我没后悔。
“嘴闭上,一个字儿不准发出来,不然我马上把你祸祸了!”上车以后,王鑫龙不耐烦的将苏盼搡在后排,朝着我咬牙切齿的低吼:“老大,你真特么服你,大写的服,妥妥的服,你说你打个电话直接说清楚不就完了,非特娘招惹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干啥?”
“她是条命。”我揪了揪鼻头,声音不大的解释:“况且,现在告诉马征,他也不一定信得过咱。”
王鑫龙瞪着眼珠子问:“因为啥不信咱?”
1225 豪赌
不给苏盼说完话的机会,王鑫龙直接皱着眉头打断:“想特么啥好事呢,给你送到你房子里,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费这么大劲儿保你一条命,你不会打算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这样完了吧?”
苏盼战战兢兢的轻喃:“我..我可以给你们钱,这些年我攒了不少,我愿意全部都给你们。”
“给钱?你能给我们几个亿?”王鑫龙斜楞眼睛冷笑。
“我只有三百多万..”说着话,苏盼弯下腰,不住的朝我们鞠躬乞求,薄纱制的睡裙紧紧的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不禁让人有点想入非非,盯着她粉嘟噜的小嘴儿,我抽了抽鼻子问:“你提的建议太冒险,一旦让马征发现你还活着,我会倒大霉,我赌不起。”
“我..我..”她轻抿嘴唇,梨花带雨的脸上写满了忧伤。
我望着这个年轻的女人,打量数秒后,叹口气道:“算了,先回崇市再说吧,我得先让韩飞相信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不得不承认,苏盼确实是个惹人犹怜的尤物,不论是长相还是人才,既然能得到马征那种大佬的青睐,足以证明一切,她的美不同于张帅的那种惊为天人,而是有点像古时候的小家碧玉,柔柔弱弱中带着三分妩媚。
但我肯定不会被她的外表所迷惑,甘心蛰伏在马征的身边当个玩物,首先证明这个女人绝对极其的势力。
和平分手后她又狮子大开口的勒索枕边人,说明她不光贪婪且胆大,总的来说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稍微不留神就可能被她扎的头破血流。
“唉。”王鑫龙莫名叹了口长气,发动着车子,朝服务区口驶出。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左右,苏盼声如蚊鸣一般的开口:“我..我可以帮到你们,马征不一定完全信得过你们,但我知道他的所有爱好和性格,甚至知道平常到哪里可以找到他。”
“嗯?”我怔了怔,侧头扫视她。
苏盼轻捋散落在脸前的乱发,脸色也渐渐平复的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和马征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你们既然不在乎钱,想来肯定也是对他有所图的吧?我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他的一些小癖好,可能比他妻子还了解。”
我和王鑫龙对视一眼,谁也没作声。
苏盼继续道:“想跟一个人打好关系,除了印象和交往以外,能够掌握他的喜好和厌恶是不是更重要?”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苏盼颦眉解释:“比如我知道马征不喜欢白色,如果今天你们见面,他穿的是白色的衣裳,他肯定会不高兴,我知道马征喜好吃驴肉,如果酒桌上可以多几道驴肉的菜肴,那么他的心情..”
王鑫龙接茬:“他心情肯定会好很多,心情好,谈任何事情都能无往不利。”
“对,就是这样的。”苏盼咬着嘴唇,竭力挤出一抹微笑说:“两个同样和他打交道的人,他绝对会更喜欢其中一个可以让他心情好很多的那位。”
王鑫龙抓了抓侧头,冲我憨声道:“老大,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我点燃一支烟没作声,透过后视镜不住的观察苏盼。
1226 小年快乐!
返回京城的路上,换我开车。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我感觉好像瞬间松了口大气,之前苏盼在车上的时候,我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王鑫龙坐在副驾驶上边拨弄手机不知道跟谁撩骚,边侧头看向我道:“老大,那个苏盼长得属实带劲儿哈,有点像棒子国的那个金泰妍,不过她身材更极品。”
我打了个哈欠,拨动方向盘轻笑:“她要是个丑逼,马征也不能看上她,而且还在一起处很久,但我感觉模样是其次,她肯定还有什么别的绝活。”
之前我和韩飞帮着马征收拾那间屋子的时候,卧室、客厅很多地方都放着马征的相片,不知道是苏盼刻意讨好,还是马征有什么特殊嗜好,总之走进屋子就给人一种
女主人似乎很在意马征的感觉。
而且卧室的垃圾桶里扔了好些用过“拦精灵”,证明没出事之前马征和苏盼的生活还是很和谐的,至少在睡觉这一块,马征肯定还是分外待见苏盼的。
如果一个女人单纯是靠着姿色诱惑,绝对不可能让马征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拿那么神魂颠倒,所以我觉得苏盼给我们展露出来的可能只是冰山的一角。
王鑫龙攥着手机抻到我面前道:“老大,我刚刚上网查了下,负责国际出口的负责人确实姓马,喏你看照片。”
我匆匆扫视一眼,撇撇嘴道:“不用查,韩飞都跟狗腿子似的围着马征转圈圈,说明肯定是真的,况且这种定妆照也看不出来个鸡毛。”
王鑫龙豁牙咧嘴的笑道:“如果真能跟这个马征搭上线,咱绝逼能起飞。”
“你是波音747呀,还特么起飞,老老实实搁地上呆着不好嘛。”我白了他一眼嘟囔:“另外社会我龙哥,麻烦你把手机轻轻的放下,你那部高仿的oppo现在是属于
我的了。”
王鑫龙欲哭无泪的拍了拍脑门子卖惨:“擦,你瞅社会人当的有多让人心疼,用部手机还特么是高仿oppo,就这我还巴巴跟老家那帮兄弟们吹驴逼,说我搁山城混
的风生水起。”
“知足吧,你是没看见我们刚来山城那会儿。”我眨巴眼睛笑道:“早上起床,打开一盒‘特仓苏’牛奶,取出一包‘粤利粤’饼干,再泡上一碗‘康帅傅’,操特
奶奶的,要么说咱华夏人的体制最接近神,百毒不侵有木有?”
“噗”王鑫龙笑着喷出唾沫星子。
冷不丁我想起来王鑫龙先前的话,侧脖问他:“对了,你刚刚说马征的老子是负责国际出口贸易的是吧?”
王鑫龙叼着烟卷点头:“对啊,好像进出口这块都归他老子负责,不过网上说的太笼统了,什么工科局、总备部,乱码七糟一大堆,总之一句话,他老子很牛叉。”
“搜嘎。”我咧嘴笑出声。
这年头,所谓的国际品牌,其实不过是贴着真商标,本地代工厂生产出来的仿品罢了,其实跟什么“康帅傅”、“粤利粤”没啥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合法卖
假,一个偷偷高仿。
如果我可以搭上这条线,在枯家窑附近弄上几家果品厂,完事盖上进口水果的标牌,是不是就意味着,一模一样的香蕉,别人卖一块,我卖十块还属于有价无市呢?
胡乱遐想着,我不由加大脚下的油门,有种恨不得立刻飞快京城跟马征唠上一嗑的冲动。
耳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再不断加大,王鑫龙干咳两声,弱弱的望向我嘀咕:“哥,我还年轻,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子,咱甭开英雄车行不?”
我没理他的话茬,继续绷着脸狂踩油门。
“老大,我突然觉得一点都不犯困了,精神嗷嗷抖擞,下个服务区换我开车行不?”王鑫龙咽了口唾沫,小脸泛白的干笑:“哥呀,想想我嫂子,想想老爷子,家里
人还都等着咱回去过年呢。”
“我去”
一听他这话,我瞬间泄了气,原本我就是想抓紧时间赶回京城,让这虎犊子形容的我们好像是去自杀似的。
我哭笑不得的将车子开向不远处的服务区。
车子还没停稳,王鑫龙马上踹开车门,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边脸色唰白的呕吐,王鑫龙一边抠着嗓子眼咒骂:“儿子撒谎,有生之年我要是再特么坐你的车,我跟你儿子拜把子。”
闹腾一会儿后,陈花椒刚好给我发来几张火葬场的照片。
我迟疑一下后给韩飞发了过去,不到五秒钟,韩飞马上给我打过来电话。
“完事了?”韩飞低声问道,隐约可以听到他旁边还有人说话,不过听出来是不是那个马征。
我咬着嘴皮,语调平静的回答:“嗯,我亲自看着推进炼人炉里的,手续是我让一个哥哥帮走的正规渠道,保证谁也查不出来。”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陡然出了口大气的动静,接着韩飞笑呵呵的问道:“辛苦了兄弟,中午前能赶回京城吗?我和马征等你吃饭。”
我叹了口气,故作忧伤的苦笑:“应该可以吧,不过我得先买点纸钱啥的烧烧去,这玩意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我怕接下来几年都得倒血霉。”
韩飞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放心吧朗朗,未来的几年内我保证你会脚踩青云、扶摇直上。”
挂断电话后,我揪了揪鼻头,朝着王鑫龙道:“感觉还差点啥。”
“差什么?”王鑫龙侧脖问我。
我皱着眉头问:“你说一般干完这种丧良心的事儿,人的正常反应应该是什么?”
王鑫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我反正没啥反应,在缅d的时候,我们有时候干完活,旁边就躺着尸体,照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吃饱喝足有时候还摸两把
牌。”
我翻了翻白眼笑骂:“你当谁都跟你这种精神病似的,我说的是正常人,会怎么样?”
“正常人啊?我想想我第一次埋人时候的心理昂”王鑫龙深呼吸一口气道:“会坐立不安,脸色不好,肯定是没什么胃口,跟我一块两个兄弟心理素质特别差,还
特意跑到庙里求了护身符。”
我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待会回京城以后,咱们也找个路边摊买两块护身符去,我得让韩飞和马征感觉,我虽然脸上镇定,但是心里慌得一逼。”
“为啥呀?”王鑫龙不解的问。
我白楞眼睛解释:“我尼玛要是真的能做到不慌不忙,他俩就该害怕了,人一害怕就容易胡思乱想,胡思乱想的多了保不齐会产生怀疑,但我又不能让他们认为我不
堪重任,这个度需要把握好。”
“老大,你越来越狗了,真的。”王鑫龙挤眉弄眼的坏笑:“佛爷总跟我们说,整个王者商会,他最看不透的就是龙头赵成虎,因为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
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不会挖坑让人跳,我感觉你现在就在朝着那一步发展。”
我摸了摸鼻头笑问:“有吗?”
王鑫龙狂点两下脑袋:“有,出发来京城之前,你皱皱眉毛或者咧嘴笑,我能感觉出来你到底是开心还是烦躁,可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皱眉是刻意为之,还是故意装出
来的。”
我对着后视镜看了好半天自己后,摇摇脑袋道:“不行啊,我还是太嫩,喜怒不形于色太不好掌握了。”
诚然,这趟京城之行,确实给了我很大的启示,不论是韩飞随时随地的改变自己的形象,还是他那帮朋友一掷千金的豪赌,都让我有种井底的蛤蟆终于见着天的感
觉。
或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有高人指路。
韩飞对我的帮助可能还不及陈花椒、林昆的百分之一,但通过白老七和跟那帮纨绔打交道的两件事情上,我学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无师自通的演戏和隐忍。
“嘭”
“嘭嘭!”
汽车急行中,我突然听到车窗外传来连续几声炮竹的声音,不由仰起脑袋观望。
王鑫龙抚动方向盘出声:“香蕉特么个橘子,我都忘了今天是小年儿,老大小年快乐哦。”
“哈哈,小年快乐!”我笑着拍了拍王鑫龙的后背道:“抓紧时间去京城跟韩飞、马征碰个头,完事咱就回山城,跟家里人聚聚”
1227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迎着一阵盖过一阵的爆竹声,我们在中午两点多钟的时候返回京城。
韩飞很有心,特意安排了人在高速路口等待我们。
京城,距离王府井很近的一栋酒店里,我和王鑫龙在其中一间包房见到了韩飞和马征。
和今天凌晨初次见面时候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同,此时的马征精神抖擞,头发丝不苟的梳在脑后,身着一套做工考究的休闲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款的塑胶眼睛。
只不过他的身胚子天生就五大三粗,即便配上眼镜,也感觉不出来半点文化人的气息。
“飞哥,马..”我笑盈盈的低头朝两人打招呼,跟马征对视到一起的时候,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挪揄半晌后,挤出抹憨笑:“马先生好。”
“我比你飞哥大不了两岁,只是面相有点显老罢了,往后你也叫我马哥吧。”马征友好的握住我的手掌轻拍两下后,朝着王鑫龙笑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马哥,我叫大龙,就是个小跟班,你们唠你们的,我出去上个厕所。”王鑫龙眨巴两下眼睛,满脸堆笑的朝马征和韩飞作了个揖后,很有眼力劲的退出了包房。
等大龙离去以后,马征很自然的坐到主位上,随即朝我和韩飞摆摆手道:“这屋里没外人,不用瞎客套,都赶紧坐吧。”
等韩飞入席以后,我才不紧不慢坐到背对门口,最偏僻的位置上。
虽然我不太懂酒桌上的座次,但心里很清楚,类似韩飞和马征这样的大拿肯定特别在意规则和尊卑,第一回见面,我如果就跟他们平起平坐,显得四六不通的话,肯定特别落印象分。
而且之前苏盼也跟我说过,马征这个人外表看似随和,实际上骨子里带着一种有生具来的倨傲,不过仔细想想,换做我有人家的家世和老子,我可能傲的比他更嘚瑟。
见我找准了自己的定位,马征嘴角不经意上扬,随即端起一杯香茶放在嘴边掩饰,咳嗽两声道:“朗朗啊,咱们这是初次正式碰面,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简单说一下,我的口才并不太好,但我和飞哥性格差不多,但凡帮过我忙的人,都叫朋友,我肯定会鼎力相助。”
“哎哟,太谢谢马哥了。”我像个小屁孩似的一蹦三尺高,起身的时候还故意将桌沿的茶杯给碰到地上,滚烫的茶水烫的我禁不住龇牙咧嘴的直抽抽。
见到我的糗样,马征和韩飞全都被逗得捧腹大笑。
我正偷摸观察二人的时候,韩飞侧脖朝马征道:“哈哈哈..我跟你说了吧,他就是猴崽子脾气。”
原本我琢磨着他俩肯定得问问我是如何处理苏盼的具体经过,甚至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备好了一套细致的说辞,谁知道不光韩飞没问,马征似乎也压根没打算提这茬。
我抓了抓后脑勺,面红耳赤的解释:“马哥,我..实在不好意思哈,刚刚有点亢奋的没控制住。”
马征满意的点点脑袋道:“这小子不虚,心里想什么脸上表现什么,这样的人,值得一交,快坐吧朗朗,需要我让服务员带你先去换条裤子吗?这家酒店的老板是我好朋友。”
1228 发卡
韩飞慌忙一巴掌拍在王鑫龙的胳膊上低声训斥:“别瞎指,赶紧把车开过来。”
直至马征的身影完全融入一众骑自行车、骑电瓶车的人海中后,韩飞才舒了口气道:“回头你真得教教大龙规矩了,咱们面前怎么闹怎么逗都没所谓,可在马征和一些实权人物的身边,干啥的就得有干啥的样子。”
我点点头应声:“嗯,我记住了。”
“不过飞哥,马征这么高的段位,上下班骑自行车是不是有点太假了?”我抓了抓脑皮好奇的问道:“远的不说,搁我们县城,承包果园子的庄户,现在都开二十多万的本田来回蹿哒。”
“段位是马征他爸的,他就是个普通的单位科员,私底下开了间穷不死富不起的经贸公司,不骑自行车上班难道他坐火箭啊?”韩飞意有所指的轻笑:“况且京城交通这么堵,自行车既健身又环保,最适合他了。”
我摸了摸鼻头低喃:“我还是觉得有点假。”
“朗朗啊,你还是经历的市面太少,思维太局限,很多东西,即便全世界都知道是假的,但还必须得去做。”韩飞伸了个懒腰道:“比如房价,吐槽的人占百分之八十,但不管哪一开发新楼盘,肯定还是会有人打破脑袋的去抢,你说是真是假?”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再比如结婚,每个人嘴里都在嚷嚷着爱情,可实际上真正娶了爱情的男人和嫁给爱情的女人又能有多少?”韩飞叹口气道:“对于咱平头老百姓来说,物质绝对是放在首要位置,可是对于马征这种一降生就已经注定不平凡的公子哥来说,名誉才是第一位。”
“哔哔..”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王鑫龙将车停到了我们跟前。
韩飞笑了笑道:“走吧,我已经安排人替你们准备好了机票,你们两个小时后登记,我比你们早一点,咱们待会就从机场先分开吧,会有朋友直接将你们带上飞机的。”
上车以后,王鑫龙笑盈盈的问:“飞哥,你不回山城了吗?”
“今儿是小年夜,我家老头子从下午开始就忙忙活活的买菜买肉,等我们兄弟几个回去吃饭,我要不回去,他能把我腿给打瘸。”韩飞哈欠连天的摆手:“不行了,岁数越大越熬不了夜,昨晚上折腾一宿,太特么难受了,你俩先聊,待会到机场喊我,我给小鱼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取车。”
“好嘞。”王鑫龙利索的打了个响指。
我掏出手机刚准备给江静雅聊会微信的时候,韩飞突然从后排发出声音:“咦?这是什么东西?”
我顺势回过去脑袋,眼珠子陡然放大。
韩飞的手中竟然捏着一枚亮晶晶的钻石发卡,皱着眉头看向我问:“车里上来过女人吗?”
“啊?”王鑫龙瞠目结舌的咧大嘴巴。
我楞了几秒钟后,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王鑫龙后脑勺上咒骂:“草泥马,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办正事的时候别特么招花惹草,我们刚刚在上面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又胡来了?”
1229 我铁子来了
手机那头的王嘉顺怔了怔应声:“好,我马上去办。”
我抽了抽鼻子问:“对了嘉顺,物流公司筹备的咋样了?”
王嘉顺低声回答:“公司壳子已经买下来了,是冯杰通过一个朋友买的缅d境内的台湾物流公司,不过老外不太好聘,一个是沟通问题,再有就是彼此间也不信任,得慢慢遇,目前找了两个在华留学的外国大学生暂时搁前面装老板,遇上合适人选再换吧。”
“没事,只要保证公司能正常运转起来就好。”我想了想后说:“过两天韩飞的货运公司会把缅d那边的第一批货运达瑞丽,到时候我通知你,你们过去接一下,看管货栈的一定要用自己人。”
王嘉顺的应承:“好,到时候我亲自过去盯着。”
我不放心的叮嘱:“出门在外,注意安全,能不起纠纷的事儿,哪怕吃点亏也让一步。”
他乐呵呵的应承:“哥,我明白。”
放下手机后,我深呼吸两口气小声嘀咕,希望韩飞只是给我上眼药,并没有真正发现什么。
王鑫龙沉着脸,侧头问我:“老大,你说那个发卡能不能是苏盼内个小娘们故意丢到车上的?”
“不是没这个可能,大佬的坐骑有几个是简单角色。”我吐了口浊气道:“苏盼比一般女人都精明的多,懂分寸知人情,知道什么时候乞求,什么时候卖惨。”
王鑫龙挽起袖管,面无表情的轻哼:“我就说丫是个祸害,应该赶紧解决了,要不等咱们回去以后,我找个机会给她做掉得了,省的夜长梦多。”
“兄弟,咱是混社会的,不是特么职业杀。”我白了他一眼撇嘴:“况且韩飞如果真知道点什么,咱更不能动苏盼,投鼠忌器的道理懂不懂?”
王鑫龙不解的问:“关键韩飞知道也没卵用啊,咱以后的路还得靠马征来铺。”
我眯着眼睛浅笑道:“你说韩飞是跟咱们近还是跟马征亲?”
王鑫龙脱口而出:“还用问嘛,肯定是马征呗,说句不好听的,咱充其量就算个打手,全华夏不知道有多少头狼这种正在崛起,或者想崛起的小组织,但马征那种大咖,这辈子都可遇不可求。”
说着说着,王鑫龙嗓门渐小,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脑门道:“你意思是韩飞会告诉马征?”
“我感觉应该会,但他们并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将信将疑。”我点点头道:“这种半信半疑的关系目前最适合咱们和马征相处,他不得不抽空多看我两眼,还不敢真拿头狼怎么样,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会把秘密和谁分享,除非他有本事把头狼几十口子人全都赶尽杀绝,否则他后半辈子都将在麻烦中度过。”
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龇牙笑道:“明白了,我回去就让苏盼把她知道马征的脏事全都写下来,然后再拍几张照片备案。”
“写下来就可以了,不要备案,咱们也一眼不看,只藏起来当个保命的筹码就可以。”我摆摆手解释:“马征这样的大能耐干过的脏事肯定都特别触目惊心,知道的太清楚对咱不是啥好事。”
“为啥?”王鑫龙迷惑的问。
1230 礼多人不怪
不管到什么地方,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只要有王鑫龙随行,这一路基本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家伙脸皮厚的跟我不相上下,搞怪的能力也异常优秀,但是并不招人讨厌。
短短两个多小时的行程里,不光搞到了一个空姐的微信号,还特么捎带坐在我们后排的一个小女孩也被他忽悠的两眼直泛桃花。
飞机即将降落的时候,王鑫龙争分夺秒的朝着后排的姑娘吧唧嘴:“妹子,我跟你说哈,到山城吃喝玩乐可得随时提高警惕,注意防备坏人,尤其是那种长得还不错,但是特别口花花的小哥哥,那种人专门找你这样模样单纯的小女孩下手。”
那女孩看起来像个大学生,也就十**岁,长得温温柔柔,据说是一个人出来旅行过年的。
听到王鑫龙的话,她呆萌的捂着嘴巴,连珠炮一般的轻问:“长得还不错,口花花的小哥哥?说的是你吗?小哥哥你是想撩我蛮?不用那么费劲的,要不等到山城以后,我请你吃顿饭吧。”
“丢..”王鑫龙被噎的半晌没说出来话,低头嘟囔:“现在小姑娘都这么直接嘛,我一个撩妹的,怎么瞬间反被撩了。”
我从旁边直接乐喷了,忍俊不禁的拍着腿“哈哈”大笑。
闹腾一会儿后,飞机稳稳落地,我和王鑫龙慢悠悠的从后往前走。
后排的姑娘可能真被王鑫龙给迷住了,跟在我俩身后娇声细语的呢喃:“小哥哥,加个微信好友呗,万一我真被坏人给欺负了,还可以找你帮忙。”
“阿弥陀个佛。”王鑫龙赶忙回身,双手合十作揖道:“女施主别这样,其实我是佛家的俗门弟子,不近女色得。”
我诧异的扫视一眼王鑫龙,这货啥时候转性了,平常瞅见个女的,恨不得马上直奔主题,现在人家主动要他联系方式,他怎么还扭扭捏捏得。
女孩一脸怀疑的撇嘴:“切,佛家弟子还吃鸡肉饭啊?而且还是两盒。”
刚刚飞机上放餐,王鑫龙一口气干了两盒,别人不知道他,我再了解不过,就飞机上的那一口饭,充其量够他打打牙祭。
“贫道戒色不戒荤。”王鑫龙豁嘴坏笑一下后,赶忙推搡我催促:“快走吧老大,我铁子待会到站了。”
那女孩不依不饶的撵在我们身后娇喊:“诶小哥哥,留个微信号嘛..”
半个小时后,我和王鑫龙从飞机场出来,王鑫龙低着脑袋拨弄手机臭显摆:“啧啧,这年头的小姑娘真带劲,模样瞅着单单纯纯,心思咋那么活泛呢,嘿嘿..未来一周内有人给暖床喽。”
我这才看明白,狗日的根本不是从良啦,而是特么学会了新套路,一招欲擒故纵把刚刚那妹子哄得就差没直接跟我们走。
我拿胳膊捅咕他一下臭骂:“眼瞅着快过年了,别**因为强x未遂再给你抓进去,低调点吧。”
“我也想低调啊,可是实力它不允许呐。”王鑫龙打着哈哈,按着手机屏幕发了条语音信息:“妹儿啊,你打出租车直接去江北区的男人街,那块有好些商务酒店呢,环境不错,价格也不算太贵,等我抽出来时间就带你玩去哈。”
1231 惊喜不断
跟庞明结束通话以后,我蹲在公寓的门口望着已经完全昏暗的天空怔怔苦笑。
距离家的的位置不过咫尺之遥,我却莫名的不想再继续往前踏步。
可能真的是越长大越孤单吧。
记得小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不光能穿新衣裳还能收到远亲近邻们给的压岁钱,记得那会儿我和钱龙、杨晨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聚在一起,用压岁钱合伙一块买点玩具,买点炮竹什么的,现在想起来恍如隔年。
如果十岁的那年我可以预测到未来的话,我想我的新年愿望一定是希望自己永远都能够不长大。
成年人的尔虞我诈,现实社会里的摸爬滚打,越来越让我开始厌倦现在的生活,我渴望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实际上只是将原本的牢笼又放大了一点点。
我点燃一支烟,盯盯的发着呆,直到烟卷烫到指尖,我在猛然察觉,这个时候,打公寓里走出来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女孩,径直走到我跟前出声:“诶朗哥?你在门口蹲着干嘛呢?”
我回头一看,不想竟是温婷,忙不迭的撇掉烟卷,挤眉弄眼的憨笑:“这不刚订了一点海鲜,怕送货的找不到咱家门,我从门口等一会儿,嘿嘿..”
“真的?”温婷轻挽秀发,狐疑的上下打量我几眼。
我撅着嘴角撇眼:“肯定是真的呗,骗你我能长寿是咋地,干啥去呀?”
温婷晃了晃手里的菜篮子道:“家里没生抽和醋了,另外我再买点青菜去。”
我努努嘴憨笑:“行,你先去吧,我收完快递就上楼。”
温婷绕着我原地转悠了几圈,接着眯缝起眼睛浅笑:“王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按理说你这样的人,打死都不会琢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儿,你现在很反常哦?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不然你能老老实实蹲公寓门口?”
我不自然的站起身,摸了摸自己鼻梁讪讪的嘀咕:“我能做个鸡毛事儿,行了,你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吧,警告你昂,不许背着我乐哥从背后聊猫逗狗,不然跟你翻脸!”
“丢..”温婷朝我吐了吐舌头,挥舞着小粉拳娇嗔:“这辈子我非乐乐不嫁,要么我俩白头偕老,要么我中年丧偶,绝对不可能存在第三种情况。”
“呃..”我顿时间被温婷的彪悍语录给惊的半晌说不出来话,沉默片刻后朝着她翘起大拇指:“婷姐威武!”
“用你说。”温婷白了我一眼,拎着菜篮子朝我摆摆手道:“姓王的,你继续搁门口等你的海鲜吧,姐姐不陪你逗乐了,警告你昂,我回去就告诉小雅和你爸,你在门口等海鲜,如果回去的时候你两手空空,那就等着三堂会审吧。”
“”我无语的抓了抓额头,苦笑:“婷姐,你看你那么美..”
“我美不美,全头狼的人皆知,不用你拍马屁,但你如果待会拿不回去海鲜,那就肯定不会那么美了。”温婷轻哼一声,晃着小屁股冲对面的超市一步一步走去。
等她走远以后,我无语的躲了躲脚嘟囔:“这特么得..”
琢磨片刻后,我抓起手机拨通“廖国明”的手机号。
1232 大咖来袭
我和孟胜乐有说有笑的在公寓门口聊了几分钟后,见到温婷吃力的从对面小超市搬出来一箱子二锅头,孟胜乐立马小跑着迎了过去。
不多会儿,我们仨并排走进电梯里,孟胜乐笑眯眯的问我:“他朗哥,听说你最近准备干地铁线工程?”
我点点脑袋回应:“嗯呐,不过八字还没一撇,不知道能不能拿下。”
他侧头冲我低喃:“如果活拿下来了,交给我负责呗,从鸡棚子里蹲了这么长时间,我啥事都没干,尽交朋友啦,包工程的小老板,因为犯经济错进去的数据分析师,包括懂设计的工程师,我认识好些个。”
“可以呀乐总,现在都懂发展人脉圈喽。”我开玩笑的打趣。
孟胜乐白了我一眼,拿胳膊捅咕我两下撇嘴:“说正经的呢,地铁上的工程要是揽下来了,交给我负责,行不行呐?”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道:“行啊,到时候你和三眼哥一块负责。”
为了把辉煌公司和李倬禹彻底撵出山城,孟胜乐心甘情愿的蹲了那么久的鸡棚子,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他上个大台阶,赚上一笔了。
孟胜乐舔了舔嘴角,犹豫片刻开口:“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想独立负责一摊,你可以让三眼哥负责另外一摊。”
“嗯?”我疑惑的望向他。
他咳嗽两声道:“朗朗,提前声明哈,不是我飘了,我只是觉得我带的那几个朋友,够呛愿意跟其他人打照面,况且出来前,我跟他们也保证过,只要跟着我干,钞票大大的,自由大大的。”
我轻声问:“你从里面带出来几个朋友?”
孟胜乐表情认真的回答:“两个,准确的说他们比我先出来,当一直没离开山城就是为了等我,我跟他们规划好的。”
我思索几秒钟后,利索的说:“行,工程如果真能落咱手,你负责一块,三眼哥负责一块。”
“那就提前谢过我朗哥啦。”孟胜乐顷刻间眉飞色舞。
说话的功夫,我们回到公寓里,刚推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子饭菜的香味,厨房里江静雅和谢媚儿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客厅中我爸和陈花椒和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低声细语的聊着天。
“爸、哥,我回来啦。”我满脸堆笑的打声招呼。
“臭小子,我以为你得死外面呢。”
“叔,大过年的可不敢这么说。”
我爸和陈花椒同时站起身子,一个豁嘴就骂,另外一个笑盈盈的打着圆场。
而背对我的那个男人也随即扭过来脑袋。
那人三十多岁,梳着个很清爽的寸头,面颊有棱有角,谈不上多帅气,但特别有男人味,身着一套亚麻色的休闲装,一看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瞅清楚那人模样时候,我条件反射的楞了几秒钟,接着语无伦次的蠕动嘴巴:“嗯?虎..三哥?”
我没想到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竟然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我家。
面对我的磕磕巴巴,赵成虎爽然一笑:“哈哈..虎三哥?你给我起的新绰号吗?”
我陡然明白过来,所谓的大惊喜估计指的就是赵成虎这尊大神的亲自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