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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 善解人意的丫头

    站在面前的这个家伙竟是李俊峰,那个自从我走出社会开始就一直藕断丝连的男人。

    看架势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头发蓬松,瘦长的脸颊透着一抹蜡黄,上身穿件印着“史丹利化肥”的混大红色的t恤,显得尤为的宽松,底下套条黑色长裤,一双方口布鞋活脱脱就是刚除草归来的“药农”。

    见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李俊峰干咳两声开口:“我在不夜城看到你们的,本来想打声招呼,谁知道你们..呵呵。”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来回张望几眼四周问:“侯瘸子是不是也来了?”

    李俊峰犹豫片刻后,颓废的说:“他,他跑路了,我本身想去投奔他在不夜城开酒吧的一个朋友,结果对方给我整句酒吧现在股份制,他说了不算,直接把我赶出门..”

    我的调门瞬间提高:“侯瘸子跑路?”

    李俊峰横着脸,咬牙咒骂:“嗯,张鹏那个狗逼玩阴的,举报侯爷藏毒,还领着缉毒警抄了我们的麻将馆,那天我刚好出去办事,才侥幸避开。”

    我瞬间仰头狂笑起来:“哈哈,真是特么罪有应得啊,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回头请你吃饭哈。”

    “你也不用高兴,你持枪伤人的案子也上网了。”李俊峰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像是盆凉水似的泼了我个透心凉。

    他叹了口气说:“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晚上你们开业,侯爷确实是让我们过去上一千块钱的礼金,他真被吕兵吓到了,谁知道张鹏那个狗篮子中间使诈,起初我并没有想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你枪嘣侯爷,我才意识到他是借你的手..”

    我沉吸口气问他:“那你现在跟着我是啥意思呐?”

    他搓了搓脸颊低声说:“跑路的时候,我腿受了点伤,我现在也挂着网上在逃,希望你能帮帮我。”

    我当时就被他给逗笑了,看精神病似的上下打量他几眼冷笑:“盆友,你发高烧了吧?我凭啥要帮你,咱很熟么?”

    李俊峰眼中冒着火,狰狞的说:“咱有共同的敌人张鹏,如果不是张鹏,你不可能跑路,我也不可能混到这一步,侯爷只要不被抓,肯定会回来,到时候咱们可以一块把他干趴下,况且我和钱龙勉强算朋友..”

    他前面说的一大堆,我全都当废话,唯独后面那句“和钱龙是朋友”,让我心思动了一下。

    之前钱龙跟我说过他在看守所的事儿,李俊峰虽然没少跟他干仗,但并没有仗着人多欺负他,甚至于最后那两天,还挺照顾钱龙的。

    我思索几秒钟后,冲着他说:“行,那你在门口等着吧,我让我朋友帮你买点消炎药。”

    他将裤腿微微往上撩了一下说:“我腿上的伤挺严重的。”

    他的右小腿肚子上缠着一块脏兮兮的纱布,黑红色的血迹已经把纱布完全浸透,隐隐还能看到有血滴顺着脚踝蔓延,方口布鞋的鞋帮上湿乎乎的,难怪他踩在地上有脚印。

    这时候江静雅和温婷还有孟胜乐一块走出来,孟胜乐好奇的问我:“你哥们吗朗哥?”

    我含糊的应了一句:“算是吧。”

    江静雅顿时捂着嘴出声:“他伤到动脉了吧,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太严重了,必须得去医院。”

    “能去医院他早去了。”我没好气的瞥了眼这个大小姐,扭头冲着孟胜乐说:“乐子,用你身份证先去旅馆开个房间。”

    说完以后,我瞪眼瞅了瞅李俊峰冷声骂:“我真是欠你的,你没事就扇我俩嘴巴子还特么扇出个儿子!”

    孟胜乐微微一愣,随即点点脑袋。

    温婷迟疑几秒钟后开口:“旅店不卫生,要不去我家吧。”

    我们仨男的异口同声的望向她:“你家?”

    温婷俏脸微微泛红,咬着嘴皮说:“我家在附近有一套房,放心,我爸妈都不在这儿住,平常就我自己,不方便去医院的话,待会可以让小雅帮他先处理伤口。”

    我这才想起来,身边就有个现成的护士,看了眼李俊峰问:“行么?”

    李俊峰不放心的问:“他们..他们保险不?”

    我没给他好脸色直接道:“随你呗,我在市里总共就认识这俩人,放心的话,你跟我走,不放心,你自己想办法,保险不保险,谁也没有前后眼,我不敢打包票。”

    李俊峰抿着嘴唇琢磨几秒钟后,吐了口气说:“好,我跟你走。”

    其实我挺烦这个犊子装逼的,从不夜城一路跟到我们这儿,摆明了就是想让我帮忙,这会儿有摆出一副自己好像吃了亏的模样。

    本身孟胜乐还想扶他一把的,我没好气的踹了他屁股一脚骂:“闲得慌啊?有劲儿你背我走。”

    孟胜乐搓了搓手干笑:“我不寻思是你朋友嘛。”

    温婷家离我们吃饭的地方不到两站地,是一片看上去挺高档的小区,她家住顶层,带阁楼的那种复式小楼,家里装修的特别豪华,通体偏奶白色,全都是实木家具和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高科技电器。

    到家以后,温婷翻出来个小医疗箱,然后江静雅领着李俊峰去到一个房间包扎伤口。

    我们其他人则坐在宽阔的客厅里闲聊,她家整的很特别,客厅里没有电视,本该放电视柜的地方是一面镶嵌在墙内的超大型鱼缸,几尾金灿灿的大鲤鱼在缸里翩翩游动。

    我转着脑袋四散张望,想看看这有钱人跟我们老百姓到底有啥区别。

    孟胜乐摆弄着一个造型跟小机器人似的垃圾桶好奇的问:“婷婷,你家这垃圾桶咋使啊?按不开盖子。”

    “感应的。”温婷走出去做了一下示范。

    我拖着下巴颏站在鱼缸前面坏笑:“这鱼炖了绝对好吃。”

    温婷撇撇嘴说:“你敢把它炖了,我爸就敢把我炖了,这几尾金龙鱼全是他的心尖宝贝,一条十多万呢。”

    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目瞪口呆的问她:“多少钱?十几万?越南盾吧。”

    她白了我一眼掩嘴轻笑:“当然是人民币呀,我家的鱼不值钱,有时间你们去看看小雅家的,她家有一条印尼血红龙,红扑扑的可漂亮了。”

    我咽了口唾沫,暗道有钱人的日子真是想象不到,十几万买条鱼,这缸里差不多有四五条,折合人民币就得六七十万,这么老些钱,都够我们从县城娶房媳妇。

    半个多小时后,江静雅疲惫的走出房间,朝我轻轻点点脑袋说:“暂时止住血了,你那个朋友很疲惫,我刚刚帮他包扎的时候就睡着了,我还是建议他去医院,万一伤到骨头,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直接忽略掉她的话,起身朝房间走去:“睡着了?我喊他去。”

    温婷很善解人意的拉住我胳膊说:“别喊了,让他休息一下吧,你们晚上也在我家睡吧,你们俩一个房间,我和小雅一个房间。”

    我和孟胜乐对视一眼,嘴角同时洋溢起猥琐的笑容,本身我还愁得慌今晚上该去哪落脚,回他家,容易遭人白眼,住旅店又怕不安全,我假惺惺的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呐。”

    “没事的,我们不是朋友嘛。”温婷大方的摆摆手,然后朝江静雅说:“小雅,你带他们去你之前睡的房间,我上楼找找我爸的睡衣。”

    生怕温婷会反悔,孟胜乐拔腿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跑:“我先冲个澡哈,浑身埋了八汰的,别待会再把你家床单给整脏。”

    江静雅领着我走到一间卧室,刚一推开门,我稍稍有点懵,这完全就是一个女孩的闺房,整体色调都是粉红色,梳妆台上摆满了化妆品,床上扔了一大堆女孩的服饰,不乏里面穿的吊带、小衣裳之类,屋子里散发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跟江静雅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江静雅臊红着脸赶忙将床上的衣服抱成一堆,一股脑塞进衣柜里,小声解释:“我一直睡这个房间,平常也没人来,所以从来不打扫..”

    “没事儿,我和你一块收拾吧。”我弯腰下意识的想帮着她一块捡,结果放眼望去全是颜色各异的内衣和小裤裤,刹那间手不知道应该往哪放了,干咳两声说:“算了,我还是去外面先抽根烟,你慢慢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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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我没病 【为Stephanie丢丢的玉佩】

    从房间里出来,我倚在门框旁边边抽烟边随意打量着宽敞奢华的客厅。

    “家”这个词,像是过电一般出现在我脑海中。

    从小到大,我做人都没什么梦想,一直都是随波逐流的懒散活着。

    小时候,老王经常喝酒打牌,动不动就跟我妈吵架摔家,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我缩在被窝里抹鼻涕,我妈坐在旁边擦眼泪,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当个有本事的人,给我妈买栋大房子,不让老王搬进来。

    直到初一那年,我的这个梦想彻底破碎,我妈走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一语不发的离开,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再后来我长大了,老王老了,我俩的交流基本上仅限于他骂我,我顶嘴,要么就是我逃课打架,他被叫家长,回来揍我,我开始朝着过去自己最嫌弃的方向发展。

    好不容易我懂事了,老王也有分寸了,我特么又开始跑路。

    所以对我来说,家这个词,一直都无比的陌生。

    就在我感觉眼角有点发涩,想流泪的时候,江静雅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她抱着一床粉嘟嘟的被褥,羞红着脸干咳:“咳咳,我收拾好了,你快休息吧。”

    我捏了捏鼻头讪笑:“好,今天麻烦你和婷婷了。”

    “没什么的,晚安。”江静雅温婉一笑,随即冲着我们对面的卧室走去。

    我也没多想什么,直接回屋,惬意的甩掉鞋子,躺在床上,这几天一直都没好好休息,躺下以后,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好像都张开了,我脑袋枕在手臂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思索明天应该干点什么。

    躺了一会儿,感觉枕头好像有点硌得慌,我下意识的把手抻进枕头底下摸索半天,指尖突兀触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我一把薅了出来,结果当时就有点尴尬,一条粉色蕾丝边的小热裤挂在我手上。

    一想到这玩意儿有可能是江静雅的,我的眼珠子直接瞪圆,她刚刚才特意收拾过房间,按理说枕头底下这么明显的地方不能没翻过吧,难不成这是她故意留给我的什么暗号?刹那间,我的呼吸变得有点急促。

    就在这时候,房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江静雅抻进来脑袋说:“对了,你朋友的伤...”

    话没说完,江静雅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目瞪口呆的望着我,我当时正半举着胳膊,手里抓起她那条粉色的小热裤,从她的角度看,好像我正傻笑着在嗅那玩意儿。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惊恐,接着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咣”的一下重重合上房门。

    我忙不迭的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撵出去:“诶卧槽,不是你想那样的..”

    “咚!”她直接把对方的房间门关上,随即“咔嚓”一声脆响,她把门给反锁了。

    温婷抱着两件男款睡衣匆匆忙忙的从阁楼跑下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见到我手里握着的东西,温婷的拘谨的往后倒退一步,指着我喊:“王朗,你什么意思?”

    我口干舌燥的辩解:“不是,你听我解释..”

    温婷再次往后倒退一步,横着柳叶眉警告我:“你站在原地说就可以,我家客厅和走廊里都有摄像头!”

    我发誓这特么绝对是我人生当中最尴尬的瞬间,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变态”俩字,我支支吾吾嘟囔半天,最后看实在解释不清楚了,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道:“算了,我还是走吧。”

    “等等!”温婷喊了我一声。

    我以为事情有什么转机,赶忙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温婷很是紧张的说:“你走可以,但请把你两个朋友也喊上,王朗,我在国外念过书,也见过不少恋物癖,很能理解你,但国内还是不太认可这类行为的,咱是朋友,你不会伤害我们的对么?”

    我暴跳如雷的咆哮:“我不是恋物癖,我特么正常的纯爷们,刚刚我准备睡的时候,摸了摸枕头发现了这玩意儿,后来小雅正好开门,然后她就叫了,诶卧槽,我说不清楚了。”

    十几分钟后,我、孟胜乐、李俊峰站在小区的大门口,仰头望着温婉家的方向,我真是欲哭无泪。

    脑袋还是湿漉漉的孟胜乐满眼埋怨的嘟囔:“朗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心急了吧,这还咋地没咋地,你就想吃肉,咱就不能忍忍嘛,再说了,你好端端偷人家那东西干啥?对了,到底是啥味的?”

    我烦躁的骂了句:“滚蛋,我他妈有病啊,闲的偷那东西找刺激呀。”

    李俊峰撩起裤管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拽的跟大爷似的问我:“咱们现在去哪啊?”

    我梗着脖颈喊:“你问我呢?要不是你个扫把星,老子也不至于被人当成变态!”

    李俊峰吧唧两下嘴,没跟我一般见识。

    孟胜乐抹了把脸说:“行了,都别吵吵了,我家附近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洗头房,不用身份证,去哪对付一宿得了,提前说好哈,费用各掏各的。”

    就这样,我们仨大半夜又打车回了孟胜乐他家附近,在一个挂着“阿娇美容”的破旧门脸门口,孟胜乐招呼司机停车,我们仨直接走了进去。

    走到门口,孟胜乐“啪啪”拍了几下卷帘门,屋里立马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干什么的?”

    孟胜乐粗声粗气的骂了一句:“废话,我特么要吃饺子能来敲你家门不,别墨迹,赶紧的。”

    几秒钟后,卷帘门被拉开,一个套着红色纱裙睡衣,脸上扑的比面粉还白,看不出来具体多大岁数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几个人啊?”

    “自己数。”孟胜乐无比熟络的拽开门,抢先一步进去。

    进屋以后,我打量几眼四周,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理发店,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个木头梯子,直通二楼。

    女人拢了拢自己的脸前的碎发,打着哈欠问:“啥业务?”

    “我包宿,小美哈,别喊其他人搪塞我。”孟胜乐异常专业的回了句,然后侧头问我:“你俩呢?”

    对于这种地方的女的,我说不上厌恶,但真提不起兴趣,随口说:“我普通按摩就行。”

    李俊峰跟个没见过女人的牲口似的,直不楞登的指向那个女人说:“你!”

    “我?”女人愣住了,随即媚笑说:“弟弟,我是老板。”

    李俊峰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小沓红色钞票,舔了舔嘴唇问:“够不?”

    就这样,我们仨跟着女人一块顺着角落里的楼梯爬上二楼,二楼是个很狭长的长廊,粉色的壁灯点缀,一股子刺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走廊两侧有七八个卡间,此时每个卡间里都若隐若现的传出那种声音。

    孟胜乐时不时趴到那些卡间门口听几秒钟,完事扭头冲着穿红纱裙的女人贱笑:“静姐,你家技师的表演属实有点浮夸。”

    叫静姐的女人娇滴滴的戳了孟胜乐后背一下打趣:“男人不就享受这种浮夸的声音嘛。”

    孟胜乐没屁隔了嗓子的嘟囔:“那是他们,我比较享受汗流浃背的感觉。”

    很快我们仨人分别来到各自的卡间。

    我的这间卡间只要两三平米,勉强可以放下一张按摩床,墙上贴张半遮半露的外国老娘们海报,环境很一般,但怎么也好过去公园睡长椅或者蹲桥洞,我也没矫情,直接躺到床上,点燃一支烟,半闭着眼睛开始犯迷糊。

    可能真是太累了,周边几间时而高亢、时而舒缓的声音根本没能影响到我,躺下不到二分钟,我就睡着了,感觉刚刚才打着盹,房间门突然被“咣”的一下撞开。

    接着一个穿着粉色技师短裙,披头散发的女人就闯了进来,冲着我恨恨的问:“你做按摩呐...”

108 我等你

    原本我都已经快睡着了,被这娘们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给吓得坐了起来。

    目测这女的至少得一百五十斤开外,嘴上的唇毛比我还茂密,我吞了口唾沫,干笑着说:“姐,你给我捏捏脚就成,这两天脚有点吃力。”

    她把一个手包放到旁边,顺手反锁上门,搓了搓手粗犷的说:“捏脚有啥意思,这样吧,大半夜的咱都不容易,姐给你打个折,你加一百,我给你大保健。”

    我双手撑着床板,往后挪动两下屁股呢喃:“别闹大姐,最近打黄扫非挺厉害。”

    她“咚”一下坐在按摩床上,差点没把按摩床给跷翻,随即大手“啪”的拍在我小腿肚子,暧昧的飞了个媚眼说:“兄弟一百块钱现在够干啥,穷不了你,富不了我,咱就图一乐呵,咋样?”

    我连连摆手说:“真不用姐,不行你出去吧,按摩费我照算不误。”

    见我执意拒绝,那娘们絮絮叨叨的嘟囔几句后,拎起自己的小包开门走人:“哎,小伙子真会过日子。”

    好不容易打发走他,我赶忙蹦下床将门栓插上,完事才舒了口大气,这**地方实在太吓人了,什么牛鬼神蛇都有,就刚才那娘们的质量都赶不上我们县城的小发廊。

    心有余悸的躺下后,我半天睡不着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实在觉得没意思,又跑到对面孟胜乐的卡间,把他手机要了过来。

    回到卡间,我捧着手机先看了会儿新闻,完事又到我们县的贴吧逛了会,磨磨蹭蹭了半个多小时,始终没什么睡意,我鬼使神差的下载了个王影直播的那个平台。

    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王影每天正常直播两场,一次在下午,一次是晚上,这个点她应该刚刚开始播,我搜索了一下王影的id,直接戳进她房间。

    屏幕里瞬间出现王影的模样,看到她,我心里头就像是被打翻了调料瓶,五味俱全。

    即为能通过这种方式再见她一面觉得开怀,又为看到她感到失落,我都失踪了,她居然还有心思直播,那种感觉特别的难以形容。

    她的直播间总共也就不到二百人,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唱一首叫《西海情歌》的怀旧的歌曲,本来挺沧桑的歌,透过她独特的声音唱出来确实一种不同的味道:“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王影穿件纯白色的t恤,脸上没有化妆,只是很随意的把头发盘起来,感觉她消瘦了很多,眼窝都陷进去了,眼睛红红的,脸色的色泽也显得有些黯淡,歌曲唱到末段的时候,她的声音突兀变得沙哑,泪水顺着面颊慢慢滑落。

    “主播不哭!”

    “抱抱!”

    底下的屏幕瞬间开始滚动起来。

    王影拿手背抚着自己的面颊,抽泣的哽咽:“我男朋友不见了,他答应过我,会陪我一块等我爸爸回来,可是却一声不响的走了,哪里我都找不到他..”

    听到她的话,我的心仿佛被钝刀子割了一下似的,盯盯望着她的脸我多想告诉她,我没走,我一直都在。

    王影擦拭两下脸上的泪痕,声音沙哑的说:“如果有宝宝能看到他,能不能替我问他一句他好吗?我真的很想他..”

    我手指飞动,迅速在屏幕上按下“我在”两个字,可惜刚刚发出去,立马被她粉丝铺天盖地“抱抱”表情给掩盖住,我抻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抚摸,咬着嘴皮轻声呢喃:“不哭了,我心疼..”

    哭了半分钟左右,王影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强挤出一抹笑容,双手合十说:“能不能拜托所有宝宝们帮我录下这段画面,发到自己的朋友圈和空间里,我想让我男朋友看到。”

    评论里顿时开始滚动“没问题!”“一定帮忙!”的字样。

    王影深呼吸两口气,看向镜头轻声说:“王朗,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条视频,如果老天眷顾,真的让你看到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给我打个电话,不论什么原因,我一直在等你,哪怕是分手,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让我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呜呜呜..我好想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再一次泣不成声。

    沉寂几秒钟后,王影擦干眼泪,声音嘶哑的说:“我不哭,皇上说你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孩,我会笑着等你归来,刚开始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是对你有好感,可当你真的离开我的世界,我才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喜欢你的无赖,喜欢你的自以为是,喜欢你霸气的冲**嚷,不许欺负我,这是我录的第三条视频,我不知道自己会坚持多久,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再我彻底死心之前给我打电话,至少让我知道你过得好。”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使劲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不管不顾的直接按下她的手机号。

    爱,有时候可能真的需要一点冲动。

    几秒钟后,电话通了,电话那边传来王影的哑哑的声音:“你好。”

    我咬着嘴皮出声:“我想你了媳妇。”

    自己都没发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泪水已经完全扑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跟着王影哭着喊:“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我犹豫一下后说:“我在市里。”

    王影呜咽的抽啼:“好,你不许挂电话,我现在就打车过去,不准挂电话。”

    我咳嗽两声,发誓一般的保证:“好,我不挂!但现在太晚了,明天再来好吗?”

    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好,我要马上见到你,如果你不想说话,那就不说,只要让我听到你呼吸就可以。”

    我咬着嘴皮说:“你给我唱歌吧?”

    “好,我给你唱《醉赤壁》好吗?我最近刚刚学会的,只会唱**部分,第一个唱给你听..”她轻声说:“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死死咬着嘴皮,静静聆听她的声音,那一刻,真的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活了这么大,很少有人为我掉眼泪,更别提哪个女孩子会哭成泪人,我何德何能,永远这样的女子怎么还能不珍惜。

    电话那边我听到王影声音很小的说:“司机师父,我去市里,多少钱都无所谓..”

    紧跟着王影又问我:“你在市里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后说:“在邯山区,你直接到汽车站,我等着你。”

    说着话,我就往出走。

    王影低喃:“王朗,这次你说话要算数,一定要在那里等我。”

    我笑中带泪的回应:“必须的,哪怕天塌下来,我都不带走的。”

    跑出洗头房,我仰头找了找方向,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汽车站的方向奔去,没有经过分离的人不会懂得相聚是多么难能可贵,就像不喝酒的人永远不能理解为什么会醉。

    十多分钟后,我站在邯山区的汽车站门口,整条街上只有我一个人,一阵风刮过,冷飕飕的,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那边的王影赶忙关切的问:“你是不是没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我笑着调戏她:“整的好像你还特意打扮过似的。”

    王影撒娇的哼哼:“我不止没有打扮,还穿着拖鞋,你不准笑我哦。”

    我双手抱在胸前,冻得瑟瑟发抖的说:“你都没嫌弃我,我哪敢嫌弃你呀。”

    她特别善解人意的说:“你不是冷啊,要不你先找地方呆着,等我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我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不用,我要让你来到市里,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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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残联小分队!

    白天和晚上的温度差的属实有点大,车站门口,我冻得牙豁子上下打架,紧紧捧着手机跟个电线杆似的杵在当街,跟王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从我们县城到市里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左右,也就是这九十多分钟让我体味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度日如年,也让我理解王影这些天心中究竟是有多煎熬。

    凌晨两点多,一辆浅蓝色的出租车缓缓从街口出现,当看清楚是我们县城的出租车时候,我连跑带蹦的狂奔过去,吓得出租车司机赶忙“吱”的一脚踩下刹车,轮胎摩擦着地面拖出半米长的黑印子。

    出租车司机随即探出来脑袋撇嘴:“兄弟,你这太**澎湃了吧。”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缩了缩脖颈,瞪大眼睛望向车内,王影坐在后排,头发披散在肩头,一只手还拖着手机,就那么盯盯的望着我,眼圈泛红,说不上的委屈还是激动。

    我“嘭”一下拽开车门,竭力装出平静的样子,朝她小声说:“欢迎王大小姐莅临,我是您本次的私人导游小王,将为您竭诚服务。”

    王影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宛若绽放的白兰花,一泓清水似的大眼睛眯成月牙,特别的好看。

    出租车司机不合时宜的咳嗽两声:“你俩待会再秀,车费二百四,谁先给结一下?”

    “我给我给。”我赶忙把手摸向短裤口袋,摸索了半天才想起来钱都在孟胜乐身上,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微信转账吧。”王影很善意人意的掏出手机。

    结完账,出租车“嗖”一下开走,整条街上就剩下我们俩人。

    我和她彼此凝视,刹那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别看电话里刚刚那么声情并茂,可实质见上面,互相又有点羞臊,沉默半晌后,王影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娇声问我:“我是不是特别不矜持?”

    我龇牙坏笑:“我就待见你没皮没脸的样儿。”

    “你才没皮脸呢。”王影白了我一眼,娇嗔着瞟视我一眼,低下脑袋声音很小的说:“为什么走都不肯告诉我一声。”

    我咬着嘴皮解释:“事发突然,根本没来得及,如果不是今晚上实在太想你了,我其实一直不打算联系你的,再有就是我现在混的确实也不咋地,都不好意思喊你..”

    她仰起头看向我,唏嘘的说:“王朗,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你就是个混混,我也从未奢望可以改变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空气,有事情你告诉我,即便我帮不上忙,但至少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使劲点点脑袋保证:“好,以后有事我都第一个跟你讲。”

    她两手抱在胸前,打了个冷颤,红着脸说:“好冷啊,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好..”我条件反射的点头答应,说完以后才想起来,我特么哪有住的地方,总不能领王影去“洗头房”里对付一宿吧,干咳几声说:“前面有个肯德基,咱先吃点东西吧。”

    王影立马狐疑的望向我问:“是不是不方便?”

    我摸了摸后脑勺讪笑说:“确实有点不方便,我一块的还有俩傻狍子,他们睡觉都习惯裸睡,这个点我怕喊不醒他们。”

    王影瞪着大眼睛,脸上写满了不信:“真的只是两个男的吗?”

    一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肯定想歪了,马上举起右手发誓:“天地良心呐!我真没胡来。”

    “哼,勉强相信你。”王影俏皮的皱了皱鼻子,一把揽住我胳膊撒娇似的喃喃:“我要吃全家桶,还要喝大杯可乐,我都两三天没好好吃过饭了,都怪你。”

    我轻扇自己俩小嘴巴子,接着像二鬼子似的牵住她的小手谄笑道:“怪我,怪我..”

    不多会儿,来到肯德基里,要了一大堆吃食后,我和她面对面而坐,她跟我简单说了下我走以后家里的情况。

    我像是见着鬼似的张大嘴巴问:“烧烤广场现在一天能卖七八千呢?”

    王影点点小脑袋说:“嗯,就这还只是四五家小吃摊入驻,杨晨说如果能够再多一倍的话,一天净赚六七千没问题,杨晨的烤串和含含姐的炒海鲜特别火爆。”

    听到王影的话,顷刻间我感觉自己的血脉都开始沸腾了,咽了口唾沫嘟囔:“不行,我有点飘,让我喝口可乐冷静一下。”

    歪头思索几秒钟后,王影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说:“还有个事情,侯瘸子那个叫张鹏的手下你还记得吗?”

    我抽了口气使劲点点脑袋道:“刻骨铭心。”

    王影面露不解的说:“他这两天经常去美食广场,而且动不动就带一大帮人。”

    我眉头立时间皱紧:“去闹事?”

    她摇摇头说:“不是,是捧场,每次都消费两三千块钱,从来不还价,有时候还会给帮工的小费,钱龙说是因为侯瘸子跑路了,他害怕你,所以故意巴结大家。”

    “捧场?”我捏了捏鼻头,陷入沉思。

    据李俊峰说,我之所以会跑路,完全就是张鹏一手策划的,这个人不光手上功夫了得,脑子也是一流,按理说他现在取代侯瘸子,成为老城区新的大咖,肯定不存在怕我的心思,可他整这一出究竟是图个什么。

    我搓了搓脸蛋问:“陆国康呢?”

    王影想了想回答:“你走以后,他就没去过美食广场,倒是刘洋和程正龙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帮忙,对了钮涛昨天跟刘洋吵了一架,现在彻底跟咱们站成一条线了。”

    我连珠炮似的问:“内个小超出现过没?警察有没有去闹过事儿?”

    王影摇摇头说:“应该没有吧,我和媚儿只管当服务员,很少去参与他们的事情,反正我没见过。”

    “没有就好。”我长舒了一口气,又和王影聊了一些别的,叮嘱她别把我在市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有时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钱龙他们身边的不安定因素太多了,保不齐谁说漏嘴,警察就能顺藤摸瓜的找上我。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王影终于熬不住了,打着哈欠朝我撒娇:“郎朗,你坐过来好吗?我有点困。”

    我没说话,直接坐了过去,她把脑袋轻轻靠在我肩膀上,自言自语的喃喃:“有你在旁边,就感觉踏实。”

    “睡吧。”我轻轻抚摸她的秀发,脑袋贴在她的额头上,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依恋,我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拥着她,即便腿早就麻了,仍旧不愿意惊醒到她。

    直到早上六点多钟,肯德基里的人慢慢变得多了起来,把她给吵醒了,这时候孟胜乐的手机也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不是本人,待会让本人给你回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孟胜乐的喊声:“朗哥,你跑哪去了?”

    “呃,我在街口的肯德基呢。”我看了眼王影赶忙交代他:“我对象来了,待会你别特么舔个大嘴瞎哔哔..”

    别的我到不怕,就怕孟胜乐大嘴巴,待会胡咧咧,把昨晚上我们跟江静雅一块吃饭的事情抖出来,王影本身心眼就小,听完又得难受好半天。

    没等我说完,电话直接挂断,我暗骂一声,扭头看向王影浅笑:“待会给你介绍一下,我认识的两个新朋友,不对,还有一个是老朋友。”

    五六分钟后,孟胜乐、李俊峰一前一后走进肯德基,看架势俩人处的还不粗,正有说有笑的交流心得,只不过李俊峰面寒,笑起来都跟呵斥人似的。

    然而我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屁股还没坐稳,孟胜乐就舔张大脸目视王影,粗鄙的抓了抓胳肢窝嘟囔:“挖槽,朗哥牛逼啊,又换人了..”

    “别跟个大傻逼似的行么?”李俊峰瞪了眼孟胜乐,侧头看向王影,礼貌的伸出手道:“咱们见过面的,你记得不?”

    王影有点害怕李俊峰,并没有跟他握手,反倒往我跟前靠了靠,轻声说:“记得,你叫疯子,刘琪喊你干哥,过去总请你吃饭。”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李俊峰龇牙笑道:“咱们现在是朋友,对吧王朗?”

    我一巴掌拍在李俊峰手背上,厌烦的说:“铁子,狗爪伸回去,别吓到我媳妇。”

    孟胜乐搓了搓手坏笑:“朗哥,刚才我跟疯子研究了一下,觉得洗车、卖车位赚钱太慢,而且风险还大,既然同样是担风险,咱为啥不往社会事儿这个方向靠拢一下?”

    我瞄了眼他俩,直接摇头说:“跟你俩一块当社会人?快歇歇吧盆友。”

    李俊峰是个瘸子,自己走道都得用人搀,孟胜乐鼻青脸肿还有点痔疮,不干仗的时候瞅着像个人,一动手蹲的姿势比谁都标准,我后脊梁上的刀口还没愈合,我们仨凑成一堆,简直就是个残联小分队,唯一的主力的就是我旁边的王影。

    孟胜乐着急的说:“不是,你先听疯子哥说说他的想法,不合适咱再换套路研究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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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合伙干点啥

    我“滋滋”嘬着可乐吸管,瞟视一眼李俊峰。

    对于他这个人,我虽不说有多厌恶,但绝逼没任何好感,如果不是钱龙的原因,他哪怕死在街上,我都肯定不带多看一眼的,更别说跟他合伙干点什么。

    李俊峰抽了抽鼻子说:“我是这么想的,咱可以先从洗头房入手。”

    我不耐烦的喝停:“打住,兜里衬多少钱呐?那么大买卖都敢惦记。”

    李俊峰都口袋摸出几张大票平铺在桌面上,老实巴交的说:“除去昨晚上的花销,还剩下六百多块。”

    我皱着眉头说:“你跟我扯犊子是吧?”

    李俊峰抓了抓头皮,耐着性子道:“我的意思不是咱投资干洗头房,而是帮她们揽客,就拿昨晚上的阿娇美容来说,店里总共有七八个姑娘,实际上每天能坐上台的不到一半,姑娘着急,老板也急。”

    我舔了舔嘴皮冷笑:“拉皮条呗?”

    旁边的王影臊红着脸起身说:“我去帮你们要点吃的。”

    等她走远后,我棱着眼睛看向李俊峰道:“你好像对咱们的关系有所误解,第一,我帮你是看在钱龙的面子,第二,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合伙干点啥,待会吃完饭,咱原地saygoodbye,明白没?”

    孟胜乐赶忙凑过来打圆场:“朗哥,你看你咋说着话急眼了呢,疯子人不赖。”

    我斜楞眼睛说:“他替你掏的嫖资吧?”

    “跟那事没关系。”孟胜乐尴尬的搓了搓脸蛋。

    李俊峰倒也干脆,直接起身朝我摆摆手道:“成,那就拜拜吧,不过王朗,我如果被抓,铁定咬出来你的位置,除非你今天就马上出市,转移地方。”

    我“蹭”一下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咒骂:“跟我玩不要脸的把戏是吧?”

    李俊峰把脑袋凑到我脸前戏谑的吧唧嘴:“不行,你扎我两刀?”

    “卧槽尼玛!”我气的一把薅住领口咒骂。

    孟胜乐忙不迭拽开我俩,干咳两声道:“别闹,让人看笑话。”

    几秒钟后,我和李俊峰分别坐下,我鄙夷骂咧:“你就是个狗,恩将仇报的傻狗。”

    李俊峰也没惯着我,攥着拳头,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怼了我一句:“要不是我现在腿不利索,肯定把你大门牙撅下来,都**是臭跑路的,你咋还跑出优越感来了?”

    我寻思硬撵他,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思索良久后说:“别墨迹,有啥招赶紧放。”

    孟胜乐也忙不迭从旁边打马虎眼:“就是疯子,快说说你的想法。”

    李俊峰沉吸一口气,捏了捏鼻头说:“我是这么考虑的..”

    通过他磕磕绊绊的小语言,我大概听明白他的招。

    他意思很简单,拿我们昨晚上睡觉的那家暗娼店来说,每天能挣上钱的其实只有一半姑娘,剩下的只能等明天,有点白瞎资源,我们可以帮着把剩下一半的姑娘送到酒店、宾馆或者夜场之流的地方,然后从中抽“水钱”。

    李俊峰表情认真的说:“那类小发廊,雇不起看场的,上面也没啥牢靠关系,所以基本上不会出台,我考虑着咱可以不要看场费,只抽水钱,一个台抽二十,小姐越多越来钱。”

    我仔细琢磨半晌,他的方案确实可行,但想要落实起来肯定不会太简单,押了口气问:“酒店、宾馆凭啥给咱这个面子?”

    李俊峰摆摆手说:“不需要他们给面子,没人找小姐会傻逼呵呵的拿大喇叭喊,这年头哪家酒店干净?这玩意儿全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给酒店领班、经理拿点好处费,他们巴不得咱天天过去,洗头房老板担心的是怕碰上癞子,吃完玩完不给钱,咱的作用就是解决这些麻烦。”

    我接着又问:“万一真遇上癞子呢?”

    李俊峰理直气壮的出声:“肯定得干呐,赚的就是这份钱,只要口碑立起来,市里这样的小发廊多了去,咱根本不需要犯愁赚不到钱,这玩意整好了,一个月弄个几万块钱跟玩似的。”

    孟胜乐沉吟几秒钟后问:“还有个问题,咱怎么分账?”

    李俊峰摆弄几下手指头说:“我意思是不吃大锅饭,按出力大小分配,这种活,前期咱仨勉强够使,后面肯定得用人。”

    “我没意见。”孟胜乐扭头看了我一眼说。

    我把玩着可乐瓶问:“谁去跟小发廊老板谈?”

    “李俊峰龇着一口大白牙出人意料的说:“我已经谈好了。”

    “呃?”

    “啥?”

    我和孟胜乐全都诧异的看向他,李俊峰抓了抓后脑勺笑着说:“昨晚上玩的过程,我就把这事儿跟静姐唠过了,她没啥意见,不过希望咱提前拿出来点实力给她看看。”

    不得不承认李俊峰确实是个天生的混子,比我还晚到市里两天,只是逛了趟洗头房,马上就研究出整钱的路子,而且考虑的极其周全,照他的设想,事情如果真能干成,一个月分个万八块钱确实不是啥难事。

    孟胜乐抽了抽鼻子问:“怎么证明给她看?”

    李俊峰歪头笑了笑说:“她没说,让咱自己领会呗,乐子,这附近除了她家店,还有没有别的洗头房不?同行是冤家。”

    孟胜乐低头思索了良久后开口:“附近的话,也就隔壁街上还有个蜜桃发廊,不过蜜桃发廊不好惹,老板叫高大海,据说是道上混的,手底下养了不少人。”

    李俊峰彪悍异常的眨眨眼睛出声:“好惹谁鸟他?就他家吧。”

    我干咳两声说:“你考虑清楚哈,就你这个腿脚跑起来,我肯定不带拽你的,让人打死,别说我们不讲究。”

    李俊峰昂起脑袋,满眼睥睨的朗声道:“出来混,要是没点敌不趴下我不狂的狠劲儿,使**啥立棍?这会儿七点半,咱九点直接过去找内个高大海。”

    血性这个东西会传染,至少在今天之前,我从未想过要通过明刀明的方式在市里站稳脚跟,但听完李俊峰这番话以后,我心底里压着的那只小恶魔好似苏醒,一个劲儿在我耳边念叨,他说的没毛病。

    这时候,王影捧着一大堆吃的刚好走回来。

    我朝着王影内疚的说:“媳妇,待会我可能有点事儿。”

    “没事,你忙你的,不过不准惹祸哦。”王影甚至没有多问我去干什么,只是温柔的看了眼我说:“待会我去中介公司转转,先找个合适的房子,然后再找份工作。”

    我愕然的望向她:“工作?”

    王影很自然的点点脑袋道:“对呀,咱们不得吃饭喝水啊,你又不让我告诉钱龙他们,我卡里攒的钱早晚会用完。”

    孟胜乐酸不溜秋的吧唧嘴:“羡慕我朗哥,天生长了副被包养的脸。”

    “滚蛋!”我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握着王影的手发誓一般的保证:“媳妇,相信我,这种日子肯定不会太久,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最好的。”

    王影刮了刮我鼻梁,巧笑着说:“对我来说,最好的就是你在。”

    孟胜乐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拖着下巴颏装腔作势的喊:“哎哟喂,我的大门牙酸掉了,疯子快帮我找找。”

    “找你奶奶个腿儿,钱拿来,租房子不特么用钱呐!”我一把扯住孟胜乐的衣裳,从他兜里把昨天赚的钱全抢了过去,转头交给王影,随即又看向李俊峰问:“你咋整?跟我们一块还是..”

    不等我说完话,李俊峰抽出一百块钱,完事把剩下的大票直接推给王影,想了想后,又从脖颈上摘下来一条不算粗的金链子一并放在王影面前开口:“别太委屈,租个差不多点的地方。”

    几分钟后,我们从“肯德基”门前分开,望着王影的背景,我心里格外的酸楚。

    李俊峰靠了靠我肩膀出声:“她是个好姑娘,以前摇头琪那个傻**玩了命追她,都没得手。”

    我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扇过我俩嘴巴子呢,这事儿我记得呢。”

    李俊峰挺无所谓的撇撇嘴道:“多大点逼事儿,等我好了,你再扇回去不就完了。”

    边闲扯我们仨边朝孟胜乐说的“蜜桃发廊”走去,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李俊峰进去买了一大堆止疼片。

    他先是把几粒止疼片嚼碎,涂抹到自己小腿的伤口处,然后又跟吃糖豆似的,往嘴里塞了满满一捧的药片,喝了几口矿泉水后,他轻轻跺了跺自己受伤的右腿,冲着我们眨眼一笑:“感觉好多了,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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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我叫疯子!

    见我和孟胜乐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看,李俊峰摸掏出烟盒,点燃一支,咧嘴笑道:“都瞅我干啥?我脸上印着小猪佩奇是咋地!”

    孟胜乐目露痴呆的问:“你不怕药物中毒啊。”

    他挺无所谓的吹了口小烟,又微微躲了躲脚出声:“命硬耐操,走吧,再找个五金店买几把改锥。”

    我瞟了他一眼说:“悠着点吧,铁打的胃也扛不住你这么造。”

    李俊峰一改往日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眉眼带笑的靠了靠我胳膊吧唧嘴:“这算是对我的关心喽?”

    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冷漠的说:“想多了旁友,我只不过不想啥事都没干成,就提前给你凑份子买花圈。”

    李俊峰从后面幽幽的出声:“钱龙说的对,你这种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没搭理他,我们径直往街口走去,路过五金店的时候,买了几把十字改锥分别揣口袋,边走我边不往数念孟胜乐,待会如果真干起来,要么直接掉头跑,要么就血拼到底,千万别整拦架道歉的操蛋事儿。

    说话的功夫,我们就看到那个“蜜桃发廊”,比起我们昨晚上睡觉的小洗头房,蜜桃发廊明显档次要高出来不少,二层小楼,门脸装潢的也不错,牌子就那么直不楞登的立在门前。

    估计是早上的缘故,发廊里没什么人,就看到两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蹲在门口刷牙,门口停着两台黑色的老款桑塔纳,一个剃着盖头,胳膊上有纹身的年轻小伙倚坐在车前脸上,跟两个刷牙的女人唠骚嗑。

    见我们仨大步流星走过来,小伙捏了捏鼻头打招呼:“玩啊哥几个?”

    李俊峰皱着眉头,话里带刺的皱了皱鼻子:“不特么玩,我上你这儿考大学呀。”

    那小伙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梗着膀子就走到我们跟前,牛逼哄哄的叼着烟出声:“擦,兄弟你说话咋这么硬呢,玩就玩呗,你跟我喊个**!”

    “我特么不光喊你,还扎你呐!”李俊峰突然暴起,一只手攥住那小伙的脖领往怀里一揽,另外一只手顺势摸出裤兜里的改锥。

    看李俊峰动手,我也没闲着,赶忙掏出改锥,不过我没李俊峰那么野蛮,而是朝着小伙的大腿温柔的怼了一下,另外一边孟胜乐反应稍稍慢半拍,攥着改锥没来得及上手,那小伙就被李俊峰推到在地上。

    “啊!”

    蹲在门口的两个女人瞬间丢掉手里的刷牙缸子,尖叫着朝发廊里跑去。

    李俊峰喘着粗气俯视躺在地上小伙,吐了口唾沫出声:“小篮子,认清楚我张脸,我叫疯子!告诉李大海,这两天我找他呢,让他最好藏起来!”

    孟胜乐干咳两声纠正:“咳咳是高大海。”

    “爱**姓啥姓啥,你告诉大海一声,差我点事儿,不解决清楚,我一天过来溜达一趟!”李俊峰抬腿踹了小伙一脚,随即扭头冲我俩努努嘴:“走!”

    我们仨迅速转身狂奔,几秒钟后,发廊门口传来几声咒骂,四五个青年拎着家伙式冲了出来,不过此时的我们已经跑出街口,钻到了一条不显眼的胡同里。

    孟胜乐脸色泛白,呼哧带喘的埋怨:“疯子,你真特么牲口,动手前咋不提前通知一声啊。”

    我同样也很是埋怨的问:“你整这招是为了啥?”

    比起来我俩,李俊峰明显淡定很多,掏出烟盒给我们发了一圈,抿着嘴唇说:“跟你俩解释不明白,信我的不会错,二十分钟以后咱再过去,我得让这个大海主动联系咱。”

    孟胜乐的嗓门骤然提高:“二十分钟以后还来?哥,你是准备领着我俩拿生命陪你玩花式作死啊,万一人家报警咋整?”

    李俊峰咬着烟嘴,眼睛眯成一条线,冷笑说:“他一个开洗头发的报警找刺激呢,正常人不会想到咱敢二连击,况且他的人被扎伤,狗日的肯定得去医院,发廊里应该没什么人,你俩要是害怕的话,待会我一个人去。”

    吃了半斤多止疼片的李俊峰,这会儿状态格外的亢奋,脸上透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我低头沉思片刻后,咬牙出声:“一头猪也是牵,两头驴也是干,二连击就二连击吧。”

    从原地休息二十多分钟后,我们仨偷摸从胡同里走出来径直走向“蜜桃发廊”。

    正如李俊峰猜测的那样,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停在门外的两辆“桑塔纳”都开走了,发廊大门敞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临进门前,我冲着孟胜乐说:“乐子你别进去了,万一我俩待会没出来,记得打个110,落警察手里都比落混子手里强。”

    孟胜乐小脸刷白,咽了口唾沫嘟囔:“别吓我。”

    李俊峰也点点头说:“你别进去了,找个角落猫起来。”

    说罢话,我和李俊峰并肩走进发廊里,屋里坐了六七个穿装暴露的女人正叽叽喳喳的聊天,其中一个仰头说了句:“白天不营业,晚上再过来吧。”

    一个穿红纱裙的女人突然尖叫:“啊!就是他俩,刚才捅二牛的就是他俩!”

    其他几个女人顿时吓了一跳,纷纷起身想往楼上跑。

    “谁特么跑我弄死谁!”李俊峰暴躁的大喝,不过没有任何效果,几个女人反而跑的更快了。

    我皱着眉头高声呵斥:“我兜里揣了二斤硫酸,谁跑我泼谁,全特么给我消停蹲下!”

    几个女人顿时停下脚步,跟被毁容比起来,相信大部分女人宁肯忍受挨几刀,尤其还是这些靠脸吃饭的小姐姐们,李俊峰仰头看了眼周围,冲着刚刚喊话那女的问:“高大海呢?”

    那女人哆哆嗦嗦的双手合十的回答:“海海哥去医院了,大哥你们别为难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人也纷纷哀求:“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打工的”

    李俊峰拧着眉头问:“去哪家医院了?”

    那女人赶忙说:“就旁边的惠民医院。”

    李俊峰沉思几秒钟后说:“给他打电话。”

    那女人毫不犹豫掏出手机拨号,电话刚一通,李俊峰直接夺过来手机,面无表情的说:“大海是吧?我叫疯子。”

    隔着半米远,我都能听到手机传出愤怒的男声:“卧槽尼玛,小篮子别让我抓到你!”

    李俊峰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打断对方的话:“我这会儿就搁你店里呢,动作快点你兴许能碰上我,另外我说话时候你别打岔,惹急眼我,容易砸烂你家店,听明白没有?”

    电话那头的男人吭哧带喘的嚎叫:“你特么到底谁呀!”

    李俊峰似笑非笑的扫视一眼屋里的几个女人,缓缓开口:“我叫疯子,这话我只跟你说一遍,你听清楚了,你差我点事儿,想起来啥事儿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顿了顿后,李俊峰接着说:“你要想不起来,我一天给你提次醒,今天是你小弟,明天可能是你店里的姑娘,后天兴许是你爹妈,哪天我没耐性了,一把火烧了你的破店也不是没可能,我手机号158xx”

    电话那边的男人口气顿时软下去不少:“朋友,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我是真记得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你这号猛龙。”

    “跟我玩拖延时间的路子是吧?行,你尽管拖,咱就这样吧。”李俊峰瞟了一眼门外,直接把手机挂断,丢给那个女人,随即拉着我迅速跑了出去。

    出门以后,我们仍旧没远跑,绕个大圈后,再次回到刚刚藏身的胡同里,等了没几分钟,孟胜乐满头大汗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高大海急了,这会儿发廊门口堵了七八辆车,二三十个人,都是社会上混的,咱赶紧闪吧,被抓着不死也得让扒层皮。”

    “打电话报警!”

    “报警!”

    我和李俊峰沉寂几秒钟,异口同声的开口。

    几秒钟后,孟胜乐端着手机按下110,声音打颤的说:“喂,我要报警,四平路上的蜜桃发廊有人打群架,全都拎着刀,你们快来吧”

    我则看向李俊峰问:“下一步你咋计划的?”

    “我意思是等电话,狗日的今天不打,明天咱再到他店里溜达一圈。”李俊峰搓了搓脑门上的汗渍说。

    我仔细想了想后,摇头道:“守株待兔太被动,你说他那个被咱扎伤的兄弟身边这会儿有陪床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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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生慌子的江湖路 【为Stephanie丢丢的皇冠加更】

    七八分钟后,距离“蜜桃发廊”不到一千米的惠民医院大门口,我们仨耷拉着脑袋抽烟,从我们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蜜桃发廊”门口堵了七八台车,还有一大堆小青年。

    孟胜乐像个更年期大妈似的不停从边上嘟囔:“早晚被你俩坑死,王朗你特么就是个精神病,李俊峰你丫也是疯子!”

    不理会他的碎碎念,李俊峰侧头问我:“还按刚才的套路,咱俩进去,让他从外面守着?”

    我吐了口烟沫子说:“露脸的事情可以带上他,往后咱要想在这一带混,只靠你我肯定吃力,有个本地人牵头,各方面都比较容易走。”

    排外这种事情相信在全国各地哪里都比较普遍,不管是混什么行业的,最烦的肯定是同行,比起同行来,更烦的就是来抢自己饭碗的外地同行,在混子圈这种现象尤为明显。

    李俊峰捏了捏鼻头应承:“也行。”

    一根烟抽完,我们仨大马金刀的走进医院,这家医院并不大,连大厅带住院部总共也就一栋四层来高的小楼,应该属于私立或者是社区的。

    走到收费处,李俊峰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啪啪”拍了两下窗口急促的喊叫:“喂,我大哥住哪个病房?”

    收费处里的护士,满眼厌恶的问:“谁是你大哥?”

    李俊峰棱着眼珠子谩骂:“操,我大哥你都不认识?我们混对面发廊的。”

    顿时间引起旁边不少人观望,我皱了皱鼻子叫骂:“看**啥看,都滚蛋!”

    护士绝对把我们当成一伙的了,烦躁的说:“二楼左手最后一间病房。”

    我们仨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直奔二楼,往上走的过程,我冲李俊峰翘大拇指:“心理素质真特么硬,我都差点以为咱真跟对方是一伙的。”

    李俊峰“呸”的一口把烟头吐掉,似笑非笑的吧唧嘴:“我是本色演出,你也不赖嘛。”

    找到护士说的病房,我们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又退回楼梯口,我跟他俩使了个眼色,完事装作路过的样子,顺着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瞄了一眼。

    刚刚被我们扎伤的那个小伙正躺在病床上输液,旁边还坐了两个同样留着小短头,胳膊上雕龙画凤的青年人。

    看清楚情况后,我走回楼梯口压低声音道:“一共仨人。”

    李俊峰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后直接摸出改锥道:“仨人还等个鸡毛,直接干进去!”

    “听我的。”我一把薅住他胳膊,冲着孟胜乐说:“待会进屋,你直接按住床上躺那小子,这样不管我俩能不能干趴下对手,咱首先不输。”

    孟胜乐咬着嘴皮,满脸紧张的点点脑袋。

    李俊峰搡了孟胜乐一下呵斥:“你哆嗦个蛋,干仗这玩意儿拼的就是个狠劲,你越硬对方越怂,要是害怕,待会你就喊出来,千万别特么掉链子!”

    “好。”孟胜乐嘴唇发白的应声。

    我不放心的又冲李俊峰交代:“疯子,能不见血尽量别见血,真把高大海整急眼,报警抓咱,咱又得跑路。”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李俊峰和钱龙能成为朋友,这俩人骨子里的暴力倾向几乎一模一样,本身三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事儿,非得弄的血呼拉擦。

    李俊峰邪性的舔了舔嘴角:“我尽量。”

    “走!”我深呼吸一口,带头朝着病房走去。

    我先是“咣”的一脚踹开房间门,里面仨人全都懵逼仰头望向我们。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李俊峰一个健步冲出去,单手薅住坐在床沿的一个小伙领口,往下一压,膝盖抬起“咣”一下磕在他脸上,随即掏出改锥就顶在他肚子上大喝:“蹲下!”

    我则抬腿踹在站在门口另外一个青年的身上,将他给干趴下,完事骑马似的坐在身上,掏出改锥戳在他脸蛋上吼叫:“别动昂,容易毁容,乐子拽病上的大哥起来撒尿。”

    孟胜乐犹犹豫豫的握着改锥指向床上躺的青年喊:“你..你别动..”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小伙反应特别快,直接爬起来,抄起旁边的输液架“呼”的一下伦在孟胜乐的身上,然后光脚踩在地上厉喝:“你们他妈没完了是吧!”

    孟胜乐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哼哼,那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

    李俊峰掐着被他牵制住的那个青年脖颈,举起改锥照着那小伙的肩膀上来了一下,红着眼珠子暴喝:“草泥马得,东西放下,不然我弄死他!”

    那小伙微微一愣,喘着粗气干嚎:“你们他妈到底是干嘛的?多大仇这么整我?”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说:“兄弟,不冲你,我们跟大海的私人恩怨,想托你嘴给他捎句话,你告诉他,有能耐天天往店门口堵二三十号人,家里孩子老婆,爹妈亲戚身边也最好都配上保镖,这话能清楚的捎给他不?”

    他犹豫几秒钟后点点头道:“行。”

    我朝孟胜乐歪歪脑袋:“乐子,撤!”

    等孟胜乐跑出房间,我也迅速起身,冲着李俊峰喊:“走吧疯子。”

    李俊峰沉闷的应了一声,紧跟着猝不及防的举起改锥照着被他按住那小子的大腿“噗噗”就是两下,随即握着还在滴血的改锥指向剩下的俩人,声音高亢的吓唬:“敢特么撵出来,全给你们扎漏气!”

    我们仨拔腿就往楼下跑,再次跑回先前藏身的胡同里,我手指哆嗦的点燃一支烟,吧唧吧唧使劲嘬了几口才缓和下来情绪。

    孟胜乐臊红着脸嘟囔:“妈的,我没想到那小子敢还手,真的,你等下次的,我指定干他个措手不及..”

    李俊峰同样叼着烟“滋滋”的猛抽,随即抬头看了眼孟胜乐开口:“乐子,你不是吃这碗饭的料,听我一句劝,回家老老实实找份工作吧。”

    孟胜乐顿时瞪眼了,急赤白脸的喊:“疯子,啥意思呐?凡事不都得有个第一次嘛,不跟你们瞎说,别看我从外面混归混,但真没打过几次架。”

    我将抽到一半的烟卷塞到他嘴边,叹息一口道:“乐子,回家吧。”

    孟胜乐胸口剧烈起伏,眼圈都红了,委屈的喊:“朗哥,咱做人不能丧良心啊,这几天我孟胜乐对你们咋样?你们现在快好起来了,不能说踹我就踹。”

    我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苦笑说:“让你回去是为你好,咱以后不定得碰上啥样的对手,今天这种小场面你都害怕,万一下次跟人火拼,你不得让人捅死呐。”

    孟胜乐沉思半天,昂头看向我,目光坚毅的说:“给我点时间适应,下次如果我还掉链子,不用你们吭声,我自己滚蛋,行不朗哥,行不行疯子!”

    李俊峰一脚踩灭烟头,翻了翻白眼说:“随你吧,反正刀扎你身上,我又不替你受疼。”

    孟胜乐抓住我胳膊恳求的说:“朗哥,行不?”

    望着他的炽热的目光,我迟疑片刻后,烦躁的骂了一句:“整的好像谁稀罕管你似的,你乐意咋地咋地吧。”

    “嘿嘿,抽烟抽烟!”孟胜乐赶忙掏出烟盒分别给我和李俊峰又续上一支烟。

    实事求是的说,孟胜乐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跟我们玩,倒不是说他人品不行,主要我们接下来要面临的困难都是未知的,说句直白点的话,就是必须得像钱龙似的虎逼嗖嗖的闷着脑袋硬拼,才有一点点可能站稳脚。

    坐了七八分钟左右,李俊峰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瞄了一眼,朝着我们咧嘴道:“赌不赌,肯定是那个胖大海。”

    孟胜乐干咳着纠正:“哥,人家姓高..”

    “喂!”李俊峰直接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疯子兄弟,至于不?多大仇这么玩我,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你给指条明路,希望老哥我怎么做?”

    李俊峰眯着眼睛说:“我想开店,差点本钱,借你五个小姐,你有意见没?”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沉默,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后,高大海呼吸粗重的说:“可以,今天晚上八点,你来我店接人吧,咱权当交个朋友。”

    “稳妥,不见不散。”李俊峰直接挂断电话。

    我也不嫌埋汰,直接靠着墙壁坐下,踢了踢李俊峰的脚问:“管他要五个小姐够呛吧。”

    李俊峰撩起裤管看了眼腿上的伤口,叹了口气说:“肯定够呛,最多给俩就是他最大的让步,他也要脸,被咱几个生慌子吓唬住,传出去往后还怎么混,待会我管静姐要几万块钱,晚上送回去,面子得给他铺上,咱也证明了实力。”

    如果把洗头城比作一个上市公司,那小姐就是公司的不动产,这玩意儿根本不是花多少钱就能买到的,尤其是像蜜桃发廊这样的“庞大上市公司”,能从他手里虎口拔到牙,足以证明我们的能耐。

    经过一上午的折腾,李俊峰腿上的纱布再次开始往外冒血,而且比昨晚上我见他时候还要严重,他掏出先前买的止疼片,刚要拧开盖,我直接攥住他手腕臭骂:“咋地,真准备给侯瘸子当衣钵传人呐?这条腿不要了呗?”

    他掰开我的手指头,表情轻松的说:“等缓过这两天,我再歇着。”

    我再次握住他手腕制止:“行了,别特么吃了,后面的事交给我...”

113 我能信你不? 【为ME就这样人的玉佩加更】

    通过大半天的相处下来,我对李俊峰虽然达不到交心的程度,可对他的人性还是比较认可的。

    况且这事儿是我们仨共同牵头的,要是真因为急于求成,毁了他那条腿,这辈子我都良心难安,拦下他以后,我搓了搓脸蛋说:“疯子,你以前干过这行没有?到底赚钱不?”

    李俊峰低头轻吹腿上的伤口,表情稍有些痛苦的“嘶嘶”两声,抿着嘴唇说:“没有,但我知道这行肯定来钱,知道咱的县城前街那几家发廊不?”

    我点点脑袋道:“知道啊。”

    李俊峰放下裤管,咳嗽两声说:“老板是检x院一把手的亲小舅子,除了他的几家店,别人谁开扫黄队的肯定扫谁,你自己估摸是赚是赔。”

    我抓了抓后脑勺说:“如果真赚,咱其实可以想办法整点钱,把从高大海那要到的小姐挂上咱的名,完事放到静姐的店里。”

    李俊峰认同的笑道:“你这想法不错,咱的小姐咱肯定优先安排,咱也别抽太狠,细水长流,这样别的小姐知道跟咱关系好就能挣到钱,保不齐队伍能越扩越大。”

    我舔了舔嘴皮问:“你估计得多少钱?”

    李俊峰沉思半晌后说:“最少得拿出五万块来,不然高大海面子过不去,往后肯定挑咱刺,现在能吓唬住他是因为他在明,你我在暗,等咱们跳出来,这点优势就全没了。”

    “五万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扭头看向孟胜乐。

    “是啊,五万!”李俊峰很有默契的也把目光对准他。

    孟胜乐原本正低着脑袋抽烟,被我俩突然注视,呛得连连咳嗽两声后,弱弱的吞了口唾沫讪笑:“俩亲哥,你们瞅我干啥?我没钱..”

    我俩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孟胜乐抽了抽鼻子,差点没哭出来:“哥,我跟着你们是赚钱的,这还啥啥没见着,你们就让我往出掏学费,不是这个理儿啊,况且我真没钱,王朗去过我家,知道我家啥情况..”

    我和李俊峰还是一句话没说,就跟被按下暂停键似的直不楞登的看他。

    几秒钟后,孟胜乐哭丧着脸说:“卧槽,我最多能回家偷出来两万,完事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家门了。”

    我和李俊峰这才转移视线,李俊峰抠着手指甲盖里的黑泥说:“我能借一万。”

    我苦笑着拍了拍自己脑门子说:“我待会管我媳妇要点试试吧。”

    说实话,我感觉自己挺特么没脸的,什么都没替王影做过,倒头来还尽让她倒贴,自己花钱打车来市里找我,花钱请我们吃饭,还贴钱租房子。

    孟胜乐兔子似的“蹭”一下蹿起来,朝我贱笑:“诶,咋把我鹏哥给忘了,我鹏哥自从出狱以后,就一直在医院当护工,这两年应该没少存钱,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李俊峰好奇的问:“鹏哥是谁呀?”

    我随口解释:“一个经常被他坑的死党,正名叫陶亚鹏,人挺实诚的。”

    我俩对话的时候,孟胜乐已经攥着手机从旁边打起电话:“喂,大鹏,你要发财了,我跟你说,我捞着一个巨大商机,准备拉你一把...”

    我无奈的笑道:“我将来要是开酒店的话,绝逼把这小子培养成经理,小牛逼吹的一套接一套,不带重样的。”

    几分钟后,孟胜乐乐呵呵的蹦回来,冲我撇嘴道:“搞定,我鹏哥能给我拿两万,我回去偷三万,你俩别愁眉苦脸想招了。”

    李俊峰意外的问:“你哥们就那么傻,你说啥他信啥,都不考察一下就直接往外掏钱?”

    “他..他不傻。”孟胜乐眼色复杂的叹了口气说:“就是让着我,他是我姑家的孩子,算起来我得喊哥,念高中的时候,我姑父跟人搞破鞋还打了我姑,他一气之下拿刀捅了我姑父和破鞋,进去蹲了三年半,家里谁都没去看过他,就我没事儿就过去溜达溜达,给他送点吃喝啥的,出狱以后他跟家里彻底断了关系,只跟我来往。”

    孟胜乐押了口气,接着说:“其实他也怪不容易的,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去拳击馆当陪练,一声腱子肉都是挨打挨出来的,辛辛苦苦挣点钱全被我骗了。”

    我轻声道:“不管啥事,跟亲爹动手属实不应该。”

    孟胜乐摇摇头说:“你不懂里面的道道,见他脸上的疤没?那是我姑父的破鞋找人在监狱里划伤的,他进去没多久,我姑就喝药自杀了,所以他恨我姑父!”

    我和李俊峰异口同声的咒骂一句:“唉,草爹得。”

    十几分钟后,孟胜乐的手机响了,他鬼鬼祟祟的跑出胡同口,没多会儿就把人高马大的陶亚鹏也领了进来,陶亚鹏外面掏出运动装,里面还衬着护工的衬衫,满脑子门子全是豆大的汗珠,看样子应该是直接从医院跑过来的。

    见到我和李俊峰,陶亚鹏本能的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孟胜乐质问:“你不是告诉我,跟人打牌输钱了,不给钱就要剁你手么?操,我真特么是贱的难受,回回上你当,回回没记性。”

    说罢话,他转身就往出走。

    孟胜乐赶紧上前拽住他胳膊解释:“大鹏,你先别急眼,听我给你说。”

    听完孟胜乐的话,陶亚鹏眉头紧锁,分别看了眼我和李俊峰,随即又怒视孟胜乐呵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玩归玩,别沾社会上的事儿,咱就是普通家庭,被人扎两刀,咱受疼,咱扎人两刀,得掏钱,你有那么魄吗?非得像我似的从牢里蹲三年,才能明白过来人事啊?”

    训完孟胜乐,陶亚鹏又看向我和李俊峰深吸口气说:“我替乐子给你们赔不是了,他狗**不懂,一天到晚脑子里就琢磨怎么不劳而获,你们高抬贵手,别往沟里带他,拜托了!”

    孟胜乐急赤白脸的推了陶亚鹏一下低吼:“你有病吧?你要不乐意借我钱就明说,扯这些干啥?算了,你走吧,就当我今天没给你打过电话。”

    “你走不走?别逼我把你扛回去!”陶亚鹏脸色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孟胜乐梗着脖颈,气呼呼的嘟囔:“你今天能扛回去我,明天呢?要不你以后别上班了,就二十四小时监视我呗。”

    我沉默片刻后开口:“乐子你回去吧。”

    孟胜乐直接搂住旁边的垃圾桶蹲下,瓮声瓮气的喊:“我不走,狗篮子似的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出头,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陶亚鹏咒骂一句,直接扯下来自己身上的运动服,赌气似的坐在孟胜乐旁边说:“你不走,我特么也不走了,你就作吧,往死里作,把老子再送回监狱,剧本就圆满了!”

    “我也蹲过。”李俊峰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陶亚鹏一支烟,面容苦涩的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信不?人千万不能犯错,一旦犯错,就彻底被驱出人的行列当中了,不管你后期多努力,别人总是拿有色眼镜看你对不?”

    陶亚鹏迟疑了好半天,狠狠嘬了口烟嘴,叹了口气说:“是啊,在医院里我干的最多赚的最少,每次有转正的机会都轮不上我,就因为我有案底,呵呵..一视同仁都特么是扯淡。”

    李俊峰拍了拍他肩膀道:“跟我们一块整吧,我不敢说你绝对能发财,或者说这辈子不进去,但我敢摸着良心保证,最起码咱哥几个不存在谁看不起谁。”

    陶亚鹏低头陷入沉默,七八分钟后,摇摇头说:“算了,我还是想当个正常人,好意心领了,替我照顾好这个傻逼。”

    说罢话,他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闷着脑袋走了出去。

    几秒钟后,孟胜乐攥着手机惊呼:“大鹏给我转了五万,这狗日的把这几年攒的钱全给我了。”

    “他是个好哥哥。”我感慨的看向孟胜乐说:“乐子,现在反悔来得及,就像刚才疯子说的,继续往下走,咱真有可能闯出来大窿子。”

    孟胜乐微微一怔,就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拿着手机跑到一边打电话:“大鹏,你等我发了财,绝逼给你从市中心买套房,还有你们科的那个小护士,我拿钱给你砸到床上去,我不吹牛..”

    “说多了惹人厌,南墙这玩意儿不亲自碰碰,不会回头。”李俊峰冲我使了个眼色,笑着说:“晚上跟内个胖大海碰面,哆嗦不?”

    “不害怕是吹牛。”我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晚上,我跟他碰头,你和乐子也别闲着,得让高大海觉得咱有后手,不然他肯定直接剁了我。”

    李俊峰拖着下巴颏问:“我俩干点啥?”

    我表情凝重的看向他问:“我能信你不?你会不会关键时刻把我卖了?”

    李俊峰咬着嘴皮,声音厚重的说:“你敢把后背交给我,我就敢替你拼一回刺刀见红。”

    “成!”我扭头看向孟胜乐招呼一声:“乐子,待会你包辆车去趟我老家吧,我和疯子身上都有事儿,回去怕被熟人看到,我打个电话让人接你,你务必把他给的东西拿回市里,交到疯子手上..”

114 同一个战壕

    跟孟胜乐交代完,我低头沉默半晌后,又使他手机拨通杨晨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杨晨清朗的声音:“喂您好,新世界美食广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一听他熟练的语调,我估摸着这两天肯定没少说同样的话,随即捏着鼻头打趣他:“我想包场,大概三千来人,有地方没?”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杨晨耐着性子道:“朋友,我这会儿挺忙的,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撂了。”

    我禁不住乐出声来,这要换做以前,以他的暴脾气早就破口大骂了,看来这阵子他成熟很多,顿时咧嘴笑道:“哈哈,傻篮子不错哦,哥给你打6个call。”

    杨晨不耐烦的出声:“都挺忙的,朋友别调涮我,有需要订餐的话,再给我联系吧。”

    我扯着嗓门笑骂:“诶卧槽你大爷,连老子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这个ceo是准备下野了吧。”

    “你是日尼妹夫!”杨晨的声调骤然提高,随即又压低很多:“你在哪呢?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多天咋都不知道来个电话。”

    “先不唠这个。”我搪塞一句后,问他:“上次让你去建设路垃圾桶取的东西还在你手上没有?”

    杨晨声音特别小的说:“在,你又要干啥?郎,咱别闹了行不?现在你还挂着网上在逃呢,非得给自己玩成a级通缉犯,你才罢休啊?”

    我半真半假的说:“放心,我肯定不闯祸,就是吓唬吓唬人,待会我让朋友联系你,你把东西给他就完事,别问他,我的任何消息,他肯定不知道,你问多了,反而容易把我暴露,明白不?”

    杨晨沉寂片刻后又问:“你给我交个底,你现在到底在哪?”

    我想了想后骗他:“没出省,不过离家也挺远的,就这样吧,等我稳定下来,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杨晨不是没分寸的人,也没继续较真,叹了口气说:“行吧,有啥事摆弄不明白,记得给我打电话,你自己多照顾自己,昨天我去家里了,告诉你爸你到外地出差,得很久才能回来。”

    我皱了皱眉头问:“警察没上家里找?”

    杨晨迷惑的说:“我也挺奇怪的,你明明上网了,但警察没去过家里,对了小影不知道跑哪去了,媚儿和含含给她打电话都不接,你要是方便的话,给她打个电话,她最近精神挺恍惚的。”

    “好。”我没多说任何,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看向孟胜乐说:“我朋友肯定得问你我的情况,到我们县城后,你装聋哑人吧,给这个号码发短信,问你啥都别吭声,实在觉得不耐烦了,就告诉他咱在省会石市,懂啥意思不?”

    孟胜乐连连点头应承:“放心,装疯卖傻我在行,朗哥我能问问你到底让我回去拿啥不?”

    “护身符。”我似笑非笑的说:“你现在就出发吧,记得不要废话,拿到东西马上回来和疯子碰头,我的小命全攥你手上。”

    “妥妥滴!”孟胜乐比划个ok的手势道:“我是聋哑人。”

    等他走后,李俊峰递给我一支烟问:“到底拿什么东西?”

    我面色骤然放冷道:“喷子,嘣侯瘸子那把。”

    李俊峰面色严肃的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让他拿,合适不?”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道:“所以我不告诉他具体拿的啥,杨晨不傻,指定会把喷子包裹的严严实实,晚上我去跟高大海碰面,十分钟以后,不管能不能谈妥,你必须冲进去带我走。”

    李俊峰毫不犹豫的开口:“你把宝全押我身上了,我肯定不带让你输的。”

    我盯盯注视他几秒钟后,起身朝他伸出手说:“吃口东西去吧,省的晚上再把我吓吐了,我这人一紧张就容易干呕。”

    他背靠墙壁同样眯眼看我几秒钟后,缓缓把手举起来,我握着他的手直接薅了起来。

    这一握,我们心里都明白彻底握掉过去的芥蒂仇恨,握出个共同的崭新未来。

    这一刻,我和他算是真真正正的站在同一条战壕。

    从胡同里偷摸溜达出来,他瘸着腿问我:“想吃点啥?我兜里还剩下不到六十块钱。”

    我想起来昨天孟胜乐领我去的羊汤馆,笑呵呵的说:“咱上不夜城喝羊汤去吧。”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不夜城街口的羊汤馆,还是昨天那个位置,我和李俊峰面对面而坐,他扭头看向不夜城呢喃:“市里真正玩的不错的,基本上都在这条街有酒吧,过去侯爷也想整一间,没挑着合适的。”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你对侯瘸子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我听皇上说,你跟他混是为了替你爸还账。”

    “嗯。”李俊峰沉闷的点点脑袋,吐了口浊气说:“刚开始我其实也挺膈应他的,但相处一年多后,发现他这个人虽然表面上招人恨的,可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他会给希望小学捐款,会给庙宇的佛像镀金身,对我也算不错。”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笑道:“眼缘很重要。”

    再坏的人肯定也有自己亲近的人,再好的人绝对也有人背后骂,刘备仁义,也有人讨厌;曹操狡诈,也有人跟随,况且人本身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根本没办法用单纯的“好”和“坏”去区分。

    李俊峰笑了笑后说:“咱俩算有眼缘不?”

    我打趣的笑骂:“快拉倒吧,我对你只有眼屎。”

    闲扯几句后,李俊峰表情凝重的说:“等站稳脚跟,我寻思咱其实可以整个棋牌室,赌档绝对是玩社会来钱最快的路子。”

    我摇摇头说:“黄赌毒再来钱,终究是踩在法律边缘蹦跶,搞不好就有可能跟侯瘸子似的跑路,如果是我的,我肯定选择干正规买卖,来钱虽然慢,可胜在稳定。”

    李俊峰歪着脑袋问:“你有啥好想法?”

    我指了指不夜城前面的空地笑着说:“看见街口那片空地没?昨晚上我和乐子从那儿挣了差不多一千多块钱,那地方如果拿下来改个停车场,一年肯定不少捞钱。”

    李俊峰扭头观察半晌后轻声说:“不是我泼你冷水,地理环境那么特殊,能看到商机的绝对不止你一个,可为啥一直没人立起杆,我估摸着不是光有钱就能搞定的。”

    我苦笑着搓了搓后脑勺说:“是啊,所以我就是单纯想想。”

    我俩从下午一直磨到天黑,好在有孟胜乐的关系,羊汤馆老板对我们并不反感,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闲唠会儿,直至晚上七点多,李俊峰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嗯哈”接了几句后,绷着脸冲我说:“高大海催咱们过去谈谈。”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说:“问问乐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俊峰给孟胜乐又打了一通电话,几秒钟后低声说:“东西已经拿到了,他在高速路上,最多再有二十分钟能进市里。”

    我伸了个懒腰,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特别紧张的喃喃:“走吧,赴宴去!”

    回到孟胜乐他家附近,我们并没有直接去“蜜桃发廊”,而是猫在附近观察情况。

    发廊门口停了三辆车,门口就几个小年轻歪歪扭扭的站着,感觉那个高大海应该没喊太多人。

    这时候,李俊峰手机又响了,他翻了翻白眼嘟囔:“这逼有点急,又特么打电话催了。”

    我押口气说:“不等了,我先过去,你跟乐子接上头后,直接进来,哥们这条命可全绑你身上了。”

    说罢话,我直接往出站。

    “王朗。”李俊峰从我后面轻喊一声。

    “嗯?”我扭头看向他。

    他挤出一抹笑容,抻手在我胸口轻打一拳,声音含糊的说:“小心点,跟你一块搭伙挺有意思的,我还指望咱俩联手一块从市里搅风搞雨呢。”

    我龇牙笑了笑,同样一拳轻怼他胸口点头道:“必须的,你欠我俩嘴巴子,我肯定得还回来。”

    从藏身的巷子里走出来,我点燃一支烟,直不楞登的朝“蜜桃发廊”迈步,路过一家寿衣店的时候,我怔了一怔,沉思几秒钟后,走进去买了两沓冥币。

    蜜桃发廊门口,六七个小伙见我横冲直撞而来,一个家伙皱着眉头驱赶:“哥们,今晚上不营业,换地方玩吧。”

    我搓了搓脸颊平静的出声:“我叫疯子,找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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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初现峥嵘

    听到我的话,几个小伙“呼啦”一下将我围拢。

    我歪着脖颈,抻手推在挡在我前面一个小伙的胸口,邪笑:“别贴我那么紧,你胳肢窝有味儿。”

    那小子横着脸低喝:“就是你个逼养的今天闹事?”

    我抽了口气说:“咱俩不对位,唠这些没意义,要么你让我进去,要么你这会儿当场弄死我,实在拿不定主意,你可以给高大海通个电话。”

    小伙棱着眼珠子骂了一句:“草泥马!”

    “你这个逼嘴,咋那么欠呢!”我猛地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直接掏出改锥戳在他腮帮子上厉喝:“来,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那小子吓了一哆嗦,竭力往后抻直脖子,生怕我真下死手。

    “干什么!”

    “松手!”

    剩下的几个青年纷纷抻手拉拽我,我瞪着眼珠子咆哮:“谁特么也别碰我昂,我有帕金森综合症,待会给他扎漏气了,不负责!”

    我扭头看向另外一个青年出声:“老铁,进去问问海哥,到底能不能谈,不能谈就拉倒吧。”

    那小子犹豫一下,转身跑进发廊,几分钟后,又迅速跑出来,朝着我出声:“海哥让你进去,他在二楼。”

    “还得委屈你一下哥们。”我一只手揽住刚才骂我那小子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攥着改锥戳在他腰上,挟持着他闯进发廊,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是个类似客厅似的地方,摆了几张沙发,沙发上坐满雕龙画凤,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劣质香水味特别浓,我估摸着应该是小姐们的休息间。

    大厅正中间支了一张圆桌,七八个中年人坐在桌上,桌上摆了个铜火锅,此刻正“咕噜咕噜”的往外泛着泡,屋里弥漫着一股子涮羊肉的香气。

    我粗略扫视一眼,整个屋里差不多有二三十号人,后背禁不住有点冒冷汗,随即一把推开被我勒住脖颈的那小伙,径直朝着圆桌方向抱拳鞠了一躬:“用这种方式跟海哥见面,属实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我压根没见过高大海长啥样,整这一出就是为了让对方感觉我认识他,心生忌惮。

    被我推了个踉跄的小伙,可能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草泥马,我特么弄死你!”

    “行了,别丢人了,你要真是个人物也不能被人当狗崽子似的拎上来!”这时候坐在正位上,一个四十来岁,梳着偏分头,皮肤很黑,小眼睛厚嘴唇的男人咬着烟嘴起身看向我冷笑:“小兄弟,咱们之前见过面吗?”

    看他的位置,说话的语调,想来应该就是今晚上的正主高大海。

    “海哥稍等一下哈。”我干咳两声,从兜里翻出刚刚买的两沓冥钞放在脚边,然后又掏出打火机点燃,看着熊熊燃烧的冥币,我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念叨:“提前给自己烧点,怕到了那头没钱花。”

    高大海旁边一个癞痢头,满脸横肉的胖子“腾”一下蹿起来,瞪眼暴喝:“小逼崽子,少特么搁这儿装神弄鬼!”

    我眯着眼睛,不卑不亢的笑问:“这家店你说了算不?你要能主事,咱俩就谈谈。”

    高大海摆摆手,示意胖子安静,起身走到我面前问:“小兄弟是跟谁玩的?市里的大哥我认识不少,但看你确实很眼生。”

    我梭了梭嘴角说:“混的太磕碜,没脸往外露大哥的名号,希望海哥理解。”

    高大海怔了一怔,随即眯眼道:“兄弟,我站这块混了这么久,不说有啥实力,还真不是谁都能捏一把的,你白天伤我的人,砸我店,晚上又张嘴管我借小姐,这事儿传出来,我以后还怎么玩?对了,你还有俩朋友呢?怎么没一块过来。”

    我笑了笑说:“他们凑钱去了,管海哥借人,肯定不能让您血亏,钱多钱少,我们竭尽全力。”

    “去尼玛得,跑这儿装孤胆英雄了?”旁边沙发上猛地站起来一个小伙,抬腿直接踹在我腰上,我脚后跟没踩稳,趔趄的摔倒在地上,一大帮人随即围过来,抬腿照着我脑袋、身上“咣咣”猛踩。

    打了三四分钟左右,高大海摆摆手,蹲在我面前微笑说:“老弟,夜还长,咱们有时间慢慢捋,先算算,白天你伤我弟弟的事儿吧?”

    我摸了摸脸上的血渍,挣扎着坐起来,掏出改锥直接丢在地上,喘着粗气说:“白天我使这玩意儿扎你小弟的,不行你再扎回来,哆嗦一下算我篮子,今天上来我真没打算囫囵个走下去,不然刚刚不会给自己烧纸。”

    瞟了一眼地上的改锥,高大海皱了皱眉头,直接站起身。

    刚刚叫嚣的那个大胖子,直接从桌上抄起一把半米多长的黑钢片砍,黑着脸走过来厉喝:“记住了,往后别谁家场子都特么踩!”

    “海哥,你信不?今天我要是侥幸没死,往后你日子肯定都不会过得太消停。”我冲着高海凝声喊了一句,然后仰头朝那大胖子努努嘴,手指自己脑瓜子轻笑:“往这儿招呼大哥,活着太遭罪,死了指不定更开心。”

    “嘣!”

    就在这时候,一声炸响突然从楼底下传来,紧跟着一阵“蹬蹬蹬”上楼梯的声音随之响起,打楼梯口骤然蹿上来三条身影,带头的赫然正是瘸着一条腿的李俊峰,孟胜乐和卢**跟在他身后,他们仨一人手里抱着一条裹着黑色塑料袋的棍状物体。

    看到卢**,我眉头立时间皱紧,忙不迭往他们身后瞅,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松了口气,我就怕家里那帮虎犊子全都干过来,到时候出了事儿我们一个都别想好。

    李俊峰瞟视一眼周围,抱起手里的东西,朝着天花板“嘣”的扣动一下扳机,红着眼睛厉喝:“草泥马,你要砍我兄弟呐?”

    随着枪响,屋里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包括那个大胖子,手里的片砍直接“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抿着嘴角干涩的出声:“兄弟,误误会。”

    “跪下!”李俊峰面无表情的吐出俩字。

    大胖子呆滞的望向旁边的高大海,脸上写满迟疑。

    “嘣!”

    李俊峰再次扣动扳机,这次子弹直接打在那大胖子脚底下,胖子条件反射似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卢**抻手将我搀起来,呼哧带喘的咆哮:“我们就四个人,三条枪,感觉自己是选手的可以往前稍息一步,我送他上路!”

    坐在沙发上和圆桌后面的那帮人,一个都没敢往起站,齐刷刷的望向高大海。

    高大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声音干哑的说:“小哥们,没必要吧?”

    “你就是高大海呐?”李俊峰两步迈到他面前,一手抱枪,一手抻出去拨拉两下他脑袋,龇牙冷笑:“跟你好好对话不好使,必须要点排面是吧?来,你也给我跪下!清明节咋拜祭老祖宗的就给我保持什么姿态!”

    “疯子。”我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抻手拦住李俊峰,朝着孟胜乐问:“钱带来没有?”

    孟胜乐犹豫一下点头道:“都在我手机里呢,五万块钱随时可以转账。”

    “海哥别介意,我这几个兄弟都是刚打精神病院里放出来,暴躁症晚期,咱还照刚才聊的,我们管您借人,不能让您血亏,五万块钱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极限。”我长舒一口气,走到高大海面前,抻手替他拍了拍领口上的灰尘。

    他眼珠子转动两下没有作声,想来内心肯定极其犹豫。

    我吸了吸鼻子,态度友好的说:“你要是感觉小哥几个人性还凑合,咱们就当交朋友,往后我们好起来,肯定不会忘了是谁雪中送的炭,您要是感觉自己能量足,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啥也不干了,专门溜缝子找你空当,陪你唠社会嗑。”

    高大海忌惮的瞄了眼他们仨手里的家伙式,吐出一口浊气道:“兄弟,你们这样,往后我还怎么混”

    “您说这事儿啊?好办!”我两手搓了一把脑袋,弯下腰杆,做出一副要下跪的模样,躬身说:“求海哥给条活路,照顾照顾我们几个无家可归的弟弟。”

    见我膝盖要落地的时候,高大海眼珠子迅速转动几圈,接着赶忙拦住我,眯眼出声:“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有啥话咱好好说,都是社会上玩的,遇上困难能帮我肯定帮。”

    我侧头朝孟胜乐使了个眼神:“乐子,给海哥转钱过去。”

    刚才我想的很清楚,如果高大海是个脑残,真眼睁睁瞅着我跪下,我站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李俊峰手里夺过来枪,让他后半辈子都得使轮椅走道,如果他懂点人事儿,今天面子里子我肯定都给他留足。

    不等高大海开口,我咳嗽两声说:“海哥,刚才我口误了,这钱是给受伤那位大哥的,今天确实是我们几个冲动了,明天我们上医院给他鞠躬赔罪,至于管您借人的事儿”

    高大海大大咧咧的摆摆手道:“小事儿,姑娘们能赚的更多,我也替她们高兴,哥几个还没吃吧,坐下来一块吃口?”

    我瞄了一眼卢**和孟胜乐手里的家伙式,客客气气的弓腰道:“今天就算了,不合适,刚刚枪响容易惊到警察,待会免不了还得麻烦海哥解释。”

    高大海不是傻子,马上接话:“初一十五放个炮不很正常的事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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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老江湖

    何谓江湖,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我替高大海保留了基本的颜面,他同样也没给我们端架子,本该剑拔弩张的一件事情,就在我们嘻嘻哈哈中谈拢。

    他肯定不会怕我们,同样我们也并不哆嗦他,但如果真掐起来,即便最后败走的是我们,可最终丢人的却是他。

    对于他这种岁数的老混子来说,跟我们几个小社会掰腕子,没有完虐就叫败,这种赌脸面的事情,他肯定不乐意去轻易尝试。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带着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从“蜜桃发廊”里走出来,高大海亲自送到门口。

    高大海这种常年厮混的老江湖更是世故圈子里的戏精,自从我们握手言和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真是他家亲戚呢。

    老友似的寒暄几句后,高大海冲着我道:“老弟,我可把自己最得意的几个头牌都交给你们了,千万别让她们吃亏,不然我可不饶你们。”

    我拍着胸脯保证:“打死我都不带让她们吃亏的,明晚上我们请老哥吃饭,咱不见不散。”

    离开后,我们先把三杆“喷子”扔到后备箱,随即钻进了路边停着的吉利车里。

    车子是卢**从老家开过来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他。

    七八个人勉强挤上车以后,我们直接奔着昨晚上睡觉的“阿娇美容”开去。

    路上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三个姑娘,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少妇和两个完全靠化妆品堆起来看不出来具体长相的女孩,仨人身材都很一般,绝对不会是高大海嘴里提到的“头牌”。

    快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我示意卢**停车,招呼大家全下来。

    然后微笑着朝她们开口:“几位姐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朗,往后咱们搭档赚钱,我不敢保证你们一定能赚多少,但相信肯定不会比在高大海那里差。”

    “老板太客气了。”

    “老板,以后要多照顾我们哦。”

    两个女孩忙不迭的摆手跟我打撒娇飞媚眼。

    那个模样还算俊俏的少妇靠在车门上,自嘲的笑了笑说:“呵呵,反正去哪无非都是男人女人那点事儿,没所谓的。”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稍稍有点小内疚,之前我们只考虑如何从高大海手里借人,却完全忽视了小姐们的感受,于她们而言,心里此刻肯定对我们充满了埋怨,本身可以在一个还算不错的地方上班,硬是被我们拉到个不入流的鸡窝。

    我朝着那少妇笑问:“姐姐怎么称呼?”

    她表情略显高冷的从手包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耷拉着眼帘说:“名字就是个代号,叫我秀秀吧,提前说清楚,我们没有卖给高大海,去哪上班都一样,如果跟着你赚不到钱,我肯定会走。”

    叫秀秀的少妇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岁,也可能三十出头,我对于女人的年龄猜测向来不是太精准。

    她长得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眉眼间有股子很特别的媚劲儿,酒红色的沙宣短头,最引人注目就是她白皙修长的脖颈,纯色的镂空针织衫,胸脯傲然起伏,穿件黑色的包臀小短裙,没穿丝袜,腿不粗不细,但绝对让人看到很有**的那种。

    孟胜乐抻手夺下去她夹在指尖的香烟,不耐烦的呵斥:“姐妹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是通过啥方式聘用你的,说话的时候最好稍微控制一点情绪。”

    她侧头看了眼孟胜乐,随即再次掏出一支烟点燃,似笑非笑的说:“我和她们不一样,我是主动要求跟你们走的,原以为跟着你们可能会赚的比过去多,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儿而已,呵呵,回见吧。”

    说罢话,她扭着小蛮腰就转身离开。

    孟胜乐气呼呼伸手准备拽她:“诶卧槽,你给特么谁甩脸子呢。”

    我推开孟胜乐,朝着她轻声说:“秀秀,既然你已经跟我们走这么远了,为啥不尝试一下?万一我们几个小毛孩真能让你赚的比过去多呢。”

    不知道为啥,我感觉她好像和寻常的站街女不太一样,尽管脸上同样是浓妆艳抹,可那股精气神儿却比个白领还骄傲。

    她停驻脚步,扭头扫视我一眼,抿着红嘴唇浅笑:“我在高大海那里,一天可以上三个钟,抽完水钱,轻轻松松净赚六七百块。”

    李俊峰叼着烟,昂声道:“跟我们,只多不少,食言的话,我怎么带你出来的,还怎么送你回去。”

    秀秀轻吐一口烟雾,思索几秒钟后点头说:“成交,不过我不会在你们安排的地方住,我有家,每月必须再多给我三百块钱当房补。”

    卢**也皱着眉头说了句:“姐妹儿,要求过分了。”

    我吐了口浊气,指了指那两个小姑娘说:“可以,但你得帮我负责她俩。”

    她们这个行当很特殊,既没啥合同约束,我们也不能通过暴力方式去胁迫,撑到底就是靠着金钱去维系,可她们本身是高大海的人,我害怕高大海耍花招,前脚把人借给我们,后脚又偷摸联系,喊她们回去,最后高大海再给我整句,人家不乐意跟我们,我们干瞪眼没脾气。

    “没问题。”秀秀轻飘飘的看了眼两个女孩微笑说:“雯雯,小倩,你们搬我那住吧,不收你们房租,咱互相之间还可以有个照应。”

    基本问题都谈清楚后,我清了清嗓子说:“简单说一下,你们的工资押三付二,意思就是三天结两天的钱,压一天对咱们彼此都好,高大海以前每个台抽你们一百,我只抽五十,其他问题我们负责到底,小费什么的,你们自理,无需上缴。”

    秀秀第一个表态:“我没意见。”

    “我们也同意。”另外两个女孩争先恐后的答应。

    带着她们来到“阿娇美容”,昨晚上那个穿红色纱裙的老板娘正低头玩手机,见到我们进屋,又瞟了一眼跟在我们身后的三个姑娘,眼珠子直接瞪直了。

    李俊峰瘸着腿走过去,一把揽在老板娘的嫩腰上,朝着仨女孩努努嘴道:“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吧。”

    “不用介绍,我认识她们,她们全是高大海店里的。”老板娘的声音稍微有些发颤,俏眉倒竖,挣脱开李俊峰的搂抱,娇声哀求:“我还想在这一带混饭吃,你们高抬贵手吧。”

    秀秀很自然的又点燃一支烟侬声细语的解释:“静姐,是高大海让我们跟朗哥的,高大海和他们是好朋友,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你们和高大海是朋友?”静姐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拢了拢自己脸前凌乱的碎发。

    李俊峰不老实的一巴掌拍在静姐白皙的大腿上,坏笑道:“关系也就一般般,但他肯定不敢跑过来挑你刺,能力我证明了,咱们昨晚上说的事儿,什么时候开始进行?”

    “这”老板娘微微一顿,巧笑着挎出李俊峰的胳膊娇嗔:“稍微等两天嘛,我得跟姑娘们提前说一下,另外去各个酒店塞名片、发广告不也得用点时间嘛,后天,最迟后天晚上我给你准信。”

    李俊峰一把抽出来自己的胳膊,黑着脸狞笑:“你耍我玩呢?”

    “疯子。”我咳嗽一声,随即朝着静姐道:“成,那就后天等你电话吧,这几个姑娘你先安排着,我提前声明哈,有台必须她们先做,她们的水钱你不许抽,回头我再具体跟你说。”

    静姐忙不迭应允:“没问题。”

    从“阿娇美容”店里出来,李俊峰气哼哼的埋怨我:“王朗,你做事太优柔寡断,就刚才那种情况,我只要给静姐拉下来脸,她保证不敢放半个屁。”

    “你和皇上一样太容易上头。”我丢给他一支烟微笑说:“她想拖两天,无非是打听打听咱到底通过啥方式把姑娘弄过来的,让她随便打听,知道的越全面,她心里越哆嗦,咱就越占据主动权。”

    卢**缩着脑袋接话茬:“听朗哥的吧,他心可黑了,从来不干亏本买卖,别看岁数小,绝对的老江湖。”

    “滚你奶奶哨子的,我特么还没问你呢。”我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卢**屁股上臭骂:“谁让你来的?其他人知道你来市里不?”

    “不知道,我偷了钱龙的车钥匙,走的时候给他发了条短信。”卢**信誓旦旦的举手保证:“朗哥,你也理解我一下子呗,我是跟着你入伙的,你走了,我从晨子和龙哥身边显得挺那啥的,你能明白那种感觉不?”

    我皱着眉头问:“他俩给你脸色了?”

    卢**赶忙摇摇脑袋说:“那倒没有,是我自己觉得不得劲儿。”

    我沉思几秒钟,感觉他说的也有道理,随即又问:“晨子跟你们说我的事情了?”

    卢**摆摆手说:“没有,前几天杨晨去垃圾桶取枪时候,我陪着一起的,今天看他偷摸拿枪,我琢磨肯定是你打过电话,所以就偷偷跟上了那哥们。”

    孟胜乐没皮没脸的搭住卢**肩膀自我介绍:“老铁,我叫乐子,话说你刚才在发廊里真猛,那小气势太特么给力,差一点点就能赶上我,加油哦。”

    “嘿嘿。”卢**憨厚的抓了抓后脑勺。

    我侧头问李俊峰:“枪是咋回事?你又从哪变了两把枪?”

    “我会变个毛线,就一杆枪,剩下俩把全是黑塑料袋裹拖布杆,你哥们想的招。”李俊峰冲卢**努努嘴。

    我笑呵呵捣了卢**一拳头打趣:“可以呀波妹儿,开窍了啊?”

    这个时候孟胜乐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递给撇嘴道:“你媳妇电话。”

    我一拍后脑勺才猛地想起来,一天多没给王影联系了,赶忙接起来出声:“对不起啊媳妇,我刚忙完,你现在在哪呢?我马上过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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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我们的小家 【为疯子的玉佩加更】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的王影并没有着急,也没冲我发火,反而语调很温柔的问我,忙完了没有。

    我沉吸一口气问她:“媳妇,房子找到没有?”

    电话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像是在打扫卫生什么的,几秒钟后她迷迷糊糊的说:“找到了,你等等啊,我又给搞忘记地址了,房子在和平路的经贸家属院,门牌号是a栋503,你们现在回来吗。”

    我随口应承一句:“这就回去,需要买点什么吃的不?”

    王影赶忙说:“不用,我买了菜,你们回来的话,我马上就去准备。”

    放下电话,我搡了孟胜乐一下问:“知道和平路的经贸家属院吗?”

    “和平路?”孟胜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说:“好像就在不夜城那片。”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本地人,呸..”

    孟胜乐急赤白脸的辩解:“他哥,你知道市区有多大不?邯山、丛台,明珠三个主市区,四个郊县,将近一千多万人,别说我了,你随便从街上薅个老头,他估计都不知道。”

    没搭理他,我示意卢**开手机导航定位,随即点燃一支烟看向车窗外,长长的吐了口烟圈,正如孟胜乐刚才说的那样,城市这么大,想要在将近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可能比高考拿下全国状元还难吧。

    李俊峰幽幽的出声:“一步一步的走,万里长征不照样有剧终的一天嘛,我相信咱几个早晚可以站在这座城市的最巅峰!”

    孟胜乐没正经的接话:“对呗,我也觉得咱们早晚能成为野鸡群里的斯皮尔伯格。”

    卢**笑呵呵的问:“你说内个撕什么胳膊是干啥滴?牛逼不?”

    “老牛逼了。”孟胜乐夸张的咧开大嘴。

    卢**呆萌的眨巴两下小眼睛又问:“哪个村的?”

    一句话直接把孟胜乐给干无语。

    我瞟了眼坐在后排精神萎靡的李俊峰,我皱眉问他:“需要找个诊所看看不?瞅你脸色黄不拉几的,别特么待会在死车上了。”

    他咳嗽两声,摆摆手道:“不用,就是早上吃太多止疼片的副作用,睡一觉就啥事都没了。”

    我笑呵呵的打趣他:“你挺牛逼啊,今天头一回玩枪,嘣的那么准。”

    李俊峰抓起矿泉水瓶牛饮似的干了大半瓶,打个饱嗝说:“准个狗蛋蛋,我第一枪是想嘣那个胖子膝盖的,谁知道走火干到天花板上了。”

    我一阵无语,原本还以为李俊峰是故意往天花板上打,威慑其他人呢。

    李俊峰动弹两下身体接着说:“你那玩意儿太老了,准星差,而且后坐力还大,最主要的不好配子弹,总共七八颗钢珠子,今天嘣了两颗,还剩下五颗,全嘣光就是废铁一坨,应该想办法再去哪整两把硬货。”

    卢**边开车边接茬:“拉倒吧,我们村以前有个打猎的,家里藏了两杆猎枪,去年被人举报,父子俩手拉手进去蹲了小半年,国家现在对枪支弹药这块查的老紧了。”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你们村现在还有猎枪不?”

    卢**摇了摇脑袋说:“鬼知道,估计够呛,就算真有,想买也得不少钱。”

    我感兴趣的怂恿他:“回头你帮忙打听打听呗。”

    卢**咬着嘴皮,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

    说说笑笑中,我们找到了“经贸家属院”,还别说,真就离着不夜城没多远,把孟胜乐高兴的一个劲嘀咕,往后没事就去街口买“停车位”。

    我眯眼打量这个连保安都没有的破败小区,总共六七栋小矮楼,看架势有点像九十年代盖的那种单位集资房,外墙土黄色漆面已经掉色,院子里私家车、电动车,乱停乱放,门口是一些摆地摊的小商贩,乱糟糟的,给人第一印象就是烦躁。

    从车里下来,李俊峰原地晃了晃身子,踉跄的差点摔倒,我赶忙拽住他问:“哪不舒坦?”

    他剧烈咳嗽两声,摸了摸脑门上的细汗,虚弱的说:“脑子有点晕沉沉的,应该没啥大事儿。”

    “快**别扯淡了,差点晕倒还叫没事儿。”我搀着他,扭头看了眼四周,见到街对面有家挂着“第六卫生室”的小牌牌,赶忙招呼卢**和孟胜乐把他扶了过去。

    诊所医生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看上去挺靠谱的,他先问了下李俊峰病症,然后又替他拆开绑在小腿上的纱布,当纱布完全揭下来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伤口差不多有食指那么长,很深,皮肉朝外翻着,隐约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血呼拉擦的带着一股浓郁的腥味,伤口附近的皮肤完全肿了,紫青紫青的,让人瞅着心里就害怕。

    老头戴上老花镜拿手指头轻轻一戳他的外皮,李俊峰立马疼的“嘶嘶”的倒抽凉气。

    老头冲着卢**和孟胜乐说:“伤口感染化脓了,得马上使双氧水清理一下,会比较疼,白天吃太多止疼片,麻醉容易伤到脑子,不打麻药直接缝针了昂,你们俩帮我按着他胳膊,防止他乱动,”

    交代完,老头拿镊子夹着酒精棉一点一点清理李俊峰的伤口,没碰他一下,我就看到李俊峰疼的直抽抽,脑门上的青筋凹起,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脖颈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我拿面巾纸替他擦抹额头上的汗水低声说:“疼就嚎两嗓子。”

    起初他只是摇摇头,等老头替他缝针的时候,李俊峰再也忍不住了,瞪着赤红的眼睛咬牙低吼:“啊!张鹏卧槽尼玛!”

    半个多小时后,总算替李俊峰处理完伤口,把他挂上消炎的点滴后,老头叹了口气说:“你们年轻人真是不爱惜自己,这往后都是暗疾,一到阴天下雨肯定钻心的疼。”

    我诚心实意的冲他鞠躬感谢:“谢啦大夫。”

    从诊所里出来,李俊峰的脸色恢复不少,不过脸上的潮红还没有消散,被孟胜乐搀着一弹一弹的往前走,边走边朝我们挤出个微笑说:“人生真特么跟斗地主似的,一个礼拜前咱还喊打喊杀,现在竟然成了对家。”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笑骂:“别嘚瑟了,没听刚才大夫说,这一个月你最好静养。”

    他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听医生的,咱都得跳楼,只要我不跑不跳肯定没事儿。”

    按照王影给的地址,我们找到了a栋503,准确的说就是我们所在楼的最顶层,狭窄的楼道里堆满了啤酒箱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空气也不流通,臭烘烘的。

    我皱着眉头敲打房门,防盗门还是那种最老式带个纱窗的那种,拿手指头一敲,立马荡起一层灰尘。

    穿一身肥大工作服,脑袋上还戴顶鸭舌帽的王影笑盈盈的打开门,把我们让了进去。

    进去以后,我扫视一眼屋子,基本上没什么装修,就是吊了个顶,墙上刮了刮大白,家具电器倒是挺齐全,沙发、电视基本都有。

    墙角扔了一大堆垃圾,王影摘下来脑袋上的帽子,露出脏兮兮的小脸蛋,朝我浅笑着说:“我刚刚把上家住户的垃圾都清理干净了,待会你们帮忙扔出去。”

    孟胜乐很快来事的直接拎起墙角的垃圾往出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冲王影讨巧卖萌:“嫂子辛苦了。”

    一声“嫂子”直接把王影的小脸蛋给喊红,她不好意思的扎起头发,朝着我们说:“快洗手吃饭吧,明天有时间我再去买点生活品。”

    卢**从兜里掏出一小沓钞票塞到王影手中贱笑:“影姐,这是我的生活费。”

    王影立时间欣喜的拉住卢**的胳膊:“呀!波姐你也来了..”

    卢**眨巴眼睛坏笑:“讨厌,不许喊我昵称。”

    对于李俊峰和孟胜乐,王影相对来说都比较陌生,此刻能看到一个熟识的朋友自然特别高兴,瞅着她一蹦一跳的俏皮模样,我禁不住在想,要不要让谢媚儿和含含也过来陪她几天。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来,立马被我自私的掐断,谢媚儿和陈姝含知道的话,也就意味着家里那帮虎犊子都得知道,保不齐谁走漏风声,警察顺藤摸瓜就能找到我们。

    趁着他俩寒暄的时候,我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屋子倒是不小,四室两厅,东西头各有一个阳台,一个人睡一个屋还显富裕,不管怎么说,我们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总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一想到今晚上我指不定就能跟王影睡一张床,我的小心脏瞬间开始不安分的骚动起来。

    我咽了口口水,冲着其他人示意:“咳咳,那啥,咱赶紧吃饭吧,都累一天了,吃完早点歇着。”

    “我去端菜。”王影像个欢快的小兔子一般跑向厨房。

    李俊峰靠了靠我胳膊压低声音道:“媳妇属实不错,一个人把这么大个房子收拾的井井有条,而且还给做好了饭,这要换成别的女孩,早揉着脚脖子开始矫情了。”

    “别瞎惦记昂,再好也是我媳妇。”我瞪了眼李俊峰,示威似的挥舞一下拳头。

    李俊峰猥琐的舔了舔嘴唇,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我喜欢男滴,要不晚上咱俩睡得了。”

    “滚你大爷的。”我一阵恶寒。

    没多会扔垃圾的孟胜乐回来,我们“一家人”围到客厅的茶几上开始今天最正儿八经的一顿饭。

    王影的手艺没得说,几碟素炒青菜外加一盆土豆炖牛肉,把我们几个馋的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咽下去,酒足饭饱后,王影收拾碗筷。

    我冲着其他人挤眉弄眼的暗示:“都不困呐?”

    孟胜乐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呆,“我挺好的,要不斗地主呗,刚才下楼我顺手买了副扑克。”

    卢**盘腿坐到沙发上:“来呗,我也不困。”

    “我不到凌晨不闭眼。”李俊峰豁着大嘴唇故意朝厨房的王影喊:“小影,你斗地主不?我给你当参谋。”

    王影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你们玩吧,我待会得从网上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时间富裕的话,再给我拿几百个粉丝唱会歌。”

    把我恨的牙龈都痒痒,赌气似的一把推开李俊峰喊:“来来来,斗地主,输了薅腿毛的...”

118 一起吃苦的幸福

    我们几个丧良心的虎玩意儿聚在客厅里**,王影则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刷锅洗碗,那种久违的温馨感,瞬间袭上心头,上一次拥有这种感觉,还是我过十岁生日,那时候我妈还没走。

    “牌太臭,不玩了。”我拨动两下扑克直接摔茶几上,然后朝着出发走去。

    卢**咬着烟嘴,眯缝小眼装的跟个职业赌徒似的吧唧嘴:“你这叫情场得意,牌场失意。”

    我撇撇嘴笑骂:“如果你们几个能集体消失,老子觉得会更得意。”

    早知道这帮犊子那么没眼力劲儿,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我就应该叮嘱王影租两套的。

    走进厨房,我轻轻靠了靠正埋头洗碗的王影轻声说:“我帮你吧?”

    王影不知道在走什么神儿,连我走到她身边都浑然不觉,被我碰了一下,才吓得赶忙惊呼一声,随即小脸透红的喃喃:“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呀,吓我一跳。”

    我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是不是想家啊?”

    王影抿嘴粉唇摇摇头叹气说:“家是租来的,有什么可想的,我怕房租到期,房东把我东西都扔掉,下午给媚儿发了个信息,让她把我的东西都先搬她那里去,我还怕”

    我把身体往她身边又靠近一点,温柔的问:“还怕什么?”

    “怕我爸爸突然回家看不到我,会失望。”王影的声音顿时又低了几分,随即使劲抽了抽鼻子挤出一抹笑容说:“算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回去过,怎么可能这几天会突然回去呢,我没事儿,你快玩去吧。”

    我把手抻进满是泡沫的洗碗池里,乐呵呵的说:“我陪你一起洗碗吧。”

    “不用,你玩去吧,我做事情不喜欢别人帮忙,觉得麻烦。”王影靠了靠我,脸上洋溢着笑容说:“再说了,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不是干这些杂活的。”

    我眨眨眼问她:“谁跟你讲的?”

    “我爸呀,从小他就告诉我”王影理直气壮的歪着鼻子说。

    不等她说完话,我突然握住她的小手,轻声说:“男人的手先是用来疼女人,其次才是打天下,乖,让我来洗吧。”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潮湿,小嘴微嘟:“王朗”

    我捧起一朵泡沫刮在她的鼻子上,挑逗:“傻样吧,以前有你爸爸守护你,往后换成我,我要让你快乐!”

    “哎呀你讨厌,都把我衣服弄湿了。”王影跺了跺脚,又羞又臊的哼哼。

    孟胜乐、卢**立马撒欢跑进来,特别是孟胜乐脖子抻的跟长颈鹿似的吐着舌头喊叫:“嫂子哪湿了,快,给我看看”

    “看你妹。”我瞪眼臭骂一句,刹那间把我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给破坏掉。

    洗完碗,我跟屁虫似的撵在王影身后,一路跟到靠近门口的一间卧室。

    王影歪着脑袋,好奇的问我:“咦?你还有事啊?”

    “咳咳,睡觉啊。”我抓了抓后脑勺小声嘟囔。

    王影懵懂的点点脑袋说:“好啊,晚安啦,你住靠阳台的那间卧室,床褥我都帮你们铺好了,你爱抽烟,靠着阳台空气比较容易流通。”

    “呃”我当时就特么尴尬了,重复道:“我睡别的屋?”

    王影理直气壮的点点脑袋说:“对呀,你如果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和**他们换房间。”

    “吁!”

    “啧啧,某人伤心喽”

    凑在客厅打扑克的卢**、孟胜乐齐刷刷拍桌子起哄,李俊峰斜楞眼睛,故意“阿巴,阿巴”的拍嘴巴。

    我舔了舔嘴皮眨巴眼,示意王影给我点面子:“那啥媳妇,我意思是晚上你一个人睡不害怕吗。”

    王影摇摇头,表情正经的回答:“不怕啊,我七岁开始就自己一个人睡了。”

    我硬着头皮再次示意:“我睡不着,想跟你说会儿话。”

    “那那你进来吧。”王影这才红着脸让开身子,我马上跟条哈士奇似的“嗖”一下蹿进屋子,顺手将房门“咚”一下关上,完事直接坐她床上。

    王影先是瞟了我一眼,接着快速把什么东西压到枕头底下,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我还是扫到了她塞到枕头底下的东西上面写着“七度空间”。

    王影随即坐在旁边,娇声说:“王朗,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我忙不迭的问:“哪里不舒服?”

    王影咬着嘴唇轻喃:“肚子。”

    说完话,她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瞅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来“亲戚”了,握住她的小手埋怨道:“你也是,不舒服就告诉我,白天还干那么多活,晚上又做饭又洗碗,用不用我帮你揉揉?”

    她犹豫片刻后,声若蚊鸣一般“嗯”了一声,把脑袋倚在我肩膀上。

    我迟疑一下,伸手轻轻揉搓她平坦的小腹,此刻我们的距离极近,王影静静的望着我不说话,我甚至能嗅到她身上幽兰一般的香味,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把脸贴在她的额头上,感受着她嘴里呼出来的热气。

    她微闭双眼,亲昵的说:“郎朗,我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吗?”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了,只要你不甩我,我这辈子肯定都死皮赖脸的黏在你身后。”

    也许是她爸的缘故,很多时候,王影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个小孩子,小心翼翼的和任何人相处,生怕会一不小心就错失对方,让人又心疼又难受。

    我能感受的到她内心深处的孤独,不由自主用力抱了她一下。

    我们就这么紧紧的依偎在一块,没有太多的语言,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变成“坐怀不乱”的君子。

    沉寂片刻后,她把头抬起来,满眼希冀的望向我说:“郎朗,如果将来你混好了,就带我去坐摩天轮好不好?我们早上坐到晚上,看日出看星星,想想就觉得很浪漫。”

    我使劲点点头,保证的说:“如果我将来混的好,就替你盖一座摩天轮,让你想什么时候坐就什么时候坐。”

    “哼,你如果说话不算数呢?”王影把脸贴在我胸膛,撅着小嘴问。

    我吸了吸鼻子认真的说:“那就让我这辈子孤独终老。”

    “惩罚太严重,换一个。”王影歪着脑袋,把身子又往下缩了缩,干脆枕在我大腿上。

    “不换了,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将来有出息,一定要给你建一个全市最大的摩天轮。”我咬着嘴嘀咕。

    我俩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好半天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想想还是小时候好,小时候可能喝一**可乐就很快乐,长大了想笑出声却需要五**雪花。”

    “往后我会让你喝白开水就笑出声。”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喃喃。

    我俩就这么随意的闲聊着,不多会儿她突然不说话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望着她精致的小脸蛋,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拼尽全力让她幸福,才不枉费她无怨无悔的在我最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从王影的房间出来,哥几个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发上睡着,我笑了笑,目视着他们,突然感觉自己充满力量,拥有这样一个任劳任怨的女人,还有这帮目标一致的死党,我有什么理由不成功!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清早我就醒了,我想好了,不能干靠傻等,静姐那边不给我们消息,我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空当出去干点零活,顺便了解一下市中心的氛围。

    尽管李俊峰告诉我带小姐这行很来钱,但我不想这辈子都指这个为生。

    从床上爬起来,其他几个人已经醒了,正从茶几边蹲一圈,猪拱食似的吃早饭,我四处打量一眼问:“小影呢?”

    卢**含糊不清的说:“出去应聘了,说是一个舞蹈辅导班给她打电话,邀请她过去当助教。”

    我想了想后说:“咱也别闲着,吃口饭出去找点事儿干,乐子你熟悉地形,待会打听一下周边有没有发传单的活。”

    “发传单一天最多给三十,才能赚几个钱啊?不如咱组团出去擦车呗。”孟胜乐不乐意的嘟囔。

    我龇牙臭骂:“吃饭喝水不用钱呐?蚂蚁腿儿也是肉,静姐没来消息之前,谁也不许出去瞎跑,这两天已经有点够闹腾,引人注意不是好事儿。”

    李俊峰附和的说:“郎朗说的对,昨天刚踩了高大海,如果再太漏眼,容易引起本地混子反感,得不偿失。”

    就这样,吃罢早饭,我们几个组团跑到不夜城附近接了点发传单的活,除去李俊峰腿脚不利索没出门外,我们仨几乎用了一半天把小半个市中心转了一遍,我对哪块繁华,哪块人流大也算有个初步的了解。

    傍晚回家,王影已经到家,正从厨房里摘菜。

    今天的温度格外高,她热的侧脸上的头发都黏在一起,香汗淋漓,汗水甚至把她衬衣的后背都给浸透,跟我当初第一次见到她那副女神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我忙不迭跑过去帮忙,埋怨的数落她:“来亲戚了,自己心里没数啊?”

    “今天好多了。”她眼中带笑的摇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靠在我后背问:“疯子说,你们今天出去发传单了,累不累?”

    我点点头说:“还好吧,你呢?应聘的成功不?”

    “我也挺顺利的,舞蹈班答应先试用我。”王影很是开怀的说,两手抱在我腰后,轻呢:“郎朗,等我发工资了,咱们买一台空调吧,夏天才刚开始。”

    听到她的话,我心仿佛瞬间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剐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拥有一台空调都成了这个向来不为吃喝犯愁傻姑娘的奢想,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需要吃这些苦,她却半句怨言都没有。

    我鼻子微微反酸,咬牙低声道:“等我有钱了,一定给你套空调房。”

    感觉到我情绪有些低落,她很懂事的拿脑袋蹭了蹭我脸颊微笑说:“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其实没那么热的。”

    我没有吱声,只是把脑袋低的更低,吃饭的时候,李俊峰接了个电话,完事亢奋的出声:“静姐给消息了,她那边全部谈妥,让咱今天晚上就可以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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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这个夏天咱要火

    听完李俊峰的话,孟胜乐和卢**直接蹦了起来。

    我相信这俩王八犊子绝对不是有多兴奋,他们只是不想再像个傻子似的陪我顶着炎炎烈日走街串巷的发传单了。

    坐在我旁边的王影轻声询问:“你们今天晚上就要去忙么?”

    我温柔的问她:“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害怕。”

    她挤出一抹笑容摇摇头说:“我倒是不怕,就担心晚上你们出去不安全。”

    我轻轻抚摸她的发梢说:“没事儿的,不管多晚我肯定都会回来。”

    她沉吟一下张张嘴没有吭声,猛不丁我注意到她白皙的手腕上突然多出来一条浅浅的划伤,皱着眉头问:“怎么弄的?”

    “可能是舞蹈班的孩子手指甲划的,没什么事。”她拿另外一只手轻轻搓了搓手臂上,替我夹了一筷子菜温婉的说:“快吃饭吧,晚上干活最容易消耗体力。”

    孟胜乐酸不溜秋的吧唧嘴:“唉,有个媳妇真好,羡慕的我都想搞对象喽。”

    王影也赶忙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多吃点,今天蒸的米饭多。”

    吃罢饭,我本来想帮着她一起收拾碗筷,她把我推出厨房,催促我们快去快回。

    我们几个一块下楼,坐在车里,我叼起一支烟,不舍的望着我们楼上亮灯的厨房,心底说不出的唏嘘。

    李俊峰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着烟,“想象不到她究竟是经历了多少委屈,才练就这样一身的好脾气。”

    我烦躁的吐了口烟圈说:“你要再絮叨,信不信我马上下车,让你们自己去,我回家陪媳妇。”

    李俊峰连连摆手嘟囔:“你这性格真操蛋,早晚得吃大亏。”

    我看了眼哥几个交代,表情认真的交代:“晚上干活,能不惹事尽量不要惹事,咱们的任务只是把钱拿到手就ok,只要不是涉及到什么癞子、无赖之类的,咱全都视而不见,必要时候给人装个孙子啥的,都无所谓的事儿。”

    “稳妥。”哥几个异口同声的点点脑袋。

    很快来到“阿娇美容”,老板娘静姐姿势妩媚的坐在椅子上正娇滴滴的打电话:“君悦酒店508是吗?好的,好的,我们的姑娘马上就到,放心绝对和名片上印的一模一样。”

    放下电话后,静姐朝李俊峰抛了媚眼,甜腻腻的说:“你们可算来了,刚刚接了五个电话,两个花式,三个是快餐,你们的三个姑娘优先安排,再搭两个我店里的妹妹,大部分在君悦酒店附近,还有两个在将军路上。”

    靠近角落的地方多了一组柜子,柜子上摆了四五部座机电话。

    我笑呵呵的打趣静姐:“整的挺专业呀静姐。”

    “干嘛得有嘛样。”静姐风情万种的抚摸一下自己的秀发。

    之前她一直穿身大红色的睡衣,打扮的很艳俗,我也没仔细看过她,今天这么一瞅,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其实蛮水灵的,五官精致,身材圆润。

    今天她特意换了身紧致的西装短裙,里面衬了件宽领口的纯色t恤,一副诱人的熟女造型。

    不多会儿,秀秀和另外两个女孩,外带静姐店里的两个姑娘从楼上走下来,我想了想问静姐:“姐,你有车吗?两个地方,我怕客人等的急。”

    静姐犹豫一下,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在桌上笑盈盈的说:“提前说好哈,用我的车得出租金,油费自理,我的车在对面。”

    李俊峰直接揽住她的水蛇腰,声音低沉的问:“肉偿可以不?”

    “当然可以呀,就怕你总肉偿身体吃不消。”静姐妩媚的一笑,顺势往李俊峰怀里一倒,上半身干脆挂在李俊峰的胳膊上。

    “好了,不闹腾了,分配一下!”我捏了捏鼻头道:“疯子腿有伤,乐子不会开车,我和乐子一组,带秀秀她们去君悦酒店,疯子和**一组,去另外俩地方,没啥要求,第一,保证咱家姐妹儿的安全,第二,一分不少的把钱带回来,碰上扫黄打非的别反抗,想跟那帮犊子建立感情,肯定得交几回罚款。”

    李俊峰诧异的眨巴两下眼睛,冲我努嘴:“我怀疑你丫以前肯定干过这事儿。”

    我很大气的摆摆手道:“今儿白天除了发传单,有时间我就使乐子手机百度,不过经验这玩意儿肯定得自己闯,别人说的只做参考,尽可能快点,早下钟头,就能早坐第二个钟,姐姐们赚的多,咱的水钱自然多,明早上我请大家吃早点。”

    “妥了!”

    哥几个一齐冲我点点脑袋,随即管静姐要了下具体地址后,大家分别出门。

    我和孟胜乐带着秀秀她们仨上了“吉利”车,卢**和李俊峰领着剩下的俩姑娘钻进街对面停着的一辆红色“马三”里。

    上车以后,孟胜乐打开手机导航,秀秀和三个姑娘赶忙拿出粉盒往脸上补妆。

    我边打方向盘边问她们:“这两天在这儿还适应吗?”

    “还好,静姐挺照顾我们的。”秀秀轻轻瞄着眼线,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说:“我现在有点相信跟着你们可以多赚钱了,高大海都没有胆子让我们出去接活。”

    “他不是没胆,是不想折腾,能够轻轻松松的赚一百,没人乐意担风险去赚一百二。”我想了想后浅笑。

    原本说今晚上请高大海吃饭的,结果下午的时候他打电话说有急事要出趟远门,只能改期再约了。

    画好眼线后,秀秀轻声问我:“王朗,你今年实际年龄多大?”

    我叼着烟卷笑呵呵的回答:“再有四个多月该过十九岁生日了。”

    秀秀微微一怔,轻叹一口气说:“好年轻,跟我弟弟一般大,但思想却完全不同,呵呵”

    我没再多问什么,大家的关系止步于合作,混的太熟对我们都不是好事。

    很快抵挡“君越酒店”,一栋很平常的商务宾馆,我和孟胜乐拎着仨姑娘一块下车,临下车的时候,秀秀还特意背上一个大挎包,我看到包里塞了件极具诱惑的护士服和几条不同类型的黑丝袜,皱了皱眉头问:“呃客人有特殊要求呐?”

    秀秀嘴角泛起一抹轻佻的笑容:“那倒没有,这种事情得自己争取,越主动赚的越多。”

    领着她们直接上了酒店的电梯,挨个把她们送到不同房间后,我都会不动声色的暗示,有什么问题及时打乐子的电话,回到车里,我和孟胜乐百无聊赖的抽烟打屁。

    孟胜乐翘着二郎腿问我:“朗哥,我有点不明白,送到酒店,让她们自己上去就完了,咱何必还跟着露面呢?”

    “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叼着烟卷,凝望酒店里一闪闪亮着灯光的窗口回答:“让客人见到咱,第一是为了告诉她们,姑娘们不是自己来的,第二也是给他们份安全感,告诉他们,咱在楼下盯梢,放心大胆的玩。”

    孟胜乐这才豁然开朗的出声:“还是你想的周全,用不用给疯子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也这么整?”

    我摆摆手示意:“不用,疯子在社会上玩的时间比我可长多了,他有自己的方法。”

    我俩正闲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静姐打来的,让我再回去一趟,再送几个姑娘。

    我沉思半晌后,朝着孟胜乐说:“你在楼下蹲点,有什么问题马上联系秀秀,如果碰上癞子先别跟对方发生口角,等我过来。”

    交代完,我迅速开车回了趟店里,把另外几个姑娘街上,准备送到另外一家酒店,刚上车,正好迎头碰到卢**也开车回来接人,我俩乐呵呵的打声招呼。

    卢**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吧唧嘴:“朗哥,我感觉这个夏天咱要火。”

    我同样兴奋的说:“最好能活的像麻辣小龙虾,告诉疯子千万注意点,他身上有事,一旦碰上扫黄的,你主动站出来顶缸,剩下的我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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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熟人

    黑色的夜晚像一块巨大的幕笼罩着整个城市,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主动或被动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有人花天酒地,有人挥汗如雨,有人攥着爹妈的血汗钱在k场高唱烛光里的妈妈,有人忍辱负重活在胯下只为养活一家。

    而我却像只生活在阴影里的老鼠一般,驾驶着汽车载着姑娘们往返于汉庭和速8。

    正如卢**晚上说的那样,这个夏天我们要火,别的姑娘我没太仔细计算,但我知道秀秀她们仨今天晚上已经连坐了四个台,她们赚的越多,我们的水钱也就抽的越多。

    凌晨三点多,我把车子停在速8酒店门前的街边,疲惫的倚在车椅上“咕咚咕咚”牛饮矿泉水,刚刚静姐打电话,说是这边有客人点钟,我又马不停蹄的把正好下台的秀秀送了过来。

    旁边的孟胜乐吐着舌头嘟囔:“这天真**热,回头得找个修车行看看,咱车里的空调是不是缺氟了,一点凉气都特么没有。”

    听到他提起“空调”,我又猛不丁想起了王影,也不知道傻妮子这会儿睡了没有,我们住顶层,家里肯定更热,我打开车门,拿矿泉水往脑袋上浇了一把,吐了口浊气说:“明天必须买个电扇去,小影晚上睡觉太煎熬。”

    孟胜乐掏出来手机翻动半天,沉思几秒钟后说:“不知道疯子那边啥情况,咱这头今晚上差不多能抽八百多的水钱,干脆攒两天一步到位整套立式空调得了。”

    我拨拉两下脑袋上的水渍,摇摇头说:“租的房子没必要,况且咱刚起步,往后用钱地方太多了,扫黄队、打非办,酒店的经理、领班啥的都得打点,少漏了哪一个,这钱都得烫手心。”

    从车里呆着还不如外面凉快,我俩干脆坐在马路牙子把鞋子脱了,晾脚丫子,盯着脚面上泛起的热气,我吐了口浊气苦笑:“妈蛋的,活着是真难。”

    孟胜乐学着我的样子,拿矿泉水**往脑袋上浇了半**子水,抹了一把脸颊问:“朗哥,你有梦想没?”

    我撇撇嘴说:“别聊这么伤感的话题,兜里没二百万以前,啥想都是瞎想。”

    孟胜乐龇着一口整齐的白牙,眨巴两下眼睛说:“闲着也不闲着嘛,瞎想一会儿又不花钱。”

    “我啊?”我吐了口烟雾,仰头望向夜空,回忆良久后苦笑:“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当个警察,身穿制服,腰挂配枪,我爸敢给我妈吵架我就踢他,到后来我的梦想变成做个公务员啥的,端着铁饭碗,爹妈脸上都有光,现在我就特么想活着,像个人似的好好活着,如果非扯什么梦想的话,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坐下来好好的吃顿饭。”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的情绪陡然变得失落,太久没有见过我妈了,我现在都已经记不起她的模样。

    我正伤感的时候,孟胜乐的突兀手机响了,他直接接起来:“什么事啊秀秀姐?啊?行,我们马上到!”

    放下手机,孟胜乐冲我低声道:“麻痹的,还真碰上癞子了!”

    “家伙式拎上。”我皱着眉头套上鞋子就往酒店里走,走出去两步后,我迟疑一下,又回头招呼孟胜乐:“算了,先别拿东西,先聊聊看。”

    这一波客人不是我送上去的,边上楼我边问孟胜乐:“对方是个啥情况?”

    孟胜乐歪头想了想后说:“秀秀接待那个感觉像个大学生,戴副眼睛,文质彬彬的,按理说不像是个赖皮呐。”

    “禽兽脸上不写字。”我深呼吸一口气,抻手拍响房门。

    很快一个裹着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年轻小伙拉开房门,满脸怒气的指着我鼻子喊:“你们特么会不会做生意啊?小破地方,事儿不少!”

    我礼貌的笑了笑,顺手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道:“哥们,有啥不满意的地方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我态度友好,那青年脸色缓和了一些,接过烟叼在嘴边。

    这时候,房间里突然又传来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没什么不满意的,主要你家妹子装纯,我说包夜,她不肯!让她陪我吹会葫芦也不干,你说这钱我们怎么结?”

    俩人?我的眉头顿时皱了下来,送秀秀进屋之前,静姐并没有告诉我对方是俩人,按理说这种活除非秀秀本人点头,不然我们肯定不带接的。

    “来哥们,你让一下。”我捏了捏鼻头轻轻推开挡在门口那青年,直接走了进去,这间屋就是个很普通的标间。

    一张一米八左右的大床,几个简单的摆设,床头上柜上放着一杆跟水葫芦似的半圆烟壶,那东西我以前在钱龙一个溜冰的朋友家里见过,说白了就是个器皿,屋里一股子刺眼的烧塑料的味道,我不适宜的咳嗽两声。

    床上侧身躺着个没穿上衣的男的,男的头发很长,披散着,猛地一瞅我还以为是个娘们,秀秀坐在床沿,正边抹眼泪边往身上套自己的衣裳。

    我瞟了眼垃圾桶和地上的湿巾,强压着怒火说:“哥们,出来玩图的就是一个开心,之前你们在电话里也没说是俩人,我们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床上躺着那男人“腾”一下坐起来,破口大骂:“关键老子不开心,很不开心!想要钱很简单,要么让这个小骚婊砸留下来过夜,要么你”

    没等他说完话,我眼珠子直接瞪圆,他的声音同样戛然而止,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想到搁这地方竟然碰上了熟人,床上躺的那家伙竟然是之前在不夜城冲江静雅和温婷耍流氓的那个“脏辫”,我记得狗日的叫李葱白,名字起得特骚气。

    他显然也认出来我了,一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嚎叫:“草泥马,是你!”

    “乐子,把门反锁上!”我扭头朝着杵在门口的孟胜乐喊了一声,上次在不夜城,他们人多,我不得不跑,但今天让我单独碰上了,肯定不带惯着他的。

    一看我气势如虎,李葱白立马软了,倚在床头往后蠕动两下。

    说着话,我直接解下来皮带,转动两下脖颈,侧头问秀秀:“秀姐,这种一般应该给多少?我不懂行情。”

    “至少两千,他们把我衣服也给弄坏了。”秀秀擦抹一下脸上的泪痕轻呢。

    我攥着皮带头指向他冷漠的说:“五千块钱,少特么一个子儿,我让你今儿淌血出门!”

    李葱白哆嗦一下,横着眉头喊:“你你要干什么?信不信老子报警?”

    我吐了口唾沫,冲秀秀使眼色:“秀姐,打110,就说有两个人挟持你进酒店,强x你!”

    跟我们玩这套把戏,这狗日的是真不知道仙人能跳多高。

    先前给我们开门,那个戴眼镜的青年忙走过来劝架:“哥们,有事好好说话,生意往后还做不做了?”

    “做你爹个蛋!”孟胜乐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照着床头柜“咣咣”猛磕两下,小伙疼的直接捂头蹲在地上。

    我抡起皮带,照着床头柜“啪”的一下抽了上去,皮带的脆声响彻房间,李葱白吓得直接打了个哆嗦,牙豁子打架的干咳:“兄弟,有什么事情咱坐下来说行不?”

    “坐下来说?行啊。”我提溜着皮带,似笑非笑的走到他面前,抻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嗓门骤然提高:“你想说什么!”

    本身我想暴捶他一顿的,思来想去好半晌又觉得动手没必要,上次跟江静雅聊天,透过她和温婷的介绍,我知道这小子家里也有点门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招惹这么个大麻烦划不来。

    他吓得慌忙往后躲,哭丧着脸哀求:“哥们,我给钱行不?”

    我眨巴两下眼睛,戏谑的把脑袋抻到他脸跟前问:“我改变主意了,这会儿不想要钱,就想从你身上摘点零碎儿,你看给我只手还是给条腿?”

    “我给钱,五千是吧?我给现金!”李葱白吞了口唾沫,赶忙抓起仍在被子上的短裤,掏出个钱包,看都没看直接抽出来一沓放到桌上,朝我双手合十的作揖:“兄弟,咱一回生二回熟,就当交个朋友,多余的钱是我请你吃饭的,上回在不夜城我溜大了,你尽量,我和小雅是好朋友,真的。”

    我斜楞眼打量他几秒钟后,脑海中莫名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吧唧两下嘴巴说:“哥们,掏出你手机,自拍录段小视频发到朋友圈,就说你嫖不给钱,让人堵门口了,问问谁能来救你。”

    李葱白慌忙跪在床上朝我磕头:“大哥别这样,往后我还怎么混呐,我爸妈、亲戚都有我微信好友。”

    我走到窗台边,直接把窗户推开,邪笑着说:“我就数三个数,要么你自拍发视频,要么我把你从楼上掀下去,要命还是要脸,你自己琢磨。”

    迟疑几秒钟后,他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的狗脸,抽抽搭搭的拍视频:“我出来玩”

    看他确实把视频发上朋友圈以后,我随手抓起桌上的钱,揽着秀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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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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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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