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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73 失控!

    在外面的时候,我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能够了无牵挂的好好休息几天,现在休息的目标算是完成了,但了无牵挂反而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我每天都活的很焦虑,担心外面的兄弟们,挂念我爸的身体,想念江静雅,焦虑归焦虑,可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每天都累到精疲力尽,无暇再去思索太多。

    思想教育会结束的一个礼拜后,我和钱龙也渐渐适应了鸡棚子里的生活节奏,每天除了打扫内务,我就是疯狂的锻炼自己,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凡是不需要健身器材的项目,白老七都会用他特定的方式教我们。

    比如仰卧起坐的时候,他要求我将双臂伸展,完全凭借腰腹力量,蛙跳的时候,他让我从地上往床板上蹦,最开始他还只是好言好语的说教,可到了后来,我和钱龙只要动作有一点达标,他就会拳打脚踢直接开揍。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何佳炜一伙并没有给我们闹事,可能是畏惧白老七的实力,也可能是他们在酝酿什么大阴谋,总之这一周我们的生活过的还算比较滋润。

    这天早上,收拾干净屋子,我和钱龙向往常一样,躺在地上开始做仰卧起坐。

    素来风轻云淡的白老七不知道为啥却显得格外的局促不安,他双手背在身后不停的从原地来回踱着步子,皱着眉头时不时仰头望一眼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钱龙喘着粗气望向白老七问:“白哥,你有心事啊?”

    “跟你无关,干好你的事儿就行了。”白老七表情烦躁的瞪了眼钱龙,话没说完,一个健步扎到钱龙的跟前,抬腿就是一脚蹬在钱龙的后脊梁上臭骂:“让你双臂抻展,你特么都快背到脑袋后面了,我就算教头猪,七八天也该学会了,你咋那么笨呢!”

    对于白老七这种打骂儿女似的教育方式,我们这阵子也基本上习惯了,钱龙缩了缩脖颈,赶忙将两臂伸直。

    白老七拨拉两下自己银闪闪的发茬,继续眉头紧锁从原地来回踱步。

    又过去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白老七毫无征兆走到门后面,抡起拳头“咣咣”就是一通猛砸。

    看到他的模样,我和钱龙同时停下动作,凑了过去。

    钱龙赶忙轻轻拍打白老七的后背安慰:“白哥,你这是咋了?”

    “开门,我要出去!”白老七没有理会我俩,仍旧用力捶打铁门。

    负责我们屋子的管理员透过门上的长方形小栅栏漏出来半张脸,皱着眉头询问:“怎么回事?”

    白老七鼻孔朝外喘着热气道:“麻烦你跟刘队长说一声,今天是我老婆孩子的忌日,我要出去给她们烧纸,之前刘队长跟我商量好的。”

    管理员犹豫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道:“大队长到市里开会了,估计下午就能回来,七爷,您耐心等等吧,等他一回来我就马上帮你申请,行么?”

    白老七情绪激动的直接朝着管理员就吐了口唾沫咆哮:“放你娘的狗屁,她们那种自杀冤死的,哪有下午烧纸钱的?收不到纸钱,她们娘俩不得被孤魂野鬼欺负啊?快给我开门!”

1074 欺神弄鬼

    起初白老七只是如同雕塑一般静止不动,眼泪“吧嗒吧嗒”的淌落,鼻涕顺着面颊拉出一条长长的细线涎下来。

    我迟疑了几秒钟后,最终还是撞着胆子走到他面前询问:“白哥,你没事吧?有啥不痛快的,你就跟弟弟说,不要在心里憋着。”

    我刚走到他跟前,白老七突然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床边,脑袋贴在我的小腹上,我下意识的举起双手,生怕他会伤害我。

    因为手上套着铐子,他干脆举起双臂垫在我胸口,脚踝上的铁镣碰撞在一起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他仿佛溺水之人一样竭力长大嘴巴想要呼吸,却又如同一条离开水的鱼似的嘴角剧烈的抽搐,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几秒钟过后,他的脸和脖子上已经全是鼻涕和泪水。

    犹豫几秒钟后,我猜想他可能是希望我能拥抱他一下,慢慢放下高举的双臂试探性的放在他的脑后,轻轻的拍打安抚:“白哥,想哭你就大声哭吧。”

    听到我的话后,白老七的后背开始剧烈的颤抖。

    “啊!”足足能有两三分钟,他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而此刻我小腹的衣服已经完全被他的汗水给浸透。

    随着第一声哭叫发出,白老七也算彻底卸下了防备,脸颊用力的贴在我的小腹上,断断续续的呢喃:“呜..她们娘俩肯定要被孤魂野鬼欺负了..活着的时候我就保护不好她们,死了我还是没能力保护,我真是个废物..”

    男人,不管多大岁数,也不论何等身份,在特定的场合和特定的心情里都会退化成个孩子。

    很多时候压垮我们的并不是生活的重担,反而是一些看似平淡无奇的小事扯动了我们的心扉,这种时候他可能需要的并不是什么帮助,也许只是一支烟,或许只是一杯酒,再或者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望着泪如雨下的白老七,我心情复杂的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身陷囹圄之中,任何关于自由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悲哀。

    猛然之间我想起了因为我一怒之下被废掉腿的田志平,这辈子他或许都得靠拐杖走路了,因为我的一时冲动,直接毁掉了他的人生,同一时间我好像有点领悟林昆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送进重刑号的初衷。

    另外一边的钱龙瞅着哭嚎的白老七,迟疑几秒钟后,快步走了过来:“白七哥,你是因为没能给妻儿烧上纸的事儿么?”

    白老七呜呜咽咽的只是掉眼泪,没有任何回应。

    钱龙蹲到白老七的旁边,一边抻手抚摸他的后背,一边神神叨叨的嘟囔:“我奶奶是问米婆,这种事情我门清,咱先别哭讥尿嚎的行不,你跟我说说具体是咋回事,大不了我帮着你想辙就行呗。”

    听到钱龙提及他奶奶的时候,我禁不住一愣,我俩从小一块玩到大,他连爹妈都见过两回,去哪蹦出来个劳什子的“奶奶”。

    钱龙仰头看了我一眼,吧唧两下嘴巴道:“七哥,我不跟你吹牛逼,阴阳界的事儿我真懂,不行你问王朗,搁我们老家我打小就被称作驱灵童子,什么八字算命、驱邪镇宅,都不在话下。”

1075 来新人了

    鸡棚子里的日子犹如龟行,我几乎以为时间是在倒流。

    白老七的事情结束两三天后,一切仿佛又都恢复了平淡,我不知道林昆究竟打算把我关多久,又计划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反正我和钱龙进来差不多半个月了,既没有家里人来探望过我们,管理员也从不给我俩安排出去劳教的活。

    除了周日放过两次风,在满打满算还没有一个篮球场大的破院子里见过两回巴掌大的天以外,我每天面对最多的就是钱龙和白老七,以至于现在看到何佳炜他们早上出去劳教,我都开始产生了羡慕心理,至少他们每天都能接触到不同的新鲜事物。

    这天早上,收拾完屋里内务后,我心不在焉的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白老七捧着他那本破破烂烂的《诗经》蹲到我面前,微笑着问:“有心事啊?”

    我一边“吭哧吭哧”的俯卧,一边咬牙回应:“嗯,想家了,想出去!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白哥,只要这次出去,我发誓一辈子再不会进来,哪怕从外头被人打死,肯定不会再进来。”

    “唉..”白老七轻叹一口气:“其实监狱外的人和监狱里的人没什么区别,里面的人有墙搁着,外面的人心里却有一堵墙,多少人都是共难而不能同富。”

    听到他的话,杨晨的模样莫名浮现在我脑海中。

    一点不瞎说,那天晚上我对杨晨确实动了杀心,跟李倬禹、陆国康、葛川这类人比起来,杨晨更像是我的心腹大患,因为他比所有人都懂,刀子戳在我哪块最疼。

    可惜他跑掉了,而且还搭上个应该跟他感情很深的易老大。

    “现在他应该在琢磨怎么整我吧。”我自言自语的喃呢一句后,继续卖力的做起俯卧撑。

    不知道是我这个人不容易出汗还是方法不对路,甭管我每天做的多卖力,都始终达不到白老七那种让身上的汗水在地下形成人影的程度,为此我问过白老七很多次,每回他的答案都是我出的汗还是不够多。

    运动了差不多快两个多小时后,白老七示意我和钱龙停驻下来:“先休息一下吧,今天我教你们点基本的隔档和进攻姿势,我怕我日子不多了,到时候你俩啥也没学会。”

    “诶妈呀,可算教点实用的了。”钱龙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拿手掌擦抹两下腰腹上的汗珠子,狼狗似的吐着舌头嘀咕:“七哥,你能不能教教我,何佳炜那种的,就是拿胳膊一挡,直接攻击人的肋八骨,既帅还特么简单。”

    白老七斜楞眼睛扫视几眼钱龙很腼腆的笑了笑:“他练的是自由搏击,讲究速度和爆发力,再有就是反应能力,根据我的观察,你的反应能力很一般,就算练的话估计..”

    “啥意思,我反应迟钝呗。”钱龙马上不满的开始炸毛。

    “咣当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门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紧跟着两个管理员将一个长得瘦巴巴的小青年推了进来,昂着脑袋道:“68752,以后你就在九号监接受劳动改造,晚一点我会交代坐班的告诉你规矩,听清楚了吗?”

    小伙昂首挺胸的站稳身子:“报告政f,听清楚了!”

1076 人生就是一只鸡!

    钱龙大大咧咧的拽着大嘴安排到我们旁边的床铺上,完事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吹牛,白老七一看这架势,干脆放弃了今天的“教学”,捧着他的破《诗经》悠哉悠哉的躺会自己床铺。

    只剩下我哭笑不得的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咋整。

    几分钟后,钱龙朝着我晃了晃胳膊:“朗哥,过来唠五块钱的呗?”

    “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我冲着他眨巴两下眼睛,先一步走进厕所。

    很快钱龙哼着小曲走进来,抻手就耷在我肩膀头上问:“咋啦?”

    “小点声。”我朝门外瞟了一眼,皱着眉头道:“他龙哥,你弄清楚咱俩现在是啥身份不?咱特么一天还活的跟个陀螺似的,何佳伟想踹就踹两脚,想骂就骂几句,你拿啥保大嘴啊?”

    “保不住也得保啊,不行就硬干呗,草特爹的,咱们两个人的时候,都不鸟他,现在多了个帮手胜算咋不比过去大,没事儿哈。”钱龙天生乐天派,拍了拍胸脯坏笑:“万事有哥呢。”

    “滚你奶奶个哨子的,有你更难办,你瞅他瘦的跟个小鸡子似的,就五花那个吨位,一屁股就能给他干休克,你信不信?”我不耐烦的臭骂:“况且咱也保不了人家,你以为所有人都跟咱俩似的,不用出去劳教干活啊,到时候他还得跟何佳炜一道,你想过何佳炜会咋收拾他不?”

    钱龙歪着膀子跟我急眼了:“不是,你啥意思?撒手不管呗,你又不是没看见前两天那几个新来的,让修理的多惨,现在还有俩人睡厕所,拿袖子擦蹲便池,大嘴好歹跟咱混过,那就不是外人!”

    比起来我的思绪万千,钱龙的想法很单纯,而且身上有股子这年头早就不存在的古道热肠,在他的世界里,但凡认识的,那就是哥们,他这种性格注定了会交友遍天下,但同样也意味着会得罪很多人。

    知道他又开始钻牛角尖,我无奈的摆摆手道:“行了,你别跟我吵吵把火,晚上何佳炜回来,咱还是先商量一嘴吧。”

    “商量个球,我兄弟我不护着,能让他龇眉瞪眼的瞎呵斥,晚上你别管了,我自己处理。”钱龙歪了歪嘴角,气呼呼的走出了卫生间。

    “唉,真特么养儿不防老。”我拍了拍脑门子,透过厕所两个巴掌大小的窗户,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除了周日能出去放风以外,我想要看到天空,整个号里也就只有这一个地方,每次我想家,想江静雅的时候,都会跑到这块发会儿呆。

    不知不觉中进来已经半个多月了,我不敢想象目前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不敢想象联系不上我的江静雅会不会哭的眼睛都肿了,还有我爸如果知道他儿子竟然蹲监狱了,肯定会气的大发雷霆吧。

    我愣了好一阵子后,外面传来钱龙和大嘴拍着手打节拍的歌声:“人生在世犹如一只鸡..”

    “麻痹的,该碰上的还得碰上,只当是检阅自己最近有没有进步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之前被揍出来的淤青刚刚才消退没多久,一想到晚上可能又得添彩,我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床铺上,钱龙和跟他无比神似的大嘴笑呵呵的拍手高歌。

1077 咱算平局

    说话的过程中,白老七盘腿坐起来,笑盈盈的望向何佳炜。

    估计是听到白老七不参战,胖的跟头猪似的五花瞬间来状态了,双手抱在起码34d的胸上,牛逼哄哄的撇嘴:“炜哥,跟他单挑个毛线,你一句话,我们哥几个直接把他揍报废!”

    钱龙“蹭”的一下从床铺上蹦下来,指着五花张嘴就骂:“你快闭了吧弟弟,哪次跟我们茬架你不受伤?”

    我跟钱龙闹归闹,但谁要跟我晒脸,钱龙指定第一个往出冒。

    “你说什么?”五花吐了口唾沫,指着钱龙就往过迈步。

    这时候大嘴也迅速从铺上跑下来,站在我旁边摩拳擦掌的骂叫:“甘霖娘,鸡掰!”

    都说什么“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我们这类舔社会的混子肯定跟“悲歌之士”是挂不上半毛钱的勾,但从小生活的环境在哪摆着呢,真论干架啥的,不管是我和钱龙,还是大嘴基本不会犯怵。

    不怵归不怵,可我肯定不能让钱龙和大嘴跟着一块挨收拾,想了想后再次挑衅何佳炜:“大炜,你不会是哆嗦我吧?连特么单挑都不敢?”

    何佳炜棱着眼珠子,一步跨到我对面,直接将身上褪去一半的号服丢到地上,气势汹汹的恶吼:“去尼玛得,我让你条胳膊,今天你要是能逼着我用俩手揍你,算我输!”

    他这句话正中我下怀,我笑呵呵的扫视一眼屋内的人咧嘴:“你们都听见了昂,炜哥说了,单挑,并且让我条胳膊!”

    平心而论,何佳炜不算什么恶人,不管是故意刁难我们亦或者平常使点小绊子,他其实只是在捍卫自己“坐班”的尊严。

    这个人没有大心眼,而且骨子里有种倨傲的大哥劲儿,反正我如果跟他身份互换,肯定早就借管理员的手将不服管教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可能这就是人性的差别吧。

    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我们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即使再给项羽一百次机会他也整不过刘邦,这就是英雄和枭雄的不同,诚然何佳炜算不上英雄,我肯定也称不上枭雄。

    “吼,炜哥打死他!”

    “弄残这个逼养的..”

    “把他屎放出来!”

    见到何佳炜主动应战,五花赶忙招呼上其他狗腿子围拢在两边,嗓门洪亮的加油鼓劲。

    何佳炜搓了搓面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道:“咱们再加一条,如果今天我输了,往后屋里的内务你们只需要干一半,我要是输了,每个月给你拿三包烟,但如果谁要是伤了残了,不能跟管理员汇报,敢不敢?”

    一瞅这家伙肯定是动真火了,我深呼吸两口气道:“来呗!”

    “我也不**欺负你,给你机会先上。”何佳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望着他胸口张着血盆大口的猛虎纹身,我舔了舔嘴皮,猛然间抬起拳头照着他的喉结就捣了上去。

    这几天除了健身以外,白老七没事就让我对着空气挥拳,说是锻炼我的拳速,我直接也感觉现在的速度比之过去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1078 梁子结大了

    十几分钟后,我被带到了鸡棚子的医务部。

    还是上次那个大夫,他给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又帮我脑门和鼻孔上抹上药膏,才让我暂时留在医务部里输消炎药并且观察一下。

    嗅着空气中许久没有闻过的消毒水味道,我半死不拉活的躺在病床上,无奈的笑了。

    正如白老七说的那样,不试试根本不知道我和何佳炜之间的差距,透过今天的单挑,我发现何佳炜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不可战胜,这小子虽然拳速快、打人疼,但他的耐力属实不行,假如我今天不摔倒,再跟他硬靠一会儿,他指定没力气了。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负责我们这片的庞队长走了进来。

    我昂起满是淤青的脸颊朝他挤出一抹笑容,不是我装逼不想说话,实在是因为嘴里的几颗后槽牙全让打的有点松动,只要一张嘴就疼的不行。

    庞队将房门关上,板着脸注视我:“王朗啊,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我马上调任了,希望你们这段时间给我面子,你似乎拿我的话当放屁,怎么着,你非要挑衅一下我的权威呗?”

    我一寻思再不吭声,这顶大帽子就得扣到我脑袋上,马上挣扎着坐起来,强忍着嘴里的疼痛感,梭着腮帮子回应:“报告政f,刚才我解释过,我和何佳炜没有打架,就是单纯比拼谁更扛揍,只是室友之间茶余饭后的一个小活动而已,我们之间真没有任何仇恨。”

    庞队烦躁的打断我,直接戳着我胸口厉喝:“别跟我扯淡,我就问你,接下来的两周内,能不能和何佳炜和平共处?”

    我抽了抽鼻子,大声应和:“报告政f,没问题!”

    “这是你说的昂,如果再有下次,别怪我关你们禁闭。”庞队长棱着眼珠子反复打量我几眼后,叹了口大气,从兜里掏出烟盒,主动递给哦一支烟道:“王朗,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肯定很清楚你不会在这里久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以吗?”

    听到庞队长的话,我心里豁然开朗,这是有人暗示过他啊,难怪我和钱龙进来这么久从来不需要出去劳改,我想了想后,抽搐两下鼻子朝他讨好的出声:“庞队,这屋里也没外人,要不您给我交个底,我和我兄弟具体啥时候能出去吧?我们也能放下心思,好好接受改造是不。”

    “你问我呢?”庞队长瞬间瞪圆眼珠子,指着自己的脸蛋,大为光火的低吼:“我特么问谁去,老子眼看马上要调走,上面非莫名其妙的让我接纳你们两个异类,起初老子还以为是葛副市要整你们,谁知道昨天上面又通知我,近期对你俩再放宽一点,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们,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从哪跑出来的妖孽?”

    “...”我沉默片刻后,又往起拱了拱身子,朝他挤眉弄眼的谄笑:“庞队,要不让我用下您的手机吧,我给我外面的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使使劲,争取早日给我安排出去,这样您也省时省力不是嘛。”

    “想都别想,不允许你们见外人,不允许你们接触任何通讯工具,是上头明确告诉过我的。”庞队不假思索的拒绝了我,随即围着我转悠了半圈道:“我看你伤的也没多厉害,不如回房修养吧。”

    我吸溜两下鼻子,马上做出一副虚弱的状态呻吟:“哎哟..我脑袋疼,眼睛也花,真的一点不扒瞎。”

    “不用来这套,输完药你就马上回九号。”庞队长冷着脸丢下一句话后,直接转身离去。

    紧跟着我听到他在外面发号施令:“小刘,待会把他送回鸡棚子。”

    “麻痹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撇了撇嘴角小声嘟囔,本来还想着套套近乎,谁知道那个庞队的口风那么紧。

    不过透过我俩刚刚三言两语的对话,我也想明白一件事情,林昆给我丢进重刑号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折磨我,相反他一定是找相关的人士安排过什么,或许我和钱龙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见天日。

    想通这点后,我禁不住乐出声来。

    一个多小时后,我一瘸一拐的在管理员的搀扶下回到鸡棚子。

    铁门刚一关上,我就看到五花领着何佳炜的其他几个狗腿子纷纷站了起来,不过何佳炜并不在此行列,我扫视一眼屋内,没有见到何佳炜的身影。

    另外一边的钱龙、大嘴小跑着涌到我跟前,一左一右护在我两边,钱龙挽起袖管扯足喉咙叫嚷:“咋地,你们要欺负人啊!”

    “咣咣咣..”

    门外还没走远的管理员抄着橡胶棍猛砸几下铁门,极不耐烦的破口大骂:“没完了是吧?再他妈闹事,全给你们送到禁闭室去!”

    五花一帮人这才老老实实的又重新坐下。

    五花横着满脸肥肉,气呼呼的指向我吓唬:“妈卖批,你们等着,这事儿不算完!”

    钱龙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冷笑:“死肥猪,吹牛逼的时候小点声行不?单挑我能打哭你!”

    “闭嘴,回到自己床位!”管理员语气森冷的暴喝一声,随即又朝着白老七笑道:“七爷,何佳炜蹲禁闭了,这屋里现在就属您德高望重,还望您帮忙多照料。”

    “哦。”白老七倚在自己的床铺上,有气无力的敷衍一声。

    回到床铺上,大嘴特别有眼力劲的替我打好洗脚水,钱龙则用毛巾帮我轻敷脸上的淤青,得意洋洋的小声念叨:“何佳炜那个狗渣让抓去禁闭了,据说可能还会加刑,嘿嘿..让丫继续狂。”

    “禁闭?加刑?”我错愕的张大嘴巴。

    资深人士大嘴笑呵呵的点头:“对啊,鸡棚子对打架斗殴的判罚特别厉害,我在石市一监蹲的时候,一个大哥在饭堂跟人打起来了,最后加了三年多。”

    听到大嘴的话,我倒吸一口凉气嘀咕:“完犊子了,这回梁子特么结大了。”

    我们这屋里的人,除了我和钱龙以外,最少都是十几年起步。

    判的时间长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想出去,相反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想要提前出去,除了外面的经济关系支撑以外,唯一的途径就是拿“分”减刑的。

    这个“分”说白了就是平常他们出去劳教干活赚来的公分,最高十二分,一个组最多只能有一个人拿十二分,攒够一百二十分可以减一年,一个监区总共好几百人,一年也就那么两三个减免名额,条件特别苛刻。

    前阵子我偶然间听到何佳炜说,他已经攒了一百零几分,并且都跟管理员打好招呼了,这一下被我直接坑的又加了三年,别说是他了,换成我自己,我肯定都会暴走,加刑之仇堪比杀人父母。

    我咽了口唾沫,六神无主的小声呢喃:“完了完了..”

    钱龙歪着嘴巴轻哼:“怕他个鸟,他加刑又不是因为跟你单挑,而是自己傻逼愣登的跟管理员动手。”

    五花“豁”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就朝我们走了过来:“草泥马,你骂谁傻逼愣登!”

    与此同时,何佳炜的几个金牌狗腿子也纷纷光着脚丫围拢过来,至于其他人则坐在自己的位置观望,我们这间屋里差不多有二十多个人,跟何佳炜关系铁总共也就五六个,剩下的人都属于浑水摸鱼的主。

    钱龙不甘示弱的挡在五花前面:“咋地,我骂你爹了?瞅你着急上火的猪样。”

    大嘴也马上站起来吆喝:“别尼玛推推搡搡的昂,欺负谁呢!”

    “行了,都别闹腾了,还嫌事小啊。”我虚弱的坐起来,伸手拽钱龙。

    奈何钱龙属于“人来疯”的那种脾气,越是有人拉扯他越浪,没等我说完话,他一把摆开我的手掌,继续指着五花的鼻子骂娘。

    眼瞅着两帮人就要干起来,白老七清了清嗓子道:“能不能各回各位,都想加刑是不?见好就收吧,别让我浪费口舌。”

    五花他们沉寂几秒钟后,阴嗖嗖的指着我鼻子威胁:“没完!”

    “没完你能怎么滴..”钱龙吐了口唾沫叫嚣。

    “嘭!”

    钱龙话音未落下,白老七拔腿就是一脚踹在他后腰上,接着钱龙踉跄的摔倒在地,半晌没能爬起来。

    白老七瞟了眼钱龙,提高嗓门:“滚回自己床位,别他妈让我发火..”

1079 补救

    一脚把钱龙踹飞以后,屋里的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五花带着其他几个家伙噤若寒蝉一般的蠕动几下嘴唇,接着闷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走回自己床铺。

    “哎哟,我草泥马..”钱龙趴在水泥地上,像个赖皮似的长叹短嘘。

    “朗哥,这..”大嘴迟疑的望向我。

    我想了想后叹口气道:“给他扶回来床上。”

    “好嘞!”大嘴马上小跑着冲到钱龙跟前,将他搀扶起来。

    钱龙面颊痛苦的捂着自己后腰,慢吞吞走了回来,指着白老七鼻子就骂了一句:“你特么是有病吧,分不清内外人是咋地?我说错啥了,你上来就一脚蹬我身上,直接给我干岔气。”

    “见好就收,再嘚瑟我还揍你!”白老七轻描淡写的瞟了眼钱龙,合身躺下,左手掐烟,右手握着《诗经》若无其事的翻动。

    钱龙委屈的努努鼻子,“白老七你丫就是个狗脸,老子帮你时候,你咋不动手呢?现在特么用不上老子了,说话这么硬气!行,你给我等着,以后有事我再帮你,我就是个爬爬..”

    “行了,你特么少说两句死不了。”我皱着眉头瞟了眼钱龙。

    他不懂事,我不能跟一样不懂事,刚才管理员说的很清楚,何佳炜不在的这个期间,号里的大小事宜由白老七负起责来,如果现在屋里再发生什么打架斗殴的事件,那就等于是在给白老七找不自在。

    钱龙当时就急眼了,瞪着本就不大的眼珠子呼喝:“不是朗哥,啥意思啊?你也埋怨我是不?我如果不是为了你..”

    没等我说话,白老七铁青着脸臭骂:“闭上你的嘴吧,如果不是因为你,王朗根本不可能跟何佳炜单挑,你舔个大脸还好意思说话呢,本来可以商量的一件事情愣是让你给搞复杂了,心里没点愧疚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替何佳炜负责,还觉得自己挺有理似的。”

    “姓白的,咱俩势不两立,你别跟我说话!”钱龙疼的嘴角直抽抽的指着白老七呼喝:“我告诉你..”

    “你告诉特么谁呀!”我突兀站起来,直接掐主钱龙的脖颈,左脚往前一勾,“咣当”一声将他扳倒,随即直接骑在他身上,愤怒的破口大骂:“你总他们觉得自己浑身是理,想过别人的处境吗?”

    钱龙被我按在地上,眼神迷茫的望向我,沉吟半晌后呢喃:“朗哥,你意思是我不对呗?”

    我喘着粗气咆哮:“对,你全对,你钱大某人啥时候错过,向来你都是对的,我让你跟着媚儿一块走,你不听我的,非要成全兄弟义气,我感动!心里也暖和的不行,可特么咱进来了祖宗,咱现在是搁里面蹲号呢,接受劳动改造呢,你理解不理解?”

    钱龙也急眼了,抻手推搡在我胸口骂咧:“我如果不理解,就不会跟你一块进来!”

    “你要是理解,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出难题,爸爸,我喊你爸爸行不?”我松开钱龙,双手合十的作揖:“钱爸爸,你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已经蹲了特么**年牢了,好不容易能减刑一年,现在被咱给祸害的,不止减不了,还要多两年,你是什么感受?”

    “朗哥,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你别发火。”大嘴抻手轻轻拉拽我的胳膊。

    “滚犊子!”我不耐烦的一把摆开他,指着钱龙的鼻子厉喝:“钱爸爸你告诉我,如果你被人坑的又加刑三年,作为你的兄弟,你的家里人,是何等的想法?”

    “我..我..我只是不想你为难。”钱龙躺在地上,长舒一口气解释。

    “是!你特么确实没让我为难,来,看看我,看看你朗弟这张逼脸,现在还有人样没?”我握住他的手掌,用力拍打在我的脸颊上,几乎带着哭腔哽咽:“皇上,我知道你心疼我,可特么好些仗本就不应该打起来的,你懂不?”

    钱龙眯缝着的小眼慢慢睁圆,迟疑几秒钟后,叹口气辩解:“我..我没有恶意。”

    我使劲拍打两下自己的额头,欲哭无泪的说:“我知道你没恶意,我也一直都特么享受你对我的这份兄弟情义,可特么现在的实际情况是,你惹完祸或者背起锅,需要我去想办法处理,我说句不怕大嘴生气的话,本身今晚上我和何佳炜这一架就不会发生,为啥还是发生了,应该你自作主张的替大嘴当个大哥,作为兄弟,我能否决你么?我不能!我只能用自己去帮你化解!”

    “我..我..”钱龙磕磕巴巴的耸动嘴角。

    “所以,我拜托你,也是求求你,咱能不能收住自己的脾气。”我打断他的话,喷着唾沫星子道:“你感觉你挺牛逼,实际上真的狗毛不算,这是啥地方?监狱啊大哥,整个鸡棚子就是家精英会所,里面汇聚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

    “白老七走过来,轻轻推搡一下我的胳膊劝阻:“王朗,差不多得了。”

    “白哥你别管,既然把话摊开了,我就跟我兄弟好好的唠唠,要是哪一点违反你的原则了,你直接喽我就行了!”我摆开白老七的手掌,坐在钱龙的身上继续道:“钱龙,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跟你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团队哪个人才市场能比监狱更狠!你聪明,这里面的人比你聪明,你没人性,这里面的人比你更没人性,你冤,这里面的人比你更冤!”

    钱龙跟我对视几秒钟后,咬着嘴皮轻声呢喃:“朗哥..我错了。”

    “咱特么狗**都算不上,我不知道你那股子的自信究竟是从哪来的。”我抹了一把脸颊,强忍眼眶的泪水道:“你觉得你挺狠,跟白老七比比,你觉得你是个选手,那就跟五花碰碰,五花进来前在他们当地是个养牛的,一年赚过一个亿,你要觉得自己特有样,那就跟螃蟹比划一下,螃蟹没进来前,光媳妇有四个,小秘不知道多少,你行么?”

    这阵子,没啥事我就听何佳炜他们一伙人聊天,对于他那个圈子里的核心,或多或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不夸张的说,没进来以前,不管是何佳炜还是他手底下那些个跟班,哪个在当地那都是数的着的知名人物,就我们这点道行,跟他们怼在一起,真心不算啥。

    “朗哥,我错了。”钱龙眼圈泛红的朝我嘀咕。

    我吐了口浊气,缓缓从钱龙身上爬起来,摇摇脑袋道:“行了,你错没错自己去琢磨吧,咱进来是接受感受的,之前我也跟你一样,感觉自己睥睨四方,脚踩五岳,可真要是跟那些个大人物比起来,你我狗**不算。”

    说完以后,我深呼吸两口,望向正瞅着我们观望的五花道:“替我给大炜赔个不是,发生今天的事情,真不是我想象中的,但我王朗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既然我让他加刑三年,就一定会有办法让他再减刑五年,这是我的承诺。”

    我相信,五花他们这种在鸡棚子里呆了不止三五年的人,绝对有办法联系到何佳炜,我现在需要补救的就是赶紧让何佳炜熄灭心底的那团火焰,不然等他从禁闭室里出来,倒霉的就是我们几个。

    坐在床沿边的五花眯着眼睛打量我几秒后,朝我翘起大拇指道:“这件事情上我敬你是个爷们,但不代表咱们之间的事情完了,等炜哥出来,咱该怎么算还怎么算....”

    寻飞说:

    三更!

    今天的保底已经完成,我尽可能继续加更。

    不为别的,就为那些实实在在一股劲替我摇旗投票的兄弟姐妹。

    正是因为有你们,我才感觉到了什么是支持,同样我也感激很多嘴上喊着支持,实际上把票投给其他作品兄弟,谢谢你们的表演。

1080 你能不能帮我?

    跟钱龙发生完争执以后,我自顾自的爬回自己的床铺,只留下龙儿砸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反省。

    不可否认,苦闷的牢狱生活真的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就譬如进来之前的钱龙,他虽然虎逼且蛮不讲理,但最起码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通,可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一个泼妇,任何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稍微一顺从他的心思,马上翻脸。

    大嘴瞟了眼仰头躺在地上的钱龙,搓着双手,不知所措的朝我干咳:“朗哥,我..我要不要去扶一下皇上哥,瞅他一个人,好像..好像..”

    “别搭理他,你睡你的,他自己想通了,会主动爬上床似的。”我瞟了眼钱龙,恨恨的摆摆手道:“老大不小的人了,别啥事都让旁人帮着你去分析前因后果。”

    钱龙满脸是泪的从地上突兀坐起来,指着我鼻子发疯:“我没说我错了吗?你咋地,非要句句针对我!老子跟你从小玩到大,哪次不是你点头,我马上说ok,我特么要是不为了你,我至于落到这种下场么?你知道媚儿骂了我多少遍傻子嘛。”

    看着钱龙的模样,我说实话挺心疼的,“你别他妈跟个小孩儿似的嚷嚷,自己好好想想吧。”

    钱龙就像是个被夺走玩具的小孩儿一般,恼怒的爬起来,扑倒我床边“王朗,我就问你,我做错了吗?何佳炜要跟你闹事,我是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他的狗腿子跟你闹,我是不是第一个尥蹶子的?怎么现在弄得我好像两头不是人呢!”

    望着满眼是泪水的钱龙,我心头仿佛刹那间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的疼,从小一块玩到大的,钱龙的秉性我了解,让他干仗,甭管对方是神是鬼,他都肯定不会往后哆嗦,但是让他总结自己,那就跟拿把刀强迫他靠上清华没区别。

    我舒了口气道:“皇上,我没说你错,只是觉得很多事情,咱们忍忍就能过去,本来挺好的一件事的,可能就因为你插几句嘴,马上变了性质,咱可以靠嘴沟通的,直接演变成拳脚相加,你说到底是对是错?咱们进来是特么干啥的,你要从里面扬名立万是咋地?”

    钱龙一边泪如雨下的哽咽,一边拨拉着直接的脸颊呼喊:“你别跟我讲道理,我没文化,我就知道,别人欺负你了,我想帮着你站回来场面,我错了没?”

    我无语的搓了搓面庞道:“这样吧兄弟,你先睡吧,明天等你情绪缓和了,咱们咱慢慢沟通,现在你上火,我也不稳定,啥问题解决不了,只能让咱俩又吵吵起来。”

    钱龙任性的拿袖口抹了一把鼻涕,抽抽搭搭的拽着我胳膊纠缠:“没事,大不了你再揍我一顿,我就想问问我到底哪错了!”

    另外一边的白老七不耐烦的坐起来,指着钱龙就骂:“闭嘴昂,不然我还特么收拾你!”

    “去尼玛得,你有啥资格收拾我,刚才老子不还手是觉得你为人师表,这几天教我们挺多东西,你再碰我一指头试试。”钱龙瞬间暴走,回头怒指白老七咆哮:“麻痹的,我忍你很久了,每次都在关键时刻隐身,事情解决以后,不咸不淡的出来装圣人,你牛逼啥呀,不就是杀过几个人嘛!”

1081 赶鸭子上架

    白老七警惕的瞟了眼外面,随即抻手揽住我脖颈,往他跟前又拉了几公分,压低声音道:“王朗,我的意思是..”

    没等他说完,我干咳着打断:“不是白哥,这事儿你让我咋帮忙?”

    不是我不讲究,主要他说的“忙”实在太特么惊世骇俗了,越狱这个词我也只是在电影里听说过,现实生活中既没想过也不敢想象。

    再有就是我俩的交情也属实没到生死相依的地步,甭管他能否成功越狱,其实都跟我没太大关系,他跑了,这辈子我们再见面的几率基本为零,他万一失败了,那我就共犯,鸡棚子敢直接砸我个“三大刑”。

    被我打断后,白老七如鹰隼一般的眼神透过镜片直射我面颊,蠕动嘴唇低喃:“你不愿意帮我?”

    我倒抽一口凉气,实话实说的解释:“哥,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儿,关键我不敢呐,进来之前我看的真真的,咱这重刑区起码需要经过四五个关卡,而且每道关卡都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别嫌兄弟说话难听昂,你成功的几率..”

    “不试肯定不会失败,试过有可能会成功,换做你,你怎么选择?”白老七拍了拍自己的腮帮子,掐着嗓子道:“我今年才三十七岁,没吃过西餐,没坐过飞机,就连管理员说的滑屏手机都没用过,让我安乐死,我不甘心,你懂么?”

    “可是..可是..”我磕磕巴巴的张嘴,试图说服白老七这种可怕的念头,但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汇。

    白老七似乎失去了耐心,拧着眉头问我:“我就问你一遍,你帮不帮我?”

    “我..”我使劲搓动两下脸颊,苦着脸嘟囔:“哥,不是我不想帮,我怕呐。”

    白老七仿若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把攥住我的手掌,目光炽热的说:“只要你乐意帮就可以,你放心,不管我最后结局如何,我都不会吐出关于你的任何一个字,哥哥可以对天发誓,假如老天爷开眼,真给我一次重活的机会,我白七记你一辈子人情。”

    说实话,我的本意是想摇头拒绝的,可琢磨再三后,干脆没再吭声。

    第一我害怕白老七,他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我,假如我不答应,他肯定要琢磨我会不会泄密,第二对于这件事情我基本不抱任何希望,如果他非让我帮着干什么,我大不了找借口推掉。

    白老七再次探头看了眼外面,确定所有人都睡着以后,他将声音再次降低:“王朗,哥不用替我打什么掩护之类的,你就跟现在一样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只需要等到周日咱们放风的时候,你故意找借口跟三号监的野猪发生矛盾,打起来就可以。”

    鸡棚子里分为重x区、普通区和经济区,或许是怕人多闹事,每个区域都有固定的放风点,我们所在重x区一共有四个监号,每个礼拜天都会统一被带到一个只有篮球场大小的院子里放风。

    之前放风的时候,我也见过另外几个号的人,说不上熟络,但基本上都认识,白老七口中的“野猪”是三号屋的坐班,地位类似何佳炜,不过那小子更狠,据说整个三号的人都哆嗦他。

1082 外面的情况

    半个小时后,白老七套上手铐脚镣被管理员带出屋子,对于他这种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狠人,只要不是放风时间出去,基本上都会被监管的特别严格。

    临走时候,白老七似笑非笑的朝着我和钱龙努努嘴:“别偷懒昂,我回来检查你们的进度。”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的狠。”钱龙撇撇嘴小声嘀咕,明显仍旧对昨晚上被踹了一脚的事情耿耿于怀。

    “白哥。”我顺势冲他喊了一嗓子,白老七和两个管理员同时回头望向我,犹豫一下后,我挤出一抹干笑:“没啥..悠着点哈,还等你回来教我干货呢。”

    白老七龇牙一笑,镜片背后的眼中划过两抹精芒:“呵呵,好。”

    “咣当!”

    铁门重重合上,屋里顷刻间只剩下我、钱龙和大嘴仨人。

    大嘴眼皮很活泛的朝着我和钱龙低声道:“朗哥,你和皇上哥歇着吧,整理内务和打扫寝室这点活还不够我一个人干呢,洗脸水打好了,牙膏也帮你们挤好了。”

    我笑着摆摆手:“不用,你抽空赶紧背背监规吧,过两天管理员和坐班的要检查,完事你说不准就得出去劳教了,不用把时间都浪费在伺候我俩身上。”

    如果大嘴是个四六不通的地赖子,我肯定不会搭理他的死活,可关键是这小子不光勤快懂事,而且特别知道咋唠嗑,对我和钱龙也没话说,所以我必须得替他多考虑考虑。

    一边收拾五花他们的被褥,我一边惴惴不安的胡乱琢磨,自从昨晚上白老七跟我说完他想越狱的念头后,我的心就一直特别慌,总害怕这家伙突然制造出来什么大新闻,从而连累到我和钱龙。

    “喂,想啥呢?”冷不丁钱龙从后面拍了我一把,迷惑的发问:“你这是给五花的被褥相面呢,还是他褥子上绣着美女图呐,我瞅你拎着这条褥子愣了五六分钟了。”

    我被吓了一哆嗦,不自然的干笑:“有吗?刚才我突然忘了怎么叠豆腐块了,嘿嘿。”

    “瞅你这个记性吧,往旁边稍稍,哥给你演示一遍。”钱龙扒拉开我,结果被褥边叠边嘟囔:“先把被子牵平,然后一端折起部分,再将中间部分凹槽抬起后”

    山城这边的鸡棚子日常要求跟军队差不多,哨响为号,击掌为令,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提前喊报告,而且被褥也必须要求叠成豆腐块,最开始那两天我和钱龙根本不懂这个玩意儿,都是白老七手把手教的。

    不多会儿,钱龙将被褥叠好,昂着脑袋朝我嘟囔:“学会没啊朗少爷?”

    我捏了捏鼻头敷衍的点点脑袋:“啊?会了会了,咱还老规矩哈,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完事做俯卧撑训练。”

    “不对劲。”钱龙抽动两下鼻子,审视的盯着我的眼睛对视:“你狗日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操,我能有啥事,赶紧滴吧。”我侧过去脑袋,抓起另外一条被褥。

    钱龙薅着我的胳膊,不死心的追问:“肯定不对劲儿,咱俩从小一块玩到大,老子能不了解你的尿性,快说,你有啥事瞒着我?你要不告诉我,今天你就自己练吧,我特么不给当陪练。”

1083 变被动为主动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自相矛盾,不知道的事情渴望知道,可知道以后没能力改变,又会变得无比焦躁。

    之前我们和外面的世界失联,我虽然火急火燎,但最少能稳住自己的心态,当从大嘴口中得知风云来到山城后,我就彻底坐不住了。

    风云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在果敢老街敢直面开枪杀人的横主,并且财力和背景肯定也达到了相当的地步,如果让他误以为我想耍赖或者玩心眼,到时候迁怒于其他兄弟,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躁动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脑海中不停琢磨应该怎么样让人给风云带出去口信,对于风云那种段位的大拿来说,时间就是钞票,他从山城逗留的越久,意味着暴走的可能性越大。

    别的不说,单凭上次他借给我那俩亡命徒的凶狠程度就不难看出来他的能耐,万一真给他惹火了,家里面除了三眼以外,根本就没有真正能拿得出手的猛人。

    思索良久后,我回头望向大嘴问:“嘴哥,你家里人啥时候还能还探监?”

    大嘴想了想后回答:“怎么也得下个月,不过我估计下个月应该没人来看我,你也知道我家是崇市的,家里人来看我一回费老劲了。”

    “麻痹的,那咋整!”我恼怒的一脚踹在墙上,抓狂的挥舞几下手臂。

    突兀间我明白过来,林昆为啥非要把我丢进重刑号,并且还不允许我和外界接触,他就是害怕我的心境会受到影响,人这玩意儿都是情绪动物,只要心情好,癌症患者能够活到**十岁不是奇迹,心情不好,自己给自己气死的例子也不少。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低声安慰:“朗朗,你别着急,咱再慢慢想办法。”

    “要是能想出来办法,咱俩早特么出去了。”我恼火的咬着烟嘴跺脚。

    就在这时候,房门“咣当”一声打开,白老七被两个管理员带了回来。

    见到管理员,我下意识的将烟攥在掌心里,虽然我们从屋里抽烟不是啥秘密,但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几分钟后,管理员锁门离去,白老七挑动眉梢瞟视我和钱龙轻笑:“你们好像在偷懒。”

    钱龙语气不善的怼了一句:“偷懒不偷懒,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还真拿自己当师父了?我跟你说哈姓白的,咱俩之间的交情全被你昨晚上蹬我那一脚给毁了。”

    “小孩子脾气。”白老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侧头望向我,一语双关的问:“你怎么了?想清楚了吗?”

    我明白他指的“想好了”是什么事情,迟疑几秒钟后,朝着厕所的方向努努嘴,随即率先走了进去:“皇上,你和大嘴别进来,我跟白哥聊点秘密,替我盯着点管理员。”

    十几秒钟后,白老七叼着小烟晃晃悠悠走进来,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我瞟了眼外面,含含糊糊的出声:“白哥,忙我能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两件事情。”

    “你说,能做到的,哥肯定不会含糊。”白老七弹了弹烟灰,用自己身子挡在门口,尽可能不让钱龙和大嘴听见我俩的对话。

    我深呼吸两口,翘起两根指头道:“第一,如果你失败..”

1084 团结就是力量

    面对我真挚的语调,白老七抿了抿嘴角没往下接茬。

    其实我特别理解他的心态,作为一个在鸡棚子横行多年的硬茬子,突然投靠自己眼里的小屁孩,那种落差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诠释明白的,所以这事儿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

    就在这时候,钱龙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喂,你俩搁厕所里演金刚互撸娃呢,聊完没有啊,我着急拉屎。”

    “懒驴上坡屎尿多,赶紧拉,拉完出来练仰卧起坐。”白老七侧开半拉身子,不耐烦的呵斥钱龙一句。

    “操,我都说了咱俩没关系,你老跟我冒充个鸡毛师父。”钱龙横冲直撞的挤进厕所,然后大大咧咧的蹲到便池里放了个极其响亮的臭屁,随即尴尬的冲着我和白老七憨笑:“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哈。”

    “快点的,待会我跟你说几句话。”我白了眼他,迅速走出厕所。

    既然已经打算帮白老七开逃,那一些准备工作肯定得准备一下,白老七的意思是希望我跟三号监的坐班“野猪”发生矛盾,但光凭我一个人肯定不好使,也绝对制造不出来太大的波澜,所以这活必须得人多才能办。

    出来以后,白老七直接躺会角落属于他的床铺,捧起那本封面都已经被翻烂了的《诗经》挡住了自己的脸颊,透过他时不时抖动的双腿,我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绝对不平静。

    我正观察白老七的时候,大嘴笑呵呵的走过来:“朗哥,喝点水吧。”

    我接过杯子牛饮一口后,没话找话的问他:“嘴哥,你今年多大了?”

    提及年龄,大嘴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落寂的苦笑:“二十九,我正月份生的,再过俩月整三十岁,混了小半辈子,狗毛没混出来,活该我蹲号,等我出去差不多也四十了,这辈子就这个逼样了。”

    我继续问:“家里人没想办法帮你找找人,托点关系啥的?”

    大嘴搓了搓鼻头道:“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哪有啥大关系啊,再说了这年头求谁能白求,我爸帮忙打听过,就我这种的想保外就医,没有二三百个免谈,算了,我也看透了,我这种人一没本事二没学历,好吃懒做不说,关键还总爱无事生非,就算给我弄出去,早晚也还得进来。”

    我笑着安慰他:“别那么说,刘备年轻时候还卖过草鞋,混过黑涩会呢,后来不照样成事儿。”

    “几起几落今需记,天弃人弃不自弃。”旁边捧着《诗经》的白老七冷不丁插话,说完以后,他就故意侧过去身子,只留给我们一个枯瘦的背景。

    大嘴例行公事的一般的捧臭脚:“白哥,好文采!”

    这时候钱龙埋了八汰的提着裤子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唠啥呢,这么热闹..”

    我朝着钱龙勾了勾手指头:“皇上,我跟你说点事儿。”

    “啥事?”钱龙虎逼嗖嗖的问。

    我瞟了眼旁边的白老七,故意大声问:“上次放风,你记得三号监那个野猪不?”

    侧身躺着的白老七身体冷不丁抽动两下,证明丫肯定在听我们对话。

    钱龙昂头回忆一下后,点点脑袋道:“记得呀,不就是长得五大三粗跟个水缸似的那个货嘛,咋了,你认识他?”

    我想削他。”我攥着拳头道:“狗日的跟葛川是好朋友,我刚从白哥口中得知。”

    钱龙立时间提高调门:“真的假的?”

    我使劲点点脑袋回应:“肯定是真的呗,今天白哥到留监大夫那开药,亲耳听到的。”

    钱龙毫不犹豫的出声:“马勒戈壁得,那就削他,明天放风日,大嘴你到时候过去找茬,我指给你是谁,他特么的要是敢还手,我俩跟你一块上。”

    白老七要越狱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倒不是我信不过钱龙,只要他嘴太大,经不起人叨咕,一急眼了容易什么都往出蹦,而且对于我们这次进来,钱龙对葛川的愤怒绝对要大过林昆,好几次做梦就念叨葛川的名字,我正好也想制造个机会让他好好泄泻火。

    “我?”大嘴干咳两声:“皇上哥,我够呛吧。”

    “怕鸡毛,有我俩替你扛着呢。”钱龙使劲拍了拍胸脯。

    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皇上,我意思是揍野猪的时候,不能光咱几个,得想办法让何佳炜、五花他们也掺和,三号监的人不少,到时候真硬干起来,咱们肯定吃亏。”

    钱龙用看白痴似的眼神打量我几眼轻笑:“哥,你没发烧吧,就咱和何佳炜现在的关系,人家不帮着野猪一块捶咱已经烧高香了,你还指望他帮忙?”

    我坏笑着一手搂住钱龙的后背,一手耷在大嘴的身上,将他俩拽到我嘴边道:“你要直接跟何佳炜说找他帮忙肯定不好使,咱这样..”

    当天傍晚,五花带着外出干活的那帮人回来,正换衣服的时候,钱龙掐着腰指向五花喝骂:“死胖子,何佳炜是不是招惹三号监的野猪了,今天中午老子去留监大夫那开药,被他给揍了,他说让我转告何佳炜,这周日放风的时候三号监要和咱们九号盘盘道。”

    作为何佳炜的铁粉,五花马上扯着喉咙回骂一句:“放你娘狗屁,炜哥跟野猪是朋友,怎么可能得罪他。”

    “不信拉倒,反正我把话转达给你们了,到时候吃亏别说我没提醒过。”钱龙翻了翻白眼,说完以后直接朝我走了过来。

    果然,钱龙说完以后,五花的脸色顿时变了,马上将几个金牌狗腿子招呼到一起,几人围成一堆,开始喋喋不休的开起小会。

    我从白老七的枕头底下翻出来烟盒,将仅剩的一根烟叼在嘴里,若无其事的哼起了小曲。

    白老七很是嫌弃的瞟了我一眼:“抽一半给我留一半,晚上不冒口烟我睡不着。”

    “说的好像抽完你能睡着似的。”我咬着烟嘴,朝他伸出手道:“火柴呢?”

    “用完了。”白老七摸出来火柴盒展示给我看。

    我眨巴两下眼睛催促:“别闹白哥,快点的。”

    “骗你作甚,真没了?”白老七耸了耸肩膀。

    “我勒个擦!”我烦躁的跺了跺脚,有烟没火的郁闷程度仅次于娶了个媳妇发现不是处女。

    “唉,年轻!”白老七瞟了我一眼,鄙夷的摇摇脑袋,随即从枕头里抠出来一小捧棉花絮,然后又慢悠悠的起身,从厕所里取了点洗衣粉,接着把洗衣粉裹在棉絮里,用鞋底快速的搓,十几秒钟后,奇迹发生了,棉絮竟然冒出一抹火焰。

    我赶忙将烟嘴递过去点燃,满脸崇拜的朝着白老七翘起大拇指:“牛逼啊白哥,活生生的手艺人。”

    白老七斜楞眼睛冷笑:“这点生活技能都不懂,你出去好意思跟人说自己蹲过号子?”

    他正说话的时候,五花带着何佳炜的几个跟班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朝着趴在我上铺正跟大嘴唠嗑的钱龙质问:“钱龙,野猪真说放风的时候,跟咱们九号盘盘道么?”

    “操,骗你我能长寿是咋地。”钱龙指着自己眼眶嘟囔:“你看看我脸是不是还肿着呢,我都不知道因为啥,野猪上来就凿我,还说什么何佳炜差他事儿了,我说我不是他的人,他不信。”

    五花楞了几秒钟后,望向白老七问:“白哥,炜哥在蹲禁闭室,咱这屋里您辈分最高,您怎么看?钱龙不说我还没在意,听他提起来,我记得好像上个礼拜放风的时候,野猪的一个小弟确实骂过咱们。”

    我漫不经心的扭过去脑袋哼唱:“团结就是力量..”

    白老七不动声色的瞄了我一眼,故作深沉的吐了口气道:“我无所谓,反正我也没几天的人了,争这些虚名没任何意义,但我跟大炜关系不是一两天了,假如野猪真跟你们闹事,我肯定不会不管的..”

1085 何佳炜出来了

    记得小时候看《动物世界》,赵忠祥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雄性就该有雄性的血性,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我不知道何佳炜他们一伙过去跟三号监的“野猪”到底有没有矛盾,但疑心这玩意儿一旦生出来了,就肯定很难消散,在钱龙神神叨叨的故事下,五花绝对心底犯起了嘀咕。

    钱龙抽了抽鼻子,朝着五花继续道:“五花,咱们闹归闹,这都属于内部矛盾,死也好活也好,都是自己家里的事儿,但三号监那帮狗篮子现在点名骂九号,我肯定不带惯着的,这次放风,我和我朗哥肯定要削你,你们要是哆嗦的话..”

    “你快滚你爹篮子的吧,你们俩都不怕,我怕个毛线。”五花直接打断钱龙的话,横着膀子狞笑:“到时候野猪要是敢挑刺,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蹲重刑号的没有善辈,或多或少身上都挂着点戾气,尽管这五花的脑子不是特别好使,论实力也跟何佳炜天壤之差,但丝毫不妨碍他的野性,此刻他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跟钱龙斗完嘴,他又带着几个跟班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床位,再次开始新一轮的“小会”,我估摸着应该是在研究什么战斗计划之类的。

    瞄了眼五花他们,我又扭头朝白老七飞了个媚眼。

    “滚蛋!”白老七烦躁的小声谩骂一句,自打下午我反客为主以后,白老七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倒不是说他有多厌恶我,我觉得更多可能是他暂时没办法放下架子。

    一夜无话,等到凌晨所有人都睡着以后,我一激灵从床上翻起来,打算把白老七推搡起来,聊聊他的出逃计划,结果没想到他铺上空无一人,被褥被规规整整的叠成了小豆腐块。

    “咦?”我迷茫的张望几眼,隐约间听到厕所里长叹短嘘的声音,赶忙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厕所的小窗户口底下,白老七嘴里咬着半截烟,脸庞紧紧的贴在墙壁上,一只手捏着自己的眼镜框,另外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眼神茫然的望着漆黑的夜空,见我走进来,他迅速直起腰杆,深呼吸两口气道:“王朗,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明天你们先制造混乱,然后我..”

    我从他嘴里接过香烟,使劲嘬了一口浅笑:“白哥,我改变主意了,不问你的路线,信任这玩意儿需要实际行动,就算你现在告诉我,到时候随便改变一下溜走,我不也照样没辙嘛。”

    “啊?”白老七眼中闪过一阵迷茫,随即皱着眉头问:“你又在憋什么坏心眼?”

    “哥啊,我难道给你的感觉就那么坏嘛?”我哭笑不得的嘟囔:“之前我觉得掌握你的出逃路线,万一你毁约,我可以举报你,后来我又想了想,既然都已经答应帮你了,还不如好人做到底,你领我人情,会出动去我的场子帮忙,不领人情我也没辙。”

    白老七犹豫良久后,将眼镜框架到鼻梁上,嘴唇蠕动两下挤出几个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子既然答应你了,就肯定会做到,你把地址告诉我吧,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家里人到你出来为止。”

    “谢了!”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念出夜总会的地址和卢**的手机号。

    其实在白老七的这件事情上,我玩了点小心机,白天故意强迫到告诉我出逃的具体路线,晚上又说出这一通话,要的就是他一个心理落差,他这种再鸡棚子里呆了好几年的人,感情世界一片贫瘠,不会轻易动情,但又很容易被感动,而我需要的就是他这份感动。

    趁着他彷徨的时候,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明天放风,我会竭尽全力的制造大混乱,剩下的事情你自安天命吧,弟弟在这里提前祝福你,新生快乐!”

    说罢话,我直接转身走出厕所,留给他一个自以为很伟岸的背影。

    白老七的声音突兀在我脑后响起:“兄弟,我送你一句话,也是我最经常说的,见好就收吧。”

    我没回应,直愣的点点脑袋,继续迈步走回自己的床铺上。

    躺在床上,我依稀可以听到白老七从厕所里发出阵阵的叹息声,心说这家伙该不会是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吧。

    胡乱琢磨着,我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被一阵嘈杂的说话声给惊醒,睁开眼一看,何佳炜竟然回来了,五花和六七个狗腿子正簇拥在他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见我从床铺上坐起来,何佳炜径直踱步走了过来。

    为了防止他突然攻击我,我迅速套上鞋子站直身体,与此同时钱龙和大嘴也赶忙挡在我左右。

    何佳炜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毫无生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开腔:“因为你,我加刑三年,八年以后才能出去!”

    钱龙脾气暴躁的怼了一句:“你絮叨你麻痹,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跟管理员动手,可能被加刑吗?现在出事了,凭啥把错都怪我们身上?”

    “皇上,你别说话。”我拽住钱龙,表情真挚的朝着何佳炜弯腰道:“我只能说是误会,如果非要我道歉的话,我可以心悦诚服的跟你说句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闹那么大。”

    他可能也没想到我会主动认错,两撇粗重的眉毛凝结在一起,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你以为说几句漂亮话,这事儿就翻篇了吗?我告诉你王朗,老子想好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大不了就破罐子破摔,往后你们几个想在九号过的舒坦,门都没有!”

    我咧嘴笑了笑,用力拍打自己胸脯两下道:“炜哥,你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道歉不是因为我怕你,只是我觉得上次的事情害了你,咱之间不是朋友,这点从我进来那天就注定了,以后有什么招你尽管使,我如果认怂,我是你儿子。”

    “那样最好!”何佳炜一拳砸在我胸口,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

    “草泥马得!”

    “磕他!”

    钱龙和大嘴暴怒的朝着何佳炜就扑了上去。

    我赶忙一手攥住他俩一人的胳膊,摇摇脑袋道:“今天放风日,别因为这点破事连累整个屋的人都不能出去透气。”

    说罢话,我又看向何佳炜道:“炜哥,我觉得大家好不容易才等来一天放风,有啥矛盾,咱们明天再解决,ok不?”

    “呼..呼..”何佳炜胸口剧烈起伏两下,侧头分别在自己一干兄弟脸上打量几秒钟后,最终点点脑袋道:“行,咱们晚上再聊,今晚上我如果不把你打跪下,坐班的位置以后是你的。”

    “操,也就把你这玩意儿当个官,坐鸡毛的班,你就算求着我干,我都不会干。”我舔了舔嘴皮,朝着钱龙和大嘴努努嘴:“行了,收拾咱们床铺,准备出去沐浴阳光。”

    何佳炜杵在原地瞪了我十几秒钟后,带着他的一甘马仔走回自己铺边。

    “炜哥,昨天钱龙说三号监的野猪今天要给咱们摆道。”

    “对对,野猪他们可能确实想跟咱试试,上个礼拜放风的时候,他一个小弟就朝我吐过唾沫。”

    比起来自己的狗腿子,何佳炜明显要镇定很多,直接摆手道:“捕风捉影的事情别瞎猜,待会我问问野猪去。”

    听到何佳炜的话,白老七立马担忧的望向我。

    我笃定的朝着他露出一抹笑容保证:“小问题,我解决…

1086 放风

    暗示完白老七后,我表情不变的继续整理自己的床铺。

    不过脑海里却一片凌乱,我没想到何佳炜能够提前从禁闭室里放出来,他的突然乍现直接搅乱我的全盘计划,但我又不能让白老七感觉我慌了,自信这种玩意儿,建立起来不容易,摧毁的时候更简单。

    我需要让白老七相信我这边绝对不会出问题,剩下的事情他得靠自己。

    不得不说鸡棚子这地方属实锻炼人,至少放在过去,我肯定做不到此刻的临危不乱。

    记得在外面的时候,三眼曾经跟我开玩笑说,男人的三大课堂就是大学、部队和监狱,因为从这些地方真的能学到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懂的道理,不过这种学习的机会,我打死都愿意再有第二次了。

    视线放回监号里,因为何佳炜的回归,前两天懒懒散散的五花一帮人像是马上找到了主心骨,几个人脸上挂笑的小声合计着什么,而何佳炜则叼着烟,时不时打量我这边两眼。

    沉思片刻后,我侧头望向白老七道:“白哥,待会你找管理员聊几句行不?”

    “聊什么?”白老七迷瞪的反问我。

    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就跟管理员说,我想跟何佳炜和好,请他帮我从中间说两句好话。”

    “够呛有用吧。”白老七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

    我吸了吸鼻子努嘴:“你别管有用没用,照着我的话说就行了。”

    之前负责我们区域的庞队长跟我说过,上面人刻意交代过他,不准我和钱龙参加室外劳改,我相信庞队长肯定也嘱咐过我们号的管理员,我赌的就是管理员绝对不希望我们号里总发生打架斗殴的事件,他一定会把这个信息传达给何佳炜。

    半个多小时后,尖锐的集体哨吹响,管理员荷枪实弹的打开铁门厉喝:“集合!”

    我们一帮人迅速站成一排。

    管理员仔细清点一下人数后,表情认真的交代:“老规矩,今天自由活动,从八点半到下午四点,何佳炜待会安排两个人到食堂帮忙,剩下的人散散步,晒晒太阳,不准闹事,更不准和其他号的发生纠葛,听懂没有?”

    “报告,听懂了!”我们所有人同声回答。

    管理员满意的点点脑袋,这时候白老七轻声道:“小刘。”

    “怎么了七爷?”管理员径直走到白老七的跟前。

    “是这样的..”白老七凑到管理员的耳边,压低声音呢喃。

    等白老七说完以后,管理员不动声色的分别瞄了我和何佳炜一眼,随即点点脑袋。

    十多分钟后,经过三道非常高的大铁门,我们来到放风的小院子里。

    小院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三面全是高高的围墙,只有一个门可以进出,院当中摆了两张乒乓球案,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些单杠、双杠之类的体育器材,从小门出去走不了多远就是重刑号的食堂。

    我们属于来的比较早的一波,进来的时候,其他号的人都还没到场。

    管理员吹了声哨子,朝我们摆摆手:“好了,自由活动吧,何佳炜你过来,我跟你交代两件事。”

    何佳炜点点脑袋,迅速朝管理员走过去,而我们其他人马上原地解散。

    钱龙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仰头望向脑袋上湛蓝的天空:“嚯..真特娘带劲。”

    一个叫大葱的家伙走到乒乓球案边朝五花吆喝:“五花,咱俩杀两局,一局一包烟,敢不敢?”

    “来呗,老子上小学的时候,可是我们学校的乒乓球冠军。”五花乐呵呵的迎了过去,至于其他人则该遛弯的遛弯,该散步的散步,反正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没有失去过自由的人很难理解啥也不干享受阳光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白老七像往常一般,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掏出来自己的《诗经》翻看,透过他时不时望向我的局促眼光,我能感受到他此刻心里肯定无比的紧张。

    我倚靠在单杠的旁边,漫不经心的打量何佳炜和管理员。

    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嘴角全都露着笑容,何佳炜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的比划着手脚,似乎在否定管理员的话,在鸡棚子里敢当着管理员面前抽烟的都是狠手,能从管理员兜里要出来烟的更是狠手中的狠手,很显然何佳炜属于后者。

    几分钟后,院子的小门打开,其他几个号的人排成长队走了进来,本就不大的小院刹那间变得沸腾起来,管理员排了排何佳炜的肩膀,跟另外三个管理员聚在一块,有说有笑的聊起天。

    我眯起眼睛,正从人群中寻找三号监“野猪”的身影的时候,何佳炜晃着肩膀头走到了我面前,面无表情的龇牙道:“王朗,聊几句吧。”

    “行啊,炜哥想聊啥?”我若无其事的点点脑袋,目光仍旧不停歇的继续寻找,终于我在另外一张乒乓球案子的旁边找到了野猪,这家伙霸道至极的直接坐在球案上,旁边两个小弟正给他递烟点火。

    野猪是个将近一米七出头的大胖子,身材非常臃肿,皮肤黝黑,满脸全是密密麻麻的雀斑,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丫长了几颗大龅牙,像极了聊斋志异里的野猪精。

    看清楚野猪后,我朝着钱龙的方向眨巴两下眼睛。

    钱龙会意的爬起来,招呼上大嘴径直朝野猪的方向走了过去,说老实话我也知道白老七为什么会把目标定在野猪的身上,不过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再追究原因,根本没什么必要。

    何佳炜吸了吸鼻子道:“我听管理员说,你们一共才判了五年?”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啥会被丢进重刑号?”我收回来目光,望了眼何佳炜笑了笑,耸肩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说句良心话,我也知道具体因为啥。”

    何佳炜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是,我更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可以不参加劳改,你是不是有什么门道?或者说你是不是认识鸡棚子里的高层?”

    “呃?”瞅着他的模样,我迟疑几秒钟后,信口编瞎话:“我们隐藏的这么好都让你看出来啦,牛逼啊炜哥。”

    说完话以后,我继续仰头朝着野猪的方向观望,钱龙和大嘴正满脸挂笑的朝着野猪小声呢喃,同时朝我们的方向指了两下。

    何佳炜沉默几秒钟后,嘴唇蠕动:“王朗,我不跟你兜圈子,如果你真有什么门道,可以介绍给我么?这地方我真的呆够了,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帮我办减刑,我马上让我外面的朋友想办法筹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

    可能是见我没回应,何佳炜抻手推了我一下,皱着眉头道:“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听在听,这事儿我回头帮你问问吧。”我敷衍的点点脑袋。

    何佳炜不死心的继续磨叨:“王朗,你我之间说起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我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回绝他:“炜哥,这事儿咱们回头唠行不?你让我现在跟你承诺,我也保证不了任何。”

    我话还没说完,野猪所在的乒乓球案边突然发生一阵骚动,接着就看到野猪突然一脚“咣”的踹在大嘴肚子上,然后薅住钱龙的衣领就直接把他按倒在地上,旁边马上涌过去六七个跟班,围着钱龙一通暴踹。

    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钱龙肯定成功把野猪给撩惹急眼了,利索的从单杠上蹦下来,骂了一句:“草特么的,打我兄弟!”

    同时我又扭头看向何佳炜道:“炜哥,想谈事拿出来点诚意!”

    乒乓球案边,野猪带着他的一行小弟围着钱龙拳打脚踢,我冲过去,从后面一把揪住野猪的脖领,使劲往后一拽,然后另外一只手照着他的大脸就是一拳,其他人一看自己老大被揍,纷纷调转方向,朝我扑了上来。

    慌乱中我被人推倒,顷刻间就被人群给淹没,看不清的拳头和脚丫子迎着我的脸颊挥舞。

    几声尖锐的哨声也随之吹响。

    人堆外面,我隐约听到何佳炜的喊叫:“九号的兄弟们,给干老猪..”

1087 七爷不见了

    随着何佳炜的一声怒喝,本就嘈杂的小院顿时间变得更加混乱。

    五花和我们号的不少人纷纷涌动进来,有的推开踢踹我的人,有的直接将野猪的跟班给扑倒在地。

    此起彼伏的哨声在小院里吹响,四个管理员慌忙跑过来薅拽拦架,但根本没有任何卵用。

    “何佳炜,你是不是又特么想蹲禁闭!”

    “马上让你的人停手野猪”

    打群架这种事情越拦越厉害,本身很多人只是相互间推推搡搡,可随着管理员的强行介入,直接演变成你来我往的拳脚相加,看战火彻底燃烧起来,我双手抱着脑袋,干脆蜷缩在地上没往起爬。

    整个小院里随处可见扭打在一起的人,有我们号的,有三号监的,甚至还有另外两个号的,很多人压根不知道为什么而打,就莫名其妙的卷入进来。

    四个管理员顾头不顾腚的喊叫拉拽,刚刚把这帮人给按下去,另外一伙人立刻又殴打在一起,整个院子用俩字形容,那就是“乱了”,彻底乱了。

    我佯装被打的爬不起来的模样,哼哼呀呀的滚到一处角落,然后透过缝隙四处张望,巡视了好一阵子都没见到白老七的身影,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趁乱跑了,还是躲到了别的地方。

    “踏踏踏..”

    混乱持续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的样子,一队全副武装的管理员拎着橡胶棍和防爆盾冲进小院,没有任何开场白,进来以后,他们就直接甩开膀子开揍。

    顷刻间不少人老实了,纷纷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有几个停手慢的,更是被一帮管理员圈起来暴打。

    人堆里,我看到五花被一个管理员拿棍子削在脑袋上,立马不服气的喊叫:“草特马得,管理员打人了!”

    “喊你麻痹喊,打的就是你!”

    马上又围上去四五个管理员,劈头盖脸的堵住五花就是一顿猛砸。

    何佳炜恼怒的冲上前,抻手推开两个管理员厉喝:“操,你们凭啥打人!”

    负责我们区域的庞队长,手握橡胶棍,表情凶狠的指向何佳炜命令:“你给我蹲下!”

    “我特么不蹲,有能耐你弄死我!”何佳炜梗着脖颈叫板。

    “去尼玛得!”庞队长抡圆胳膊就是一棍子砸在何佳炜的脑袋上,旁边两个管理员马上如狼似虎的扭住何佳炜的肩膀就往地上按,何佳炜边挣扎边骂娘。

    瞅着一根筋似的何佳炜,我内疚的叹口气自言自语:“唉,你说你这种时候犯啥虎啊..”

    收拾完何佳炜以后,庞队长提高嗓门发号施令:“何佳炜、野猪和另外几个坐班的留下,剩下的人带回去,清点完人数以后,管理员全部来我办公室开会。”

    我们屋的管理员举起一只胳膊喊叫:“九号的,到我面前蹲成一排!”

    “三号的,全部来这边..”

    “一号的过来!”

    其他几个管理员也纷纷举起胳膊,像吆喝牲口似的咆哮。

    几分钟后,我们排成一队跟随管理员往回走,整个过程中我始终没见到白老七,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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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