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3 该来的还得来
我蜷缩着身体倚在走廊的墙壁上,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屏幕,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人生之苦,苦在选择,人生之难,难于割舍。
钱龙的未来会是怎样,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在我这一站,他必须得下车了,真正的好兄弟不是朝夕为伍,而是哪怕咫尺天涯也可以做到心有归宿。
我端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的喃喃:“保重,兄弟。”
“朗朗,你在这儿干嘛呢?”这时候廖国明从包房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抻手拽了我一把,满嘴酒气的嘟囔:“咋地,喝多了?你这酒量也太次了吧。”
我不漏痕迹的抹了一把脸颊,仰头挤出一抹笑容:“喝多个毛线,来!今晚上谁倒下谁孙子。”
“来呗,谁怕谁!”廖国明耷拉着脑袋,瞪着一对早已经迷离的眼睛哼唧:“今晚上不吐到天亮不算完。”
“走起!”我揽住他的肩膀,再次走回包厢里。
这天晚上,我俩不知道究竟造了多少,我隐隐约约记得,刚开始好像还挺正常,喝到后来,我俩彻底飘了,啤酒兑红酒,红酒掺雪碧,最特么离谱的是最后好像还用伏特加配着奶茶喝。
一边闷头大喝,我俩还一边精神病似的絮叨。
明明是各聊各的烦心事,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最后总有理由碰一杯,而我的记忆就停留在,廖国明捧着麦克风不忿的吼叫:“他不服,他要变成人上人”,之后的事情就彻底断片了。
再次睁开眼睛,我是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旁边还**裸的躺着两个姑娘酣睡正香。
我艰难的爬起来,推了旁边的女孩一下,嗓子沙哑的问:“这特么是哪啊?”
女孩慵懒的闭着眼睛回应:“白天鹅,酒吧旁边的宾馆,哎呀你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
“睡个毛线,该干啥干啥去,钱包在衣服兜里,自己拿。”我撩起来被子瞅了眼自己,上半身光着的,底下的裤子还好好的在身上,这才舒了口气,自从我让梦娇勾搭蒋光宇开始,我就总怕被人用同样的招对付我。
真应了老祖宗那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因为我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所以瞅谁都跟我像是一路货。
尽管心里已经确认,但我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昨晚上,我没给你俩打针吧?”
躺在我左边的女孩,狐媚的朝我脖颈处吹热气:“你在包厢里都醉的睡着了,拿什么跟我们打针。”
右边的姑娘同时把脸贴在我胸口,修长的手指在我胸口轻柔的画着圈娇笑:“就是呀,要不老板现在再补回来呗,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跟廖少交代。”
我撇撇嘴没作声,下意识的掏出来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五条未接电话,全是江静雅打过来的,最近的一条是在十几分钟前打来的,刹那间我后脊梁上的冷汗就泛了起来,赶忙胡抡两下胳膊坐起来:“补个篮子,我这会儿瞅着你俩的脸都晕,赶紧走!”
“切,这么年轻就痿了..”
“老板,我认识一个祖传治男人病的,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两个女孩不情不愿的爬起来,穿好衣服后,拿钱离去。
我则倚在还有余温的被窝里,费劲的回忆昨晚上喝醉以后的事情,同时琢磨着应该怎么回复江静雅。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手机再次“嗡嗡”震动。
看了眼是江静雅的号码,我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喂,媳妇。”
“你干嘛呢,在哪呢?和谁在一块?”江静雅连珠炮一般的发问。
我吞了口唾沫干笑:“我在宾馆呢,昨晚上跟国明一块喝多了,刚刚才睁开眼,你不生气了啊?”
“哼,没死就好!”江静雅冷哼一声:“本来以为钱龙走了,你会难过的要死,现在看来您老人家丝毫不受影响,那您继续花天酒地吧,打扰了。”
我赶紧追问:“别别别,你在哪呢,要不我找你去?”
江静雅怨气满满的讥讽:“唷,您老人家不忙了啊,肯拿出来时间陪陪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小女子啦?”
我臭不要脸的念叨:“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嘛,再说我去缅甸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嘛,等我回来,咱一块旅旅游,嘿嘿..”
“哼..不想理你。”江静雅再次哼了一声。
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边套衣服边问:“别跟小猪崽子似的瞎哼哼,嘴巴都能挂油壶了,是还在老家吗?我待会就订票过去。”
江静雅没好气的说:“在什么老家,**昨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了你和钱龙的事情,我担心你做啥事,坐今天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的,结果给你打电话又没人接,你快把我气炸了,知不知道?”
我楞了一下,心头划过一抹暖意,全世界也就这个傻姑娘最疼我最懂我,一听说我心里难受,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我舔了舔嘴皮问:“回山城了嘛?快给我这会儿的坐标,我过去找你。”
“我在刺激战场,海岛g港,还坐标?你要不要ip呀?”江静雅气鼓鼓的说:“我这会儿在旅游公司呢,你速度快点昂,不然我就陪秀秀姐出去谈客户了。”
“等我!”我一激灵蹦起来,跑到洗手间冲了把脸,然后又脱下来衣裳,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后背,确定没有口红印和抓痕后,才舒口气洗漱。
偷吃不憋屈,最憋屈的是明明啥也没干还落一身骚,瞅着自己不算健壮,甚至还隐隐偏瘦的身板,我自言自语的嘀咕:“必须得锻炼锻炼身体了,不然往后挨揍,都没皇上这个傻缺陪膀子。”
想起来钱龙,我的心情禁不住再次一沉,轻轻抚摸肩膀上的伤痕叹气:“狗儿子,你和媚儿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山城了吧。”
几分钟后,我将自己打理干净,然后给廖国明发了条信息后,就离开了房间。
站在路口等出租车的时候,张帅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我迟疑好一阵子后才接起:“啥事帅姐?”
张帅语调轻松的说:“韩飞和葛川谈好了,明天晚上你带钱龙过去给他赔个不是吧,放心,就是场面上的事儿,不会刻意刁难谁的,葛川那种二世祖图的就是个虚面儿。”
我干咳两声说:“钱龙够呛能去,我代替他行不?”
“你代替?”张帅的调门微微提高:“王朗你在搞什么,韩飞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带着钱龙,不过是说句对不起的事儿,至于这么搪塞不?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还用我教你吗?”
我搓了搓脸颊解释:“不是帅姐,昨晚上我跟钱龙吵架了,他现在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反正葛川不过是要份面子,我道歉不比钱龙更有力度嘛。”
“能一样吗?”张帅恼怒的打断:“司机把人撞了,然后让家属去赔罪,你自己觉得合适不?”
我抽口气苦笑:“可关键我现在找不到钱龙啊。”
“唉,先这样吧,待会我问问韩飞吧。”张帅无奈的叹口气:“我真想不明白你们,本身挺简单的一件事情非要去弄复杂,说句对不起能掉肉还是能少血..”
埋怨我几句后,张帅挂断电话,我拨拉两下后脑勺苦笑着摇摇头:“该来的还得来。”
之所以昨晚上就撵钱龙走,我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我想替自己兄弟保住最后一丝尊严,这傻犊子硬了二十多年,让他强忍着不报仇已经够残忍,如果再叫他畏畏缩缩的去赔罪,我估计他能压抑死。
半个多小时后,我来到旅游公司门口,离老远就看到江静雅套着件奶白色的紧身羽绒服站在路边,冻得不停搓手跺脚。
我从车里下来,朝着她笑呵呵的挥手:“傻媳妇,你咋不在里面等我呢?”
“里面乱糟糟的,怕你看着更心烦。”江静雅嘟着小嘴走过来,朝我贼兮兮的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咋啦?”我懵懂的挪到她面前。
她昂着小鼻子在我身上使劲嗅了嗅,随即嫌弃的摆摆手:“一身酒臭味,走吧,本宫先带你去买身衣服。”
“谢小主圣恩。”我没羞没臊的一把挎住她胳膊,我俩刚走出去几步远,兜里的手机又“嗡嗡”响了起来,看了眼竟是陈姝含的号码,再一看旁边的江静雅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我鸡贼的干脆把手机递给江静雅贱笑:“媳妇你接,就说我洗澡呢..”
1044 两尾小鱼
见我如此主动,江静雅的脸色这才稍显有些缓和,撇撇嘴喃喃:“你快自己接吧,省的你的红颜知己们还以为我多不懂事似的。”
女人有时候不一定非想要得到什么,她们要的或许只是男人的一个态度和一份在乎,相比起来那些总是吵吵着要这要那的小女孩,江静雅真的已经很懂事了。
“算了吧,我怕你揍我。”我攥着手机憨笑。
“说的好像我能揍的过来你似的。”江静雅歪嘴哼哼两声,一把抢过来我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态度友好的开口:“怎么了含含姐,王朗手折了,非让我替他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姝含略微犹豫一下,随即当真的问:“他..他不要紧吧,怎么好端端的手会折呢。”
江静雅调皮的回应:“嘻嘻,没什么事情,他就是懒癌发作,含含姐有什么事情您说就可以,他就在我旁边呢。”
“噗..”陈姝含顿时笑喷了:“你们两口子真会玩,我也没啥事,就是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喊出来钱龙,大家聚一聚,上次钱龙帮我忙的事情,我一直都没来得及感谢。”
“嗯?”江静雅扭头看向我,拿眼神询问我应该怎么答复。
我想了想后接过来手机道:“含含姐,钱龙有点事情上外地去了,估计很久才能回来,我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前几天你因为什么和人发生矛盾的。”
陈姝含的语调立马变得愠怒:“你说那个变态葛川啊?他就是个神经病,几年前我在青市的时候就认识他,那会儿觉得他衣冠楚楚挺绅士的,就互相加了好友,偶尔也会聊几句天。”
我愣了一下问:“你们是朋友啊?”
“之前算是普通朋友,现在只是陌生人。”陈姝含叹口气说:“前阵子我和小影合伙在渝中区开了一间小型的服装公司,他可能看到我发朋友圈了,说他也刚好在山城,想约我们出来喝点东西。”
我迷惑的问:“喝东西怎么会吵起来的呢?”
“听我说完。”陈姝含继续道:“那天我带着公司两个长得不错的女职员一起去的,谁知道他竟然给我们下药,也幸亏我当时不舒服,喝不了凉东西,只是抿了几小口,所以才没有中招。”
我再次愕然:“给你们下药?”
陈姝含愤怒的说:“对,算上我一共三个女孩子,他往我们杯里都下了药,事后还要强行带我们走。”
我才回过来味儿:“难怪你当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么火气。”
“对啊,如果不是我竭力挣扎和喊叫,那天我们肯定都得倒霉。”陈姝含气呼呼的说。
说完以后,她又轻声问:“没给你们惹麻烦吧?那个葛川家里挺有钱的,听说他爸好像还是个什么官。”
我苦笑着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提了,回头咱们再聚吧,这两天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行,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记得喊上小雅哈。”陈姝含的性格跟男孩儿差不多,属于大大咧咧类型,也没多想,还乐呵呵的说:“小雅你别多想哈,我和你家王朗是纯纯的哥们关系。”
江静雅接过手机,分外乖巧的说:“当然不会啦,有时间我们一起去逛街美甲..”
1045 鞋子有点脏
本来我和江静雅说好,要一块出去旅游疯跑一段时间的,可这个善解人意的傻丫头最终还是以旅游公司忙碌为由拒绝了我,我知道她是怕我在她身上耽误太多时间,影响了别的方面的安排,对此我除了内疚更多的还是感激。
每个人的性格都能找到与之对应的比喻,尤其是女人。
王影独立且骄傲,像是一朵寒夜绽放的腊梅花,总会让人禁不住留恋和想起。
江静雅温柔大方,宛若一尾清澈的百合花,特别是当跟她的眼睛对视在一起的时候,会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而陈姝含和张帅则像极了两朵带刺的玫瑰,不同是前者似“蓝色妖姬”,色彩绚丽,华贵中透着狡黠,而后者如黑色玫瑰,美的令人不敢靠近。
第二天晚上,江北区一栋叫“卢浮皇宫”的私人会所门前,我见到张帅这朵黑色玫瑰,和平常的装束一样,黑色皮衣,紧身皮裤,将她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一如既往鲜红的嘴唇,眸子里透着一抹看透世事的倨傲眼神。
不可否认,这样的女人即便什么都不说不做,站在男人的身边本身就是一种档次的提升。
从车里下来,卢**马上跟个大内总管似的屁颠屁颠跑过去打招呼:“帅帅,你冷不?我把外套脱给你吧。”
“谢谢关心,我不冷。”张帅很官方式的微笑拒绝,侧头望向我,确定我身后真没有钱龙的身影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佯装看不懂的她的眼神,客气的问:“飞哥到了吗?”
“他和葛川一块过来,咱们先进去吧。”张帅从手腕上取下来一根发带,将瀑布一般的秀发扎了起来,掉头朝会所里走去,边走边低声说:“钱龙没来,今天晚上你肯定会受到不少侮辱,万事多忍吧。”
“多大点事儿,侮辱就侮辱呗。”我摸了摸鼻梁干笑,四处打量着流光溢彩的会所出声:“这地方装修的挺奢华哈,劈头盖脸的吃一顿饭估计得不少钱吧。”
走进一间包房,张帅倚在靠门的位置上,眨巴眨巴眼眸说:“这家会所是我和韩飞还有几个朋友合伙开的,私人会员制的,平常只接待一些有身份的大人物,待会宴会结束,我送你两张会员卡,下次再需要接待什么贵客,可以直接来这里。”
我表情夸张的双手抱拳:“哎哟,感激不尽。”
她玩味的拿出一支女士香烟含在嘴里问我:“王朗,待会葛川如果跟你动手,你会还手吗?”
我无所谓的摇头:“那还啥手啊,本身就是钱龙先打的人家,他想从我这儿找回来画面不很正常嘛。”
张帅轻吐一口烟雾叹气:“其实,你真应该让钱龙来的,葛川那种纨绔的心思和旁人不同,他会觉得你藏起来钱龙是一种口服心不服的表现,原本骂几句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唉..”
卢**走到张帅的面前,抻手拿掉她夹在指间的香烟,表情认真的说:“帅帅,女人还是不抽烟的好,容易衰老,还叫人觉得你好像不正经..”
张帅微微一愣,挤出一抹娇笑:“习惯了。”
卢**将烟蒂迅速撅灭,态度强硬的开口:“不是好习惯,必须得改。”
1046 我认了
说罢话以后,葛川直接坐到我先前的位置上。
而且还故意翘起二郎腿一晃一顿,指着自己的鞋面朝我轻蔑的努嘴:“朗哥,诚意这东西不是靠嘴说的,你得做出来,对吧?”
韩飞皱着眉头走上前开口:“葛先生..”
葛川眉梢横挑,面无表情的打断:“韩总,你两次找我,我两次都给足了你面子,今晚上咱们是不是提前说好的,让钱龙给我弯腰赔句不是,所有事情翻篇?”
韩飞沉默一下点点脑袋:“是,可关键钱龙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小猫小狗,王朗也不能拿条绳子拴住他,您说对么?”
“对。”葛川龇牙一笑,随即打了两下响指,猝不及防的反问:“可是跟我有关系吗?我之所以过来跟你们见面,就是想听打我的人服软,你们弄得就是用这种态度搪塞我?”
张帅深呼吸两口,朱唇蠕动:“葛先生,我可以保证王朗绝对没有搪塞您,他自己都没想到钱龙会摆他一道,说实话他现在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
“呵..”葛川鄙夷的轻哼两声,侧目看向我,同时指了指自己的鞋面出声:“不管什么原因,钱龙没来是事实,你既然想替他处理,是不是得拿出来点态度?”
面对颐指气使的葛川,我真恨不得一拳砸烂他的狗头,可我知道如果肯定不能那么干,不然不止前面的付出白努力了,还有可能会连累韩飞和张帅。
将心底的怒火一压在压后,我舔了舔嘴皮,挤出一抹笑容道:“多大点事儿,别说帮葛先生擦鞋,就算替您洗袜子洗裤衩,那都是我的荣幸,葛先生您坐稳了,我帮您擦干净。”
说着话,我慢慢蹲到葛川的脚边,手掌抚在他的鞋面上,昂着脑袋问:“是擦这只脚么葛先生?”
“朗哥!”卢**瞪着眼珠子低喝一声:“你给我站起来。”
我回头看了眼他,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儿,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鳄鱼皮的鞋子,就当开眼界了。”
“王朗!”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起薅拽:“咱走吧,我想办法行不?”
“想啥办法想,本身就没啥事。”我固执的摆开他,朝张帅和韩飞眨眼示意:“飞哥、帅姐,麻烦你帮我把**先喊出去。”
两人犹豫一下后,拉着卢**往包房外面推搡。
卢**两手抓着门把手,目眦欲裂的咆哮:“王朗,你特么不要脸了?”
“**,你别这么说,王朗有自己的想法。”
“先出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韩飞和张帅边劝解卢**边往门外拉他。
走廊外,卢**带着哭腔吼叫:“王朗,你站起来行不行,我特么求你了..”
“脸没有钱重要。”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一声,再次蹲到葛川的面前,拿自己手掌轻轻摩挲葛川的鞋面。
葛川抖落两下鞋子,轻蔑的问我:“我也很想知道,你不要脸了?”
1047 借刀杀人
我们几个迅速跑出门。
酒店大门口,葛川那辆挂着五个9车牌的“奥迪”横骑在马路牙子上,保险杠完全撞报废,半个满地都是塑料和玻璃的碎片,驾驶座和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前挡风玻璃直接裂成了蜘蛛网,刚刚跟葛川一起的两个青年倒在血泊中,车内传来葛川羸弱的呼救声:“救命啊..”
街对面,两个戴着鸭舌帽,脸上捂口罩的家伙一人手里攥着杆锯掉枪管的“五连发”,看到我们跑出来,其中一个家伙扯着嗓门喊叫:“那谁,事情都办妥了,记得把尾款打到我们卡上。”
我楞了一下,马上朝着卢**喊:“草特马得,别让他们跑了!”
说罢话,我和卢**慌忙朝那台现代车跑去,而那两个人已经钻进车里,其中一个龇牙瞪眼的吆喝:“王朗,你特么过河拆桥是不是?给我等着!”
与此同时,他另外一个同伙降下后排车窗,抱起枪就朝我们“嘣,嘣..”连续扣动几下扳机,狗日的没想伤我们,就是故意逼迫我和卢**不得不停下脚步。
现代车“嗡”的狂踩一脚油门,开车的家伙故意扯足嗓门喊叫:“王朗,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等着老子把你干过的那些脏事全都抖落出来吧..”
眼睁睁看着现代车消失在街头,我攥着拳头破口大骂:“卧槽尼玛!”
韩飞跑到葛川的奥迪车旁边,冲我喊:“朗朗,先救人要紧。”
奥迪车内,葛川气喘吁吁的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的胸脯和小腹处分别挨了一枪,此时鲜血已经将他身上的外套给完全染红,看到我后,他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惊恐:“王朗..你别..别过来。”
我咬着嘴皮辩解:“葛先生,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别过来!”他竭力挣坐起来,哆哆嗦嗦的拽住韩飞的胳膊恳求:“韩飞,你一定要保护我,今晚上的酒宴是你攒的局,如果我出事儿的话,你肯定难逃其咎。”
韩飞微微一怔,脸色复杂的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朗弟,你还是先到旁边等一下吧。”
“嗯。”我点点脑袋,苦笑着走到旁边。
我知道韩飞是怕葛川真出了什么事情,最后自己也陷进去,这是人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不多会儿,张帅带着几个饭店的厨师,配合韩飞一块将葛川和另外两个受伤的青年抬上了一辆商务车里。
我和卢**则杵在原地,完全傻眼了。
等商务车开走以后,张帅边拿纸巾擦拭手上的血迹,边轻咬嘴唇朝我劝说:“王朗,你先躲躲吧,事情怕是要弄大了,我以为你真能把气咽下去,谁知道..唉..”
卢**瞪着眼珠子替我解释:“帅帅,这事儿跟我们真没关系,刚才那俩开枪的王八犊子,我们根本不认识。”
“你告诉我哪个傻子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开枪?别说我信不信,你自己信么?”张帅情绪不好的反问:“况且现在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是葛川绝对不会相信,你们听我的,先躲一阵子,旅游公司和夜总会,我会想办法帮你们维持,等过段时间,完全淡化了,再找中间人谈吧。”
1048 腹背受敌
入夜后的山城,温度急速下降,仿若我此时的心情一般冰凉。
巴南区,渝南大道上的一间很普通小面馆门口,我和王鑫龙、三眼、卢**嘴里哈着热气翘首以盼,廖国明帮我联系完那个叫田志平的二道贩子后就离开了,毕竟很多事情他不方便露面。
整个山城最大的二手车市场主要集中在渝南大道,一路过来,我们看到许多各式各样的二手车,其中不乏一些百万级的豪驾,三眼冷的搓了搓手掌后,朝着问:“待会咱是和为贵还是我直接上手?”
我想了想后说:“先礼后兵吧。”
刑警队的王鹏告诉我,今晚上袭击葛川的那俩枪手开的“现代车”就是从田志平手里买到的,他的几个同事已经过来盘问过,不过没有任何收获。
我们正小声念叨的时候,一台蓝色“兰博基尼”轿跑风驰电掣的停到我们跟前,接着打车里走下来个胖乎乎,夹着包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大概三十五六岁,个头也就一米六左右,感觉比钱龙高不了多少,穿件贴身的白色t恤,两条胳膊上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从车里下来后,他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哈,店里有点忙,让诸位久等了,哪位是王朗兄弟?”
我笑盈盈的抻出手掌,朝对方迎了过去:“田哥你好,我是王朗。”
对方蜻蜓点水的跟我握了一下手,然后做出邀请的手势道:“咱们进屋里说吧,这家店做的小面很不错,每次忙完了,我都喜欢过来坐坐。”
走进小店,老板熟络的拌了盘猪头肉又给田志平上了一瓶啤酒。
“别客气,都动动筷子啊。”田志平笑呵呵的摆摆手,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啤酒牛饮一大口后,惬意的望向我问:“老弟有什么诉求直接说,我和国明的大哥是过命的交情,能帮忙的地方肯定帮。”
我也没客套,递给对方一支烟后,闲聊似的询问:“田哥,我想问问您,今天下午您在江北区的分店是不是卖出去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
“江北区分店?一辆黑色现代?”田志平摸着后脑勺貌似回忆的沉寂几秒钟后,随即摇摇脑袋道:“我想不起来了,这样吧,你等我先吃饱,我打电话让江北区的负责人过来一趟。”
三眼眯缝起眼睛插话:“田哥,救场如救火,要不您先给那边的哥们打个电话呗。”
“哥们你这话说的有点意思哈,你再着急不也得等我把肚子填饱嘛,阎王还不差饿鬼呢,是不是这个理儿?再说了,你们着急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田志平轻描淡写的扫视了一下三眼,慢悠悠的夹了一筷子猪头肉细嚼慢咽起来。
我给三眼递了个眼神,态度诚恳的掏出打火机替田志平点上烟卷说:“田哥,我们是真急,您帮帮忙吧?我肯定不带让你白忙活,好处费啥的,兄弟心里有分寸。”
田志平斜楞眼睛瞄了瞄我,吐了口烟雾道:“老弟,我跟你撂句良心话吧,我们卖车讲究的是个信誉问题,你说消费者下午刚从我这儿买的车,晚上我就把人家信息巴巴的全吐出来,以后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三眼接着开口:“田哥,如果是警察问您呢?”
1049 求援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夜总会,汽车还没熄火,就看到一大群身着各式制服的警察、消防、工商的家伙从夜总会里走出来,何佳文带着两个大厅经理不停的鞠躬弯腰陪着笑脸。
等几台公家单位的车子开走后,我从车里下来,朝何佳文询问:“怎么回事?”
何佳文吐了口唾沫,气鼓鼓的说:“麻痹的,晚上有两个客人突然从咱家店里晕倒了,送到医院说是酒精中毒,然后咱就被举报了,说什么拿劣质酒充好酒卖,事情还没处理完,消防的人又过来突击检查,说咱们消防不达标,要求停业整顿。”
卢**的眼珠子一下子就鼓圆了:“又他妈停业?”
“这些都还好处理,只要打点打点就ok,关键是..”何佳文停顿一下后,侧头看向不远处还在叮叮当当装修的“今生缘”,恶狠狠的咒骂:“关键是店里两个妈妈桑都跟我提出辞职了。”
我吸了吸鼻子问:“啥情况?”
何佳文犹犹豫豫的说:“咱家店这几天不太平,晚上还发生了小姐被客人打的情况,两个保安拦架,结果反被客人诬陷说保安打人,半个小时前我刚把保安从警局赎出来,不知道谁瞎逼传言说..说朗哥..”
我接着烟卷说:“你实话实说。”
“说你得罪了市里面的大人物,夜总会和旅游公司马上会关门,还说你已经准备跑路了。”何佳文耷拉着脑袋苦笑:“最他妈着急的是那俩妈妈桑打算带手下的小姐去今生缘,其中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妈妈桑说,杨晨愿意一天一人一千块钱养着小姐们,等他们装修好再过去上班。”
“这个逼养的,是打算把谁逼死啊!”卢**棱着眼珠子,拔腿就朝今生缘的方向走去。
“你干啥?”我一把薅住他,烦躁的说:“我刚在车里跟你们说了,有人摆明了要让咱们方寸大乱,你只要上火就是着了对方的道,把脾气收收,不就是关几天门嘛,我有辙。”
“你有啥辙?”卢**龇牙瞪眼的喘着粗气。
“别管了,歇业就歇业,只当是给自己放个假。”我笑着拍了拍卢**的后背,同时朝着三眼道:“哥,你岁数最大,替我多劝着点兄弟们,要不这两天,你带哥几个和咱家的女神们去成都玩两天吧,前阵子我就听秀姐跟小雅说,特别想去成都看看。”
卢**气的手舞足蹈的跺脚挥拳:“都他妈火烧眉毛了,你让我们出去旅游?”
“相信我,我有招!”我笃定的点点脑袋。
何佳文攥着拳头,怒哄哄的说:“朗哥,要不把疯子哥、辰哥他们喊回来吧,或者你给我弄两把枪,我把这帮逼全突突了,完事上缅d去。”
我皱眉反问他:“突突谁呀?杨晨还是葛川,又或者那些穿制服的?你心里有目标没?”
“我..我..”何佳文气的直打哆嗦。
我轻轻拍打两下何佳文的领口道:“你没目标,对方肯定有,对方现在指定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等我喊援助呢,你们信不信?疯子前脚带人回来,后脚就会被警察包围,行了,都把心揣肚子里,我没死,咱家就不会塌!”
1050 干点狼事!
朝林昆所在地行驶的路上,我在脑海里又反复完善了几遍想法,随即按下三眼的号码:“怎么样了哥?”
三眼语调沉闷的回答:“刚检完票,在候机室,家里能带出来的兄弟姐妹都跟我走了。”
我舒缓一口气浅笑:“那就好,你们放下心思玩几天,一周后再回来。”
三眼沉默几秒钟后发问:“兄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准备拿自己当刀子跟对方肉搏?”
我故作轻松的应声:“我当啥刀子,就我这体格子,打初中的小孩儿都得拎板砖,能搏的过谁呀,放心吧,我从国外喊了几个牛逼哄哄的外援。”
三眼语调感伤的苦笑:“大弟儿啊,哥虽然不是跟你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但处了这么久,我还能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嘛,但凡有三分奈何,你根本不会给葛川低头,你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支除出来,这样山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对不对?”
听到三眼的话,我呛了一下,禁不住干咳两声。
众多兄弟里,要说跟我心意最相通那肯定非卢**莫属,我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何去何从,但如果论最懂我的,绝逼是三眼和张星宇,他俩一个会从我的角度出发思考,另外一个懂得我最想干嘛。
三眼吸了口气继续说:“弟啊,我明知道你是这种想法,还不能阻止,为啥?因为你现在最能仰仗的就是我,如果我不同意领着家里人出来,你肯定做什么事情都容易分心。”
我死死的攥着方向盘开腔:“哥,替我好好的照顾他们,我可以倒下,但头狼的大旗绝对不能倒。”
三眼语气认真的说:“那你得答应我,不管什么情况都必须保住自己的小命,其他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不然我马上掉头出机场,你干啥我干啥。”
“好!”我掷地有声的应和。
挂断手机后,我把车子靠边停下,翻出来半瓶矿泉水,直接浇到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对着后视镜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面颊,犹豫良久后,拨通了廖国明的手机号。
廖国明焦躁的问:“到底咋回事啊朗朗,你不是都跟我说的好好的,要给葛川服输嘛,怎么又会找枪手嘣他?”
“那事儿跟我没关系,有人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愠不怒的解释一句,接着轻声问:“国明,我想见张星宇,可以帮我运作运作吗?”
“现在吗?”廖国明微微一愣。
我沉声道:“嗯,越快越好。”
廖国明想了想后说:“等我一个小时,安排好了,我给你打电话,另外朗朗,如果..算了,要不你待会来我家一趟吧,我一个朋友今天刚送了我两张飞巴黎的机票,咱们一块出去散散心?”
听到他的话,我胸口一暖,尽管从出事到现在为止廖国明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但我知道这期间他肯定没闲着,而且是在特别真心实意的帮我想辙。
我舔了舔嘴皮回应:“待会电话联系吧。”
跟廖国明通完电话,我脑海中的计划顿时间变得更加完善,再次发动着车子朝陈姝含给我的地址赶去。
1051 全体给我燥起来!
山城看守所的大门口,离着老远我就看到廖国明瞪着两只遍布血丝的眼珠子,躁动不安的来回踱步。
我把车停下,朝他挥舞一下手臂:“嘿,国明。”
廖国明一个健步蹿到我面前,攥住我的手掌开腔:“兄弟,待会探望完张星宇,你抓紧时间跟我去机场吧,我收到消息,最晚明天,警局会找你,以疯子前段时间枪嘣郭长喜那件案子当突破口抓你毛病。”
我皱了皱眉头说:“嘣人的是李俊峰,跟我有啥关系?他们有能耐可以上缅甸去抓人。”
廖国明抽了抽鼻子道:“上面真想整你,你浑身都是漏洞,李俊峰为啥要嘣郭长喜?还有之前你们和万科、杜胖子的几次大型火拼,如果要定罪的话,这都属于黑涩会性质的犯罪团伙,郭长喜是个半废,万科、杜胖子早就没了,傻子都知道这是要抓你。”
“嗯。”我沉默一下点点脑袋。
廖国明看了眼腕表,摆摆手道:“走吧,先去看看张星宇,时间得快,最多十分钟。”
走进看守所大门,我小声问他:“国明,人家都说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这种时候你为啥非但不避开我,还一个劲的往上凑呢?”
“我傻逼呗。”廖国明撇撇嘴轻笑:“最开始跟你玩是冲我二叔的面子,因为我二叔欠你师父的,后来我发现咱俩感情好像越来越好了,你活出来我一直都想过却没法过的活法,有时候我更觉得你像另一个我。”
“啥活法啊?处处当篮子,时刻做废物?”我自嘲的打了个哈欠:“如果你想永葆青春,那就跟我一块混社会吧,因为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会发现,你随时随地都得学会装孙子。”
“行了,别酸了!”廖国明那胳膊捅咕我一下嘟囔:“这种时候你旁边还有个我,偷着乐去吧。”
“嘿嘿..”我搓了搓鼻子坏笑:“国明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爱我啊?要不咱俩回头到民政局领个证搭伙过日子得了。”
廖国明翻了翻白眼哼唧:“你快滚犊子吧,我怕你克死我,你小子太背了!”
透过廖国明熟悉的一个看守所的小领导,我在临时会客厅见到了剃着个大光头的张星宇。
多日不见,这家伙貌似过的比在外面还要滋润,皮肤又白又细,脸颊上浮着两片整日不见阳光的不正常红晕,腮帮子胖了不下两圈,穿件敞怀的灰色号服,胸口巴掌大的护心毛若隐若现,整个人现在活脱脱就是一尊没有佛性的弥勒佛。
隔着小铁桌,我俩面对面对望了十几秒钟后,我噗嗤笑了出来:“我寻思你在里面得被人打死。”
“哥是拿脑子闯天下的。”张星宇捏了捏鼻头道:“给我带糖没?”
“带了,待会管教会转交给你。”我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支棒棒糖,撕开包装塞到他嘴里嘟囔:“你说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天天跟个小逼崽子似的爱吃糖呢?”
“你不一样二十好几了嘛,为啥还会天天像个小逼崽子似的被人扒拉过来推搡过去?”小胖砸一点不吃亏的轻哼:“行了,说正事吧,别跟我扯什么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老子只信无事不登三宝殿。”
1052 职业!
二十多分钟后,我打出租车回到我们的夜总会附近。
盯着已经完全陷入漆黑的楼体,我心里反而出奇的平静,从接手这家场子开始,我们先后经过杜胖子、万科、郭长喜以及后来的李倬禹,关门歇业不是第一回了,我相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回。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震动几下,看了眼是王鑫龙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样了大龙?”
之前我让他把谢泽钜给废掉,他就暂时跟我们失去了联系。
王鑫龙着急上火的说:“实在搞不定啊老大,那个逼养的特别奸,等咱走了以后,他就直接上了警车,从晚上十一点半一直熬到现在都没出来,人还在巴南区警局里呆着呢,不过内个叫田志平的二道贩子,大概半个小时前从警局里出来了,我跟踪了一下,发现狗日的在附近的一间洗浴中心落脚。”
“那家伙确实有点心眼。”我沉了口气道:“这样吧,你故意到警局门口溜达几圈,让他看见你,认为你就在门口蹲点他,然后你去洗浴中心给我确定一下田志平,狗日的还在的话,马上给我发定位。”
“成!”王鑫龙利索的答应下来。
我点燃一支烟,轻轻滑动手机屏幕,猛不丁看到张帅的号码,犹豫一下后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晃了老半天,那头的张帅才慢条斯理的接起:“什么事啊?”
我直接了当的问:“帅姐,你现在说话方面么?”
张帅很是恼火的抱怨:“方便,实在太方便了,你们公寓里的人全都不见了,我一个人住着都害怕,来,你听听我说话都特么有回音。”
“不好意思哈,他们都被我安排出去了。”我没有搪塞,直接道:“待会你把葛川在哪家医院还有楼层和房间号都发给我吧。”
张帅马上警惕的发问:“你要干嘛?”
“闯祸!”我咬着嘴皮,语调清冷的说:“你别问了,知道的越多事越多,把他的信息给我就可以,拜托了!”
张帅焦躁的劝阻我:“王朗,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葛川什么背景吗?他如果出事的话..”
我狠声反问:“他挨刀子会流血不?中枪能不能死?”
张帅几乎是扯着嗓门喊:“王朗,咱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你不能陷朋友于不义吧?”
我笃定的保证:“不会的,出了任何事情都和你无关,和我们家的其他兄弟无关,请相信我。”
听完我的话,张帅迟疑好一阵子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自求多福吧。”
“谢谢。”我真诚的感激一句。
这年头,遇上麻烦不趁机落井下石的朋友就能称之为知己,如果命好还能碰上一两个肯帮你的人,绝对可以算作良师益友,很明显今晚上我赚到了,廖国明是这样的,张帅同样也是这样的。
连着抽了几根烟后,一台出租车缓缓的停到了我们夜总会的路口,打车里下来两个身材不算高大,但异常魁梧的青年人,一个剪发头络腮胡,耳朵上戴一枚闪闪发亮的耳圈,另外一个圆寸黑脸,猛不丁看着像极了周杰饰演的那一版包青天。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1053 一个都不放过
田志平完全吓傻了,别看他晚上跟我装的像个人似的,实际上此刻裤裆已经完全变得湿漉漉。
“啪!”
我抡圆胳膊就是一记嘴巴子掴在他脸上,横着眉头低喝:“听不明白国语是吧?”
田志平喘着粗气发出杀猪一般的急促嚎叫:“我说,我全部交代,从我这儿买车的人叫小林子,他是跟着易老大玩的,易老大就是万科过去那个头马,现在好像跟一个外地的老板混在一起。”
“易老大?”我皱了皱眉头,朝他努嘴道:“知道他现在人搁哪不?”
田志平摇摇脑袋,哭腔浓郁的解释:“这个我真不知情,小钜说我们只旁观不参与,所以我只是知道车卖给他了,并不知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朗爷,您别为难我,我全是照着谢泽钜的安排做事的。”
我迟疑几秒钟后,抬手又是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咒骂:“草泥马得,你知道我是谁呗?”
“知道。”田志平先是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马上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不知道不知道,今晚上我根本没见过您。”
我站起身,抬腿一脚跺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质问:“你个狗篮子跟李倬禹、廖国辉是一系的对吧?”
“我..我和他们只是朋友,如果朗哥..呸,如果您不喜欢..”这个田志平不愧是个老江湖,脑瓜子转的非常快,见风使舵的哀求:“往后我再不会跟他们混在一块。”
我低头俯视几眼田志平,狠下心道:“超儿,脚筋给他挑了!”
“嗯!”张超猛虎扑食一般直接骑在田志平的后背上,一手按住他的大腿,另外一只手举起手里的卡簧。
“朗哥、朗爷,放过我吧,我保证往后再也不跟李倬禹他们玩了,明天我就离开山城行么?”田志平慌忙剧烈挣扎起来。
“再特么动弹,下一刀就戳烂你的后脑勺!”张超面无表情的握刀就在田志平的肩膀头“噗噗”猛扎两下,田志平一下子发出更为凄惨的嚎叫声。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厉喝:“规规矩矩的把脚给我抻展!”
“给你的东西要珍惜,特别是脸!”我双手托着膝盖,居高临下的藐视他:“替我给山城那帮和李倬禹死抱在一起的大哥二哥们带句话,今天我是杀你这只鸡儆他们那帮猴,再特么让我知道谁在背后给玩猫腻,我一个一个的灭!超儿,动手!”
“噗..”
张超高高举着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扎了下去,我不挂任何表情的扫视他一眼,径直走出包房。
房间里传来田志平的惨叫声:“啊!王朗,你不得好死..”
我微微揪了揪脸上的口罩,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我特么这辈子就没打算好死!”
从洗浴中心出来以后,门口一台没挂车牌的“本田”打着双闪停到我们跟前,接着王鑫龙从里面探出来脑袋,挤眉弄眼的吧唧嘴:“老大,上车!”
张超和狼狗两个亡命徒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我压低声音道:“上去吧,自己人。”
坐进车里,王鑫龙原地一个“神龙摆尾”,潇洒的调转车头,随即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坐在后排的张超和狼狗,干咳两声问我:“去哪老大?”
1054 激战!
电话那头的张超呼吸急促的回应一句:“明白!”
“待会,只要我抬起右手,必须给我保证枪响人倒!”我不放心的再次叮嘱。
“放心吧!”张超掷地有声的应声。
我透过反光镜瞟了眼后面,两台越野车咆哮着死死咬在我们身后,尤其是易老大半个身子探出副驾驶的车窗上,手里抱着一杆“五连发”正瞄向我们。
“草特么得,撵的还挺紧!”王鑫龙也打量眼后视镜,猛打两下方向盘,我们屁股底下的车子顿时间如同喝醉酒一般在路面上滑出“之”字路线,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吱”的胎噪声,完美的打断了易老大的瞄准。
“老大,现在回夜总会么?”王鑫龙侧脖问我。
从今生缘到我们夜总会总共不到三四百米,加上几台车你来我往的狂踩油门,也就眨巴眼的功夫,我们已经快要接近夜总会的路口,我想了想后说:“绕两圈,给我那俩亡命徒创造点准备时间。”
“妥了!”王鑫龙吐了口浊气,再次猛打方向盘,玩命踩下油门,坐在车里就能听见引擎超负荷运转的轰鸣声,车子顺着街口“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易老大和杨晨驾驶着的两台越野车死死吊在我们后面,距离也在缓缓拉进,不过终究还是王鑫龙的驾驶技术更胜一筹,总能在对方快要撵上我们的时候,及时超出去。
当我们车子快要开出男人街的时候,我运了口气道:“差不多了,掉头往回走!待会咱们不动手,你只负责拿手机录像,尽可能拍下来杨晨的模样。”
“啊?”王鑫龙错愕的眨巴两下眼睛:“咱不动手?”
“对,法治社会,咱得当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邪气十足的扬起嘴角。
“行,知道了!”简单沉思几秒,王鑫龙猛然踩下刹车,我们的车子马上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四条轮胎拖着几条黑印子停驻下来,而后面追逐我们的两台越野却因为惯性作用“嗖嗖”超过了我们。
接着王鑫龙横打两圈方向盘,汽车敏捷的调转身子,径直奔着我们夜总会驶去,杨晨和易老大的的两辆越野反应也不算慢,迅速调转车头,再次朝我们追了上来。
我们车子前脚刚停到“头狼夜总会”的大门口,两辆越野紧随其后赶了上来,易老大怀抱“五连发”,带着那几个小青年先一步蹿下车,杨晨稍稍慢半拍也奔了下来。
“准备录像吧。”我示意王鑫龙一句,完事慢条斯理的走下车,笑盈盈的朝杨晨挥舞手臂。
易老大抱着枪管指向我厉喝:“王朗你个哈麻批,敢烧我们的店,今天老子必须弄死你!”
我轻蔑的扫视他一眼,目光直视杨晨开腔:“杨总,我跟你提过醒,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不要总祸祸我,你似乎拿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我就想确认一件事情,是不是你安排人枪嘣葛川,嫁祸给我的?”
杨晨涨红着脸,气急败坏的低吼:“你特么放什么臭狗屁,葛川不是你自己嘣的?”
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朝着杨晨比起一根中指:“你真是越混越篮子,以前起码做事还敢认,现在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1055 争锋相对!
我话音未落地,王鑫龙已经两个大跨步奔上前。
斜对面的楼洞口,杨晨搀着易老大,此刻易老大面如金纸,胸口和大腿上遍布赤红的血迹,见到我们过来,他马上抱起手里的“五连发”低吼:“滚蛋!”
“老铁,你拿根破**烧火棍子,是要把谁吓死呐?”王鑫龙咳嗽两声,猛然指向杨晨身后,脸色惊恐的喊叫:“警察同志,这边!”
易老大和杨晨本能回过去脑袋,就在这时候,王鑫龙右手突然前抻,一把握住易老大的手腕,使劲往下一拽,易老大手里的“五连发”顿时掉在地上。
于此同时王鑫龙膝盖迅猛的绷起,“咔嚓”一声脆响,易老大的手臂当场被撅折,惨嚎一声倒在地上,原地开始打滚,电光火石间杨晨突然弯腰捡起来“五连发”,呼哧带喘的吼叫:“别动,不然我开枪了!”
王鑫龙面色无惧的握住枪管戳在自己额头上,表情狰狞的吼叫:“你特么吹牛逼呢,来!往这儿嘣,看你能不能跑的了就完事了!”
面对王鑫龙的挑衅,杨晨的眼珠子完全红了,嘴唇哆嗦的侧头望向我:“王朗,别逼我!警察还在附近,只要枪响,咱们全都没得跑,今晚上的所有黑锅我背了,我会想办法让被抓的小兄弟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保证一个字不会漏出来你,给我们一条路走,行么?”
我盯着他的面颊沉默几秒钟后,摇摇头脑袋吐气:“给不了,要么你开枪,等警察过来,要么你自己放下家伙式,我送你去警局自首,我可以给你个承诺,只要头狼坐稳山城,我会再想办法把你弄出来,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得老老实实蹲号。”
此时的情况就是,杨晨手里有枪不敢开,只要枪响,我相信用不了几分钟警察肯定会出现,到时候我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杨晨和易老大绝对难逃法网。
“非要把我赶尽杀绝?”杨晨攥着拳头,目眦欲裂的咆哮:“从县城到崇市,又从崇市到山城,你整过我多少次,我跟你一般见识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喂你啥吃啥,哪特么那么多废话!”王鑫龙一手攥着枪管戳在自己的额头上,另外一只手直接在杨晨的脸上狠戳几下,皮笑肉不笑的嘲讽:“成王败寇,你搁这儿念你麻痹什么玉女心经呢,今天咱们要是身份互换,你会放我们走不?”
被撅折胳膊的易老大踉跄的爬起来,一只手攥住王鑫龙的衣领叫骂:“妈卖批,你个宝皮!”
该说不说,这个易老大虽然损篮子,但对杨晨绝对上仗义,即便已经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仍旧在凭借自己的残躯试图阻挡我们,或者说替杨晨求一线生机。
“去尼玛得,有你说话的份么?”王鑫龙脖颈上青筋乍现,全然不顾杨晨顶着他的枪管,回头就是一嘴巴子抽在易老大的脸上。
易老大再次摔倒在地上,这回他挣扎了良久都没能再站起来,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珠子通红的恶吼:“王朗,你个哈麻批就是运气好..”
1056 愿时光和好运善待你们
话还没说完,王鑫龙抬头再次咳出一大口带着通红的粘液,将我的脸颊直接给喷红,黏糊糊的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表情呆滞的望着他,瞪圆眼珠子,抬起胳膊就捂住他的不停往外冒血的伤口处低吼:“你他妈的,中枪怎么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不是..不是啥大事老大。”王鑫龙语气急促的喘息几下,竭力挤出一抹笑容喃喃:“出缅之前,我到金塔寺去求福缘,结果香烧特么一半断了,老和尚说我不宜远行,我特么不信邪,麻痹的,现在想想,人真得拜一行就信一行,呵呵..”
“云杰,找医院!”我侧头朝着李云杰低吼,王鑫龙中枪的地方在肩膀头,但是距离胸脯很近,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伤到哪了。
“朗哥,如果去医院的话,事情肯定会变大了,他中的是枪伤,甭管哪家医院都得问缘由报警的。”李云杰边拨动方向盘边朝我皱眉解释。
王鑫龙摇头,如同金纸一般惨淡的脸颊遍布密密麻麻的细汗,他磕磕巴巴的攥住我的手呢喃:“老大,真不用去医院,我能挺住..”
“挺你奶奶个哨子,闭了!”我暴躁的咒骂一句,朝着李云杰低吼:“去山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李云杰担忧的继续劝阻我:“朗哥,那是山城最大的医院,到时候事情肯定会闹大啊..”
“走你的吧,我有我的办法!”我皱着眉头低吼,接着搂住王鑫龙的后背安抚:“兄弟你放心,我看了,伤口挨着肩胛那块,只要及时治疗,肯定不会出事。”
王鑫龙倚在我的肩头,眼神漂浮的苦笑:“老大,我..我本来..本来想着在你面前好好演一把的,但谁特么..特么知道学艺不精,这把没..没接好子弹,还让..让狗日的杨..杨晨跑了,我有罪。”
我重重搂住王鑫龙的身体,拿脑袋靠在他的额头上出声:“表现的已经很好了,我们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把易老大拿下,你一走一过就轻松搞定,我以你为豪兄弟,先别说话了,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会儿行么?”
“好。”王鑫龙咬着嘴皮点点脑袋,脑袋屋里的耷拉着。
“云杰,加快速度!”我不安的朝着李云杰吼叫。
“朗哥,你想清楚昂,葛川就住在那家医院,如果咱把这兄弟送过去的话,警察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过去,到时候你得不偿失!”李云杰点点脑袋,扭头看了我一眼分析。
我攥着拳头掷地有声的开腔:“就是特么米国总统在那儿住院,我也得马上把他送进医院。”
王鑫龙跟其他兄弟不同,他师从王者商会,很有可能之前还是小佛爷的左膀右臂,与其说小佛爷将他赶出来,不如说是把他借给我更合适,他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在我眼前出事,不然我不光这辈子内疚,还有可能会让王者商会迁怒家里的其他兄弟。
李云杰梭了下嘴角,沉声道:“成,既然你想好前因后果,那我就啥也不劝了。”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山城规模最为庞大的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临下车前,我喝住李云杰:“杰子,你跟我说句心里话,我能不能信得过你?”
李云杰的眉梢耸在一起,低头沉默几秒钟后点头:“今晚上,我是咱头狼的人!”
我搓了搓脸颊,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递给李云杰叮嘱:“密码六个零,替我送兄弟去医院,你可以以一个过路人的身份,任何事情都推说不知道,院方需要报警就配合报警,院方需要交钱就交钱,但务必保证我兄弟必须第一时间得到救治,可以吗?”
李云杰接过银行卡,表情复杂的开口:“朗哥,他只要被送进急诊科,警察铁定马上到,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我瞄了眼几近晕厥的王鑫龙,拍了拍自己脸蛋苦笑:“走不了就不走了,没办法,这是我兄弟,他替我卖命,我就得拿出来基本的态度。”
我拍了拍李云杰的肩膀道:“拜托了杰子!”
说完以后,我又看了眼紧闭双眼的王鑫龙,压低声音喃喃:“大龙,千万挺过来,我特么还没让你给我洗够裤衩和袜子。”
“用咱东北话说,那都牟毛病。”王鑫龙剧烈咳嗽两声,虚弱的睁开眼睛,在我怀里剧烈的打着哆嗦,却仍旧强颜欢笑的反安慰我:“老大..我跟你..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辈子就一个大哥,是王者佛爷,甚至刚跟你一块的时候..我都挺特么看不上你的,岁数没我大,办事窝窝囊囊..但你这把绝对干的硬气..你龙弟心服口服,真的..”
看到他苏醒,我舒了口气,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说:“不说了,你存口气给我洗袜子,前面的路你是跟佛爷一块走的,后面的道,你得陪我一块蹚,剩下的事儿会有人安排,老子等你伤好痊愈。”
王鑫龙眼中噙泪的咬着嘴皮抽泣:“老大,这辈子我都记得你为我做的事情..”
“矫情!”我白了他一眼,狠心抽回来搂在他后背上的手臂,迅速跳下车,然后朝着李云杰双手合十的作揖:“拜托了杰子!”
“朗哥,如果..如果我不走,你也会这么对我吗?”李云杰降下来玻璃望向我。
我抬手再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浅笑:“就算现在中枪的是你,我仍旧会这么做,你走不走是你的事儿,但特么搁我心里,你永远都和大外甥、飞子、浩然一样是那天晚上替我挡下千军万马的四虎将!你自己非要走,我可他妈从来没有撵过你。”
“朗哥..”李云杰的眼圈顿时红了,嘴唇颤抖的蠕动:“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随即将剩下的半盒烟抛给他臭骂:“哈,累了就回家吧,夜总会换了**个大堂经理,谁他妈都没有你干的好,往后好好帮波姐和特哥做事,对了,两个小时后给波姐打电话,就说我可能被抓了,让他给我送铺盖卷去!”
“哥..”李云杰顷刻间泪如雨下。
我使劲嘬了两口烟嘴后,弹飞烟头,径直朝着医院的住院部迈开脚步。
之前张帅给我发过信息,透漏过葛川具体在哪间病房,而我此行的最后一站就是葛川的病房,所以不管王鑫龙是否受伤,我都不会再逃,众兄弟竭尽全力的护佑我一程,当家里雪上加霜的时候,我这只头狼有义务站出来为他们挡风遮雨。
走出去十几步远,我拨通今晚上的亡命徒之一张超的号码:“超儿,明天中午十二点前你和朗哥可能走不了,有个叫谢泽钜的,务必替我干掉,信息我暂时没法提供,事情办好后,你到头狼夜总会找卢**拿钱,另外未来的几天里,用你最擅长的方式帮我恐吓一个叫葛川的人,暗示他,你随时有可能宰了他。”
张超极不情愿的说:“老板,你这么办事不合规矩。”
“照我说的整,你拿到的好处绝对不止一百万。”我吐了口浊气。
犹豫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左右,张超叹口气:“妈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干了!”
“谢谢。”我龇牙一笑挂断电话。
踏步走进住院楼,犹豫良久后,我拨通江静雅的号码。
江静雅似乎时刻守在手机手边,几乎是秒速接下来:“喂,老公..”
我故作轻松的笑问:“到成都没?”
“到..到了..呜呜..”这小妮子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
我吐了口烟雾出声:“傻样吧,既然出去旅游就放下心思好好的游山玩水,所有不开心的东西全部抛之脑后,知道吗?”
江静雅似乎比之前哭的更加剧烈:“知..知道,呜呜呜..老公,我想你,我想你此刻陪在我身边。”
“傻瓜,跟我的第一天起你就该知道的,我是个混子嘛,做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你玩的高兴就好,我跟三眼哥发过短信了,玩完以后,就让他送你回石市,往后..”我很想笑着把剩下的话说完,可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极不顺畅。
没给我说完的机会,江静雅突然声音发尖的喊叫:“老公,我不许胡说,我等你,不管天荒地老还是海枯石烂我都等着你,后面的话你不许说,我也不想听!”
“老婆,我..”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掉,然后随手扔进电梯口的垃圾桶里,走进电梯的那一刻,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愿时光和好运都能善待你们,我最亲爱的姑娘和家人们...”
1057 我陪着你!
丢掉手机的那一刹那,我突兀感觉整个人变得既轻松又空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社会仿佛完全变成了由网络构造的虚拟世界。
人和人的交流再也不是过去的把酒言欢,而蜕变成今天的未接来电和视频信息,即便面对面而坐,捧着手机哈哈大笑可能都要比跟朋友叙叙旧更加有趣。
吃饭、睡觉、谈恋爱全部都可以由app代替,社会确实在跨步,可情分这玩意儿却跟臭氧层似的变得越来越稀薄,我感恩科技的进步,但更怀念儿时的纯真。
十九楼外伤科的特护病房区内,我找到葛川所在的房间。
跟我想象中门外戒备森严的画面不同,贵公子的病房前似乎并未设防,我犹豫一下后,灭掉嘴角叼着的香烟,径直推开了屋门。
洁白如雪的房间内,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另外大跌眼镜的是房间内除了葛川,竟然还有一个我打死都想不到的人。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后,我不敢置信的又使劲揉了揉眼眶,张大嘴巴:“虎逼儿砸?”
病床上,葛川惊恐的睁大眼睛,身体一动都不能动,身体正上房挂着满满的盐水瓶,而他旁边竟是两天前我刚刚撵走的钱龙,钱龙套件与身材极不相符的宽大白大褂,一次性口罩绷在下巴颏上,龇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臭骂:“你奶个哔得,干大事都不知道喊我,活该你狗日的没朋友!”
我恼怒的厉喝:“草泥马得,我不是让你滚蛋吗,谁让你回来的!”
“我乐意呗!”钱龙赖皮似的昂着脑袋巧笑。
躺在病床上的葛川,嘴唇颤抖的发问:“王..王朗,你们究竟到底想干什么!”
“闭上肛,草泥马!”钱龙一激灵蹦起来,抬起拳头就照着葛川大脸盘子“咣咣”猛怼两下,横着眉头呵斥:“刚才跟你说过啥,都忘了是吧?”
我这才注意到钱龙的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剪,尖锐的剪尖正顶在葛川的喉结处。
我皱了皱眉头,朝着钱龙摆手:“皇上,你别乱来!”
被钱龙胖揍两拳的葛川委屈的抽搭两下鼻子,目光中泛着无限求助的望向我,不过在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麻痹的,就知道你肯定要跟他求和,幸亏我刚才好好的捶了丫一顿!”钱龙翻了翻白眼,挪开手术剪,站起身指向葛川吓唬:“草泥马得,好好对话,再犯贱我还敢抽你。”
我慢慢走过去,推搡开钱龙,朝着葛川弯腰鞠躬:“葛先生,我今天过来不是示威的,就是单纯的跟您阐明你被袭击的具体经过,事情我弄清楚了..”
葛川忙不迭低吼:“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你现在说什么都我信,只求你们别再难为我了行么?”
看他的模样分明是被钱龙给吓坏了,我运了口气,两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领,蛮横的把他拽了起来,提高嗓门厉喝:“我说话别打岔,能不能听懂?”
“咔嚓,咔嚓..”钱龙脸色玩味的拨动手术剪,脸上泛起一抹凶狠的表情。
葛川愣了几秒钟后,慌忙小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不管你信不信,老子要跟你说清楚,袭击你的杂碎是他人所为,证据明天会出现在你手里,还会出现在山城各大警局那里。”我掐着他的衣领咆哮:“听清楚我后面的话,我来找你,第一,是想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我真不怕你啥,但不乐意替谁背黑锅,第二,也是想给你提个醒,咱们之间的矛盾,到此为止,你如果还他妈不依不饶,我肯定有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懂没?”
葛川眼神呆滞的迟疑半晌,再次狂点两下脑袋。
我这才松开他,脸色恢复平常,甩了甩手腕子道:“葛川,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干死你毫不费力,但我不动手,我想替我的兄弟们求份平安,好使不?”
“好使!”葛川咬着嘴皮回应。
我抓起他放在枕边的烟盒,抽出来一支点燃,继续道:“这次不管谁在背后玩猫腻,但让你损了面子是事实,所以今晚上我不走,待会你可以报警抓我,也算替你圆回来面子,你可以对外宣布,你一人徒手将我按倒,咱们扯平没?”
葛川拨浪鼓似的摇头:“放心,我不..不报警。”
“啪!”
旁边的钱龙抡圆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葛川的脸色厉喝:“让他妈你报你就报,哪那么多逼话!”
“呜..”葛川捂着腮帮子带着哭腔呢喃:“我报我报。”
我吐了口烟圈,朝着葛川道:“这会儿你肯定吓懵圈了,听不进去我的话,但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今晚上我用自己换我头狼一份安稳,我会交代我的人,不再招惹你,但你他妈要是还没事找事,我肯定有办法让你寝食难安。”
“不会的,再不会了。”葛川一手抹着脸上的泪痕,另外一只手使劲摆动几下。
瞅了眼他窝囊到家的模样,我将半截烟原地踩灭,撇撇嘴道:“行了,报警吧!”
“我..我..”葛川挪揄的抓起手机,仍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钱龙猛然举起手术剪恐吓:“快**点,草泥马得,非得再挨身上才舒服呐?”
“别,我报!”葛川吓得赶忙护住脑袋,手指哆嗦的按下110:“喂,我报警..”
趁着他报警的空当,我瞥了眼钱龙驱赶:“没你啥事了,赶紧滚犊子吧。”
“我滚去哪啊?”钱龙直接坐到葛川脚步,嬉皮笑脸的朝我努嘴:“媚儿陪小雅他们去成都旅游了,你让我一个人干啥去?”
我皱了皱眉头低喝:“我他妈不是让你走的吗?”
“对啊,我走了,这不又回来了嘛。”钱龙耸了耸肩膀,不正经的眨巴两下眼睛哼唧:“小胖砸跟我说过,不管你有啥计划,最后一站肯定都会是在葛川这里,而且你有很大可能是用自己换平安,所以我就先一步过来。”
“你过来干啥?”我棱着眼珠子暴喝。
“陪你个傻逼一块进去蹲篱笆庄、吃锅烙呗。”钱龙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轻笑:“不然我怕你在里头被人欺负死。”
听到他的话,我胸口一阵温热,但还是狠下心摆手臭骂:“滚滚滚,不用你个傻逼陪着!”
“你爱用不用,反正我不走!”钱龙翻了翻白眼,一字一顿的出声:“委屈求全的时候是你护我周全,那么纵使无间地狱老子也肯定陪你掀翻这天!”
看着他的模样,我眼眶里像是瞬间被丢进一块砖头,抽泣的咒骂:“你麻痹的..”
钱龙耍泼似的站起身,走到我旁边,直接搂住我肩膀,轻声道:“你可以随时把我撵出去,但肯定拦不住我投案自首,行了,别尼玛憋着个嘴,想哭就哭出来,从小撒尿和泥长大的交情,老子能不知道你啥人嘛。”
我拿胳膊擦拭一把脸颊,笑中带骂的在他胸脯上捶了一拳头:“滚你奶奶个哨子得..”
“咣当!”
这时候病房门被突然撞开,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如同过江猛龙一般冲了进来,上来就直接把我和钱龙给按在地上,并且速度飞快的双手后背铐上铁铐。
被警察推着往出走的时候,我侧头看向葛川微笑:“葛先生,男人千万要言而有信,既然答应我了,就不能食言,不然我还得找你。”
钱龙也回过脑袋低吼:“姓葛的,记得上次我揍完你后说过的话嘛,我既然有能耐给你眼眶怼黑青,就不怕你找后账,今晚上我无非是怼了你两拳,我直接都用手机录下来像了,除非你有本事一把给我判死,不然最后照着我朗哥的话做..”
当我们俩被推出病房的时候,我突兀像个精神病似的咧嘴笑了,我坚信今天晚上之后的山城,头狼二字将彻底响彻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