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8 等我出去
望了眼王鑫龙真挚的面庞,我摇摇脑袋:“你特么快愁死我了。”
还在缅d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犊子不简单,下手雷厉风行不说,并且做事极其狠辣,跟其他兄弟不同,他开枪杀人从来不会哆嗦,并且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感,感觉就像是条没有温度的毒蛇。
他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语气复杂的出声:“老大,每个人都不是天生的杀手。”
“啥意思?”我皱眉问他。
他马上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顷刻间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不着调模样:“我开车去。”
瞅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泛起一抹说不出的感觉。
在这个现实到骨子里的社会上,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可能与众不同,是最独一无二的主角,可仔细想想,别人何尝不同样是绝无仅有的存在,我有自己的故事,王鑫龙同样也有他的经历,只是他不想说,我不能硬掰着他的嘴巴让他吐口,况且我貌似也打不过他。
几分钟后,他把金杯车开过来,我钻进去后,拨通了江静雅的手机号,肉麻兮兮的耍贱:“哈尼,你在哪呢?”
江静雅甜腻的回应:“我和舅老爷昨天回石市了,有个本家的姐姐结婚,怎么啦老公?”
“呃,回老家了昂。”我顿了一下,心里头既轻松又觉得有点失落。
江静雅紧跟着又问:“你是不是回来啦?”
我半真半假的吸气:“嗯,刚刚到家,本来还想请你吃大餐看电影呢。”
江静雅沉默一下后,哄孩子似的说:“丢,那我待会就买机票,争取晚上到家,你不许低落哈。”
我赶忙说:“不用,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多玩几天吧,正好我晚上跟波姐他们一块聚聚。”
谁知道江静雅突然变脸:“哼,你就是敷衍我,肯定一点都不想我,告辞!”
我直接无语了:“我没有啊媳妇,我不是寻思,你好不容易才回趟家嘛,不想让你..”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婷婷说得对,男人全是大猪蹄子,你是大猪蹄子里的猪蹄精,拜拜,老娘决定明年再回去,不许打扰我了..”没给我说完话的机会,江静雅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天呐..”我欲哭无泪的拍了拍脑门,再次给江静雅拨过去,谁知道她已经关机了。
男人和女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命体,就比如食盐和白糖,看上去那么相似,本质却绝然不同,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误会呢?
用伟大的两性专家“尼古拉斯·波姐”的话说: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别在于,你说**头子,她跟你唠城门楼子,你附和她聊城门楼子,她又跟你扯胯骨肘子,完事她们还得戳着你脑门子埋怨,你们男人根本不懂我们女人。
前面开车的王鑫龙撇嘴嘀咕:“我觉得搞对象的都是傻叉,明明二百块钱能解决的生理问题,非得磨破嘴皮去鬼扯,明明一千块钱就能换来的半宿温存,非得弄的自己肝肠寸断,全是临时工的年代,总有一帮傻瓜非想买个铁饭碗,不是自己犯贱嘛。”
我赌气的臭骂一句:“你又特么懂了,咋哪都有你呢!”
1029 这是处上了?
?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会吭声,但听到几句叮咛细语的话却会泣不成声。
从见面到开聊,孟胜乐的嘴角始终都挂着淡淡的弧度,我的心情也随之轻松,可当他喊出那句“等我出去”后,我俩的眼眶就都突然间变得湿润。
我和孟胜乐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将手掌贴在一起,他捧着话筒低声呢喃:“朗哥,外面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你完全不用操心我在里面。”
“好,你自己多保重!”我轻轻捶打自己的胸口。
孟胜乐同样抻手轻捶自己的胸口,泪中带笑的使劲点点脑袋:“安了,咱兄弟走到哪都特么是狼,吃肉喝血的狼!”
从“山城二监”出来,我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廖国明和王鑫龙蹲在我们那台破旧的金杯车前面抽烟,见到我后,廖国明起身抛给我一支烟笑问:“现在放心了吧,乐子这货适应力极强,今早上我跟一个熟悉的管教朋友通电话,他告诉我,乐子从里头一天干了七八次架,最牛逼的一回,他攥着牙刷要扎号长,还说自己无所谓加刑,给那个号长吓得嗷嗷乱叫。”
听到廖国明的话,我反而更加担忧,孟胜乐虽然也是十来岁就开始在社会上混迹,但他跟我和钱龙不一样,他属于油嘴滑舌,但凡能动嘴的地方绝对不会动手,属于“动手能力极差”的类型,我都不敢想象单单薄薄的他,是怎么做到一天跟人干那么多次架的。
我点燃烟轻问:“他啥时候能办保外就医。”
廖国明想了想后回答:“起码得过完年以后,他才刚判,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而且眼看快年底了,各单位都有指标,平常求个主任就能办成的事儿,现在至少得求院长级别,级别越高胃口越大,道理你肯定也明白。”
“唉..”我搓了搓脸颊,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现实就是这么现实,社会就是这么社会。
我们生活的圈子就像一张无比巨大的天网,一环扣着一环,一网连接一网,很多人以为自己可以超然世外,总在试图挑战网洞,结果最后被卡在当中进退不得,想要长久的花天酒地,那就必须做到安分守己。
而我们这帮人无疑是挑战网洞的失败品,想要继续活着,要么垂死挣扎,剐的自己遍体鳞伤,要么闭眼等死,告诫自己永不再犯。
回头看了眼灰蒙蒙的监狱主体楼,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呢喃:“人呐,千万不要犯罪。”
廖国明拍了拍我肩膀出声:“走吧走吧,待会再给你整抑郁了,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乐子也是我哥们,他的事儿我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办。”
“你咋来的?”我眨巴眼睛问。
廖国明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拽开金杯车的后厢门回应:“让司机送的,正好蹭你们车,一块上医院看看钱大明白。”
刚一上车里,他马上掩嘴颦眉:“我朗哥,这特么啥味啊?你搁车里研究酸菜的发酵史呢?”
我不好意思的解释:“呃,连续开了好几天车,没来得及收拾,将就一下吧。”
廖国明拿卫生纸揉成两个团塞在鼻孔里,长舒一口气道:“我说你身上咋一股子忍者神龟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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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9五之尊
本来我是想马上给梦娇发条信息的,后来又一琢磨万一这俩人要是现在腻在一起的话,容易露馅。
盘算良久后,我干脆拨通蒋光宇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电话那头传来蒋光宇极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情啊朗朗?”
我笑盈盈的打招呼:“忙啥呢哥,我刚回山城,寻思跟你聚聚呢。”
蒋光宇微微一愣,迷惑的喃喃:“刚回来?你这是又去跑哪浪去了?”
“呃”我让他一下子给问懵逼了,听语气他应该不是伪装,合着我出门这么多天,他压根就不知情。
我干笑两声敷衍:“回了趟老家,顺便给你带了不少土特产,你要是方便的话,我给你送家里去。”
“别!”蒋光宇像是受到惊吓一般马上提高调门,随即他咳嗽两声道:“我今天跟几个朋友到郊区钓鱼去了,明天下午才能回去,等我回去联系你吧,咱们哥俩也挺长时间没一块喝酒了。”
我笑了笑问:“行,那我等你召唤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若有似无的女人声音:“谁呀,老公”
“先不说了哈,这边忙着呢。”蒋光宇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我不屑的冷笑:“钓鱼?呵祝你垂钓愉快。”
王鑫龙回头朝我咧嘴坏笑:“老大,你是真敢装啊,万一人家真跟你碰头,你说你是不是得傻眼。”
我收起脸上的笑意摇摇头回应:“他不会跟我碰面的,就算他乐意,我也会找借口避开他。”
“为啥呀?”王鑫龙好奇的问。
我没做声,再次掏出手机仔细打量梦娇之前发的几张她和蒋光宇的亲密合照,心说这俩人现在肯定已经“合体”了。
艾滋这玩楞儿,虽说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的“中标”,但绝对有很大的几率,我估摸着蒋光宇现在说不定已经中奖了,可能自己还没发现,反正现在就算说破大天,我也肯定不会跟他同桌吃饭。
我正瞎琢磨的时候,王鑫龙回头朝我低声道:“老大,到地方了,用我跟你一块进去不?”
我仰头看了眼前方,不算特别宽敞的街道上,一间红砖绿瓦房的店铺鹤立鸡群,仿若童话故事里的小城堡,靠近门口的地方挂着一块竖立的招牌“夕阳人家”,正是今天碰头的饭店。
饭店旁边,张帅那辆大红色的小跑格外扎眼,旁边还停着一台奔驰商务和一辆我叫不上名字的国外进口轿车。
把车子挺好以后,王鑫龙龇牙浅笑:“啧啧啧,我发现这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吃饭的地方好像越隐蔽,以前我跟佛爷出去聚餐,他也是这样,总喜欢去一些庄园或者渔家乐之类的地方。”
我撇撇嘴说:“鬼知道大拿脑子里怎么想,反正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更喜欢去路边摊喝啤酒撸肉串,我先进去溜达一圈,你饿了就自己找点吃的,电话千万别关机,有事我随时招呼。”
“唉,我就这苦逼命。”王鑫龙装模作样的耸了耸肩膀,看我蹦下车,他赶忙又喊了一声:“老大。”
“啊?”我迷瞪的望向他。
1031 祸根在钱龙
有些女人外表狐媚不羁,实则骨子里却异常的保守。
她们会诱惑懂勾引,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可能就把男人搞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但本质里却从未有过逾越雷池的半步行径。
譬如现在的张帅就是这种人,她在山城声名显赫的年代我没赶上,也不知道这妮子究竟经历过什么又品尝过什么,但此时被那个葛川的青年揽住腰杆,马上不适应的往旁边挣扎。
葛川左手放在张帅的肩膀头,右手揽住她的纤纤细腰,嘴角上翘:“帅姐,你是感觉我这个级别的纨绔不够资格跟您共舞一曲吗?看不起我呗?”
张帅已经憋红的脸蛋,泛起一抹往常都没有的严肃出声:“葛先生,跳舞不是需要聚光灯和音乐吗?再者说了,我手笨脚拙,真不会跳什么舞。”
葛川保持现有的姿势没有动弹,只是揽住张帅腰肢的右手,不老实的又朝她的怀心处延伸一点点,笑眯眯的说:“我这个人最享受没有伴奏的空舞,不知道张小姐是否愿意赏脸?”
张帅抿着嘴角,竭力掰开葛川搂在她蛮腰上的手指,顺势往后退了两步,并没有像平常被轻薄的女人一般大哭大闹,仍旧如同个大家闺秀一般的歉意出声:“抱歉葛先生,我不会跳舞。”
葛川被张帅推了个踉跄,站在他旁边那个剃着板寸头的男子皱着眉头就往前跨出去一步,看架势是打算伸手拽张帅。
这时候韩飞正好往前踏出去一步,抬手抓住葛川放在半空中的手掌,笑盈盈的开口:“葛先生,我这个妹妹不懂事,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有什么需要赔不是地方,我替她道歉。”
葛川扬眉轻笑没有作声,而他旁边那个剃着板寸头的青年则冷冰冰的怼了韩飞一句反问:“头狼旅游公司和夜总会是你名下的产业么?你替她赔不是有效果吗?”
葛川装腔作势的摸了摸眼角的淤青,朝着板寸青年呵斥:“灵猫,我说过多少次了,要与人为善,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怎么一点不长记性呢。”
“是,公子!”被称作灵猫的板寸头马上规规矩矩的杵在旁边。
瞅着这俩人装逼不嫌累的架势,我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新中国都特么成立多少年了,从哪又蹦出来这么一对貌似满清穿越而来的遗老遗少,当然这样的想法,我只敢在心里滚动一番,脸上绝逼没有任何表现。
葛川吸了吸鼻子,笑嘻嘻的望向韩飞道:“韩总,看来你们并没有想谈的诚意,那咱们就下次再见吧,替我转告小智一声,该给的面子我给到位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韩飞忙不迭开口:“葛先生,您..”
张帅轻轻靠了靠韩飞的胳膊,表情认真的望向葛川恳求:“葛先生,我们今天求您,就是想谈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具体什么地方得罪了令尊,会对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抬起铡刀,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请葛先生明示,需要我做什么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张帅沉寂几秒钟后,脸颊浮现一抹难以形容的苦涩笑容:“我肯定不会拒绝,我张帅不过是个世俗女子,能够拿出来的除了赔偿就是我自己。”
1032 玩了游戏?
随着王鑫龙的一通咋呼,准备继续进攻我的灵猫侧头扫视向他。
王鑫龙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我跟前,撇嘴笑问:“瞅你这站姿,是当过兵呗哥们?既然练过功夫,欺负老百姓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呐,想玩,咱俩试试,你看我能不能给你打尿就完了!”
灵猫马上调转身子,棱着眼珠子注视王鑫龙开口:“我,五年侦察兵!”
王鑫龙“呸”的吐了口唾沫,直接将手里的扳手“咣当”一下仍在地上,梗着脖颈努嘴:“操,吓特么我一跳,我还寻思你是当过特种兵呢,我狗篮子不是,就从边界线上干过几年雇佣军,来吧,我也不欺负你,就凭你刚才贱哔搜搜的拽我大哥,你的左手往后肯定得打石膏板!”
“呵!”灵猫不屑的咧嘴一笑,突然间,他动了,朝着王鑫龙疾冲而来,速度快到了极致,犹如一头跃起捕食的凶豹一把,运动的过程中,他的右手已经从腰后摸出一柄冒着寒气的战术匕首,刀尖陡然间朝着王鑫龙直刺而去。
灵猫这一击讯若闪电,同时也彰显出他不俗的实力。
立在他对面的王鑫龙好像反应慢了半截,等灵猫冲出去的时候,他才微微佝偻起后腰,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渐渐变的极其冷肃。
他既有闪避,也没有后退,仿佛是算准了灵猫的身形一般,右腿陡然间朝着右上方斜跨了一个大步,身体稍稍一扯,接着右手五指张开,无视愈来愈近的匕首刀尖,直接迎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灵猫手里的匕首就要怼在他手掌的时候,王鑫龙猛然往后抽了几公分的胳膊,然后一把攥住灵猫持刀的手腕。
而此时锋利的刀尖距离王鑫龙的喉结不足五厘米左右,但是却再难往前挪动半分。
“跪下,草泥马得!”王鑫龙歪嘴一笑,膝盖绷曲,重重的“嘭..”一下磕在灵猫的小腹。
“嗬..”灵猫吃痛的闷哼一声,被王鑫龙硬生生的撞了一下,身体马上如同虾米似的弯曲下去,接着王鑫龙又是一脚蹬在灵猫的膝盖上,灵猫整个人如同不受控制似的朝前虎扑。
王鑫龙趁势往旁边一闪,灵猫“噗通”一声趴在地上,刚准备往前爬的时候,王鑫龙抬腿就是一脚玩命跺在他后脑勺上,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嘲讽:“就**这点本事,你还出来给人冒充武林高手呐?”
“滚!”就在这时候,葛川旁边,一个梳着偏分头,穿身运动装的青年,一个跃步冲上前,一脚直愣愣的蹬向王鑫龙的裤裆处,王鑫龙条件反射的往后退,而这时候灵猫一个鲤鱼打挺跃起,一拳没轻没重的捣向王鑫龙。
上下路同时受敌,王鑫龙只能被动的往后倒退,即便如此,他仍旧被那个留着偏分头的青年的脚尖踹中大腿根部,反应稍微有些怠速。
王鑫龙搓了一把大腿,攥着拳头不屑的咒骂:“操,二打一呗,合着你们这帮大拿的保镖就这点本事?”
边挑衅,王鑫龙边蹒跚的捂着大腿往后退步,朝我龇牙出声:“老大,你对手这战斗力也不行呐,二打一,勉强给我斗个平手,我如果随便喊个帮手不给给他们干尿血,真菜逼!”
1033 鼠来宝
偌大的餐馆里,只有我们一行人占据大厅正中央的空桌。
见到我毫不犹豫的点头,葛川笑容满面的拍拍手,朝着厨房方向轻喝:“来,上菜吧。”
边招呼,他边朝我努嘴歪笑:“既然到饭馆了,咱们的游戏就从吃喝开始。”
很快,两个虎背熊腰身着服务员工作服的汉子分别端着两个托盘走了出来,一个托盘上摆满了小盘小碟,什么辣椒酱、酱油、醋和蒜末之类的佐料,另外一个托盘上照着个椭圆形的不锈钢餐盘盖。
两人将托盘“咣”一声放在桌上,随即退到葛川的身后,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整家餐馆全是他的人。【穿越西元3000后漫画/】。
葛川慢悠悠站起来,一把抓起餐盘盖,脸上邪气十足的介绍:“这一道菜叫鼠来宝,也叫三吱蜜唧,是餐馆老板不外传的私房菜,你们有口福喽。”
随着不锈钢的餐盘盖掀起,我们一帮人齐刷刷的倒吸一口凉气。
无他,烤瓷的餐盘上竟是几只刚出生没多久的活耗子,一个个大概只有拇指大小,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粉色的肉身在盘子里懵懂不觉的蠕动,时不时发出两声“吱吱”的唧叫声。
本该充满温馨的吊灯晃在葛川脸上,此刻却让人感觉有股子脚底发麻的寒意。
葛川歪头藐视的冲我昂起下巴颏:“吃啊,怎么?看不起我?”
韩飞皱了皱眉头开口:“葛先生,犯不上玩的这么大吧?”
“犯不上?”葛川指了指自己眼角的淤青狞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挨过打,但来山城被人破戒了,换成你是我,应不应该把这个面子讨回来?”
韩飞沉默一下后,低声道:“面子固然要找,但完全通过别的方式。”
“通过什么方式?赔钱还是道歉?”葛川低垂着脑袋,声音干冷的反问:“你觉得我是缺钱还是缺跟我说话的人?你第一次透过小智约我的时候,我拒绝了,是你们非要求着跟我谈,不过现在后悔也来得及,你们可以马上出门,但被查封的夜总会和旅游公司别想再开业,另外我警告你们一声,以后千万不要再在山城做任何投资,你们干一行,我拔一行!”
“呼..”韩飞吐了口浊气,一手拽我,一手拉张帅摇头:“先走吧,我再想别的方式。”
我坐在原位没有动弹,张帅也同样没被韩飞拽动,我俩心里都很明白,如果今天就这样出门,接下来的麻烦肯定不止于此。
韩飞的生意不在山城,说句不好听的,人家马上买张机票拍拍屁股走人,我们也挑不出来任何麻烦,但我和张帅的全部投资基本上都在这片土地上,我们要是闪了,不亚于从头开始。
见我们没有走,葛川叼起一根烟轻笑:“呵呵,看来你们很舍不得山城呐?既然舍不得,那咱就继续游戏吧,你们没吃过这道美味,我简单介绍一下哈。”
说着话,他抄起筷子夹起一只蠕动的小老鼠,小老鼠马上“吱儿“的叫一声,葛川昂脖开口:“为什么叫三吱蜜唧呢,这是第一吱儿。”
接着他又把小老鼠放到辣椒酱里,小耗子再次“吱儿”的叫了一声。
1034 同行?
面对王鑫龙近乎不讲理的态度,葛川的额头顿时泛起冷汗。
王鑫龙侧头扒拉两下葛川的脑袋出声:“既然说好了是玩游戏,那咱就得讲规则,没毛病吧?”
葛川拿鼻子抽吸两口气,掏出自己手机道:“我打电话。”
王鑫龙绷着脸轻笑:“葛少,绝逼是个场面银儿..”
二十多分钟后,我分别接到三眼和中特的电话,夜总会和旅游公司的整改通知全部撤除了,留下韩飞帮我们处理后续问题,我带着王鑫龙、张帅快步往餐馆门口走。
临出门的时候,王鑫龙回头朝着面色不善的葛川浅笑:“葛少,下次想玩游戏,你还喊我,什么埋汰什么恶心,咱就玩什么,不跟你扒瞎,在变态这一块,除了我们教官以外,我真没怵过任何人。”
“呵,好!”葛川捏了捏鼻头,抻手摸了摸脑门上的细汗摆手:“王朗,我记住你了。”
“能在葛少的脑容量里占据一点点位置,是我的荣幸。”我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大摇大摆的双手插进口袋,推开饭店的玻璃门。
出去以后,我看了眼脸颊惨白的张帅问:“帅姐,你跟我一道走还是怎么着..”
“坐你们车吧,我现在手脚哆嗦的特别厉害。”张帅声带里透着一抹颤抖。
说罢话,她又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王鑫龙,朱唇蠕动:“你..你需要去医院洗下胃么?我听人说鼠疫也挺可怕的,你刚才吃的好是老鼠脑袋..”
她不问还好点,刚一问完,王鑫龙的喉结立刻不自觉的鼓动两下,接着慌忙将车钥匙抛给我:“呕..老大,你们先上车,我得排排毒..”
话没说完,这小子已经夹着碎步奔到金杯车后面,抠着嗓子眼大吐特吐,足足等了他能有十多分钟后,王鑫龙才扶着车门,脸色泛黄的轻拍自己胸脯嘟囔:“一点不吹牛逼,我吃过很多次耗子,但真没这么吞过,草特爹得,差点给我干出心理障碍。”
我好奇的问:“那玩意儿是啥味儿的?”
“呕!”王鑫龙微微一怔,赶紧降下来车窗玻璃吐出来几口黄色的胃液,然后也不嫌自己脏,直接拿袖口抹了一把嘴角,强挤出一抹笑容回答:“鸡肉味得,嘎嘣脆..”
他话音未落下,坐在后排的张帅再次“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本来我还没觉得有多恶心,可看到张帅吐,肠胃条件反射的跟着抽搐,也很没出息的“呕”一声吐了出来,见着我的呕吐物,王鑫龙也没忍住,同样把脑袋探出去车窗外开始吐。
我们仨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吐,反复循环着往回开车,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车才总算回到旅游公司门口。
三眼、秀秀和卢**站在公司门口边抽烟边聊天,几个保洁在旁边擦玻璃、扫地。
车子刚一停稳,我来不及跟几人打招呼,一个健步蹿下车,蹲在路旁的花池旁边,连抠嗓子眼带鼓足劲往外呕,与此同时张帅、王鑫龙也从车上蹦下来蹲在路边吐。
三眼和卢**走到金杯车跟前,瞟了眼车内恶心到极致的呕吐物,卢**捏着鼻子问:“啥菜啊,给你们集体干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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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5 蓝颜知己
“杨晨?你没看错吧。”听到卢**的话,我禁不住皱了下眉头。
卢**点点脑袋,不屑的拿鼻子冷哼:“我能看错他,难道还会看错易老大么?就他那个明晃晃的秃瓢头,搁男人街上逛一圈,整条街全年不用点灯。”
我紧锁的眉头再次押紧,沉声问:“你意思是杨晨透过邓少华把今生缘给买下来了?”
三眼点点脑袋回应:“没什么意外的话可能是他们拿下来的,我刚刚给邓少华去了个电话,邓少华根本不知道这茬,只说那个南方老板说他一个认识多年的好朋友,至于对方究竟是谁替买的,他事先也不知情,我也不知道狗日的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搪塞咱。”
卢**气呼呼的跺着脚骂咧:“马勒戈壁得,这年头谁的话都不能信,咱拿老邓当哥们,他帮着外人坑咱们,那片地如果是旁人买走了,就算开一家跟咱档次规模差不多的夜总会,我都不觉得有啥,可一想到是杨晨,心里就直犯膈应。”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张帅轻声问了一句:“那个杨晨很有实力吗?”
“他有个**实..”卢**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自己可能也感觉有点粗鲁,舔了舔嘴皮干笑:“他有个屁实力,除了跟朗朗打感情牌,就是玩一些狼不叼狗不舔的下三滥手段。”
张帅将长发放下,凌乱的秀发散落在肩头,平添几分诱惑的美感,她轻轻舔了下红唇问:“既然他那么不堪,你们为什么还要惧怕他呢?”
“不是怕,是..是..”卢**语顿的咳嗽两声道:“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理解不了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
张帅莞尔一笑,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掏出一块粉底,在脸上轻轻擦拭补妆,语调细腻的浅笑:“别的我不清楚,但我现在看到的是你们三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为了一个刚刚才漏过半脸的对手烦忧,兴许对方这会儿正在花天酒地,可他的出现却成功打乱了你们的心神,既然没有交手,你们已经败了半局。”
听到张帅的话,我微微一愣。
说什么醍醐灌顶那是扯淡,但这个女人确实点醒了我。
既然“今生缘”已经租出去,杨晨当老板也好,旁人做东家也罢,说穿了跟我们并无半点瓜葛,可现在我们几个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总觉得“邻居”是杨晨,就会忍不住生出很多乱七八糟的猜测,说的好听点我们叫未雨绸缪,往难听的说,我们就是在恐惧对方。
“我跟你们不一样,从我离开家乡来到山城打拼开始,一切都在靠自己,我既没有你们这种亲密无间的兄弟,也没有提刀杀人的魄力,所以一直以来我活的可能比男人还要刚硬。”
往脸上扑完粉以后,张帅又取出一支口红,动作缓慢到优雅的轻轻往嘴角上染色:“记得以前很多人都会明里暗里的说我是靠身体、靠勾引才能上位,起初时候,我每次听到都会哭,会和那些人大吵大闹,想要通过嗓门去扭正他们肮脏的思想,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越是解释,他们就越笑的肆无忌惮,最后我明悟了,让人惦记和嫉妒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卢**懵懂的眨巴两下小眼问:“什么意思..”
1036 道歉?
几分钟后,我带着王鑫龙出门,这家伙好像属骡子的,根本不懂啥叫疲惫,不过是眯了不到一个来小时,马上就又变得生龙活虎。
“哥,你说你好歹你这么大公司的领导,手底下难道就没有两台能拿得出手的好车吗?”坐在浑身直颤抖的金杯车上,王鑫龙“吭吭”挂上档,侧头朝着我不满的嘟囔:“整的我来山城以后都没敢发过朋友圈,生怕我那些哥们问我现在过得咋样。”
“佛爷出门都坐啥车?”我随意问道。
“他呀?他没准,牛逼的时候坐迈巴赫、玛莎拉蒂,档次一般的时候奔驰、东风猛士、牧马人,最不济也得二三十万的车吧。”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条件反射的回答:“我记得我们上青市,那边的兄弟开一台齐柏林过去接驾,豪车就是豪车..”
话说到一半,他突兀抿住嘴巴,表情严肃的开腔:“老大,你这么套我话属实不地道,从我跟佛爷磕完头开始,我跟他就正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他的事情就不该再从我嘴里念出来。”
“你看你,我就随口开句玩笑,咋还上纲上线了呢。”我豁嘴笑了笑说:“那咱们聊点地道的,你说说佛爷为啥要把你赶走?”
他沉默好一阵子后,吐了口浊气道:“其实也算不上赶走,当初我在国内犯了事逃到缅甸,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佛爷,他就说的很清楚,他养我五年,我卖五年命,完事我自力更生,这个月结束,五年期限就过了。”
我好奇的问:“你现在也就才二十来岁吧,五年前犯的大案,也就是说十六七的时候就跑到国外了?当初究竟捅多大篓子啊?”
“多少虎逼一怒为红颜,多少红颜不要个逼脸,男人犯罪一半为钱一半为妞。”王鑫龙搓了搓脸蛋轻笑:“那会儿在果敢的小饭馆里,我跟你说的一半是真的,我十四就不念书了,在外头瞎混,当时搁我们县城也算一号人物,后来认识个..算了,我不想说了。”
或许想到了什么不快乐的曾经,王鑫龙轻轻拍打两下自己的腮帮子岔开话题:“老大,我可以给你保证的是我跟着你绝对没二心,第一我看得出来佛爷想让我跟你,尽管我不再是他的人,但永远都欠他,第二,咱岁数差不多,你的脾气也对我性格,对我来说只要开工资,跟谁都一样。”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慢慢处吧,兴许我能带着你这条龙扶摇直上九万里,兴许最后咱俩还得逃回枯家窑。”
“无所谓的事儿,搁哪不是吃口饭,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你说对不对?”王鑫龙瞬间又恢复成那副大大咧咧的面孔。
“好兄弟。”我握住他的胳膊,表情激动的说:“晚上给我把袜子和裤衩洗了,记得分开洗哈,我怕篮子染上脚气。”
“卧槽特个香蕉and地瓜。”王鑫龙烦躁的骂叫:“刚才瞅你说的那么声情并茂,我还**寻思自己往后告别了洗衣液和肥皂,骗纸,你个大骗纸!”
我坏笑着吧唧嘴:“好好开车,我给你导航。”
实话实说,跟王鑫龙呆在一块,心情却是会不自觉的变好,他那股子天生乐观的性格特别容易感染到身边的人。
1037 老爷子的愤怒
生活就像是个衣着暴露的大美女,总是在人措不及防的时候出现在犄角旮旯,掀起裙摆,露出雪白浑圆的大长腿,可就在我们兴趣满满准备将其扑倒的时候,她又会面无表情的告诉你,少了五百绝对不行。
本来我以为把李倬禹和辉煌公司彻底撵出山城,我们这帮人就可以靠着一身本事像螃蟹似的横行无忌,结果葛川晴天霹雳一般的出现,直接给我们揍得像只王八一样缩手缩脚。
挂断韩飞的电话,我特别犯难的朝着钱龙干笑两声。
“你别那么笑,我屁眼子刺挠。”钱龙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抽了抽鼻涕问:“发生啥事了?”
我犹豫一下后低语:“对方..对方想让你过去道个歉。”
说完话以后,我就马上低下脑袋,没再看钱龙。
我俩从小一块玩到大,我了解这虎犊子的脾气,对于他这种上街没捡着钱都能算丢的不吃亏横主来说,道歉这俩字绝对不存在。
我耷拉着脑袋,做好了被他臭骂一顿的准备,同时在脑子里琢磨应该怎么说服他。
结果我想象中,他暴跳如雷的画面没有出现,钱龙缓缓站起身,走到我跟前,声音不大不小的问:“对方背景很硬?”
“嗯。”我迟疑一下后缩了缩脖颈。
钱龙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红肿的脸蛋,继续问:“假如我不道歉的话,他是不是又得掐咱脖子,找咱们夜总会和旅游公司的茬?”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搓了搓双手涩笑:“不一定,不过..”
没等我说完,钱龙直接打断我的话,笑呵呵的说:“道呗,多大点逼事儿,不就说句对不起嘛,呵呵..”
“皇上,这事儿..”我蠕动两下嘴角,特别内疚的喃喃:“这事儿我对不住你。”
身为他最好的兄弟,在他受欺负的时候,我非但没能像过去一样,第一时间站起来拎刀为他报仇,现在还让他忍着屈辱去赔罪,说老实话,那股子压抑感真的特别让人不爽。
钱龙搂住我肩膀,很无所谓的出声:“不叫事儿哈朗哥,你忘了咱上初一那会儿跟初三老毛子那帮人干仗,最后不也是白搭一顿打,还给人买了两条烟嘛,不行得承认,挨打要站稳,齐叔不在了,黑哥和兵哥也没搁山城,现在遇上麻烦,我要再不特么挺着你,还指望谁能多担待。”
一直靠在门框处没有吭声的王鑫龙猛不丁开口:“皇上哥,我虽然没本事帮你干内个什么葛川,但咱俩回头可以研究研究揍你那俩狗篮子,我跟他们碰过面,一对一他们不是选手。”
“算我一个!”
“也加我一个。”
贺兵侠和蛋蛋也同时棱着眼珠子出声。
钱龙扭头看了眼哥几个,龇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浅笑:“好意我心领了,但事情就此打住吧,打狗看主人,咱们要真给那俩王八蛋揍了,就是给朗哥找别扭,拉..拉倒吧。”
我不知道钱龙说出“拉倒吧”这几个字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反正我听完像是刀扎针刺一般的难受,攥着拳头“吱吱嘎嘎”的作响,可特么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砸。
1038 生活要有仪式感
说完话以后,老爷子拍了拍我肩膀,趿拉着布鞋走出消防通道。
我使劲嘬了口烟嘴,盯着腾起并且迅速在脑海中散去的白烟,苦笑着摇摇脑袋,也迅速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病房门口,钱龙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行头,翻毛的棕色皮夹克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歪歪扭扭的套着一双大头鞋,脑袋上扣顶湛蓝色的棒球帽,猛地一瞅颇有点嘻哈歌手的风范儿,此刻正满脸挂笑的跟我爸在聊天。
看我耷拉着脸颊出来,钱龙走过来轻怼我一拳想,笑呵呵的说:“都弄利索了,大侠、蛋蛋和你内个兄弟先下楼等咱了。”
“走吧。”我抓了抓后脑勺,侧头望向我爸问:“爸,我送你回去吧?”
我爸背着手,没好气的驱赶:“你们走你们的,我到古玩市场溜一圈,明天中午要是有时间就回来吃顿饭,记得喊上这个瘪犊子和**。”
和中国许多传统的父亲一样,我家老爷子在人前向来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外人看起来像是在拉架子,其实就是腼腆,偶尔没大没小,也只是在喝完酒之后,当然并不是说他这样的爹就不懂得心疼孩子,相反这类男人比很多女人更细腻,只不过他们表达的方式有些笨拙。
钱龙很有眼力劲的搀住老头的胳膊打趣:“一块下楼呗叔,我正好想问问怎么蒸冰糖雪梨,我对象这段时间老是咳嗽,医生说是肺火。”
提起来做吃的,老头马上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咧嘴笑道:“蒸冰糖雪梨,主要看梨,别使雪花梨和皇冠梨,用秋月梨最好了,另外就是冰糖你不能用那种大块得..”
我替钱龙拎起行李袋,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亲爷俩,我是租来的呢。
瞅着老头日渐佝偻的背影,我的心脏莫名颤了一下,以前我一直都认为我爸挺壮的,可不知道为啥这次从缅d回来,刹那间感觉他老了很多。
他再也不能像过去似的,一顿电炮飞脚踹完我还不带喘粗气,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争论不过我就气急败坏的吼出“我是你爸,你就得听我得”那样粗暴言论。
岁月并没有眷顾他,该有的皱纹一道不少,该苍白的两鬓,一丝未减,陡然间一股子说不出的挫败感席卷我的全身,我总在告诉自己、告诉旁人,努力再努力,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可现在我除了让他担忧这件事情做的最成功以外,别无长处。
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到医院门口,老头拍了拍钱龙的后背道:“你就照着我跟你说的法子蒸梨,保证三天之内出效果。”
钱龙贼兮兮的舔了舔嘴角打趣:“好嘞,我要做不好的话,回头您给我们做,我让我对象让你那吃去。”
“行啊,反正我一天闲的没事干。”我爸爽朗的笑应,随即回过脑袋看向我瞪眼:“瞅瞅人家钱龙,再看看你自己,一天天家没照顾好、对象没陪好,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
钱龙赶忙替我说话:“老爷子,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要是没朗哥朝九晚五的忙碌,我别说住院了,上诊所打点滴都得借钱,我们这帮人现在能够吃得好穿的帅,全凭他了。”
“切!”老头不屑的拿鼻子哼了一声,朝我勾勾手:“过来。”
生怕老爷子再对我动粗,钱龙赶忙劝阻:“叔,在医院大门口呢,咱有啥话好好唠,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您别动不动就翻脸。”
“用你说,我不知道给我儿子留面子呐。”老头横了眼钱龙,叹气手掌在我肚子上轻轻拍打两下脚印,声音很小的呢喃:“今天我有点着急了,不过也赖你,忙完这茬子,带小雅出去玩玩,人家姑娘对咱俩爷俩不错,我身上的衣服,橱里的衣裳全是她给买的。”
我抽了抽鼻子哽咽:“嗯,我知道。”
老头叹口气道:“老爷们,搁外面再苦再累都得挺着,谁让你是带把儿撒尿的,但回家以后就得有回家的样子,你这样式得,别说人家小雅家看不上,换成我是小雅她爸都不能答应把姑娘给你,烦了累了不知道跟谁聊心事,就你爸打电话,老子上个月交了五百多块钱的电话费,现在还剩四百九呢。”
“嗯。”我鼻子一酸,竭力把眼珠子往上瞟。
“走了,听人家说古玩市场真能淘到好宝贝,万一老子运气好,买上康熙爷用过的夜壶,到时候咱全家一块去外国玩去。”老头替我系上胸口的两颗扣子,笑盈盈的转身朝旁边的车棚走去。
不多会儿他骑上电瓶车,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驶向路口。
我杵在原地楞了良久,才搓了一把脸颊道:“走,回夜总会。”
坐进车里,钱龙拿膝盖碰了碰我嘟囔:“说你多少遍了,没事别老惹老头生气,你就是不听,怎么样是不是又挨耳掴子了?”
我摸了摸脸颊浅笑:“我还真希望他能每年都甩我两耳光,一直扇到一百岁。”
钱龙搂住我肩膀哈哈大笑:“尽**瞎扯,就咱老爷子这身体状况,最起码扇到你二百岁,不带大喘气得。”
前面开车的王鑫龙咧着大嘴,四六不分的念叨:“我觉得能扇到一千岁,没听人家说嘛,千年的王八万年龟,这边人不是动不动就骂龟儿子嘛,我觉得不是贬义,可能是种美好的祝愿。”
我楞了一下,随即一挥胳膊大喝:“揍他!狗日的居然敢跟我爸动手..”
蛋蛋和钱龙立马扑起来,拨拉王鑫龙的后脑勺,性格稍微有点内向的贺兵侠坐在旁边只笑不吭声,不管咋说,钱龙能够安然无恙,也算是我回山城以来碰上最高兴的事情。
“别闹,再打我,我可急眼昂,小心给你们全送回老家..”
“还敢犟嘴,薅他头发..”
破旧的金杯车在泊油路上画着“之”字路线,车内我们的欢笑声荡出来老远。
生活这个婊砸,有时候掴的耳光确实挺疼的,但好在给的糖果也挺好吃,虽说这把我们被葛川给压制住了,但所有人都平平安安,两家场子也化险为夷,这就叫幸福。
把车子停到夜总会的停车场,我给三眼、中特、卢**分别去了个电话后,就拽着哥几个朝街口的烧烤摊走去。
比起来精致到让人不敢直视的高档菜肴,我更喜欢从路边摊上喝酒骂娘、吹牛还侃,用当下比较流行的网络语说,生活要有仪式感,而“粗犷”就是我们这帮人的仪式。
我在心里打定主意,让钱龙再去赔礼道歉肯定不可能,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下去大不了我过去赔个礼,往后我们尽可能的改变自己做事的方式,我带上哥几个正正经经的做生意赚钱,多点少点都无所谓,关键是踏实,就是不知道命运会不会真能遂人意愿。
路过斜对面的“今生缘”门口时候,我看到一大群装修工人正从里面加班加点的干活,外面装潢基本上已经完成,金灿灿的墙面透着一抹奢华,拱形的门楼看起来比我们的夜总会更加大气。
从门口停驻了大概十几秒钟,我们刚打算离去的时候,一个顶着大光头的瘦巴巴身影走了出来,竟是消失多日的易老大。
不过他并没有看着我们,正冲着一个工头叽里咕噜的在交代着什么。
钱龙搡了我一下,吧唧嘴:“闪喽闪喽,省的待会再反胃。”
就在这时候,一袭灰色紧身西装的杨晨走店里面走出来,笑盈盈的直奔我们而来:“哟呵,这不头狼夜总会的王总和钱总嘛,怎么着来我们店刺探商情呐?”
钱龙翻动两下眼皮,不屑的怼了一句:“怎么着,你店里面是藏污纳垢,还是金屋藏娇了,生怕被人看着似的?”
杨晨不气不怒的拍拍手鼓掌:“啧啧啧,这有身份的人就是不一样,钱总现在说话都会用四个字的成语了,可喜可贺!”
钱龙歪着膀子咒骂:“来,我再送你四个字,透你老母!”
没等杨晨吱声,易老大马上像条大狼狗似的扑了上来:“妈卖批,你啷个意思?”
易老大的手刚抓向钱龙,王鑫龙已经一个健步跨出去,直接推开他的胳膊厉喝:“滚滚滚犊子,嘴里特么一股大蒜味,你跟谁俩呜呜渣渣呢..”
“怎么了杨总!”
“谁特么闹事啊!”
今生缘的店里面立时间“腾腾”跑出来六七个耳垂扎洞、手臂刺青的小年轻。
“草泥马得,你行啊!”
“日特个先人板板,干一下呗!”
几个年轻冲到杨晨前面,一人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气势汹汹的骂叫。
瞅岁数几个小伙儿都不大,也就十七八岁,这个岁数的小家伙都是生慌子,格外在乎旁人的眼光,属于急于表现自己,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那种,跟他们茬架,赢了我们没面,输了更特么丢人,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意义。
“干什么?都滚回去。”杨晨皱了皱眉头,脸色不耐的呵斥一句,接着看向我笑道:“孩子不懂事,王总千万别介意,要不你们进来坐坐?顺便提点提点我们应该怎么装修?”
瞟了眼杨晨阴阳怪气的模样,我摆摆手道:“走了,没必要的事儿,提前预祝杨老板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我刚转过身子,一个耳朵上扎满图钉的小伙突然攥着卡簧朝我后腰攮了上来:“你个哈**锤子..”
1039 狮子扑兔
我刚刚转过去身子,突然听到几声惊呼。
“你个哈**锤子..”
“小赫,不要乱来!”
第一声是个耳朵上扎满图钉、手握卡簧的年轻小伙骂出来的。
第二声是杨晨吼叫的,不同的是杨晨的声音稍稍慢了半拍。
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身体猛然被旁边的王鑫龙推了一把,紧跟着就看到一道白光径直扎向我,在距离我还有四五厘米的地方停下,那个耳朵上扎满图钉小伙的手腕被王鑫龙一把攥住。
不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王鑫龙眼疾手快的一脚踩在那小子的鞋面上,接着肩膀头前倾,“咚”的一下撞在对方的下巴颏上,小伙吃痛的想往后倒退,王鑫龙又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拽,小伙马上像个牵线木偶一般的踉跄扑向王鑫龙。
王鑫龙突兀抬起膝盖,直接磕在对方的裤裆上。
“啊!”小伙手里的卡簧也“咣当”一下掉在地上,跪坐在地上,接着裤裆不停惨叫。
“就你这个逼样的,还敢跑出来冒充刀手?”王鑫龙冷冰冰的瞟视一眼小伙,毫无征兆的突然一脚突然踹响他的小腿胫骨,“咔嚓”一声脆响,小伙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嚎,抱着小腿肚子在地上不停的滚动。
“妈卖批,干他!”
“攮死他!”
易老大和剩余的几个小孩儿微微一愣,然后齐齐叫嚣着朝王鑫龙围拢过去。
“老大,你们都往后闪,别待会溅一身血。”王鑫龙回头朝我使了个眼神,然后又朝着准备上前帮忙的贺兵侠、蛋蛋和钱龙努努嘴,表情轻松的邪笑:“就这么几头烂蒜,不用你们。”
“滚蛋,都给我滚蛋!”杨晨忙不迭拽了易老大一把,将他揽到自己身后,暴跳如雷的咆哮:“干什么,谁让你们动手的?”
就在杨晨喊话的时候,王鑫龙又是一记潇洒的重踹,“嘭”的一下踹在另外一个小年轻的肚子上,小伙就跟断线风筝似的趔趄的摔倒在地上,捂着胸脯半晌没能爬起来,随即王鑫龙调转视线,毒蛇一般阴狠的注视着易老大。
杨晨深呼吸两口,朝着王鑫龙连连摆手:“哥们,没必要下死手吧。”
说话的同时,杨晨又看向我出声:“王朗,完全是场误会。”
王鑫龙瞪着眼珠子,一步迈到杨晨的面前,单手揪住他的衣领,抡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了上去:“你的人刚刚都要拿刀捅我大哥了,你跟我扯误会?那我现在打你,也是误会行不?”
易老大目眦欲裂的直接把手探向胸口,怒气冲冲的朝王鑫龙跟前挪步:“日你仙人板板!”
“去尼玛得!搁这儿给我卖萌呢!”王鑫龙将杨晨猛然往易老大的方向一推,蹦起来就是一记鞭腿扫在易老大的胯骨上,杨晨和易老大齐齐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易老大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小易,你是不是要疯!”杨晨急躁的握住易老大的手腕,棱着眼珠子低喝:“我他妈还能不能管的了你了?”
面对杨晨的愤怒,情绪接近失控的易老大迟疑几秒钟后,才又把手枪塞进怀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将杨晨拉拽了起来。
1040 放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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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谢媚儿,钱龙立即楞了一下。
谢媚儿几步跳到钱龙的跟前,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掴了一下,直接把他的棒球帽给扇飞,掐着腰娇喝:“我问你话呢大傻哔,谁允许你出院的?”
“嘶。。疼!”钱龙立马捂住还裹纱布的后脑,表情痛苦的嘟囔:“你是不是傻?不知道我伤在脑袋上昂。”
望了眼钱龙脑后,谢媚儿水汪汪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愧疚,不过嘴巴依旧固执的哼哼:“疼死你活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纱布都还没揭呢,就又开始跟着你的狐朋狗友出来瞎吃瞎喝是吧。”
听到谢媚儿这句话,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钱龙同样也“蹭”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出声:“你缺心眼吧?啥叫狐朋狗友,你没看着朗朗搁这儿坐着呢?他刚从缅d回来,我认识他的时间都快赶上你的岁数了,不会说话就闭了。”
“你吼我?”谢媚儿的小嘴儿顿时长大。
“吼你咋地?”钱龙烦躁的摆摆手:“有事没事?没事你该干做美容的做美容,该水疗的水疗,别烦我了行不行,姑奶奶!”
谢媚儿一双美眸顷刻间罩上一层水雾:“姓钱的,你特么有没有心?我从崇市一路跟到你山城,平常我说什么你都不敢顶嘴,今天王朗回来了,你马上就跟我等鼻子上脸是吧?”
眼瞅着谢媚儿都快掉出来眼泪,钱龙运了口气,强挤出一抹笑容,抓住谢媚儿的玉手恳求:“媳妇,咱不吵行不?大街上怪让人笑话,有什么恨你回去慢慢跟我算,让我跪下我跪下,让我趴着我趴着,外面给我留点面子可以不?”
谢媚儿一把甩开钱龙,柳眉倒竖的呼喝:“不行,今天我就要当着所有人面跟你理论理论!你被人打进重症监护室,是我眼泪汪汪的杵在门口等你苏醒,而那时候你嘴里的好兄弟并未出现,你刚睁开眼睛吃不上东西,是我一口一口的喂你,你的好兄弟也没有露面。。”
钱龙恼怒的低吼:“闭上嘴!”
“我就不闭嘴,我凭什么闭嘴?他们不心疼你,难道还不许我心疼你吗?你为什么被打,不是替你们这个劳什子破公司办事么?可为什么你出事了,一个个全都没影了?现在你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又马上跟苍蝇似的出现。”谢媚儿泪眼婆娑的扭头瞪向我:“王朗,咱们也不是陌生人,我就想问你一句,钱龙是不是替你办事才挨的打?”
“喝酒?喝个屁酒。。”没等我回答,这小妮子越说越气愤,干脆一胳膊将桌上的啤酒和肉串全都给胡抡到地上,酒瓶碗碟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玻璃茬子、饭菜哪哪都是,我们几个人顿时全都站了起来。
钱龙也急眼了,直接一把掐住谢媚儿的手腕,粗暴的骂咧:“你特么有完没完,吃香喝辣的时候,你往脸上扑粉的时候咋不知道发火呢?你开的小车咋买的?一件一件名牌衣裳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老娘们有老娘们的事儿,老爷们有老爷们的活儿,咱们互不干涉!”
尽管我也挺烦谢媚儿这种泼妇似的态度,但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口子动手,赶忙呵斥钱龙:“皇上,你干*啥呢。”
“你别管!”钱龙正在气头上,回头就推了我一下,然后攥着谢媚儿的胳膊往后一推,可能是他推得力道有点大,加上谢媚儿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手掌被地上的玻璃碎片豁开一条森然的大口子,鲜血顷刻间就泛了出来。
钱龙楞了不到两秒钟,马上跑过去搀住谢媚儿的胳膊:“媳妇,你没事儿吧,我。。我不是故意得。”
“你滚!”谢媚儿尖叫一声,照着钱龙又踢又挠,泪水更是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流,本来盘在脑后的秀发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散开,整个人变得无比的狼狈和狰狞。
钱龙蹲在旁边愣是一下没敢躲,任由谢媚儿打骂,不多会儿他的脸颊就被抠出来好几条血道子,衣服上、脖颈上也被谢媚儿手下的红血给抹的乱七八糟。
我们几个从旁边杵着进退不是,凑过去吧,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掉头走吧,等于直接甩钱龙的耳刮子,闹腾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谢媚儿哭的嗓子都哑了,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
钱龙声音哽咽的呢喃:“媳妇,咱先去医院行么?”
“不去。”谢媚儿抽抽搭搭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问:“王朗,我就想问问,我们家钱龙这次住院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迟疑一下后开口:“公司会给他拿一部分补偿,我个人也会。。”
“啪!”
谢媚儿抬手就是一巴掌猛然扇在我脸上。
钱龙的眼珠子再次瞪圆:“谢媚儿,你他妈要干啥?”
我推了钱龙一把:“皇上,你躲开,我跟弟妹聊聊天,碍着你啥事了?”
然后又朝着谢媚儿低头道歉:“媚儿,对不起,这回的事情是我处理不到位,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白挨打,我会补偿的。”
谢媚儿咬牙切齿的冷笑:“补偿?你知不知道这次他被打的昏迷了十三个小时,十三个小时呀,你考虑过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钱龙没有爸妈,一直以来他都拿你当亲人,可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你不心疼他,我心疼,我心疼这个傻子,呜呜。。”
话没说完,谢媚儿的眼泪又蔓延出来,她拿袖口擦拭一下脸颊,使劲抽了抽鼻子注视着我。
我俩对视几秒钟后,谢媚儿突然身体前倾,“噗通”一下跪在我面前,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脑壳冲地的朝着地面连续磕了几个响头:“王朗,我求求你了,放过钱龙吧,从今天开始你跟他决裂行不行。。我求你了。。”
“媚儿,你别这样!”我赶忙往旁边躲闪,弯腰搀住她的胳膊。
钱龙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凭着蛮力一把将谢媚儿拽起来,声音沙哑的喊叫:“谢媚儿,你他妈究竟要干嘛!”
“我什么都不干,只想让你正常点生活,公寓咱不住了,化妆品我不买了,车子房子我都不要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陪在我身边。”谢媚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倚在钱龙的怀里,粉拳不停的捶打钱龙的胸脯:“我真怕了,你昏迷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你有可能醒不过来了,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受吗?刚刚我去医院给你送饭,医生说你出院了,还说你脑子里的血块没有完全消散,随时都有危险,老公我真害怕啊。。”
听到谢媚儿的话,我又望向钱龙,这个傻犊子拿自己的脑袋贴在谢媚儿的脸上,两人的泪水都如下雨一般的滚落,我的心立时间疼了,钱龙这个傻犊子从始至终都没跟我说过这些,跟没有告诉我,自己这回被打的有多严重。
哭泣了好一阵子后,谢媚儿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再次望向我:“朗朗,咱们是好朋友,从在崇市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以前你们打打闹闹我不觉得有什么,可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真扛不住了,你也希望钱龙可以好的对么?放他走吧,不要再让他参与你们这些的事情了。”
钱龙皱着眉头摇头:“媚儿,我肯定不能走!”
“你不走,我就走!”谢媚儿咬着嘴皮,从钱龙的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就朝街口走去,声音很小的呢喃:“我宁愿告诉孩子没有爸,也不想让他知道他爸是个混子,钱龙,你自己保重吧。”
“孩子?”
“孩子!”
我们几个人同时愣住了,钱龙盯盯的注视着谢媚儿的背影,咬牙骂了句“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一刹那间,我想明白了谢媚儿为什么今天晚上会突然失控,慌忙踹了钱龙一脚臭骂:“操个毛线操,赶紧撵去,咱之间啥时候都能唠,但媚儿要是走了,往后咱俩就掰了。”
钱龙昂起头望向我,死死的咬着嘴皮喃喃:“她如果非逼我走呢。。”
我搓了搓脸颊,表情僵硬的出声:“不用她逼,我现在赶你走,公司的股份,我会想办法兑成钱给你,往后带着媚儿好好生活,咱哥们之间两清了,你不走也随便,反正往后你在公司没有任何职位了,我也不会再给你派任何活……”166小说阅
1041 咱得替他下狠心
钱龙昂着脑袋,一眼不眨的盯着我。
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偏过去脑袋喃喃低语:“你不用瞅我,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打今天开始,咱就是不牵扯任何利益关系的兄弟,公司的事情跟你再无瓜葛。”
钱龙咽了口唾沫,捅咕我胳膊两下,干笑着说:“别**扯没用的,媚儿就是闹小孩儿脾气,我哄哄她就啥事都没了,你们先喝着,待会我让内个倒霉娘们来给哥几个赔不是。”
“你他妈才扯没用的!”我两手突兀揪住他的衣领,拽到自己的脸前低吼:“她可以年少无知不懂事,你不能!你不能仗着媚儿喜欢你、爱你,愿意不计代价的跟着你,你就好像啥事没有发生过一样,懂么兄弟?”
蛋蛋走过来,干咳两声劝阻我俩:“咳咳咳..皇上哥,你先去看看嫂子吧,朗哥你也先克制一下情绪,其他事情晚点再说。”
“嗯,我先去哄她。”钱龙跟我对视几秒后,挣脱开我,转身朝街口跑去。
“唉,选择这玩意儿属实太残忍。”王鑫龙递给我一支烟,轻轻拍了拍我后背安抚:“老大,别难受哈,人这辈子其实就是分分合合的,从这个路口告别,说不定在下个路口又能碰上。”
“滚犊子,别特么跟我唠心灵鸡汤。”我烦躁的搡了他一下,重新找了张空位置坐下,朝着何佳文示意:“让老板出来打扫一下,顺便再上点啤酒和吃的。”
重新坐好后,我们几个全都沉闷的各自端着酒杯干喝,因为钱龙和谢媚儿的事儿,我整个人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透过他俩,我好像看到了不久后的我们,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相继成家,拥有新的牵挂和属于自己的小家,今天是谢媚儿,明天会是谁,后天又是谁?如果有一天江静雅用同样的方式让我抉择,我又应该何去何从?
老实说,这次从缅d回来,我真有想法改变目前的格局,我想让兄弟们慢慢放下手中的刀枪,换上笔挺的西装,我想让哥几个笑容灿烂的行走在阳光底下,而不是整日担忧今天剁谁明天砍谁,怎么逃避警方的追捕,可这些东西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我们需要转型,需要结识更加有力的背景。
等我喝到第四瓶啤酒的时候,三眼、中特和卢**有说有笑的出现了。
觉察出桌上的气氛不太对,三眼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乐呵呵的打趣:“咋了老弟儿?”
蛋蛋嘴特快的回应:“刚才皇上哥和嫂子吵架了,嫂子好像怀孕了..”
卢**搓了搓鼻头坏笑:“真的假的?我龙哥的小子弹挺犀利呀,不行,必须得让他丫摆酒席。”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酒后叹气:“波姐,明天找专业会计算算皇上的股份值多少钱,想办法给他兑成现金。”
“啥意思啊?”卢**顿时有点懵。
“能有啥意思,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往后他不得生活啊!”我语气暴躁的出声:“另外他现在是负责巴南区那边的旧楼改造是吧?明天开始蛋蛋过去盯着。”
三眼的脸色顿时也变得严肃起来:“朗朗,你这是要把他踢出公司么?
“我俩四五岁就开始撒尿和泥玩,他是我兄弟,我希望他好!希望他全家都好!”我攥着拳头道:“待会你们回去把钱龙和媚儿住的房间收拾出来,让蚊子和大龙搬进去吧。”
“我反对!”卢**气鼓鼓的站起来:“你凭啥替他做选择,你问过龙哥的想法吗?也许他可以搞定,也许他根本不想走!”
“不想走也得走,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再次扬脖一口灌下去,使劲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谁也别跟我讲道理,我什么都明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好,就这么定了。”
“朗朗..”
“朗哥。”
三眼和卢**同时颦眉望向我。
“这事儿不聊了,没任何意义。”我打断他俩,看了眼中特道:“特哥,夜总会最近收着点,相信眼哥已经告诉你了,咱们刚得罪了个了不起的公子爷,对方不定从哪朝咱抡刀,告诉陪酒小姐们不要随便跟客人出去过夜,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不负责,另外下个月起给扫黄队交的份子钱涨一倍。”
中特点点脑袋:“行,我知道了!”
我又看向三眼道:“眼哥,旅游公司怎么发展你和秀姐商量着来吧,我也不懂里面的行当,需要怎么配合你招呼我,我有点累,想给自己放两天假。”
“那边没啥事,张帅刚介绍了几个挺有实力的广告公司给咱们包装,相信用不了几天肯定能出效果。”三眼呼了口浊气道:“朗朗,我还是觉得钱龙这个事儿你决定的有点草率。”
我棱眼反问三眼和卢**:“下次如果他真出什么问题,你们让我拿啥跟谢媚儿交代,跟自己交代?”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当中。
“他舍不得,咱就得帮他下狠心,不止是他,包括你们也一样,如果有一天家庭和公司起冲突的时候,先选家庭再考虑公司。”我揪了揪自己的鼻头,朝着三眼和卢**双手合十作揖:“拜托你俩了,这次替钱龙狠下心吧。”
卢**和三眼对望一样,最终哥俩心有不愿的点点脑袋。
我再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朝哥几个互相碰了一下:“本来今晚上是想开个小会的,现在我没啥心情了,先这样吧,等我平复两天,咱们再继续研究,我手机不关机,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一饮而尽后,我站起来朝街口走去。
王鑫龙赶忙撵了出来:“老大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我就自己随便溜达会儿,这几天你跟着波姐多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控制点脾气,千万别惹事!”我挤出一抹笑容,随即双手插兜漫无目的的迈腿。
来山城这么久了,我还真没有好好的看过这座城市的夜景。
走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一股冷风袭过,我不自觉的将自己的领口立起,继续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踏步,一直以来我都不认为自己是个感春悲秋的人,可不知道为啥,今天晚上我却分外的孤独。
“嗡嗡..”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廖国明的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喂,国明。”
“搁哪儿呢社会我朗哥。”廖国明故意操着夹生的东北话打趣我。
我嘴里哈着白气反问:“街上瞎逼晃悠,你有事啊?”
廖国明继续调笑:“心情不美丽,想找你喝两杯,赏脸不?”
我左右看了看,随便挑了个比较显著的建筑物说:“成,你过来接我吧,我在江北区的北滨路,靠近观音桥这边的沃尔玛超市门口等你吧。”
从街口蹲着刚抽了一根烟,廖国明就开着一台奶白色的“霸道”车停到了我跟前,我瞟了眼车身,本身挺硬派的一辆suv,愣是让他给造的充满童真,两侧车门上贴着海贼王路飞的卡通贴纸,后窗贴着“七龙珠”里的悟空和克林。
没跟他客套,我直接拽开车门钻进副驾驶。
车内音响正放着一曲我叫不上名字的歌曲,廖国明正跟随节奏高歌:“男人站直别趴下,有泪不轻意的擦,就算前方坎坷狂风暴雨..”
我将音乐声关小,撇撇嘴嘟囔:“瞅你这样,我也没看出来哪不开心呐?嘴巴咧的比我脚丫子都大。”
“笑不代表快乐,有时候只是一个表情。”廖国明扒拉两下满脑袋的小脏辫很文艺范的出声:“走啊,咱俩找个地方唱会喝会儿去,另外你看出来我这台车有点不一样没?”
“有啥不一样的?不就是辆大霸道嘛。”我佯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挤出个微笑。
“你先看,等到地方了我再告诉你。”廖国明发动着车子,再次放开音乐,并且跟着一起吼歌:“男人再苦也不怕,心中有梦闯天下,好朋友的话,要记在心里呀…”
1042 挥泪送兄弟
坐在宽敞的副驾驶上,耳边响彻着廖国明好像被捅似的嚎叫声,我本就挺丧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糟糕,冷不丁我注意到屁股底下的坐垫,居然画着“葫芦七兄弟”,不知道为啥一下子被逗乐了。
看我咧嘴笑,廖国明将音乐声关小,神神叨叨的吧唧嘴:“兄弟这玩意儿,真不在距离,咱就说葫芦娃吧,你看你他们是不是搁一块聚少离多,但感情变了没?”
“你想表达啥?”我皱着眉头反问他。
廖国明递给我一支烟浅笑:“不想表达啥,晚上我正从家里创作的,波姐给我打电话,说了下你和皇上的事儿,还让我劝劝你,我觉得没啥可劝的,你做的本来就对,义气并不是聚在一块吃吃喝喝,而是他想不明白的时候,你得替他做决定。”
我叼着烟笑骂一句:“操,合着你是来给我当陪客的啊?”
“不定谁陪谁呢,我其实心情也有点丧的慌。”廖国明叹口气道:“前两天二叔找我谈了,说是家里的事儿已经开始交给我大哥打理,让我心里面别有什么怨言,你想啊,我能没怨言么?”
我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要不我帮你从缅甸喊两个职业杀,直接把你大哥送火葬场炼成渣得了。”
廖国明缩了缩脖颈苦笑:“快住嘴吧,全廖家人现在都知道我不满,我大哥要是出点事儿,他们不得将我给活剥了啊?没事儿,我这个人豁达,钱够花就行,而且我的梦想也不是当什么家族主宰,我想当画家。”
听到他的话,我怔了一下坏笑:“你要不提这茬,我都快忘了你也是个浑身充斥着文艺细菌的大拿。”
廖国明表情认真的说:“不跟你瞎说,我真想当画家,用我的笔画风景、画人物,画人间百态、画悲欢离合。”
“行吧,那我祝你早日达成梦想。”我点燃嘴里的烟卷轻笑。
廖国明侧头问我:“你呢?你有什么梦想?”
“我..”我犹豫好一阵子后吐气:“我的梦想就是现实能活成我梦想中的样子。”
“跟**没说一样。”廖国明白了我一眼,加大脚下的油门。
我没正经的调笑:“艺术家咋还骂人呢?”
“操,你这话说的真不艺术,合着艺术家就不会拉屎放屁呐!”
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到南岸区一条不算特别宽敞的商街,因为车子开不进去,我们只能下来步行,从车里蹦下来后,廖国明回头指了指那台“霸道”撇嘴:“上车前,我问你看出来我这车有啥不一样没,你发现点啥不?”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除了感觉幼稚的一逼以外,没任何感觉。”
“你这样的银儿注定当不了艺术家。”他嫌弃的翻了翻白眼,指着车身道:“浓郁的兄弟情,看不出来啊?海贼王说的是兄弟间的热血澎湃,七龙珠讲的是哥们间的涓涓如水,葫芦娃告诉我们啥叫兄弟同心,这车我打算替你送给皇上。”
我迷瞪的睁大眼珠子:“啥玩意儿,替我送给皇上?”
廖国明一把搂住我肩膀笑道:“你现在啥经济状况我知道,如果再把钱龙的股份全部兑成钱,估计真是穷的叮当乱响,我跟他也算处了挺长一段时间,说是替你送,其实也是我自己一点心意。”
我赶忙摇摇头拒绝:“不是国明,这礼太重了。”
“重不重花你一毛钱了?尽事儿呢!”廖国明横了我一眼,直接拽着我就往街道深处走去,来到一家挂着霓虹灯的小店门口,廖国明指了指脑袋上的招待努嘴:“认识啥字不?”
“兄弟。”我仰头撵出来招牌上的名字。
“别看名字恶俗,里头的音质和妹子都是一等一的棒。”廖国明揽住我的肩头冲店里面拽去。
正如他形容的那样,室内的确别有洞天,装潢氛围也挺别具一格的,像极了**十年代的那种舞厅,灯光暧昧,音乐舒缓,走廊里、大厅里随处可见衣着包臀裙的漂亮姑娘。
一个穿着黑西装,头发梳的跟牛犊子舔过似的小青年,熟络的迎到我们跟前:“哎呀,廖少来了啊,快里面请。”
廖国明明显也不是头一次来,很潇洒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老样子,今晚上我包场,乱码七糟的人就别往里放了。”
“好的好的。”青年马上卑躬屈膝的将我们带到一间很豪华的包厢里。
我俩屁股还没坐稳,马上一大群莺莺燕燕的姑娘就走了进来,一个个亲热的聚拢在廖国明的旁边撒娇卖萌。
廖国明脱下来身上的衣服,抻手指向我道:“今晚上的主角是我兄弟,给我兄弟陪高兴了,好处大大的!”
“帅哥你好啊..”
“老板,贵姓!”
那帮“网红脸”马上蜜蜂似的又嗡嗡的朝我围了过来。
我不耐烦的站起来,朝着廖国明道:“国明,就咱俩吼一会儿得了,我今天的心情不适合整这些。”
“不合口味是不?别急嘛,咱先玩着,待会我再从别的地方帮你钓一批妹子。”廖国明拨拉开坐在我旁边的姑娘,搂住我肩膀坏笑:“何以解千愁,唯有娇娘和美酒,放放心心玩你的,喝多了,看上哪个领哪个走,你最近太累了,再不让自己放松一下,容易憋出来毛病。”
“就是嘛老板,我敬您..”
“老板,我陪您喝一个。”
话音落下,一大帮女孩再次朝我簇拥而来。
酒这玩意儿挺奇妙的,有时候真的是人间美味,有时候又难喝的反胃,在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嘈杂声中,我成功的将自己给灌迷糊了,不止我多了,廖国明明显也没少照顾自己。
不知道玩了多久,他突然“哇”的一声趴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特么不服啊,凭什么从小到大所有好事都是我大哥的,就因为他比我早出生两年,我就该事事迁就..”
瞅着他的哭撇撇的模样,我捧着酒杯,自言自语的嘟囔:“酒这东西,要么别喝要么就喝醉,半醉不醉的感觉太清醒,清醒实在太难受。”
说着话,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整晚上,钱龙给我打了四十多通未接电话,我都没接,既不想也不舍。
可能是这会儿喝的有点上头,我犹豫一下后,摆开拥在我左右的两个陪嗨妹,捧着手机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喂!”
钱龙声音沙哑的吼叫:“你特么什么意思,把我东西全都给扔出来了,咋地!现在那么膈应我么?”
我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刹那间感觉头晕目眩。
钱龙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说话,你他妈给我说话王朗!”
迟疑好一阵子后,我才出声:“是啊,我就是膈应你!膈应你特么永远都站在我这头考虑,膈应你不管多难永远都不会跟我说半个不字,更膈应你拿我当兄弟,我操特么得…”
话说到一半,我不争气的哭了,今天做好让钱龙的准备后,我的精神其实就稍稍有点崩溃,从小到大我俩干什么都是一起,除了我刚到崇市那会儿分开过一阵子,我们基本上可以说比对象陪在彼此身边的时间还要久,让他走,并且以后都不打算再见面,我心里的疼不会比拿刀子剐一下轻松。
钱龙低沉的恳求:“朗哥,我可以说服媚儿的,真的!”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喃喃:“关键我说服不了自己,媚儿怀孕了,咱俩从小在什么环境下长大,你不是不知道,难道让孩子也跟着咱一样吗?”
“朗哥,我可以..”
我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啥,你可以让媚儿去打了对么?这次打了,下回呢?你总不能老不要孩子吧,再者说了,既然有能力造出来,就得有本事生下来,不然就是对媚儿的不公平,兄弟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可咱接下来还得拎着刀活一阵子,这个险,我真不能再让你冒了。”
钱龙沉默好一阵子后,带着哭腔问:“说不通了?”
“嗯,说不通了。”我咬着嘴皮狠下心肠。
钱龙骤然间又哭了出来:“你特么天天嘚瑟,今天惹这个,明天招那个,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呐。”
我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干涩的说:“那就等我被人揍得站不起来了,你再回来。”
钱龙再次沉默良久后,几乎是用吼的调门喊出来:“草泥马得,记住了,我钱龙不管走到哪都是你兄弟,只要你一声召唤,哪怕是万里之外,我肯定第一时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