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8 好女人
舅老爷江离拧着招人膈应的八字眉迟疑好半晌后,脸上变得阴晴不定,随即直接抓起酒杯,扬脖倒进嘴里。
我爸像小孩儿似的穷追不舍的盘问:“怎么了老弟,你认识我大哥吗?”
江离自顾自的又满上一整杯酒,再次灌进嘴里,摸着下巴颏“嘶嘶”的连抽几口气后,挤出一句话:“如果你说的王一是曾经差点被军法的那位,那咱们是一家人。”
我爸咬着嘴皮犹豫一下后,点点脑袋道:“他..他确实犯了一些错,不过后来阴差阳错又立了不少功,现在已经被追封了。”
听完我爸的话,江离突然“蹭”的一下站起身,身板刹那间挺值,抓起酒杯往地上泼洒一杯,“咔”的敬了个无比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的低吼:“他是我的老连长。”
江静雅一脸迷茫问道:“舅老爷,您真认识朗朗的大伯吗?”
“不止认识,还曾经受过他诸多恩泽和庇护。”江离红着眼圈摇摇脑袋,重新坐下身子:“不过这些事情都没法往外传播。”
说罢话,江离看向我,表情复杂的出声:“抱歉了王朗。”
别人可能一头雾水,只要我心里最明白,这老货十有**是因为之前胖揍我的事情道歉,当然这话肯定没法跟旁人解释,我马上端起酒杯应承:“舅老爷,您快别这么说,咱都是一家人。”
江离没有多说任何,长吁一口气道:“小雅,你爸妈不赞成你和王朗的事情,但是舅老爷一定支持,今天舅老爷喝的可能有点多,你就当我说醉话,好好的跟王朗处下去吧。”
没等江静雅点头,江离又侧脖注视我道:“但你小子必须得给我保证,这辈子要好好的对待小雅,不然就算当着老连长面,我肯定也会揍你。”
我苦涩的应声:“一定,一定。”
“老哥哥,晚点咱们好好聊聊吧,我和您大哥不光认识,而且关系匪浅。”江离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被火锅的热气烘烤的缘故,树皮似的老脸变得红扑扑的,一把抓住我爸的手道:“我和老连长之间的情缘真的是三言两语很难解释清楚的。”
“好,吃完饭,咱们上我那儿继续喝,我私藏了几瓶十多年的烧刀子,口感特别正。”我爸豪气十足的点点脑袋,接着抬起胳膊在我脖颈上扇了一下,龇牙瞪眼的呵斥:“愣着干嘛,赶紧给你舅老爷倒酒啊。”
江离搓着自己的脸颊,念念有词:“太意外了,真的是太意外了,本来想着只是来探望一下雅雅,没想到竟然会遇上故人,我高兴,来,这杯酒我干了,你们随意..”
我朝卢**和钱龙使了个眼色,哥俩马上捧起酒杯:“舅老爷,我们陪您喝一个。”
大家胡吃海塞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嗡嗡”震动两下,看了眼是何佳文给我发来的短息,告诉我他和蛋蛋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我犹豫好一会儿后,轻轻推了推江静雅的手臂,完事先一步朝卧室走去。
很快,江静雅迷惑的跟了进来,低声问我:“什么事情啊老公?”
969 出发,热血之地!
我俩从卧室里卿卿我我的腻歪好一会儿后,借着下楼买烟的幌子,江静雅把我从家里送了出来。
小区楼下,蛋蛋和何佳文倚在一台白色的“面包车”的旁边抽烟打屁。
见我和江静雅手拉着手走出来,小哥俩马上丢掉烟蒂,毕恭毕敬的绷直身子打招呼:“朗哥,嫂子..”
“小雅姐好。”蛋蛋反应稍微慢半拍,也憨笑着吱声。
江静雅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朝着蛋蛋和何佳文轻声叮嘱:“我老公可就交给你俩了,怎么把他带出去的,一定还得怎么把他给我还回来,他要是掉一根头发,我跟你俩没完。”
何佳文没正经的搓着手掌打趣:“嫂子,您这就有点难为我们了,朗哥最近本来就在脱发,我只能保证在他变成秃子以前给你完好无损的送到家。”
“臭贫。”江静雅睁圆美目瞪了一眼,很是不放心朝着蛋蛋出声:“蛋蛋,他们这些人里就属你最靠谱,你可一定要替我保护好你朗哥。”
蛋蛋“咚咚”捶打两下胸脯开腔:“小雅姐你放心,只要我不倒下,谁也别想碰我朗哥一指头。”
“都不许有事情,都得好好的。”江静雅皱着眉头打断:“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做剁椒鱼头吃。”
“嫂子万岁。”
“一定,小雅姐。”
哥俩看了我一眼,齐齐点头应承。
江静雅捧着我的下巴颏,眼眶里泛着泪花,强忍着不让自己留下来,抽泣的说:“老公,我不问你去干嘛,但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将自己安安全全的带回来对么?”
我满脸笃定的保证:“那必须的,老公回来的时候,替你带那边的特产。”
几分钟后,我们仨钻进面包车里,朝着街口缓缓驶去,江静雅一直站在小区的门口,抻直脖子瞭望,直至汽车拐弯,我才吐了口浊气,耷拉下发涩的眼眶开口:“我就是教训,你俩一定要引以为戒,在没事业以前,千万别跟爱情谈恋爱,肝肠寸断的离别太**难受了。”
前面开车的何佳文抽了口气道:“哥,小雅姐真是个好女人。”
我叼着一支烟苦涩的说:“好女人注定得为咱们这样的狗渣受尽委屈。”
坦白来说,在我和江静雅的这场恋爱中,我一直都在扮演一个坐享其成的渣男角色,几乎不会去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任何问题,能给她的除了敷衍就是嘴皮子上的口花花,没有陪伴是正常,夜不归宿是常事,有时候就连情侣间最基本的吃顿饭、看看电影,再我们这里都是一场奢侈。
可她从未嫌弃过我,总在不停的为我、为她自己,寻找着各种合理不合理的借口,来延续我们的这段感情。
汽车驶入高速,望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我抬起头呢喃:“唉,我这种人可能压根就不配谈恋爱。”
坐在我旁边的蛋蛋递给我一瓶水讪笑:“朗哥,你要这么唠嗑,我得去自杀,你是心安理得的被爱,而我总是无欲无求的爱着,咱俩一比,我都特么恨不得拿把剪刀戳烂自己这双狗眼。”
970 抵达!
我盯着陈姝含发来的短信沉默几秒钟后,迅速回了一句:谢谢。
通过几次明里暗里的试探,我坚信陈姝含或者说她的家庭在云南、边界一带可能有着非凡的实力,也相信她可能真的会在某些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助我。
可有些东西不是钱和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坦白来说陈姝含跟我并不存在丁点的利益关系,如果我让她帮我,可能就意味着我们将来必须要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给予了一部分你想要的,就一定还会再索取拿走一部分你舍不得的。
把车停到服务区,我招呼何佳文和蛋蛋下车吃饭。
饭吃到一半,姜林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们走到哪了。
我边吧唧嘴边回应:“快一半路程了,你那边是个啥情况?”
姜林笑呵呵的说:“我和疯子已经到边界线等你们了,对伙的资料我大概也研究出来了,领头的叫丁文,算得上本地的坐庄虎,厉害归厉害,但不是没机会谈,我和星辰之前接过一趟护送的活,跟丁文手底下一个关系不错的兄弟喝过两次酒,感觉拿钱应该能谈拢。”
我想了想后说:“够呛,韩飞那天跟我说的很清楚,愿意给对方出赎金,对方都不搭理。”
姜林气定神闲的浅笑:“能谈的拢就谈,谈不拢再想招呗,这边跟国内不太一样,枪炮好使的情况下,没人乐意浪费唾沫星子,你们开车自己注点意,不需要给自己弄得身心疲惫,反正早一天晚一天,没啥区别。”
我摇摇头说:“必须得赶早,山城那头我心里不踏实,总感觉是有人故意钓我出来。”
姜林不耐的嘟囔:“要我说你就是闲的,这种舞刀弄枪的事儿,交给我们处理就哦了,你非要屁颠屁颠跑过来干毛线。”
我插诨打科的贫嘴:“我特么也不想,关键韩飞必须让我出面,我一寻思大家是头一次合作,人家把定金都给我了,我要不拿出来点诚意,往后还咋再交往,最主要的是我不是想你和疯子了嘛。”
姜林微微一愣,笑骂道:“你丫就长了一张破嘴,行了,见面聊吧,过来以后哥带你喝酒挂马子。”
放下手机,我重重的吐了口浊气。
实事求是的说,即便没有韩飞这档子事儿,我原计划也打算这段时间要跟姜林、疯子碰个面,一直以来我都只知道他们在边界和境外讨生活,但从来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干什么。
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们更不可能背井离乡,于公于私我都得过来一趟,不然长久下去,难保哥几个心里会产生“我不重视他们”的想法。
吃饱喝足,又休息一会儿后,我们哥仨再次。
一路上,大家轮班开车,人闲车不闲的直奔y南省瑞丽市,韩飞已经先我们一步过去等待。
直至第三天的傍晚,人困马乏的我们才终于把车驶下瑞丽高速。
刚一出收费口,我就看到韩飞带着几个中年人站在几台打着双闪的霸道车前面。
我搓了搓脸上的油泥,朝着蛋蛋吱声:“靠边停下,待会懂点规矩。”
971 让老衲圆寂吧
回到房间里,我干脆跟张星宇接通视频。
视频里,小胖砸手捧一支特大号的棒棒糖,正一边嘬着一边发出“吸溜吸溜”的吮吸声,同时冲我含糊不清的嘟囔:“有嘛事快说,哥很忙?,”
我走进洗手脚,脱下来身上臭烘烘的外套,直接开口:“我到瑞丽了,预计明天出境。”
张星宇立马坐直身子,瞪圆两只眯眯眼出声:“啊?你特么是专程跑过来揍我呢,还是真准备替韩飞卖一把命?”
之前跟韩飞达成协议后,我和张星宇曾经通过两个多小时的电话,所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基本上都清楚。
他说话的功夫,我将手机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固定好,然后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拧开淋浴喷头回应:“万一他真能给介绍个大腿抱着,一切都值了,不过这次的事儿我总感觉没那么轻松,所以需要你再帮我加点保险。”
张星宇想了想后说:“待会韩飞肯定会请你吃饭吧,你把地址给我,我让刘祥飞或者大外甥过去溜达一圈,记清楚这个人的模样,完事你一入境,我就马上安排人盯梢他,如果你真出不来,我让他想辙。”
我顿时咧开嘴角,翘起大拇指:“聪明!”
别看我和张星宇总不在一起混着,但干这种损篮子的事儿,我俩总能心照不宣的想到一起,在我看来韩飞绝对有那个本事,在我们遇上致命危险的时候,将我们顺利从境外弄回来。
站在“哗啦啦”流水的淋浴底下,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继续问他:“你这边有啥发现没?嘉顺和那帮卖药的不是已经接上头了嘛,对方还没漏出来马脚么?”
张星宇使劲舔了一口棒棒糖后,满是嫌弃的嘟囔:“裤衩王,你敢不敢转过去身子,拿屁股对着我行不?不然老子总觉得自己裹的好像不是棒棒糖。”
“好好好..”我赶忙我转过去身子,背对着他问:“你说正经事。”
手机里张星宇瓮声瓮气的说:“我感觉对方可能改变策略了,嘉顺两天前购进一大批药,对方仍旧没有任何动向,我打算再等几天,如果对方还没动作,就让嘉顺再想办法把药处理出去吧,亏点钱也好过被缉d警当场按住,携带那么老些玩意儿比定时炸弹还特么危险。”
我一边洗头一边沉声道:“应该是六子的事情起连锁反应了,对方一开始可能是想拿嘉顺说事,现在六子加入李倬禹团伙,他们可能又改变了套路,你再等两天,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让嘉顺回山城吧。”
怕洗头膏浸到眼睛里,我干脆闭上眼睛,竖着耳朵听张星宇说话:“辉煌公司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分公司,不过有的挂牌有的没挂牌,算起来这些分公司应该都是个整体吧王裤衩。”
“废话,唠点有用的。”我不耐烦的骂咧。
972 恭候大驾
跟江静雅正通着电话的时候,房门就被人“笃笃”叩响,门外传来蛋蛋的喊声:“朗哥..”
电话那头的江静雅特别懂事的开口:“老公你先忙你的,等闲下来再喊我。”
望着她那张可人的小脸蛋,我恨不得猥琐的舔下手机屏幕:“你个妖精,给小爷撩惹上火了,现在让我去忙别的,你等我回去的,看我咋收拾你。”
挂断视频后,我起身将房门打开,蛋蛋和何佳文同样都套了一身冲锋衣,站在门外朝我眨巴眼睛坏笑。
何佳文抻着脑袋好奇的朝屋里瞟了两眼,目光马上停留在我仍在沙发上一卷卫生纸上,坏笑着吧唧嘴:“哥,你心真大,搁屋里自娱自乐呢。”
“娱你妹,啥事?”我硬憋着邪火臭骂。
“别装了,房间隔音效果不好,我俩刚刚搁门外都听见你说话啦。”何佳文捏着鼻子,模仿我刚才的语调:“来嘛,救苦救难的好媳妇,你就帮帮我呗..哈哈哈,我没想到哥也是这么有情调的淫儿。”
话没说完,何佳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估计是用力过猛,直接喷出来两抹晶莹的大鼻涕头子。
蛋蛋同样没正经的掩嘴坏笑:“滚犊子昂,我朗哥就不是那样的人,我估计朗哥刚才肯定是在背台词呢。”
我尴尬的斜楞眼睛臭骂:“妈卖批,欺负我脾气好是不是?”
“不闹了。”蛋蛋硬绷住脸,收起来贱兮兮的笑容道:“韩总通知咱们吃饭去呢。”
“走吧。”我抽了抽鼻子,逃也似的往门外走,心里禁不住咒骂,韩飞给安排的什么破地方,隔音效果这么垃圾,这下我的无耻估计要彻底在兄弟圈里传开了。
跟随韩飞的两个跟班,我们步行来到酒店附近的一家特色餐厅的包房里,进去前我迅速给张星宇发了一下地址和房间号。
韩飞和之前在高速口接我们的几个中年人已经提前赶到。
简单介绍一番后,韩飞将我拽到主位上,同时很客套的替我倒上一杯当地特产的“云南地窖”酒,自己也满上一杯,语重心长的说:“朗朗啊,因为你们明天要出任务,事情相对比较机密一些,我就没喊任何朋友,等你回来,我多介绍你一些比较有分量的哥们,到时候我组织组织大家,看看能不能一块融个小资,在山城给你投家贸易公司啥的。”
我立即起身,双手抱拳笑道:“那就太谢谢我飞哥喽。”
“明天我京城有几个重要朋友要来,安排你们出境的事儿就交给我公司的副总了。”韩飞莞尔一笑,拍了拍我肩膀,介绍旁边一个打扮的很精神的中年道:“这是钟伟,我公司副总。”
叫钟伟的男子马上端起酒杯:“辛苦王先生了。”
“应该是辛苦钟老哥才对。”我笑盈盈的抿了一口酒,同时摆摆手道:“飞哥、钟老哥,我提前说清楚哈,不是我端架子不喝酒,因为明天有正事要办,所以大家都别灌我们仨。”
钟伟很快唠嗑的高举酒杯:“哈哈,王老弟岁数虽然不大,但懂得孰轻孰重,光凭这一点,我就坚信这次任务,老弟一定可以帮我们落实,你随意我干了啊。”
我没敢说任何太满的话,应付的再次轻抿一口酒:“我们竭尽全力。”
寒暄一番后,韩飞勾住我脖颈开始讲他对这次任务的具体安排:“朗朗啊,出境以后..”
半个小时左右,包房门被人叩响,接着一个套着保安服,胖乎乎的年轻小伙推门走进来,客气的发问:“请问,车牌尾数698的奔驰轿车是咱们这间房的吗?”
当看清楚那人模样后,蛋蛋和何佳文条件反射的放下酒杯,表现出一脸的惊诧,但二人谁也没说话,我咧嘴笑了笑,朝着旁边的韩飞出声:“飞哥,是咱们车吗?”
“不是。”韩飞直接摆了摆手。
“不好意思,打搅了。”保安杵在门外,憨厚的缩了缩脖颈,目光从韩飞脸上停留不到两秒钟后,恭恭敬敬的合上门离去。
待保安离开,韩飞搂住我肩膀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茬。
我则心猿意马的瞟视门外,心里忍不住夸赞张星宇的胆大心细,刚刚推门进来的保安不是别人,正是他本人,还别说这个犊子套上制服的模样属实像样。
跟韩飞唠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这顿酒席才总算结束,送我们回酒店的路上,韩飞始终特别亲昵的跟我聊着闲天,直至接了个电话后,他才歉意的离开。
等韩飞一行离开后,我们哥仨站在酒店门口抽烟,何佳文揪着眉头苦笑:“哥,我听内个韩飞的意思,咱们出境以后必须得干仗呗。”
我撇撇嘴回应:“光靠嘴皮子就能搞定的事情,他也不至于花那么大的价钱给咱们从山城请过来,别多想了,干仗有专门握枪的人,你俩的任务就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蛋蛋则好奇的问我:“朗哥,吃饭期间推门的那个保安是宇哥不?我咋瞅着长得那么像呢。”
“就是长得像而已,你宇哥现在搁丽江呢,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我裹了口烟摆摆手打发他俩:“你们先回去歇着,我待会往家里打个电话。”
两人也没多问任何,掉头朝酒店里走去。
我叼着烟卷,干脆走到马路旁边,等了大概**分钟左右,一台灰色的“迈腾”轿车停到我跟前,驾驶座车窗降下来一半,张星宇露出半张脸努努嘴:“上车。”
我刚一拽开车门,就看到刘祥飞和苏伟康也坐在里面,两人满脸亢奋的朝我打招呼。
上车以后,张星宇驾驶着轿车往旁边开了十几米远靠边停下,张星宇回过来脑袋冲我贱笑:“他朗哥,你就说我的角色扮演到位不?”
我抬手扒拉一下他后脑勺笑骂:“别扯淡,人认准了吧?”
张星宇臭屁的拍着胸脯保证:“操,大哥亲自出门,这点事叫事吗?浩然已经跟上了,你出境以后,咱们尽可能保持每天通话,如果我两天之内联系不到你,那就让哥几个动手给韩飞绑了。”
我想了想后点头:“尽可能温柔点。”
张星宇斜楞眼睛,拿下巴颏指了指刘祥飞和苏伟康出声:“他俩死活要见你,你们唠唠呗?”
刘祥飞马上搓着手说:“大哥,我意思是这趟活比较危险,要不..”
我咳嗽两声打断他:“劝我的话别说了,你们有自己的定位,我也有自己的事情。”
“呃..”刘祥飞顿了顿,无奈的吐了吐舌头:“得,那我没话说了,提前祝大哥一路顺风。”
苏伟康从脖颈上摘下来一条玉质的佛牌递给我,红着眼睛呢喃:“朗舅,这是我的家传宝,你带上,戴上以后绝对可以逢凶化吉。”
他这条项链我见过,据说是他爷爷传给他的,平常谁碰一下他都得龇牙瞪眼的要拼命,不想这回竟然要送给我。
苏伟康替我把玉牌挂在脖颈上,不放心的叮嘱:“朗舅,前几天我们几个也出过一趟境,那边不比国内,你们万事一定要小心,有什么太危险的活,你就让大林哥和疯子哥干。”
面对这啥狍子的一番热情,我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要表现的太过情绪化又更容易让他们难过,只能竭力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拍了拍他后背道:“安了,无非出国溜达一圈,你看你们咋整的好像我要渡劫似的。”
从车里跟几人一直聊到后半夜,我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临下车的时候,张星宇突然表情认真的喊住我:“王朗,我加入咱们这个团伙冲的是你,如果你出事,我会干掉韩飞,然后毫不犹豫的闪人,所以想让我给你长期打工的话,尽可能保护好自己。”
我愣了一愣,随即挥舞拳头威胁:“滚你大爷的,你要敢给老子撂担子,我回来就揍你。”
跟刘祥飞和苏伟康表现出来的担忧不同,张星宇其实更为内敛,他很少会说出什么让人感动的话,更不会有太过明显的情绪波动,但行动却更为干脆和直接。
张星宇豁着两颗鼹鼠似的门牙,没正经的挑逗:“哎哟喂,脸好痒啊,好想被人打,太难受喽,我随时恭候大驾...”
973 来了,老弟儿
回到酒店,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仨就被韩飞的安排的那个叫钟伟的副总挨个拍门唤醒,简单吃过一点早餐后,他开车载着我们离开。
边拨动方向盘,钟伟边从手扣里翻出一沓厚厚的档案袋,解释道:“老弟,咱们先到达姐告口岸,所有手续都已经帮你们准备的齐齐全全,只是为了避免你们被太多人看到,所以走的路线相对隐蔽一些,该安排的韩总都已经安排妥当。”
“明白。”我接过档案袋,拿出来里头的一些证件,草草扫视一眼后,点头道:“韩总确实有本事。”
档案袋里,贴着我、蛋蛋和何佳文资料规整的摞在一起,之前我只是把我们仨的身份证给了韩飞,没想到他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切。
钟伟自豪的笑道:“哈哈,韩总的父辈们有很多在相关部门任职,走这些手续基本上畅通无阻,在内陆城市这些资料可能鸟用没有,但在边界线上这些全是护身符。”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钟伟说的达姐告口岸,他打电话联系到一个穿旅游景区服饰的男人,将我们交给对方,嘀嘀咕咕的叮嘱好一通后,才拍拍我后背道:“安排妥了,老弟一切小心,等你们回来,咱不醉不归。”
我语调诚恳的抱拳:“成,替我转告飞哥一声,我山城那一摊子拜托他多费心。”
待钟伟离去,那个穿景区服装的男人态度冰冷的示意我们跟着他一块走,期间又简单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坐进一辆小巴车后,那人板着一张脸,倨傲的出声:“过了姐告大桥,就是缅d的木姐镇,距离很近的,抵达木姐镇后你们的死活就和我无关,听懂了吗?”
虽然对方的态度让我很不喜,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硬挤出个笑容道:“好嘞,麻烦老哥了。”
可能是见我比较客套,他的脸色缓和几分,想了想后又说:“身上如果有武器或者是什么铁制品,赶快扔掉,姐告大桥上有检查站,有时候查有时候不查,完全是赌运气,但是被查到的话会比较麻烦。”
我马上翻出来兜解释:“放心,我们身上啥也没有。”
他冷眼瞟了瞟,没再继续多说什么,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后,他掏出手机不知道跟什么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后,启动着车子,载着我们驶出。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出国,虽然满满的紧张,可还是抑制不住的想透过车窗看看四周的风景。
开车的汉子训斥孩子似的提高调门:“不要东张西望,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低着脑袋打盹吧。”
何佳文咬着嘴皮小声嘀咕:“擦,一个破**司机装的比特么总统还硬。”
“少说两句吧。”蛋蛋拿大腿靠了靠何佳文摇头。
我也缩下去脑袋,彻底失去了观望的心态,低头给姜林发起了短信。
出境的路线是韩飞昨天就告诉我的,昨晚上回到酒店后我就转告了姜林,此时他们已经在缅d那头等待多时。
何佳文气鼓鼓的哼唧:“麻卖批,待会下车,我肯定要揍那个开车的一顿。”
974 复杂的环境
李俊峰招呼我们上车的同时,从街口处跑出来一大群荷枪实弹,身着枣青色军装的男人,那帮家伙嘴里骂骂咧咧的喊叫着什么,速度很快的从我们旁边跑了过去。
目送那帮人离去,姜林吐了口琢磨咒骂:“妈的,这帮山兵是真特么狠,居然敢跑进城市里,我估摸着他们快完犊子了。”
何佳文轻声问道:“林哥,那帮人不是正规军吗?”
姜林边推搡我上车,边横着眉头介绍:“正规军?这**破地方面积没多大,兵种多的超出你想象,什么z府军、邦兵、山兵、民兵,反正有火器的都敢称部队,一砖头拍下去至少能砸死八个团长俩司令,到底正规不正规,本地佬估计也弄不明白。”
坐进车里以后,姜林迅速打火,载着我们朝街口迅速离去,沿街的路上我看到不少穿警服、军装的家伙设卡拦车,不过面对我们这台车基本上全都视若无睹,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觉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在国内,我顶塌天也就见过小作坊出来的“仿六四”、“仿五四”,要么就是猎枪或者是喷子,可这一路走来,我至少看见不下十多把冲锋枪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长玩意儿。
驶出城后,汽车开上一条颠簸的土路,我心有余悸的朝着姜林翘起大拇指道:“牛逼了啊林哥,现在搁这边混的那么硬吗?”
“牛逼个卵。”姜林放下车窗,吐了口黏痰,粗鄙的撇嘴:“那帮人是都认识这台车,这车是我们高价从战区一个军官手里买到的,当初疯子和星辰差点给自己玩死,好不容易换点钱,结果买来这么个破玩意儿。”
副驾驶的李俊峰撇撇嘴嘟囔:“别老破玩意儿破玩意儿的喊,不是你开着它出去嫖,畅通无阻的时候了,虽然咱确实没少花冤枉钱,但好处是不是立竿见影。”
“对对对,你老大你说了算。”姜林耸了耸肩膀,回头朝着我们咧嘴笑道:“我峰弟现在可特么厉害了,动不动就要跟我决一死战,你看给我吓得癫痫病都差点发作了。”
“哈哈哈..”
我们几个顿时被姜林脸上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
路上,姜林和李俊峰简单跟我说了说这边的情况,缅d属于个联邦制国家,这地方的势力划分极其复杂,说是犬牙交错也不为过,很有可能今天看着还扬眉吐气的达官贵人,明天就变成了游街示众的阶下囚,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乱”,乱到了骨子里。
用李俊峰的话说,搁这块生活,每天都好像是在练胆。
我点燃一支烟轻问:“让你们打听的事情问清楚没有?”
李俊峰点点脑袋道:“抢劫韩飞货的那帮人属于一伙不成气候的山兵,势力没多大,人员和武器配备也属于原始水准,带头的家伙叫丁文,据说是个崩龙族,但是汉语说的比我还溜,跟m北地方武装有点瓜葛,星辰最近和人在做玉石生意,他认识个老板在本地挺有人脉的,等待会见面,你再问问他。”
何佳文好奇的问:“林哥,我老听你说山兵山兵,山兵到底是个啥意思?”
“山兵属于..”姜林叼着烟卷,略微思索一下后笑道:“有点类似游击队,不过更加肆无忌惮,一些比较成规模的势力,甚至不惧当地z府,敢直接跟职业兵开火,不过越是成规模的势力越懂规矩,越明白生存之道,反倒是那些小团伙一个个烧杀抢夺,极为嚣张。”
我想了想后问:“这个丁文属于几级段位?”
姜林摇摇头,轻蔑的说:“狗屁的段位,手底下顶多也就二三十个人,要不是你打电话,我们压根都没听过这个人,放心吧,能**沟通就跟他们好好聊聊,实在沟通不了,我和疯子直接拿子弹跟他对话。”
聊天的过程中,车子驶入一个城镇。
跟我们之前在木姐镇见过的钢筋水泥现代化城市不一样,这个镇子俨然一派九零年代末期北方小城镇的模样,路窄房矮,街道两边的建筑,大部分都是灰扑扑的,没有太多色彩,冷不丁一瞅我都感觉自己好像穿越回到了小时候。
街上的汽车也不太多,主要交通工具是摩托车,路过的人群表情淡漠,脚步匆匆,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感。
把车停到一栋挂着旅店牌子的小店门口后,姜林摆摆手招呼:“今天咱们在这块过夜,星辰待会过来,明天再去果敢,带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老街,那地方绝逼是男人天堂,等到晚上的时候再约那个丁文见一面,吹牛逼的过程就把事儿办了。”
我们几个刚从车上下来,旅店里马上跑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驼背老头,老头熟路的朝着姜林和李俊峰打招呼:“回来了,姜先生、李先生。”
姜林随时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给老头,眉眼带笑的出声:“弄点好吃的,给我这些兄弟开开胃,另外再安排一下别的娱乐项目,你懂得。”
“好的好的。”老头会意的连连点头,姜林搂住我肩膀往里走,同时坏笑着介绍:“开店跟咱们是老乡,来这边发展二十多年了,这地方华人很多,跟人交流没任何障碍。”
来到房间里,姜林和李俊峰盘腿跟我介绍他们这阵子的发展。
姜林递给我一杯水笑道:“平常我和疯子带几个兄弟接点帮人送货的活,说白了就是走私,很多玩意儿走正常手续很难入境,我们通过别的途径送进国内,星辰主要干中介,有偷渡过来华人什么的帮着介绍到玉石矿、金矿这类地方出苦力,最近认识了个很有能耐的大老板,没事就在玉石市场钻着。”
“生活挺苦的吧?”蛋蛋搓了搓手插话。
“苦?”李俊峰微微一愣,跟姜林相视一眼,全都咧嘴笑了:“你要说危险我不跟你犟,但苦是一点都不苦,说句不夸张的话,兜里揣上二百万,你到这边最少能过很久的皇上瘾,可二百万搁咱们国内能干啥?买套房子都不敢去大城市里,这地方比国内更**,甭管你想干嘛,都离不开钱字,同样有钱就等于有特权,要不是咱们现在不宽裕,我和林哥都准备购置一批武器当山兵去。”
“哪特么都一样,有钱是爷爷没钱是孙子。”姜林叹口气道:“从缅北,你从大街上见到一个人带五六个媳妇都是常事,而那帮没钱的矿工,为了偷块石头出来,被人打死也是常事。”
姜林说这句话,我是打心眼里认同,这个世界上本就如此真实,富人的生活千姿百态,穷人的日子几乎雷同,为了日子过得不雷同,我们这帮家伙才铤而走险的活成了现在这样。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一袭灰色西装的星辰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双手合十的作揖:“不好意思哈朗朗,今天实在是太忙了,你别往心里去。”
姜林挎着我脖颈,手指星辰笑骂:“快看这货,是不是浑身透着一股子臭铜味儿的虚伪。”
“滚蛋,你丫倒是不臭铜味,那以后再出去嫖跟小姐谈感情呗,花什么银子。”星辰白了眼姜林,顺手解开自己西装扣子,亲昵的坐到我旁边道:“我通过一个关系不错的中间人联系到丁文了,那小子说话办事太鸡贼,一开始答应我明天晚上见面,刚刚又给我打电话说今天见面,他这会儿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我立马挺直腰杆:“他已经来了?”
星辰点点脑袋微笑说:“十有**,待会你先跟他谈,实在谈不拢了,我们几个再上,不是啥大事儿,从这个小镇上,咱们兄弟说话绝对好使..”
975 直面冲突
寒暄一通后,旅店老板轻声吆喝我们吃饭,哥几个一块热热闹闹的往出走。
星辰让店老板从旅馆门口支起来一张圆桌,这样既方便我们观察街上的动向,也可以满足大家刚刚到这个陌生地方的求知欲,最主要的是可以时刻了解今晚的“目标”丁文会不会出现。
坐下以后,姜林又从兜里摸出几张钞票递给旅店老头,努努嘴说:“老柴头,把你藏在地窖里的护骨酒拿出来孝敬一把我弟弟,我可警告你别拿那些破烂忽悠人哈。”
“不会,绝对不会。”旅馆老头笑容满面的收起来钱,然后转身朝屋里走去,不多会儿抱出来个暖壶大小的玻璃器皿,里面跑着一根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骨头,还有一些人参之类的药材。
李俊峰接过来玻璃器皿,大大咧咧的替我倒上一碗酒,摆手介绍:“尝尝吧朗朗,正宗的佤邦护骨酒,据说是用孟加拉虎的虎骨泡出来的,喝完以后嘎嘎硬,反正每回林哥出去嫖,都得整个两三碗。”
姜林搓了搓脸上的胡茬,不乐意的撇嘴:“我发现你和星辰现在真是学坏了,啥特么事都扯到我去嫖,整的好像你俩少去了似的。”
“哟哟哟,还害羞了。”星辰掩嘴调侃。
我同样眨巴两下眼睛调笑:“林哥,你回头传授弟兄们点经验呗,这嫖这一块,你绝对是个王者。”
说话的功夫,店老板迅速呈上来几碟散发着香味的佳肴,姜林拽起一对筷子招呼蛋蛋和何佳文:“吃吃吃,别理他们三个不正经。”
这边吃的其实跟国内实际上没啥太大区别,一样有鱼有鸡、色彩斑斓,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口味感觉仿印度,什么菜里面都乐意放咖喱,说不上好吃不好吃,反正我没太大的抵触。
连碰了几杯酒后,星辰涨红着脸朝我笑道:“朗朗啊,这大缅d什么都不多,就特么玉石多,等处理完事情,我回头带你到市场上溜达一圈,你给弟妹、兄弟们往回捎点,保不齐那块原石抛好了,整出来几块价值连城的好玩意儿,到时候咱还混个毛线,直接买个寨子当国王去。”
姜林叼着烟卷,斜楞眼睛嘟囔:“看,我说他魔怔了吧,现在说梦话都是琢磨卖原石。”
“你不魔怔,天天不是舞刀就是弄枪,靠子弹咱们就能发财啊。”星辰白了眼姜林,随即回头看向我道:“朗朗你别多想哈,我就是感觉我们既然已经来到这个地方,就得想办法生存,总抻手管你要钱,也不是个长久事儿,我们现在年轻可以拼的动,万一哪天老了,呵呵..”
“嘶..”李俊峰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开腔:“辰哥,朗朗下午才刚到,你能不能等他缓缓再提呐?”
星辰搓了搓面颊,很委屈的吱声:“不是,我提什么了?我说咱们自力更生难道有错吗?你们也太敏感了吧。”
姜林赶忙摆摆手,端起酒碗朝我努嘴:“别搭理他,咱们喝酒。”
976 能者居之?
本来大家商量好的是让我先跟那个丁文好言好语的谈谈,实在聊不拢再想辙。
谁知道压根都没轮上我念半句台词,已经变成了这幅剑拔弩张的画面。
我干咳两声刚准备开腔打破一下僵持,那个丁文好像装逼有瘾似的歪脖斜眼的喊叫:“你们想好了,我今晚上如果在这里掉一根头发的话..”
没给他任何念完独白的机会,李俊峰上手就一把薅住他头发,来回摇晃两下,鼓着大眼珠子咒骂:“草泥爹得,掉一根头发你能咋地,别说掉一根,今天老子就帮你剃度。”
说着话,李俊峰一手揪着他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拔起插在桌面上的卡簧,“蹭..”的一下割掉丁文一撮毛,丁文吓得“妈呀”一声连连往后哆嗦。
随着丁文的尖叫声泛起,跟他一块来的那几个黑瘦青年马上出现了骚动。
“来,枪给我!”姜林起身一把从旁边的兄弟手里夺过来一杆“五四”戳在丁文的额头,面无表情的低喝:“想跟我们拼一下是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丁文随行那两个抱着长家伙的黑瘦小伙也同时把枪口顶在姜林的身上。
“我..”丁文蠕动两下嘴巴没作声,场面马上陷入了僵持当中。
星辰抻手拽住一个握着长家伙挡在姜林身上的小伙脖领,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喊叫:“你俩行事呗。”
“辰哥你别管。”姜林压低枪口,“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瞅着丁文喝叫:“我喊一二三,咱们一块扣扳机,谁特么哆嗦一下谁是孙子,玩不玩?”
别人拿枪兴许是在吓唬人,但我心里非常清楚姜林此刻绝逼不带一点开玩笑的,从认识他到今天为止,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靠嘴混事的选手,姜林也好、星辰也罢,包括李俊峰在内,都属于混子圈里的异类,他们的魄力跟这个年代明显格格不入。
别姜林用枪怼在额头上的丁文,脑门上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他深呼吸两口后,咽了口唾沫出声:“不好意思几位先生,我今天有点唐突,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可以吗?”
李俊峰呼呼喘着粗气,挥舞着卡簧质问:“你麻勒痹的,还晒脸不?”
边训斥,李俊峰边朝我微微眨巴两下眼睛。
我瞬间会意,抻手推开李俊峰,同时朝着丁文笑呵呵的说:“疯子你看你这是干啥,林哥你也消停的,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好唠呗,丁团长您好,我叫王朗,是专程从国内来跟您谈那批货的事情。”
“记住昂铁子,再**甩脸子,今天你就把脸彻底留在这儿吧。”姜林拿枪管狠狠的怼丁文一下,回头朝着李俊峰和星辰道:“咱们进屋喝酒去,朗朗有啥事你直接招呼,保证枪响人倒,一个都跑不了。”
说罢话,姜林摆摆手,转身朝屋里走去,旁边负责包围的那帮兄弟也骂骂咧咧的回头朝着刚刚跑出来的民房返回。
李俊峰握着卡簧,指向丁文身后那群兵不像兵、匪不是匪的青年咒骂:“你们还**搁这儿瞅啥?滚回车里去。”
丁文回过脑袋朝着手下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后,几个小伙快步钻进车里。
“辰哥,你作陪吧,我跟这种驴马癞子尿不到一个壶里。”李俊峰吐了口唾沫,朝着蛋蛋和何佳文摆摆手道:“走吧,跟我回屋喝酒去。”
何佳文苦着脸朝蛋蛋小声呢喃:“蛋蛋,你扶我一把,我腿好像有点麻。”
蛋蛋干咳两声低语:“我脚也不听使唤了。”
“瞅你俩内点猫胆儿吧。”李俊峰咧嘴一笑,一只手搀住何佳文,另外一只手搂住蛋蛋,说说笑笑的走进旅馆。
不怪小哥俩怯场,我这会儿其实后背也全被冷汗给浸透了,不管是在山城还是崇市,我们无非就是跟人斗斗嘴、顶多拼拼刀,啥时候遇上过两帮人**杆枪的场面。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圆桌旁边只剩下我、星辰和丁文仨人。
我抽了口气,抓起桌上的烟盒递给他一支,很客气的开口:“丁团长,您先坐,刚刚的事情完全是场误会,我来缅d是为了求和,为了顺利帮老板把货物要出来,出门的时候,老板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我把他对您的敬意带到位。”
“不抽,谢谢。”丁文摆摆手,很带派的从怀里摸出一支雪茄,然后低头慢条斯理的拽掉茄帽,最后一包火柴,边点燃边用力嘬了两口,一股子装逼气息扑面而来。
不得不承认,缅d这地方的风水是真特么养人,甭管是真牛逼的是还是装牛逼,装逼的圣火从不会熄灭,李俊峰和姜林前脚刚走,这个狗篮子后脚就开始端起了架子。
我记得上一个抽烟这么牛逼带闪电的选手好像是山城自诩袍哥领导人的那个家伙,最后差点没被黑哥把脸给掴肿。
见他没有接茬的意思,我继续笑呵呵的说:“丁团长,我们老板说的很清楚,您只要愿意把货还给我们,他可以赞助您一百万的军费,那些货物相信您也看过了,就是一些名人字画,仍在您手里,想要换成钱,肯定还得大费一通周章,不如咱们两好合一好,咋样?”
丁文深深的嘬了口雪茄,冲着我脸吐了口浓烟微笑:“朋友,你似乎在欺负我没文化,那些字画放在你们国内至少可以卖到三四千万吧,你拿一百万来糊弄我,合适吗?我丁某虽然在缅d地区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在国内还是有不少好朋友的,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也愿意为我出手那些字画。”
坐在我旁边的星辰捧起酒碗抿了一口,辣的“嘶嘶”两声笑道:“丁团长,人得懂羞耻,货本来就是你抢的,人家现在诚心诚意的来赎,你这样合适吗?”
丁文再次嘬了口烟嘴后,皮笑肉不笑的伸出两根手指头道:“华夏有句老话,天下的宝物能者居之,既然我抢到了,那就是我的,你们想赎回去也不是没可能,八百万军费,外加一车的行军帐篷和可以一个连的四季服装,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否则我宁愿把那些货物毁掉也不给你们。”
我皱了皱眉头出声:“丁团长,您这样我很为难。”
这次来的时候,韩飞只给了我五百万的额度,如果五百万之内可以安全把货保出来,他会马上打钱,实在不行,他让我自己想辙。
丁文将抽了几口的雪茄放到桌面,站起身子摆摆手道:“难为就不谈了,我虽然不识货,相信北部战区的长官们一定认识,大不了我把那些货上供,告辞各位。”
这时候,李俊峰和姜林甩开大步从旅馆里奔了出来,姜林先是一肘子怼在丁文的胸口,然后掐住他的脖颈直接按在桌上,鼓着眼珠子厉喝:“草泥马得,能者居之是吧,那今天你别走了,告诉你那几个狗腿子,用货换人,货毁你亡!”
“嘭..嘭..”
刚刚钻进吉普车里的几个黑瘦小伙马上又喊叫着跑了下来,与此同时跑进民居的吴老二也领人“簌簌”跑了出来。
李俊峰握着卡簧,照着丁文的屁股上“嗤”的一下扎了上去,指向那群黑瘦小伙吼叫:“再特么往前走一步试试。”
“啊!”丁文疼的惨叫连连,操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呼喊几声后,那几个黑瘦小伙犹豫一下,然后齐齐钻进车里,不多会儿车子就朝街口驶远。
姜林梗着脖颈发号施令:“吴老二,带人给我跟上那台车,确定货物在他们手里的话,直接动手抢。”
吴老二一伙拔腿就朝停在路边的皮卡车跑去,姜林想了想后,松开丁文,回头朝着我道:“算了,我也跟着一块去一趟,疯子和星辰随时等我电话接应...”
977 好大一个圈套
很快姜林带着几个兄弟钻进皮卡车里朝刚刚驶出的那台吉普车撵了出去。
李俊峰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丁文的后脑勺上臭骂:“草泥爹得,跟你好好对话你特么听不懂人话,等我们拿回来货,老子直接给你扔矿里当苦工去。”
丁文吞了口唾沫,表情复杂的嘟囔:“朋友,我..”
“朋你二舅妈,这会儿知道人际交往了?”星辰一脚踹在丁文腰上,直接给他蹬了个趔趄,昂头朝着旅馆里喊叫:“蛋蛋、蚊子,出来!”
小哥俩脸色憔白的迈着小碎步跑了出来。
“给丫绑了,扔对面的屋的地窖里去。”星辰拍拍手示意。
在国内向来龙精虎猛、无所畏惧的何佳文此刻明显有点呆滞,搓着双手讪笑:“辰哥,从大街上绑人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
李俊峰皱着眉头训斥:“能不能特么利索点?在这块吃饭,要么你有胆有么你皮厚,在乎这个怕那个,你俩趁早滚回国内。”
蛋蛋和何佳文对视一眼,两人解下来皮带开始绑丁文。
被双手反绑住的丁文跪在地上,仰头朝着我喊:“朋友,我跟你说句实话,那批货物其实...”
李俊峰飞起一脚,正面踹在丁文的脸上恶吼:“我特么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刚刚我林哥的话你应该听见了吧?货毁你亡,想要毫发无损,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冲着满天神佛祈祷吧,蛋蛋、蚊子,你俩没啥事这会儿就给我揍他。”
丁文被蹬了个血鼻子,呜咽几句后,被蛋蛋和何佳文架起来推进了对面的民房里,只剩下我们仨大眼瞪小眼的对望。
说老实话我想到来缅d肯定会干仗,但绝对没有预料到会干的这么早,一时间心思有点慌乱,星辰扶起来刚刚被碰倒的凳子,招呼我和李俊峰坐下,递给我一支烟道:“朗朗,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生存之道,在这块你想要达成目标,要么手下兵强马壮,要么就得足够玩命,你刚才跟丁文唠的那套文艺嗑在国内肯定没毛病,但是在缅d行不通,你越让步,这帮狗渣就越觉得咱们害怕。”
李俊峰长喘一口大气道:“用我林哥的话说,在缅d你想要吃上肉,那就得硬,比在女人身上还要硬,果敢老街多少大亨都是靠硬闻名的,这地方的理只有两样,钞票和枪炮。”
我搓了搓脸颊挤出一抹笑容:“嗯,我记住了。”
“唉..”李俊峰摇摇脑袋,端起飘着尘土的护骨酒喝了一大口后,拍拍我后背道:“等事情处理完你赶紧回去吧,我怕你从这儿呆的时间久了,心容易变野,这儿的丛林法则回国内绝对行不通。”
我也抓起酒碗牛饮一大口苦笑:“妈卖批的,我感觉自己平常也挺像回事的,没想到来这块比特么善人还善良。”
星辰吐着烟雾说:“咱们不吹不黑,缅d人的整体素质确实比咱高出一大截子,这地方真要干仗,女人小孩都敢拎枪,就国内那些个社会大哥过来全白扯。”
闲聊一会儿后,我担心的问:“林哥不能出事吧?”
星辰翘着二郎腿不屑的说:“能有啥事,就丁文那个段位,手底下警卫班总共才两把配枪,充其量也就是个二三十人的山兵头头,霸占个寨子都属于高看他,估计一梭子子弹扫过就全撒丫跑了,这边的山兵没啥忠诚度,今天这个上位,明天那个倒台,他们早就习惯一天换一个东家了。”
我又喝了一口酒后问:“你们以前跟山兵交过手没?”
李俊峰摇摇头说:“那倒没有,这边的势力犬牙交错,保不齐谁跟谁是穿一条裤子的,我和林哥平常也就押押货,碰上劫道的,随便开两枪,人就散了,遇上势力大的武装,主动给人上缴点好处费,对方基本上不会为难,所以我格外看不上丁文这种篮子。”
我捂着胸口,不安的说:“麻痹的,不知道为啥心跳的突突的,总感觉..”
“闭嘴昂,呸呸呸..”李俊峰迷信的拍着我后背吐了两口唾沫道:“坏的不灵好的灵,你丫能不能别总说丧气话。”
“没啥事哈,姜林整天在这一带晃悠,大势力的山兵基本上都瞅他眼熟,一般不会为难。”星辰抽了抽鼻子,朝着我道:“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带你去大庙拜拜,挺灵验的。”
他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国内陌生号码,我迷惑的接了起来:“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朗哥,我是小迪。”
一听是小妖男,我马上来了精神:“怎么了兄弟?”
小妖男沉寂几秒钟后开口:“我问你件事,你现在是不是在缅d?”
可能是看我犹豫,小妖男没有再追问,继续道:“前天下午孙马克、马超、陆国康和方世豪开车去云南了,我刚刚才听李倬禹说,他们好像是到缅d围你去了,如果你这会儿人在缅甸的话,千万注意点,待会李倬禹也要坐飞机过去,你已经订好票了。”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不满的埋怨:“前天的事情,你怎么这会儿才告诉我?”
小妖男委屈的解释:“哥啊,你真冤枉我了,我也是刚刚才听李倬禹跟人打电话的时候无意间提起,我现在顶多算李倬禹的一个司机,很多事情他都不会跟我说。”
我拍了拍脑门问:“你确定孙马克他们是来围我的么?”
“嗯。”小妖男笃定的回应:“不止是他们,他们走时候还带了不少人走,那些人全是李倬禹从别的地方高价雇来的亡命徒,大概有**个人左右。”
小妖男正电话的时候,蛋蛋着急忙乎的从民房里跑了出来:“朗哥..出事了。”
可能听出来蛋蛋的声音了,小妖男押了口气道:“哥,请您务必照顾好蛋蛋。”
“知道了,有啥事及时跟我联系。”我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回头朝着焦躁的蛋蛋问:“怎么了?”
蛋蛋胸口剧烈起伏的说:“刚刚那个丁文说,货早已经被人送回国了,他控制的村子这会儿至少有三四十号人在等着咱们。”
“啥!”
“什么!”
我、星辰、李俊峰全都惊愕的望向蛋蛋。
星辰只是短暂迟疑几秒后,马上掏出手机拨打姜林的电话,电话是通着的,但是那边始终没人接听,星辰咬着嘴皮呢喃:“接电话啊大傻子..”
连续打了五六通后,星辰吐了口唾沫道:“我得去救他,你俩先搁家里呆着。”
“你别上火,等咱们问清楚咋回事再动手也不迟,这么冒冒失失的过去,你容易送菜。”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朝着蛋蛋摆手:“去把丁文拖出来。”
星辰暴躁的推开我嚷叫:“废话,那是我兄弟,我能特么不急吗?”
“你先别吵吵把火行么?姜林是你兄弟,也是我大哥!”我顿时提高调门,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电话刚一通,不等他说任何,我直接道:“你让刘祥飞和大外甥马上想办法出境,待会我给你具体地址。”
“行,我想办法。”张星宇没有多问任何,迅速应承下来。
另外一边的星辰也慌里慌张的拨通一个号码:“风云大哥,我有点事情想拜托您..”
不多会儿,蛋蛋和何佳文拖着被揍得猪头狗脸的丁文来到我们面前。
我薅住丁文的头发,咬牙切齿的厉喝:“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说清楚前因后果,不然老子弄死你。”
丁文语速飞快的回答:“我控制的村寨叫枯家窑,现在有我本部三十多人和国内来的二十多个人在等着你们自投罗网,我在国内最大的雇主是辉煌公司的李倬禹,十天前李倬禹命令我劫了韩飞的货,原本是打算让我勒索韩飞一千万的,可过了四五天他又改变主意,让我继续散布货还在我手里的信息,说是要引一个仇人过来,他还把你的照片给了我。”
我一脚踹在他脸上,愤怒的臭骂:“放屁,李倬禹怎么就知道韩飞一定会找我的?说,你特么是不是跟韩飞一伙的?”
丁文举起手干嚎:“我发誓我说的全是真的,我是害怕姜林在我那里遇上事情,你们会迁怒我,才主动供认的。”
我静下心思索片刻后,也觉得丁文应该没有撒谎,或许李倬禹的本意只是从韩飞那里勒索一笔钱,只不过正好赶上四五天前韩飞通过张帅找上了我,所以这个损篮子将计就计了,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需要跟韩飞碰上面后才知晓。
我揪住丁文的头发问:“你现在跟你的人说话好使不?”
丁文哭撇撇的呜咽:“我和我的兵说话有用,但是从国内来的那帮人都不听我的..
978 枪响枯家窑
没等丁文解释完,星辰暴躁的一脚踹在丁文胸脯上厉声喝骂:“给你的人打电话,我兄弟要是掉一根头发,老子活剥了你点天灯!”
丁文被踹翻在地上,佝偻着腰杆没敢爬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打..打电话没用,我告诉他们需要见到我本人。”
“没用老子现在就弄死你!”星辰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噗”的一下钉在丁文的肩头,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丁文疼的龇哇乱叫。
“辰哥,你先冷静。”我推搡开星辰。
“你懂个鸡儿!”星辰恼怒的反推我一下,我两手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吼叫:“冷静,懂吗?咱特么要是慌了,后续的事儿更白扯,求谁都**不好使。”
生怕我和星辰打起来,李俊峰赶忙挡在我俩中间,一手摆开我的手指头,一边拿胳膊挡住星辰往后推了两步,压低声音道:“辰哥,听郎朗的。”
眼下姜林联系不上,他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只能凭空猜测,唯有这个丁文说不准可以帮助我们扭转乾坤,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丁文肯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星辰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眼珠子泛着狠辣的凶光,先是看看我,然后又看看李俊峰,沉寂几秒钟后,硬咬着嘴皮点点脑袋出声:“好,我冷静。”
“你想活还是想死?”我低头俯视跪在地上的丁文。
“活,我想活着。”他颤颤巍巍的睁大眼眶望着我,惊恐的泪水和鼻涕涂满了脸颊。
我舔了舔嘴皮又问:“你确定你的兵都听你的对么?”
丁文迟疑半晌后,抽吸两下鼻子点头:“百分之八十听我的,他们不认识那些从国内来的人..”
星辰宛如一头愤怒的猛虎似的,拨拉开李俊峰的阻拦,抬腿照着丁文“嘭”的又是一脚:“去尼玛得,刚才还说肯定听你的,这会儿又变卦了是吧。”
边骂娘,星辰一边“咣咣”的狠踹丁文,空旷的街道上,惨嚎声传出来老远。
我扫视一眼他俩,回过去脑袋看向李俊峰问:“现在你这边还能喊到多少握枪的人?”
李俊峰想了想后说:“没了,吴家老大带着五六个兄弟在南部地区押货,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林哥刚刚又把其他兄弟都喊走了,现在能拎枪的估计也就我和辰哥。”
“枪和子弹够么?”我搓了搓脸颊,咬着牙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杵在旁边明显陷入呆滞的何佳文和蛋蛋道:“算上我们仨。”
“你们..”李俊峰蠕动两下嘴唇,点点脑袋回应:“够用。”
这时候,星辰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喂喂”了几秒钟后,拽起丁文走到我身边,丧着脸出声:“我朋友刚刚帮我打听过,枯家窑那边刚刚确实有枪响,也就响了几分钟后就没动静了,林子肯定是出事了。”
“疯子,拿家伙。”我甩了甩手腕,强忍着身体的颤抖,朝着星辰喊了一嗓子:“辰哥,拽上丁文,咱们出发。”
十多分钟后,我们五个外加上被捆住手脚的丁文,坐进一台大功率的越野车里,径直开出小镇子,沿着崎岖不平的土路奔着丁文所控制的村寨“枯家窑”驶去。
979 饮血而来!!
“嘣,嘣,嘣..”
此起彼伏的枪响声如真似幻,宛如北方小城过年一般的热闹。
时不时泛起的火星子更是在时刻提醒我,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身死人手。
对面的越野车旁最少躲着五六个人,火力异常凶猛。
我们这边除了星辰和李俊峰勉强能给对方带来足够的威胁外,包括我在内的全是新手,别说遏抑了,连特么开枪都成问题。
就在这时候,趴在我旁边的何佳文可能太过于紧张,像是疯了一般突然抬起身子,横拉起手枪边骂叫边扣动扳机:“啊!卧槽尼们玛得!打死你们,老子打死你们!”
一梭子子弹打出去,除了在车身上荡起阵阵火星子外,毫无收获。
对方趴在越野车车尾的一个家伙,猛然抬起枪口朝着完全暴露自己的何佳文“嘣”的开了一枪。
他刚刚露出来脑袋,就被星辰趁势射了一枪,子弹并没有打中对方,但却将越野车的左后侧轮胎干爆,车身顿时往下一塌,成功的阻碍住对方。
“傻逼,趴下!”李俊峰慌忙吼叫一声,抱枪朝着越野车猛开几枪。
眼见对方有些按耐不住,又从越野车后面冒出来几个人头,我咬着嘴皮,吃奶劲都使出来的扣扳机,因为是头一回使这种真家伙,还不太适应巨大的反震里,我的虎口被震的生疼,但好在将对方给逼了回去。
何佳文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倒头往地上一滚,隐约间我看到他的胸口飘过一抹猩红。
李俊峰连滚带爬的滚到我旁边,扯着嗓门喊:“朗朗,必须得想办法走,不然咱们全得陷在这儿。”
“嘣!”
他刚说完话,一枪直接嘣在他的肩膀头上,李俊峰疼的闷哼一声,咬牙再次提枪朝对方嘣射。
星辰站起身,藏在一颗不算粗的大树后面,朝着我们努努嘴:“你们走,我压阵!”
李俊峰喘着粗气,肩膀上鲜血横流,也堪堪的站起来缩在另外一棵树侧边吼叫:“一起来的一起走!”
或许是听到了枪响,对面u字型的村寨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我就听到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王朗,老子等你很久了,上次那个叫刘祥飞的小杂种来没有来,我把匕首还给他,哈哈哈..”
随着那声狞笑,对面的火力顷刻间变得更加汹涌。
“哒哒哒..”
一梭子类似机枪的咆哮声泛起,我们赖以躲藏的灌木和高树被射的木屑乱飞,杂草飘荡。
一个套着灰色冲锋衣,鼻梁上挂副大墨镜的家伙,双手抱着一杆卡宾枪,踩在越野车的顶上,梗着脖颈咆哮:“不是要干一下吗?王朗你人呢?你的队伍呢!”
那人竟是马超,内个跟我从小县城开始就剪不断理还乱的狂徒。
星辰挪出去脑袋,朝着车顶放下开了一枪,回头朝着我们咆哮:“墨迹个球儿,再不走谁也走不了。”
马超踩在车顶,撩起自己的冲锋衣哈哈大笑:“你们本来就特么走不了,防弹衣见过没?谁有能耐一枪给我爆头,我特么死也认了,来呀!”
一边嚣张的咆哮,马超一边抱起卡宾枪疯狂的“哒哒哒”在扣动扳机。
980 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一梭子子弹疯狂掠过,黑哥宛如一棵万年挺拔的苍柏一般傲然而立,两手捧着一杆看不清楚颜色轻机枪咆哮连连。
而堵在“u”字型路口的那台的越野车早已经变得百孔千疮,地面荡起一阵尘土和树枝的碎屑,李倬禹一伙被彻底压的抬不起脑袋。
我们脑后的小土坡上,几颗红光泛起。
“吭!吭!”几声炸响,横停在路口的那台越野车的前机箱盖子顿时被砸出来几个引人眼球的凹坑,车后再次传来几声男人的惨嚎声。
“草泥马得,今天谁要难为我家孩子,我给谁送终,来吧!”黑哥两手护住枪托,枪管宛如喷火一般朝着路口再次“哒哒哒”咆哮着子弹,对面的李倬禹一伙完全没了任何反击。
黑哥借着一颗大树当掩体,朝着我低吼一声:“小王朗,放放心心的带着你的兄弟们走,我特么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把你留下!六指在此,神鬼让路!”
有一种人,他可能早已经江湖,可江湖仍旧有他的传说,他归来,这个染血的江湖,仍旧还是他的,譬如黑哥、吕兵。
路口深处,再次传来“嘣嘣”的几声枪响,没等对伙起气,黑哥再次探出头,朝着越野车的方向“哒哒哒”连续扣动扳机,直接给对方压熄火。
“吭!”
“吭!”
又是两声闷雷一般的炸响,那台越野车的油箱直接让干着,车身开始往外“突突”泛起黑烟。
“快跑,油箱着了..”
“要爆炸了,赶紧撤!”
对面传来一阵惊诧的吼叫声。
黑哥斜嘴咬着半根烟冲我的方向努努嘴:“小王朗,当时你来山城是哥诱惑的,今天哥把人情全还完了,如果你特么是个爷们,就给我彻底把辉煌公司撵出山城,让头狼的大旗插满山城!”
我梭着嘴角使劲点点脑袋:“哥,我会的。”
“走,快走!”李俊峰和星辰从藏身的地方爬出来。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慌不择路的朝身后逃窜,李俊峰边跑边朝着何佳文和蛋蛋吆喝:“赶紧走,寻思个**呢。”
我如梦初醒一般的嘶吼:“黑哥怎么办?得管黑哥..”
咆哮中,我竭力挣脱开他俩的拉拽,回过身子朝着黑哥喊:“哥,赶紧走!”
黑哥没有回头,而是将嘴里的烟蒂直接弹飞,两手抱住枪管,朝着路口“哒哒哒”又是连发几颗子弹,边扣动扳机边仰头怒吼:“小王朗,哥在山城混了将近二十年,生于斯长于斯,从我被迫逃出山城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回去,不管怎么说,我谢谢你,谢谢你能在我临了的时候满足我的愿望。”
“黑哥,一块走!”我回过身子,想要朝着他的方向奔进,结果被李俊峰一下子扑到在地。
黑哥昂着脑袋“哈哈”大笑:“李倬禹我敬你是个爷们,今天我要送我兄弟离开,你可有不服!”
路口深处,依稀传来零零散散的枪声的回应,黑哥一人握枪林立,却如千军万马一般的汹涌,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要全部安然离场基本上不可能,肯定是要有人压阵收尾的,但我不希望这个人“收尾”的人会是黑哥。
981 我喜欢赌!
旅馆门外,窸窸窣窣的跑进来几条人影,赫然正是刘祥飞、苏伟康、聂浩然和王嘉顺,还有几个我瞅着特别面熟的兄弟。
几人面颊冰冷的走进来,距离我身边大概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同时停下脚步,刘祥飞搓了搓面颊,抿着嘴皮出声:“大哥,宇哥让我见到你的时候,什么话都先不说,转告你一定先给他去个电话,如果他的电话打不通,就拨廖国明的号码。”
“嗯。”我咬着嘴皮点点脑袋,掏出手机按下张星宇的号码。
如刘祥飞刚刚说的那样,张星宇的号码打不通了,机械的电子合成音提示我拨动的号码已关机,我又马上按下廖国明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廖国明“喂”的一声接起电话:“你知道了?”
听到他的声音,我懵呼呼的反问:“知道什么了?”
廖国明吹了口气道:“小宇绑架人的事情虽然不算啥大案,可他现在死活不肯交代案情,我也很为难,如果你可以说动他,至少咱们从官方好求情,你要不要试一下。”
“张星宇绑架人?”我一下子傻眼了,连声朝着廖国明道:“明哥,你能让我和他马上通电话吗?”
“可以,小宇自首的是我们南岸区警局,这边的关系我都熟悉,可熟悉也不能帮着他洗脱干净,你最好还是想办法劝他主动说,甭管被绑架的人是死是活,现在上面需要个结果,不然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他找人通关系。”廖国明急躁的说:“你等等,我马上让你和他通话。”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电话那头传来张星宇的略显沙哑的声音:“哈喽朗哥。”
听到他的声音,我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愤怒的咒骂:“哈你**,我特么想给你头打爆,让黑哥和兵哥提前来缅d,完事你自己又整出来个绑架事件,你麻痹到底想干啥?”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苦笑:“我尼玛以为凭咱俩的默契,你应该可以想明白啥情况了,敢情你丫还是个棒槌,我先问你,在山城明刀明枪的辉煌公司碰撞,你是李倬禹对手不?”
“不是。”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张星宇语调轻松的嬉笑:“既然不是对手,咱们是不是需要一个相对比较公平的场景,所以境外是最理想的去处,我替你把他引到缅d有毛病没?”
我破口大骂:“去尼奶奶个毛病,黑哥现在生死不明,你理解不?你干啥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老子现在一头雾水,根本不晓得你要往哪头摆棋子。”
982 大投资
听完星辰的介绍,我低头沉思半晌后,朝着他说:“辰哥,你辛苦一下,去趟果敢老街,帮我务必打听清楚到底有没有庞姓大佬,这对咱们后面的安排至关重要。”
“好。”星辰利索的点点脑袋。
我扫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吕兵身上,咬着嘴皮恳求:“兵哥,你再去趟枯家窑,探探那边到底是个啥情况,千万保护好自己。”
吕兵表情冷峻应声:“小事儿。”
我们现有的这群人里,如果论能耐,非吕兵莫属。
我想了想又问:“内个丁文带回来没?”
李俊峰摸了摸侧脸上的血痂回应:“带回来了,狗日的屁股和肩头中枪,现在高烧不退,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估计挺不了多久,我意思是等天亮直接给他扔林子里,让狗日的自生自灭吧。”
我摆摆手,绷着脸说:“找人给他治伤,枯家窑里的兵如果听他的,他还是挺有作用的。”
李俊峰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不屑的冷笑:“估计够呛,那狗杂碎嘴里一句实话没有,现在为了活命他都敢吹自己是缅d北部战区司令官的私生子。”
我笑了笑说:“听我的肯定没错。”
李俊峰沉寂一下,有些不情愿的点头:“行吧。”
我咬着烟嘴继续道:“飞子、大外甥、嘉顺、蛋蛋、蚊子你们暂时休整,顺带给大伙充当警戒任务,有啥不对劲的地方马上通知。”
几人一齐出声:“明白!”
蛋蛋吐了口浊气开腔:“朗哥,蚊子先前被流弹被蹭着肩膀头了,让他歇着吧。”
我侧头看向何佳文,他马上咬着嘴唇摆手:“我没事儿。”
可能是怕我不相信,他又使劲捶打两下自己的肩膀,朝我挤出一抹笑容:“哥,我真没事儿,之前在村口我吓坏了,差点破坏掉咱们的大事儿,你要是再不让我干点什么,我良心难安。”
我注视了他几秒钟后,叹口气:“自己量力而行吧。”
任务分配完,我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一个陌生微信号添加我好友,备注是“宇哥朋友”,我马上通过,那人加上我以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发了条视频。
视频是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拍的,画面中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上岁数的老人,两个老人身上没有任何被殴打或者欺负过的痕迹,屋里有电视机,桌上摆着一些吃食。
不多会儿,那人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视频里是李倬禹的家人,宇哥说你只要通知我放人,我这边就会马上行动。
“辛苦了兄弟。”我迅速回了一条信息,又仔仔细细看了几遍视频后,我翻出来李倬禹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显然李倬禹就是在等我电话。
李倬禹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得意:“怎么样朗哥,想通了吗?拿自己换你兄弟们的安全,这笔买卖绝对划算。”
我沉了口气道:“咱俩做笔交易吧,你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内不要难为姜林和他手底下的任何兄弟,我保证你做梦都会咧嘴笑,两天之后咱们各凭本事再干一把,这回我保证不躲不跑,哪怕让你当面打死,我都半句怨言不带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