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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33 听说你找我?

    我跟江静雅卿卿我我的聊完天,另外一边的孟胜乐已经趴在陪护床上扯起了呼噜。

    我倚靠着床头轻喝一声:“乐子!”

    “干嘛呀,别烦..”孟胜乐闭着眼睛委屈巴巴的吧唧两下嘴巴,翻个身继续打呼噜。

    我瞬间被这货给逗笑了,撇撇臭骂:“咱俩特么到底谁伺候谁呐。”

    骂归骂,我是打心里心疼这帮兄弟,以孟胜乐龙精虎猛的劲头,平常就算跟我唠到后半夜都不带犯困的,今天却沾枕头就着,可想而知他这两天有多累,他都能累成这样,更不用其他人。

    我蹒跚的爬起来,自己接了一杯热水,慢斯条理的点燃一支烟,然后盘腿静静发愣,床头柜上的追踪器一闪一闪的泛着小蓝灯,感觉好像跟我的呼吸同步。

    黑夜,总是特别容易让人伤感,杂七杂八的思绪更是会抑制不住的入侵大脑,盯着袅袅上升的轻烟,我长长吁了一口气。

    十五六岁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坐在马路牙子旁,一边偷摸打量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一边肆无忌惮的吹着牛逼,无数次的幻想,我们将来也肯定能混的出人头地,无数次的冲进我们变成大人以后的花天酒地。

    岁月的年轮飞一般的增长,如今我们确实全都长大了,也确实有能力花天酒地了,但我们却变成我和他,如果时光能重来,我想一定会把杨晨喊到崇市跟我一起发展,哪怕挨打流血,也好过我们现在同室操戈。

    “嗡嗡..”

    我正瞎琢磨的时候,仍在枕头边的手机突兀震动两下。

    陪护床上的孟胜乐一激灵坐了起来,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梗着脖颈低吼:“怎么了?谁!”

    看到他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已经做出了防御姿态,我是既感动又心酸,冲他笑骂一句:“你特喵的吓我一哆嗦,啥事没有,继续睡吧。”

    说罢话,我握起手机看了一眼,短信是三眼发过来的,就几行小字:两台车,五个人。

    “等他们上来。”我迅速回复一条信息,朝着二次躺下身子的孟胜乐道:“乐子,快起来..”

    我俩动作利索的在我被窝里塞了两个枕头,完事关上灯,秉着呼吸藏在病房的卫生间里。

    尽管屋里的灯关了,可走廊的光线仍旧可以透过窗户将屋内照亮,只不过不太明显罢了。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走路声,听架势应该有五六个人。

    孟胜乐攥着匕首,满脸紧张的跟我凝视,嘴里若有似无的发出的喘息声。

    “没事儿。”我压着嗓子朝他笑了笑。

    不多会儿,病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

    “吱..”的开门声,在这个静寂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孟胜乐咽了口唾沫,攥着匕首就想往出走,我赶忙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病房的卫生间正对房门口,我刻意开了一条小缝,可以清楚的看到四五个人踮着脚尖走了进去,但是看不到他们进屋以后的动作。

    “噗,噗..”

    病房里传来两道重物击在被子上的闷响,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出声:“王朗不在!”

    “快撤..”另外一道熟悉的男声骤然响起。

    几个人脚步踉跄的想往出跑,结果第一个人刚跑到病房门口,就被人“咣”的一脚又踹了进来,剩下的几个人连连往后倒退,紧跟着房间里的灯光被打开,三眼、六子和大侠并排走了进来,

    我这才朝着孟胜乐努努嘴笑道:“走吧,出去看热闹。”

    走出卫生间,我看到病床的旁边站着四个年轻人,而我之前该的被子,让捅出来六七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棉花絮乱飞,得亏我没躺在床上,不然妥妥的变成喷壶。

    我挨个扫视一眼几个刀手,其中有一个留锃光瓦亮的秃瓢头,满脸凶狠,手里攥着一柄二尺多长的杀猪刀,不想竟是万科手底下曾经的金牌打手易老大,而刚才那道熟悉的声音正是他发出来。

    如果不是再次相见,我几乎已经快忘了这个人,自打万科倒台,郭长喜彻底被废,这个人就完全销声匿迹了,我以为他肯定会痛定思痛多到外地了,没想到这货一直都在琢磨着怎么报复我。

    “来,从高到低排一行,别逼我动粗。”三眼从怀里拽出来一杆“仿六四”,指向易老大一伙人努努嘴冷笑:“这块守着医院,各种药都有,太平间也齐全。”

    “王朗,我特么弄死你!”我正打量易老大的时候,他突然一个健步朝我冲过来,两手攥着杀猪刀径直捅向我,完全无视三眼手里的枪,摆出一副要跟我搏命的样子。

    “跪下!”最靠近我站立的贺兵侠,猛地抬起腿,后发先至的踹在易老大的小腹上。

    易老大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六子又一个虎扑迎上去,直接单手掐住易老大握刀的手腕,照着墙壁“咔咔”猛磕两下。

    易老大手里的杀猪刀“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六子掐着脖颈往下一压,膝盖重重的磕了两下。

    这时候,贺兵侠也奔上去,跟六子一起圈起来易老大“咚咚”就是一顿猛踹。

    “钱是老板,命是自己的,别有命赚没命话。”三眼扫视一眼完全被制服的易老大,抬起枪管朝着剩下的几个小马仔昂起脑袋道:“抱头,蹲下。”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心有不甘靠着墙角蹲成一排。

    见到我毫发无损的杵在原地,被六子和贺兵侠蹬的满脸是血的易老大喘着粗气,狰狞的低吼:“王朗,你特么运气真好,回回都有菩萨保佑。”

    我舔了舔嘴皮嘲讽:“承认别人比你强,真的有那么难吗?我如果跟你一样是个一根筋,现在坟头草可能都比你儿子高了,傻?牛?/p

    易老大脸贴着地面,瞪着两只阴鹫一般的眼珠子放狠话:“少特么废话,今天老子落你手里了,愿杀愿剐你随意,求一声饶,我是你孙子。”

    “草泥马,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搁这儿冒充绿林好汉是吧!”六子抬起腿,一脚狠狠踏在易老大的左手背上,“咔嚓”一声脆响,易老大硬是咬着嘴皮,没有发出一丝惨嚎。

    “挺**能忍的哈。”六子嘴角上扬,抬起腿又是一脚重重踏在易老大的小腿肚子,又是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泛起。

    “呜..”易老大疼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满脑门子全是豆大的汗珠子,但仍旧很硬气的没有发出丁点求饶。

    我抓了抓头发,蹲在易老大的面前,语调平和的说:“兄弟,咱俩之间貌似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你犯得上因为别人受这份洋罪不?这样行不,你告诉我,让你干的人这会儿在哪,我放你走。”

    易老大的脸色完全涨成了猪肝色,凶狠的瞪着我低吼:“王朗,你个哈麻批,老子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如果没有你,我大哥不会死,今生缘不会倒,老子现在仍旧是江北区人见人怕的易老大,就是因为你个哈麻批,老子才有家不能归。”

    “操,你这套理论真心搞笑。”我摸了摸鼻梁嗤之以鼻的出声:“自己抠着屁眼好好想想,咱们到底谁先招惹的谁,我也懒得跟你理论谁对谁错,你这种行为绝对构成杀人未遂了,如果扔到警局,会蹲多少年,自己心里有数吧?”

    “你个龟儿子。”易老大不服输的朝我喷着脏话。

    我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瞪着眼珠子低喝:“别他妈总挑战我的耐性,我就问你一遍,让人来的人藏在哪,告诉我,你就可以走,否则咱们监狱见吧。”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道声音,接着一个套着黑色风衣,脑袋上扣顶鸭舌帽的魁梧身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昂起脑袋轻笑:“朗哥,听说你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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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4 他彻底疯了

    那人从出声到走进病房的瞬间,我其实就已经认出来他的身份,正是消失多日的杨晨,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了朗哥?”杨晨拿手指头戳了戳自己的帽檐,露出两只遍布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嘴角上翘,发出一抹惨笑:“怎么了?为啥不说话了?意外还是惊喜?”

    三眼刚刚要抬枪,杨晨往旁边侧了一步,直接撩开自己的风衣,一歪了歪脖颈道:“三眼哥你好,上次被你们劫货,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一直都不知道您原来是个警队精英,呵呵..”

    杨晨腰上缠着一圈炮仗似的雷管,这玩意儿我小时候见过,我们胡同有个邻居是桥梁公司的,专门负责保管炸山的火药,就跟杨晨此刻绑在腰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三眼蠕动两下嘴唇没吭声,不过并没敢继续抬枪。

    “呵呵,我这东西可以点着,也可以拽响。”杨晨右手摸着一根引线似的细绳,朝着三眼眨眨眼,阴嗖嗖的抻直脖子问:“你说你的速度能不能比我拽雷管快?”

    “晨子,咱们聊聊吧。”我咬了咬牙豁子,目视他出声。

    杨晨挑动两下眉梢,很无所谓的笑了:“好呀,不过你得先把我朋友放了,我单枪匹马的在山城晃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结识了这么几个走心的兄弟,想必朗哥不会为难吧?不然咱就一块升天。”

    我深呼吸一口气,瞟了眼杨晨,又看了看被六子反扭胳膊的易老大,最终摆摆手开腔:“放他走!”

    我很清楚杨晨的想法,他想用这种方式收买人心,这易老大本来就是一根筋,现在又被杨晨给救了,将来肯定牟足劲的替他拼命。

    可我明知是这样,也一点办法没有,杨晨此时的状态,绝对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或许在他心里一直都琢磨着怎么跟我同归于尽。

    六子恨恨的骂了一句粗口,随即松开易老大,这狗渣刚一脱困,马上捡起来地上的杀猪刀,叫嚷着朝我扑过来:“龟儿子,老子扎死你!”

    杨晨提高调门喊了一嗓子:“易哥,我没那么大脸,连续保你两次。”

    易老大迟疑几秒钟后,最终什么都没说,朝我吐了口唾沫厉喝:“哈麻批,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以后,带着自己几个马仔就往病房门口走,走出去以后,他声音低沉的轻吼:“晨哥,我在楼下等你,你如果下不来,我肯定弄死王朗全家。”

    “呵呵..”杨晨像是没听到一般,反而满面笑容的望向我问:“你看我这招收买人心的方法跟你学的像不像?老早以前,你不也经常这么玩嘛,每次我和钱龙跟人干架,你明明是出力最少的,却总能摆出一副义薄云天的大哥形象。”

    “晨子,我觉得..”我舒口气开口。

    “叫我杨晨!”他突然间暴怒的指着我咆哮:“晨子已经死了,在你抢走我货和钱的那个晚上已经被你亲手掐死了,我他妈当时考虑你的安危,从始至终没有叫出来你的名字,可你呢!明明听到我的乞求,愣是硬生生将我推进悬崖!”

    三眼生怕他一着急,真把引线给拽下来,赶忙伸开胳膊挡在我前面道:“哥们,有啥话好好说,没必要那么激动。”

    “滚出去,草泥马得三眼,我恨你比恨王朗更甚,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凭王朗根本没本事劫走货,是你亲手毁了我!”杨晨的眼珠子变得通红一片,喷着唾沫星子厉喝:“除了王朗以外,全部给我滚出去,否则老子就拽线。”

    六子攥着拳头,单手揪住杨晨的领口咒骂:“狗篮子,你拽一个我看看。”

    “操,你以为我吓你呢?”杨晨咳嗽两声,手掐着引爆线往下揪了揪。

    杨晨属于特别惜命的那种人,但不代表他没有跟人拼命的魄力,真给他逼急眼了,他确实能干出来很多不管不顾的事来。

    我咽了口唾沫,马上喊:“眼哥、六哥、大侠、乐子,你们先出去。”

    四人犹豫一下,最终三眼拽着六子、孟胜乐和贺兵侠退出病房。

    杨晨拿脚“咣”的一下将门踹上,大大咧咧的坐在我病床上,斜楞眼睛扫视我:“想聊什么呀朗哥?想想听听我这段时间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摸了摸鼻头摆摆手:“你说。”

    “从你劫走货和钱以后,我就彻底从那个夜夜笙歌的小老大变成了一条路边犬,陆国康想整死我,辉煌公司的人觉得我跟你里通外合,警察要拿我复命,那段时间我睡过天桥,蹲过公园,在饭店的泔水桶里吃过饭。”杨晨拽到自己脑袋上的鸭舌帽,指着左边脸上几条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伤的狰狞伤疤哈哈大笑:“我他妈还差点跟狗咬死。”

    我抽了抽鼻子,实话实说:“我当时只是希望你能脱离陆国康,如果那会儿你给我打个电话,我肯定会保你。”

    “去尼玛得保你吧,你害的老子成这样,我得多没皮没脸再上赶着找你?”杨晨粗暴的打断我,从床上蹿起来,一把薅住我的领口,拽到自己脸跟前,嘴里的热气朝我诡笑:“不过我也确实挺没脸,第一次在服务区,我找大车撞你们,居然还告诉司机不要踩太大的油门,今天我让马超去剁你,最后没忍心看着你横尸街头,往你们夜总会打了通电话。”

    我皱了皱眉头问:“你打的电话?”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你手底下那什么大涛小涛凭什么知道你在哪挨刀子?”杨晨一肘子推在我身上,将我搡了个踉跄,然后又重新戴上自己的鸭舌帽,眼神冰冷的朝我狞笑:“不过也仅此这两回,下次,我肯定弄死你,因为我发现你变成我的心魔了,你不死,我就干什么事情都没劲。”

    说罢话,杨晨抖落两下风衣,双手插兜朝门外走去:“告诉你手下的那几个精兵猛将,千万别试图跟踪我,否则我不介意抱着他们一块升天,再会吧朗哥。”

    我犹豫一下,提高调门喊道:“杨晨,我承认前面我的确做错了很多事情,可你没错吗?既然咱们都错了,为啥不能翻篇!你回来,我给你打下手行不?”

    “你他妈脑袋有坑吧?”杨晨赫然转过来身子,指着我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淌落出来,搓了搓自己脸颊开口:“马上二十岁的人了,别说十二岁的话,我现在存活的唯一乐趣就是看着你焦头烂额,我告诉你王朗,我要让你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我都哆嗦,我不死,你就永远睡不踏实,因为你猜不到我具体会打算怎么玩你。”

    我叹了口气苦笑:“你..你真的疯了。”

    “我确实疯了,我得让你也感受一下从天堂到地狱,从富可敌国到一贫如洗,等着吧。”杨晨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拔腿走出病房。

    走廊里传出他轻飘飘的声音:“不过这段时间你可以安稳的发展,因为我要给自己累积点原始资金,过阵子我带着易老大,还会回来找你的。”

    直至走廊里的脚步声彻底沉寂,我才恍然如梦的瘫坐在地上,后脊梁上的冷汗完全将衣服给浸透了,我看得出来,刚才杨晨有好几次其实想拽掉引爆线的,不过最后都硬生生忍住了。

    三眼、六子、孟胜乐和贺兵侠一股脑跑进屋里,三眼扶起来我低声问:“用不用我..”

    “不用,让他走吧,他现在彻底疯了,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我赶忙摇摇脑袋,朝着边上呆若木鸡的孟胜乐叮嘱:“今晚上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皇上那个傻戳,眼哥,你送我们回公寓吧,乐子帮我给国明打电话,让他去一趟咱们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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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5 其乐融融一家人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阔别已久的公寓。

    刚一进楼层,我就闻到一股子似曾相识的烟草味,是“中南海”的烟味,而且还是最便宜的那种,这味道我从小闻到大,怎么可能不熟悉。

    我嗅了嗅鼻子问三眼:“我爸住哪间屋?”

    “疯子以前住的那间。”三眼指了指房门小声回答。

    我运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踮着脚尖走了进去,卧室里的双人床上,我爸侧身躺着,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打的那叫一个响亮,我站在床边静静瞄了他几眼后,又悄悄的退出房间。

    有时候想想,男人活着其实挺简单,一个家一个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爹妈能开怀大笑,女人能安分守己,子嗣可以健健康康,就已经是他的全世界。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钟,大部分人都睡了。

    打走哥几个回屋休息,我独自来到黑哥、吕兵以前的房间,边翻手机边等待廖国明的到来。

    无聊翻动朋友圈,猛不丁我看到王志梅居然在十分钟前了一条信息,一副梅花绽放的图片,外加两个小字:“解脱”。

    想了想后,我点开跟她的聊天界面,了个“捂嘴笑”的表情。

    “很久没看你上线了。”王志梅迅给我回了一条信息。

    我迅回了一条语音:每天都在,只是找不到聊天的人,所以固定工作就是默默给你们点赞,话说美丽漂亮的警花姐姐,你为何长夜不眠呢?

    她也很快给我回过来讯息:往后把警花俩字去掉吧。

    沉思片刻后,我给她拨过去语音电话。

    我笑呵呵的打屁:“怎么了梅姐,看你不是很开心呐?”

    她幽幽叹口气苦笑:“我把局长炒了,刚刚交上去工作证和制服,对象也分了,突然觉得无所事事了。”

    “炒就炒了呗,一个月几千块,还总加班熬夜,就那破工作干着也没啥劲,姐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来山城转转,带你转转解放碑,尝尝地道小面,裹一顿辣到家的大火锅,说不定还能邂逅一份完美爱情。”我没正经的打趣。

    “唉..”她再次叹了口气粗气,自嘲的说:“认识那么多朋友,结果现在遇上麻烦,没想到竟是你这么个小混蛋第一个安慰我,看看吧,等家里的手续都办完,我如果没事儿就过去溜达一圈。”

    “姐呀,你给我的昵称属于有点太亲切,我怕我媳妇挠我,别郁闷哈,随到随欢迎..”

    跟她有的没的闲聊一通后,看到廖国明推门走进来,我才挂断电话。

    一进屋子,廖国明就顶着俩黑眼圈,哈欠连连的冲我撇嘴:“你是真特么不拿我当外人,这个点了,居然还好意思让我过来,今晚上你啥事没干吧,我在警局的朋友说,没接到任何报警电话。”

    我丢给他一支烟调侃:“明哥,你学坏了,以前的你温文尔雅,从来不说脏话,现在瞅着比我都社会。”

    这家伙此刻面容憔悴,一脑袋“脏辫”都显得油漉漉的。

    可能真是混熟了,他在我面前基本上不会摆出那副谦谦君子的世家公子的模样,直接脱掉鞋子,歪歪扭扭的倚靠在沙上:“有屁快放,我明天得跟家里几个长辈起早出趟门。”

    我调整一下思路后,正色道:“那笔投资啥时候能到位?另外旅游公司有几个关键点被卡住了,不知道是有人动手脚,还是负责这事儿的人没吃饱,你得帮我想想辙。”

    廖国明叼着烟卷吭气:“按理说,你现在应该不缺钱啊,你小媳妇不是刚回家帮你周转了一批资金?前两天我和波姐一块吃饭的时候,他还跟我提过这茬呢。”

    “嗯?”我微微一愣,这事儿谁也没告诉过我,我顿了顿说:“谁会嫌钱多呐,你答应我的投资必须得到位。”

    廖国明翻了翻白眼嘟囔:“擦,我现了,咱俩不是合伙人,你是我老汉儿,不对,我老汉儿用我都没这么理直气壮,钱基本上已经到账了,你随用我随时可以转,但字据你得给我立好,关系点我帮不了,卡着手续的是山城旅游局,不是某个区,你得自己想招。”

    我捏了捏鼻头问:“你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廖国明摆摆手说:“认识,但现在肯定不能帮你搭桥,我大哥刚给你跪完,我又屁颠屁颠替你忙活,外人怎么说我们廖家?我家的几个长辈怎么评价我?”

    “成吧,那我再自己琢磨琢磨。”我无奈的拍拍脑门道:“说完公事,再跟你唠点私事儿,我估计这两天肯定有人会联系你,到时候你...”

    我俩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廖国明欣然离去。

    我则一个人腻在沙上,了会儿呆后,闭眼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叮叮当当的炒菜声给惊醒,睁眼一看,身上不知道啥时候盖了一条毛巾被,而厨房的方向正传来我爸和江静雅说话的声音。

    “这混小子味重,炒蛋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半勺盐,再有就是他不爱吃香菜..”

    “叔叔,你歇着我来吧。”

    “没事儿,多久没给他做一顿饭了,他就爱吃我煎的蛋。”

    我迷迷瞪瞪的瞅着厨房呆滞几秒钟,随即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裳后,老老实实的坐在餐桌旁等候。

    不多会儿,我爸和江静雅捧着两叠热气腾腾的小菜和一大碗汤走了出来,看到我目不斜视的盯着他们看,老头楞了一下,歪嘴臭骂:“你个死小子,吓死老子了。”

    昨晚上,我没来得及好好打量老头,今天这么一瞅,突然现他简直大变样了。

    不光把过去咋咋呼呼的头给剃成了精神的小平头,气色明显也红润不少,上身穿件咖色的衬衫,袖口高高挽起,底下套条板正的西裤,走起道来,也不像以前那么驼背含胸。

    江静雅站在旁边,套件宽松的卡通家居服,脑袋束成丸子头,平添几分俏皮和可人。

    “爸。”我站起来,朝着他笑容满面的打招呼。

    老头将两份煎蛋放在桌上,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训斥:“爸什么爸,一天天不好好吃饭,瞅你现在瘦的跟个小鸡仔似的,洗手吃饭,今天给你煮的疙瘩汤,多喝两碗。”

    “洗过了,就等着吃呢。”我像小时候一般舔着嘴皮坏笑。

    以前他也总这么训我,每次我俩都会吵架,那会儿读不懂他的爱,可现在听着他熟悉的语调,我却有种说不出的享受。

    我爸忙不迭招呼江静雅:“小雅也快坐下,我给你盛汤,你别看这疙瘩汤卖相不好看,但绝对吃起来棒棒的,臭小子以前一顿能喝三四碗,每次都只给我剩点渣。”

    江静雅连忙摆手抢过来汤勺:“叔,我来吧,您是长辈。”

    “长什么辈啊,我是咱这个家里最大的男人,疼你们小的不是应该的嘛。”我爸硬抢过来汤勺,一边喋喋不休的盛饭,一边朝着小雅乐呵呵的说:“上次你送我的昭通天麻挺有效果的,我敷上以后腿都不怎么疼了。”

    “邵通天麻?”江静雅微微一懵。

    我马上“干咳”两声,冲着我爸挤眉弄眼,上次王影送给我爸一些“天麻”,当时我手头上事儿多,就丢给孟胜乐转交我爸,肯定是孟胜乐表达有误,老爷子以为是江静雅送的。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我爸瞬间会意,马上眨巴眼转移话题:“哦,我说岔了,是你送我那个膏药,贴上以后特别有效果,别聊了,快吃饭,尝尝叔叔煎出来的蛋,跟你的有什么差别。”

    “哦。”江静雅狐疑的来回打量我几眼,没有再多问任何。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暗暗朝我爸翘了下大拇指。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坐下来吃饭,我爸挪揄的不停干咳。

    总觉得他好像有话说,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爸,这边呆着咋样?”

    “挺好的。”我爸的脸颊莫名其妙红了,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后,像是鼓足勇气一般望向我道:“儿子,最近我一个跳广场舞的女人处的不错,那女人跟我同岁,今天中午说是想请咱们一家人一块吃顿饭,你看.你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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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6 老爷子的姻缘

    看老头那副吞吞吐吐的窘迫样,我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拍着桌子捧腹道:“诶我去,你意思是你搞对象了呗?”

    我爸的脸颊变得更加绯红,干咳两声嘟囔:“笑什么笑,老子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谈个恋爱不正常嘛,你就说你有时间没有就完了。”

    “有啊,必须有。”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两下,强忍着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道:“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天姿国色给你迷成这样了。”

    “长相就是个一般人吧,关键是性格好,我这么暴躁的人,在她面前愣是一点火发不出来。”我爸“吸溜吸溜”嘬着碗里的汤水,仰头看向我道:“不跟你吹牛,你爸在这小区里绝对是红人,我一到广场上,那帮老娘们扭的可欢实了。”

    “嗯,我证明,王叔号称咱们小区中年版吴彦祖,可受欢迎啦。”江静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前几天,好几个阿姨给叔叔送花,什么西蓝花啊,韭菜花,什么都有。”

    我撇撇嘴笑问:“咋全是绿色的啊?”

    “你懂个蛋,绿色食品最健康。”我爸吹胡子瞪眼的训了我一句,随即看向小雅,温柔的说:“丫头,你忽略我前面的话噶,叔叔这辈子没什么文化,说出来的话有些粗鲁。”

    江静雅很配合的点点小脑袋:“这样才真实呢,我就烦满口之乎者也的说教。”

    我坏笑着掏出手机眨巴眼:“你这话我录音了,以后有机会见到你爸,肯定放给他听,人家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有了老公忘了爹。”

    “丢,不要脸,谁是你媳妇。”江静雅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似得,白了我一眼,抓起汤盆就往厨房逃:“我再给你们盛汤去。”

    别看这妞平常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骨子里特别的传统,不然我俩也不至于好了这么久,一点“事实”都没发生。

    “小雅这姑娘不错,懂事还不矫情。”我爸昂头看了眼厨房,故意声音很大的夸赞,然后又压低声音问我:“内个小影呢,你俩吹了啊?”

    “嗯。”我脸上的笑容立即变得僵硬,抽口气岔开话题:“别唠我的事儿了,我问你昂,你相中那个阿姨家里是干嘛的?有没有孩子啥的?别人家门槛高,看不上咱。”

    我爸想了想后回答:“她在银行工作,快退休了,老伴前几年生病没了,有个儿子好像在政府部门开车吧,我的条件她都清楚,我告诉她,你是做偏门生意的,不是特别正经,她也能接受。”

    “嗯,那就好。”我点点脑袋,心说对方儿子只是个司机,那应该没啥太大讲究,实在不行就多砸点钱,尽可能给我们爷俩包装成“土大款”。

    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你要说你是科学家,兴许大部分人都嗤之以鼻,但你要说你是个有房有车的“拆迁户”,十个有八个能跟你看对眼。

    我们没能力改变任何,可以做的就是随波逐流。

    我妈跟我爸离婚很多年了,这些年不是没人乐意跟我爸处,只是他不乐意,起初我还以为是他邋遢,直到成年以后才明白,他其实主要是心疼我。

    现在我也独立了,老头是时候寻找自己的幸福了,毕竟我不可能总陪在他的身边。

    吃罢早饭,我和江静雅带着我爸到商场里买了两身比较上档次的“牌子”服装,完事又拽着他到手表专柜挑表。

    我爸扭扭捏捏的拽着自己新买的夹克衫拉锁嘟囔:“不用整这么复杂,我啥样你红姨知道。”

    老爷子相中的女人叫阮红玉,老头总喜欢亲昵的喊她小红,我也顺着称呼红姨。

    我知道老头是怕花钱,尤其是一看到表柜里那些五六位数字的价格牌,他的嘴角都变得有些抽搐。

    江静雅很善解人意的开导:“叔叔,咱们是要跟阿姨的孩子见面,就跟我们小辈儿见家长一样,必须得有面子,你看中哪块表,我送给您。”

    老头连忙摆摆手道:“那怎么可以,你还没过门的,我们爷俩花你的钱算怎么一回事,要买也是让臭小子给我买,我挑块贵点的,让他好好心疼一把。”

    我插诨打科的逗趣:“哈哈,我爸跟我脾气有点像,都有点大男子主义。”

    尽管嘴上说要挑贵的,可最后他还是选了一块价位最便宜的腕表。

    收拾利索后,我俩又领着老爷子找了个美发店,给老头好好捣饰一番,临近中午饭点,我们仨才开车赶往红姨订好的饭店。

    我们到地方的时候,红姨已经先我们一步来到包间。

    单看外貌,红姨一点都不像是跟我爸同龄的人,反而感觉年轻很多,模样属于中上等,不算惊艳,但很耐看,打扮也很得体,一袭深灰色的毛料长裙,戴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透着股满满的知性美感。

    见到我和江静雅,红姨很是热情的招呼我们点菜。

    “红姨好。”

    “红姨真漂亮。”

    我和江静雅完美的扮演着乖巧的小辈儿。

    我爸涨红着脸小声问:“那啥..小蒋还没到吗?”

    “他要给领导送一点文件,晚点过来,咱们先吃,不用等他。”红姨莞尔一笑,分别打量我和江静雅两眼问我爸:“这两位是..”

    “这是我家的小王八蛋王朗,这是他女朋友小雅,说是女朋友,其实比我闺女还体贴。”我爸咳嗽两声,抬手拍了我后脑勺一下训斥:“一点礼貌没有呢,赶紧给你红姨斟茶。”

    “诶。”我马上笑盈盈的起身,端起茶壶。

    “朗朗不用客气的,我自己来就可以。”红姨赶忙摆手,同时白了眼我爸埋怨:“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总是那么暴躁,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也有自尊心的。”

    “没事,他没脸。”

    “不要紧的红姨,我没脸。”

    我和我爸异口同声的开腔。

    说完以后,江静雅和红姨微微一愣,随即两个女人全都笑的花枝招展。

    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过后,红姨和我们也熟络起来,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起来。

    总的来说,我觉得她配我爸绝对绰绰有余,不光有文化,而且特别的善良,对我和江静雅的关心和招待也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等菜的功夫,房间门被敲响,接着一个穿件白衬衫,模样很是精神的年轻小伙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小伙,红姨连忙起身跟我们介绍:“老王、朗朗、小雅,我跟你介绍一下哈,这是我儿子蒋光宇,在市政府做司机。”

    完事又冲小伙介绍我们:“小蒋,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王叔和他的孩子们。”

    “您好,王叔。”小伙彬彬有礼的分别跟我们几个握了下手。

    入座以后,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拉起家常,可能是最近总和江北区的一些领导碰面,所以我对这个蒋光宇也没什么太大感觉,谈不上好也不觉得坏,完全就是当成一个普通朋友接触。

    吃罢饭,江静雅不动声色的靠了靠我胳膊,压低声音道:“咱们给你爸和红姨点独处的机会吧。”

    “对。”我这才回过来神儿,朝着蒋光宇微笑着说:“小蒋,咱们到门口聊聊吧,正好我车子出了点问题,你是专业的,应该能帮我排除一下故障。”

    “好的。”蒋光宇浅笑着起身,我们仨小辈儿走出了包房。

    出去以后,我们从大厅里又找了个空位,要了壶温茶后,我打开话匣子:“不知道蒋哥对我爸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意见,只要我妈喜欢,我就支持。”他揪了揪衬衫扣子后,很突兀的问我:“但我比较担心你会破坏他们的生活,你不认识我,但我熟悉你,江北区的狼图腾夜总会是你经营的吧。”

    “嗯?”我微微一愣。

    他善意的笑了笑道:“我主要服务的领导是山城的常务副市长高市长,俗话说的好,一个司机半个儿,所以我对最近在江北区红红火火的狼图腾夜总会,还是略有耳闻的...”

837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听到他的话,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我们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在江北区挺出名的,不过出的全是恶名,我生怕因为这事儿,再给我爸的姻缘搅和黄了。

    蒋光宇彻底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眨眨眼望向我问:“王总,咱们抛开各自的工作,只以儿女的身份对话,您应该是很希望王叔晚年幸福的对吧?”

    “嗯。”我重重点头。

    他吐了口浊气浅声道:“所以,我建议,当然只是建议,具体落实还得看你们的实际能力,如果两家老人真的可以走到一起,我希望帮他们在郊区或者别的城市买一套房,到时候我可以支付一部分,你要做的就是尽量别去打搅他们的生活。”

    我刚打算说话,江静雅抢在我前面开口:“蒋先生,我觉得您的建议不错,可并没有从实际情况出发,第一,他们是父母,需要的更多是关怀,并非一个月多少钱的养老金,第二,你凭什么就认为我老公一定会打搅他们的生活,为什么不能是你?”

    “我?”蒋光宇微微一顿。

    江静雅表情从容分别替我们斟满茶杯,语句清晰的开口:“据我说知,你的工作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得体,领导不管是三伏还是严冬,你都需要提前十几分钟热车,这期间,会帮领导接受一些不适合在桌面上拿出来的馈赠,逢年过节你需要帮着领导早早准备好各种礼物清单,司机说白了,就是个生活秘书。”

    蒋光宇深邃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愕然,似乎想象不到江静雅居然懂这么多。

    我同样也有些诧异,一直都知道江静雅的家庭条件很好,打小接触的环境就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但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司机居然还有这些猫腻。

    江静雅温婉的轻捋秀发接着说:“越是深得信任的司机,知道的领导秘辛越多,领导信任你的同时,也意味着你和领导其实是绑在一起的,领导能能步步高升还好,如果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你这样的半个儿会不会是最先遭到株连?那王叔和红姨的生活会不会被你破坏?”

    “这..”蒋光宇一下子被问的哑口无言,尴尬的端起茶盏抿了半口。

    江静雅再次替他续满茶杯,适可而止的中止刚刚的话题,清笑说:“蒋先生,既然两家老人有意共同生活,那也请您抛去轻视和鄙夷,您刚才那一席话,无非不就是想压我老公一头吗,真的没必要。”

    这蒋光宇到底是跟在领导身边办事的,很快回过来神儿,表情真挚的举起茶杯到:“是我眼拙了,我为刚才的言语道歉。”

    “如果有可能,我很期盼蒋先生能和我老公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两家老人如果结合,你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称之为兄弟。”江静雅轻飘飘的笑了笑,说完以后就小鸟依人的揽住我的胳膊。

    这时候,蒋光宇的手机响了,他朝我们歉意的缩了缩脖颈,随即出门接电话。

    “牛掰啊媳妇,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还有这项技能呢..”我一把搂住江静雅,笑呵呵的夸赞:“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我都被你给唬的没话说了。”

    江静雅依在我肩头,低声说:“人家不是瞎说的,一些混的好的司机,确实特别有话语权,我爸就和几个领导的司机关系特别铁,有些事情都不用通过领导,找司机就能摆平,这个蒋光宇给常务副市长开车,肯定也不是三两天了,跟他处好关系,对你以后肯定没坏处,就算他不是领导司机,也是你后妈的儿子,本来就不该出现谁比谁高的现象。”

    我抓了抓后脑勺干涩的问:“这常务副市长是啥意思呐?”

    别看我每天从外面咋咋呼呼,跟这个所长,那个主任的总聚在一起喝酒,但对于高级别的领导体系是真一点认知都没有。

    江静雅戳了戳我的脑门,吐着舌头解释:“丢,常务副市长就是第一副市,有点类似谢谦在崇市的位置,在市长空缺或者出差的期间代理市长职权,蒋光宇给那种级别的人物开车,你想想他的朋友圈应该都是什么水平。”

    “我去..”我迅速琢磨半晌后,龇牙坏笑:“貌似认识了不得的人物喽。”

    “别忙着高兴,他现在根本看不起你。”江静雅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说:“跟他们那样的人接触,要么就是真金白银,要么就是亲情捆绑,以后没事儿就多跟红姨走动走动吧。”

    “呃。”我摸了摸鼻头,稍微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我一脸的迷茫,江静雅又推了我额头一下笑骂:“笨死你算了,他再看不起你,也架不住他妈喜欢你啊,哎呀,跟你解释太费劲,以后还是我帮你做吧。”

    正说话的功夫,蒋光宇从门外走进来,很是歉意的朝我们摆摆手道“不好意思啊,领导要到底下视察工作,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咱们电话联系吧。”

    我马上掏出手机问:“好,蒋哥的手机号是多少。”

    “13xx..”他念出一流数字,等我打过去以后,也存起来我的号码,思索半晌后,低声道:“最近市里面对打黑反腐这一块抓的特别严格,尽量不要惹事,另外辉煌公司和市里面两个副市的关系都很不错,你自己多注意吧。”

    江静雅也马上站起来问:“对了蒋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王叔刚才说要回请你,咱们也不出去吃了,就在家里进行吧,王叔的手艺可好了。”

    蒋光宇迟疑半晌后,不太确定的说:“后天晚上吧,后天领导休息,我应该也没什么事情。”

    “好嘞,那我们就恭候蒋哥大驾喽。”江静雅莞尔一笑,推了我一下努嘴:“怎么跟木头墩子似的,快送送蒋哥呀。”

    “不用不用,留步吧,外面要下雨了。”蒋光宇嘴上客套的摆摆手。

    我硬磨蹭着送他出门,眼见他钻进一台屁股后面写着“公务专用”的奥迪a6里以后,乐呵呵的挥手道别。

    坐进车里,蒋光宇把脑袋探出来,朝着我微笑说:“兄弟,一个舍得花心思在你身上的女人,真的特别值得珍惜。”

    直至那台车开远,我收起脸上的笑容,拨通卢**的手机号:“帮我查一辆渝a00003的奥迪a6,对,衙门里的专用车,顺带查一下开车的具体情况。”

    卢**没正经的打趣我:“咋地,你不是要跟衙门开战吧?”

    我笑骂一句:“开个毛线,开车那小子有可能会成为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放下手机后,我看到江静雅笑容满面的站在饭馆门口望着我。

    “咋地了傻丫头。”我走过去,刮了刮他鼻子打趣。

    “没什么。”江静雅亲昵的保住我胳膊,撒娇似的喃喃:“我相信你早晚会从一个不懂事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个光芒万丈的纯爷们,我没什么野心的,只希望从一而终的陪在你左右。”

    “傻瓜。”我紧紧的将她涌入怀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可能是我从走上社会以来过的最休闲的一段时光,白天没事儿我就和老爷子一块溜溜弯、下下棋,中午哄着江静雅和红姨一起吃顿饭,偶尔还和那个蒋光宇凑在一起喝喝茶什么的,晚上到夜总会装装老板,跟哥几个瞎扯一通。

    江静雅特别会讨红姨欢心,两人几天时间就处的就跟亲娘俩差不多,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也许是红姨跟自己儿子过话了,蒋光宇对我的态度也不再似之前那么冷漠,只要他闲着,我就会约上廖国明跟他一块出来喝喝茶、钓钓鱼。

    这段时间我发现我爸有了个新的习惯,就是吃每顿饭之前,他总会给大伯的黑白照片上香,我问他什么,他也从来不爱多说,我心说人老了,肯定都有点怪癖,所以也没太当成一回事。

    不知道是借我爸的运,还是我真的开始时来运转了,自打老头相完亲以后,我们整伙人的运气都开始爆棚,夜总会日进斗金不说,之前被旅游局卡着的几个批头也全部通过。

    这阵子秀秀和三眼几乎忙疯了,一座城市接一座城市的飞,全国各地的寻找合作旅行社,而我们头狼也正式迎来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井喷期。

    这天下午,我和卢**正从办公室研究旅行公司开业请帖的问题,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竟是大外甥苏伟康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想家了啊傻玩意儿。”

    苏伟康声音低沉的出声:“朗舅,我们在云南出事儿了,飞哥被人给扣下来了..”

838 让小胖子去!

    ?

    电话那头的苏伟康语速显得分外的急躁。

    我抽了口气,马上安抚他:“大外甥,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飞哥是刘祥飞么?”

    苏伟康深吸口气道:“嗯,就是他,我之前在大理宾川一家名为龙觉寺的地方戴发修行,上个礼拜天飞哥给我打电话,说是他到云南了,约我出来一块喝顿酒。”

    “嗯。”我应声一声道:“喝完酒你们跟人发生争执的嘛?”

    苏伟康咳嗽两声道:“没有,我和飞哥,还有他手底下的几个哥们一块去唱的歌,飞哥告诉我,他来云南是替广东的一个老板要账,你也知道,我心里揣着江君的事儿,所以情绪不是特别高涨,整个过程也没有说太多话。”

    “然后呢?”我皱了皱眉头问。

    苏伟康沉声道:“我们是当天凌晨分开的,他说走之前再约我一块喝酒,所以我也没多想什么,直到昨天下午,他手底下一个小兄弟找到我,说是飞哥被对方扣住了。”

    “被要账的那边么?”我皱了皱眉头问。

    苏伟康语速飞快的说:“嗯,对方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刚才我去了一趟,对方根本不跟我见面,也不没让我见到飞哥,只是让手底下的小弟跟我带话,说咱们要想赎人的话,必须拿八百万过来,好像是飞哥给对方一个兄弟捅坏事了。”

    我思索片刻后说:“行,你不用继续去找对方谈了,只要钱能搞定,这事儿就不会特别费劲,我想办法马上过去,待会你微信给我个具体地址吧。”

    苏伟康不放心的呢喃:“朗舅,对方肯定不简单,飞哥这个兄弟告诉我,他们手里不光有枪,而且人还特别多,硬干的话..”

    我笑了笑说:“没事儿,他就算有三头六臂,只要钱能谈拢,问题就不会大,你听我的,不用再继续去跟对方理论任何,等我过去吧。”

    放下手机,我挺上火的搓了搓额头,目视卢**道:“没招,帮我订机票吧,我几次在崇市遇上问题,都是刘祥飞帮我横刀立马的,他现在有坎了,我不帮忙太下乘。”

    卢**马上否决我,板着脸说:“这事儿..你去也白搭,对方要钱,随便找个人过去送钱呗,钱的问题,我想辙,实在不行,我待会在给家里打个电话,多了没有,几百个应该可以凑出来。”

    我点燃一支烟苦笑:“我现在就怕给了钱,对方也不放人。”

    “那你去照样白搭。”卢**转动两下打火机到:“要不,咱们让小胖..”

    “让小胖子过去?”我顺着他话接茬。

    卢**乐呵呵的笑道:“我觉得靠谱!”

    “你给他打电话吧,这货现在快恨死我了。”我吐了口烟雾道:“记得别说我找他哈。”

    “小问题。”卢**打了个响指,先用座机拨通夜总会前台的号码:“张星宇经理的身份证复印件你们那边有吗?”

    “有的,卢总..”电话那头的小姑娘马上回应。

    为了管理方便,夜总会除了我和卢**以外,所有人统一职称都是经理级,平常大家有什么事情需要订票,也都是前台的服务员帮我们完成的。

    “帮张经理订一张飞大理的机票,时间就订在今天晚上吧。”卢**交代一句,然后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宇哥啊,你来趟办公室,我有点好消息想跟你分享,最近咱们夜总会打算给山城希望孤儿院捐一笔被褥,对对对..你赶紧过来吧。”

    放下手机,卢**冲我撇撇嘴道:“我咋特么有种负罪感呢。”

    “没事儿,慢慢就习惯了。”我夹着烟卷苦笑。

    于公于私,刘祥飞这个事儿,我们都得帮,论私人关系,他喊我一声大哥,以前每次我有难事给他打电话,他都当仁不让的出现,于公,我们这个小团伙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肯定避免不了的就是跟人开战,可每次干仗不可能都用自己人,所以刘祥飞的角色就势必很关键。

    二十多分钟后,张星宇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来。

    见到我和卢**正叼着烟吞云吐雾,这货迟疑几秒钟,随即直接退出房间,朝着我们摆摆手嘟囔:“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进错房间啦。”

    我马上起身吆喝:“小胖砸,你特奶奶要是敢跑,我就给你送到我师父那。”

    几秒钟后,张星宇耷拉着脑袋郁郁不欢的走进来,朝着我直翻白眼:“我提前声明昂,费脑子的事情不要让我干,我最近气血真的越来越差,再继续跟你耗下去,真怕客死异乡。”

    我马上笑盈盈的拽住他的胳膊薅进屋里,冲着卢**眨巴眨巴眼睛道:“不费脑子,就是费点体力,波姐,跟咱宇哥唠唠。”

    卢**也跟个奴才似的,又递烟又倒茶水的开腔:“宇哥,是这样的...”

    听完卢**的话,张星宇毫不犹豫的摇摇脑袋拒绝:“不干,人生地不熟的,我过去肯定挨收拾,对方要八百万,以王朗这个犊子的尿性,能给我拿二百个就不少了,谁乐意干谁干,反正我不干。”

    我鼓着眼珠子问:“胖砸,咱是兄弟不?”

    “不是。”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回答的坚决如铁。

    “那咱是战友不?”我老脸一红,接着问:“你要敢说不是,我马上给我师父打电话,你狗日的在谢谦的问题上,绝对处于一个罪魁祸首的角色。”

    “王朗,这事儿你告诉我应该咋办?真给人八百万,我肯定能安安全全的把人给你带回来,但现在旅游公司开业在即,别说你拿不出来,就算真拿出来,这买卖也不划算。”张星宇深呼吸两口,掏出一支棒棒糖裹在嘴里,凝声道:“你如果给我八百万,我保证给你买十个以上,综合素质不比三眼差的亡命徒,犯不上给刘祥飞投资。”

    我棱着眼珠子厉喝:“你就算买一千个,他们都不是我兄弟,意义不同,明白吗?”

    张星宇表情严厉的摇摇头道:“我啥不明白,我就知道当龙头的,必须要以事实出发,刘祥飞的价值不够八百个,更犯不上让咱们谁去亲自涉险,你非让我去也可以,那我办了这事儿以后,刘祥飞必须得跟我办事,你要做不到,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肯定不带挪窝的。”

    我刹那间有些不满了,推搡他胸口一下问:“啥意思啊,你还准备给我整个国中国?”

    “不是国中国,是将来你肯定会面临很多必须选择的事情,我为了确保自己能够活的长长久久,很有必要整几个听我效劳,替你选择的猛人。”张星宇“吧唧吧唧”嚼着棒棒糖到:“你要同意,我马上出发,你要不答应,那咱就作罢。”

    我低头思索片刻后,板着脸问他:“你需要多少钱?”

    “一百万足矣。”张星宇竖起一根手指头道:“还是我刚才的话,我过去,把事情解决,刘祥飞和他手底下那帮人以后必须得听我的,而且只听我一个人的,哪怕你说话都不好使。”

    我咬着牙说:“刘祥飞是我兄弟,不是我小弟。”

    “意思一样,你只要点头,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张星宇嘴角上扬乐呵呵的笑道:“你刚才说,他们出事的地方是云南对么?有件正事我忘记告诉你啦,辉煌公司的总部就在云南,你信不信,如果你敢离开山城,李倬禹绝对有能耐给咱们现有的优势全部拆空,而且这事儿别人都没能耐办,卢**不行、钱龙、孟胜乐更不行,必须得我办。”

    我恨恨的骂了句粗话:“我..我日尼玛。”

    本来我打算玩这小子的,没想到竟然被他反将一军,可想而知心里的郁闷。

    “去呗,我也不知道我妈搁哪个坟头呢。”张星宇无所谓的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坏笑:“我去云南,就刚才那一个条件,既省钱还省力,别的没得选择,你如果信我,就放权给我,我绝逼帮你打造一支虎狼之师,你不信的话,咱们就慢慢耗着吧...”

839 铁三角

    当天下午,得到我允诺的张星宇就出发了。

    我不知道小胖子会通过什么方式说服刘祥飞这个风一般的男人,也不清楚他要掌控几个亡命徒究竟想干什么,但我相信这小子肯定不会坑我,至少在林昆的威慑力减弱之前不敢坑我。

    另我没想到的是,这孙子连一百万都没带够,只管卢**要了夜总会户头上的三十多万现金,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啥法子,反正他给我立下的军令状是一个星期之内,肯定会让刘祥飞安安全全的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人和人不同,注定了做事的风格也不尽相同。

    如果换成是我去干这事儿,我砸锅卖铁肯定也会凑出来大几百万,完事喊上六子、三眼,先礼后兵的跟对方谈,可张星宇似乎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完全一副游山玩水的派头。

    虽然挺不放心的,可正如张星宇说的那样,眼下我除了他以外,别无所用,所有兄弟几乎一个萝卜一个坑。

    卢**需要镇守夜总会,孟胜乐得配合着秀秀一块跑旅游公司的事儿,钱龙太莽撞,让他冲锋陷阵没问题,可让他去赎人,他指定能把篓子越捅越大。

    刚给张星宇送到机场,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竟是我内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蒋光宇,尽管这段时间我们打的火热,但他很少主动联系我,基本上全是我上赶着找他。

    我朝走进安检口的张星宇挥挥手,随即按下接听键乐呵呵的打招呼:“哈喽啊,蒋哥。”

    蒋光宇轻声道:“忙着呢不?我约了个婚庆公司谈两家老人的婚事,你要有功夫,咱就一块听听对方的婚礼策划。”

    我想了想后应下来:“成,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歪脖思索片刻后,又拨通卢**的号码:“前两天你不是找人从国外代购了几块江诗丹顿送那帮领导么?挑块最贵的,款式最显年轻的给我”

    蒋光宇这个人现在具体有什么能力,我还不得而知,但江静雅笃定的告诉我,能跟在副市长身边开了七八年车的人,肯定不一般,首先证明领导不厌恶他,其次他肯定也帮着副市做过很多事情,弄不好两人的关系不比爷俩差多少,所以我总在琢磨如何跟他处理好关系。

    碰头的地方在江北区的一家还算高档的咖啡厅,我过去的时候,蒋光宇已经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在高声阔谈。

    蒋光宇简单跟我介绍了一下:“朗朗,这位是刘经理,刘经理的婚庆公司专职策划一些高端婚礼,政府一些领导的子女和山城很多著名老板的婚礼都是由他们公司负责的。”

    我和中年点点头简单认识一下,之后中年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的想法,其实对于婚礼这玩意儿,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更多时候是听蒋光宇和那个“刘经理”在聊。

    一个多小时后以后,刘经理将文件包合上,客气的起身道:“那咱们就暂时按照a方案拟定吧,具体婚礼时间和两家有什么特定习俗,咱们电话再联系。”

    “行,肯定免不了麻烦刘经理。”蒋光宇很随和的跟对方再次握手。

    我发现这小子有个特别不明显的优点,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保持微笑,而且不管是感不感兴趣的东西,他总能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难怪能从领导的身边混的如鱼得水。

    刘经理马上摆手道:“小蒋你真是跟我外道了,前阵子我侄子撞死人的案子,如果不是你帮着周旋打理,我们那个家都要散掉了,好不容易能帮你点忙,千万别跟我客气。”

    蒋光宇笑盈盈的摇头:“哈哈哈,不存在哈,咱不是朋友来着。”

    我暗暗一惊,没想到蒋光宇和这家伙之间还有这种关系,同时也震惊于蒋光宇的能力,撞死人可不是小事儿,看刘经理的表情,蒋光宇似乎帮他处理的很圆满。

    送走刘经理,蒋光宇看了眼腕表道:“领导在开专题会议,还有一点时间,咱俩是去钓鱼呢还是喝喝茶,话说你们夜总会弄的那个茶艺室确实挺有品味的,尤其是那两个弹古筝的女孩。”

    “感兴趣啊?回头我帮你牵牵线?”我眨巴两下眼睛,从兜里掏出来让卢**送过来的手表盒递给他道:“朋友前阵子出国,捎回来两块表,你看看能入你法眼不?”

    蒋光宇拆开表盒,瞟了一眼,随即又“啪”的合上,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努嘴:“干嘛?这是准备要拿糖衣炮弹砸躺下我么?”

    “有诉求的叫送礼,没诉求就是走动关系。”我微微一笑道:“况且咱俩的关系说穿了,就是哥与弟,我爸要是真给你妈娶进门,咱都可以给户口本粘一起。”

    “你呀你,跟我玩这些花花肠子犯不上。”蒋光宇哈哈笑着将表盒放到桌上,沉吸一口气道:“不过这表我不能要。”

    我当即摆出一副要翻脸的模样:“咋地,看不上你弟呗?”

    “听我把话说完,我说我不能要,但也没说要退给你。”蒋光宇吸了吸鼻头道:“我一个司机戴二十多万的表,领导怎么想?领导的儿子过两天生日,这表当是我替你送出去的礼物,我会跟领导有意无意提到你名字的。”

    “呃?”我顿时楞了一下。

    蒋光宇接着道:“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领导能记住你的名字已经是件很不易的事情,我领导跟其他人还不太一样,他是从基层走上来的,更注重的是你能为这座城市带来什么,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时刻牢记江静雅教我的“装字诀”,憨乎乎的摇头:“晕晕乎乎吧。”

    如今的社会,傻成了一种骄傲。

    大部分人都会聪明人产生一种本能的戒备,可没人会顾念一个傻子的感受,但此“傻”非彼“傻”,我的理解是看透不说透,啥也不问,啥也不说,不动声色的干自己想干的事儿,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完了。

    蒋光宇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想往前更进一步,单靠一个夜总会肯定是没什么前途的,旅游公司是条不错的线路,可崇市干旅游业的多了,规模大的也有很多家,怎么样凸显出来你呢?这事儿你得自己琢磨。”

    我懒散的笑道:“要不蒋哥给我点建设性意见呗?不准拒绝昂,谁让你是我哥。”

    蒋光宇转动几下眼珠子,猛然压低声音:“每次选举,都会爆出来很多丑闻,有的人中标,有的人落马,而籍籍无名的那个,最有可能上位。”

    我微微颦眉,咬着嘴皮呢喃:“打击同行?”

    “哈哈,那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蒋光宇站起来朝我摆摆手道:“走吧,上你那喝口茶,顺带给我国明喊上,他的棋艺可比你个臭棋篓子高的多,另外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领导儿子过两天生日,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妥。”我打了个响指,拨通廖国明的手机号。

    不知不觉中,我、廖国明、蒋光宇组成了一个看不见的“铁三角”,我的诉求是如何更快更高的蹿起来,廖国明则是希望掌握更多的人脉和资源,而蒋光宇似乎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只是竭尽全力的帮着我们牵线搭桥。

    人不图小利,那就必有大谋,或许以我和廖国明现在的段位,还不能真正帮到蒋光宇任何…

840 导火索

    日子如同白驹过隙一般,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三天后,蒋光宇给我打来电话,告知我,他领导儿子生日宴的具体地址和时间,让我早一点到场,看看能不能制造几分钟的时间跟他领导见一面。

    我带着新入伙的何佳文和李云杰换上高档礼服,驱车赶往。

    本来我是打算喊卢**和孟胜乐或者钱龙的陪同的,结果他们仨里头两个吃坏肚子拉痢疾,剩下一个还感冒了,清水鼻涕淌的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止都止不住,无奈之下只能矮子里头挑将军,给两个小家伙拉过来充门面。

    举办生日宴的酒店不算特别豪华,勉强中上等吧,倒也符合领导们总挂在嘴边的“克己奉公”,不过门口停的各式豪车,就显稍稍有一点不“廉洁”了。

    路虎、奔驰、奥迪只能算点缀,玛莎拉蒂、保时捷一甘豪车应有尽有,还有几台我叫不上名字的酷炫跑车,猛地一瞅就跟个豪华车展会似的。

    蒋光宇站在酒店门口迎来送往,见我们仨走过来,他先是瞟了眼不远处的礼账桌子,随即压低声音道:“今天不凑巧,见不到我们领导了,他一个老上司专程从外地赶过来。”

    我心底虽然略微有点失望,但还是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道:“没事儿,不急一时,细水长流嘛,云杰过去随礼。”

    “好嘞,哥。”李云杰小跑着凑到礼账桌前出声:“麻烦帮记一下,狼图腾夜总会随礼八万八千八,王朗随份八万八千八,关系就写蒋光宇亲兄弟。”

    蒋光宇满意的看了看我,压低声音道:“有心了。”

    “听不懂你说啥,能进屋吃饭了不?”我憨厚的一笑,土老帽似的抻直脖子朝酒店大厅里瞟了一眼问:“对了,领导公子过几岁生日?”

    “满周岁。”蒋光宇浅笑回答。

    我愕然的问:“呃,领导这么年轻?”

    “这是他三婚妻子生的孩子。”蒋光宇看了眼左右后,拍了拍我肩膀道:“自己进去找地方坐,我完事过去跟你碰头,少喝点哈,看到什么不爽眼的事或人,就不要发作。”

    “明白。”我点点脑袋。

    热热闹闹的大厅里,摆了至少二三十桌,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这句话,我们仨随便找了个张空桌坐下,我叼着烟四散打量,寻思着能不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何佳文撸起袖管,露出手臂上花花绿绿的纹身,酸不溜秋的呢喃:“唉,投胎真是一本技术活,瞅瞅人家过了满月酒,这人气,这礼收的,我特喵的过六十大寿时候如果能来这么多人都心满意足了。”

    “别穷磨唧,袖子放下来。”我瞄了他一眼训斥。

    也许是出于自卑感吧,我其实特别不喜欢初入之类场所,总觉得自己和那些西装革履、高谈经济或者低语官场的“人上人”们格格不入,所以每次跟着廖国明结识政圈的人物,我都会表现的沉默寡言,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不像个流氓。

    提起廖国明,我突然意识到那犊子应该也来了吧,随即仰头看向二楼的包房,刚刚蒋光宇告诉过我,楼上还有几桌,专程用来招待“顶级嘉宾”的,估摸着廖国明应该是跟他家里的大人在楼上就餐。

    从大厅到二楼包房,真实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可就这五十米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不知道需要经过多少努力,才能向前一米。

    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后,我攥着拳头小声喃喃:“有生之年,我肯定会做到楼上的桌旁。”

    瞅着闹哄哄的大厅,我其实特别想笑,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走进这家酒店,可真正能看到主事人的又有几个,别说主事人了,估计连今天的正角,那个过满月的我孩子,我们都见不到。

    想到今天的寿星竟然是个满月的孩子,我就有种说不出的嘲讽,之前蒋光宇告诉我,那块价值二十万的“江诗丹顿”是准备替我送给他领导家的公子,显然公子哥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机会戴上的,那表究竟会挎到了谁的腕子上,我不得而知,最重要的是,我花了二十多万,竟然只是买到了一张进饭店的入场券,连人都没能见到。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传来几道熟悉的说话声,我下意识的扬起脑袋,结果看到李倬禹带着陆国康、陈易和曹木生在一个不知道是领导秘书还是家人的中年陪同下走进了饭店。

    路过大厅的时候,李倬禹侧脖扫视一眼,眼珠子直接定格在我身上,我同样一眼不眨的盯着他观望,对视了差不多五六秒钟后,他轻蔑的转过去脑袋,朝着身后人摆摆手:“你们就在大厅吧。”

    然后他和那个中年有说有笑的踏上楼梯,边往上走,他边歪脖凝视我,先是指了指天,随即又指了指地,藐视之意再明显不过。

    李云杰舔了舔嘴皮低哼:“擦,吃顿饭还给这逼吃出优越感来了。”

    几秒钟后,陆国康、陈易和曹木生走到我们的桌边,陆国康眨巴两下眼睛朝我昂头打招呼:“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呐,没想到在这地方竟然都能碰上王老弟,老弟的身价直线提升呐。”

    何佳文厌恶的吐了口烟雾:“别逼叨,跟你不熟。”

    “哈哈”陆国康无所谓的笑了笑,招呼曹木生、陈易坐到我们对面的空位上,梳着一脑袋“陈浩南”发型的陈易和满脸肉疙瘩的曹木生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就跟恨不得要吃了我似的瞪圆眼珠子。

    沉寂半晌后,曹木生摸了摸脸上的粉疙瘩,冲我狞笑:“王朗,你觉得卡脸不?你费了多大劲才走进这家酒店,可我只是跟对了人,就能轻轻松松跟你同桌。”

    我笑了笑,鄙夷的问:“咋地,你还准备给我高歌一曲同桌的你啊?有这闲工夫赶紧到医院泌尿科检查检查脸上的痔疮吧,本身长得就膈应人,还非要吃饭的时候冒头,陆总、易哥,你们跟这货坐一堆吃饭不会反胃么?”

    蝼蚁得志猖如鼠小人得势狂似虎。

    这曹木生始终耿耿于怀他姐的死是姜林造成的,报复不到姜林,就各种变本加厉的往我身上扑,之前我可能还对这类选手心生忌惮,但现在就跟看笑话似的。

    “你特么”曹木生张开血盆大口就蹦了起来。

    “木生,你跟个混子计较什么。”陆国康轻描淡写的扫视一眼,随即像是拉家常似的侧头朝着旁边的陈易出声:“以前砍人大家都不会报警,现在骂一句都会被告人身攻击,时代不同了,我很费解那些拎片刀、扛铁枪的流氓该靠什么吃饭?”

    陈易没作声,反倒是曹木生跟条狗似的,龇牙狂吠:“学人开夜总会,干实体呗,是吧朗哥?我也很想了解一下,当下的混子都以什么为生?”

    “以草泥马为生,小狗篮子,你跟谁俩!”

    “马勒戈壁的,嘴给你撕烂,你信不?”

    何佳文和李云杰马上怒气冲冲的蹿了起来,指着曹木生就开骂。

    刹那间,大厅变得一片安静,所有人全都仰头看向我们这桌。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就跟局外人似的自顾自的又续上一杯茶水,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我无关。

    陆国康眯着眼睛嘲讽我:“王朗,你不嫌丢人吗?这种场合带两个满口粗话的马仔来赴约,以后你还怎么混?”

    “你都给我冠名混子了,我还解释个鸡儿啊,肯定是以混子的方式活呗。”我表情平静嘬了口茶水道:“我无名无姓没啥脸,甭管是挨打还是揍人都能踩着辉煌公司四个字往上爬,敢问各位大佬也不要脸吗?”

    陆国康皱了皱眉头,没往下接话茬。

    我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徐徐出声:“吃饭就好好吃饭,你们要跟我玩埋汰的,待会我翻脸,千万别嚷嚷我没素质哈。”

    说实话,我其实是不想在这种场合跟辉煌公司的人闹腾,既卡蒋光宇的脸不说,还容易给领导留下不稳重的印象,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没有跟辉煌公司硬拼的能力,从李倬禹今天一出现,我就知道丫肯定是把身上的麻烦全都摘干净了。

    可很多事儿,就怕出现一个导火索,而今天的导火索似乎来得要更早一些…

841 技高一筹

    跟我斗了几句嘴的陆国康没能讨着任何便宜,干脆微闭上眼睛不再多搭茬,而陈易和曹木生更上不得台面,我连跟他们龇牙咧嘴的兴趣都没有。

    我们这一桌子除了我们两派人以外,大概还坐了四五个人。

    也许是刚刚我和陆国充满火药味的唇枪舌战的缘故,那几个人都表现的很沉默,大家各自干着自己的事儿,谁都没有破坏掉这份伪善的和平。

    直至服务员上菜,坐在曹木生和李云杰中间的那个青年突然离席开始,李云杰和曹木生就开始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起初两人只是互相斜楞眼睛瞅对方,时不时小声嘟囔几句脏话,到后来上菜,李云杰总会第一个把菜转到我面前,这份和谐就被打破了。

    连续两盘菜推到我面前后,我笑盈盈的边夹边吧唧嘴,曹木生终于爆发,指着李云杰鼻子就骂:“小子,懂不懂规矩?陆总岁数最大,第一口品菜也该是陆总。”

    李云杰“吧唧”嘬了一下筷子头,故意朝着曹木生身上甩了一下唾沫星子冷笑:“擦,我特么还是头一次听说,吃饭还**论资排辈的,岁数大多个**,鱼缸里养的乌龟可能比你爷爷岁数还大,你看见他时候,咋不磕一个。”

    陈易斜眼瞟视李云杰冷笑:“你跟谁他妈他妈的,显摆你牛逼啊!”

    “墙头抻出个驴屁股,见过捡钱捡铁的,还头一次看见捡骂的,谁跟我对话,我就说谁他妈!”李云杰用自己嘬过唾沫星子的筷头,用力在菜盘了搅和两下,随即拨拉转盘,把菜转到陆国康面前,撇撇嘴冷笑:“快吃吧快吃吧,跟特么刚从深山老林里下来似的,人家吃口菜都能眼红。”

    论耍嘴皮子,我们这帮人里估计也就钱龙能跟李云杰兑付两句,这小伙是带小姐出身,包括现在也在从事这一行,能给几十号小姐都治的服服帖帖,嘴上功夫肯定不一般。

    “小兄弟,做人别太过。”陆国康眼眸冰冷的瞪着李云杰:“王朗不是耶稣,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你。”

    可能是怕李云杰吃亏,何佳文马上侧过来半个身子,手指陆国康狞笑:“诶卧槽,吃个**饭,看把你装的,你还要给我们演绎一把这个杀手不太冷啊?你要真牛逼,也不会跟我们这帮弟弟坐一张桌上,楼上七八个包间呢,哪个是你位置?我们是弟弟不假,可你个弟中弟哪来的优越感?”

    陈易一下子火了,蹭的一下蹿了起来:“你骂谁?”

    “就骂你个逼养的了,你能咋地!”李云杰也呼啦一直站了起来,瞪着眼珠子,极其鄙夷的翻了翻白眼:“我听乐哥说,在崇市被人吓得嘣手自残那位是你吧?跪的比特么谁都笔直,你跟我们几个小孩儿穷讲究你麻痹!”

    李云杰这话说完以后,整桌人瞬间全安静了,陈易本就苍白的脸颊又白转红,接着又由红变黑,我皱了皱眉头刚想说句话打圆场,哪知道直接抓起面前的餐盘朝着李云杰就砸了出去。

    李云杰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脑袋,餐盘“啪嚓”一声落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溅的哪哪都是。

    他这一动弹,曹木生和陆国康也相继站了起来。

    大厅里吃饭的人,再一次将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

    本来我一直隐忍着没爆发,是不想马上跟辉煌公司的开战,可陈易都已经攻击李云杰了,我要是再一声不响,那就彻底沦为笑柄了,所以想都没想,起身就往陈易的面前走,上去就是一记炮拳砸向他脑袋,同时喊叫:“削他!”

    陈易抬起胳膊推搡我一下,他旁边的曹木生抓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就往我身上招呼。

    何佳文和李云杰扑上来,一个抻手薅住曹木生的脖颈子往下压,另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咣咣”几下将他给捶趴下,李云杰边踹边骂:“草泥马得,不爱搭理你,你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我没理曹木生,就跟陈易互相抡拳头,陈易这逼反应特别快,好几次我都差点拽住他那一脑子的波浪发,愣是被他给躲开,再加上空间有点狭小,陆国康从旁边拉偏架的薅扯,实际上狗日的根本没吃着什么亏。

    我们这边刚刚开打,蒋光宇和五六个青年马上冲过来,将我们和陆国康一伙人给分开。

    曹木生刚刚让砸的满脸是血,身上还沾着不少菜叶子,无比埋汰的拎起个酒瓶子,指着我们叫嚣:“王朗,我草泥奶奶,你给我等着这事儿不算完!”

    “不算完,你想怎么样?”蒋光宇两只手朝后推动我,表情严肃的问:“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是么?”

    “哥们,我不是不懂事的人,同一张桌子吃饭,他们老故意给我们上眼药..”曹木生粗鄙的拿胳膊抹擦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油渍,喘着粗气解释:“你可以问问旁边的人..”

    “哪条狗先动的手?敢做不敢当的废柴!”李云杰瞪着眼珠子咒骂。

    “行了,都稍安勿躁吧。”蒋光宇回头看了我一眼,揪着眉头问:“不管什么事情,过了今天,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可以吗?”

    我拍了拍手,走回刚才的位置,扶起来椅子,笑呵呵的点头:“我啥问题没有,呵呵..”

    这时候李倬禹和两个中年人也快步从楼上跑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问:“怎么回事?谁动的手?”

    “李经理,刚才..”曹木生吸了吸鼻子开腔。

    “我问你,谁动的手?”李倬禹不耐烦的打断,拿指头在曹木生的胸口戳了两下,皱着眉头问:“你动手没有?”

    “动了。”曹木生舔了舔嘴皮点头,干涩的辩解:“可是是王朗他们先挑的..”

    李倬禹左右看了看,直接从桌上抓起一只瓷碗,照着曹木生的大脸“咣咣”连砸两下,刚刚才爬起来不到一分钟的曹木生,再一次捂着脸蹲下,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往出蔓延。

    直至将小瓷碗给砸碎,李倬禹自己的掌心也被隔破好几条口子后,他才将碎片扔到地上,抓起几张餐巾纸裹住手掌,冲着陆国康皱眉到:“带他去医院,你俩回公司等我。”

    比李倬禹至少大一轮的陆国康跟个小马仔似的杵在原地楞了几秒钟,随即和陈易搀起来曹木生往大厅外面走,李倬禹深呼吸两口后,露出一抹笑容,望向蒋光宇道:“不好意思哈小蒋,他们几个精神有点问题,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何必呢,李经理。”蒋光宇叹了口气。

    李倬禹摆摆手,又走到我面前,抻出裹着餐巾纸的手掌道:“抱歉哈王总,我替辉煌公司给您道歉了,他们几个小的不懂事,您多海涵。”

    瞅着他哪只还在不停泛血的手掌,我犹豫一下,跟他轻握在一起。

    李倬禹这逼很狡猾,轻轻松松的就转劣为优,用实际行动跟大厅里所有人证明,辉煌公司跟我们完全不在一条起跑线上,可面对他此举,我又一点办法没有,我总不能也学着他的模样暴揍李云杰或者何佳文一顿。

    这场交锋,看似我们占了便宜,但实际上输了风度。

    “有什么损失,您再找我谈,今天是高副市公子的大日子,咱们就这样吧。”李倬禹抽回来自己的手掌,笑盈盈的跟蒋光宇又寒暄几句后,将刚才踹倒的椅子全都扶正,才又风度翩翩的往楼上走去。

    “唉..”蒋光宇没多说什么,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只是叹了口气。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喊上两个小的离席,从门口等李云杰去取车的时候,我拨通我爸的手机号,寻思着问问他,我爸吃饭没有。

    这时候,停车场突然传来李云杰的一声骂叫声...

842 咱正式开始吧

    听到李云杰那声暴躁到极点的喝骂声,我马上冲着何佳文摆摆手道:“快去看看,这货是不是又跟人吵吵起来了。”

    说老实话,今天带着这么两个熊玩意儿出门,我是真后悔,他们闯祸的能力跟钱龙简直不相上下,难怪平常在夜总会里,仨人总爱凑在一块斗地主。

    刚才搁大厅里跟陆国康干起来,蒋光宇嘴上虽然啥也没说,但心里肯定有点不痛快,毕竟我是奔着他面子来的,卡脸最后肯定还是他的脸,我琢磨着回头要不要喊上店里的那几个弹古筝的美女约他出来一块“放松放松”。

    与此同时,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瞟了眼是卢**的号码,我笑呵呵的接了起来:“有啥好事要分享啊波姐。”

    卢**先是苦笑一声,接着颇为无奈的吐浊气:“我的感冒好了,乐子和龙哥也不拉痢疾了,算不算好事?”

    这时候,一辆银色没挂牌照的“依维柯”缓缓的开进停车场里,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捏了捏鼻头,继续捧着手机问:“那是不是还有啥坏事?”

    卢**咳嗽两声道:“我这会儿在山城交警大队呢,今天点背,载着他俩去看医生,结果回来的路上,被交警大队联合检查给拦住了,人家一眼就看出来我的驾驶本是伪造的,完事龙哥跟几个小交警吵吵了两句,现在被怀疑非法吸食药物,扔公安医院接受检查了。”

    我抻脖朝着停车场的方向望了一眼,按理说这两货应该出来了,可是迟迟不见人影,就迈步走了过去,边走边问:“没给咱的朋友们打个电话啊?”

    卢**笑了笑说:“总共才罚两千块钱,因为这事儿落人情划不来,我们身上都没揣现金,交警队又不支持手机支付,你受累跑一趟吧。”

    我哭笑不得骂了一句:“唉,你们特么都是我爹,等着吧。”

    我走到停车地方,见到车边的水泥地上血呼拉擦一大片,驾驶座的车门展开着,李云杰生死不明的趴在方向盘上,腥红的鲜血顺着他的侧脸滑落,何佳文平晕厥的趴在地上,脑袋和大腿处同样也正往外潺潺的滋着血花。

    “待会跟你唠哈。”我冲着手机那头的卢**言语一句,随即装起来手机,抬腿就走了过去。

    刚迈出去两步,我就感觉后脑勺被人猛地推了一下,随即条件反射的转了过去,结果看到曹木生、陈易还带着几个拎着镐把子的年轻小伙仿若大狼狗似的立在我身后,刚刚那一下是曹木生推的我。

    回头直接一把薅住曹木生的脖领,抡起拳头就准备凿他,陈易一步跨到我面前,一柄尖锐的东西戳在我小腹上,拧着眉头低喝:“别特么动。”

    我松开曹木生,不屑的往后退了半步,侧头看向酒店方向出声:“领导家的公子在酒店里庆生,你还敢给我废了啊?”

    曹木生抬腿就是一脚蹬在肚子上,梗着脖颈叫骂:“不废你,揍你一顿你有脾气没?”

    “卧槽你个麻!”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扑上去就掐住曹木生的脖颈,随手就是一记炮拳怼他脸上,这篮子被我重重砸躺在地上,旁边那几个青年挥舞着镐把子一股脑朝我涌动过来。

    我后背生挨了一棍子,反身一脚踹在一个小伙的肚子上,接着又攥住另外一个青年的手腕,试图抢下来他手里的镐把子。

    陈易这个狗渣不知道啥时候移动到车跟前,并且蹲在何佳文的边上,左手掐着他的脖颈,右手握着匕首戳在何佳文侧脸上,轻喝一声:“王朗,你再动一下我看看!”

    我楞了一下,鼓着眼珠子冷笑:“你现在真是越混越埋汰了,我记得第一回见你的时候,你貌似还像个人,现在咋玩的比九流混子还下作呢?”

    “少他妈废话,给我双手举高,蹲下!”陈易手里的匕首在何佳文的脸颊轻轻摩挲,咬着牙齿冷笑:“你墨迹一句我划他一刀。”

    “蹲你马勒戈壁!”趴在地上的何佳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睁开眼睛,剧烈挣扎两下身体,试图推开陈易,结果左边脸颊一下子呗匕首尖给豁出来一条食指长短的大口子,直接咧到耳根子后面,皮肉朝外翻着,十分可怖。

    没等何佳文彻底爬起来,陈易一匕首直愣愣的戳在何佳文的屁股上,然后也顾不上拽刀,抡起拳头“咣咣”继续锤在他的后脑勺上,二次将何佳文给砸晕过去。

    “我去尼玛!”我低吼一声,朝着陈易就奔了上去。

    陈易提溜着何佳文,半弓着腰干站起来狞笑:“你再往前走半步,我攮死他!”

    我马上停驻,举起双手道:“有啥事你冲我,难为两个弟弟算啥本事。”

    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他俩是弟弟,你不是吗?”

    紧跟着李倬禹、陆国康和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李倬禹来到我面前,抬起胳膊拨拉两下我的领口,眨眼微笑:“跟我们干了几次架,手里有两把小破枪,就不知道自己是咋回事了是吧?”

    我蠕动嘴唇出声:“儿子撒谎,我见过的大佬不在少数,但真没几个你这么下乘。”

    “给我跪下,狗篮子!”曹木生怒吼一声,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措不及防,身体趔趄着后退几步,当场就坐在了地上。

    “别说我欺负你,你这会儿可以打电话摇人。”李倬禹叼起一支烟,笑盈盈的努嘴:“什么卢**、钱龙、孟胜乐统统喊过来,三眼好像人在外地,应该是够呛能赶回来救场,至于那什么大涛小涛,你敢让他们见光?”

    瞬间,我想明白卢**他们仨为什么会点那么寸的被交警队联查给扣住,敢情是李倬禹这个逼养的跟我玩的路子。

    李倬禹嘬了两口烟嘴,接着直接把烟头弹飞在我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出声:“王朗,我是真没拿你当成对手,你也别总有事没事的挑战我的耐性,今天我还让你一马,下一回,你再敢惹我,我保证火葬了你全家,来,送朗哥点纪念品。”

    “王朗,往这儿看!”曹木生从旁边的马仔手里抢过来一根镐把子,两手攥着根尾,打高尔夫一般抡成个半弧,径直朝我甩了过来,听着“呼呼”的破风声,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

    “格老子的,我日你仙人板板!”千钧一发的时候,被李倬禹砸晕的何佳文又一次摇摇晃晃的爬起来,一个虎冲搂住曹木生,将他扑倒,我马上也跳起来,直接朝李倬禹抓了上去。

    李倬禹吓得慌忙往后倒退,陈易将他挡在身后,一拳抛向我。

    我条件反射的往边上偏移几公分脑袋,轻松躲了过去,然后迎着他拳头贴身上去,想都没想,搂住他的身躯,左腿往后一勾,两手顺势一推,将丫重重绊倒在地上。

    “卧槽尼玛,敢打老子..”车内趴在方向盘上的李云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从车内拎出来一个大号扳手,“咣”的一下砸在李倬禹的肩膀头,后者吃痛的闷哼一声,陆国康和两个青年马上围住李云杰厮斗在一块。

    我起身想去帮忙,结果被陈易一把拽住脚踝,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我们双方正酣战的时候,蒋光宇喘着粗气跑过来,扯开嗓门大叫:“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随着他的介入,李倬禹一伙人马上停手,并且众星拱月一般将他保护在正当中。

    我也迅速搀起来李云杰和何佳文,抽了口气说:“这事儿我报警。”

    “报什么警,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非要让领导脸上挂不住吗?”蒋光宇愤怒的熊了我一句,然后看向李倬禹开口:“李经理,我希望你能有个交代..”

    李倬禹马上恢复成那副温文尔雅的衣冠禽兽模样,低声道:“完全是误会,待会我会让人亲自给王总道歉,另外给王总及其员工带来的损失,我愿意双倍..”

    “一个子儿不用你赔,咱正式开始吧。”我吐了口唾沫,直接将小哥俩推进车里,随即坐到驾驶座上,发动着车子,就朝停车场外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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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3 崇市的故人

    半个小时后,江北区人民医院,我倚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眼神木然的等待何佳文和李云杰缝针。

    手指在姜林的电话号上按下又挂断,挂断又按下,反反复复持续了不知道多少次,握在掌心里的手机都快被我磨的掉漆了,我始终没有拿定主意,到底应不应该把战犯们召唤回来。

    刚才我气急攻心,是真想好了要跟李倬禹好好的对轰一把,可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特别划不来,辉煌公司家大业大,甭管是在市里面的人脉网还是手底下的资金链,都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

    或许李倬禹那个狗渣就是为了故意激怒我,完事从后面挖好了坑等我自己往里钻。

    我们哥几个无根无蒂,好不容易才把夜总会张罗起来,旅游公司也马上开业在即,真要是闹的满城风雨,李倬禹固然舒坦不了,可我们这帮人或许就得背上“通缉犯”的罪名卷铺盖滚蛋。

    沉寂半晌后,我按下了张星宇的号码。

    “啥事呀?”张星宇几乎是秒接,语气很是不耐烦的嘟囔:“如果是需要动脑子的难题,还请免开尊口,谢谢。”

    我抽了口气问:“你那边咋样了,见到刘祥飞没?”

    “哪那么容易,对方既然等着咱主动上门,肯定不会跟我和谈,我正研究扣住刘祥飞那个房地产开发商的家庭情况呢,准备待会跟他两个小三儿见见面。”张星宇也不知道在啃什么玩意儿,听着“咔嚓咔嚓”一顿脆响:“男人的软肋的是女人,女人的软肋是爱情,我看看能不能导一出本年度的苦情大戏。”

    我顿了顿说:“嗯,你有方案就好,见着我大外甥没?”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出声:“算了,你还是有话直说吧,听你吭吭唧唧的找潜台词,我更特么难受。”

    “唉,刚才我跟李倬禹干起来了..”我叹口长气,将事情经过跟小胖子简单说了一通。

    听完我的叙述,张星宇良久没有吱声,好半晌后才问:“你的意思是把姜林、疯子他们喊回山城,一把抹平李倬禹是么?”

    “刚刚确实是这么想的。”我实话实说的回答。

    张星宇笑了笑说:“我打赌李倬禹也是这么想的,他明知道你手底下有俩狠人,还故意招惹你,目的不就是让你把人召回来吗?你想想十几二十个特警包围他们的画面吧。”

    我揪着眉头问:“那就这么忍了?”

    “忍是肯定不能忍,要不他得变本加厉。”张星宇吐了口浊气说:“但应该怎么反击,我现在也没具体套路,反正我感觉李倬禹就是故意在逼你拎起刀,只要你拎刀,他就有后招。”

    “跟特么没说一样。”我烦躁的骂了一句。

    “除了李倬禹以外,你还得注意孙马克,他那个人除了生性多疑以外,脑子其实并不笨,况且手底下还有马超和方世豪两个生慌子,马超我不太了解,可方世豪,我太清楚了,真给他惹急,他敢干出来姜林都不一定敢干的事儿。”张星宇轻声道:“方世豪跟我是朋友,如果可以的话,不要难为他。”

    我搓了搓脑门嘟囔:“我这儿跟你聊李倬禹呢,你跟我扯起来方世豪,我说城门楼子,你说**头子,越聊越乱,挂了吧。”

    张星宇马上喊了我一声:“还有个人你可以用。”

    “谁?”我脱口而出,接着马上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你指的是杨晨吧?”

    张星宇立即发出狐狸偷着鸡似的坏笑:“没错,杨晨对你有恨意不假,可他同样也憎恨陆国康或者说憎恨辉煌公司,辉煌的人给他捧起来了,却又毫不留情的要弄死他,最主要的是杨晨现在想要钱,你可以沿着这条线考虑考虑,我能透过方世豪帮你找到杨晨的联系方式。”

    我思索一下后说:“成,待会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我刚放下手机,卢**、孟胜乐和钱龙就上气不接下气的从电梯里跑了出来,见到我耷拉着脑袋抽烟,钱龙马上横着脸问:“跟辉煌的人磕起来了?”

    急诊门诊室里,何佳文声泪俱下的喊叫:“皇上锅..”

    我们几人一块走进了门诊室,李云杰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被一个医生包扎脑袋和身上的伤口,半裸着上半身,露出胸口一个青灰色“六芒星”纹身。

    而何佳文鼻青脸肿的趴在手术床上,一个医生正帮着他缝屁股上的刀口,见到钱龙,这货马上两眼噙泪的呢喃:“锅呀,你得替我报仇,我屁股上的那一刀距离球球就特么一公分,陈易那个狗杂碎要是再偏一点,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大侄子了..”

    何佳文从入伙开始就一直都跟着钱龙,两人一块跑租车的事儿,一块照顾夜总会里赌场那一摊,处的不比亲兄弟差啥。

    钱龙阴沉着脸看向我问:“是辉煌那帮人整的不?”

    看他的模样,我就知道这货心里的小宇宙肯定是爆炸了,揪着眉头摆摆手道:“稍安勿躁,我正想招呢。”

    钱龙暴躁的跺了跺脚,转身就往出走:“想个屁的招,人都骑你脖子上拉屎了,你还特么稍安勿躁,这事儿你甭管了,我回场子里取枪,就辉煌那群狗篮子有一个算一个,今天必须都给我撅起来。”

    我迅速撵出去,一把薅住他的胳膊瞪眼呵斥:“别特么总毛毛躁躁的行不行?这年头谁给谁嘣了能白嘣,你容我考虑考虑,可以不?”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娘们唧唧了?”钱龙同样瞪圆眼珠子注视我低吼:“以前咱不管跟谁干仗,你都是二话不说往前尥蹶子,怎么来山城以后,你的胆儿一天比一天小,总是忍啊让啊,人家谁鸟你了?”

    我无比焦躁的说:“你能不能讲点理?咱以前是在县城,可现在呢,这是直辖市,吐口痰都能罚你二百的直辖市,明白吗?”

    钱龙嘴里呼呼吹着粗气,搡了我一把呼喝:“我他妈不懂什么直辖市、直辖县,我就知道道理只在我手枪的射程之内,那帮狗篮子再牛逼,还能刀枪不入狠的过子弹?”

    卢**和孟胜乐也从病房里走出来,卢**和我一块拽住钱龙的胳膊问:“龙哥,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嘣完人以后你咋跑?给他们都嘣死了,你叫赚了,可万一一个都能整死,你想过后果吗?难为是谁?是已经丢进监狱的你吗?是朗哥!”

    李云杰搀着何佳文一瘸一拐的从急诊室里走出来,朝着皇上低声劝阻:“皇上锅,我刚才是说笑的,其实一点都不疼。”

    我瞟了眼平白无故受罪的小哥俩,心底说不出的内疚,明明我们挨收拾了,还得强忍着脾气摇头说没事,猛不丁我又看到李云杰胸口的“六芒星”纹身,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深呼吸两口,走到旁边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小老弟,我是段磊啊,还记得不?”

    我懵了一下,马上回过来神儿问:“必须记得,啥时候换的手机号啊磊哥?”

    段磊爽朗的笑问:“没换,这是我另一部手机,我和驼子手底下那个叫浩然的小老弟刚刚到山城,有时间出来碰个面吗?有一点比较重要的小事儿想跟你聊聊。”

    我犹豫一下应承:“现在吗?行,你们先找地方,待会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调整一下心态,走到钱龙面前,语重心长的说:“皇上,我不是变怂了,是特么这儿的规则和咱们老家不同,今天的事儿肯定不算完,我给你打个包票,最晚两天之内,我要让李倬禹比滴血还疼。”

    “哦。”钱龙耷拉着脑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

    我拍了拍卢**的肩膀递了个眼神,然后又朝孟胜乐努努嘴:“波姐你和皇上从医院待会,乐子咱俩出门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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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4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一个多小时后,渝北区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门脸很小的面馆里,我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段磊、聂浩然和两个很脸生的小青年。

    段磊坐在一方木桌上,正低头扒拉着一碗“重庆小面”,见到我后,只是象征性的点点脑袋,含糊不清的念叨:“你们先聊,等我吃完哈。”

    “不急。”我微笑着摆摆手,掏出烟盒给聂浩然和那两个青年发了分别一支烟。

    对于段磊这个人,我的感觉其实一直都特别模糊,他跟齐叔是好朋友,过去都给老温当过手套,不同的是他是白的,齐叔是脏的,并且在老温出事儿以后,他毫发无损的跳出了那个圈子,从第一次见面,我留给我的印象就是有钱且神秘。

    齐叔告诉我,段磊的人脉圈很广,石市、崇市,全国很多地方都有混迹不错的朋友,他本人也属于那种带混不混的半痞子状态,不过更多是游走于官场政客之间。

    一段时间没见,聂浩然像是沧桑了很多,本来挺精神的寸头长长了不少,胡子拉碴,眼珠子遍布血丝,一看就知道最近没休息好,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着嘴边的香烟,顺口问了一句:“啥事啊,愁眉苦脸的?”

    聂浩然夹着烟卷,苦笑着解释:“前阵子我接了点拆迁的小活,赶钉子户的时候,失手给人扎瞎了,没想到对方的亲哥也是个大地痞,不报警也不接受赔偿,就满崇市的找我,要给我手剁了,我大哥让我出来躲两天,这是我俩兄弟,阿文和阿武,跟我一块办的事儿。”

    “朗哥。”

    “朗哥好。”哥俩朝我点点脑袋打招呼。

    孟胜乐很大气的拍了拍聂浩然的肩膀头笑道:“操,多大个逼事儿,我寻思抢鸡蛋呢,来山城就跟回咱自己家一样一样的,你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呲溜呲溜..”段磊几口将碗里的小面刨进嘴里,抹擦一把嘴上的油渍笑道:“你们没听懂小浩然的意思,他难过是因为他大哥给他撵出来了,放在以前,驼子肯定会帮他把这事儿处理明白,对不对啊浩然?”

    聂浩然裹了一口烟,苦笑着点头:“我现在就感觉自己好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一般。”

    “别说傻话。”段磊喝了一口矿泉水笑道:“你也得理解驼子,他从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算起来跟王者的赵成虎都是同一批人,见证了多少大哥二哥从崛起到倒下,现在好不容易才稳下来,肯定不愿意再节外生枝,你还年轻,肯定不甘于像个老头似的守着一亩三分地,所以你大哥才会让你来小朗这儿。”

    “唉..”聂浩然表情郁闷的叹了口气。

    孟胜乐替我开口道:“上哪吃饭不是吃饭,来咱家还能让你饿着啊,放宽心哈兄弟,咱都不是外人。”

    “就是呗,你们岁数差不多,以前关系又不错,肯定能打成一片的。”段磊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给聂浩然道:“这是临出门前,驼子让我转交给你的。”

    聂浩然看了眼银行卡,苦笑着说:“这算啥?分手费还是安家费?”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你为啥不能理解成这是你大哥对你的关爱。”段磊拍了拍聂浩然的肩膀,随即看向我问:“小朗朗,这附近哪有买烟的?”

    我知道他是有话跟我说,马上起身招呼:“走,我领你去。”

    出门以后,我俩走到街口,段磊深呼吸两口道:“这小倔驴我就交给你了,驼子现在有点金盆洗手的意思,肯定不乐意留着这种不安定分子,是留还是撵,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嗯。”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问:“磊哥不远千里跑过来,肯定不是只为了送他一程那么简单吧?”

    段磊干脆利索的点头:“那肯定的了,我过来的目的一是为了散散心,家里几个女人天天吵成一锅粥烦得很,二是探望一下你叔,再有就是跟你聊合作,听说你准备弄一家大型的旅游公司是么?”

    “磊哥的情报部门真牛逼。”我翘起大拇指捧臭脚。

    他哈哈一笑道:“我有个屁的情报部门,前几天我跟老齐打电话聊天了,他告诉我的,崇市的体育场项目已经开始收尾了,近期我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钱这玩意儿放银行里肯定生不出来小的,我得给它们找个靠谱的婆家,你这个旅游公司,我觉得挺有前景,所以想插一股。”

    我坏笑着打趣:“那你就不怕我的公司不孕不育呐?”

    段磊叼着烟卷笑问:“投资就意味着风险,谁也没有前后眼,你如果愿意的话,明后天我安排专人过来评估一下你旅游公司的价值,然后考虑入多少钱的股,所有合同什么的,咱们都弄的正式一点,我不参与你公司的运作,只负责分红,如何?”

    我犹豫一下后点头:“这事儿,我明天得跟哥几个商量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段磊长辈似的拍了我后脑勺道:“哈哈,小家伙现在都学会以退为进了,你放心你磊哥真不差这点小钱,想投资进来的主要目的,一是发展一下你我的关系,二是赌一赌,你能不能给辉煌公司干黄,辉煌只要倒台,山城你应该没什么对手,那时候才是真的赚钱。”

    我诧异的张大嘴巴:“磊哥也知道辉煌公司?”

    段磊掐着只剩几口的烟蒂浅笑:“怎么可能不知道,前阵子辉煌公司跟王者商会在崇市开战了,据说死了六七个人,闹的特别轰动,王者商会沉寂两年刚想要冒头,一下子又被上面给盯上了,不过辉煌公司损失更惨重,不管是见得光还是见不得光的产业全部撤出了崇市。”

    我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问道:“辉煌的人这么牛逼?能跟王者商会掰手腕?”

    说话的同时,我脑子里浮现出赵成虎、小佛、林昆等一干猛人,这样一个牛逼带闪电的大社团竟然没能力克辉煌公司,足说明这帮篮子确实有几把刷子。

    段磊想了想后说:“两边实力五五开吧,前几年王者商会肯定稳压一头,但因为打黑除恶进去不少人,躲到国外不少人,经济实力倒退一大截子,战斗力肯定大打折扣,辉煌公司则是个下三滥集团,依附d品起家,全国各地很多城市的d品基本上都是由他们提供的,关系同样通天。”

    我注意到段磊说的是“关系同样通天”,也就说明王者商会也有着逆天一般的关系。

    见我陷入沉思,段磊靠了靠我胳膊道:“小东西,我待会要去见个朋友,咱们就先聊到这儿,如果你那边没问题,我会通知我的人马上过来融资,你不用多想啥,辉煌公司确实实力庞大,可他们没什么正经八百的狠人,而且山城是直辖市,他们只要脑袋没坑,就不会跟你真枪实弹的血战。”

    这时候,孟胜乐突然握着手机从饭馆里跑出来,神色惊慌的朝我喊:“朗哥,出事了,皇上拎枪跑去找李倬禹了,波姐的电话。”

    “怎么回事啊波姐?”我马上接过来手机询问。

    卢**气喘吁吁的回应:“我们刚才从医院呆着,李云杰说饿了,我就点了几份外卖,结果辉煌的人伪装成送餐员,给我们送了一箱子死耗子,龙哥一急眼,直接回夜总会拿了枪就要干李倬禹,我咋拦也拦不住。”

    我示意孟胜乐去开车,焦躁的问:“你们这会儿在哪呢?”

    卢**语速飞快的回答:“在去渝北区的路上,刚才皇上给国明打的电话,国明帮忙问出来李倬禹在渝北一家名为红灯行的洗浴中心。”

    我臭骂一句:“是不是傻啊,国明能轻而易举问出来李倬禹在哪,说明肯定是人家故意放出来的口风,你把手机给皇上。”

    电话那边传来钱龙愤怒的咆哮:“我不接,今天我特么就算让毙了也认了,与其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老子宁愿死,越混越**没血性,操!”

    “波姐,你先稳住他,我马上过去。”我知应一声挂断电话,犹豫片刻后拨通六子的手机号:“六哥,你喊上大侠马上去一趟渝北区一家名为红灯行的洗浴中心,务必拦下来皇上。”

    孟胜乐开过来车的空当,聂浩然带着他两个小兄弟也从饭店跑了出来,他仰头问我:“是不是干仗啊?带我一个。”

    一场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混战,在这个沉寂的夜晚,因为一箱子死耗子措不及防的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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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5 你摊上事儿了

    跟六子通完电话以后,我也来不及再和段磊继续寒暄什么,吆喝上孟胜乐就准备闪人。

    聂浩然带着他两个小兄弟没用我招呼,直接拽开车门坐了进来。

    我看了眼他,叹口气说:“兄弟,这事儿不用麻烦你,等我忙完了,咱们一块喝酒..”

    聂浩然无所谓的摆摆手开腔:“麻烦个鸡毛,干仗必须带我一个,本来老子就憋一肚子火正愁不知道该往哪撒呢,开车开车,让我见识一下这边的社会人都啥造型。”

    段磊站在车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朗朗啊,小事要忍,大事要狠。”

    此刻我哪有心思琢磨他的心灵鸡汤,敷衍的点点脑袋:“嗯,我晓得。”

    孟胜乐发动着车子,我们一行人径直朝着渝北区驶去。

    我打开手机导航指挥道:“前面丁字路口右拐,直行四百米!”

    除了江北区以外,山城对于我来说简直陌生到极点,别说我了,估计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懵圈,这座建在山上的雾都,好像随时随刻在发生着变化,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如履平地,实际上是在某个高架桥上行驶。

    坐在后排的聂浩然饶有兴致的出声:“这地方真带劲,好些路段跟坐过山车似的刺激。”

    生怕这生慌子待会蛮干,我提前给他打预防针:“这地方的法律更刺激,你瞪人一眼可以都能告你恐吓。”

    聂浩然匪气十足的龇牙:“操,那就是欠收拾,两口大红棺材往门口一摆,看谁**还敢报警,报一次警,往他嘴上扎一刀,刀不哆嗦就是人哆嗦。”

    我无语的嘟囔:“人家都说晋南冀北出悍匪不是没道理的。”

    这货某些时候跟钱龙一样的拧巴,不然当初也不会跟着我一块砸孙马克的“长龙酒吧”,要知道那会儿孙马克正得势,半个崇市痞子管他叫“克爷”。

    “切,老话还说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呢。”聂浩然撇撇嘴应声。

    我没搭理他,低头瞄了眼手机出声:“乐子,前面路段右转弯,下了大路。”

    “诶!”孟胜乐猛地拨动几下方向盘,晃的我们几个人齐刷刷前倾,得亏有挡风玻璃和车门,不然我估计能被他给抛出去。

    我们这帮人的车技全是在实练中培养出来的,要是去考本,估摸着一个都过不去。

    聂浩然捂着被撞出来一个大包的脑门,疼的直抽抽:“诶卧槽,乐哥你慢着点,别特么回头人没救着,咱几个先一步登上极乐世界。”

    “心里有数,放心吧。”孟胜乐笑呵呵的打了个响指。

    我舒了口气,提前出声:“顺着这条街往前直行一千米,然后左转弯。”

    “嗯。”孟胜乐再次踩大油门。

    眼看快要驶出街口,谁知道侧边的胡同口,突然冲出来一辆金杯车。

    得亏孟胜乐反应快,连续猛踩几下刹车,才总算遏制住速度,我们的车头只是在金杯车的偏车门上擦掉一块漆。

    “草泥马得,会不会开车啊!”孟胜乐“哔哔”狠拍几下喇叭,把脑袋抻出车窗外厉声喝叫。

    而那辆金杯车就仿佛没听到一般,慢悠悠的从胡同里开出来,然后车身直愣愣横挡在马路上,严严实实挡住我们去路,接着车门打开,六七个至少得七十岁往上的老头老太太步履蹒跚的从车里挪动下来,围着我们的车头堵了一圈。

    “这啥**情况?”聂浩然抻直脖子嘟囔。

    我皱了皱眉头,马上朝着孟胜乐吱声:“倒车!”

    深更半夜的,街上突然冒出来一大群老头老太太,横冲直撞的挡住我们去路,绝逼不是啥好兆头。

    孟胜乐赶忙挂挡往后倒,结果还没倒出去五米,后面一阵刺眼的远光灯晃过,一辆深蓝色的中巴客车将我们的去路劫断。

    “嗤..”

    中巴车的排气声响起,前后车门“咣当咣当”同时打开,打车里下饺子似的鱼跃而出一大群年轻人,基本上都是二十来岁,一个个看起来流里流气,一瞅就知道是常年蹲网吧、混夜场的那种不入流小马仔。

    这些小马仔既不说话也不骂街,就像堵人墙似的将我们后面的退路完全封死,我粗略扫视一眼,至少得特么四五十号人,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下车!”我深呼吸一口,第一个蹦了下去。

    孟胜乐、聂浩然,外带他那两个小兄弟也紧随其后的跳下车。

    接着从大巴车的后面驶来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一袭灰色西装的陆国康叼着烟从车内风轻云淡的走了下来,那帮小马仔立马闪出来一条一人来宽的通道。

    陆国康兴致勃勃的朝我挥舞两下胳膊,笑容如狐一般努嘴:“这么晚了王老弟是打算去哪啊?”

    “姓陆的,别自己找难堪,识相点马上滚蛋!”孟胜乐挽起袖管,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陆国康叼着烟卷,迈步朝我走了过来:“哈哈,我今晚上的任务就是找难堪,我身后这帮小兄弟的任务跟我一样,你们想揍,我们保证一下手不带还的。”

    我棱着眼珠子低吼:“跟我玩滚刀肉?”

    我话音刚落下,挡在车头那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瞬间躺在地上几个,还有几个上来就薅拽我们衣裳。

    “哎呀,打死我啦..”

    “年轻人,你们不能撞完车,还打人,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满头银发,看起来总得有七十多的老头,死死的抱着我的胳膊,哈喇子喷的我满脸都是,高一声低一声的干嚎:“年轻人,你们太嚣张了..”

    我厌恶的抽动胳膊:“你松开我行不?”

    结果我低估了这老头,老家伙看起来瘦巴巴的,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会倒下,手腕子的劲道属实不小,我挣扎两下,愣是没能给他推开。

    陆国康洋洋得意的站在我面前,吞吐烟圈:“王老弟,友情提示一下哈,这些老人家的平均年龄都在七十二岁往上,而且全是国家的五保户,平常走道,旁人都得躲着,你自己琢磨吧。”

    “玩的真特么埋汰。”我横着眉头咒骂。

    “兵不刃血是王道。”陆国康捏了捏鼻头,朝我做出个邀请的手势道:“知道你着急去和钱龙碰面,我们也不拦你,你可以跑步过去,这地方距离红灯行洗浴中心也就十几公里,不过周边肯定是一辆出租车都没有,但你真敢跑,我就马上报警,你们这属于肇事逃逸。”

    陆国康再次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狂笑,戳了戳自己太阳穴,歪着脖颈冷笑:“什么年代了,还特么玩砍啊杀啊的那一套,多动动脑子,没坏处的。”

    “狗篮子!”孟胜乐一急眼直接推开拉拽他的一个老太太,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陆国康的肚子上,陆国康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而被他推开那个老太太则是以慢动作的姿势缓缓倒在地上,随即扯开嗓门就哭:“打人了,打人了…”

    堵住路的那三四十号小杂鱼,动作整齐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朝着我们的方向拍照、录像,一瞬间闪光灯就跟连珠炮似的“咔咔”不停闪烁…

    “你们都看到了,对方肇事再先,无故殴打老人在后,等警察问案,千万要奉公守法哈。”陆国康很无所谓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腹上的脚印,拍拍手怪笑:“哎呀,你摊上事儿了王朗,刚刚被你们推倒的那个老太太可是烈士家属,儿子死在yn战场上,孙子倒在一次抗洪救援的现场。”

    “我草泥马,你个狗渣!”孟胜乐喘着粗气,一把揪住陆国康的衣领,抡圆拳头“咣咣”继续砸在他脸上,陆国康真如自己刚刚说的那样,既不闪躲也不还手,任由孟胜乐暴揍,边挨打还一边张狂的大笑。

    我看了眼旁边,守卫敌人似的死死拽着我胳膊的老头,深呼吸一口气拨通了卢**的号码。

    “喂,朗哥!”卢**马上接了起来。

    我焦躁的问道:“你那边啥情况了?”

    卢**喘着粗气回答:“幸亏六哥和大侠来的及时,给龙哥按住了,不过我们刚刚准备往回走,就被临检的警车给查中了,本来啥事没有,可六哥身上有案子先跑了,我们几个一下子成了疑犯,警车从车里搜出来了枪,已经把皇上给扣下来了,我这会儿在渝中区警局门口正找关系呢..”

    “行,先这样吧。”我咽了口唾沫挂断电话。

    刹那间,我想明白了,李倬禹今天晚上的目标根本就是我,他先是故意挑起钱龙的怒火,然后逼迫我不得不赶过去救援,之后又设计了我们面前这一宗“交通事故”。

    另外一边,被孟胜乐捶的满脸是血的陆国康,歪歪扭扭的爬起来,吐了口带血的牙齿,指着我变态的哈哈大笑:“王朗啊王朗,你摊上大事了,哈哈..”

846 一力降十会

    瞅着满嘴淌血的陆国康,我的心顷刻间仿佛坠入谷底。

    他说的对,这把我真摊上事了,这条街上有没有监控摄像头我不得而知,但刚才孟胜乐推老太太和暴打陆国康的画面,肯定被那帮小马仔拍的清清楚楚,另外钱龙非法携带枪支,和六子的拘捕,也全都够李倬禹做足文章。

    我低着脑袋正琢磨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蒋光宇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

    没等我说话,蒋光宇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咆哮:“你在搞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街上推老太太、打人不说,还弄一大堆小混子拍照,怎么?你要上演国产版古惑仔吗?”

    我磕磕巴巴的问:“我..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光宇恨恨的咆哮:“还特么我怎么知道的,现在连领导都知道了,你们打人的视频被上传到山城贴吧和各个论坛,朋友圈、qq群里哪哪都是,王朗啊王朗,你真是出大名了,比网红还红!”

    我脑子“嗡”的一下,好悬没有站稳。

    蒋光宇气鼓鼓的继续吼:“今天晚上我刚和领导聊过你,领导也有想跟你见一面的意思,现在好了,全都黄了,你最好赶紧想办法处理干净,不然别说登高一步,你本人是在监狱还是跑路,都很难说清楚!”

    说完以后,蒋光宇就“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我俩刚刚通完话,廖国明的电话也如约一般打了过来。

    此时,我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深呼吸两口按下接听键道:“国明,我被李倬禹坑了。”

    廖国明沉默几秒钟后叹气:“旅游公司开业在即,你现在弄的这么轰动,我都不知道应该埋怨什么了,现在我的朋友圈和几个群里全是你们打人的视频,家族里的几个长辈连夜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和你中断联系。”

    我攥着拳头低声呢喃:“我,我会想办法处理干净的。”

    “唉..”廖国明幽幽的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站在我对面的陆国康,整理一下自己的西装,拿袖口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朝着我眨巴两下眼睛浅笑:“王老弟,你们还揍我不?不揍的话,我可就先撤了昂。”

    说完以后,他又挑动眉梢看向孟胜乐翘起大拇指:“孟老弟和钱老弟真是我们的好帮手,李经理让我给你们捎句话,在王朗这儿如果呆的不开心了,可以随时弃暗投明来辉煌,我们公司就需要你们这样的精兵猛将,哈哈哈..”

    “卧槽尼个玛!”孟胜乐咬牙低吼一声,一个虎跃将陆国康扑倒,两手直接掐住他的脖颈,涨红着脸吼叫:“反正他妈已经这样了,老子弄死你,不亏!”

    那帮小马仔再一次同时抬起手机,将镜头对准孟胜乐和陆国康。

    “乐子!”我三步并作两步将孟胜乐硬拽起来。

    孟胜乐情绪激动的连吼带叫,一副巴不得要整死陆国康的模样。

    陆国康坐在地上,脸颊泛白的剧烈咳嗽两嗓子,癫狂的哈哈大笑:“来呀,继续啊,一个我换你们一身馊水,这买卖值了!”

    “朗朗,你松开我,这事儿我顶了!草泥马,今晚上必须弄死这个狗渣!”孟胜乐急赤白脸的挣扎身体,试图推开我,聂浩然和他的两个小兄弟赶忙也跑过来拉拽劝阻。

    陆国康吐了口唾沫,双手撑地的站起来,不屑的仰嘴冷笑:“倬禹说你们全是一群乌合之众,还真没说岔,鸡毛都没长全,就学人玩社会,我玩死你们,啊哈哈..”

    “昂!”

    一道摩托车的轰鸣声,骤然在街尾响起,接着就看到一辆水蓝色的“小趴”风驰电掣的冲了过来,摩托车的速度特别快,从前面挡路的金杯车的缝隙当中插了过来。

    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摩托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车头径直朝着陆国康怼上去。

    陆国康下意识的往旁边闪躲,结果被摩托车一下子给挂倒,摩托车惯性似的往前又奔出去几米远才“吱”的一声停下,骑摩托的人翻身下车,摘掉脑袋上的头盔,随手扔到地上,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我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声呢喃:“疯子..”

    没错,打死我也想不到,李俊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跟特么你说过多少次了,顶不住就打电话,咋地?手机欠费啦?”李俊峰歪了歪脖颈,从摩托车的侧边拽出来一杆五连发,“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照着陆国康的脚边“嘣”的开了一枪,眯眼昂头出声:“来,跪下!”

    我干涩的出声,想要劝阻:“疯子..”

    今晚上的事情已经闹得够轰动了,再继续扯下去,我真怕没法收场。

    “齐叔说过的,事当两可要平心,人到万难需放胆。”李俊峰轻描淡写的瞟了我一眼开口:“今天晚上,我帮你用实际行动告诉辉煌公司这帮篮子,什么叫一力降十会!”

    随着一声枪响,中巴车前面站着那群负责拍照的小马仔立时间有些骚动。

    说完以后,李俊峰转过去身子,面无表情的举起手里的五连发狞声:“刚拍的视频全给我删掉,如果让我发现,谁拿我的话当玩笑,我就把谁当成玩笑开了,谁敢跑,我嘣谁!”

    一帮小青年纷纷低下头开始扒拉手机。

    “让你删掉,听不明白?”李俊峰猛然一个跨步迈出去,枪管直接插在一个马仔的嘴里,瞪着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嘶吼:“能不能听明白?”

    “呜..”青年吓得满眼噙泪,忙不迭狂点脑袋。

    李俊峰抽出枪管,猝不及防的照着他的小腹“嘣”的就是一枪。

    青年惨嚎一声,捂着肚子摔躺在地上。

    “呼,真特么上火。”李俊峰吐了口浊气,阴森森的龇牙:“这是对你拿我话当放屁的惩罚。”

    说罢,那帮青年拨动手机的速度骤然加快。

    李俊峰耸耸肩膀,转身看向陆国康,阴郁的问:“跪不下去是呗?”

    陆国康刚刚被摩托车带倒,此时坐在地上,眼中写满了诧异,豁嘴低吼:“你特么想干什么!”

    “嘣!”

    李俊峰二话没说,照着他的大腿“嘣”的扣动扳机。

    “啊..”陆国康疼的惨嚎一声,抱着血流不止的大腿从地上打起滚。

    李俊峰走到陆国康的面前,枪口直戳他的脑袋轻声道:“别让我重复!”

    “嘶..嘶..”陆国康疼的嘴角直抽抽,不过还是动作迅速的跪倒在地上。

    李俊峰用枪管戳了陆国康脸颊两下,沉声道:“转过去,面朝镜头!”

    陆国康心有不甘的,蜷缩身子转动两下身体。

    “来,拿起你们的手机,给我对准陆国康录视频。”李俊峰往后倒退两步,侧头看向那帮小马仔冷峻的说:“刚才是怎么发出去的,现在还给我怎么发。”

    “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不?”李俊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镜头,冲着陆国康吹了声口哨:“语速要快,表情要到位,我既然敢枪嘣郭长喜,就肯定不差多你一位,你也不用琢磨应该怎么跟李倬禹交代,我既然能找上来,就说明李倬禹这会儿肯定正跟我朋友们培养感情呢。”

    “咳咳咳..”陆国康低头沉默片刻后,声音沙哑的发声:“我叫陆国康,是辉..是金龙公司的负责人,之前因为一些矛盾,我和狼图腾夜总会的王朗发生一些纠葛,所以今天晚上纠结了一批人故意设计陷害王朗,王朗及其朋友并没有无故殴打任何人,之前的视频完全是我们透过ps技术故意陷害王朗先生的,在这里我对自己为王朗及朋友造成的恶劣影响深深道歉…”

    李俊峰嘴角上翘,回头看向薅拽我们的几个老头老太太狠笑:“你们呢老几位?需要点医疗费还是我领你们上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几个刚刚还悍不畏死的老家伙,动作雷霆的直接钻进金杯车里。

    看几个老家伙逃走,李俊峰又面视那帮小马仔轻笑:“视频拍完,给我有模有样的发出去,完事你们手拉着手上警局自首,就说自己恶意制造虚假新闻,给社会造成不良反应,听明白没?”

    “明..明白。”

    “记住了..”

    三四十个小青年唯唯诺诺的点头,随后真如李俊峰刚刚说的那样,一个个手拉着手朝街口走。

    李俊峰拍了拍陆国康的肩膀言语:“走了啊老陆,你再跪一会儿,估计马上能有人来接你,记得替我给李倬禹带句话,今晚上他跑得快,但不会次次都跑得快,只要我没挂,随时随地会抓他…”

847 缚鸡的绳子捆不住象

    陆国康身体佝偻的跪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仿若根本没有听到李俊峰的话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涣散掉了。

    这个曾经在在临县雄霸一方,长期霸占我“强敌榜”上的男人,就这样匍匐在地上,两只手拖着地面,几行浑浊的泪滴顺着他的面颊,一滴一滴打落在水泥地上。

    李俊峰那两枪不光嘣伤了他的身体,同时也彻底击碎掉他的骄傲和自信。

    我其实特别能理解他此时的心境,从临县到山城,我们做了一路的对手,论实力论背景,他都总是高我几头,可却屡屡被我们碾压。

    第一次匍匐在王者的脚下,他至少可以为自己找到技不如人的借口开脱,可今天晚上跪在我们这些他曾经鄙夷的小渣子面前,他就算有一万个借口,也很难再说服自己,毕竟我们没有借用任何外力,完全是原班人马将他彻底打垮。

    “老陆啊。”李俊峰踱步陆国康的旁边,绕着他转了两圈轻笑:“最近我在缅甸听过一句谚语,缚鸡的绳子捆不住象,啥意思你自己琢磨吧,也就是和谐社会救了你,不然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你家里人应该正帮你办追悼会,做人善良点,没什么坏处。”

    “缚鸡的绳子捆不住象。”陆国康扬起呆滞的面颊,嘴角蠕动,轻轻喃呢。

    “回见吧。”李俊峰摆摆手,侧头看向我低声道:“你先撤,晚点我联系你。”

    “嗯。”我瞄了眼陆国康,然后又不放心的叮嘱李俊峰:“你自己小心点。”

    “哈哈,小心啥呀?李倬禹那个废柴么?仗还没**开打,他就先一步撩了,我特么吓死他!”李俊峰满不在乎的跨上摩托车,随即一脚蹬着火,“昂!”的一声朝街口驶去。

    这次回来,李俊峰整个人的感觉都明显发生了变幻,虽然整个人的五官还是和过去一样冷峻,可身上的那股子劲儿完全不同。

    “走吧。”我再一次扫视一眼陆国康,朝着孟胜乐、聂浩然他们摆摆手。

    车子启动以后,哥几个谁也没吱声,孟胜乐抿着嘴角好半晌才吭哧出一句话:“朗..朗哥,今天晚上我冲动了,但是我不瞎说,刚刚疯子如果没有出现,我真是抱着和陆国康同归于尽的想法去的。”

    “然后呢?”我搓了搓下巴颏问。

    他顿了顿苦笑:“然后..然后我没想过。”

    我抽了口气出声:“我告诉你然后,然后温婷会伤心几个月,再找一个爱她的男人重新开始,我们哥几个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慢慢回归平静,而你爸妈下半辈子都会生活在自责和哀伤的氛围里,你慢慢变成大家逢年过节的叹息,就是这样,值么?”

    “我..”孟胜乐的瞳孔陡然放大。

    “拼命不可笑,可拼的对象太可笑,陆国康算个什么角?你用自己换他,别人会骂你傻?牛?一峋醯米约何弈堋!蔽抑便躲兜目醋潘??岣叩髅牛骸袄肿樱?愫突噬稀2uu际俏移鸺业男值埽?切值埽?皇切〉埽?芾斫馍兑馑悸穑俊?/p

    “理解。”他舔了舔嘴皮点头。

    我情绪激动的指着他鼻子咒骂:“你理解个蛋!你如果真理解,就会选择克制自己,对于你们,我不能像其他人似的吆喝命令,我只能商量,只能说服,但你们不能拿我当哆啦a梦,任何时候都能掏出来妙招!今天晚上疯子如果不出现,咱们这栋刚刚扎下地基的二层小楼就彻底塌了,为了夜总会、为了旅游公司,咱们付出了多少?你看不见吗?”

    孟胜乐的眼圈骤然泛红,声若蚊鸣一般的呢喃:“我..对不起朗哥。”

    “呼..”我吐了口浊气,使劲搓了搓自己脸颊道:“算了,我跟你说你记不住,记住了也不会改,前面街口把我放下来吧,我去办点别的事情。”

    孟胜乐声音颤抖的解释:“朗哥,这次的事儿,我真的能记在心里。”

    “嗯。”我木然的点点脑袋。

    路过一个街口后,我从车里下来,招呼孟胜乐招待好聂浩然他们,随即钻进一辆出租车里,上车以后,我就直接拨通了张星宇的号码。

    李俊峰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其他兄弟也根本无暇去联系他,即便联系上了,李俊峰也可能几个小时的时间就从缅甸飞到山城,这说明啥?说明他们肯定是早早就来到了山城,谁联系的他们?除了张星宇以外,我想不到其他人。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张星宇慵懒的打着哈欠接起:“又有啥事啊?一天天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在哪?”我开门见山的发问。

    “啊?”张星宇愣了愣,随即憨笑连连的说:“我在云南啊,你不是让我过来保刘祥飞嘛,您老不会这么健忘吧。”

    我咬着嘴皮低吼:“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在哪?”

    “我..我真在云南啊,骗你你是儿子。”张星宇挪揄的讪笑。

    “行,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坐飞机过去跟你碰头。”我棱着眉头,冲出租车司机摆手道:“师傅,去机场。”

    张星宇慌忙喊叫:“诶卧槽,你这人咋说风就是雨呢,我说实话还不行,我搁江北区的海天大酒店呢,你先别激动,听我给你慢慢掰实哈,其实这事儿呢..”

    我粗暴的打断:“房间号多少?”

    他沉默片刻后回应:“1103。”

    半个小时后,我叩响了张星宇所在房间的木门。

    屋里一阵趿拉的脚步声后,房门打开一条小缝,接着我“咣”的一下重重推开房门,抬起胳膊就抡起拳头。

    结果我的拳头重重砸在一个摩托车头盔上,张星宇穿着浴袍,脑袋上扣顶黑色的摩托车头盔,两手死死的攥着头盔带子,瓮声瓮气的嘟囔:“没打着没打着,尼玛屁股长白毛。”

    “去尼奶奶的。”我抬腿一脚蹬在他肚子上。

    张星宇趔趄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我扑上去刚要继续捶他,几个人影马上从屋里冲出来拦住我,我定睛一看竟是李俊峰、姜林和星辰。

    姜林半个身子挡住我,不停的挤眉弄眼:“有啥话好好说,干啥呢朗子。”

    李俊峰顺手将房门给关上,星辰也不停拍打我后背安抚:“这事儿真不怪小宇,是我们非要回来的。”

    我指着张星宇厉喝:“你特么给我把头盔摘下来!”

    “你保证不打我,我就摘下来。”张星宇藏在姜林的身后,含含糊糊的嘟囔:“还有你别不识好人心昂,没有我运筹帷幄,今晚上你说你跪不跪。”

    “还尼玛有理了!”我扒拉开姜林,再次将张星宇给扑倒,再一次被姜林他们给拽开了。

    几分钟后,在姜林和星辰的重重保护下,张星宇才总算肯把摩托头盔脱下来,喘着粗气吧唧嘴:“你丫就是条喂不熟的狗,老子费心费力的帮你圈李倬禹,你特么一句谢谢没有,反而还要揍我,你要再碰我一指头,我就到林昆那去自首,咱俩散伙!”

    我棱着眼珠子问:“我问你,他们啥时候来的?”

    “你告诉我刘祥飞出事那天凌晨。”张星宇想了想后说:“你一告诉我刘祥飞被人扣住了,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辉煌公司设的套,他们总部在那边,想干点啥还不容易嘛,所以我就琢磨将计就计,佯装去云南,完事等你走了以后,又偷偷从安监口溜了。”

    我的火气腾一下冒了起来,再次蹿了起来:“也就是说,你压根没管刘祥飞?”

    张星宇吸吸鼻子吭气:“大哥呀,你真是我亲大哥,刘祥飞跟咱比起来,他就是个外人,自己家后院都特么快烧光了,我哪有闲心去管别人屋顶有雨还是下雪?”

    “你先别瞪眼,听我说完。”张星宇鼓着腮帮子辩解:“我知道你肯定责备我不经过你同意,就让姜林、疯子和辰哥回来,我也清楚他们身上背着大案要案,可他们不回来,咱们根本没余力扭转乾坤,李倬禹的本意是让你钓他们回来,结果你没按照剧本走,所以他才设计出今晚上的计划,但狗日的绝逼想不到咱家的战犯们不光回来了,而且还早早就埋伏在他身边,我为了演这一出也不容易呐...”

    寻飞说:

    三更。

    诸位的留言,我都有一条一条认真看,有时候不是咱高冷不回复,只是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啥,大家喜欢看我的故事,我打心眼里高兴。

    我想大家之所以喜欢,更多是因为我的东西不套路,如果我真按照某些铁子的想法去写,动不动杀人无数,动动王霸之气一放,四方臣服,试问兄弟姐妹们,你们还会喜欢吗?

    当然还是很感谢诸位的意见和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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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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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367/ 第一时间欣赏头狼最新章节! 作者:寻飞所写的《头狼》为转载作品,头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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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