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 再回首
面对钱龙突然像条疯狗似的咆哮,几个推销酒水的妹纸齐刷刷吓了一大跳,不止是她们,我也有点冒懵,不知道这爹为啥好端端的开始抽风。
“神经病吧你。。”
“真有病,不买就不买,骂人干嘛?”
“给他拍视频发网上去。”
几个女孩随即纷纷起身,怨声载道的朝旁边桌子走去。
我厌恶的推搡钱龙一下臭骂:“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为了避免尴尬,我刻意往旁边挪了挪屁股,用实际行动告诉其他人,我不认识这个脑偏瘫。
钱龙做贼似的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朝远处努努嘴:“不是,那边那桌子有两个媚儿的同学,让他们看见告诉媚儿,我不得死啊,哥这叫惜命如金,慢慢学吧弟弟,学到手里都是活。”
说着话,他还朝那边龇起没有大门牙的嘴巴贱笑两下。
我侧头看过去,见到距离我们至少七八米的卡台里面坐了几个青年男女,皱着眉头推了他脑门子一下嘟囔:“你是不是出门没带够药,人家特么离你二里地,能看清你是哪个**,你刚才那一嗓子下去,整个酒吧都特么认识你了。”
“呃。。”钱龙呆萌的摸了摸鼻头嘟囔:“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哈。”
“我他妈跟你出门,一天就有丢不完的人。”我上火的揪着他脖领子臭骂:“给卖酒的都吓走了,你自己上吧台要去,臭傻逼。。”
他干咳两声,起身朝酒水台走去:“去就去呗,老吵吵啥玩意儿。”
盯着这个傻犊子的背影,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阿西吧!”
本身我还挺紧张的,犹豫中带着一点慌,经过钱龙这么一闹腾,心里头那点惧怕顷刻间荡然无存,我干脆翘起二郎腿,掏出手机跟江静雅聊起了天。
当然,借给我个苏伟康的胆儿,我也肯定不敢告诉江静雅,待会我要跟王影碰面,只是卿卿我我的跟她唠着家长里短,顺便听她跟我讲述这几天夜总会的生意爆满。
足足能有十几分钟,钱龙才涨红着脸走了回来。
我撇了他一眼嘟囔:“我尼玛寻思你迷路了呢,要个酒要这么费劲。”
钱龙摸了摸鼻头坏笑:“刚才碰着俩熟人,闲扯了一会儿,她俩马上过来,你准备好没有?”
“我准备个**。”我没好气的吐了吐舌头。
“咳!”钱龙咳嗽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张“东方快捷”的房卡塞到我手里,挪揄的眨巴两下眼睛道:“待会要是跟小影唠到深处,不行你俩就。。就那啥去。。”
我举起手真想摔他个脑瓜崩儿,瞅他猥猥琐琐的模样,直接无语:“我发现你真是脑门子让屁股给夹了,这特么啥节骨眼啊,你是咋寻思的,还开房,你咋不说直接让我领王影去产房。”
我话音刚落下,脑后突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啧啧啧,这么久没见面,社会朗还是如此龌龊。”
我顺势回过去脑袋,顿时间老脸就红了,陈姝含和王影胳膊挎着胳膊站在我们身后,刚才我的话,她俩肯定听的清清楚楚,我下意识的看了眼王影,看到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就跟刚喝完二斤烧刀子似的。
钱龙马上起身吆喝:“咳咳,快坐快坐,朗哥刚才是说我呢。”
叙旧未见,王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及肩长发剪成了一个很妩媚的沙宣头,刻意烫成了酒红色,莫名多出一抹韵味,穿件针织开衫,里面套条时下挺流行的那种“奶奶裙”,两节如玉般的小腿漏在外面,让人看着颇有点赏心悦目的感觉。
她旁边的陈姝含则截然相反,脑袋上扣顶嘻哈味儿十足的棒球帽,收腰的小皮衣小皮裤,身上叮叮当当的挂着一大堆会反光的物件。
钱龙没正经的打趣:“含姐,这是刚参加完中掴有嘻哈吧?”
陈姝含一如既往的干练,翘着二郎腿,从挎包里摸出一盒女士的细烟叼在嘴里,摆摆手道:“屁,姐姐现在喜欢英伦风,最近在学纹身,等我学成了先帮我家小影纹个满背的九头凤。”
钱龙插诨打科的接话茬:“哈哈,那敢情好,到时候替我纹个猪八戒呗,我最稀罕天蓬元帅了。”
从她俩进门到坐下,整个过程我和王影只有刚刚那一抹的眼神交汇,之后就谁也没再看谁,我一股劲低头吃着桌上的水果拼盘,她低头摆弄手机,反正显得无比的陌生。
我不吱声,坐在对面的陈姝含却故意拿话点我:“怎么了小朗朗,这么长时间没见,也不知道跟姐姐和小影问声好,地位混高了,人也变得骄傲了呗。”
这才艰难的扬起脑袋,目不斜视的看向陈姝含开玩笑:“说哪的话含含姐,我甭管混到哪一步都肯定不能忘了你们呐。”
说话的过程,我一点都没敢往王影的方向瞟,即便如此,但仍旧可以看到她同样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我脸上扫视。
陈姝含翘着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朝我脸上喷了一口香雾调侃:“小朗朗,我建议你这会儿先去卫生间洗把脸,整理一下情绪,知道的是咱们在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酒托呢,你说你一口酒没喝,脸红的都跟本命年的内衣似的,羞不羞?”
我摸了摸滚烫的脸颊,装腔作势的找借口:“呃,今天可能有点小感冒,鼻子不通气,那啥。。你们先聊着,我出门买点药,皇上你赶紧要酒,干坐着多没意思。”
我趔趄的刚站起身子,王影突然抿嘴望向我问:“我包里有感冒药,你需要吗?”
刹那间,我脚底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扎到一样,哆嗦了一下,这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我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冲动。
见我瞪着眼珠子犯傻,她已经伸进包里的手又抽了出来,自嘲的摇摇头轻喃:“可能你不需要吧。”
“说啥呢,他怎么可能不需要,心里其实早就按耐不住了,只是身体在固执,你没看他鼻涕头子都快淌嘴里了。”钱龙起身,强盗似的一把夺过来王影的小包,从里面翻出来一盒“康泰克”,塞到我怀里道:“乖儿砸,自己去找服务员要杯热水。”
“你们坐吧,我正好想上洗手间,顺便帮他要杯水。”王影起身,从钱龙手里接过来小包,秋水一般的眸子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两秒钟,随即径直朝酒水台的方向走去。
陈姝含歪脖撇撇嘴:“唉,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多少狗篮子搂着别的女人睡。”
钱龙眨巴眼睛,贱不拉几的抻手一把握住陈姝含的小手调戏:“含含姐,我听着你这话咋好像骂我呢,这都多久没见喽,我姐这小手还是如丝顺滑呐,你用的啥护肤品,回头我给媚儿也买点。”
“你等等,我看看昂。”陈姝含笑盈盈的任由钱龙拉着她的手,从包里翻出来手机,镜头对着我们这个方向“咔嚓”就拍了张照片,随即坏笑:“待会我发朋友圈,让媚儿自己看看我到底用的什么牌子的护手霜。”
“诶我去,姐,亲姐姐!”钱龙马上跟触电似的撒开手,佝偻着腰杆嘟囔:“我给你跪下了行不?千万不能发,不然我就死定了。”
“晚喽,姐已经发了。”陈姝含抻着手机屏幕,朝我们晃了晃,接着浅声道:“你们找我到底啥事啊,我今晚上的飞机,要去外地一趟呢。”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们顺势望去,紧跟着我就看到王影站在酒水台前,正面红耳赤的跟一个侍应生好像在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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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哪来的优越感
不远处,王影涨红着脸正跟侍应生争辩着什么,旁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跟着乱起哄,男的少女孩居多,本就躁动的大厅里充斥着人们满满的过剩荷尔蒙。
瞅着到这架势,我几乎是本能的站起来往过跑:“我去瞧瞧啥情况。”
酒水台旁边,王影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抹镭射灯扫过她的脸颊,刚好可以看到她的樱桃小口一开一合:“你凭什么往我杯子里放东西?”
吧台里,那个套着黑色小马甲,五官长得很奶油的侍应生玩世不恭的轻笑:“姐姐,礼别开什么玩骚,礼哪只眼睛看到我往里杯里放东西了啦?你说你要杯免费的水,哪来那么多事?”
那侍应生说话的语调怪怪的,感觉就跟外国人硬往出挤普通话似的。
有道是面由心生,所以从一个人的面相,尤其是眼神就能揣摩出这个人的大概,这小子长得没毛病,丹凤眼高鼻梁,皮肤白皙,留着个时下很流行的那种偏分头,唯独眼神猥琐的一逼。
王影气的说话腔调都有些颤抖,指着酒水台里的一杯水低吼:“我亲眼看到你往杯里放了一片药,有本事你把水给我,咱们拿到警察局去化验。”
“礼出幻觉了吧。”小伙嘲弄的撇撇嘴,随手一指大厅冷哼:“卧来介里工作很久了,从来都是别的小姐姐想约我,给我下药,不信你问问她们,哦我明白了,你这是撩我的新技能吧?”
“就是,乔治是什么人,我们最清楚了。”
“又一个自不量力的农村卡哇伊,吃不着葡萄就骂葡萄酸。”
看的出来这小子在这间酒吧应该挺有人缘的,旁边不少长腿细腰的女孩跟着一块点头附和。
看到有人给自己摇旗呐喊,那小子马上就跟捡着理似的,歪着脑袋挥舞拳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小姐姐,你要是想约我呢,就乖乖得等我下班,另外我提醒你哦,以后这种烂大街的套路不要再用了,很影响我的名誉,这也就是在崇市这种破地方,如果在我们国家,我可以告你灰谤罪哦。”
“切,乔治别理她,咱们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就是就是,你继续跟我们说说加拿大的顶级夜场是什么样的?”
边上几个发花痴似的女孩捧着下巴颏望向那个侍应生。
“我很忙的啦,没什么事情请你往后让让。”被称作乔治的侍应生一脸不耐的摆摆手驱赶王影。
王影咬着嘴角,指了指台面上的水杯出声:“让我走可以,你把那杯水给我,我就要桌上那杯。”
“抱歉,本店不提供免费白开水服务。”侍应生很随意的抓起酒杯就要往柜台底下放,我一步迈出去,直接握在他的手腕上,皱着眉头道:“这杯水我要了,该多少钱多少钱。”
说着话,我故意拿肩膀靠了靠王影,示意她躲到我身后去。
看了几分钟,我也大概明白过来事情经过,绝逼是这狗篮子从杯里放了什么东西,正好被王影看到,所以才会发生这次的争执,整个过程我没有一丝怀疑王影说假话,没什么特别原因,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的信任。
乔治涨红着脸,想要往回抽手:“你。。你做什么?”
钱龙也推开围观的人群挤了进来,瞪着眼珠子臭骂:“能不能把你的普通发练练再出来祸害人,瞅你这个逼色,她能看上你不?还特么在你们国家,你哪个国家,越南还是柬埔寨!”
“你们这是灰谤,我。。我。。”乔治像个受屈辱的小姑娘似的顿时红了眼眶。
有装篮子的,自然也有“护篮子使者”,我俩刚围上这个侍应生,边上马上六七个花痴女就指指点点的开始叨咕我们。
一个烫着大卷毛,穿条超短裙的女人揪着眉头推搡我:“喂,你们能不能别这么粗鲁,乔治是留学生,人家怎么可能给那个土老帽下药。”
“就是,难怪乔治说咱们华夏男人没素质,你们就把华夏的脸都给丢光了。”
“快松手,不然我报警了。”
刹那间,华夏女人的从众心理被激发,那几个花痴女全跟有病似的薅拽我和钱龙。
“滚特么一边去,再哔哔信不信我给你裤衩子拽下来?”钱龙粗鄙的一胳膊肘甩开叫嚣的大卷毛,棱着眼珠子吓唬:“还特么我们给华夏男人丢脸,你爹不是华夏男人呐?”
乔治脸红脖子粗的想要挣脱开我,磕磕巴巴的嘀咕:“我警告你们,我是加拿大人,受到国际法保护。”
我仰头冷笑:“吃**两片奥利奥,你还敢冒充旅居华侨,还加拿大人,你咋不说你是火星人呢,加拿大国旗几个色你告诉我?草泥马,说不出来今天我给你腿敲折。”
边说话,我边硬拽着他的手腕往酒水台外面薅,寻思着好好敲打一顿这个损篮子,这时候我兜里手机响了,我一手攥着那小子胳膊,一手接起手机:“谁呀?”
“我,三眼!”电话那头传来三眼沙哑的声音。
“来酒吧街上的麦克斯红人馆。”我迅速出声。
怕我真闹出来事儿,王影赶忙从后面劝阻我:“算了朗朗,别搭理这种人渣。”
“没事儿,今天我就当为国除害了。”我吐了口唾沫,情绪激动的瞟了眼边上的那帮花痴女冷笑:“一个个念都特么费劲的选手,还妄想走出国门冲出亚洲,咋地你们打算上国外丢人去昂?”
这时候,陈姝含挤了进来,朝我轻声道:“王朗,你先别发火。”
边说话,她边用力掰开我握在那小子手腕上的指头,随即又挤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朝乔治叽里呱啦说了一句特别流利的外文。
对面的乔治,昂着脖颈当即就有点傻眼。
“听不懂啊,那咱们用法语交流一下?”陈姝含双手抱在胸前。
乔治咽了口唾沫,干涩的出声:“卧。。卧得母语是葡萄牙语。”
“葡萄牙语挺生僻,我还真不会。”陈姝含狡黠的笑了笑,朝着乔治努努嘴道:“你究竟是哪的,我们不关心,既然你能听懂汉语,那咱们就用普通话聊吧,我姐妹说你往杯里放东西了,你想证明清白很容易,直接把那杯水喝掉吧。”
“乔治,喝给她们看,证明你的明白。”
“大不了咱们报警,待会让警察教育她们!”
几个花痴女像是重度脑瘫患者似的没有丁点眼力劲的从旁边加油鼓劲。
“我。。我凭什么要听你。”乔治瞅了眼吧台上的水杯,恼怒的一把将杯子推到地上,杯子顿时间摔的七零八落,乔治上气不接下气的厉喝:“介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走!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有权利让你们滚蛋。”
“心虚不?脸红不?”陈姝含不屑的撇撇嘴,拽着我往出走:“行了,跟这么一头傻缺有什么可较劲的。”
乔治从后面小声呢喃:“卑贱的华夏人。”
“我去尼玛得!”我一把推开陈姝含,转身顺着酒水台的台面翻了进去,一把薅住这个傻篮子的头发,往腿上一压,“咣咣”几脚蹬在他脸上。
钱龙也蹦进酒水台里,抄起一支不知名的洋酒“嘭”的一下砸在他的后背上咒骂:“马勒戈壁,当酒保子还给你当出优越感了。”
我俩这一动手,整个酒吧顿时间乱了,不少女人围在酒水台旁边尖叫辱骂,还有好几个打扮的像是看场的小伙拎着家伙式就往我们跟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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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 我是精神病
几个夹棍带棒的看场小伙叫嚷着跑过来,抡起手里的家伙式叮铃咣当的敲砸酒水台面,吓得那群花痴女连连往后倒退。
看场子的内保也不是傻子,知道我和钱龙正揪着那个乔治暴揍,肯定不会真动手,不然误伤了自己人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一脚狠狠跺在乔治的脑袋上低吼“草泥马得,你再给我骂一句试试!”
“别打了,疼。。”乔治抱着脑袋,蜷缩在酒水台里面。
他越是娘们唧唧的求饶,我和钱龙踹在他(身shēn)上脚就越发用力,一方面是出于是狗(日ri)的刚才辱骂我们在先,另外一方面可能源于我俩心里的不平衡,这么个长得“花枝招展”的混账竟然能勾搭着个姑娘为之疯狂,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揪着他头发提起来,冲着那几个看场小伙低吼“都特么往后稍稍,整急眼了老子掐死他。”
王影焦急的凑在酒水台旁边,朝着我喊“别打了,王朗你懂点事儿,咱不跟他打了行不行?”
“滚一边去!”一个小伙粗暴的推了下王影,不知道是他用力太猛还是王影没站稳,直接将她给推倒了,我恼怒的从酒水台里翻跳出来,揪住那个推到王影的混蛋抬拳就砸。
那帮护场的小马仔本来正愁应该怎么抓我和钱龙,一看我主动跳出吧台,立马跟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似的,一股脑全都扑了上来,我不管不顾的就死拽着推动王影的那个家伙抡拳头,仍由他们手里的棍棒疾风骤雨般的削在我后脊梁上。
最近一阵子,我不说天天生活在刀光剑影中,但架是真没少打,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我毫无保留,没有半点防御,就卯足劲的拼死进攻,好像一下子回到我刚出社会那会儿。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王影和陈姝含的焦急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
我也顾不上回头,一个勾腿将被我砸的满脸是血的小伙给绊倒,骑在他(身shēn)上继续一顿猛掏,后面有人拿棍棒甩在我后脑勺上,疼的我(禁j)不住“嗷”的闷哼一声。
“啪嚓!”
“啊。。”
酒瓶破碎的声音伴随着人的惨嚎同时泛起,我(身shēn)后攻击的密度刹那间减少很多,我顺势扭过去脑袋,结果看到陈姝含手里攥着半拉碎酒瓶,旁边一个小青年半跪在地上,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淌落,边上全是玻璃碎片。
王影同样也握着一支酒瓶,满脸涨红,因为紧张的缘故,她的鼻尖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边上聚满了看(热rè)闹的男男女女,不少女的瞠目结舌的捂着嘴巴,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身shēn)边竟然还潜伏着这么危险的同类。
趁着所有人发愣的功夫,陈姝含手握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子,直接顶在半跪在地上那个小伙的脖颈上,昂首扬眉的(娇jiāo)喝“你们想干什么,老娘奉陪到底。”
“臭娘们,按倒她!”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剩下的五六个小青年马上就朝陈姝含的跟前聚拢。
“女孩子家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这时候,三眼的声音从人堆里突兀传了出来。
几秒钟后,我看到三眼拨拉开挡在前面的人群,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折叠卡簧,他扫视一眼几个花痴女,摇头呢喃“现在的年轻人是真悲哀啊,曾经傲视世界的骨气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见着个外国佬跟特么过年似的,哪怕是个在国外混的可能都吃不上饭的小华侨,咱们这帮平常自识女神的姑娘们都哭着喊着要倒贴。”
说话的功夫,三眼毫无征兆的蹦起来一记高抬腿径直蹬在一个小伙的(胸xiong)口,随即又左手掐住另外一个小伙的脖领揪到自己跟前,右手握着卡簧,照他的小腹“噗噗”连续攮了几下。
“啊!”小伙惨嚎两声,红橙橙的鲜血顺着他的裤管流的满地都是。
仅仅一招,震撼全场,不管是那帮试图包围陈姝含的混子,还是周边看(热rè)闹的红男绿女齐刷刷的往后倒退,仿佛面前杵着一个择人而噬的恶魔一般。
“还有谁?”三眼松开手,侧脖轻描淡写的笑问一句,而那个中刀的小伙马上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绵绵的瘫到地上,(身shēn)体一抽一抽的,格外的渗人。
见所有人都往后缩缩,三眼一步跨出去,随手又指向另外一个看场的小青年微笑“来,你过来!”
“妈呀!”那小子“咣当”一声扔下手里的铁管,拔腿就往酒吧外面走。
有一个带头的,剩下的人立刻跟脱缰的野狗似的纷纷往外逃窜,二分钟不到喧闹的酒吧里只剩下零散几个人。
我从地上爬起来,瞟了眼躺在地上正不停痉挛的那个小青年一眼,担忧的开口“三眼哥,这。。”
“没事,报警吧。”三眼很无所谓的笑了笑,甩甩卡簧上的血迹,然后扶起来旁边的一张椅子,怡然自得的坐下(身shēn)子,甚至还点燃一支烟。
酒水台里的钱龙愕然的张大嘴巴“哥们你别闹,报鸡毛的警,咱把人给捅了,你听我的,赶紧撤,让朗朗安排一下,你先回山城躲躲。”
三眼吐了口烟雾,声音平淡的说“跑路我不就背上罪了嘛,没事儿,报警吧。”
陈姝含也抿嘴走过去劝阻“哥们,你别逞强。。”
“姐妹儿往后打人千万不要砸后脑勺,那地方的(穴xué)位太多,一个不小心可能就闹出人命案,你别看我刚才扎的(挺tg)凶,其实没多少伤害,拇指都卡着这个位置,而且我扎的地方是盲肠,死不了人的。”三眼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捏着卡簧现场传授扎人技巧。
被钱龙按着脖颈后面的乔治喘着粗气低吼“卧告诉你们,泥们谁也跑不了,我是加大拿籍留学生。。”
钱龙按住他脖颈,照着台面“咣咣”狠撞几下咒骂“草泥马得,挨打没够是吧!”
我们正闹哄哄的时候,酒吧外面传来一阵警笛的鸣叫声,紧跟着六七个警察走了进来。
“都别吱声哈,这事儿我揽了。”三眼扫视一眼我们轻描淡写的出声。
一看到警察,乔治马上来状态了,龇牙咧嘴的吼叫“阿sir,救命啊,这帮暴徒冲入卧的酒吧,不光打砸,还恶意伤害我,我认识你们魏局长,前几天我的签证出现问题,就是他帮我办理的……”
一个留着小胡子,看似领头的警察,皱着眉头低喝“怎么回事?”
三眼倚坐在椅子上,呈葛优躺似的姿势,懒散的撇撇嘴“打群架了呗,这么明显还需要问嘛,哥们你这带队能力属实成问题哈。”
“你是干什么的?站起来。”小胡子棱着眼睛呵斥三眼。
王影很有担当的站出来解释“同志,这事儿完全是误会,这个人意图往我杯里下药,而且说话还不干不净,我跟他发生了争执,我的朋友才。。”
“误不误会,你们说了不算,全部抱头蹲下。”小胡子满脸严肃的摆摆手。
“等等,我打个电话不犯罪吧?”陈姝含深吸一口气,掏出自己的手机。
“打什么电话,这种事儿跟你们又没关系。”三眼耷拉着脑袋站直(身shēn)子,从兜里掏出一张对叠的a4纸递给那个小胡子,玩味似的撇撇嘴道“这是我的(身shēn)份证。”
小胡子拆开纸页,本来眯着的小眼睛陡然睁圆,满脸不可思议的上下看了眼三眼发问“你叫李少东?你有精神病?”
“哦,拿错了,这才是我的(身shēn)份证。”三眼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又从兜里掏出(身shēn)份证递给对方,笑盈盈点头“对呗,我有神经病,我脑子不正常,我国刑f有明确的规定,精神病人杀人不负刑事责任,需要怎么理赔,你可以跟我家里人说,至于鉴定书的真伪,你们可以找相关单位证明。”
短暂沉默几秒钟后,我马上走过去吱声“我是他弟弟,怎么赔偿跟我聊就可以。”
敢(情qg)三眼下午说要去趟医院,是给自己办理精神病证明去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是透过什么方式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到的证明笺,但看他有恃无恐的表(情qg),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酒吧外面“呼呼啦啦”又跑进来一大群小青年,带头的家伙赫然正是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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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9 惊变
酒吧门外,杨晨带着一大群流里流气的青年咋咋呼呼的冲了进来。
当瞅着一屋子警察的时候,杨晨条件反射的楞了一下。
我还以为他是奔着陈姝含来的,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多吱声。
哪知道匍匐在吧台上的乔治,看着杨晨突然间就跟瞅着救星似的,声音破锣的喊叫:“杨晨,你来的正好,快给我爸打电话,我被人欺负了。”
杨晨瞟了眼乔治,长舒口气走到胡子面前问:“胡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胡子明显认识杨晨,咬着腮帮子浅笑:“有人报警,这里发生严重斗殴事件,杨老板这事您最好别参与,如果有你朋友的话,你最好跟我们头儿交涉。”
“咋地警察先生,朋友呐?”三眼扬眉冷笑:“如果是你朋友,我马上给这姑娘磕头道个歉,不是啥大事。”
乔治跺着脚厉喝:“去尼玛得,我是男的!”
钱龙就站在乔治旁边,横着眉头冷笑:“再他妈骂人,我铁定给你篮子薅下来信不?”
杨晨瞅了眼我们,然后又打量乔治几眼,朝着胡子干笑:“胡队长,这事儿。。我们能不能私了?”
没等我们吱声,那个乔治先一步扯着嗓门喊:“绝对不私了,我今晚上被他们揍的多惨你是没看见,他们让我丢人了,这事儿没有个合理的处理方案,杨晨你等着我爸找你聊天吧。”
杨晨深呼吸两口气道:“乔治,国内的法律跟你想的不一样。”
乔治像个被人凌辱的媳妇似的瓢着嘴角嘟囔:“爱一样不一样,反正我就知道,今天我受委屈了,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三眼单手揣着裤兜,像个无赖似的吧唧嘴:“警察同志,我们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处理了?我还着急回去喂猪呢。”
胡子犯愁的骂了一句:“你闭嘴,犯事儿还有理了?”
三眼突然暴起,指着胡子的脑门子咒骂:“去尼玛的,给你点脸了是不?别说干他们,我就是干你,你有脾气不?草泥爹得,你最好端正态度,跟谁俩逼逼叨叨呢?有能耐就马上就检测我的精神病证明到底是真是假,过了今天晚上,我到你家门口跟你唠私房话。”
胡子警察被三眼的一席话顿时给怼的懵圈了几秒钟,沉寂几秒钟后,朝着杨晨吐口浊气:“杨总,这事儿我现在说了也不算,还是等去警局了解完具体情况再说吧。”
“嗯。。”杨晨低头磕巴几秒钟后,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脑袋,随即看向我冷笑:“王朗,这就是你回来的功劳,如果不是你,含含和影不会去警局,她们可能还好好的在吃饭逛街,你就是个灾星,自己有数不?”
三眼侧着膀子,目视杨晨,嘴角闪过一抹微笑:“兄弟,你刚才说啥?”
“我说王朗呢,你有脾气啊!”杨晨的嗓门骤然提高。
“草泥马得,你不服气?”
“咋地,你他妈想咋地昂。”
杨晨身后那十多个嘚嘚瑟瑟的青年马上一股脑涌了过来。
如果不是几个警察从旁边拦着,我估计那帮篮子真敢上手揍我们。
杨晨吐了口唾沫,指着我鼻子狞笑:“王朗,你就是个祸害,记清楚我这句话,谁他妈跟你,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知道自己像啥不?我告诉你,你像苍蝇,自己感觉好像挺伟大,实际上等着你的就是个苍蝇拍。”
王影瞪着明媚的眸子轻喝:“杨晨,你说什么?”
杨晨双手插兜看向王影呢喃:“影,你咋还那么天真呢,人家王朗现在有对象,可能孩子都不知道打了几个了,你天天以泪洗面谁知道,你整天喊着忘不掉王朗又有谁知道?不过是在作贱自己,清醒一点吧。”
王影臊红着脸娇骂:“你住嘴,我跟你是朋友,是基于王朗的基础上,如果没有他,我不认识你!”
陈姝含揪着眉头瞟视一眼杨晨出声:“杨晨,你过分了,不管他如何错,他终究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发,如果连发你都能随口污蔑,这世界上还有你能信得过的人吗?”
“我。。”杨晨蠕动两下嘴唇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乔治捶胸顿足的嘶嚎:“杨晨,你跟我混了这么久,目的不就是想通过我,跟我爸他们搭上线么,今天你只要给我把这群垃圾都废掉,我保证介绍你认识我几个叔叔。”
“草泥马得,让你说话没?”钱龙扭头一把薅住乔治的衣领。
没等钱龙真正动手,不远处的胡子马上厉叫:“干什么,马上给我松手!”
“全部套上手铐!”
“不许动,双手全部抱在脑袋上。”
几个穿制服的片警马上指着我们呵斥。
钱龙抓起一片酒瓶子碎片顶在乔治的脖颈上咒骂:“都他妈给我退后,草泥马得,谁敢继续往前迈步,老子第一个弄死他!”
我没想到钱龙的情绪会突然间失控,慌忙朝着他喊:“皇上,不行!”
“皇上,当我是兄弟,你让到旁边。”杨晨嗓门比我更加洪亮的朝着钱龙皱眉出声。
“晨子,我是兄弟,他们呢?”钱龙一只手揽着乔治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攥着酒瓶碎片低吼:“你告诉我,这些人算你什么,我、你、王朗,从他妈穿开裆裤时候就在一块玩,这些年咱们什么都经历过,吵过骂过,但他妈我从来没有跟你真置气过,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墨绿色的酒瓶碎片,将乔治的脖颈划开一条不算深的口子,乔治吓得再次尖叫两声。
“皇上,你干啥!”我马上瞪着眼珠子咆哮。
“你别管,我他妈有些事压在心底很久了,今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全部问出来。”钱龙红着眼眶朝我嘶吼一句,随即看向杨晨狞声问:“杨晨,咱们算什么?”
杨晨棱着眼珠子出声:“皇上,咱是兄弟,你别冲动,听我的,先松开乔治行么?”
说罢话,杨晨还朝胡子道:“胡队长,你让你的人先退后,这边交给我,他这个人不能刺激,不然肯定出大事。”
胡子摆摆手,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慢吞吞的往后倒退。
杨晨举起双手,一步一步朝钱龙的方向踱过去,轻声道:“皇上,你听我的,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咱俩单独聊行不?”
钱龙红着眼眶,咬着嘴皮带着哭腔质问:“行,我不动,你告诉我,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晨子,我这辈子都能记得,我爸妈没了的时候,你和朗朗陪着我当孝子,陪我一起烧纸钱抱照片,朗朗家里遇上事,是你和我搂着他一起度过,你爷爷奶奶生病了,是我们陪你一起从医院熬到天明,我不懂,究竟什么样的利益,能让咱们现在变成这样。”
杨晨举着双手,走到钱龙身边,干咳两声道:“皇上,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先放开乔治,有什么咱俩自己说行不?”
钱龙犹豫一下,慢慢放下夹在乔治脖颈上的玻璃茬子,这时候杨晨突然暴起,猛地跳上酒水台,两只手拦腰抱住钱龙,朝着乔治喊叫:“快跑!”
杨晨动手的同时,跟他一块的十几个青年同时朝着酒水台奔过去,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钱龙给扭按在当场。
“你他妈干啥!”我一个健步冲过去,双手揪住杨晨的衣领怒吼:“拿他对你的信任当玩具是么?”
“给我全部按倒!”不远处的胡子胳膊一挥,**个穿制服的“人民卫士”一下子冲了上来,将我们几个人全部给扑倒在地上。
“胡队,这是我一个兄弟,今天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杨晨拍拍手,朝着胡子道:“其他人你自便,另外绝对两个女孩子肯定也是受害者,希望您能开一面。”
“杨晨我草泥马!”我咬牙切齿的低吼。
“匹夫。”杨晨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狞笑:“我告诉你,这些人跟你在一起,唯一的结局就是受罪,如果我是你,肯定找个地方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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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互不相欠
杨晨趾高气扬指着我鼻子说话的时候,被两个警察搀扶,已经套上手铐的三眼突然脚脖子一歪,感觉像是差点摔倒一般,胳膊肘子“咚”的一下重重的磕在杨晨的胸口。
杨晨被撞得往后趔趄的倒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三眼悻悻的缩了缩脖颈:“不好意思哈,没站稳。”
“老实点!”胡子拽着三眼的衣领咋呼。
三眼鼓着腮帮子,抬头就朝胡子的脸上吐了口焦黄的黏痰,不屑的骂咧:“草泥马,指着鼻子骂你窝囊废,不行你把我枪毙了呗!”
陈姝含红着眼眶俯视杨晨,鼻音很重的撇嘴:“杨晨,你可能以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很牛逼,但在我眼里你真的啥都不是。”
认识陈姝含这么久以来,不管经历什么事情,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她几乎掉眼泪。
她抽了抽鼻子嘲讽的出声:“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只是犯糊涂而已,直到今天我才彻底看清楚你,并不是你糊涂,而是我们糊涂,我们以为你是在耍孩子气,其实你把我们全当成孩子。”
“含含。”杨晨抽了口气,摸了摸鼻头,仇视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出声:“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看不惯王朗,我只是膈应他那副自以为好像有多了不起的装逼模样。”
三眼像是个真犯病的精神病患者似的,目光斜视,嘴角泛着唾沫星子念叨:“兄弟,你记住我这句话,除非这回一把给我判死刑,不然我出来,肯定第一个治你。”
胡子摆摆手,发号施令:“全部带回去!”
钱龙被两个警察胳膊反扭,趴在吧台桌面上,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兄弟。。真他妈好笑,兄弟。。”
“皇上,你别这样。”我揪心的朝他喊叫。
两个警察拽着我,硬往酒吧门外拉扯。
钱龙看了我一眼,仍旧咧嘴大笑:“我没事,我就是他妈觉得自己可笑,活了这么多年,我才第一次明白啥叫真正的兄弟。”
可能谁都没有注意到,钱龙笑着笑着,眼眶中滑落两行浑泪。
我被押着走出酒吧,路过杨晨旁边的时候,他眯眼瞅着我低声呢喃:“王朗,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当初不是你看不起我,我不会走到这一步。”
长久以来,我从未真正的和杨晨发过火,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我喷着唾沫星子嘶嚎:“你他妈就是个大傻逼,我不让你触碰这些,是因为你有爷爷奶奶,有弟弟妹妹,老子费尽心思的保护你,结果却在你眼里变成了恶人,杨晨,如果有一天你别枪毙了,我一定是最先拍手的那个。”
杨晨愣了一下,随即龇牙大笑:“呵呵呵。。”
“呵呵呵。”我同样仰头大笑,笑着笑着,我突然挣脱开两个警察的搀扶,猛地扑向杨晨,张嘴就朝他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
杨晨被我扑倒在地上,疼的抡圆拳头照着我脑袋“咣咣”狠砸几下,同时“啊啊”的惨嚎。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下咬的究竟有多大用力,反正给他的袖子上啃出来一个大缺口,如果不是两个警察将我硬拽起来,我能一直咬着不松口。
杨晨坐在地上,眼神惊惧的低吼:“胡队长,这人有病,必须严判严审,证据不足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些。”
我“噗”的吐掉嘴里的布料子,扬嘴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声音哽咽的呢喃:“从今往后,互不相欠!”
“带走,带走!”胡子摆摆手,催促两个警察将我拽出去。
我耷拉着脑袋,像个精神病似的“嘿嘿嘿”一个劲傻笑,越笑泪水越不受控制的往外淌落。
杨晨在我脑后怨骂:“王朗,你他妈就是个自大狂!”
王影的声音悠然响起:“如果他不自大,你不知道死几回了。”
我没有回头,始终死死的耷拉着脑袋,没有人明白我此刻的心酸,就像没人能读懂我那句“互不相欠”。
我记得上初一的时候,杨晨和我们街道上几个孩子打赌,自己可以从二楼上跳下来毫发无损,那时候的我们看“修仙说”看到入迷,甚至到了如此如醉的地步,这个傻犊子总以为自己会轻功。
结果可想而知,从二楼上蹦下来,他把胳膊给摔折了。
上骨科医院的路上,他疼的龇哇乱叫,接脱臼骨头的时候,那份疼痛大部分人可想而知,看他嗷嗷喊,我心疼他,把胳膊抻到他嘴角给他咬。
刚才情急之下,我咬了他一口,这一下也算彻底澄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今往后,我和杨晨肯定势不两立。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警局,对于崇市的各个公检单位,我不说跟回自己家似的熟门熟路,基本上也都门清。
走完该走的手续,我把整个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完事就等着警察让我签“拘留通知书”。
说句不夸张的,我整个人到现在还是懵呼呼的,脑海中始终回荡在酒吧里的画面,回荡杨晨为了救那个乔治,把钱龙按倒时的场景。
这时候审讯室的铁门被推开,王志梅穿一身制服走进来,揪着眉头问我:“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她,我迟疑片刻后,硬挤出个笑容道:“既然犯罪了那就伏法呗,没事的梅姐,不就是几个月嘛,我蹲的起。”
“刘你先出去。”王志梅怔了一怔,随即朝给我做笔录的民警摆摆手。
等那警察出门后,王志梅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还处于崇市扫黑除恶的嫌疑人之一,老老实实在山城呆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往回跑,既然回来了,就安安稳稳的,为什么一定要上纲上线。”
看到她担忧的模样,我知道他是为我担心,表情同样正经的说:“姐,我是自卫,有人都撅我祖宗了,我还惯着他啊?”
王志梅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问:“你知不知道你个乔治是什么人?”
“我需要知道他啥身份不?”我据理力争的反问:“谁他妈给他勇气让他踩在华夏的土地上高呼华夏人都卑贱的,我确实是个泥腿子,但是不妨碍我喜欢这个国家。”
“少给我来这套,如果不是因为乔治今天晚上给王影杯里下药,哪怕那子骂遍全华夏,我相信你都不会有任何动作。”王志梅白了我一眼道:“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这事儿你必须去医院给乔治道歉,别以为有李少东的精神病证明信就能万事大吉,对方如果真找你麻烦,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服气的嘟囔:“他咋地,有三头六臂啊?”
“他没有,但是他父亲有,辉煌投资你听说过吗?”王志梅舒了口气道:“辉煌投资是一家纵横国内外的著名金融集团,目前正在积极参与崇市和京城的几条高速路的修缮工作,别说是你,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什么二代如果得罪辉煌投资的人,肯定都会被严办,而这个乔治就是辉煌投资总裁的独子,明白什么意思没?”
我倒抽一口凉气问:“他有特权呗?”
“杰出贡献之下产生一些特殊权利并无违和感,这是咱们这个社会都能接受的。”王志梅压低声音道:“待会我帮你走一下手续,然后你去趟医院,给人道歉,听懂没有?”
我棱着眼珠子反问:“梅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过去,你嫉恶如仇、理字大过天,为什么现在你会变得这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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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 我还想他!
面对我几乎毫不留情面的质问,王志梅陷入沉默。
我嘬了口气继续道:“梅姐,如果是过去,明知道是我的错,你肯定都不会来见我,更不会跟我聊这些所谓的人情礼往,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
王志梅高高昂着脑袋不知不觉低下。
我咬着嘴皮低吼:“为什么?凭什么我要给他低头。”
“就凭财权当道。”王志梅突兀抬起头,眼眶里飘着一抹水雾:“你想知道什么原因是么?好,我告诉你,这次我们从山城一共抓了六个嫌疑人回来。”
我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中途畏罪自杀一个。”王志梅眼眶里淌落两行清泪,抽泣着说:“我们也很自责,因为这是自己的工作失误,回来审讯的时候,冉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被停职,我们毫无愿意,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我迷瞪的问。
“五个疑犯,四个有先天性疾病的诊断书,另外一个直接狱内吞服刀片,被迫送到公安医院接受治疗。”王志梅拿胳膊擦抹一把脸颊,自嘲似的哽咽:“我们费了那么大劲儿,甚至受伤了一个同事,结果呢?结果败给了关系,败给了体制,你懂大家是什么感觉吗?”
我一点不夸张的回应:“懂。”
老早以前,我记得我爸被人我们镇上一个恶霸打了,我去报警,就因为那恶霸的姐夫是我们镇子里的会计,最后事情不了了之,当时的委屈可能就像王志梅现在这样。
王志梅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们并没有输给那些歪门邪道,而是败给了内部,以至于我的学长冉哥现在在接受劳动改造,我们那个工作组直接解散,王朗我告诉你,其实我真不想来见你,只不过因为冉哥告诉我,如果你遇上麻烦,尽量帮你一把。”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浅笑:“只是这样吗?”
王志梅犹豫一下后开口:“还因为你喊我一声姐姐,在明知道不是你的错的情况下,我希望你大事化,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告诉你,你如果乐意和平解决,待会我帮你去跑手续,如果不乐意,那你们自便,我不心疼你,还心疼两个姑娘。”
我知道王志梅指的是王影和陈姝含,马上拧眉问:“这事儿跟她俩有啥关系?”
王志梅看了眼门外,声音压的很的说:“王影是事情的起因,也是对方不松口的主要缘故,陈姝含持械伤人,酒吧里的监控录像拍的清清楚楚,根本不是李少东大包大揽就能无事的。”
我干涩的呢喃:“如果……”
王志梅直接揭破我心底的想法,轻声说:“如果你们不能在今天晚上按照民事纠纷处理,对方肯定会控告两个女孩子,按照法律来说,她们。。”
不等王志梅说完,我直接低吼:“处理!咋特么处理都k,老爷们的事儿,咱不牵扯女人,怪寒碜的。”
“好,那我。。我帮你走下相关手续。”王志梅叹口气,脸色阴郁的说:“王朗,这件事情上我知道你们都很委屈,但形势比人强,人活着不是就为了争眼前的一口气。”
“嗯。”我木讷的点点头。
王志梅叹口气,转身朝门外走,眼见她快出去的时候,我轻声问:“梅姐,钱龙没事吧?”
“钱龙?”王志梅迷惑的眨眨眼睛道:“他根本没来警局啊,乔治和杨晨的口供里也没有提过钱龙这个人,难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有份参与吗?”
我鼓着腮帮子,挤出一个无比尴尬的笑容:“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待王志梅出门,我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甭管咋说,杨晨这个狗癞子还不算丧心病狂,至少没有把钱龙也给拖进来。
差不多半个多时后,我和三眼、陈姝含、王影在一份民事调解书上签下名字,并且一个人交了三千块钱的保证金,从我们出警局的时候,王志梅一个劲的劝阻我,待会上医院,千万注意自己的分贝,尽可能放低自己的姿态。
我搓了搓脑门看向她说:“姐,回头你想办法把工作调动到山城吧,在那块你无需担心权钱当道的问题。”
王志梅沉吟片刻后,朝我笑了笑说:“我其实早厌烦现在的工作了,之所以坚持,目的就是将马超缉拿归案。”
告别王志梅,我们四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此时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钟,大家谁也没吱声,三眼跟她俩本来就不熟悉,没话说也正常,我则是藏着一肚子话,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
走了差不多能有二十多分钟,我正寻思要不要问问王影,把她们送回去的时候,她先我一步开口:“王朗,咱们去kv唱通宵吧,含含姐凌晨三点多的飞机。”
边上的三眼哭笑不得的说:“姐姐,你们是有多大的心,这会儿还想着唱歌。”
“去吧。”我打断三眼的话,挤出一抹笑容朝着王影和陈姝含点点脑袋。
王志梅让用最快的时间去医院找乔治赔礼道歉,但是并没有说必须今天晚上,说老实话我心底不止一次的琢磨,待会就让三眼开车回山城,可是一想到王志梅替我当得担保人,我又不忍心去坑他。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找到一家叫“金歌会”的量贩式kv,开了一间包,又要了一堆酒水后,几个人沉闷的走进去。
坐在包房里,瞅着挂在墙上的液晶大电视,半晌谁也没有动弹。
“笑笑呗,今晚上咱们是完胜,你们咋弄的跟好像吃了败仗似的。”见谁也不吭声,陈姝含点燃一支女士香烟,痞子似的吧唧嘴:“王朗,咱俩喝一杯吧,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你挺爷们,尤其是那股子悍不畏死的模样,我还是头一次见。”
他们还都不知道,大家出来的前提,是因为我答应了王志梅要去医院给乔治赔不是,当然我也没打算告诉她俩。
“干杯!”
“干杯!”
我抓起kv里号的啤酒聚了起来,王影、陈姝含和三眼也纷纷抓着酒瓶跟我碰到一起。
半瓶啤酒下肚,气氛稍稍有些缓和,王影臊红着脸望向我呢喃:“今天。。今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了。”
估计是怕我尴尬,三眼乐呵呵的插话:“尽瞎客气,咱不是哥们嘛。”
“干杯。”我挤出一抹笑容跟王影又碰了一下,然后扬脖“咕咚咕咚”的往嘴里倒啤酒。
陈姝含坐在点歌机旁边起哄:“影唱一曲吧,咱们几个里,就属你唱歌最好听了,想唱什么,我帮你点。”
王影歪头思索片刻后,轻声道:“那就帮我点一首林俊杰的《我还想着他》吧。”
很快音响里传来一阵悠扬的伴奏,王影抓起麦克风,落落大方的站在茶几前面,望着电视机里的显示的字幕,轻轻开唱:“泪水将我淹没到底谁该难过,究竟是谁放掉这段感情……”
听着她黄莺一般的嗓音,我的脑海中很自然的想到,刚到崇市时候,我们的那间出租房,想到她套着玩偶熊的服装在酒吧街里发传单,想到她做了一桌子饭,没有人回来吃,她一个人蹲在厨房扒拉剩饭的画面。
“等你有钱了,我们也买台空调吧。。”
“王朗,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去旅游吧。”
“王朗,你能不能永远陪着我,不要离开我。。”
很多我以为我已经忘却的画面突然像是电影一般散落我脑海。
王影攥着麦克风,唱着唱着突然泪流满面,声音变得沙哑:“别告诉她我还想她,恨总比爱容易放下……”
陈姝含推了我一下呢喃:“你看啥呢,是不是男人,赶紧抱抱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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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 终究错过了
望着泪如雨下的王影,我的心突然间像是被七八只猫狂挠一般的难捱。
陈姝含不停的推搡我,催促我去抱抱她,我则像是木墩子似的一动不动,从感情上讲我确实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但就事实出发,我这么干完全又太显荒唐。
陈姝含皱着眉头,不满的嘀喃:“你这人咋回事啊?”
可能是怕我尴尬,三眼直接起来拍手:“好!唱的真棒!”
一曲唱罢,王影侧目望了我一眼,生挤出个笑容。
陈姝含莫名其妙的生气了,跺着脚气鼓鼓的“一天跟你们就有操不完的心。”
我舔舔嘴上的干皮,从桌上拿起几张面巾纸递给她,深吸口气道:“唱的还是那么动听,等我将来有钱了,一定捧你当大歌星。”
可能是刚唱完歌,情绪还有点没缓过来劲,声音中透着一抹轻哑:“以前你还说过要捧我做大红呢。”
我干咳两声:“咳咳咳,以前。。”
陈姝含眨巴眼睛,话里带话的哼哼:“以前的事儿人家早就忘了,也就你自己还耿耿于怀,大傻妞。。”
三眼端起酒杯插诨打科:“干杯,姐妹,说实话你挺有魄力的。”
陈姝含一点没女孩子样的盘腿坐在沙发上,跟三眼碰了一杯酒:“哈哈,你也挺有能力的,如果再年轻三五岁,我肯定倒追你,开房钱都不用你掏,完事还给你营养费的那种。”
这妞向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大咧咧的状态跟她的模样从来不成正比。
我认识的所有姑娘里,就属陈姝含的性格最直爽,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懂拐弯抹角,也就是这妮子生来女儿身,不然我感觉她铁定也是个祸国殃民的狠茬。
三眼连忙摆摆手浅笑:“千万别介,我稀罕男人,比如王朗,其实我俩是情侣,今晚上要没这事儿,我俩这会儿早开房去了。”
陈姝含坏笑着撇嘴:“断背山下,铁树花开呗。”
“来,我也唱首吧。”三眼摸了摸鼻头,凑到点歌机旁边点了一首英文歌曲,随即攥着麦克风语调沧桑的开唱,虽说他唱歌没啥感染力,但英文歌词念的倍儿流利。
陈姝含双手拱成喇叭调侃:“行啊哥们,还懂英格丽吃呢?”
三眼笑呵呵的打响指:“那是,年轻时候我也是班里的尖子生。”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基本上就是喝酒聊天,准确的说是三眼和陈姝含对话,我和王影则杵在旁边当听众,偶尔插两句话,我坐在沙发最角落的位置,时不时用余光去打量王影。
她至始至终都显得很安静,我却在她的安静里看到了孤独,那种孤独和情感无关,完全就像是一种态度。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陈姝含手机闹钟响了,她掏出来看了一眼,轻声呢喃:“我得走了,影要不你陪我一块去吧?省的你一个人无聊。”
王影挤出一抹强颜欢笑摆摆手:“我不去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太适合出入那种场合,我没事的,大不了明天我买张车票,继续上外面流浪一阵子。”
我有些失神的看着王影,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陈姝含将自己的包背起来,朝我努努嘴:“嘿,整晚上你和钱龙是不是都想问我,跟杨晨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干涩的点头回答:“本来我以为有事的,结果现在看来你们肯定清白。”
“姐不可能看上他那种人的。”陈姝含在我胸口轻捣一拳,想了想后又说:“而且姐对**那一款的也不是特别感冒,你回去替我转告波姐,我始终拿他当闺蜜,将来他要是结婚,我肯定是伴郎。”
我挠了挠头浅笑:“这话还是你自己跟他说吧。”
“行吧,那俺老陈去也,你们继续玩。”陈姝含颔首瞟了眼我和王影,眨巴眼睛暗示:“有些事情吧,不说破永远都能保持那份天真无邪,如果有一天爱情没有了,余点友情也未尝不可。”
王影面色有些恍惚,声音轻柔的说:“我也回去了,脑袋有点疼。”
三眼抢在我前面开口:“上机场是吧?我送你们,朗朗你今晚上喝的不少,先找地方休息,待会我再联系你。”
我犹豫一下,点点脑袋。
等她们都走出包间,我声若蚊鸣一般的念叨:“都一路顺风。”
都说酒壮怂人胆,可我这个怂人今天明明喝了不下两打啤酒,不知道为啥反倒越发清醒,直至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我依旧没敢鼓足勇气朝门外多望一眼。
“唉。。”
差不多五分左右,门口一阵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响起,随即轻盈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属于王影身上那股子独特的香味也渐渐在空气中消散。
我点燃一支烟,望着徐徐上升的青烟,嘴角不由自主的下耸。
长久以来我一直都很少去思索和回忆,但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见到王影,我的记忆像是一下子被拉回数月之前。
将桌上剩下的几瓶啤酒喝完,我带着些许醉意,摇摇晃晃走出包间,站在宽阔的大马路上,我茫然失措的扯足嗓门呐喊两声,没什么特殊原因,就觉得这样能好受一点。
兜兜转转的晃了几圈,我和王影终究还是错过了。
蹲在十字路口,我正琢磨应该向左还是向右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了起来:“哪位?”
“我。”钱龙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哭,反正鼻音特别重:“他真的变了,咱们过去那个晨子死了,现在的杨晨唯利是图,为了点钱,什么丧良心的事情都敢干,呵呵,我真的对他刮目相看。”
我咬牙问:“你没事吧?”
钱龙声音无比沧凉的说:“没事,挺好的,我们刚从kv出来,晨子带了几个野模回陆国康的别墅开大趴,我这会儿借了一个野模的手机搁卫生间给你打的电话,下一步需要我怎么做?”
我想了想后说:“这几天想办法干出点成绩,最起码让所有人都知道,陆国康那边有你这号人。”
“那不叫事儿,杨晨手底下全是一帮篮子,想要鹤立鸡群跟玩似的。”钱龙倒吸一口气道:“你直接告诉我,下一步需要怎么整就可以。”
我深呼吸两口,沉声道:“砸金太阳的烧烤广场,正大光明的砸,具体时间你定,动手前通知我一声就可以,咱们摆弄不明白陆国康,有人收拾他。”
钱龙思索片刻后回应:“行,等我联系你吧。”
“自己注意点。”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叮嘱。
钱龙很无所谓的笑了笑说:“没事,真耍狠你和杨晨绑一块都不是我对手,我就一个要求,咱们别整死他,他再坏再阴,终究和咱们没心没肺的混过那么久。”
“嗯。”我沉闷的答应下来。
跟钱龙通完电话,我好像醒酒了,整理一下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抬腿朝街口走去,打算再上高苍宇昨晚上介绍的那个洗浴对付一宿。
猛不丁我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动静,随即扭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王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懂得鼻尖和两腮有些泛红,见我回过来脑袋,她马上挤出个笑容说:“我就住在这附近,睡不着随便走走。”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后,低声问:“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宵夜?整晚上咱俩都没正经聊过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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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 我
昏黄路灯下的王影,显得尤为单薄,影子被拽的老长老长,秋风袭过,她禁不住被冻得瑟瑟发抖。
听到我的邀请,她略微迟疑几秒点点头说:“好呀,刚好我也饿了,前面街口有一家馄饨店,味道特别正。”
我走到她面前轻声问:“你要不要回去换件厚衣服?”
“不用,我们年轻人都要风度不要温度。”她大大咧咧的笑出声。
我开玩笑似的打趣:“那你走我后面吧,我皮厚能帮你扛风。”
“好呀。”她没有拒绝,猫似的蜷缩在我的身后。
我俩顺着街口往前直走,期间谁也没吱声,旁边我们的影子像是重叠到了一起似的,她踮着脚尖,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突兀间我想起来,很久以前我们也曾经这样游走在街头。
很快找到王影说的那家二十四时营业的馄饨店,十几平米的屋子,装修很简单,但感觉无比的温馨,尤其是墙面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让我感觉好像在老家参加婚礼似的。
店子是一对年轻两口开的,看岁数也就二十四五,男的负责做饭,女的负责招呼客人,两人隔着宽大的厨房玻璃,时不时互相对视几眼,或者温情脉脉的笑笑。
除了我们以外,店里还有几桌客人,看架势应该都是刚从夜店里嗨完的青年。
招呼客人的老板娘明显认识王影,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微笑:“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影?”
“刚和朋友唱完歌,玲姐帮我们下两碗牛肉馄饨,再来一笼包子。”王影同样回以一笑:“对了,一碗馄饨里不要加香菜,多加一个鸡蛋。”
我身上猛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过去这么久她竟然还清晰的记得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这是。。”老板娘饶有兴致的打量我几眼。
王影犹豫一下,咬唇回答:“朋友。”
“明白明白,所有关系都是从朋友最先开始的。”老板娘又多看了我几眼,笑盈盈的走向后窗。
王影拖着下巴颏,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声呢喃:“所有关系也都是从朋友结束的。”
不多会儿,老板娘送上一碟自制的咸菜,招呼我们尝尝鲜。
王影指了指墙上贴着的大红囍字发问:“玲姐,你和牛哥前阵子是回老家结婚了吗?我看你五六天没开门。”
老板娘脸上洋溢着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悦回答:“嗯,他带我出去旅行了,我们到京城和天津去转了转。”
王影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问:“之前牛哥不是还说婚礼钱不太够吗?”
老板娘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汉子,压低声音说:“现在也不够,所以我们没回老家办喜宴,我把户口本偷出来,去领的证,他说等我们攒够钱,再回去重新办一次,到时候让我也想城里姑娘似的穿婚纱和高跟鞋。”
“真好。”王影一脸羡慕的低喃。
老板娘轻抚脸前的碎发憨厚的笑道:“其实吧,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只要互相喜欢,其他人的意见都是其次,人这辈子感觉好像挺长的,你仔细算算,就按活到七十岁算,也不过才60多万个时,睡觉去一半,吃饭、走路再抛除一些,再减去时候和老了,真正能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再不好好珍惜,将来后悔的还是自己。”
听着她朴实无华的话语,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不多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桌,老板娘也很有眼力劲的转身去忙活别的。
我和王影面对面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吃吧,看我能解饿啊?”王影眨巴眨巴会笑的眼睛朝我努嘴。
我笑着应了一声:“你居然还记得我不爱吃香菜。”
她矜持的拿勺喝着汤:“你说香菜一股臭虫味道,弄的我很久都没食欲。”
我笑了笑,低头开始大快朵颐的往嘴里塞馄饨,以此来掩饰自己心底的慌乱。
她吃的很慢,看着狼吞虎咽的我打量几秒钟后,掩嘴巧笑:“慢点,不够咱们再要。”
“嗯。”我像头傻犊子似的闷着脑袋,只顾吧唧嘴。
沉寂几分钟后,王影拢了拢耳边的秀发问我:“之前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的?”
我窘迫的说:“嗯,前几天有人用你的照片当头像加了我微信,还跟我乱七八糟的聊了一大堆,那人的朋友圈里全是你照片,我还以为。。”
王影笑了笑问:“以为是我加的你吗?”
我点点头说:“起初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后来又觉得肯定不是你,你那么骄傲。。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肯定不会主动加我的。”
“唉。。”她叹口气,半晌没有作声。
我愕然抬头望向她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
“没有。”王影摇摇头,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画着圈圈:“你有没有那种感觉,通讯录越来越拥挤,心里越来越空虚。”
“啊?”我仰头看着她,心中又是一阵酸涩的感觉。
“没什么,当我没说过。”王影长舒一口气道:“还吃吗?不吃我就结账了,突然感觉有点困。”
我马上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哪有让女孩结账的,你困就先回去睡觉吧,我再吃一碗,完事我算账。”
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会静静的等我吃完,结果没想到她犹豫片刻后,很干脆的站起身子点头:“好,那提前晚安啦。”
不等我再说什么,她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等我撵出去的时候,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操的。”我轻甩自己一个嘴巴子,有些懊恼的嘟囔:“麻痹的,让你自以为是,凭什么让人家总等着你。”
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问她,我想问问她现在生活的怎么样,在哪里工作,有没有联系到她父亲,结果一切都变成了无言的结局。
再次走回馄饨店,我赌气似的喊:“再帮我来两碗。”
老板娘走过来,狐疑的问:“影走了啊?”
我挤出一抹干笑:“嗯。”
老板娘动作轻盈的收走王影的碗筷,像是暗示我一般声说:“她是个好女孩,每天下午都会来这儿吃饭,常常是一个人,这么晚出来还是头一次呢。”
当她拿走王影碗的时候,我猛地看到桌边好像有几个用手指浅浅写出来的字迹,刚刚我以为王影拿手指蘸着桌面是无聊的画圈圈,敢情是在写字。
马上坐到王影先前的位置,结果只看清楚一个“我”字,后面几个字全都模糊不清了,而且那个“我”字,顶头的一“撇”和地下的“找”字分的很开。
我兜里的手机震动几下,一个没有名字也没有头像的微信好友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我字,就是一个找,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一撇,便明心见性。
“你是王影?”我迷惑的给她回了条信息。
结果系统提示“对方开启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好友”,显然她刚刚将我删掉好友。
盯着这个陌生的微信号,一瞬间我百感交集,这个微信号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加的我,原来王影一直都有我的好友,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我。
我搓了搓脑门,精神病人似的低头惨笑:“哈哈,我太特么有意思了。”
我正自我嘀咕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这回我连号码都顾上看,直接接了起来。
三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在什么位置?我这会儿过去接你,刚才透过一个朋友,我问出来点有意思的事儿,关于陆国康和内个叫杨晨的杂种的。”
我马上整理一下情绪道:“在kv出来这边的东街上,我去路口等你吧。”
放下手机,结过账以后,我犹豫一下找老板娘要了张纸和笔,低头唰唰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老板娘道:“玲姐,雅下次来的时候,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她,告诉她遇上任何困难都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从街口等了不多会儿,三眼开车停到我身边,抛给我一支烟后,轻声说:“咱们再稍微等一会儿,我以前在县的一个哥们现在调到崇市联防大队来了,他帮我查出来杨晨最近一直去的一家酒店,今晚上那狗日的好像也去了。”
我舔了舔嘴唇问:“你意思是整杨晨?”
三眼爽朗的笑了笑说:“肯定整他啊,我发过誓的,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办他,而且整倒他,也方便你那个叫钱龙的哥们往上爬,不过不一定非要今天,另外咱还得注意一下方式,今晚上的事实告诉我们,瞎打是没什么用的,对面比咱等级高、装备好,咱要还往上硬撞,那就是典型的头很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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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 又见辉煌
我和三眼木偶似的从车里呆着,等他那个朋友过来碰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嗑。
他叼着烟,从兜里掏出一部**成新的iphone5,笑呵呵的说:“对了,我刚才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号码你存下,那是我手机号,下午办完精神病人证明笺,我到二手店买的。”
我点点脑袋,低头存起来那个号码,随口问道:“那证明信你到底是咋开出来的?平常走这类相关的手续怎么也得好几天,听说还要做很多项检查不是?”
他顿了顿,苦笑说:“那信笺其实是我爸很早以前就帮我开好的,原本是想着给我办保外就医的,后来家里出了事儿,一直也没人去看我,呵呵..”
说着话,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小时候不懂我爸的爱,总觉得他偏老二多过我,现在想想..”
一看触及到他的心酸事儿,我马上拍拍他肩膀岔开话题:“唉,都过去了。”
他把烟头弹飞出去,搓了搓脸颊问我:“那个叫小影的姑娘跟你之间肯定有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吧。”
我表情不自然的撇撇嘴:“有啥故事呐,全是事故。”
三眼搡了我一下坏笑:“少来,你别看我现在落魄,过去哥也是w县有名的花花公子,小妞是真稀罕你还是图点啥,眼神都能透得出来,那个小影整晚上总在盯着你看,如果你俩没点啥,我把裤衩子套脑袋上。”
我吐口浊气敷衍:“真没啥。”
他梭着嘴角低声规劝我:“小朗啊,咱老爷们这辈子肯定不止只认识一个姑娘,但不会每次都走进姑娘心里,同理也不是任何姑娘都能走进咱们心里,既然碰上了,就得拿命珍惜,至于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全部交给天意。”
沉寂良久后,我挤出一句话:“我现在有对象,她很喜欢我,我也贼稀罕她。”
之后,我俩再没交流,各自低头想着各自的心事。
崇市凌晨的晚上,温度骤然下降,车窗玻璃上不知不觉蒙上一层雾气,冻得我直打喷嚏,即便三眼打开车内的空调,我仍旧没觉得有多暖和,瞅着林立在路两边的高楼大厦,我心说此时的王影应该已经进入梦乡了吧。
我困得连打两个哈欠问:“哥,你那朋友还能来不,眼瞅着天都快亮了。”
“放心,他肯定能来。”三眼笃定的点点脑袋道:“他现在从联防队上班,主要工作是巡逻执勤,得挑合适机会避开同事们溜出来,你要是困就先眯一会儿。”
我倒抽一口凉气说:“关键是眯不着,太特么冷了。”
他歪脖上下打量我几眼道:“你这身体素质太差劲,回头没事跟我一块练练吧,今晚上瞅你在酒吧里跟人干仗我就想说你来着,当俩姑娘面没好意思提。”
我好奇的问出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疑问:“我记得之前咱俩在号里碰上,你没那么狠来着,咋多蹲了两个月实力还涨上去了。”
三眼笑了笑说:“上次在号里碰上,我心里有事是一方面,我爸特意交代过我,跟你碰上不能较真,那会儿你已经跟叶家父子扯上关系了,我要真把你揍的太狠,绝逼得加刑,明天开始我干啥你干啥,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一个月之内你要是没进步,算我废物,敢不敢?”
“行啊。”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用他说,我都能感觉出自己废柴,之前除了跟着黑哥跑过一段时间步,他教过我几招“蝴蝶步”以外,我啥啥没学找,蝴蝶步这玩意儿不说没任何鸟用,但在平常的街头火拼中能帮到我的是真心有限,就比如今天晚上,没等我施展自己身法呢,对面那帮小混子已经一哄而上。
三眼打着哈哈逗趣:“你这样,当两年兵或者是特么扔到警官特训营里呆一阵子最有效。”
同样是就穿一件t恤套一件外套,我冻得鼻涕冒泡,他好像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把驾驶座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子,身体素质的好赖力见高下。
就在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一辆贴着“治安巡逻”的警用面包车缓缓停到我们跟前,“哔哔”按了两下喇叭。
“来了,你从车里等着,我跟他聊几句。”三眼迅速坐直身子,从手扣里翻出来一沓钞票,满脸挂笑的开门下车,随即拽开面包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五六分钟后,三眼从车里蹦下来,朝着对方摆摆手,面包车径直驶向街尾,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整个过程中,我根本没看清楚三眼那个“朋友”究竟长啥样子。
“搞定了,市政府旁边的祥龙宾馆。”三眼笑着摸了摸鼻尖道:“咱俩先过去踩踩点?”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嘟囔:“就一个地址的事儿,你朋友也是真能扯事儿,直接电话里说就完了。”
“电话里告诉我,最多换句谢谢。”三眼发动着车子,拨动方向盘顺着街口驶去:“忠肝义胆的哥们情不适合当今这个社会,他如果无欲无求,我可能还信不过他,我如果不懂表示,那我俩最多也就这次交集,人嘛,活明白自己,看明白别人,就那么回事儿。”
也许是曾经穿过制服的缘故,三眼的思维方式跟我们有明显的不同,说起话也向来都是这么直戳人心。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那家“祥龙宾馆”,这宾馆距离市政府也就二三百米左右,以前我们还在崇市混的时候,这家宾馆就挺出名,民间都戏称这宾馆是市政府的“第二招待所”,档次和规模可见一斑。
三眼把车停到政府附近,完事朝我轻声道:“你在车里等会儿,我进去溜达一圈,我朋友告诉我,杨晨经常出入的房间号,我看看能不能听出来点啥。”
我不放心的交代:“小心点。”
三眼利索的奔下车,径直朝宾馆大门走去。
我则歪着脖颈观察宾馆门前的停车场,基本上全是二三十万的常见汽车,其中不乏有几辆挂着“冀do”机关用车,整栋宾馆占据了一栋十几层楼的大厦,以前我听孟胜乐跟我聊崇市野史,他说“祥龙宾馆”里不光有常见的总统套和总裁套,据说还有几间造型和某国总统卧房一样的特殊房间,专门用来招待特殊贵客,至于什么档次的“特殊贵客”,至今都是一个谜。
此时将近凌晨四点半,宾馆里仍旧时不时有人进出,多大岁数,什么打扮的都有,有西装革履瞅着像白领的精英,也有流里流气脏话连篇的混子,还有不少女人和谢顶的中年,我愈发好奇这宾馆里究竟有啥玩意儿这么吸引人。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三眼从宾馆里走出来,上车以后就无奈的摇摇脑袋嘟囔:“今天我算是开眼了,在咱们这种小破地方竟然有一宿8888的房,而且还是最普通的标间。”
我愕然的出声:“擦,这么贵里面还有那么多人住?都特么疯了吧。”
三眼边说边开车:“不过里面的环境确实不错,每个普通标间都配一个服务员,长得贼标志的那种,只要加钱就能嘿嘿嘿,女房客的话会配备帅气小伙..”
“合着是个淫窝呐。”我抽口气问:“那..你打听出来点啥没?”
“宾馆的下面几层全是正经住宿房,十一层到次顶层是带客房带麻将桌的娱乐房,崇市很多玩牌的赌棍都喜欢来这边开房玩,既安全还有保障,顶层不对外开放,至于究竟是谁放的局,我没弄清楚。”三眼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镶嵌金边的名片递给我道:“杨晨在这里放贷款,不过用的不是陆国康公司的名字。”
“辉煌投资。”我盯着名片上的几个字念念出声:“马勒戈壁得,怎么走哪都能碰上这伙人。”
最近一段时间我听到最多的两个词莫过于“王者商会”和“辉煌公司”,第一次听“辉煌”这俩字的时候还是从我那个便宜师父林昆的口中得知,那次他呵斥陆国康,让他警告“辉煌公司”的人都注意点,紧跟着第二天诱哥的移动动物园就被一群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机车党”给放火烧了。
第二次正式听说是从冉光曙的口中,就是他那帮战友集体牺牲的事件,也跟这个“辉煌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不知道“辉煌公司”究竟有多大个马力,但凭他们敢跟“王者”的人对着干,敢武装冲击边界线,足以证明这伙人极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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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 躲不开,就磕吧!
看我盯着手中的名片怔怔出神。
三眼笑着安慰:“这事儿没啥可琢磨的,陆国康在崇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放贷盘赌让揭发肯定一身骚,估计就是整了个小皮包公司罢了。”
我吐了口浊气说:“不是,是这个辉煌投资有问题。”
“能有啥问题?你从街上随便溜达一圈,叫什么辉煌、宏图之类的店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三眼随口接茬。
我摇摇头解释:“辉煌是陆国康的上家,也是我在山城目前碰上一个特别难缠对手的上家,这家公司的实力不容小视。”
之后我把我对“辉煌投资”了解的情况的跟三眼大致说了一下。
听完我的话后,三眼沉默几秒钟后,压低声音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个辉煌投资是家境外公司,那咱必须得马上往后撤,境外公司没有几个是没根基的,而且全是大根基,咱跟人扯不起。”
我眨巴眼睛问:“怎么讲?”
三眼边开车边小声说:“我在广东念的警校,读警校时候,同寝室有个湖北那边的哥们,他爸在泰国开公司,那个年代念警校的,除非是成绩特别优异,大部分都是家里衬点银子去混毕业证的,谁也不怎么差钱,所以从来没人注意过那哥们,包括我在内。”
“直到第三年快实习的时候,那哥们有次打饭时候跟一个我们下届的学弟发生了冲突,那学弟是本地人,家里在本地很有势力,从校外找了一伙人把我寝室的哥们给胖揍一顿。”三眼顿了顿,叼着香烟的嘴唇禁不住颤抖一下出声:“我们都以为这事儿肯定就这样了,纷纷劝同寝室的哥们想开点,但谁特么也没想到,当天晚上我们学校所属的白y区就彻底乱了。”
我眨巴眼睛问:“怎么个乱发?”
“据说有十多家泰国旅行团空降白y区,每个旅行团全是清一水的男人,当天晚上直接把打人那个学弟家里的公司、酒吧以及旗下的产业全都砸了一遍。”三眼倒吸口气说:“最夸张的是,那帮人砸完摊子,一个都没跑,集体上警局自首,接下来的三四天里每天都有四五个泰国旅社团队抵挡白y区,时不时会传来某某旅行团队有游客失踪的消息,我们还帮着出去寻找过很多次。”
我简直都不敢想象那画面,咳嗽两声问:“最后咋处理的?”
“肯定是跟人服软呗,旅行团一天走失两三个人,人具体是去干嘛了?会闯出什么乱子,这事儿谁特么说得准。”三眼咽了口唾沫道:“打人的学弟家里赔了不少钱,具体多少数字没人清楚,反正最后那学弟家里产业几乎全都变卖了,人也辍学了,我们寝室那哥们也休学不念了,当时我也只是觉得热血沸腾,等参加工作以后,接触的事儿多了,才意识到寝室那哥们他爸十有**就是境外公司的,而且还是国内外都有关系的那种顶尖公司。”
我一头雾水的说:“为啥这么说?”
“你想啊,当天能从国外调动十多个旅行社空降是个啥实力?这么多人来了以后,砸完摊子总得有人收场,是谁帮他们收的场?我那个学弟家族是根深蒂固的本地人,社交网、朋友圈无需多解释,为啥堂堂的本地虎却被过江龙给逼的跪下了,这里面的猫腻实在太多了。”三眼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道:“所以我说,如果那个辉煌投资真是境外大公司,咱赶紧闪人得了,跟他们整不起。”
我犯愁的吧唧嘴:“崇市可以随时撤,关键山城咋办,我几个长辈把积蓄全都压我身上了,我要是撂摊子那不是给他们全坑了嘛。”
听完三眼的故事,我承认自己的后脊梁上确实也泛起一层白毛汗,可眼下的情况是我已经跟那个“辉煌”对上了,除非我带着弟兄们离开山城再换个地方发展,可这根本不现实。
三眼抿嘴沉默几秒钟后问:“照你的说法,还必须得跟辉煌的人杠上?”
“我再..再想想吧。”我迟疑的说。
“吱嘎!”
三眼猛地踩上刹车,利索的打了一把方向盘,神龙摆尾似的横着车身掉过头,喘着粗气道:“反正早晚得对上,那就不**想了,磕他们!先磕完再琢磨后果!”
我搓了搓后脑勺道:“三眼哥,这事儿..”
三眼迅速挂挡,朝着来的方向又返了回去,边开车边说:“你不是答应王者的那帮人,给他们制造收拾陆国康的借口嘛,我有一招,我观察了一下整个宾馆赌档的规模,按照常理来说,每天至少能放出去三四百个以上的款,咱可以打那笔款的主意。”
我思索一下后问:“你意思是劫掉款子,完事嫁祸王者?”
三眼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嫁祸干啥,不用嫁祸,劫完钱咱们直接去烧烤广场,等着他们上门抓人,王者那帮大哥全都不在家,他们十有**会气火攻心直接硬闯,矛盾不就出来了嘛。”
我吸吸鼻子道:“会不会太冒险。”
三眼棱着眸子,很是光棍的冷笑:“混社会赚的就是心跳钱,你想啊,这事儿如果成了,咱劫出来的贷款,王者的大哥们肯定不好意思管你要吧?另外还会主动站出来替你挡刀子,他们都是大势力,互相对着掐呗,只要一方有人伤亡,这仇就彻底解不开了,咱完全可以趁乱闪人了。”
十多分钟后,我俩把车再次开回“祥龙宾馆”,这次三眼刻意将车子停在最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随即朝我撇撇嘴道:“我去撒个尿,马上回来。”
不得不佩服三眼的专业,车子停的位置,既不显眼,还正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宾馆的正门,从我的位置可以看到宾馆的前台,和门口站着的两个穿旗袍的迎宾姑娘。
不多会儿,三眼抱着一床被褥和一大堆脉动、桶面、面包之类的吃食拽开车门,将被褥丢给我,大哥哥似的出声:“你先睡,我盯一会儿,看看杨晨这帮人进出有什么规律没有。”
我裹上厚厚的被褥,马上感觉暖和很多,思路也变得活泛起来,担忧的问:“哥,现在手机这么发达,他们不会都使手机转账啥的吧?”
“别的行业我不敢说,但赌档绝对不会。”三眼笑着摇摇头回答:“你知道赌徒们在牌桌上玩的是啥不?除了输赢以外,他们其实更享受的是那种挥金如土的畅快感,这两天咱们都委屈委屈,就从车里吃喝拉撒吧。”
我尴尬的说:“车里吃喝没问题,拉撒有难度啊?”
三眼将汽车座椅放倒,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道:“尿到矿泉水瓶里,拉到桶面里,完事我找机会扔掉,我们过去抓捕疑犯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以最大程度减少自己的曝光度,况且你的模样太显眼,别人不认识你,杨晨还能不认识嘛,他要瞅见你从门口蹲点,计划也就流产了。”
简单传授我一些追踪的基础知识后,天色基本上亮了,我实在捱不住困意,渐渐昏睡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三眼真的吃喝拉撒全在车里解决,晚上还好点,白天想解大手的时候属实难为情,好好的一台车愣是让我俩祸害的跟泡咸菜的工作间似的味馊馊的。
辛苦付出自然也有了该有的回报,通过两天时间没日没夜的轮流盯梢,我们掌握出一个规律,杨晨会在每天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带着四五个青年拖两个特别大的行李箱离开宾馆,又会在当天的中午三点多推着两个箱子回到宾馆,期间杨晨不一定总在宾馆,也会时不时出来,但那两个行李箱基本上是固定时间出来进去。
没什么意外的话,箱子里应该装的全是真金白银的贷款。
这两天我和三眼仿佛雷达似的杵在原地不动,钱龙的名号却在崇市的混子圈里飞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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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 直接干吧!
钱龙能混出名堂我一点都不感觉到奇怪,这货虎逼嗖嗖的性格感觉就像是天生为混而生的,甭管在什么地方任何场合,他想削谁时候,绝对不会问对方啥身份,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能在两三天里名声大噪。
助我皇上哥扶摇直上的两大事件,一个是这货在跟了杨晨的第二天中午,手撕孙马克旗下“四小金刚”之一的江君,据钱龙后来说,吃饭的过程中江君总是娘们唧唧的嘲讽他,他一急眼直接拿筷子捅了江君两下,两人在饭桌上直接开干,最后的结果是钱龙胳膊上扎了一刀,江君让捅成了马蜂窝。
我一直怀疑这件事情,钱龙有吹牛逼的嫌疑。
第二件事情,是在我和三眼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就在昨天中午“祥龙宾馆”的大厅里,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两伙人打了起来了,杨晨领着钱龙和一大群小青年劝架,期间有人推搡了钱龙两下,钱龙直接拎刀就剁,把那小子一路撵到了政府大门口还不肯罢休,最后要不是被杨晨拽住,这货真敢冲进大院里。
两场事儿下来,钱龙是不是陆国康公司的,估计没什么人关注,但崇市混子圈都知道杨晨手底下有个叫钱龙的牲口特别野蛮,这点已经足够。
第三天晚上,我实在是受不了车里沼气似的味道,将车打开一条小缝隙,凑在缝隙边上吧唧吧唧的抽烟。
半倚在车座上的三眼,边抠脚丫子边打趣我:“不冷了啊?”
我哈了口气白气撇嘴:“我怕我在车里抽烟,直接给咱们都点着了。”
一点不夸张,我现在说话都能闻到自己嘴里的臭味,身上衣服几天没换不说,袜子几乎快跟脚丫子粘在一起,我估计我这会儿把袜子脱下来,它都能立起来。
三眼乐呵呵的笑道:“再忍忍吧,让我多观察一天,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明天动手。”
我无语的说:“哥,我一点不跟你吹牛逼,我低头闻闻自己裤裆上的味儿能直接休克,就咱俩这造型,我觉得根本不需要动手,直接我抱住杨晨都能给他熏懵了。”
正说话的时候,我插在车充上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然是程志远的号码,我迷惑的接了起来:“什么事儿啊远哥?”
刚一说完话,我口腔里的异味直接给自己熏的咳嗽两声。
程志远语速不急不缓的发问:“你那边计划的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我想了想后说:“明天或者后天吧。”
程志远思索几秒钟后说:“最晚后天,市里马上要换届了,我们的关系随时有可能下来,需要怎么做,你联系小高就可以,他会全权配合,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您和那群大佬们能不能当成从来不认识我。”我抢在他前面开口:“哥,我承认我之前吹牛逼了,我这小身板真担当不起光复咱们王者大业的使命,至于什么傲世魂啥的,也全是喝多酒鬼扯出来的,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之所以给他提这么个条件,我也是无奈之举,他们那帮人家大业大,甭管是手里的钞票还是手底下的兄弟,不知道是我多少倍,跟他们继续混下去,我真怕自己早晚变成炮灰。
其实这次,这帮犊子们就是拿我当炮灰使唤,明明就有动手的实力,还偏偏要装模作样的让我帮忙找鸡毛借口,这也就是我想出来招了,如果没招,我除了把山城的兄弟们都喊过来硬拼,别无他法。
听到我的恳求,程志远楞了好一阵子,笑盈盈的问:“你确定要脱离王者?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昂,跟我们在一起虽然前期会难点,但后期你有许许多多不敢想象的资源。”
我急躁的拒绝:“啥源我也不要了,我就求份寿终正寝。”
程志远笑呵呵的说:“好吧,既然你想好了,那这次事情结束后,咱们就一拍两散。”
我发自肺腑的感激:“我谢谢您全家,另外远哥您给老高联系吧,我跟他说话不太好使,让他明天晚上准备一下,钱龙会带人去砸烧烤广场,完事你们有借口了,我们也退场了,记得让老高想办法安排我们离开崇市。”
挂断电话后,我长吁一口气嘀咕:“以前我以为混社会就是拎把刀磕就完了,现在才发现这行当比特么考大学都难,真是得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三眼抛给我一支烟调侃:“哈哈,你小子还挺乐观的。”
“不乐观点我得死,关键是死了也啥事都解决不了了。”我叼着烟卷嘟囔:“话说三眼哥,枪、子弹什么的你准备好没有?”
“什么枪?”三眼眨巴眼睛问我。
我嘴里的烟卷“吧嗒”一下掉在裤裆上,迸起几个火星子,我赶忙拍打两下,瞪着眼珠子反问:“我勒个大擦擦,没枪咱俩抻着大脸去抢钱啊?”
“对呗。”三眼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道:“这地方离市政府那么近,只要动枪,谁也别想跑,肯定是靠手脚功夫了,你放心吧,跟着杨晨那几个小孩我仔细观察过了,都是九流小街痞,到时候我对付他们,你推箱子走就ok。”
我强忍着暴走的愤怒道:“咳咳,眼哥你跟我俩开玩笑呢?你对付他们,我一个人推得动俩箱子不?这两天你又不是没看见,一个箱子他们平均俩人推。”
三眼吧唧两下嘴唇道:“要不你对付他们,我推箱子走?”
“得了,当我特么没说过。”我瞬时败下阵来。
人的胆量真是跟个头真是没什么关系,钱龙不到一米七,拎刀就敢当街剁人,三眼也就跟我差不多高,不光有胆量琢磨抢劫,而且还是奔着空手夺白刃去的,突然间我发现我跟这类牲口级别的茬子还是差太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三眼继续轮流盯梢,捱到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我有点闹肚子,正寻思要不要下车方便一下的时候,杨晨带着几个青年从宾馆里推着行李箱走出来,跟往常不同,这次他们竟然推了三个行李箱。
我马上推醒呼呼大睡的三眼出声:“眼哥,你看着没?”
三眼马上恢复清醒,眯着眼睛扫视几秒钟后开口:“多出来一个行李箱。”
“对!”我抽了抽鼻子道:“会不会是他们收上来的贷款?”
“有可能。”三眼使劲拨拉一下自己的脸颊,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下。
我扫视一眼站在宾馆门前等车的杨晨等人,每次他们出来的时候,都会分出来一个小伙去取车,这中间大概有半分钟左右的空当。
我随即压低声音道:“要不今晚上动手吧,抢走三个行李箱,对方肯定急眼,我联系一下高苍宇,让他那边也准备准备。”
“可行!”三眼短暂沉默几秒钟后,猛地打着汽车,没有开车灯,朝着宾馆方向缓缓开去,边拨动方向盘他边轻声交代我:“待会我负责干趴下那几个马仔,你拖箱子上车,如果我被困住了,你直接开车先跑,我肯定有办法脱身。”
我想都没想拒绝:“别闹,我特么能丢下来你一个人不?”
“这是命令!”三眼的语气顿时变得严肃,说完以后才觉得不合适,干笑两声道:“只要你能带着行李箱逃走,就是在帮我。”
汽车快要驶到宾馆门口时候,我和三眼从手扣里掏出来提前准备的一次性口罩分别戴上。
哪知道这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哔哔”的喇叭声,杨晨他们平常开的那辆金杯车迎面亮着远光灯开了过来,瞬间晃的我和三眼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站在台阶上的杨晨可能也产生了怀疑,马上摆摆手喊:“把行李箱先抬上车。”
接着,他侧头从台阶上走下来,直愣愣的盯向我们。
“直接干吧!”三眼猛地踩下油门,吓得杨晨赶忙跳到旁边,我们的车头“咣”的一下径直撞在金杯车的前脸上,接着三眼把车挂上空挡,一脚踹开车门利索的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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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 劫
蹦下车以后,三眼身轻如燕一般直接抻手掏向杨晨。
杨晨慌忙往后倒退,旁边两个马仔叫喊着迎了上去,其中有个家伙更是直接摸出腰后别着的卡簧,径直朝三眼扎了上去。
三眼一把攥住那小子的手腕,先是往自己怀里一拽,接着膝盖绷曲,重重磕在那小伙的裤裆上,小伙“嗷”的一声跪在地上。
“赶快把行李箱抬上车。”杨晨脸色惊慌的大声咆哮。
我楞了不到五秒钟,也马上推开门蹦了下去,直接朝行李箱的方向走去,此时箱子边只剩下刚从金杯车里下来的那个青年,那人看到我涌过去,横着脸掏出一把匕首指向我厉喝:“别..别过来。”
他叫嚷的同时,我已经逼了过去,杨晨发狠的甩直胳膊,左右手攥成拳头砸向我的脸颊。
我急忙弯下腰,堪堪避开杨晨的攻击。
这犊子过去是体育生,不上学以后就一直在县城的烧烤街上当小工,什么样的体力活都干,所以状态始终保持的很完美,我刚避开这家伙的拳头,他马上抬腿朝我瞪了过来。
一脚正中我小腹,我踉跄的往后倒退。
这时候,三眼闷着脑袋,完全不防守的搂住另外一个青年一个潇洒异常的抱摔将青年抛在地上,接着身体就好像弹簧似的蹿起来,凌空一记重踹,将杨晨给踹翻。
杨晨摔倒的同时想往起爬,三眼一个健步奔过去,抬腿直接狠狠踹在他脸上,杨晨捂着脸蛋“嗷嗷”惨嚎两声,半晌没能爬起来,随即三眼又侧头冷冰冰的看向行李箱旁边唯一站着的那个马仔。
那小马仔完全慌了,胳膊颤抖的攥着匕首吆喝:“你..你们别过来。”
“别你麻痹别。”三眼吐了口唾沫,左腿呈弓字型,右腿往后一蹬,就跟赛跑前的起跑式似的蹿过去,左胳膊往脸前一挡,右手野蛮的揽住那个小伙的脖颈,“咚”的一下将那小子反摔在地上。
简单粗暴的干翻几个小伙后,三眼横着身子挡在我前面出声:“推箱子。”
我没回应,左右手分别推着一个箱子往我们车跟前走。
得亏两个行李箱底下都有轱辘,虽然挺沉的,但我推起来不是很费劲,用了十多秒钟的时间,将两个箱子放进车里以后,我又掉头朝最后一个粉色的箱子走去。
杨晨满脸是血的坐起来,声调哀求的出声:“朋友,那两箱子钱你们拿走就拿走吧,我保证不会报警,但是那个粉红色的行李箱能不能给我们留下,箱子里的东西你们拿走也没用,而且还会惹出来大祸。”
“嘴闭了!”三眼欺身过去,一脚踹在杨晨胸口,再次将他踹倒,回头朝我喝了一嗓子:“动作快点。”
杨晨挣扎着二次坐起来,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猛地从怀里拽出来一把黑色仿五四手枪,指向三眼嘶吼:“别特么逼我!只要枪响,谁也别想好。”
三眼吐了口唾沫,佝偻下身子俯视杨晨狞声道:“你还挺特么有脾气,是爷们你就干死我,酒店门口有摄像头,能拍下来我们抢劫,也能拍下来你开枪,咱俩都在犯罪,不同的是你敢开枪就是死罪。”
杨晨往后挪动几下屁股,眼珠子透红的低吼:“你..你别他妈逼我。”
我看了眼几乎歇斯底里的杨晨,继续推着粉色的行李箱往我们车的方向走。
猛不丁我脑后再次传来杨晨的吼叫:“是不是一点活路都不肯给我留,这么多年的兄弟,你非要把我逼死才罢休吗?”
我怔了一怔,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脸上的口罩,口罩还在,也就是说杨晨认出来我了,思索几秒钟后我马上释然了,我们从小玩到大,哥几个啥德行,走路有什么小细节互相之间肯定都铭记于心。
我回头看了眼杨晨,此刻他两只眼睛跟兔子似的红通通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沙哑的低吼:“谁也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爬到这一步,你不帮我无所谓,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害我,我他妈跟你有什么仇。”
见我有些犹豫,三眼马上催促:“快点,别听他墨迹。”
我深呼吸两口,抱着行李箱抬进车里,这个箱子明显比另外两个要沉的多。
杨晨凄厉的声音在我脑后再次响起:“我家里有爷爷奶奶,弟弟妹妹,他们是我的至亲,也是你的亲人,箱子出事,我不好过,他们也肯定跟着受连累,你忘了念初二的时候你被你爸打的满身是伤,我爷爷把家里唯一的母鸡宰了,给你煲汤喝,你爸住院,我把所有能拿出来的钱全掏出来,做人要有良心啊。”
这一回我承认自己确实被感染到了,咽了口唾沫,回头朝三眼指了指粉色的行李箱,用眼神示意三眼,不行就把这个箱子给他留下吧。
三眼瞬间读懂我的意思,揪着眉头回答:“抢一个箱子和抢三个效果一样,他对你不会有丝毫感恩。”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杨晨突然间跃起,左手攥着枪托狠狠的砸在三眼脑袋上,右手动作利索的从腰后掏出一把匕首,径直扎了过去,三眼根本没反应过来,只得抬起胳膊抵挡。
锋利的刀刃,直接刺透三眼的小臂,刀尖从他胳膊另外一面破肤而出,鲜血就跟拧开的水管子似的,淅淅沥沥淌落满地。
三眼吃痛的闷哼一声,抬腿一脚重重踹在杨晨的胸口,这一脚肯定使的力气不少,杨晨倒飞出去一米多,重重摔在地上,疼的“哎哟哎哟”摸着后腰,来回打滚。
“走!”三眼低头瞟了眼血流不止的手臂,朝我晃晃脑袋,我俩迅速钻进车里,因为太紧张的缘故,我倒车的时候,“咚”的一下撞在后面的路灯杆上,车子“突突”两下憋谢了火。
杨晨躺在地上,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咆哮:“我他妈恨你一辈子!”
我喘息几口,再次打着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昂!”的一声蹿出去,冲出街口以后,我惊魂未定的看了眼坐在后排的三眼哆嗦的问:“哥,你..你没事吧。”
三眼右手抬起插着匕首的左胳膊,疼的五官几乎扭曲似的低吼:“那**的明显在跟你打感情牌拖延时间,你为啥非要犹豫,现在开始听我的,你不要接陌生电话,先把车子开到王者的烧烤广场附近,崇市你还有没有特别熟悉的朋友?完全信得过那种。”
“有。”我脑海中瞬间出现秀秀的模样,重重点了两下脑袋。
“让她到附近等咱们,不要去烧烤广场的正门后者后门。”三眼的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豆大的汗珠,喉结耸动几下后,猛地一把握住刀把“嗤”的一下拽了出来,腥红的鲜血瞬时飙的哪哪都是,他疼的“啊!”吼叫一声,拼命跺脚拿脑袋装玻璃窗户:“速度快..快点,咱们最多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跑路。”
“好。”我再次加大油门,恨不得将脚直接踩进油箱里,然后掏出手机拨通秀秀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遍,那边的秀秀才迷迷瞪瞪接起:“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我语速飞快的交代:“姐,你开车来王者烧烤广场旁边的秀水路口等我,救命的急事,快点。”
秀秀没有墨迹,直接应下来:“你别慌,我马上去..”
不多会儿我们将车开到烧烤广场门口,我和三眼费力的将三个行李箱推进烧烤广场里,此时广场完全歇业,只剩下零星几个打扫卫生的老头老太太,并没有人注意到满身是血的我俩。
我仰头打量了眼周围,随即将三个行李箱推到角落里一大堆摞起来,用篷布罩着的的桌椅旁边,然后又用篷布将箱子严严实实的捂好,完事才和三眼翻墙跳出烧烤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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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8 闯大祸了
几分钟后,我和三眼在约定好的街口等到了秀秀。
秀秀开着一台红色“尼桑骐达”,当见到三眼血呼啦擦的手臂时候,她的瞳孔吓得猛然放大,赶忙下车帮着我一块将他搀上车。
摆弄好一切后,秀秀惊魂未定的问我:“先上医院还是怎么着...”
三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哈着热气,摆摆手出声:“不能去医院和诊所,先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帮我买点消炎药和止血贴,不对,先找人去烧烤广场把行李箱弄出来,我这会儿疼的有点迷糊,想到哪说到哪,把行李箱弄出来以后,朗朗你联系王者那些人,就说事成了,但不要告诉他们具体经过,打完电话以后就关机,咱们消失一天。”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此时三眼的脸颊完全变成了惨白色,疼的五官完全纠结在一起,两只眼睛处于半睁半闭的状态。
秀秀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一盒药出声:“我这儿有止疼片,要不要先吃点。”
“不用,那玩意儿里面含吗啡,我待会昏...昏过去好了。”三眼死死咬着下唇横声道:“朗朗,你记得千万别心软,那个杨晨是只豺,为了吃人可以变着法的跟你装可怜扮无辜,信我...信我。”
“我记住了哥。”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掌狂点脑袋。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从逃离“祥龙宾馆”到现在为止,我兜里的手机就没消停过,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还有一些威胁、恐吓的短信。
我朝着秀秀赶紧招呼:“姐,先开车,离开这块再说。”
秀秀深呼吸几口,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发动着车子,小车顺着街尾缓缓开拔。
开了差不多能有十几分钟,最后秀秀把车驶进一个老式的小区门口里面,随即招呼我们下去。
我不解的发问:“姐,你家不是在..”
秀秀将长发束起,压低声音说:“咱们不是说合伙开旅游公司嘛,我就把那边房子卖掉了,这儿是我临时租的,走吧,这个点小区里人都还没起来呢。”
三眼此时的状态特别不好,倚在我肩膀头上已经进入半休克状态,我和秀秀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他从车内搀出来,好在秀秀住的不算高,就在二楼上。
把三眼放在沙发上后,秀秀马上就打了一盆子温水,替三眼擦抹脸上、手上的血迹。
三眼手臂的伤口实在太深了,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将沙发巾给完全浸红,而且血口一点都没有减弱的意思。
秀秀揪着柳叶眉,担忧的出声:“这样下去不行啊,流血就得流死他,要不,我出门找个医生吧,小区楼下就有个开诊所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别..”我摆摆手拽住秀秀,三眼临昏迷前刻意叮嘱过我不能去医院,说明他肯定是有什么顾忌,我沉吸口气后,掏出手机滑动通讯录,想找个可以帮忙的人。
整个崇市,现在能帮我的人屈指可数,要么是叶家父子,要么就是驼子、聂浩然和段磊这些曾经的“老朋友”,叶家父子是混政治圈的,这事儿绝逼能躲多远躲多远,搞不好他俩还容易坏事,段磊和驼子说穿都是齐叔的关系,够呛会给我这个面子,权衡再三,我想到了聂浩然,于公于私我俩的关系一直都特别不错。
犹豫再三后,我按下聂浩然的号码。
此刻是清晨的五点多钟,按照正常人的作息时间,他应该还在休息。
连续打了五六通电话,那边的聂浩然才迷迷瞪瞪接起:“啥事啊朗哥,打了一宿牌,我刚特么才躺下。”
我谨慎的问:“身边有人吗?”
听我语调严肃,聂浩然也马上正经的问:“有个小兄弟,不过已经睡着了,咋啦?”
我押着口气说:“帮我找个黑市医生,不要市内的,最好懂外伤,我一个哥哥受伤了,这会儿情况特别危险,完事我给你一个地址,你亲自送过来,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连你大哥都别说,拜托了然哥。”
聂浩然犹豫片刻后,沉声答应下来:“好,我马上去联系。”
放下电话,我烦躁的搓了搓脑门,秀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大堆纱布,也不管有用没用,先帮三眼的手臂缠的严严实实,即便如此,红血仍旧能够很快的浸透纱布。
这几天大事小事都是三眼在安排,他这突然一昏迷整的我有点六神无主,我点燃一支烟狠嘬几口后问秀秀:“姐,你孩子不在这儿吧?别待会吓着孩子。”
秀秀点点头回答:“不碍事,这边房子今天刚租下来,还没收拾利索,孩子我放在一个姐妹那里了,有什么需要姐去办的,你只管开口。”
我咬着烟嘴问:“我俩在王者烧烤广场藏了三个行李箱,箱子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你能不能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帮我们取回来。”
秀秀想了想后说:“我有两个姐妹刚从外地回来,在崇市谁也不认识,应该挺保险的,你要信得过的话,我马上通知她们过去一趟。”
我摆摆手道:“现在不用,这个点街上行人都有数,她们过去太显眼,等早上**点,开始正常上班以后,你让那两个姐姐去一趟,行李箱交给你就可以,别让她们来这边,更不用告诉她们,我俩的存在。”
“好。”秀秀重重点了两下脑袋。
我琢磨片刻后又问:“另外,这个房子知道的人不多吧?”
秀秀轻声回答:“不多,就我两个姐妹知道。”
我这才放下心道:“那就好,回头你告诉两个姐姐,就说这边治安不太好,房子你退租了,这两天你也别过来,有什么事情我电话联系你。”
秀秀担忧的指了指三眼开口:“那你这个朋友怎么办,他现在开始发烧了。”
我探手抹了下三眼额头,无奈的叹气:“我让哥们喊医生来了,姐你先拿凉毛巾帮他敷敷。”
折腾了足足能有一个多钟头,将近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房间门被人“咚咚”敲响,门外传来聂浩然的声音:“是我。”
我赶紧拽开门,见到聂浩然领着一个四十多岁,提医药箱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进屋以后,聂浩然简单介绍一下:“这是我表舅,绝对没问题。”
随后我们合伙将三眼抬到卧室的床上,医生留下秀秀配合他,将我和聂浩然赶了出去。
回到客厅,聂浩然递给我一支烟,皱着眉头问:“到底啥情况啊朗哥,你们又闯啥祸了,你刚给我打完电话,我大哥就给我打,问我这几天跟你联系过没有,还说你把天捅漏了。”
我迟疑一下摆手道:“你还是别问了,知道多了对你不好。”
聂浩然鼓着腮帮子低声说:“我出门的时候,陆国康带人去肉联厂找我大哥了,看着挺着急的。”
我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子,浅声叮嘱:“嗯,待会完事你就回去吧,今天的事儿交代你舅一声,谁也不要告诉,晚点我让**给你转点钱,不能让你们白忙活。”
聂浩然拍拍我的肩膀道:“哥们,虽说咱不是一伙的,但从一起没少经历事儿,这种时候你能想到找我,说明肯定是没办法了,也证明你信得过我,这事儿我保证肯定不会从我和我舅嘴里传出去。”
“谢啦。”我挤出一抹笑容。
正说话的时候,聂浩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将手机抻到我脸前苦笑:“我大哥。”
我做出无所谓的模样点点脑袋道:“先接吧,我信得过你。”
电话刚一接通,驼子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你在哪?”
“在我对象家呢。”聂浩然看了眼周围干笑:“啥事啊大哥?”
“你跟我说就实话,王朗究竟跟你联系过没有?”驼子声调严肃的说:“如果有,你告诉老子。”
聂浩然瞟了我一眼出声:“真没有,就他回来第一天晚上约我喝酒来着,这事儿你不是知道嘛,到底咋回事啊老大?”
驼子沉寂良久后,轻声道:“他闯大祸了,劫了陆国康上家的货,记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但听说石市公安厅都下来人了,记住我的话,千万别跟王朗产生任何交集,太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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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 黑云压城城欲摧.
几分钟后,驼子和聂浩然通完电话。
聂浩然叼着香烟,侧头瞟视我几眼,半晌没有吱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此时都已经门清。
我挤出个笑容,拍了拍他肩膀道:“妥了兄弟,你能帮到我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不管结果咋样,但凡我王朗活着,这辈子都记你一份人情。”
聂浩然貌似上火的搓了搓牙豁子,沉声道:“朗哥,你这阵子没在崇市,可能没听过陆国康的上家辉煌投资,这家公司实力很强盛..”
我点点头道:“我大抵知道一点,事儿已经办了,再扯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都没卵用,你回去通知驼哥一声,这阵子暂时眯着吧,如果能出门,最好上外地避一阵子清闲,崇市马上要大乱了。”
聂浩然迷惑的望向我问:“大乱?啥意思。”
我长舒一口气道:“具体的我现在也闹弄不清楚,但你信我肯定没错,另外替我转告段磊哥一声,别往混子圈里扎堆,老虎要开始巡视自家的山头咯,其他的你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
聂浩然沉闷的咬着烟嘴点点脑袋。
我俩倚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再吭声。
其实我这事儿办的挺不讲究的,聂浩然说到底都是驼子的人,我这么冒冒失失给他喊过来帮忙,万一将来被对方知道,就是平白无故往驼子身上泼脏水。
良久之后,我打破寂静出声:“然哥,等这事儿结束了,你喊上驼哥上山城,我好好招待你俩几天。”
“招待我就ok了,我大哥估计不会去,前阵子他病倒了,好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聂浩然胳膊肘枕在两条膝盖上,好笑的说:“我从跟他以来,几乎没见他回过家,每天晚上不是在宾馆搂着小妹骚,就是搁麻将馆里玩一宿,这阵子他不光把大嫂和孩子接肉联厂去了,有事没事还亲自下厨,而且笑的明显也比过去多的多。”
我愕然的问:“咋地,驼哥突然转性了?”
聂浩然摇摇头说:“不晓得,反正他现在很少管厂子里的事儿,运作方面完全交给高薪聘过来的专业团队,社会上的事儿能推就推,实在推不开,就打发我过去溜达一圈。”
我逗趣的问:“擦,这意思是你快要扶正了呗,马上混上肉联厂的副厂长喽?”
聂浩然白了我一眼道:“别扯犊子,这话不能乱说,我大哥才多大岁数,退休还早着呢,不过他现在对人对事真跟过去不一样了,过去他每天至少亲自宰一头猪,现在他那把杀猪刀都快生锈了。”
我俩闲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他表舅和秀秀从卧室里出来,我马上凑过去问:“怎么样了?”
聂浩然他表舅叹口气说:“伤口算是暂时缝合住了,不过他应该手臂上的经肯定受影响,那种伤需要专业的工具和医生,我这种二把刀不敢瞎乱来,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还是尽快带他去医院,骨骼经络这些东西都需要精密仪器去检测。”
“行,谢谢你啊舅。”我点点脑袋,朝着聂浩然道:“然哥,费用我回头让**给你转账。”
“尽**整事儿,真图钱我就不会来。”聂浩然摆摆手,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道:“我大哥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尽快出市吧,如果实在没办法,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妥。”我挤出一抹笑容道:“我就不出去送你们了。”
“我这儿有五千块钱,来一趟不能白来。”秀秀马上从仍在沙发上的小包里掏出一沓钞票硬塞到表舅兜里,随即朝我点头示意道:“你呆着吧,我去送送他们,顺带买点吃的和药物回来。”
我感激的点点脑袋:“成,注意点。”
等他们离开以后,我迅速推开了卧室门。
屋里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床单上血呼拉擦的一大片,墙角的垃圾桶里堆满了染血的纱布和几支用过的注射器,三眼静静的躺在床上,虽说仍旧面颊苍白,但胸口的起伏明显正常不少,左胳膊上裹着几圈纱布,隐隐有红血渗出。
我坐在床边,心底说不出的复杂,轻轻握住他的手掌,自言自语的呢喃:“辛苦你了眼哥,刚出来没两天,就陪我冒这么大的险。”
实话实说,整件事情跟三眼一点关系扯不上,他完全就是为了我才冒险。
“咳咳咳..”三眼剧烈咳嗽两声,眼睛虽然没睁开,但却捏了捏我的手,嘴角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
我知道他这会儿肯定特别虚弱,赶忙凑到他耳边出声:“我不絮叨了,你赶紧休息休息。”
“别..别信杨晨。”三眼蠕动干涩的嘴皮声若蚊鸣一般。
我重重点头保证:“放心,我肯定不带信他的。”
从卧室里出来,我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就这么会儿功夫,竟然多出来一百多条未接来电和若干短信,不止是这样,我的微信号也被快被人加爆了,全都是陌生人申请。
我正端着手机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突然又蹿出一条来电,我刚下意识的准备挂断,瞅见备注写着卢**,犹豫一下,装成很平常的语气接了起来:“啥事啊波姐?”
卢**的声音很是急促:“你在哪呢?”
我笑呵呵的回答:“崇市啊,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回崇市看看冉光曙,咋地想我啦?”
卢**压低声音道:“知道你在崇市,我是问你具体位置,我和乐子、大外甥和六子也回来了,你到底把杨晨弄哪去了?”
我顿时懵圈:“什么玩意儿我就把杨晨弄哪去了,你说啥呢?”
“还跟我装是吧,皇上给我打的电话,说是今天凌晨你们劫了陆国康一批货,还把杨晨也给整走了,现在全崇市的黑白道都在找你们呢。”卢**顿时有点起火:“朗哥,咱特么是亲兄弟,我能坑你不?钱龙告诉我,陆国康被你们劫了两箱子钱,还有一箱子重要东西,现在陆国康完全急眼了,听说连蹲网吧混游戏厅的小孩儿都收着钱满世界找你们。”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波姐,我跟你说两件事情,第一,陆国康的东西确实是我们劫的,但我真没碰过杨晨,我们走时候,杨晨还在原地,第二,你们马上回趟临县,把我爸接到山城去,必要时候可以联系王志梅,她是警察,什么势力再狠,也不敢当警察面怎么样。”
“然后呢?”卢**有些愤怒的问:“然后你准备咋办?全崇市在找你和杨晨,汽车火车都特么走不了,能理解啥意思不?你涉嫌重大抢劫,警察碰上你,都有权利开枪。”
我笑盈盈的说:“我肯定有招闪人,放心吧,对了,接我爸的时候,顺便把杨晨的家里人也一块接上吧,他们要是不乐意走,就想办法交给警方照顾。”
虽然我不知道杨晨究竟是真失踪了还是在跟我玩什么套路,但出于昔日的情义,我还是不希望他家里人跟着涉险。
卢**沉默片刻后问:“朗哥,你给我句准确话,让我也知道怎么回复钱龙,杨晨到底在你手里没有?”
我捶胸顿足的保证:“我拍着胸脯发誓,真特么没有,你替我转告皇上,我没那么冷血,即便杨晨不仁我不会那么不义,另外通知他,可以按照我计划走了,明天动手。”
卢**叹口气道:“行,我明白了,你保护好自己。”
放下手机,不到两秒钟,马上又有陌生号码打进来,我马上挂断,拨通程志远的号码道:“我这边该办的事儿全办完了,你让老高准备准备吧。”
“明天?”程志远皱了皱眉头道:“能不能往后推迟一下,我这边明天有重大喜事。”
“大哥,我特么拿命给你往后推啊?让加快进度的是你们,现在告诉我有重大喜事的还是你们,箭已经在弦上,不发不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鸡毛招想不出来了。”我的火一下子蹿了起来,不耐烦的骂了一句后直接挂断,再次将手机静音扔到了旁边。
窗外的天空突然间变得极其阴郁,大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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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 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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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乌云越压越低,北风肆无忌惮的的咆哮,感觉跟特么快要下雪了似的。
秀秀租的这套房属于那种特别老的家属楼式小区,既没什么物业保安,也没有专门的保洁,总共就五六栋楼,汽车、电瓶车歪七扭八的乱挤一通,此时刚好是上班的点,不少人走出来,又跑回去换衣裳,从我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小区门口的方向。
三眼受伤,再加上程志远想一出是一出的破逼计划,整的我此刻的心情真是比上坟还要沉重。
我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一股子凛冽的寒风马上钻了进来,冻得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的嘟囔:“草特爹得,天咋还一下子突然降温了呢。”
从窗口趴着抽了半盒烟,我看到秀秀开车回到小区里,将车停到楼洞旁边后,随即她从后备箱里往出拖拽行李箱,我刚寻思下去搭把手,卧室里突兀又传来三眼剧烈的咳嗽声。
权衡一下,我还是掉头跑进卧室。
卧室里,三眼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的望向我问:“箱子。。拿。。”
我赶忙点点脑袋道:“秀姐刚拿回来,这会儿正上楼呢,你是不是口渴的慌?”
“嗯。”三眼舔了舔干涩的嘴皮点头,接着又问:“杨。。杨晨。。”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他联系过我没有,我手机上现在有上百个未接,我一个兄弟告诉我,杨晨也失踪了,不知道是套还是真跑了,你等会我先给你倒点水。”
我低头抓起床边的暖壶,结果发现壶里空荡荡的,这时候外面的房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出于警惕,我又迅速跑出卧室,看到秀秀香汗淋漓的拽着一个大箱子直喘粗气。
“姐,你真猛,这箱子我提都费劲。”我冲她笑了笑。
我话音没落下,门外又是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接着孟胜乐和苏伟康也分别提了一个箱子闯了进来。
我愕然的睁大眼睛:“卧槽,你俩咋来了。。”
“朗哥,用山城土话说,你现在真想打死你个龟孙儿。”孟胜乐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指着我鼻子臭骂:“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我们,还特么一个劲的吹牛逼,自己能行,你能行啥能行,操!”
苏伟康揪了揪孟胜乐的衣角:“哥,说跑偏了。。”
“别管跑偏不跑偏,老子现在很愤怒。”孟胜乐掐着腰,一副泼妇骂街似的**毛样。
面对他疾风骤雨一般的怒火,我自然而然的无视道,瞟了眼他们身后问:“波姐和六子呢?”
这货就这尿性,三分钟的火气,让他絮叨完就啥事也没有了,当然我也知道他是在担心我。
苏伟康小声念叨:“上临县接老爷子去了,朗舅不是我说你,这事儿你办的真不地道,自己偷摸回来闯大祸,你好歹也带我一个啊,你这知道这段时间给我闲的呀。。”
孟胜乐回头就是一巴掌掴在大外甥后脑勺咒骂:“你特么缺心眼不是,来的路上我咋交代你的?”
“对对对。”苏伟康咳嗽两声,指着我板着脸训斥:“朗舅,你是真没担当,山城还有一大堆老小嗷嗷待哺的等着你呢,你可倒好,跑崇市。。”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道:“行了,别**叭叭了,门关上,秀姐你帮忙烧点开水,三眼哥渴了。”
说罢话,我招呼他俩把箱子推到沙发跟前,寻思看看能让陆国康如此气急败坏的“重要物件”到底是啥玩楞。
孟胜乐冷不丁问我:“你电话是不是还开着机呢?”
“对啊,咋地了?”我点点脑袋。
“愚昧!”孟胜乐左右看了看,找到我仍在沙发上的手机马上关掉,随即撇嘴道:“你不知道现在警方可以透过手机号码定位吗?傻狍子。”
“往后少特么看点刑侦局吧,你现在弱智的好有性格。”我瞥了眼他,直接将一个皮箱放倒,然后“兹拉”一声拽开拉锁。
警方会不会定位我,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陆国康或者说他的上家绝逼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如果真打算考警察抓捕,陆国康也不会满崇市的雇人找我,这说明啥?说明陆国康肯定想在警方之前找到我或者说找到这三箱子东西。
随着皮箱面被我缓缓揭起,一股子属于钞票的特殊油墨味扑鼻而来,罐啤深浅的箱子里,一扎一捆的扑满钞票,格外的醒目。
“哇!”
“我日。。”
一瞬间,我们仨人齐刷刷发出惊呼。
苏伟康口干舌燥的吞了口唾沫嘀咕:“这特么总得有五十多万吧。”
“傻缺啊你,这么大箱子至少得有二百个。”孟胜乐拿胳膊撞了一下苏伟康,不屑的歪嘴,箱子旁边有一张折叠的白纸,我随手抓起来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现金四百五十八万。”
苏伟康傻乎乎的捧臭脚:“还是我朗舅牛逼,掐指一算就有零有整的。”
“纸上写着呢。”我将白纸丢给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把那俩箱子也打开。”
“我来,我来!”孟胜乐马上将粉红色的箱子托到自己脚边,摆弄几下后,烦躁的踹了一脚臭骂:“奶奶个哨子的,还带密码锁的。”
“直接弄坏。”我深呼吸两口,有些迫不及待的摆手吆喝。
一个箱子里就特么有小五百个,剩下俩一起不得翻天呐,难怪陆国康会发了疯似的找我们。
粉色行李箱上的密码锁跟拉链是连在一起的,我们折腾好一阵子也没弄开。
“都起开,费劲!”苏伟康一急眼,从兜里掏出螺丝刀“噗”的一下扎在箱体上,随即往旁边一划拉,就将箱子给挖出来条大口子。
孟胜乐一脸揪心的提醒:“你特么注意点,别给钞票捅烂了。”
“注意着呢。”苏伟康将螺丝刀扔到旁边,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搓了搓,接着像个野蛮人似的拽着那条口子,直接将箱子那面给撕扯开,箱子内层瞬间暴露在我们眼前。
顷刻间,我们仨人全都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
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巴掌大小的用塑料袋封起来的白色粉末状东西,我草草的扫视一眼轻呢:“这。。这得有五六十包吧。”
“估计不止。”孟胜乐抹了一把鼻梁出声:“这玩意儿。。烫手啊。。”
虽然我们没有专业工具去证明那些玩意儿究竟是啥,但心底基本上也猜出来个**不离十。
苏伟康不屑的踢了一脚皮箱臭骂:“真鸡儿败兴,费这么大力气,整出来一箱子苏打粉,现在人都特么有病吧,拿密码箱装苏打粉玩儿。”
孟胜乐横着脸臭骂:“全世界都欠你爹个避套,你滚旁边去好吗?”
“你要再骂我,我跟你急眼了昂!”苏伟康虎了吧唧的掏出螺丝刀。
我皱着眉头破口大骂:“都闭上嘴,找秀姐要几个包,把钱装起来,这些玩意儿塞行李箱去,赶紧找地方扔掉。”
不多会儿,秀秀替我们找到几个化肥袋那样的口袋,我们几个将一捆一捆的钱塞进袋子里,瞅着这么多钱的时候,秀秀的眼神同样直楞了,但这个女人最聪明的一面同时也展露出来,只是楞了几秒钟神后,就朝我轻声说:“你们先忙,我伺候一下三眼。”然后拎着暖和走进卧室。
钱这玩意儿容易让人疯狂,秀秀估计此时也怕我们全都成魔,所以用最委婉的方式告诉我们,这事儿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见。
将钱统统塞进化肥袋里以后,我们又把那一小包一小包的“货”往行李箱里码,翻到最底层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铁管,直接揪了出来,结果是特么一把折叠微冲,跟“吃鸡”里的p9挺像的,不过还要更短一些,箱子最底部的夹层是几盒子弹。
难怪我之前提这个箱子的时候感觉死沉死沉的,难改陆国康会发疯,难怪之前杨晨哭撇撇的说我们拿走这箱子就是要他的命,敢情这箱子里不光有“货”还特么有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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