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4 言辞确凿
说话的过程中,我兜里的手机同时响起。
我警惕的把手伸向口袋,但是两只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唯恐狗日的会突然发动袭击。
“不急,您先接电话!”贺光影笑呵呵的后退两步,为了展示自己没有攻击性,他还故意举起自己的双手向我示意。
迟疑几秒后,我缓缓掏出电话贴到耳边。
手机中传来老根叔焦急的吼叫声:“朗朗,你莽叔和小影被人抓了,就在刚刚突然闯进病房一大票人..”
扫视一眼站在我面前的贺光影,我知道这事儿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长舒一口气道:“放心吧叔,他们啥事没有,待会我就接他们回来。”
老根叔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朗朗啊,你可得弄利索,小影有孕在身,你莽叔从过完年身体就一直不是特别好,尤其心脏受不得太大刺激。”
放下手机,我拧着眉头凝视贺光影,他倒也坦然,很无所谓的努嘴:“您教我的我全记得清清楚楚,祸不及家人嘛,我这不是也没办法,通过正常渠道邀请您,您肯定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也躲不开杨利民他们的眼线。”
“少废话,想聊什么抓紧的!”我不耐烦的打断。
打我心底里,压根就没拿这犊子当成过对手,在我看来,他顶多算个有点智商的败家子,最后拿主意的绝逼是敖辉那头老货。
贺光影语调平和的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这块不是聊天的地方,您移步?”
他话音落下,我身后消防通道的木门就被人推开,接着一个跟我身材相仿的年轻小伙拎着两件外套走到我旁边。
贺光影指了指对方手中的外套轻笑:“为了咱都不麻烦,还得麻烦朗哥更衣。”
几分钟后,我换上一件外套,又被强制扣上一顶鸭舌帽,跟随贺光影沿着步梯直奔地下停车场,随即坐进一台街面上很常见的大众轿车驶出了医院。
扫视一眼负责开车的青年,又看了看老神在在倚靠副驾驶的贺光影,我半真半假的开口:“都特么混到这一步了,还有人乐意替你们鞍前马后,老敖这一手属实值得我学习。”
“老敖?呵呵呵..”贺光影扬起嘴角,笑的极其莫名其妙。
我也懒得理他的茬,接着又问:“说起来,我挺好奇的,按理说咱不是朋友,敖辉跟你更没啥交情,你因为点什么非要跟他死抱一团,甚至不惜扛下来杀季会的罪名?”
动手当天,我在旁边看的仔仔细细,贺光影完全没必要淌这摊浑水,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充当了帮凶。
“你为什么认为是我在给他充当帮凶呢?”贺光影歪头反问:“难道就不能是我逼着敖辉不得不下水,本身他可跟你一样,没有任何案底,干干净净的,现在像个过街老鼠似的东躲西钻,难道不是我的功劳?”
听到他的话,我立时间楞了一下,对于他说的这个可能,我压根没寻思过,更不觉得他有这方面的能耐,可看他波澜不惊的样子,貌似又不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朗哥认真思考的样子还是非常有魅力的,难怪招惹的嫂子们一个个对你念念不忘。”贺光影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边,打了个哈欠道:“朗哥呀,咱俩唠点过界的话题呗,你见过巡视组的人吧?”
“嗯?”我审视的挑起眉梢。
“这个世界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严丝密合。”贺光影吐了口白雾,悠哉悠哉的伸了个懒腰:“其实很透明的,别看我只是个小喽啰,但我了解的东西不一定比你少,另外朗哥,可能你不信,但事实上我对你没什么威胁,至少从我现在迄今为止,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和头狼的事情吧?即便是昨晚上打着你的旗号伤人,我完全可以藏在人群中不抛头露面的,但为了减轻你的麻烦..你也看到了。”
我没吭声,脑海中飞速回映他从出现以后的全部事情。
“别想了朗哥,我刚刚说过,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贺光影回过身子,一手夹烟,一手戳了戳自己太阳穴的位置道:“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老是缺少睡眠,很多事情好像明明很熟悉但却没什么记忆,甚至于一些发生过的事情,但你完全不记得?”
“没有!”我毫不犹豫的摇头:“你不用跟我神神叨叨的唱大戏,这些玩意儿我几年前就不玩了。”
“王影是怎么怀孕的,你还记得吗?”贺光影把脑袋朝我靠拢,微微吹着热气道:“张星宇和杨晨曾密谋把你骗出国,并且一直在为之行动和准备,你知道这事儿不?如果我说你在服务区会被宋阳截获根本不是巧合,你信吗!”
“我..”我磕巴一下,横着脸矢口否认:“我特么当然知道。”
“算了吧朗哥,我猜你可能都不记得段磊被袭击那晚,其实你也中招了,并且还被送进了急诊室。”贺光影眨眨眼睛道:“那天我虽然不在现场,但掌控的情况可比你要多得多,你不信的话,可以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看看是不是有疤痕。”
我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脑后,拧在一块的眉梢完全挤成个肉疙瘩。
“你的兄弟们在刻意隐瞒你的这些过往。”贺光影压低声音道:“朗哥,你是聪明人,哪怕脑子受损,你的智商也比大部分要在线,不如你自己分析一下,为什么最近很健忘,张星宇和杨晨又为什么要瞒着你,千万别说他们是为了你好哈,哄骗一个明明脑子受到重创的大哥跑到台前支持工作,我还见过有这么个好法的,等你想清楚了,我可以再给你曝光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东西,哦对了,待会到地方以后,我可以先给你看看你上次急救时候的病例复印件和诊断书...”
4525 身份
一个多小时后,郊区一处废弃工地。
“朗哥,请!”
招呼司机把车停稳,贺光影先一步下车,貌似很有礼数的替我拽开车门。
环视一眼杂草丛生的四周,我跟随他径直走入楼梯当中。
这地方应该是用来盖什么工厂的库房,占地面积很宽阔,至少得有四五十亩,整体轮廓基本上已经完成,但是不知道为啥会被突然放弃掉。
库房内也没有我想象中的满目疮痍或者是破烂不堪,反倒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安置了几张沙发和茶几,弄成一个简易的磕头造型,甚至于阳台处居然还晾着几身洗干净的衣服,很显然贺光影在这儿住的时间并不短了。
“坐,地方简陋,也没啥可招待您的。”贺光影从茶几旁取出几瓶矿泉水,递给我一瓶,笑呵呵道:“朗哥别挑我理儿。”
我一把拍开他递过来的水,不耐烦的出声:“小影和莽叔呢?”
“贵宾肯定不能呆在这样的窝棚里。”贺光影也不生气,慢条斯理道:“朗哥请放心,我的目的只是想跟您聊天,既然目的达到了,就不会再去难为任何不相干的人,待会我打电话放他们走。”
我提高调门打断:“别待会了,现在就放!”
贺光影也瞬间翻脸,冷笑道:“朗哥,你是不是需要注意一下跟我对话的态度,我..”
“我需要吗?”我嗤之以鼻的反问:“如果没有诉求,你会费尽周折把我威胁到这里吗?既然有诉求,那我特么就是你爹,爹跟儿子说话啥时候需要考虑态度?”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贺光影瞪圆眼睛直勾勾凝视我片刻,最终拍拍脑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朝着我翘起大拇指道:“朗哥就是朗哥,哪怕脑子受损,仍旧懂得时时刻刻让自己占据主动,好!我马上让人放他们离开,对了,这是你的诊断书和病例,你可以先看看。”
说罢,他拽开茶几底下的小抽屉,从里面翻出来一沓纸笺递向我,而后摸出来手机走到阳台处开始打电话。
我将信将疑的翻阅他给我的玩意儿,眉梢也瞬间越拧越紧。
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贺光影重新来到我面前,咬着烟嘴发问:“怎么样朗哥,我没糊弄你吧,这些东西虽然是复印件,可全都盖着医院的印戳,真假无需我多言语,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确实有什么东西遗忘掉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随手将诊断书摔在茶几上,绷着脸撇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别说这玩意儿了,你就算整出几张我和外星人合影的照片我都觉得很正常,另外我有病没有,似乎跟你没任何关系吧。”
“呵呵。”贺光影也不生气,一巴掌按在诊断书上,慢悠悠的念出上头的字样:“脑神经受到压迫,小脑有萎缩迹象,初步鉴定,间接性失忆且还存在恶化的风险,需要进一步观察研究..”
“你闭了吧,老子认识字!”我烦躁的喝骂:“你找我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唠这些没用的,直接点,到底想说什么。”
“好!既然朗哥快人快语,那我也不继续藏着掖着,咱们直奔主题。”贺光影吐掉嘴里的烟卷,低声道:“我不知道朗哥考没考虑过,为什么张星宇和杨晨要把你们一家子忽悠出国,是为了保护你吗?”
“不然呢?”我抿嘴道。
“哥呀,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情况如此严峻,即便是庙堂之上的那群老爷们都没把握能把咱这样的人成功送出国门,他们凭啥有这样的把握?”贺光影双手枕在膝盖上,脑袋朝我的方向倾斜:“我前面说过,宋阳会在服务区堵你们不是巧合,不管你信不信,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另外就算宋阳没能堵到你们一家子,谁又敢保证,你会不会前脚刚到边境线,后脚就被人按个正着呢?”
“你什么意思..”我腮帮上的肌肉禁不住抽动几下。
贺光影看着我,笑而不语,但眼眸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刚才说,你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又是指什么?宋阳可是扫h办的,这类机密消息你都能提前知晓,难不成..”我抽吸两下鼻子,一眼不眨的盯着他道:“你还有别的身份!”
“这就是我喜欢跟朗哥交流的根本原因。”贺光影再次翘起大拇指道:“没错,确实如您猜测那般,我还有一个比较正儿八经的身份,重新认识一下吧朗哥,我确实叫贺光影,也的确是贺金山的私生子,同样我还是隶属国a下属的一个组织的成员,我们组织的职能和责任就是监督查处内部机构,诸如扫h办、巡s组之流。”
“卧槽!”我惊诧的张大嘴巴。
“朗哥,相信以你的智商肯定早就看出来些许端倪,在杀掉季会之后,我还能堂而皇之的出现,肯定有自己的仰仗。”贺光影捻动手指头道:“说老实话,我并不关心你啊、敖辉啊这些社会组织到底多么罪恶滔天,我的任务就是打击内部的**,当然..如果可以,没人会嫌弃自己的功劳多,我个人很欣赏也很崇拜你,能力范围之内,我愿意保你安危,但前提是..”
“我得发挥自己的作用是么?”我接茬道:“比方说配合你搞到杨利民作奸犯科的证据。”
“不止是他。”贺光影摇了摇脑袋道:“还有宋阳和他老子,同时还包括你们头狼公司的几名高管,任何交换都是等价的,你想要安全,那就得拿出分量同等的同类,其实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明明是张星宇和杨晨意图谋害你在前,你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4526 我是大脑
贺光影突然坦白的身份,着实让我懵的有点晕头转向,同时也让我意识到广平县这摊本就错综复杂的水洼变得愈发的浑浊,先是有个扫h组,接着又蹦出来个巡s组,现在又出现个国a组织。
这些势力个顶个的吓人,明明同宗同源,却又互相羁绊,像极了失衡的生态链。
“朗哥,我足够诚意,接下来就是看你了。”贺光影再次点燃一支烟,不急不躁的看向我:“其实你现在反倒是最最手握主动权的那一支,我虽然不知道宋阳他老子找你的精确目的,但想来应该和杨利民脱不开关系吧?”
我答非所问的开口:“敖辉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贺光影顿了一顿,先是点点脑袋,接着又摇摇头道:“我没跟他讲过,但他应该能感觉到一些,不然也不会死赖着我,不过嘛,他赖我也没用,我的身份见不得光,说的再直白一些,我的作用就是饵,用我来刺激你们犯罪、伙同你们犯罪,最后大家共同走向末路,逼迫你们不得不就范,不得不听我的,等到一切水到渠成,我摇身一变成为污点证人,届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你们身上,谁会关注我这样的无名小卒,等风波平息,我会被悄悄放走,然后重复打入别的团伙。”
我接着又问:“为啥跟我坦白一切?”
“你太稳了,稳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抓到你任何罪状,更不用提强迫你为我服务,可我的任务期又越来越近,只得铤而走险。”贺光影吞了口唾沫道:“我愿意跟你开诚布公,更愿意送你平安离开,你需要付出的就是我刚刚我说过的那些。”
“给我来根烟。”我朝他伸出手掌,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朗哥,你玩这么多年,见过最多的应该就是尔虞我诈吧。”他客套的替我点上一支烟,走到我身后,两手搭在我的肩膀头上道:“其实你们这类人心里很明白,所谓的兄弟情义,不过是为了捆绑团伙共同走下去的一句戏言,大难临头,谁还顾得了谁?不是么?”
“呼..”我嘬着烟嘴,重重吐出一口白雾。
“杨利民要灭你是真的,哪怕他说的再天花乱坠你心里都有数,不然你不会到现在为止始终按兵不动。”贺光影接着道:“宋阳父子对你的利用同样是真的,你更是比谁都明白,他们不会保你周全,而我想要让你充当我的棋子也一样是真的,但我们没有利益冲突点,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你是从哪搞到我有病的消息?”我舔舐嘴上的干皮又问:“知道这事儿的人还有谁?”
“你说这些啊?”宋阳指了指茶几上我的病历本道:“实话实说,我也是刚得到没多久,这些消息来源于我的上级,至于消息到底是谁放出去的,我不太清楚,但我猜更多应该是你的兄弟,比如张星宇或者杨晨,说到这儿,我必须得给你的兄弟们点个赞,他们还算有人性,至少自己安全后,没有把你一棍子砸死,这种时候爆料你脑子有病,哪怕有一天你被杨利民绳之于法,最起码还有一线生机,法律不会制裁精神病。”
我昂起脑袋,慢慢露出笑容:“也就是说,知道这消息的人不算少了?”
“确实不算少,杨利民应该知道了,宋阳父子应该也知道,包括不少盯着你寻找机会的个人和组织..”贺光影点点脑袋,冷不丁他停驻下来,疑惑道:“你问这些是啥意思?”
我风牛马不相及的继续开口:“知道你身份的人屈指可数对么?”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贺光影意识到不对劲,迅速从我身后跑到我的面前。
“我给你提三个要求吧,第一,把段磊老老实实送到我面前,第二,带着敖辉去自首,第三,你一定有办法让敖辉咬死杨利民。”我翘起三根手指头道:“做完这些,我保你性命无忧。”
贺光影惊讶的张开嘴巴:“朗哥,你是疯了吗?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不?现在是我要你做事,不是你..”
“踏踏踏..”
他话音还未落地,沉闷的脚步声突兀泛起,接着就看到地藏叼着一根狗尾草,双手后背的出现在门口,他耷拉着眼皮,缓缓扫视一眼四周,随即开口:“你们继续聊,当我不存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贺光影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横着眉梢低吼:“不可能,你应该被我的人吸引走才对的,王朗给你的命令应该是先救王影和王莽,大东!小宝!你们干什么吃的..”
“找你的小马仔是么?”地藏挠了挠眉心:“没意外的话,他们已经发生意外了,你这块总共有六个练家子的,大大小小二十个监控器,防守确实严密,可美中不足的就是发电机是柴油的,只要一漏油全白瞎。”
“蓄意谋杀,绑架勒索,携带违禁品,无巧不巧的被我撞上,你原本打算灭口的,结果却一个不小心被我反杀,而我最多是防卫过当,你这个杀害季会的元凶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吧?”我翘起二郎腿微笑道:“老弟啊,我教过你祸不及家人,也教过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只学会了前半段,咋把后半段给忘了呢,你只记得我是头狼的首领,咋把我还是这个家的大脑的事儿给抛掷脑后了呢...”
4527 贺光影的咆哮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面对突然出现的地藏,贺光影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一边机械的摇晃脑袋,一边慢慢往后倒退。
“老弟啊,咱俩再唠的露骨一些,你这个国a某部成员的身份赚钱不?”我揪了揪喉结道:“我感觉一般般吧,反正你这号卧底肯定是发不了啥大财,靠啥支撑你的勇往无前,是信念吗?”
贺光影喘着粗气低吼:“真想挣钱,我还不如老老实实继承贺金山的产业!”
“说的好像你真能继承似的。”我咧开嘴角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走入现在的行当多半是被逼的,至于是不是,咱没有研究的必要,再说贺金山奋斗一辈子才攒几个子儿,那点玩意儿,都不够我好好挥霍几天的,如若你死在这里,会有人替你正名吗?”
贺光影抖了个激灵,眸子里闪过一抹挣扎。
“应该不会有,你最大的荣誉可能就是未来某天报纸上刊登出来的无名英雄罢了。”我搓着响指,加快给他洗脑的进度:“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何必要让自己整日整日生活中担惊受怕之中呢。”
“你想说什么?”贺光影紧咬嘴皮开口。
“满足我刚才提到的四个要求,完事我想办法让你巧妙的“死于”一场意外。”我朗声道:“最后你带着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钞票和崭新的身份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生,岂不快哉?”
“呵呵呵,你在反诱惑我!”贺光影瞪圆眼睛呼喝:“王朗,你太小瞧我了,老子既然敢选择这一行,就不怕..”
“扑腾!”
他话刚说一半,地藏原地蹿起,踩着我背后的沙发靠垫,一记伶俐的鞭腿直扫贺光影的面门。
贺光影被踢的踉跄几步,一把黑色的手枪“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地藏趁势一脚踩在枪上,身体微微拱起,威胁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耍下动作,我保证你这辈子只能用脚使筷子!”
“呼..呼..”
贺光影胸口剧烈起伏,阴骘的凝视我:“王朗,我奉劝你..”
“我奉劝你要学会审视局面!”我提高调门打断:“小贺,你要知道,你死在这里,属于罪有应得,哪怕我不支任何关系,光是季会背后的团队和他的亲朋好友就够你喝一壶,至于段磊,你可以选择揪着不放,借用你刚才的话说,我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就是尔虞我诈,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儿,我也干的得心应手,反正最后没人会埋怨我,大家只会安慰我尽力了,我最大的损失恐怕就是内疚一阵子。”
贺光影没吭声,冤种似的怒视我,恨不得拿眼光将我碎尸万段。
“好好想想,到底是应该捋着我给你规划好的路线走呢,还是顽固到底变成一具尸体。”我掐灭烟蒂,风轻云淡道:“时间这玩意儿,你挺多的,我也不缺,你既然能让自己在这落户,就说明足够隐蔽,我刚好有时间做出你畏罪自杀的现场。”
沉寂了差不多能有两三分钟左右,贺光影气冲冲的开口:“是不是我按照你说的办,你就真能放过我?”
“当然,你给自己的定位很精准,不过是一条小虾米而已。”我毫不犹豫的应承。
“你脑子有病是假的,这些所谓的病例其实是你故意展示给人看的,你不记得王影怀了你的种也是假的,装作无计可施,跟我来到这里全他妈是假的,对么!”贺光影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运作这些事情的?”
“想知道啊?”我轻飘飘的笑道:“我就不告诉你,让你憋屈到死!”
“呵呵呵,你真行。”贺光影目眦欲裂的咬着牙豁子道:“我服了,你说的要求我全答应,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把段磊送过来,可以不?”
嘴上是问我,但他的目光却投向地藏,此时这小子不管有任何小动作,唯恐地藏把他干报废。
地藏摆摆手,作出一个随便的手势。
“我打电话,马上打!”贺光影把手伸向衣服内兜,冷不丁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寒芒,从怀里拽出一把二指多长的匕首,照着地藏的眼珠子就扎了上去。
地藏那是什么级别的选手,即便让对方一只手,都照样可以给丫挺揍的找不到北,没等他的胳膊完全伸展,地藏直接右手掰住他拿刀的手腕,随即用膝盖顶住狗日的小腹,一招势大力沉的过肩摔当然将贺光影掀翻在地。
贺光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地藏又利索的一屁股骑在他身上,空出来的左手,一拳接一拳的奔着他的脸颊闷去。
四五下过后,贺光影的鼻子、嘴巴便往出喷血,眼睛也让泪水给模糊。
“小王八蛋,路子还挺野。”又补了几拳头,地藏无所谓的爬起来,拍拍手朝贺光影努嘴:“来,不服气继续,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铜筋铁骨。”
“王朗,有本事你杀了我,想让老子为虎作伥,门都没有!”贺光影躺在地上,一边嘶吼,一边往出喷血:“我告诉你,老子加入国a不是被逼的,是特么我心甘情愿,老子打心眼里恨你和贺金山这种社会垃圾,原本我到广平的目的是为了将贺金山绳之以法,没想到他太衰,自己先挂了,只要给我机会,我肯定让你牢底坐穿!啊!我特么恨啊,恨死你们这群蛀虫败类..”
不理会他的嚎叫,我犹豫片刻后,拨通了宋阳的号码...
4528 狼和狈
“喂,我亲爱的合伙人,有什么重大发现没?”
电话拨通,宋阳没让我等太久,很快便嘻嘻哈哈的接听。
扫视一眼不远处骂咧个不停地贺光影,我沉声将这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给他:“大发现没有,不过有点小猫腻..”
听完我的话后,宋阳明显也有些意外,声音不大的呢喃:“国a的?这个人绝对不能留,他如果孤注一掷的把自己当成炮灰乱咬一起,大家都会很麻烦,抓紧时间处理掉吧。”
我不悦的反问:“让谁处理?我么?”
“废话,难不成是我!”宋阳没什么耐心的厉喝。
我也没惯着他,冷笑道:“宋大少,麻烦注意一下你的分贝,我不是你的马仔!”
“你看你,咋说着说着就翻脸呢。”宋阳用堪比翻书的速度转换语气:“我这不是离太远嘛,再说我搁广平也没什么趁手的小弟,你就当帮哥们了行不,费费心,完事咱俩再从长计议。”
“没有趁手的马仔,你是咋把我脑子有病的消息散不出去的,还能保证多数人都信以为真?”我嘲讽的轻笑:“宋大少,我乐意跟你合作的主要原因是你不拿我当傻子,千万别丢掉你的优势哈。”
“朗哥说笑了,作为投资者,广结善缘是本分。”宋阳笑嘻嘻道:“怎么样,还需要我帮你往外放点什么风声不,反正广平那小地方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去第二趟,先前投资的人脉不用也就白费了。”
“等我想好再通知你。”我皱了皱鼻子出声:“晚点再联系吧。”
宋阳不放心的又叮嘱我一句:“一定要把国a那小子拿掉,做的时候手脚干净一点,不然后患无穷。”
挂断电话后,我再次将目光投向贺光影。
此时这小子满脸糊的全是血渍和鼻涕,一只手撑着地面,艰难的想要往前爬,刚才跟地藏的交锋中,他被扭断了右手腕子,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将所有利害关系在脑子里思索片刻后,我蹲在他面前出声:“相识一场,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说出来我替你完成。”
“呵呵,这是准备送我上路了吧?”贺光影抬起脑袋,深陷进去的眼窝里没有太多愤怒,反倒多出一抹释然:“其实也没什么心愿,这辈子我生出来就是个悲剧,如果你时间充裕,就当我一会儿听众吧。”
“没问题,你说我听着。”我点点脑袋应承。
“我本应该是贺金山计划之外的产物,当初我妈药流我三次,结果都没成功,所以从我记事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贺金山倒台。”贺光影爬坐起来,气喘吁吁道:“对于别人来说入学、参加工作好像唾手可得,可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我自己都不记得吃了多少苦,磕了多少头,才总算爬进去,结果一纸通告让我堕入谷底,因为政审的问题,我只能当个不见光的卧底...”
他像个没牙的老太太一般碎碎念着自己的过往,我面无表情的蹲在旁边聆听,整个过程中,我听到最多的就是他在辱骂自己的生父,在贬低我们这些类似的存在,在向往“天下无贼”的美好国度。
期间,我有几次想要打断,最后又全都把到嘴边的话又硬咽了回去。
人类的情绪本来就不是共通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乐此不疲的用自己的角度去审视他人的对错。
“说完了,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足足絮叨了能有一个多小时,贺光影疲惫的吐了口唾沫,昂起还算清秀的面庞,冲我微笑道:“最后一个要求,告诉我,我到底败在了哪里?”
“你说的不错,一切全是假的..”我迟疑几秒钟后,轻声说了出来...
时间倒退到今天凌晨,当庞友把那部可以跟宋阳通电话的手机递给我,并且告诉我车内装有信号截断设备后,我拨通了宋阳的号码,除去前面的讨价还价之外,我还额外跟宋阳提出一个要求。
也就是贺光影拿到手的病例证明和那段我杜撰出来自己曾在段磊受袭晚上也被送进急诊室的过往,我的本意并非钓出来贺光影这样的小虾米,只是想替自己的小命买份保险。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插翅难逃,“脑子有病”或许能成为我活下来的筹码。
当然,我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疏远王影、王莽这一系列跟我关系莫逆的人员,试问如果我连王影怀的是我的孩子都不知道,旁人又怎么可能再拿她威胁我,按照我的计划,是想利用一段时间,让所有人都相信我得病了,可没料到贺光影耐性太差,这么早就跳出来打乱了节奏。
听到我的话后,贺光影呆滞的看了我许久,最终摇摇了脑袋苦笑:“你奸宋阳诈,你俩真是一对好狼狈,说不准跟着他,真能让你逃出生天,不过都跟我没关系了,反正我也看不到啦,行了,送我走吧。”
“你不是个好人,但绝对是个男人!”我眼神复杂的注视他几秒,随即朝着地藏点点脑袋:“送他一场痛快。”
当我背转身子,贺光影又喊叫一句:“你真不想知道段磊的消息吗?”
“一路走好,尘世间的事情再和你无关。”我没回头,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有下辈子,咱俩应该尝试着正儿八经的处一场,就当我是替自己辩解吧,恶贯满盈不一定非良人,慈眉善目也不一定皆达者,你没见过恶和善还有很多...”
4529 步步为营
返回县城的路上,我的心情既复杂又轻松。
实事求是的讲,从始至终,我都没把贺光影当成个手子,其实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他跑到医院的目的是为了调虎离山抓王影。
而当时的我并不晓得他居然还有其他身份,也只是将计就计想着通过这茬顺理成章的和敖辉碰上头,完事直接拿下他。
今天早上,经过思前想后,我最终下定决心加入宋阳的阵营,一方面是因为他目前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至少他和他爸是唯一对我们做过实事的,把张星宇成功送出国门。
再者就是,相比起杨利民,宋阳更年轻,更有前景,跟我们的矛盾冲突点也没有到达你死我活的程度。
这个公子哥似乎对“业绩”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所谓的晋升之路,更多是如何踩踏别人平步青云。
所以,我才会琢磨出,让他无意间把我脑子有病的消息散布出去,而他的戏做的明显比我想象中更全套、更牛批,不光弄出来以假乱真的病例证明,还把消息放到多个重要组织的内部,能做到这一点,再一次证明宋阳及他背后势力的强横。
“这地方太隐蔽了,如果等着被人发现贺光影的尸首,估计得一礼拜,用不用我使点啥路子?”地藏一边摆弄方向盘,一边侧头问我。
我摇摇头回应:“不用,等他被人自然发现吧,尾巴都打扫干净了吧?”
“放心,哪怕是找专家过来验尸,他也是自杀。”地藏笃定的保证:“这小子其实挺悲哀的,貌似顶着个国a的身份,实际上就是颗炮灰,就他做的这些事情,等他把敖辉咬死,自己也难逃一劫!他上面的人不会保他的,早点死了不是坏事,最起码将来不遭罪!”
“唉..”我叹了口气,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却无法整理出合适的语言。
干掉贺光影,其实并没有对我的现状产生多大的改变,无非是加深了我和宋阳的联系,同时暂时阻止了国a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组织对我们的监控和制约,但是却实实在在替杨利民和宋阳父子化解了一场大危机。
人生在世,无非是一场悲喜交加。
来的时候,你哭众人笑,走的时候你笑众人哭。
我晃了晃脑袋,轻声道:“小影和莽叔那边..”
“有牲口呢,牲口没让他俩看到,直接把意图绑架他们的几个喽啰收拾干净了。”地藏抽吸两下鼻子,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巴。
我自然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大大方方的接茬:“你俩也确实该走了,再不走恐怕就真走不了了。”
“我不走。”
地藏摇摇头道:“不过牲口应该离开了,前几天他发现了有人在刻意寻找他的踪迹,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跟人交手次数太多,而我又不能帮他,不然容易把我也给暴露出去。”
“迪哥,我不是跟你客套,你俩都走吧。”我表情认真道:“我现在自己都有点摸不准方向,跟宋阳合作,我感觉就像是和魔鬼做交易,那家伙太邪了,所求的也和一般人不一样,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捏住他任何把柄,而他想跟我翻脸,随时都可以!”
地藏迷惑道:“你刚才跟他打电话时候,不是都录音了吗?他让你杀的贺光影,将来如果东窗事发,应该可以拿出来做要挟吧?”
“那小子奸着呢,你当他对我没防备啊,他开变声器了,随时不明显,但根本不能确定是他本人。”我无奈的摇摇头:“况且这事儿,必须得烂在肚子里,就算他承认,我也不能承认,他只是说话的,咱才是办事的,谁的责任大,一目了然!”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杨利民的号码,我下意识的皱紧眉头,毕竟刚让地藏解决的贺光影,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做贼心虚的。
深呼吸两下,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我才笑盈盈的按下接听键:“怎么了杨叔?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
“你在县城吧?”杨利民很随意的一个问题,立马让我又开始心惊肉跳起来。
我咳嗽两下道:“没,刚从郊区一个赤脚医生那里往回返,这两天脑袋不知道为啥总疼,怎么了叔?”
“脑袋疼?呵呵,脑袋疼确实应该治一下。”杨利民意有所指的发出怪异的笑声:“行吧,回县城来我这里一趟,有点信息想跟你一块分享一下。”
“好嘞,马上过去!”我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我自言自语的呢喃:“老东西有点不对劲啊,话里带话,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了?”
“不可能,我刚才仔细的观察过,这事儿只有咱俩知道。”地藏胸有成竹的朝我保证。
“叮铃铃..”
话音未落,我电话再次响起,这回竟是杨晨给我打来的。
自从杨晨领着杨广去山城看病以后,我俩基本上没有联系过,之前有什么事情,他也只是跟张星宇沟通,估计是知道张星宇出国了,这才把电话打到我这里。
“嘛事大晨子?这是突然想念哥了呗。”我故作轻松的调侃:“最近生活的挺愉快吧,我看你朋友圈没事就发美女、美食的,这是打算把山城给好好嚯嚯一圈呗。”
“再没大没小,嘴给你撕烂!”杨晨笑骂一句:“可以给杨利民送了,前几天我和胖砸研究了一下,先断了杨广的治疗费用,逼迫杨利民自己找钱去,他现在已经把能借的全借遍了,愁的不行不行,你这会儿过去送温暖,老头儿指定不会拒绝,记得送的时候要留证据,另外我待会短信告诉你,我和胖砸研究好的送礼策略,杨利民不是一般人,直接给他,他肯定拒绝,老头轴了一辈子,你还得在面子里子上照顾到他,只要他收了,往后咱们就轻松多了,收礼这档子事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4530 老灵聚首
寒暄片刻后,我和杨晨才依依不舍的结束掉通话。
人这东西有时候真挺奇怪的,在一块的时候嫌乎腻歪,分开又觉得不舍,甭管是友情、亲情、亦或者爱情,几乎大同小异,很多时候我们以为不过如此,可真当距离成为阻碍后,才觉得相守是多难能可贵。
望着车水马龙的窗外,我出神的发着呆,地藏乐呵呵的开口:“很久没看到过你笑的如此灿烂了。”
“大晨子现在活的挺滋润,并且自由也不受限制,随时都可以出国,我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下了。”我搓了搓脸蛋回应:“胖砸也已经逃出生天,我差不多算是无所畏惧。”
“他们既是你的软肋,可同样也是你的铠甲。”地藏轻声道:“有时候我看你一个人单打独斗都觉得心疼,离开狼群的头狼,哪怕再勇猛,也终归不是豺狼虎豹的对手呐。”
“迪哥,头狼的价值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我既然享受着荣光和特权,那就应该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我很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我总不能吃肉的时候夸肉香,褪毛的时候嫌猪脏,对吧?”
地藏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无奈的摇摇头:“你呀你,总有歪理邪说让人无从应对,别的我不管哈,看不到你平安无恙,我肯定不会独自离开,你也别老琢磨着撵我走,省的哪天喝点酒,又一肚子怨气的骂我和小宇的关系比你近。”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间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缩了缩脖劲:“迪哥,我..”
“直接去杨利民那儿是吧?”地藏并没有给我抒发情感的机会,直接猛踩一脚油门,呲牙打断:“坐稳了昂,我给你表现一把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感受着强烈的推背感,我忙不迭道:“迪哥,待会给我送到杨利民那儿,你还得再替我办点事儿,先找个农副产品市场买上几斤脱皮核桃,完事再买点黄金,纯度越高越好,最后给我约个懂熔金的技术人才,我有大用!钱的方面,我让三眼哥找你!”
地藏没问任何,直接应承:“成,交给我吧。”
半小时后,杨利民的住所,我简单整理一下衣裳,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小院走去。
路过门口时候,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当我跨过门槛,才冷不丁反应过来,站岗的哨兵似乎不见了。
来不及多琢磨什么,我已经看到坐在树下品茶翻报的杨利民。
“杨叔!”我表情从容的冲他打了声招呼。
“来了啊,先坐,等我看完这段新闻。”杨利民头都没往前抬,慢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水。
我“嗯”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后。
这老东西属实沉得住气,统共特么两页报纸看了足足能有一个多钟头,要不是茶壶里实在没水了,我感觉他貌似都把我给遗忘了。
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含在嘴里,杨利民总算放下报纸,昂头看向我。
我赔着笑脸询问:“叔,你说有消息要跟我分享,是哪一方面的?”
“你希望是哪一方面的?”杨利民扬起嘴角反问。
跟老狐狸认识这么久,他那股子喜怒不形于色的做事风范早已经深入我脑海,我当然不敢瞎接茬,推太极似的讪笑:“呃,这..侄子愚钝,猜不出来。”
“巡s组老宋的茶好喝吧?”杨利民揪了揪鼻头道:“听说还管了你一顿饭,怎么样?打算啥时候把我彻底卖出去!”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脏瞬间“咯噔”狂跳几下,尽管之前庞友已经告诉我,杨利民知道我跟宋阳他老子碰过面的事情,但我一直心存侥幸,认为他根本不可能知晓我们之间谈论过什么,所以一直也没往这头深琢磨。
“季会逼迫我侄子跳楼,我怀恨在心,又利用敖辉、贺光影和王攀袭击季会,这样的戏码虽然平淡,但又合情合理。”杨利民接下来的话愈发让我心惊肉跳起来:“更重要的是季会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我肯定得自保,先一步下手也算动机十足,你说对么?”
我不自然的干咳解释:“咳咳..杨叔,我..”
“王朗啊,我年轻时候做人也非常圆滑,更是哥和稀泥的高手,但我和稀泥有个原则,永远都不让自己暴露。”杨利民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道:“你说你究竟是个聪明人呢,还是个蠢材?”
他把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我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肯定是宋阳的老子找他谈过话了,保不齐俩人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是蠢货。”我抽了口气,耷拉下脑袋呢喃:“叔,我不辩解自己有多难,您看需要我如何补救吧。”
“啪!”
杨利民一巴掌将茶杯拍摔在桌面上,无辜的茶杯当即从中间碎成几片,他棱起眼珠子恶狠狠的注视我。
我配合的打了个哆嗦,佯作紧张的又往下拱了拱腰杆。
“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我在门口就听到你拍拍打打,跟我这个老朋友聊聊呗老杨!”
就在这时候,大门口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就看到宋阳他老子宋涛波双手后背,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同样的位高权重,同属云顶之巅,可宋涛波和杨利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前者大开大合,仿若坐镇中军的老帅,而后者更像是个好恶不言于表、宠辱不惊于身的谋臣。
杨利民闻声看向宋涛波,僵硬的脸颊立时间多出一抹笑意,宋涛波则摸了摸自己没几根毛的头顶,直接亲密的一手搭在杨利民的肩膀头上:“怎么了老朋友,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聊聊,说不准我恰巧可以帮到你...”
4531 交替
人有形形色色,情分五花八门。
我想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莫过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我们永远无法通过眼睛去分辨朋友和敌人,就像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朝阳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到。
杨利民和宋涛波两个加起来最起码一百岁的老东西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谁都没有再多看我一眼,仿佛全把我当空气给自动过滤掉。
宋涛波很自然的坐在杨利民的旁边,念念有词道:“老杨啊,不是我说你,侄子发生这么大的意外,你咋不跟我说一嘴呢,钱财这块我兴许帮不上你多大忙,但在别的方面我还是能给予你相应的支持。”
“别提了,家门不幸。”杨利民垂头丧气的摆摆手:“我那侄子从小就缺管教,要不是他任意妄为,也不会遭此劫难,我算是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能管就管,实在管不了只能任由他自生自灭,倒是你有点不够意思哈,来崇市好多天了吧,也不知道早点过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
宋涛波微笑着开口:“你真希望早点见到我吗?”
杨利民怔了一怔,没有马上回应,随即抓起石桌上的茶壶站起身子:“看我这毛毛躁躁的衰样子,贵客临门都忘了给你看茶。”
“喝茶的事不着急。”宋涛波一把拽住杨利民的手臂,努努嘴道:“老朋友,咱们还是聊聊茶之外的状况吧。”
杨利民扫视一眼对方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掌,咬着嘴皮呢喃:“季会?”
“你干一辈子刑侦了,肯定比我更懂行。”宋涛波轻飘飘道:“有些事情很微妙,尤其是咱们这个层面,不是一定非要证据确凿,对么?”
杨利民张了张嘴巴,又重新坐下身子,苦笑着摇摇脑袋:“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调查?”
“老朋友,你还是看轻咱们之间的友谊了。”宋涛波哈了口气道:“如果我想公事公办,就不会一个人跑来找你叙旧。”
杨利民迟疑几秒,咬着嘴皮小声道:“那你的意思..”
“这是季会逼迫咱侄子跳楼的影像视频。”宋涛波从口袋里摸出两枚u盘,平铺在桌面上,慢条斯理的继续道:“这是他威胁他人意图谋害你的电话录音,我都带过来了。”
杨利民扫量一眼u盘,保持原有的坐姿,仍旧没有出声。
“咱俩认识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宋涛波舔舐嘴皮浅笑道:“这些年虽然一直不近不远,但从未交恶,平心而论,我特别欣赏你的为人和敬业,也绝对相信你不是一个随心情肆意妄为的人,但这些东西只是我从私人情感出发,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呐..”
说完这句话后,宋涛波便不再吭气,而是笑盈盈的注视起杨利民。
后者沉默了足足能有六七分钟,才语气僵硬的开口:“你需要我做什么?”
“老杨啊,你再有两年差不多就该掐线了吧?”宋涛波答非所问的眨眨眼睛:“有没有想过要好好培养一个得意门生?”
杨利民再次陷入沉默,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来回打转。
“宋阳私底下跟我说过不知道多少遍,整个扫h办,他就敬佩你的刚正不阿和雷厉风行。”宋涛波接着又道:“但这孩子资质有限,肯定是难以走入你的法眼。”
我想过宋涛波会用我提供给他的证据要挟老杨,但没想到竟会如此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轻人确实需要机会来证明自己!”杨利民抽了口气,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头狼公司和辉煌公司的案子我盯了很多年,眼下差不多该收网了,我建议应该让宋阳历练历练,老宋你如果没意见的话,我想把他调过来给我打打下手。”
“我能有什么意见,咱们隔行如隔山,你们内部如何运作,我这样的局外人可不敢胡乱指手画脚。”宋涛波立即接茬:“当然了,如果你愿意带带孩子,我这个当父亲的肯定感激不尽。”
“咱是好朋友,客气话不需要多说。”杨利民深呼吸两口,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咳嗽两下道:“人不服老真不行,尤其是今年我感觉自己的精力、体力呈直线下滑,如果有合适的接班人,我还真想退居二线享享清福去。”
杨利民这口气泄下去,同时也意味着,他在告诉宋涛波自己打算让位,看来宋阳这个犊子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你可比我身体要强得多,我才真是风烛残年喽,人老了就得服,多提携亲近的晚辈才是王道!”宋涛波摇摇脑袋,突然像是刚看到我一般,指了指道:“这小兄弟看起来挺眼熟的哈,不知道是你的..”
“半个熟人。”杨利民随口接茬,随即又意味深长的扫视我一眼,摆摆手驱赶:“没别的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你刚才提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的。”
“正好,我也有点杂事需要处理,小朋友,不介意跟我一块走吧?”宋涛波很是自然的走到我旁边。
杨利民马上指了指桌面上的两个u盘:“老宋,你的东西..”
“不是你的吗?”宋涛波似笑非笑的昂头:“走了啊老朋友,往后可得改改你粗心大意的毛病,重要东西别随便乱丢。”
一边说着话,宋涛波一边揽住我的肩膀:“小朋友,你相信眼缘吗,我感觉你挺对我眼缘的,不如你我找个地方喝两杯,好好的认识一下。”
知道宋涛波这是在故意像杨利民表达跟我的关系,我赶紧奉承的缩了缩脖劲:“我的荣幸!”
等我俩走到大门口,杨利民猛不丁吆喝:“王朗,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年轻人可不能随便拿人东西哈。”宋涛波松开我,话里带话的暗示我:“我在门外等你,咱们不见不散...”
4532 红黑并存
等宋涛波大摇大摆的出门,杨利民立即表情阴沉的看向我,直勾勾的眼神里写满了恼怒和不甘。
宋涛波的一走一过看似平淡无奇,但却很巧妙的完成了扫h办内部的新老交替,没意外的话,当宋阳再次莅临广平县城,他就是新的话事人,足以执掌我和敖辉两派生杀大权的存在。
我当然明白杨利民口中所谓“忘了什么”是指哪方面,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机开口:“杨叔,这是季会给我的所有通话记录,我现在当您面删掉,保证没有任何备份。”
他的目光并未随着我的动作流转,仍旧一眼不眨的看着我冷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我只是想活着!”我实话实说的回应。
杨利民**无比的又道:“你觉得宋阳父子是善茬?”
“我不知道,也不想了解,对我而言,你们每个人我都惹不起,我明明很想逃走,但你们却不依不饶的要把我捆绑身边。”我吞了口唾沫道:“杨叔,我无意也没本事参与你们的交锋,不论你信不信,我只能说形势所逼。”
“呵呵呵..”
杨利民神神叨叨的笑了,那股子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憎恨让人心里特别的不舒坦。
狞笑几声后,杨利民眯缝起眼睛朝着我道:“王朗,你是案板上的肉,不论怎么挣扎,都不会发生改变,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是屠夫不同罢了!”
“您说的对,可我还是想试试。”我晃了晃手机道:“我和季会的所有通话录音全都删掉了,往后我也不会再帮助任何人对您开刀,同时也希望您能高抬贵手,给我一条活路。”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是地藏的号码,我迟疑几秒,按下静音键,继续面视杨利民,哪知道不到二十秒,地藏再次给我打来电话。
按理说地藏不是个不知深浅的人,明明晓得我在杨利民这里,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打电话,可他现在催的这么着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我思索一下后,歉意的朝杨利民开口:“对不住杨叔,我先接个电话。”
杨利民机械的摆摆手:“去吧,咱们来日方长!如果你信我的,最好抓紧时间把敖辉拿下,否则..”
后半段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我能感觉到其中的含义。
“踏踏踏..”
话音未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兀泛起,接着就看到几个身穿黑色工装制服,胸口处别着国徽的人影走了进来,带队的赫然正是我之前在市里宾馆曾见过的那个“弥勒佛”,也就是宋涛波铁三角中的一员。
我疑惑的看向他们,弥勒佛似笑非笑的瞄了我一眼,径直来到杨利民的面前:“杨主任,都是老熟人了,我不需要跟您亮身份了吧?”
“呵呵,你说!”杨利民似乎并没有多意外,平静的点点脑袋。
“有人举报您的卡上近日多出来数笔巨额资金,另外我们的同事也在您在上京的家中发现一些来路不明的财物。”弥勒佛声音不大的开口:“还有就是,杨广您熟悉吧,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他是您的亲侄子,目前在山城接受特殊治疗,每日的费用堪称天文数字,而这笔钱全都出自您手中,按照您的收入,似乎很难担负..”
“嗯,我懂你的意思。”杨利民直接打断:“需要我配合你们调查是么?我接受!”
“抱歉,多多理解!”弥勒佛摸出一个黑色的头套道:“为了维护您的尊严和不必要麻烦,您是主动戴上,还是我帮您..”
“可以到门外先等我一下吗?”杨利民蠕动嘴皮,指了指我道:“我想和他单独聊几句。”
弥勒佛扫视一眼自己的几个同伴,伸出五根手指头道:“五分钟,别让我难做!”
待弥勒佛一行人出门后,杨利民直不楞登的出声:“很久之前你就开始计划我了吧?”
“不是,这事儿我不知情!”我当即摇头否认:“杨叔,如果我想跟你玩这样的脏路子,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进行。”
“那就是你麾下的那个张星宇。”杨利民咧嘴笑了:“你们俩一明一暗,也算是相得益彰,不过我提醒你,别以为宋阳父子真的那么好心,他们是出了名的生意人,但凡投资一块钱,至少要看到十块的收益,也许他们这次能把你挺过难关,但最后你一定会被他压榨到皮包骨头。”
面对这场突然的变故,我真有点摸不着头脑,按理说宋涛波前脚刚走,并且已经承诺不会为难杨利民,为啥弥勒佛这帮人后脚就杀了过来,要知道没有杨利民的保荐,宋阳能不能上位都是未知数,这里头难不成有什么我看不到的大猫腻?
“我会平安无恙的。”杨利民莫名其妙的又道:“不过我同样丧失了主动权,王朗,如果你真够的聪明的话,咱们做场交易吧。”
“您说!”我把耳朵贴到了杨利民的嘴边。
“只要今晚你能保证我不被他们带走,日后你山穷水尽,我定放你一程!”杨利民压低声音呢喃:“我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押给你,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我给了个忠告,你现在既是香饽饽,又是臭狗屎,每个人都希望拿你当武器,又都不会真把你并入自己,当一个人红黑并存时,他的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否则迎接他的就是万丈深渊,而小心翼翼就包括不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个势力的手中。”
看着他的眼睛,我咬了咬牙豁子,心底天人交战了数秒后,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桌面上,刚刚杨利民盛怒之下拍碎的那个茶杯,接着低吼一声:“得罪了杨叔,记住您的承诺...”
4533 宋阳再现
当冰冷的茶杯碎片扎进杨利民的身体时,他的惨叫声也瞬间腾起。
“王朗,你干什么!”
“不要伤害老杨!”
紧跟着,弥勒佛和那几个工作人员立即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帮人呈半弧形将我和杨利民团团围住。
我一手揽住杨利民的脖劲,一手攥着半拉茶杯碎片戳在他的脖颈处,声嘶力竭的咆哮:“少特么跟我扯没用的,杨利民要整死我,我特么办他有毛病吗?这老东西成不是人了,一心想要弄死我,卧槽特么的!”
“王朗,有什么话好好说..”被我拽入怀中的杨利民紧张兮兮的低喝。
“闭了!”
我不耐烦的打断,手中的碎片再次往他的皮肤里扎了一点,棱着眼珠子嘶吼:“老子反正不想活了,临走时候把他一块弄走,也算功德圆满!”
说着话,我握着碎片又使劲扎了一下他的脖子,鲜红的血迹立时间往外喷涌而出。
“王朗,咱们见过面的,我不信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看这架势,弥勒佛再也忍不住了,气冲冲的盯着我喊叫:“有什么事情你完全可以跟我说,信不过我可以向上反应,你得相信政策,相信律法,本身你是个受害者,不要因为一时的冲走,走向人生陌路,听我一句劝,先把杨利民放开,有任何不满和委屈,咱们共同想办法解决,好吗?”
听着那老东西纯纯的一口官腔,我是既想笑又无语,这个世界本来不应该有那么多的不公和无处安放的委屈,可就因为这样的人太多,小事儿化大,大事儿化巨,然后一步一步的变得难以收场。
“滚蛋,老子谁也信不过!”
我咒骂一声,手持茶杯碎片一下子捅进杨利民的肋骨处,后者当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声。
“嘣!”
与此同时,一道沉闷的枪声泛起,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左肩膀头稍稍一麻,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气力,脑袋变得浑浊不清,身体更是控制不住的瘫软下坠,都还没来得及琢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整个人直接朝后倒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昏厥多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扒光,只剩下条一次性的四角裤衩。
我下意识的晃动脑袋,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腕锁着铁铐,而手铐的另外一边连接床头的护栏,我心神一紧,马上剧烈的挣动起来,手铐撞击床头发出“咣当咣当”的脆响。
“醒了啊?”
一道男声猛不丁出现,我条件反射的看去,竟见到宋阳双手环抱胸前,依在不远处的窗台,似笑非笑的冲我眨巴眼睛。
我粗鄙的骂咧:“啥意思啊,给我铐起来算干鸡毛!”
这小王八犊子出现了,也就说明我昏迷的时间肯定不会太短,哪怕是坐火箭,他也没可能一刹那就赶过来,同时也说明我替杨利民解围的招奏效了,既然如此,那我此时刻起,再也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属于我的主动时刻即将开启。
因为手腕子锁在床头上,我想要坐直身子基本没可能,所以只能半蜷缩身子,保持一种特别难受的姿势。
宋阳径直走向我,居高临下的眯缝眼睛,冲我上下左右的来回观望。
“你看我干嘛!”我咬牙轻喝一声:“赶紧帮我想办法解开铐子呐,咋地!就因为我袭击了杨利民,你们还准备给我枪毙不成?操!”
“呵呵。”宋阳很突兀的笑了,晃晃脑袋道:“就因为你知道袭击杨利民根本不可能把你枪毙,所以才敢生出左右逢源的念头,王朗啊,你心底那点小九九我懂,伤到杨利民,他就必须得就医,而甭管情况严重与否,都足够他想出来开脱的理由,说白了,你不就是怕把命运绑在我手里,自己最后难以维持嘛,费这劲干嘛?”
我怔了一怔,马上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啥玩意儿我就左右逢源,你让我做的事情,我一样没少干,杨利民眼瞅着也得给你退位让步,咱不能卸磨就杀驴吧,况且我这头驴还有别的功效!”
面对我的反驳,宋阳吸了吸鼻子,扬起嘴角再次笑了。
笑着笑着,这家伙身体猛然弯下,一拳重重凿在我的腮帮子上,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宋阳猛然左右开弓,雨点一般的拳头纷纷落在我的脸上、身上,疼的我一边干嚎,一边扑腾双腿闪躲,怎奈何我的手腕子锁在床头上,完全没有藏身的地方。
几记炮拳撂中我的脸颊,我的鼻子和嘴巴纷纷往出冒血,宋阳才气喘吁吁的停下,咬牙切齿的凝视我:“王朗,你是第一个敢把我当游戏玩的人,你要的我全给你了,到最后你居然敢出尔反尔,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跟杨利民卖个好,他就能放你一马,少特么做的你春秋大梦,他没感情,跟我一模一样,哪怕是这次劫后余生,他照样还会盘算如何将你绳之以法,为什么你不能从一而终的相信我呢!”
“相信你什么?相信你有朝一日为了晋升,拿我当军工充上去,还是相信你嘴里喊着要投资我,实则却特么步步为营的在控制!”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道:“宋公子,您是朝堂新贵,而我就是个为了苟活不停挣扎的草莽,你希望我做的,我全做了,为啥不能大大方方的给句实话呢?”
宋阳拧着眉梢反问:“我对你做过什么吗?”
“目前没有,但接下来肯定会有。”我呼哧带喘道:“就好比你明明希望杨利民能扶你上马,但只要机会合适,你一定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入深渊,对于这号你有所诉求的人,你尚且如此,更何况我这种拔了毛就剩皮的小喽啰,宋公子,如果你还想我继续替你卖命,肯定得拿出点诚意,不然的话,我宁肯舍得一身剐,把你们这帮王公贵族拉下马...”
4534 不鸟你
“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面对我的声嘶力竭,宋阳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看得出来他在竭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绅士一些。
“我兄弟们的安危!”我不假思索道:“我要你马上、立刻给我兄弟们一个合适、合法的身份,钱龙、李俊锋、孟胜乐和卢**,他们现在基本光鲜亮丽,但唯独缺少该有的加持,比如卢**,我要你想办法用你和你背后势力的名义,给他一个青年企业家或者类似的称号,反正只要能跟你们挂上钩就ok。”
眼下,我那帮起家的兄弟个顶个的算得上人中龙凤,甭管从事哪个领域,他们都算是正儿八经的混出来了,可此时光鲜亮丽的外表并不能遮盖他们从前的血腥和肮脏,也就是没人去找麻烦,否则只要一翻旧账,哪个都别想好过,而我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命运和宋阳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
就拿卢**来说,如果以宋阳和他背后势力的名义牵头,随便给点什么头衔,最起码这伙人肯定不会再自扇耳光的去为难,而别家想要毁掉他们,首先也得考虑宋阳及他背后的势力能不能答应。
听到我的话,宋阳直接摇头拒绝:“没可能,你把我想的太万能了,我做不来..”
“呵呵呵..”我面露讥讽的撇撇嘴,没有要跟他辩解的意思。
宋阳接着又道:“你笑也没可能,别的不说,咱就拿钱龙和孟胜乐打比方,这俩人全是你们头狼的中流砥柱,根本不需要费劲,随随便便的打听一下,就有成堆的案底,你让我给他们制造身份,不是害我么?”
“你的功勋和我息息相关!”我慢悠悠道:“甭管杨利民让不让位,你想要一言九鼎,肯定得拿出几件像样的业绩,而对于扫h办而言,还有什么业绩是比头狼王朗和辉煌公司敖辉更抢眼的?”
宋阳紧绷着脸不言语,似乎在权衡我说的这些玩意儿。
“没有我,你别想拿下敖辉!”我提高调门道:“就算能抓到他,你也没办法给他扣上你想要的帽子,但只要我乐意配合就不一样了,我和敖辉斗了这么久,哪怕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凭自己的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可信度就远超一般呈堂证供!”
宋阳迟疑片刻后,咬着嘴皮道:“我信不过你,你得先做点什么!”
“我同样信不过你!”我晃了晃脑袋道:“宋公子,你要知道咱俩现在的交易并不公平,我不是非要跟你做买卖,而你除了我之外,根本找不到理想的姘头,考虑考虑吧,做好我要求的那些事儿,我肯定会给你相应的甜头。”
说罢这句话后,我和宋阳同时陷入沉寂当中。
时间就这样在我俩无声的试探和比划中一分一秒的飞逝,差不多能有大半个钟头,宋阳转动两下脖子道:“你的要求有点大,我需要和所有主事人商量一下,不会太久,最迟今晚上给你答复!”
“没问题,不过我要见一面杨利民,不是商量,是要求!”我点点脑袋,笃定的开口:“你可以拒绝,但我不敢保证地藏、二牲口有没有办法撬开庞友的嘴,忘记跟你说了,我去见杨利民之前,也就是这事儿发生那会儿,我曾给过地藏命令,让他给我锁死庞友,庞友多大的能耐,你不会陌生,否则也不可能给他买通,对吧?”
我说这话的主要目的还是威胁,恐吓宋阳,我知道季会死的那天,庞友有多不作为,一旦庞友松口,那么他替自己营造的一切美好人设都将崩塌,搞不好季会背后的团队也得跟他们比划两下。
“你在玩火!”宋阳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手指我狞笑:“未来有一天,你绝对会后悔自己今天的愚蠢举动。”
“我这一路都在玩火,而事实上,大部分火焰搁我这儿都变成了灶火,助我越吃越壮,帮我越烧越旺!”我无所谓的回应:“宋公子,麻烦你抓紧时间安排一下,见不到杨利民,我刚才说的那些假设全是白扯,当然,你可以拒绝,前提是你能承担的起一切后果。”
听到我的话,宋阳审视的来回扫量我几眼,最后翘起大拇指道:“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你确实不是巧合!”
“能坐稳现在的位置,你绝对是个巧合!如果没有一个触顶级别的家庭,你这样的选手,搁我们公司顶多就是个拎枪背锅的马仔。”我嗤之以鼻道:“不爱揭穿你,别觉得自己真的好像算无遗策,你一早就知道贺光影的真实身份吧,当我跟你提到想要给自己制造个生病的假经历时,你其实就已经打算好借我的手除去这个眼中钉,对不对?”
“哦?”宋阳吞了口唾沫:“愿闻其详!”
“哦你奶奶个哨子,你当我傻逼,我也乐意配合着你演傻逼!”我啐了口唾沫臭骂:“我虽然不知道贺光影究竟是人是鬼,可他好歹跟我相处一场,你觉得我真一点察觉都没有嘛,你、杨利民、贺光影的关系就像是老虎杠子鸡,你猜猜我真做掉贺光影了吗?亦或者他此刻会不会正从某个角落偷偷的观察你?”
宋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大狼狗似的呲起牙豁子,恶狠狠的骂街:“王朗,你耍我!”
“滚一边子去吧,麻溜安排我和杨利民碰头,不然我马上叫你感受一把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哈哈大笑着摆动另外一条自由的手臂:“记住昂,我和杨利民的通话,不允许第三个人听到,你要敢跟我玩路子,我就敢让贺光影攥着你谋杀季会的所有证据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地方...”
4535 杨某某..
在我得意洋洋的哄笑中,宋阳灰溜溜的离开病房。
我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散去。
别看我刚才貌似有恃无恐,实则是在扯虎皮装大旗,贺光影已经没了,我眼睁睁看着地藏剥夺了他的生命。
之所以选择让他闭眼,除去我当时着急想要换取宋阳的信任之外,更多是因为我自己的顾忌,虽说贺光影从未真正走进我们这帮人的核心圈,但在广平县的这段时间,他跟我们混迹的时间太久了。
哪怕没摸到什么大问题,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他应该都掌握不少,如果有朝一日他拼的跟我们同归于尽当污点证人,我一定会相当的难受,当然这些事情我绝逼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只要一天无法确定贺光影的死活,宋阳和他背后的圈子就得一天受制于我,还是我刚刚打的比喻,他、杨利民和贺光影之间的关系就是老虎杠子鸡,相生相克,却又很难越级。
对于扫h办、巡s组和国a的关系,我目前差不多也捋清楚了,扫h办的为了吃我们,而巡s组则是为了监管扫h办,最后冒出来的国a却是以他们两家当业绩,至于孰强孰弱,我这号高中都没念完的半文盲很难定义,不过我清楚,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没了,都肯定能掀起轩然大波。
一个多小时后,我被宋阳带出了病房,径直领进隔壁的另外一间屋子。
在这间病房里,我见到了脸色憔白,浑身套着的病号服的杨利民,他倚在枕头上,手脚并没有被任何手铐、脚镣所限制,光是待遇就比我强上好几筹。
比起来先前小院里那副云淡风轻的逍遥样不同,此刻的杨利民显得憔悴和沧桑很多,尽管头发仍旧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发丝似乎脱落了不少,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承受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对视几眼后,我大摇大摆的坐在杨利民的病床旁边,从他床头柜抓起一包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笑呵呵的调侃:“大佬就是大佬,哪怕是遭软禁,都能抽上内供的好东西,我得努力几辈子才能活的像您这样潇洒。”
“喜欢的话,你待会可以拿走。”杨利民声音沙哑的回应,接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报纸,旁若无人的翻阅起来。
“咳咳咳..”宋阳清了清嗓子,看着我和杨利民出声:“两位慢聊,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不过时间最好不要太久,行有行规,杨叔叔您是懂得!这间屋子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但仅此一次!”
“呵呵,谢了!”杨利民放下报纸,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你这孩子行,我打小就觉得你能成就一番事业,只是没料到我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回头替我向你父亲问好,他真的教出来一个好儿子。”
“我会如实转告的。”宋阳拱了拱腰杆,意味深长的又瞄了我一眼道:“王先生,人无信而不立,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也希望待会你我的聊天氛围能如此刻这般融洽和和谐。”
“那你得多多尽力,没唠好,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调侃一句,冲着他吐了口白雾道:“哦对了,我喜欢跟人边吃边聊,人民西路有家二毛烧鸡不错,他家的熏肉和卤菜味儿也正,另外再给我整两瓶高度酒,麻烦了哈。”
宋阳恼火的打断:“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成大事的有几个不是狼吞虎咽,适可而止还他妈咋成就雄图霸业!”我提高嗓门厉喝:“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也别老摆出主人翁的姿态,我记得我前面就跟你说过,跟我对话,你得学会平视,今时今日,我就是个臭光脚的,你自己琢磨我会不会怕你们这群穿鞋的!”
宋阳顿时被我噎住了,深呼吸两口,愤愤的摔门而去。
“哈哈哈,你比我想象中会玩。”杨利民马上露出笑容,歪着脖子道:“说说吧,接下来有什么好招数!既然敢堂而皇之的来见我,就说明你想好了后面的路应该朝哪个方向铺。”
我眨眨眼睛轻笑:“我为啥要帮你?”
“扫h办我说了算的时候,你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换成宋阳,你就是功劳簿上的一粒微尘!”杨利民朗声道:“另外,你比谁都清楚,关于你和敖辉,没人比我盯的时间久,也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们可以透过哪个环节逃出生天。”
“醒醒吧老杨,你眼瞅着都要下锅了,还特么琢磨咋官复原职呢。”我对着他的脸颊也喷了口白雾道:“见你的目的只是单纯想要奚落你,关于你说欠我个人情,这事儿我压根没往心里去,你说特么同样是混,人家季会有圈子,宋阳有团队,怎么就你像个孤家寡人似的呢,让人一个猛子直接拍倒,爬都爬不起来!”
“不用试探我,如果你没对我心存侥幸,就不会帮我留下。”杨利民抿嘴道:“你想要个准确的答复是么,好,我满足你,我的身后同样有帮扶,只是这次被打的措手不及,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罢了。”
“惊闻!扫h办负责人杨某某家中发现巨额资金和大批古董财务,扫h究竟扫的谁的h..”
“数名未婚女青年,实名举报和杨某某存在多年不正当关系!”
我斜楞眼睛看了眼他放在被子上的报纸,蠕动嘴角念了出来,随即又道:“杨某某啊,你现在真是鼓破万人捶、墙倒众人推,很难再翻身了吧?”
杨利民攥着拳头沉声道:“如果发生了如果呢?”
“那这个如果只能我帮你进行!”我伸了个懒腰道:“我是个再市侩不过的市井之徒,做事只问利益,不分对错,想要你想象中的如果发生,你得助我出坑,口说无凭,我需要你给我白纸黑字的写出来一份保证...”
4536 从神到人
从神到人,坠落的时间能有多迅速?
瞧瞧“杨老”到“杨某”可见一斑,杨利民用实际行动向我诠释了一把他们那个圈子里的波涛汹涌。
按照我的要求,杨利民利攥着碳素笔在病例条上写了一份言辞确凿的保证书。
瞅着保证书上,洋洋洒洒的文字,我咧开嘴角笑了。
见我神神叨叨的只笑不语,杨利民有点摸不着门道,干咳几声开口:“王朗,现在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帮我化解难题?”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就是收人钱了嘛。”我揪了揪鼻头道:“只要让送钱的人声明这钱不是给你送的,绝逼万事大吉!”
“问题难就难在这里,给我送钱的人肯定是宋阳爷俩安排好的,他们既然想要栽赃我,一定不会给我反驳的机会!”杨利民焦躁道:“而且送钱的人也不会现身,这就等于是死无对证,我特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
“不用你跳黄河。”我随即笑出声:“只要你能跳出自己的圈子,我就能保证万事大吉!”
“什么..什么意思?”杨利民楞了一下,迷惑的开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和我上面的人全沟通过了,他们能保我,前提是我得把那些来路不明的钱财解释清楚,我们这个圈子咋说呢..相当的敏感..”
“敏感到一人犯事儿,集体紧张是么?”我乐呵呵道:“杨叔啊,我虽然从未走入过贵圈,但感觉所有的利益集合体应该都大同小异,你火的时候,所有人恨不得拱一把火让你更火,你冷的时候,所有人都巴不得对你敬而远之,是这样吧?”
杨利民怔了一怔,目光投向他手中那份写满“杨某某”的报纸页面。
“叔,这些玩意儿不过是拿出来糊弄鬼的,正儿八经的大事儿有多少会通过新闻刊登?您应该比我心里明白的多。”我抽吸两下鼻子道:“我们的媒体,只会让大众看到,上面允许看到的玩意儿,除此之外,更多时候是在渲染幸福时光,不是么?”、
杨利民抓了抓腮帮子没吭声,不过显然已经默认我的话语。
“您曾经有多伟大,又做过什么丰功伟绩,不会有人记得,您曾经如何的克己奉公,又舍弃多少,同样不会有人记得!”我接着道:“我无比相信,这份报纸现在有多黑您,曾经就有多捧您,只是看报的人,不会记得曾经!”
“呼..”
杨利民长吁一口气,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给我来根烟吧。”
“宋公子!”
我嘿嘿一笑,冲着门外扯脖吆喝:“宋公子,麻烦您老进来一下!”
片刻后,宋阳闷着脑袋走进病房,二话没说直接甩给我们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迟疑几秒钟后,他又朝着我道:“王先生,我希望你能记住咱们之间的协议,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千万不要总挑战我的忍耐性。”
说罢,他又看向杨利民道:“杨叔叔,事已至此,您可以不认,但上头绝对不会因为您的不认而暂放一马,如果您乐意放下身段的话,小侄非常渴望大家能够共事一程,当然了,前提是咱们得主次分明。”
等他走后,我态度尚算恭敬的替杨利民点上一支烟,自己也大大方方的点燃一支。
“你说得对,这份报纸曾经刊登过不少关于我的功劳。”杨利民一面咬着烟嘴,一面抓起报纸,发出“哗哗”的动静,自嘲的呢喃:“但是又有什么用,国人最善于顶礼膜拜,也热衷于口诛笔伐,我好的时候,每个人都恨不得把我捧上天,而我落魄,他们又迫切希望我能被就地正法,这**就是人心!这他妈就是所谓的公正,没有人会去考虑我,更没有人会琢磨着替我洗去乌黑,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高高在上就应该跌入凡尘,哪怕是曾经给予过他们帮扶的存在也一个样!”
“呵呵呵..”我再次扬嘴笑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绝不是两个形容词,这是老祖宗们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辈儿才总结出来的真谛,同样也是古汉语的魅力之所在。
我咬着腮帮子又道:“所以呢..”
“既然谁好都不如自己好,那我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杨利民棱起眼珠,浑浊的眸子绽放着从未有过的寒芒:“如果可以让自己过的更加舒坦,我没有必要拒绝,如果可以平步青云,我更不应该去无视,王朗啊,咱们联合吧..”
“如何联合?”我不假思索的浅笑。
“头狼必须给我拿出一份像样的答复,辉煌公司也得交出来相应的筹码。”杨利民搓了搓后脑勺道:“至于主犯,没有哪条明文规定,抓就必须落网,我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同样也清楚敖辉在盘算什么,你俩商量好,剩下的事情咱们可以一并研究。”
我抽声发问:“收钱的问题我帮你摆弄清楚,其他..”
“都不叫问题,你得相信,我能爬到今天这一步,就意味着我的上面下面都有需要我崛起的人物。”杨利民摸了摸鼻梁骨道:“现在的问题所在就是..”
“皇上,我说你听着!”
不等他说完话,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钱龙的号码:“我要你现在去自首,承认自己曾给某人上供一大笔现金和礼物,你打算送礼的人是..”
“你家对门的邻居是谁,叫什么,从事什么行业!”我歪脖看向杨利民询问...
4537 胆大包天的合作
在这个盛夏如花的魔幻季节,杨利民魔幻的趴下了。
趴在他曾经奉若神明的信念之中,也趴在那些对他红时百般奉承,黑时恶语相向的人声当中,如果说还有选择,我坚信这个轴了一辈子的老人,绝对不会与我这号他打心眼里都看不上的地痞流氓为伍,可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搞笑。
他守护了半辈子的律法没有给予他该有的信任,反倒是我这样的无赖明白他的一举一动。
从他的病房里出来,我被宋阳再次带回自己的房间。
“你的要求我全答应了,现在是不是应该拿出来最起码的诚意?”宋阳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嘴角挂笑的开口:“接下来你打算送我点什么?”
我吊起眼珠子反问:“杨利民全力以赴的帮扶,如何?”
“那老倔头?”宋阳冷哼一声:“快拉倒吧兄弟,如果不是顾忌我背后的实力,你觉得他会正眼看我么,这家伙的脾气又臭又硬,不说眼里不揉沙子,但是让他谋点私,那真比登天还难..”
“你说的是今天之前的杨利民。”我鼓着腮帮子道:“今天之后,他会脱胎换骨,老头子嘛,都已经到那个岁数了,还能有什么坏心眼。”
“你不懂他,他恨不得把整个扫h办当成自己的私人财物。”宋阳摇摇头道:“况且..”
“人是会变得!”我再次打断:“宋公子,我不想跟你讨论还没发生的一切,咱就聊聊即将开始的可能吧,你想上位,最最需要的是一份破天荒的功劳簿,眼下看来,这份功劳簿恐怕就是我和敖辉,对不?”
“这..我..”
宋阳磕巴一下,显然不太想要承认我说的事实。
“哥们,如果我真是个傻子,可能不懂你要啥,可问题是我不傻呀。”我嗤之以鼻的笑道:“如果我真缺心眼,你也不可能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我身上,既然全是明白人,那为啥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听到我的话,宋阳深呼吸两下,重重点头:“没错!我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除去必要的推荐和保举之外,更多是功劳,扫h办是个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所谓的话语权和功劳是成正比的,杨利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为他踏在无数组织和人命的脑袋上,我想要成功上位,即便不需要像他那般,但肯定是..”
“我认,敖辉也认!”
我朗声笑道:“我们这俩超级大肉票全都伏法,全都愿意接受或者说是倒在你运筹帷幄的布局当中,就没人再会质疑你得能力了吧?”
“你们认?”宋阳一下子懵圈了,不可思议的呢喃:“王朗,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们费劲巴拉的搞风高雨不就是想要图谋一份活路么,我可不信你会老老实实的认罪!”
“认啊,为啥不认?”我乐呵呵道:“明知道死路一条,还非要负隅顽抗,那不是傻逼行为嘛。”
听到我的话,宋阳眼中的不信愈发浓郁。
“认罪归认罪,但我们肯定不能啥都认。”我接着发表自己的想法:“我们只能认罪大恶极却又不至于牢底坐穿的罪名,而这方面就需要您这位投资者去想办法周旋,我嘛,迄今为止都属于白纸一张,你们刨根问底也不能把我怎样,而敖辉现在扛着袭杀季会的罪名,就比较的难办,肯定需要你去努努力..”
宋阳急不可耐的脱口而出:“不是,你们光找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于我晋升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看你,咋总是那么着急呢。”我摆摆手,寒下脸道:“我说话时候,能不能不打岔?”
宋阳咬着嘴皮,很是不乐意的应声:“你..你说!”
“我刚刚说过,我和敖辉肯定不能变成你的垫脚石,但头狼公司和辉煌公司则不然,这俩势力的存在到覆灭,全都由你宋公子主导。”我抓了抓侧脸道:“有罪的是两家公司,而并非我们两个法人代表,如果说我们有问题,那恐怕只是监管不力。”
宋阳思索几秒钟后,又横声道:“问题是,你们两家公司存在已久,名下各种各样的亡命徒层出不穷,这总不能一笔带过吧?上面人不是傻子,两家如此庞大的公司,最后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不用说我了,你问问杨利民能不能交的下差。”
“两家公司,数百人伏法,应该够搪塞住您所谓上面人的嘴巴了吧?”我眨巴眨巴眼睛道:“人,我和敖辉来想辙,我不缺钱,他兜里的子弹也不少,我们想要买点马仔、小弟不是啥困难事儿,至于其他的不是您和杨叔上嘴唇碰碰下嘴唇的事儿嘛,上头去哪知道谁是地藏,谁是二牲口,又从哪了解哪个是洪震天,哪个是李俊锋,外号这玩意儿..呵呵,您懂得。”
宋阳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了半晌,随即叹口气道:“你说这些东西太突兀了,我需要跟我的团队沟通一下,明天吧,明天我给你具体答复,不过我奉劝你,做好最坏的打算,上面不是傻子,不会我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宋公子,咱有仇嘛?您是不是非要我死不可?答案是否定的,季会团伙抛弃敖辉的根本原因是他上岁数了,又不太方便管理,但我不同,我现在的全部身家性命都在您的一念之间,我更适合充当您接下来征程当中的大狼狗。”我揪着喉结道:“只要您愿意,头狼和杨利民随时并入您的阵营,哪怕是敖辉,他也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宋阳审视的看向我:“你和敖辉沟通过了吗?”
“不需要沟通,他答应的话,皆大欢喜,他不答应,我就打到他答应!”我胸有成竹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当然了,这前提是您得给我相对充足的准备时间,那老东西虽说已是强弩之末,但最起码的自尊和底线还存在,想要让他卑服,需要一点过程,另外还有一点,我一个叫钱龙的兄弟去自首了,据我所知,行贿判不了多久,您在上京是有头有脸的角色,一定能把我琢磨出如何从轻发落的招,既然要合作嘛,咱就得时时刻刻的展现出各自的诚意,杨利民我保定了,你使的那些招,我不光会使,还使的比您更无懈可击,咱别整到最后,好像狗咬狗似的...”
4538 没招的招
人真的是一种心情动物,月薪一千能活的潇潇洒洒,年入千万却总是很难开怀,很多时候,我们总在埋怨是环境逼迫我们改变,却从未想过放下贪婪,可能就会转危为安。
我是这样的,宋阳亦是如此,哪怕是犟的如同一根筋的杨利民同样不能免俗。
我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能够跟宋阳、杨利民这个级别的大咖唠买卖、谈合作,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当我品尝到什么叫如履薄冰,一切都已经再无回头路。
跟我闲扯片刻后,宋阳飘飘然离去,尽管他嘴上说着需要和他背后的团队研究研究,其实我俩都心知肚明,这事儿基本上已经算成了,他需要杨利民的鼎力相助,我需要杨利民的高抬贵手,杨利民又需要他的既往不咎。
我们仨的关系像个不规则的三角形,至于能不能良性循环,全都要看敖辉这个点。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难得清闲的呆在病房里混日子,吃喝拉撒一应俱全,用宋阳的话说,别看我鸡毛级别没有,但现在享受的最起码是王麟曾经的待遇,早晚餐有专门的营养师帮着整理菜单,衣服、床单更是一天一换。
闲暇之余,我还会跑去杨利民的房间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侃,对于我们的“打情骂俏”,宋阳和巡s组的那些大老爷们基本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午后,美美的吃了一顿营养餐后,我哼着小曲再次来到杨利民的房间。
可能是险些翻船的缘故,老头儿现在的心情和之前完全天壤之别,不光变得健谈很多,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明显增添不少。
人都是这样的,总会在经历一些事情后偷偷的改变一种性格,可能改变并非本心,只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
扫视一眼他床边的垃圾桶,我悠哉悠哉的打趣:“今儿中午的口水鸡味道属实地道哈,你没喝点?”
“上岁数啦,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我像你这么大时候也属于酒不离口,高兴时候得庆祝,难过时候得消愁。”杨利民笑呵呵的坐在床边回应,手边放着几份今天的报纸。
老家伙最近改变不少,但雷打不动的是仍旧喜欢看报,并且每天都不能落下。
瞅着他脑袋上仿若杂草丛生的乱发,我舔舐嘴唇微笑道:“头发长了,都没型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待会我用剃须刀给你刮个光头。”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呢?”杨利民闻声,随手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顶。
我很随意的接茬:“那必须的,也就是后来我变懒了,十来岁那会儿,我爸的脑袋都是我帮忙剃的,谈不上手有多巧,勉勉强强可以见人。”
“哈哈哈..”杨利民豁嘴乐出声,随即摇摇脑袋道:“我老啦,好看难看都无所谓。”
“叮铃铃..”
正聊天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居然是连城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下意识的拔腿就准备往门外迈步,走出去没两步,我一寻思不太合适,又转身回到病床边,当着杨利民的面前按下了免提键。
许久未见,连城并没有跟我任何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训斥:“你搞什么飞机啊,让钱龙跑去自首,承认杨利民家里和卡上的脏钱是他打错的,想没想过,这样一来,钱龙肯定得进去蹲号!”
见杨利民看向我,我朝他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行贿会被判多久?”
“五百万以上就有可能砸他个无期,杨利民家中和卡上的金额加起来怎么也得两三千个,你自己琢磨吧!”连城没好气道:“兄弟,不是我熊你,这啥节骨眼,你跟着瞎掺和个毛线,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摆明了就是宋阳一系要扳倒杨利民,前几天我和姚军旗还跟着宋阳一块吃饭、娱乐来着,当时宋阳虽然没明说,但我能感觉的出来他是想保你的,你现在搞这一出,不等于直接告诉他,你要站对立面嘛。”
知道他也是担心我,我故作轻松道:“嘿嘿嘿..城哥,你得相信所见非真,我既然敢往里掺和,就说明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笑个屁,你心咋那么大呢。”连城语调烦躁的骂咧:“宋阳、杨利民都是啥身板儿,你心里没点数啊,别说是你,我这样的站人家面前都是弟中弟,一点不跟你夸张,他们想要搞你,不过是费点劲的事儿,到时候谁特么也保不住你,你是还嫌自己不够出彩,非要在整个上京的上流圈子都得留下点名号是不?”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我揪了揪喉结道:“城哥,当我是兄弟,钱龙自首的事儿您就多帮衬帮衬,我俩从小玩到大,我比任何人都盼着他能长命百岁,可有些东西咱必须得去面对不是?他没有疯子那样人脉通天的老丈人,也没有波姐那号富可敌国的家世,更不像我似的能成为很多人和关系之间的纽带,现在没人针对他还凑凑合合能活,万一哪天某位大佬心情不爽要拿他祭天,你说到时候我上哪磕头去,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招就是让他进去蹲两年,换一副清清白白的身躯,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他上哪躲着都没进去最安全。”
“你呀你..”连城叹息一口:“理是没问题,可事儿办的真心让人难受,我也算眼睁睁看着你们这帮人起起落落,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说狗日的钱龙为啥不给你打一个电话,合着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混兄弟混到这份上也算值了,你在乎他安危,他懂得你心迹,行吧,待会我再去求求我老板罗权,看看他能不能给点帮助,你自己多保重,眼下的事态根本不是我这样的小鱼小虾可以左右的,兄弟能替你们做的就是多烧香、多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