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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494 扑簌迷离

    敖辉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多言语,耷拉着脑袋,双眼微微眯缝成一条线,仿若老僧入定一般平静且自然。
    尽管阵营不同,但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这老东西,尤其是他身上的那股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显得波澜不惊的沉稳劲儿,没有相当的阅历和经验,哪怕是照猫画虎的去模仿也难以学到一二。
    我再次扫视他一眼,想要张嘴说几句嘲讽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他此刻的样子与其说等待我们宣判,更像是在用“以不变应万变”的无声对抗,就好像在说,我人就摆在你面前,乐意咋办你咋办。
    见所有人都不再作声,贺光影抽吸两下鼻子,表情懊恼的开口:“朗哥,我真是被逼的,原本我以为王攀就是个小角色,谁曾想到他藏得那么深..”
    “呵呵。”敖辉莫名其妙的发出一阵笑声。
    贺光影拧着眉头低吼:“你特么笑啥,是在嘲讽谁我么?”
    敖辉意味深长的吹了口气:“垄沟里刨食的是好汉,病床上数钱的是傻蛋。”
    “你啥意思,说清楚!”贺光影一个箭步扎出去,抬手就要往敖辉领口抓去。
    不等他的胳膊完全伸展,地藏直接一肘子捣在他胸脯,冷面寒霜的训斥:“没让你动弹的时候别动弹,不然容易受伤。”
    贺光影被怼的往后倒退两步,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面对方才的危机,敖辉完全视若无睹,微微提了一口气道:“王朗,你没想杀我,更没想把我交出去,甚至于你压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这里发生的一切,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咱俩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聊呢,兴许你我能擦出化学反应,研究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这话基本戳中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确实没打算把他干掉,更没准备把他上交杨利民或者季会,因为我心里比谁都明白,我和他更像是同类,我们都属于旁人眼中的猎物,一旦敖辉落网,那么我的自由时光也将进入倒数阶段。
    杨利民也好、季会也罢,之所以迟迟没对我们下手,除了没有所谓的“证据”之外,更多的还是希望我和敖辉互咬对啄,他们希望我俩在厮杀过程中吐出来对方的罪状,这样我们哪怕浑身是嘴都很难再解释的清楚。
    可我又不愿意承认自己被敖辉说中心思,故此场面陷入了僵持中。
    “我知道现在很难为自己赎身,我拥有的你都不缺。”敖辉继续道:“那咱就聊点更实际的吧,如何把你我现拥有的保全下来,我建议你我双双出逃,只要咱俩有一个没落网,甭管是杨利民还是扫H办都别想板上钉钉的撂倒你我,为了表达诚意,我可以充当掩体,先一步现身,完事溜走,你完全可以趁机逃离,如何?”
    “不如何。”我拨浪鼓一般摇头拒绝:“你太滑了,只要下一秒离开我的视线,我再想抓到你堪比登天。”
    “呵呵呵..”敖辉咧嘴笑了:“看来你对我的忌惮程度不弱于我,也不枉你我争斗这么多年。”
    张星宇侧头凝视贺光影:“你刚才说一切都是王攀做的?”
    “是!”贺光影毫不犹豫的点头:“之前我设计暗杀贺家其他直系人员的一些录音和视频不知道怎么被他搞到手,他以此做要挟,我才不得不替他瞒着,我以为我足够聪明,结果没料到..唉..”
    “有瑕疵。”张星宇扬起嘴角。
    “是,确实有瑕疵,不过是你有瑕疵。”张星宇捻动手指头轻笑:“这家公司从里到外清一水你的人,也就是说发生任何风吹草动你都马上能知晓,试问如此情况下,王攀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把敖老狗带进来,并且藏在你的办公室里?”
    敖辉干咳两下开腔:“咳咳,张兄弟我建议你的形容词最好改一下,毕竟我还在旁边。”
    “抱歉,我就当你不存在。”张星宇撇撇嘴,继续直勾勾盯着贺光影开腔:“你到底在替谁干活,又有什么目的?”
    贺光影磕巴一下,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般扯脖喊叫:“我..我替自己干活啊,唯一的目的就是拿回来贺金山之前的一切,这些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整家公司将近三四十青壮男子,似乎随时都是备战状态,你真的是在做生意吗?”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浅笑:“如果你还坚持这样的说辞,我就得看看你们最近的账本和公司运作情况喽。”
    贺光影喉结不自觉蠕动两下,仿佛有点口干舌燥。
    另外一边的敖辉拍着大腿笑出声来:“哈哈哈,小脑就是小脑,一眼便能看出来问题所在。”
    “你演的不错,但还是有走光。”张星宇又转身注视敖辉:“你不光认识贺光影,相处的应该还非常融洽。”
    说罢,他指了指桌面上他刚才啃了几口的苹果,又弯腰从脚跟脚的垃圾桶里翻出一张超市的购物小票,轻飘飘道:“你屋里装苹果的塑料袋上写着瑞发超市,这张小票也是瑞发超市的,需要我念出来上头的清单不?贺光影都替你买水果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暗房内有你的存在?我觉得吧,咱还是开诚布公的好好聊聊吧。”
    被张星宇一言戳穿,敖辉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尴尬,反倒很平淡的点点脑袋:“嗯,我俩确实认识,这些天我的衣食住行也是他在照料,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我是被绑票到这里的,你们肯定也不会相信。”
    相比起敖辉的老成,贺光影一下子不淡定了,喷着唾沫星子咆哮:“你少特么信口开河,老子什么时候绑你的?”
    “嘭!”
    他话没说完,地藏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蹬在他肚子上,绷着脸厉喝:“没让你说话时候闭上嘴!”
    地藏这一脚可谓势大力沉,一下子将贺光影干了个底朝天,他趴在地上吭哧带喘的呼吸好半天,才艰难的爬起来。
    “继续往下唠,唠的深一点。”我望向敖辉示意。
    “他们控制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暂时还没有参透,但可以肯定,一定跟你有关。”敖辉转动脖颈出声:“也许有人希望一网兜直接罩住你我,又或者有人企图撬开我的嘴,通过我来检举你的罪证,毕竟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们头狼。”
    思索片刻后,我斜楞眼睛注视贺光影:“该你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什么都没做,一直都像是傀儡一般被王攀控制。”贺光影横声回应。
    见狗日的如此嘴犟鼻子硬,我不耐烦的示意地藏:“迪哥,给他上点手段吧...”
    对于贺光影的秉性,我还算了解的,此时的他非但没有往昔那股子巧舌如簧,反倒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吵吵把火,这就相当不对劲,能让他产生变化的原因无非两点,要么是他过去的狡猾多智是装的,要么就是他现在在跟我们演戏,甭管哪种情况,他都绝对不会是个一无所知的无辜者,至于他们口中的主谋“王攀”,我刚才也已经给二牲口发过信息,让他立即把人带过来...

4495 互推

    该说不说,这贺光影别看岁数不大,但属实挺有刚的。
    在得到示意后,地藏先是一通电炮飞脚直接把他踹岔气,接着又就地取材,用办公室里的台灯和铁凳子腿临时组装了个简易电棍,然后把贺光影衣裳扒了,绑在椅子上,隔几秒钟怼一下,可这家伙愣是啥都不往出吐露。
    折腾了差不多能有一个多小时,眼见贺光影都开始翻白眼,我摆摆手制止住地藏,径直走到他跟前,面无表情的开口:“还是啥也想不起来?”
    贺光影孱弱的昂起脑袋,有气无力的回应:“朗哥,你就算弄死我,我也实在没啥可往出招的,所有事情全是王攀谋划运作的,我充其量就是跑个腿儿,比如给敖辉送送饭,要么就是监视一下你们的行踪,再或者配合他演戏,他具体要干嘛,我是真不知道。”
    “呲溜!”
    他话音未落,地藏攥着简易电棍又是一下戳在贺光影的胸脯上。
    冒着蓝光的电流在贺光影的皮肤上噼啪作响,他痛苦的浑身不停打着摆子,身体疯狂的来回挣动,声嘶力竭的喊叫:“求..求求你们,别..别再折磨我了,我是..我是真不知道..”
    地藏很懂得把握分寸,每次电棍都能把贺光影折腾的欲死欲仙,但绝对又不会让他昏迷过去,看到他快要捱不住,地藏这才将电棍抽离,冷漠的退到我身后。
    “咳!”
    另外一边,目睹全部过程的敖辉不自然的干咳一声,老好人似的打圆场:“王朗兄弟,其实你们没必要这样,姓贺的小鬼可能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了解的应该有限,何况你们好歹搁一个锅里扒拉那么久的饭,没友情也有感情吧。”
    张星宇扭头扫视他一眼,接着不客气的臭骂:“麻溜闭了昂老机八灯儿,搁这儿玩挑拨离间,你是手子啊?”
    “呵呵..我就是好心建议。”敖辉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努嘴道:“你们继续,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你歇会儿,让我问他。”呵斥完敖辉,张星宇又走到我跟前,直视贺光影:“段磊被人从医院掳走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此刻的小贺早已经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浑身被剥的赤条条,只剩下一条大裤衩,裸露在外的皮肤不是淤青就是红肿,要么就是让电棍捅咕出来的焦黑,宛如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
    听到张星宇的询问,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声音干哑的呢喃:“他应该是被王攀找到人绑走了,包括段磊被袭击,其实也是他预谋的,这事儿我当时就在现场,虽然他没告诉我绑段磊干嘛,但我猜应该是给他自己留后手,他也怕万一哪天暴露,自己被你掐死。”
    张星宇转动几下眼珠子,沉默片刻后又问:“磊哥人现在被安置在哪?”
    “不知道。”贺光影很直接的摇头。
    “滋滋..”
    眼见地藏又拎着电棍走上前,小贺立马吓得哆嗦一下,苦着脸低吼:“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人一定还在广平县,前天我无意间听到王攀给什么人打电话,提过一茬子,说是你们最近找段磊快找疯了,让对方务必看好,不准乱跑。”
    张星宇扭头看向我,我微微点点脑袋,他豁开嘴角道:“你呢,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贺光影有点着急的喊叫:“我哪有什么真身份、假身份,我就是个贺金山遗落在外的野种,仗着自己有点脑子,企图不劳而获,结果没曾想到会卷入你们如此大的旋涡当中,朗哥、胖哥,你们要是实在信不过我,现在把我放了,公司、酒店我全部都可以还给你们,只求你们给我拿点钱,我离开广平县,永远都不再回来了,行么?”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叩响,接着二牲口搂着王攀就走进了房间。
    当看到贺光影和敖辉时,王攀的眼珠子一瞬间瞪圆,挂满了不可思议。
    只是我很难分辨出他眸子里的“不可思议”究竟是因为现场被我们揭穿,还是觉得贺光影像个肉票似的被绑在椅子上,匆忙扫视几眼后,王攀吸溜两下干撇撇的嘴唇片,小心翼翼的冲我弓腰打招呼:“朗哥、宇哥..”
    “听说今天上市里购物了啊?买到点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我笑盈盈的开口,完全将屋里的一切过滤掉。
    “噗通!”
    王攀抖了个激灵,随即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脑袋跟捣蒜似的照着地面“咣咣”猛磕:“哥我错了,不该替贺光影瞒着你们,今天他故意指使我去市里,说你们现在的注意力一定在我身上,他想借着机会把敖辉转移走,我应该告诉你们的,可我不敢啊,贺光影使阴招买下来我们家祖坟的地皮,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会把我爸挫骨扬灰,我是真跟他斗不起..”
    一边干嚎,王攀豆大的眼泪混合着鼻涕头子一边哗哗的往出淌,那架势别提多委屈了。
    被绑在椅子上的贺光影同样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凑屁,明明你才是所有事情的总导演,往我身上泼鸡毛的脏水,老子一定会弄死你!一定!”
    这俩人的说辞如出一辙,全都是拼尽全力往对方身上推,可又都演的无比逼真,一下子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思索几秒后,我点燃一支烟走到敖辉的面前:“敖老狗,你这个当事人应该最清楚,他俩谁说的是真话吧?要不给我点小提示,我可以保证让你接下来几天继续无忧无忧的生活,如何...”

4496 有招让他使

    敖辉轻飘飘的摇摇脑袋。
    “不想说还是不知道?”我双手托在膝盖上,朝着他面颊吹了口气。
    我俩中间隔着一方茶几,我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猛吞唾沫的动静。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你以为我是个参与者,其实我也是张肉票。”敖辉皱了皱鼻子道:“这俩小家伙谁是人谁是鬼,我也挺迷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是被他们从藏身处硬揪出来的,他们能精准无比的找到我,背后的势力可见一斑。”
    我回头瞄了一眼贺光影和王攀:“他俩?”
    敖辉先是点点脑袋,接着又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是他俩还是另有其人,当时闯入我藏身地的人全戴了头罩,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把我打晕,等我醒过来后,就已经到了这里,这些天我唯一接触过的也只有他俩,他们究竟谁听命于谁我说不好。”
    “说不好就别说了。”我伸了个懒腰,冲着张星宇道:“联系一下杨家寨的公墓负责人,当时盖工厂时候,磊哥没少赞助他们,让他们后半夜把门给咱打开,这屋里的人全特么埋了。”
    “妥!”张星宇比划一个OK的手势,攥着手机就走到旁边开始打电话。
    办公室里,顷刻间陷入一片死寂当中,敖辉无所谓的摆弄茶几上的烟灰缸,王攀像个怂包似的趴在地上不住抽泣,而贺光影则呼哧带喘的出声:“朗哥,你能不能给我们五分钟时间,让我们自己商量一下,我相信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应该可以问出来王攀,磊哥具体被他藏在什么地方。”
    我似笑非笑的努嘴:“意思是五分钟之内,我们几个都暂时回避呗?”
    贺光影咬着嘴皮又补充一句:“有地藏大哥和二牲口在这里,您难道还怕我们整出什么幺蛾子吗,况且这是六楼,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往下跳。”
    “你呢?也是一样的想法?”我歪脖俯视王攀。
    王攀犹豫一下后,抿嘴点点脑袋:“大哥,你把我当门徒,我绝逼不会生出二心,但是我现在确实也想跟贺光影好好的对质一下。”
    “呵呵,成!”我掐腰笑道:“相识一场,别临了说哥不照顾你们,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如果没结果,那我只能给你们全送走!”
    说完,我示意哥几个全跟我一块走出房间,只留下贺光影、王攀和敖辉在屋内。
    随着房门合上,二牲口吐了口唾沫,语调粗鄙的冷笑:“要我说整这事儿完全属多余,直接把他们仨手筋、脚筋全挑了,能挺住的继续,挺不住的自然会往出咬。”
    “不,很有必要。”张星宇变戏法一般从裤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一边撕包装纸,一边低声道:“到现在为止,屋里这一老二小都觉得自己是聪明人,都没认为他们穷途末路,不给他们点翻天的机会,他们压根不会感觉到什么是绝望,他们不有招嘛,让他们尽管使,使绝!老子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没意外的话,他们的援兵马上就要来了,迪哥、牲口,拜托你俩了!”
    我点燃一支烟,直勾勾的看向楼梯口。
    贺光影的这栋办公楼没有安置电梯,甭管上下楼就只有楼道左边的一条步梯。
    而透过我们来时候遭遇的一切,整家旅游公司基本全是青壮年,一个个五大三粗,说他们是职员,我都觉得算美化,而且这帮人貌似对贺光影存在一股子盲从心理,从先前那个保安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一二。
    “踏踏..”
    我话音未落,楼道口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擦特么的,这仨瘪犊子还真敢闹腾!”二牲口臭骂一句,回头抻手去推贺光影的办公室房门,结果门已经毫无意外的被反锁上。
    二牲口抬腿“咣咣!”两脚猛踹,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同一时间,楼口转角处已然出现几条身影,领头的正是先前在大门口处被我掴了一巴掌的那个小保安,跟他一块的还有另外几名保安,几人手里都拎着根半米来长的铁管,表情凶狠且木讷,而他们身后郁郁葱葱的全是人,并且很快就将整个楼道给填满,沉重的脚步声整的地面好似都在微微颤抖。
    “马德!”二牲口棱起眼珠子就要往上走,地藏趁势一把拽住他手臂,冷着脸道:“你保护好朗朗和小宇,这些杂鱼交给我处理!”
    话音未落,地藏已经一个箭步扎了出去,后发先至的一记直踹蹬在小保安的肚子上。
    小保安条件反射的向后趔趄,手里的铁棍没握稳,一下子脱落,不过并未摔倒,而是撞在了身后人的身上。
    “弄死他!”
    “干他!”
    四五根铁棍呼啸着一齐抡向地藏的脑袋,地藏宛如灵猴一般迅速弯腰,捡起小保安刚刚脱落的铁棍,胳膊捋直,棍头精准无比的戳中最前面几人的膝盖,那几名保安干嚎着向前跌倒,而后面人完全不清楚怎么回事,仍旧惯性似的往前拥挤,直接踩中自己同伴的身体。
    接着对方出现混乱,地藏手持铁棍再次有条不紊的劈、砍、戳、击,没费多大劲儿,就又轻松撂翻好几人。
    跟对伙的人多势众不同,尽管地藏只有一个人,但却像是个睥睨群雄的主宰者,从战斗开始始终没有往后退一步,反倒还不动声色的一个劲向前移动,不过对方那群生猛的小青年也挺狠,眼瞅着自己人纷纷倒地,愣是前仆后继的往前蹿,完全没有丁点害怕的意思。
    “日了,这人也太多了吧,这**就算站着不动让地藏揍,没个一俩钟头也够呛,实在不行,我嘣两枪给他们吓走得了。”
    挡在我和张星宇身前的二牲口禁不住感慨一句,接着伸手拽出腰后别着的手枪。
    “别介,这地方距离派出所很近,来时候我和朗哥专门踩过点,只要枪响,势必会引起注意。”张星宇忙不迭拦下,拧着眉头又看了眼身后被贺光影他们紧紧反锁上的屋门...

4497 让我走吧

    走廊里的血拼继续,转眼间对方已经倒下不少人,可仍旧阻止不了后面青年狂冲滥撞的步伐,所幸走廊也就三米多宽,随着对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占据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已经从最开始四五个人并排进攻变成了一次只能通过俩人。
    地藏岿然不动的挥舞着铁棍,宛如远古战神似的挺拔,可能是对方的实力太差,完全不配他下狠手,也可能是为了节省体力,我发现地藏只是把人击倒就作罢,并未真正伤及谁。
    整个过程中,地藏都没有发生半点声响,就像个聋哑人一般,出手麻利,落棍精准,自己却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唯一能体现他卖力的,恐怕就是完全被汗水浸透的衬衫,从后面看就跟云彩团似的,一片一片,而在这不知不觉的过程中,他已经移动到了楼梯口,因为角度的原因,我只能看到他挥舞手臂,再看不到对方倒地的画面。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走廊里回荡着,并干翻的那些保安和旅游公司职员不少人捂着脑袋或者膝盖搁地上来回打滚,也有不怕死的狠茬子试图冲向我们,结果均被早就从旁边摩拳擦掌的二牲口二次掀翻。
    “啪啪啪!”
    “时间差不多了。”扫视一眼周围,我回头拍向贺光影办公室的门板:“还有招没,没有的话,你们就准备画句号吧。”
    屋内静悄悄的,里面的人仿佛蒸发一般。
    我皱了皱眉头,加大手上的力度。
    “让我来!”二牲口搡开我,抬起腿一脚重重的跺在房门上。
    门板“咔嚓”一下破了个大窟窿,结果却漏出来一截黑漆漆的铁板,我这才注意到合着他这扇门另藏玄机。
    “马德!”二牲口暴跳如雷的再次掏出手机,试图打烂门锁。
    “不用急,他们跑不了。”张星宇迅速按住他的手背,胸有成竹的微笑:“天龙和白帝、洪莲全在周围,除非他们仨长翅膀,否则就算钻地洞里也别想逃出生天。”
    一边说话,张星宇一边冲我眨巴眼睛。
    我迷惑几秒钟后,瞬间会过来意,认同的点点脑袋:“何止,来之前我特意把市里的三眼、莽叔他们也喊过来了,我不信百十来号人会看丢仨棒槌。”
    不用说也知道,张星宇这是在拿言语诈唬屋里的贺光影他们,白帝和洪莲全在市里面保护三眼、王莽他们,我俩这次过来又是临时起意,压根来不及联系太多的后手,可要是贺光影他们锁在里头死活不出来,我们还真的一点办法没有。
    僵持的越久,也就意味着这边暴露的可能性越大,一旦巡捕们闻讯赶到,届时我再想控制住敖辉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虎视眈眈杵在一旁的杨利民和季会那关我就过不去。
    随着我话音落下,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大概十几秒钟后,房门“咔擦”一声打开,开门的是贺光影,他面如死灰一般呢喃:“朗哥、宇哥..”
    “上特么一边子去!”
    二牲口动作粗暴的一肘子怼开他,硬生生冲了进去。
    办公室内,王攀一手勾着敖辉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攥着把黑漆漆的“仿六四”,枪口顶在老敖的太阳穴上,俩人以办公桌当掩体,跟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弟儿。”环视一眼四周,我沉笑着看向王攀:“怎么着?是准备拿他威胁我啊?”
    “大哥,我没办法!”王攀呼吸急促的打断:“给我条生路吧,落在你们手里,我知道自己肯定在劫难逃,只要你答应放我走,我一旦安全就马上告诉你把敖辉藏在了哪里,否则的话,咱们只能鱼死网破!”
    我轻蔑的努努嘴:“哦?说说看,你准备怎么个鱼死网破,敖辉搁我这儿没啥价值,你就算马上嘣了他,我也不会受到任何损失,反倒得感谢你,替我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要不..你开枪吧。”
    “大哥,你别逼我,我不想跟你作对,只是想多捞点钱,往后过富足生活,为啥一定要抓着我不放呢,我承认我确实背着你做过不少下三滥的事情,可段磊不是我特么绑的,你让我交人,我上哪给你变一个去!”王攀情绪激动的咆哮:“看在我也鞍前马后伺候你一场的份上,放我走吧,好不好..”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王攀的语调充满了哭腔,那种无可奈何貌似真的不是在伪装。
    这个时候,被勒住脖子有些喘不上来气的敖辉也突兀出声:“我年轻时候收养过几个学习成绩不错的弃婴,他们现在有的在报社工作,有的从事网络行业,还有的给一些小头头当秘书、司机,我跟他们有过约定,只要我三天之内不跟他们某个人联系,他们手中关于头狼公司和辉煌公司这些年明争暗斗的各种视频、证据就会发酵,你现在还认为我没有任何价值吗?”
    我直勾勾盯着敖辉那双昏暗无光的眼眸,想要分辨丫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王朗,你比谁都清楚,扫H办为何迟迟不下死手,无非不就是证据不足嘛,他们在等一个足够一巴掌把你我拍到永远爬不起来的机会,他们没有的,我有!并且很充分!这场战斗,你我要么携手并肩,要么齐齐落马,放我走,对你对我都是好事儿。”敖辉转动脖子,竭力让自己呼吸顺畅一些,低声道:“你可以继续陪他们在广平县熬着,他们不可能永远呆在这地方,只要他们走,你就是赢家,我马上出国,一刻都不带停留,而且我可以承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
    “滴呜..滴呜..”
    他的话还未说完,我最不愿意听到的警笛声顷刻间泛起...

4498 车上的暴动

    圣经里有句话:不要拿着别人的地图,找自己的路。
    我一直都认为我和敖辉应该属于同一物种,至少在面对扫H办的围追堵截时,我们思考的问题是一样的,结果他这一席话却直接掀翻了我的认知,我在思索寻找出路,而他却在琢磨断掉退路。
    我在想如何带着打拼半生的财富正大光明的离开,而他此时此刻却只想保住小命,我俩从根上起就完全不一样,只是这份不一样,现在都湮没在了接踵而至的警笛声中。
    巡捕已然出现,那么接下来的主动权就已经回到了杨利民或者季会的手中。
    十多分钟后,我、张星宇、敖辉、贺光影以及王攀被带进了一辆“依维柯”改装成的巡逻车内,首先闯入我眼帘的人竟是季会,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庞友。
    庞友面无表情的倚靠驾驶位,而季会叼着烟卷,面带微笑的上下打量我们,口中还在念念有声的嘀咕:“人不对啊,地藏和牲口呢,这两个头狼家的杀神不是应该相伴你们左右呢。”
    敖辉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昂起脑袋出声:“季先生,我还有机会吗?”
    “机会嘛..总是有的。”季会从副驾驶位上站起来,一摇三晃的来到敖辉面前,眉眼带笑的努嘴:“只是轮不轮得上你,就另当别论了。”
    敖辉慌忙喊叫:“你想要的,我可以马上给你,当场就让人送过来,我掌握着头狼家所有的罪证,小到他们二代子弟董咚咚、大壮那些人,大到远在枯家窑的姜林、吕兵他们..”
    “啪!”
    敖辉刚说一半,季会胳膊抡起,毫无征兆的一个嘴巴子抽在敖辉的脸上,随即指着他的鼻子低吼:“现在跟我说这些,你觉得晚没晚?老敖啊老敖,你真是一条喂不熟的狗,我们一圈人竭尽全力的保护你,你特么却把算盘打到了老子的头上,逼迫杨广跳楼,然后让杨利民彻底恨死我,是出自你的手笔吧,你想干什么,挑唆我们内讧,借机逃走吗,你能逃得掉不?”
    季会那一耳光绝对使足了全力,直接将敖辉的鼻子给干出来血。
    可怜敖辉嚣张一世,却被一个岁数堪比他儿子的小辈儿如此侮辱,老头坐在原地一动没动,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任由浸红的鼻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往下滚落,染红自己的领口、前胸。
    “开车!”
    估计是敖辉的不反抗让季会过足了装逼的瘾,他兴冲冲朝驾驶位上的庞友摆手:“直接回上京,看来今天头狼公司和辉煌公司两起案子就能提上议程。”
    庞友犹豫几秒后询问:“不通知一声杨利民?他毕竟在这地方呆了那么久,当地巡捕肯定会把消息传给他的。”
    “你特么是不是没带脑子,告诉杨利民,你觉得咱们还能保住这一车人吗?立即上高速,我跟上面联系。”季会破口大骂一句,接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准备给什么人拨号。
    庞友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发动着车子,原地开始掉头。
    “马德,搞什么飞机,这个时候居然打不通电话。”随着车身晃动,季会条件反射的扶住敖辉的椅子上,不耐烦的呵斥:“小庞,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特么不稳的话,我会跟上头申请,让你继续回炼狱进修一段时间。”
    庞友抬头瞄了眼后视镜,嘴唇微微蠕动两下,始终没把不满的话语说出口。
    “季先生您好,能否借一步说话,我老板跟您也是老相识。”
    季会正拨弄手机时,王攀冷不丁出声。
    “哦?你老板哪位?不是王朗吗?”季会饶有兴致的看向王攀。
    “他算个屁!”王攀不屑的白楞我一眼,露出一抹汉奸似的贱笑,双手不住揉搓:“我老板的名讳不合适让太多人听到,您看我能偷偷跟您说吗?”
    “失败啊兄弟,连一直号称你门徒的小老弟都能心怀叵测,你说你混这些年社会,究竟混出来点啥。”季会哈哈一笑,抬手在我脖颈上“啪啪”拍打两下,接着径直走向王攀:“来,跟我好好说说,保不齐我一高兴半路上就把你放了,毕竟对于你这样的小鱼小虾,我半点兴致都没..”
    同一时间,只见王攀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匕首,呼呼带风的奔着季会的肚子扎了上去。
    季会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侧身一躲,避开要他命的刀刃,左手一把抓住王攀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扯,右手作势想要去抢夺他手中的匕首,俩人当即扭打在一起,王攀的身形不稳一下子跌倒,连带着季会也被拽倒,但季会好歹练过,很快便掌握主动,骑马似的压在王攀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候,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敖辉突兀暴起,扯脖吆喝:“不想死,就干掉他!只要被带回上京,再坐的有一个算一个,全特么没活路!”
    吼叫同时,他已经一个猛子扑向季会后背,两手勒住他的脖颈,用力的朝后薅扯。
    贺光影犹豫几秒钟,也疯狂的加入战团,解下来自己的裤腰带“嗖”一下套住季会脖子,被压在地上的王攀趁势爬起来,攥着匕首疯狂的戳进季会身体,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季会疼的哇哇乱叫:“小庞,救我!”
    “别特么乱来啊你们,否则老子一个都不放过..”
    前面开车的庞友也明显慌了神,一边连声嘶吼,一边猛打方向盘,试图将车靠边停下,怎奈何我们此时行驶在一条车流穿梭的大道上,他根本没办法把车子停稳。
    另外一边,敖辉三人组明显低估了季会的能耐,即便身中数刀,他仍旧凭着自己的蛮力,玩了命的胡伦手臂,顺利挣脱开敖辉和贺光影,接着两脚不停的乱蹬,又将王攀给踢开,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
    张星宇见状,也赶紧站起来,作势准备加入敖辉他们的合围。
    我一把拽住他,忙不迭摇了摇脑袋,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静观其变...”

4499 逃离

    车上的暴动发生的太过突然,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季会就已经腹背受敌,从高高在上的猎手变成了随时可能倒下的烂肉。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被带上车之前,有巡捕专门搜过身,而且还是很仔细的那种,那么王攀手中的那把匕首又是从哪来的?极有可能是有人提前藏在车上,可王攀不是神仙,他又是如何知道我们一定会被带上这台车的?这里头的玄机似乎超出我的想象。
    再有就是前面开车的庞友,发生这么大的突变,按理来说他应该不管不顾去营救季会的,可为啥迟迟没有动弹,表面瞅着好像是因为没办法把车停靠路边,实则他就是在故意磨蹭,消耗时间。
    所以刚才我拦下张星宇,对于这一切的未知,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远观不参与,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不该发生的麻烦。
    “小庞!小庞!”
    与此同时,季会又一次被贺光影拿皮带牢牢拴住脖子拽倒,而王攀就像是一头饥肠辘辘的恶狗似的低吼着,手持锋利的匕首,一下接一下的往季会的胸脯、肚子上挥舞,敖辉把自己鞋子脱下来,硬塞进季会嘴里,似乎怕他吼叫声太大,四个人的身上全是醒目刺眼的血点。
    终于,季会不再挣扎,口中的呼救声也变成了孱弱至极的喘息,而敖辉、王攀、贺光影仨人气喘吁吁的保持原样久久没有动弹,好像生怕季会又突然爬起来一般。
    “马德,你们几个小瘪三,老子废了你们!”
    而这个时候,庞友也终于将车停靠在路边,怒气冲冲的一跃而起。
    “别特么动,多你一个不多!”
    没等他往前迈步,敖辉又猛然从旁边的车座底下拽出来一把黑色的“九二式”手枪,枪口对准对方,横着脸呵斥:“举起双手背过去身子,别让我重复!反正老子已经没活路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上你。”
    庞友怔了一怔,犹豫十多秒钟后,最终按照敖辉的要求,高举双手转过去脑袋。
    敖辉迅速打开车门,冲着我开口:“王朗,一起吧?季会身份不一般,他现在没了,你难逃干系,咱们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马不停蹄的出国,往后彻底的化敌为友!”
    “好走不送。”我似笑非笑的摇头拒绝。
    开什么玩笑,整个过程,我和张星宇都一动没动,就算季会那个圈子里的人追究起来,我俩充其量只能算见死不救,可一旦跟着他们跑路,我这辈子恐怕都彻底摘不掉如此庞大的黑锅。
    敖辉蠕动两下嘴唇,摇摇脑袋什么都没说,利索的跳下车,接着就是贺光影、王攀,这俩人全都眼神复杂的瞧了我一眼,随即尾随在敖辉身后也大步流星的朝街口处玩命逃离。
    “嗡!”
    同一时间,一辆黑色“现代”轿车风驰电掣的从后方驶来,车子宛如一头疯牛似的奔向他们仨人,接着车头猛甩一把,横挡在仨人面前,二牲口和地藏灵巧的蹦下车,瞧清楚是他们哥俩后,我禁不住松了口气,这下算是彻底稳了。
    见到他俩,敖辉三人组瞬间停驻。
    二牲口甩了甩手腕子,轻飘飘的吧唧嘴:“上车吧几位,咱们的事儿还没完呢。”
    “去尼玛得!”敖辉咒骂一句,猛地一把将王攀推向二牲口,接着举起手里的枪,又朝着地藏“嘣”的一声叩响扳机,随即甩开膀子继续往前狂奔,一边跑,他还一边回头连续开枪。
    迫于他手中的家伙什,地藏和二牲口不得不藏身“现代”轿车的背后。
    见到敖辉逃离,贺光影也没犹豫,很是狡猾的跟着一块逃窜,俩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但二牲口和地藏也不是吃素的,马不停蹄的跳上床,继续朝他们逃走的方向撵了过去,原地只剩下王攀一个人。
    这小子可能是受了伤,趴在地上半晌没动弹,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扫量一眼时,他笨拙的爬起来,接着脚步踉跄的顺着人行道晃晃悠悠的往前跑。
    突然大作的枪响让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路人纷纷侧目观望,交通一瞬间堵塞,嘈杂的汽笛声乱成一团,王攀也趁机混入了人群当中。
    我皱眉思索一下,又扫视一眼车子后排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季会,表情认真的朝着张星宇轻声道:“我看一眼去,你就呆在这儿别动弹,啥时候大批巡捕过来,你把事情经过跟人解释清楚,什么时候离开,需要我的时候,马上给我打电话!”
    庞友冷不丁转过来身子发问:“你们怎么不逃?多好的机会啊,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上第二次。”
    “我更关心你如何和你的表面主子交代。”我淡淡的咧嘴一笑,起身跳下车,朝着王攀跑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最开始我以为敖辉他们暴动是意外,可能真的是被逼到走投无路,可当我仔细分析庞友的一系列举动后,基本可以确定,季会这次遇袭绝对是场有人精心谋划的阴谋,有人想要季会死,并且还得死的很自然,只是那人究竟是何许身份,我暂时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率先拔出刀子的王攀应该了解一二。
    我顺着便道走了没多远,朝看到了跌跌撞撞前行的王攀,这家伙就好像喝多了似的,完全走不出来直线,时不时蹭一下旁边的行人。
    我不远不近的吊在他身后,想看看这瘪犊子究竟准备去哪,又打算和什么人碰头,搞不好透过他,我今天还能挖出来什么意外之喜。
    想到这儿,我赶紧拨通谢天龙的号码,让他尽快跟我碰头,这一天发生的意外实在太多了,我可不敢继续拿自己小命跟这群神叨叨的“亡命徒”去拼。
    走了没多远,王攀像是很疲惫一般,蹲坐在马路牙子旁边点燃一根烟,抽了没几口,又迅速爬起来,伸手拦下一台出租车。
    见状,我也赶紧拦下一台车继续跟踪。
    哪知道他七拐八拐,最后居然在郊区的一栋破败不堪的老房子前停下,随即晃晃荡荡的用力踹开院门跑了进去。
    我从外面等了**分钟,始终不见人出来,刚打算进去看看咋回事时候,王攀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了出来。
    这次我看的很清楚,他的小腹处浸红一片,应该是刚才被敖辉给嘣中的。
    正迷惑时候,他又趔趔趄趄的沿着门前的柏油马路走去,最后来到一处公交站台边左顾右盼的等候。
    “这狗东西受伤不去医院,坐公交车准备上哪?”我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藏在距离他六七米开外的树后小声自言自语,嘟囔的同时,我又看了眼他手中提溜着的黑色塑料袋,暗暗琢磨,说不准秘密就藏在里面...

4500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十分钟不到,一台破旧的公交车姗姗来迟。
    王攀艰难的站直身子,随即踉踉跄跄的钻进车里。
    我迟疑片刻,赶在车门关上之前迅速跳了上去,公交车上的人不算多,统共**个老头老太太,王攀倚坐在最后排,出神的侧头看向窗外,两手宝贝似的紧紧怀抱着那个黑色塑料袋。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还算帅气的侧脸挂满了忧伤和一抹复杂的情愫,我盘算几秒,径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
    他下意识的搂着黑塑料往旁边拱了拱身子,目光很随意的往我这边瞟了一眼,当看清楚是我后,他惊愕的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磕巴:“朗..朗哥,你怎么..”
    “你不是主谋。”我语重心长的开口:“兄弟,我了解你的性格,你可能确实对我存在怨恨,但不至于要弄死我,咱们接触时间虽然没多长,但你骨子里带着爱憎分明,为啥要替人背锅,为啥要把事情搞到这一步?”
    “我..”王攀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摇了摇脑袋苦笑:“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杀人是不争的事实,况且..算了,朗哥你直接处理我吧。”
    我摸了摸鼻头,接着又问:“主谋是贺光影对么?”
    “磊哥没死,就在广平县。”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长吁一口气道:“所有人都知道你重情重义,甭管拿下你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足以威胁你,哥,这是你的优点,但也是致命缺点,您往后真得改改。”
    我愣了一下,忙不迭询问:“他在什么地方?”
    “具体我也不清楚。”王攀摇摇脑袋,将黑塑料袋又往怀里用力抱了一下,苦笑着开口:“他们不会让我知道内幕的,一直以来我更像个提线木偶,笨拙且无从选择的站在台前,说着他们希望我说的话,演着他们给编排好的戏,累,太累了。”
    我拧着眉头注视他:“兄弟,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能帮到你。”
    “帮我什么?起死回生吗?呵呵..”王攀猛然撩起自己的衣裳,我这才注意到他小腹部竟然有个拇指大小的血洞,此刻正往外潺潺冒血,因为他穿件黑色外套,所以一点不显眼,不仔细看的话,压根发现不了。
    我突兀响起敖辉和贺光影逃走前将他推搡出去的画面,没意外的话,这枪口应该是让敖辉给干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我赶紧起身招呼公交车司机:“受这么重的伤咋不去医院呢?司机师傅,麻烦停下车!”
    “朗哥,别!”王攀迅速拉住我,咬着嘴皮晃动脑袋:“我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了解,去医院也白扯,况且一旦走进医院,我这辈子还有可能再重获自由吗?我杀了人,我杀了季会,法律不会放过我,季会身后的那圈人同样不会放过我,趁着还有点时间,让我完成最后的心愿吧。”
    望着他的脸颊,我顿了十几秒钟后,沉声道:“你还有什么心愿?”
    “再看一眼我爸。”王攀咳嗽两声,像是脱力一般脑袋靠在旁边的窗户玻璃上,喘着粗气道:“好好的跟他说说话,诚心实意的给他磕几个头。”
    “你爸不是早就..”我心底立时间泛起了疑惑。
    “我这辈子过得其实挺充足的,前二十年衣食无忧,哪怕闯再大的篓子,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挡在我前头,可能他名声很差,但他对我没有半点私心。”王攀自顾自的呢喃:“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不孝子整天的胡作非为,他既不会跟贺金山对上,也不会掉进你们这些人的圈套,可就算是最后闭眼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责备过我半句,只是劝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说我这个儿子当的是不是该死。”
    我抽吸两下鼻子,感同身受的叹息:“人啊,这一辈子,最好当的就是子女,最当不好的也是子女,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父母恩。”
    “我妈走得早,唯恐我和我哥受委屈,他再没有续弦,要知道当时他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每天晚上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王攀疲惫似的闭上眼睛:“那些年我和我哥花天酒地,从来不会考虑他的感受,直到我哥也意外过世,我爸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我变得更加有恃无恐,更加的荒淫无度,我记得因为我一次酒后驾车,撞死了人,那家只剩下一个小孩儿和老太太,他们到处告状,我爸拼了命的帮我压下来,那会儿我都没有半点悔意,只觉得他是我老子他就应该替我做,现在想想,被我毁掉家庭的那个小孩儿心里有多疼,或许这辈子都很难走出阴影吧。”
    我舔食着嘴唇上的干皮,久久没有接茬,他故事里的主人公极有可能就是小糖果和她奶奶。
    可能真像老人们说的那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攀过去在我心里的唯一印象就是头大无脑、骄横荒诞,没想到在这种时刻,他竟然会生出忏悔的心理。
    说话的功夫,公交车驶上一条颠簸的土路,王攀被晃得脑袋“咣咣”猛磕几下车窗玻璃,他痛苦的咳嗽起来:“咳咳..朗哥啊,千万防备贺光影,那小子不是一个人,他应该隶属某个组织,咱们被带上巡逻车之前,他偷偷告诉我,车座底下有匕首,就是我用来扎季会的那个刀,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晓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扫h办里一定有他的关系,那些关系在咱们被抓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万幸的是你和胖哥没跟着我们一块动手,这样也就不会被谁所威胁,咳咳咳...”
    话没说完,他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嘴边控制不住的溢出来一抹鲜血,我趁手想要帮他擦拭,他赶紧摇摇头呢喃:“别碰我朗哥,我自己来就可以,血太脏..而且跟我接触太近,你容易解释不清楚...”

4501 浮出水面

    颠簸的公交车沿着崎岖的土路继续前行。
    王攀的身体已经很难再支撑自己坐直,他的脸颊几乎是贴在车窗玻璃上,眼睛更是完全睁不开,口中发出“吭哧吭哧”的粗重呼吸。
    落日的余晖斜照在他的脸上,平添几分无处话悲凉的沧桑感,我能清晰的感觉到,生机在一点一点的脱离他这具年轻的身体。
    “攀儿,你还了解什么?”我凑到他耳边轻声发问。
    “敖辉跟贺光影早有合作,他们俩似乎都在替同一个人干活。”王攀艰难的睁开眼睛,气若游丝一般喃喃:“我们去抓敖辉时候根本没费劲,与其说我们抓敖辉,倒不如说是他提前在等我们。”
    我立即催促:“在给同一个人干活?”
    “对,我见过他俩和同一个人通电话,虽然号码不一样,但是那个人的声音我认识。”王攀点点脑袋:“至于究竟是谁,兄弟本事有限,真的查不出来...”
    “知道你尽力了。”我心酸的应声。
    “我也好想..像你们一样左右逢源,可..可实在不是这块料。”王攀再次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一般念叨:“不过还好,终于再也不用那么累了,再也不需要尔虞我诈。”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王攀的声音微若蚊鸣,身体也一点一点的像下瘫软,紧贴车窗的脸颊和玻璃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几滴清泪顺着眼缝滚落。
    我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直至他像喝醉睡着一般彻底蜷缩下身子,我才心情复杂的叹口大气。
    江湖有涯,回头无岸。
    江湖,一个被文人墨客用笔和诗句无尽渲染、粉饰出来的虚假世界。
    一个好似真的能快意恩仇的平行空间,一个貌似充斥着情与义、相伴于别离的乌托邦,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明白,全特么是假的,想要在江湖里如龙似虎,唯有利益!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现实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曾认为自己独一无二,也总觉得未来应该尽在掌控。
    而王攀这个半道出家的“社会人士”,再一次用性命诠释了想要在江湖中索取,就得随时做好准备赴死的真谛,他为自己的错误选择买了单,那我呢?我们这帮人又何时替自己结账?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丝光亮隐于山尖,王攀彻底停止了呼吸。
    “哗啦..”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黑色塑料袋也一下子脱落,里面的东西尽入我眼底,没有我想象中了不得的惊天大秘密,只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元宝蜡烛和纸钱。
    “长松公墓到了,下车的走后门!”
    就在我怔怔出神的时候,前面开车的公交司机大喊一声,将我从遐想中拽了回来。
    随着车子一阵停滞,车门“吱嘎”一声打开,老头老太太们颤颤巍巍的往下走,我迟疑片刻后,弯腰捡起散落在王攀脚边的黑色塑料袋也随之走了下去。
    只余下王攀倚坐在颠簸公交车缓缓驶远。
    他早晚会被人发现,只是届时他的尸身会被运到什么地方,又如何处置,我就不得而知了,他主刀杀了季会,于情于理都不可饶恕,当然了,那些身后事也都与他无关,反正他留给世界的不过是一条躯壳。
    王攀的老子王麟就葬在“长松公墓”,可惜他再也等不到自己的儿子为自己烧纸、祈福。
    当我找到王麟的墓碑时,天色已然黯淡。
    我叼着烟卷点燃元宝、纸钱,冲着碑上王麟的黑白照片呢喃:“出来收钱吧,这是王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执念,黄泉路上,你们爷俩互相扶持吧。”
    熊熊燃烧的火焰把我的脸颊烤的炽热,我的心情出奇平静,既没有因为王攀弥留之际的忏悔感觉到轻松,也没有认为自己没照顾好王攀而内疚,那种平静近乎冷漠。
    一边往火堆里添着元宝纸钱,我一边像个精神病似的冲着王麟的黑白照片嘀嘀咕咕。
    这人呐,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跟活人往往总没有太多话说,却偏偏对逝者有唠不完的话头,算起来我跟这王麟并没有太多交集,哪怕是当时接近他,也只是为了多点筹码,可今天我却跟他好像有扯不完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人本性里挥之不去的孤独感吧。
    临近晚上九点多种时,我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达达酒店,刚一走进大门,我就被满院子刺目的红蓝警灯给镇住了。
    偌大的院子里,有不下十多台巡逻车,不计其数的巡捕押着酒店的服务生、保安往车上推搡,整个场面乱成一锅粥。
    “你是干什么的?”
    见我杵在原地来回观望,一名巡捕冲我厉喝:“达达酒店涉嫌多起违法行为,已经被正式查封,要住宿吃饭的话,换别的地方吧!”
    “好好,打扰了。”
    我连忙点点脑袋,转身就走。
    很显然贺光影他们捅死季会的事情已经响了,不管是杨利民还是季会背后的圈子肯能得做点什么,我估计“贺光影”、“敖辉”的名字也算彻底登上了通缉令。
    蹲在酒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我一边抽烟,一边琢磨接下来杨利民或者说扫h办会有什么实质行动?
    按道理说,此刻的杨利民内心深处一定很畅快,毕竟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轻松除掉季会这个心腹大患,还能趁机再给自己捞点业绩,不亚于天上掉了一场馅饼雨。
    再者,真正要干掉季会的人究竟是谁?他又是通过什么渠道给敖辉、贺光影提供的信息,难不成要干掉季会的人,就是他俩上面服务的那位?
    看来这扫h办内部暗潮涌动,并不是只有杨利民和季会两个阵营,第三方势力也已经按耐不住,逐渐浮出了水面...

4502 非常不错的选择

    酒店里的嘈杂继续,时不时能看到一两台载满服务员、保安的车子迅速驶出。
    看来这次负责季会案子的家伙心理压力挺大的,不然也不会无差别的将这些小鱼小虾全弄走,查找其中的蛛丝马迹。
    我一根接一根的裹着烟卷,静心分析着眼下的情况,从表面来看,季会没了,得利最多的肯定要数杨利民。
    尽管老杨头心里美滋滋,但同样也愁得慌,莫名其妙背了黑锅,还地方去说理,所以他眼下绝对会拼尽全力的缉拿贺光影、敖辉,以免落人口实。
    而敖辉只要落网,也就意味着我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上头早就厌倦了我们之间的这场拉锯战,只等敖辉锒铛入狱,他们就又绝对充足的证据将我铲平。
    “马勒戈壁的敖老狗!”
    想到这儿,我愤怒的吐了口粘痰,狗日的把季会给做掉了,难题却推到我身上,我还得想辙保住丫挺千万别被抓到。
    本以为讨便宜的事儿,细细分析下来才发现我又晕头转向的吃了一记哑巴亏,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地藏和二牲口,一定要把那俩王八犊子抓到。
    “哔哔!”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现代”轿车停在我跟前,庞友把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不喜不怒的开腔:“有人想跟你聊聊,上车吧!”
    “我没空。”仰头看了他一眼,我随意将烟头弹飞,又自顾自的续上一支,同时“嘎巴嘎巴”按动打火机把玩。
    “你有点晒脸!”庞友皱了皱眉头又把脑袋往外面伸了几公分。
    我毫不在意的浅笑:“没人教过你尊重是互相的吗?你坐在车里居高临下的冲我发号施令,我又凭什么要卑微的点头哈腰?”
    “嘶!”庞友抽了口气,恼火的踹开车门蹦了下来,两步跨到我面前骂咧:“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句...”
    “控制好你的音量,别给自己整没影儿了,季会被杀,我和张星宇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者。”我仍旧没有仰头,态度慵懒的咬着烟嘴道:“有些事情,实话实说都足够你喝一壶,如果我俩再添油加醋的拱拱火,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怎样?你比谁都清楚,季会这事儿不会悄然无声的结束,不管是他那一系还是杨利民,都绝对会找我们问清楚,这期间我的一个标点符号都够要了你的狗命!”
    说完,我不再多言语,双手抱住双腿,眼珠子盯着他的鞋尖故意发出两声轻笑。
    半分钟过后,庞友深呼吸两口,调门也一下子降低不少,客气的出声:“不好意思王朗先生,我为刚才的无礼向您道歉,麻烦您跟我上车,有人想见您。”
    我仍旧没回应,我行我素的“吧唧吧唧”嘬着烟嘴。
    “呼..”
    庞友吐了口浊气,膝盖慢慢弯曲,最后干脆蹲到我面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这才对嘛。”我豁嘴笑了,一把捏住他的腮帮子晃了两下:“脑袋这玩意儿没你想象中那么金贵,该低的时候就得低,记住没?”
    “嗯,我记住了!”庞友涨红着脸,缩了缩脖子。
    “可能我搁别人眼里狗屁不算,但在你这儿我就是大哥!我一个长辈教给我,在牛羊面前,狼要永远保持王者风范!”我松开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随即背手踱步走到现代车跟前。
    庞友心有不甘的迟疑几秒钟,替我拽开了车门,沉声说道:“王先生,请!”
    不多会儿,车子朝着街口开拔,我双手环抱胸前闭目养神。
    季会被杀,庞友的一些小动作说明了很多问题,起码他一早就知道整件事情的走向和结局,看起来他好像什么都没做,但他的不动弹,本身就是一种“帮凶”行为。
    至于庞友现在要带我去见得人,十有**就是整件事情的参与者,或者说真正的谋划者。
    车子足足开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等我睁开眼睛时候,猛然发现我们竟然来到了崇市的高铁站。
    见我来回打量,庞友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张车票递给我解释:“他在二楼的星巴克等你,这是进站的票。”
    “哦。”我轻描淡写的扫视一眼,发现这是一张通往上京的票,很随意的撇撇嘴:“搞得还挺神秘。”
    庞友抿嘴接茬:“我会在原地等您,然后再把您安全送回广平!”
    几分钟后,我跟随乌央乌央的人流走进候车大厅,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二楼的“星巴克”,环视四周,猛不丁间我居然看到了宋阳。
    这家伙穿一件奶白色的休闲西装,鼻梁上夹副黑框墨镜,旁边还竖着个行李箱,尽管他的眼睛被黑漆漆的镜片挡住,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在瞧我。
    没做犹豫,我直接来到他对面。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感,我自作主张的点了两杯原味,咖啡嘛,就得由苦入甜,跟这操蛋的人生一个样。”他推了推墨镜,微笑着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按理说你不应该感觉意外才对吧。”
    “刚好我也渴了。”我也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下,端起咖啡杯就往口中倒,全然没有丁点绅士范,牛饮几大口后,我眨巴眼睛笑问:“这是回去述职?”
    “哦?看出来了?”宋阳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口道:“有那么明显吗?我觉得我表现得挺伤感呐,同僚发生意外,我痛心疾首,哈哈哈..”
    “季会没了,他的空缺总得有人顶上。”我不留情面的戳穿他:“你本来就属他一系,杨利民貌似对你也有几分好感,这次上位,差不多板上钉钉吧。”
    “麻烦总是有一些的,作为投资者,最习以为常的就是处理各种麻烦。”宋阳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怎么样,考虑的如何,要不要在我这儿加磅一块搞搞风投?”
    我搓了搓鼻头道:“我更好奇,你如何和你们那个圈子里的其他大佬交差,季会死的不明不白...”
    “怎么会不明不白呢,干掉他的是敖辉,至于他们中间有什么猫腻,也只有他俩心知肚明,敖辉已经变节,必须除掉!”宋阳打了个哈欠道:“而对于他这样的恶人,只能以恶治恶,我觉得你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你觉得呢...”

4503 最后的坎

    书上说:历史向来都是由小人物改写的。
    往往恰逢其会的小人物总能在不经意间大放异彩,就好比我从来没想到过贺光影这样的小犊子竟然可以搅风搞雨,更没有料到半路杀出的宋阳竟能权倾扫h办。
    “王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我反正属于这种类型。”宋阳矜持的捧起咖啡杯,一边轻轻搅拌,一边微笑道:“季会没了,他的空缺由我补上,但是呢..我对杨利民又没什么威胁,他自然不会对我产生什么恶意。”
    我没接茬,耐着性子听他往下说。
    “杨利民距离退休不远了,我认为没必要处处针对,当然了,我背后的圈子肯定不那么认为。”宋阳继续自说自话:“原本我人轻言微,提任何建议都不会有人搭理,可现在不同了,我变成了季会,所以怎么做就变成了我的事。”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我和杨利民有协议,他在位的最后几年,我一定以他马首是瞻,而他临下课的时候,也会对我推波助澜。”宋阳舔舐嘴唇,压低声音道:“如果这个时候你加磅,我觉得真的是两全其美。”
    我表情认真的开口:“你怎么保证杨利民一定不会吃下我,又怎么保证如果敖辉倒下,会不会发疯似的咬我?”
    “我保证不了,也没打算向你保证任何。”宋阳摇摇脑袋:“但是作为投资人,我可以帮你理性的分析,杨利民那头,有杨广牵制,他在经济方面还是很需要你的,至于功劳簿嘛,敖辉这条大鱼足以,现在难就难在你如何保证敖辉不会咬你。”
    “他在哪,你心里很清楚吧?”我捻动手指头道:“不如把他喊过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他都乐意帮着你铲除季会,你们的感情肯定相当不菲。”
    “非也,他动手只是因为走投无路,我刚好能给他一条不算平坦但足够保全自己的羊肠小路。”宋阳竖起食指晃动两下,轻笑道:“至于你说感情,那就更不存在,我是投资者,怎么会对投资的项目产生感情呢,你会对你公司旗下的一间厕所或者食堂有感情吗?”
    “他在哪?”我皱着眉头再次发问。
    话已经唠到这儿,也就是说地藏他俩绝对没抓到敖辉和贺光影,同时也意味着局面脱离了我的掌控范围。
    “一个小时前我知道,现在嘛..”宋阳拖着长音道:“我真不太清楚,于我而言他的作用只是干掉季会,任务完成,他也就失去了价值,寻找他踪迹的事情,应该扔给那些想用他换功勋的人。”
    长吁一口气,我接着又问:“你需要我投资什么?”
    “你的财富、忠诚和血性!”宋阳慢悠悠道:“辉煌公司的崛起不是机缘巧合,是某个圈子的联合产物,但敖辉老了,不再适合我的节奏,而我现在需要缔造一个新的辉煌公司,你能给我吗?”
    “呵呵,操。”我不屑的咧嘴:“你跟我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边缘人物谈未来,自个儿觉得有趣吗?”
    “任何投资者擅长的从来都不是雪中送炭,你只有自己把难关捱过才能等到我的锦上添花。”宋阳又抿了一口咖啡,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道:“我时间差不多了,跟你谈的也基本谈清楚,接下来能做的就是祝福。”
    “扯半天马篮子,合着一句正题没有。”
    我搓了搓脸蛋嘲讽:“行呗,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其实你现在心里应该卸下一块巨石才对,至少不用再惆怅如何二选一,也不需要烦躁季会喋喋不休的逼迫。”宋阳站起身子,拉动行李箱拖杆:“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取悦杨利民,帮助他做他想做的,加油吧少年!”
    说罢,宋阳故意跺跺脚,随即拖着行李箱朝检票口走去。
    凝视他的背影,直至彻底消失,我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也起身离开。
    宋阳此番现身,说白了就是在向我传递“他会上位”的信息,同时也在暗示我,抓紧把敖辉给解决掉。
    用他的话说,敖辉现在就是张用过的卫生纸,留着嫌恶心,踢开他又怕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会明里暗里的跟我扯这些马虎眼。
    对于他的话,我始终持将信将疑的态度,经历了那么多,如果我还像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似的逮谁信谁,那这些年真是白混了。
    他既然可以毫不犹豫的甩开敖辉,那对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态度,我们如果想要真的建立什么良好关系,首要前提就是必须扼住对方相当的命脉,而这种事情就得考量运气。
    “叮铃铃..”
    往车站外走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是张星宇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怎么样了?”
    “别提了,我嘴都快磨出泡,跟巡捕们说完案发经过,又被拽到杨利民那儿重复一遍,好不容易说明白,又被一个什么工作小组给拉走,又说了一遍。”张星宇声音沙哑道:“达达酒店和贺光影的旅游公司被查封,他、敖辉、王攀的通缉令也出来了,刚才我在电线杆上瞅的清清楚楚,哦对了,不光是他仨被通缉,牲口、迪哥、谢天龙也被一并通缉,巡捕调了旅游公司的监控,迪哥和牲口暴漏无疑,得想辙让他们找地方避避风头,我看杨利民这次不是开玩笑。”
    “杨利民啥态度?”我思索一下又问。
    “必须抓到敖辉,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张星宇掐着嗓子道:“这老东西没安好心,抓了酒店不少服务员和保安,表面看是了解贺光影,其实一直在指使人挖咱们的事情,迪哥给我打电话说,他俩没抓到敖辉、贺光影,不过他们在巡捕局附近等我的时候,曾见到杨家寨工地上,那个叫秀春的寡妇被喊进了局子里,敖辉倒台是肯定的了,咱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不被他的腥臭味沾上,刚才我联系过晨子,让他以杨广治疗缺钱为理由,加大扰乱杨利民的心思,咱同时也得做好最坏打算,一旦敖辉落网,你必须马上出国,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这边的烂摊子丢给我和杨晨来负责,你要是不答应,我只能现在就让迪哥和牲口强制把你弄走,生死一线间,这可能是咱们兄弟遇上最后也是最大的一次坎了,趟过去,万马平川,没躲开,身首异处...”

4504 介绍朋友

    从高铁站里出来,我径直赶到之前下车的地方,庞友如约在等我。
    我俩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宛如再平常不过的司机和乘客,只是他这个“司机”身份有点不一般。
    直至快要抵达广平县城,他才忍不住开口询问:“把你送到哪?”
    “随便找个宾馆,兑付一宿得了。”我不假思索的回应。
    眼下“达达酒店”被查封,地藏和二牲口也挂上了通缉在逃,我既没安身之处也不敢随便联系任何人,与其像个苍蝇似的乱闯乱撞,还不如把自己放在明面上,等人来找我。
    季会被杀的事情不会就此作罢,我坚信一定会有人找我询问其中过程。
    庞友也没废话,直接猛打两下方向盘,将车停在了一家名为“爱家”的宾馆门前,冲我努努嘴道:“我在这儿住过,干净卫生,距离超市医院也挺近。”
    “谢了。”我敷衍一句,迅速开门跳了下去。
    庞友没有立即走人,而是将车窗玻璃降下来,表情认真的出声:“王朗,你真应该离开了,敖辉杀季会是事实,被抓到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他一旦落网,你觉得你还有蹦跶的机会吗?”
    我一语不发,目光审视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没有丁点嘲讽,只是善意的提醒。”他皱了皱鼻子补充:“对我而言你们谁死谁活我其实都不受任何影响,我只是不希望把事实变得复杂化。”
    “我接受你的提醒,也会仔细考虑你的建议。”我态度诚恳的点点脑袋:“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咱俩能够信息共享,毕竟我了解的越多,事情就越不会太复杂。”
    我当然明白他口中的“不想复杂”是啥意思,无非指的是季会被杀这个事儿,我猜一开始他或者宋阳应该是盘算,我和张星宇也会加入袭击季会的行列当中,这样我俩也就和敖辉一样沦为证据确凿的杀人犯。
    可他们百密一疏,没料到从王攀摸出来匕首时候就露了馅。
    结果敖辉他们落荒而逃,而我和张星宇始终不为所动,甚至像没事人一般目睹全过程,这就给他们计划带来了一丝偏差。
    于是乎才有了刚才宋阳跟我碰头的桥段,那个长相俊俏、气质俱佳的男人宁肯暴露自己主使者的身份,也要展现出对我们的友好,说白了,既是一种无声的威胁,也是拉我们入伙的信号。
    只不过宋阳自己形容的那样,他是投资者,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利益窃取者,想要得到他的投资,我首先得有独立逃出生天的本事,唯有搞定杨利民,才能彰显出我们这伙人的价值。
    “我尽量,不过有些东西我也接触不上,所以有什么纰漏,你多担待。”
    听到我的话,车内的庞友沉默片刻,苦笑着点点脑袋。
    目送他的车尾灯渐行渐远,我摸出来香烟点燃一支,转身朝着反方向步行离开。
    至于庞友帮我找的这家宾馆,我压根就没有入住的准备,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别人手里,从来都不是我的性格。
    沿着宽阔的街道,我漫无目的的迈动双腿。
    华灯初上,疾驰的车辆穿梭其中,下晚班的上班族们脚步匆忙,或许北方的小县城大抵如此。
    看着那些急急忙忙行走的人群,我没由来的一阵羡慕,或许他们籍籍无名,但至少有一盏明亮的灯在等他们回家。
    我们总习惯于把碌碌无为归于平庸,殊不知平庸才是真正的可贵。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流浪,从一座城市到另外一座城市,从一棵高枝攀到另外一棵高枝,自欺欺人的骗自己是人生旅途中必经的征程,可实际上却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家”。
    从“小瘪三”到“王先生”,我用了将近十年,付出的代价沉重到我从来不敢去深思,妻离子散这四个字可能就是对我最好的诠释。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总会辗转难眠,很多时候我会问自己,这难道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但凡有兄弟功成名就,消散于江湖,我都会发自肺腑的嫉妒,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急流勇退,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从澎湃到平静,至少目前的我不具备这份豁达。
    “叮铃铃..”
    胡乱遐想中,我兜里的手机猛然响起,看到是张星宇的号码,我深呼吸两口,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佯装没事人一样接起:“怎么了?”
    “我刚从杨利民那儿出来,一块吃口饭吧。”张星宇低声道:“刚好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听到他的话,我心神禁不住一动,连忙应承:“行,说地址吧,我马上过去!”
    张星宇不是一个爱交朋友的人,更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介绍朋友给我认识的性格,他的含糊不清证明待会要见面的人一定很重要。
    没多一会儿,他给我发来一条短信,我直接拦下一台出租车赶往。
    碰面的地方在县城招待所旁边的一个小饭店。
    饭店不大,装修也很陈旧,不过里面人却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岁的小朋友,感觉就跟走进了“小饭桌”似的,我有点懵圈,什么样的重要人物居然会选在这种环境里跟我见面。
    “这边!”
    我正晃动脑袋来回寻找张星宇的影踪时,他从一个包间里探出来脑袋,满脸堆笑的朝我招呼。
    “张叔叔好。”
    “叔叔好!”
    与此同时,大厅里吃饭的那群小娃娃纷纷礼貌的朝张星宇问候,看架势他们之间应该很熟络。
    可按照张星宇冷冰冰的性格,他根本不会跟一点点大的小孩儿打成一片才对,这特喵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我快步走向包房。
    隔着门缝我看到屋里还坐了两个成年人,一男一女,男的穿件老式的青绿色中山服,鼻梁上架副瓶底似的厚厚眼镜,大概四十多岁左右,女人倒是比较年轻,二十四五岁上下,穿装打扮也非常的朴素,这俩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好像是贫困山区里的支教老师...

4505 结果

    隔着门缝扫视几眼后,我冲着张星宇咧嘴一笑,随即拔腿走向包房。
    “张叔叔,我要一块橡皮!”
    “叔叔,我们的黑板擦快坏了,能不能帮我们修理一下!”
    随着我往屋里走的时候,大厅里的那帮小崽子们凑热闹似的朝张星宇嚷嚷起来。
    “好好好!”张星宇豁嘴一笑,宠溺似的朝着一众小朋友应承,接着忙不迭朝我勾了勾手指头:“咱快点的行不他朗哥?”
    我笨拙的点点脑袋,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包房。
    进屋以后,我干咳两声,不太自然的坐到张星宇的旁边。
    “霍校长,梁老师,这是咱们头狼公司的老总王朗,也是咱们学校的重要股东之一!”张星宇呵呵一笑,指着我朝两个人介绍。
    “王先生您好!”
    “王老板,感谢你..”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男一女两人立即站起身朝我伸开手掌。
    他们这一弄,瞬间给我整不会了,我不尴不尬的一手握住他们一人一只手,面对他们的热情满满,我都不知道到底因为点啥。
    “哎呀,你看看,我都忘记跟你们介绍了。”张星宇立时间看出来我的窘迫,沉声介绍起来:“小朗啊,这是霍英俊,是瑞丽心连心小学的校长,这位是梁静梁老师,是心连心的教导主任,两位老师是去上京参加奥数比赛的,刚好路过咱们这边,让我给截了个胡。”
    “嘿嘿,霍老师好,梁老师好!”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愈发懵逼,心说俩小学老师跟我能扯上个鸡毛关系,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任何,表情僵硬的跟两人打着招呼。
    “快别这么说王先生,如果不是您,咱们学校就不可能存在,我们俩早就知道干什么去了,你挽留了咱们小六乡、王家庄和周边十多个村子的孩子,也挽救了我们这些民办教师。”
    被称作霍英俊的校长双目赤红的紧紧攥着我的手掌,说话的调门变得有些颤抖:“要不是有咱们公司的赞助,我们这些人早就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孩子们也肯定不会念书了,梁老师,快跟王先生汇报一下咱们的成果。”
    “今年中考,咱们学校考入重点初中的有130多人,基本是百分之六十的比例,往届毕业生,上重点高中和985、211大学的比比皆是。”
    梁老师清了清嗓子,表情郑重其事的朝我开口。
    她的模样太诚恳了,像极了下级和领导汇报的样子,给我弄得愈发不知所措,我不明白眼前的校长和老师为啥要跟我扯这些马虎眼,更不懂他们为啥跟我说的时候,眼中会闪烁着泪光。
    “别迷茫,他们口中的心连心学校是咱公司赞助的,你不记得当年你离开瑞丽时候,曾经让磊哥赞助过一所学校,就是他们!”张星宇哈哈一笑:“他们就是那所学校的负责人和老师。”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子干笑:“擦的,敢情是这么回事。”
    说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口误,赶忙摆摆手道:“对不住啊二位老师,我是个粗人,说话啥的不经过大脑,你们有怪莫怪哈!”
    “王先生快人快语。”
    “就是就是,真性情的人才会这样..”
    两人连忙给我找了个台阶下,但是却给我说的更加不好意思。
    就这样,我不尴不尬的陪着两个“文化人”推杯换盏,整个过程大家都相安无事,说的更多的是奉承和抬举的话语。
    饭局进行到一半,我瞅了个机会,冲张星宇使了个眼色,我俩随即装作上厕所的模样一块离开了包房。
    “你特么玩啥呢,混子我都还没整明白,你现在给我扯出个校长和老师,角色扮演吗?”我虎着脸不满的嘟囔。
    “484傻?”张星宇白楞我一眼,横眉笑骂:“刚才没听他们说么,这次过来是准备到上京参加奥数比赛,你知道这次奥数比赛的颁奖人是谁不,梁伟国,他是杨利民的主管大哥,也是扫h办曾经的一把,这些年人家卸下公职,但是余威依旧,你懂这是个啥概念不?”
    “不懂。”我直不楞登的摇摇脑袋。
    “你是特么脑袋真被驴踢了。”张星宇戳了我脑门一下,哭笑不得道:“梁伟国这个人特别怪,对别的很无所谓,可就是特别惜材,尤其是对小孩子那就更是耐心到极致,你说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要把孩子们的爸爸抓进鸡棚子,孩子们会不会闹?”
    “肯定会啊。”我不假思索的点头。
    “孩子们如果去求梁伟国,他会不会动恻隐之心?”张星宇接着问我:“你品,你仔细品!”
    我摸了摸鼻头道:“你准备利用这些孩子去..”
    “不叫利用,我们只是物尽所需。”张星宇理直气壮道:“他朗哥,你得明白一件事,你当初帮他们时候是一时善良,那他们就注定要还你这一承。”
    “你这话说的...”我无从辩解的撇撇嘴。
    “叮铃铃..”
    话没说完,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到是杨利民的号码,我忙不迭朝张星宇使了个眼神,然后才按下接听键:“杨叔,有什么吩咐?”
    “季会的事情,你和张星宇到底有没有份参与?”杨利民粗声粗气道:“我要听真话!”
    “没有。”我迅速道:“如果知道那狗东西敢扯马篮子,我肯定第一个先杀了他!”
    杨利民突然神叨叨的笑了:“呵呵,机会刚好来了,我知道敖辉在什么地方,你看何时动手方便,我把他的地址拿给你,不要跟我说经过,我只看你给的结果,明天早上来见我...”

4506 挟恩索报

    挂掉杨利民的电话,我和张星宇一块从卫生间里往出走,路过大厅时候,那群小娃娃再次热情的朝我们围簇过来。
    “张叔叔,饭店的排骨可好吃啦..”
    “还有鱼也好吃,服务员阿姨说叫红烧鲫鱼,我长大有钱了一定要天天吃,带着阿妈和霍校长、梁老师一起吃。”
    “豆腐也香喷喷呢,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今天这么好吃的饭。”
    小家伙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有的嘴边沾染油渍,有的口中塞的满满当当,一个个身上透着浓郁的质朴和实诚。
    我扫视一眼他们的饭桌,其实不过是一顿再平常不过的晚饭,桌上的菜肴也谈不上多硬核,完全随处可见,可却让这些孩子吃的无比欢愉。
    当听到他们不少人甚至连吃的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时候,我心底没由来的一阵酸楚,同样是祖国花骨朵,这些来自大山深处的娃娃,童年里既没有“肯德基”,也不存在“游乐场”。
    刚才在包房里,跟霍校长和梁老师闲扯时候,听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孩子不少属于留守儿童,长那么大全是头一次离开大山,要不是我们赞助的小学减免学杂费,他们可能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
    “喜欢吃就多吃点,张叔叔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将来成绩好,我会定期让霍校长请大家吃好东西。”张星宇笑容满面道:“等你们将来出息了,大学考到城市里去,什么样的好吃的都是手到擒来。”
    “叔叔,大学是什么样子啊?”
    “是不是有读不完的书,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能不能见到有键盘的电视机..”
    “冬伢子,梁老师说那叫电脑,亏你还是课代表呢。”
    “人家也没见过嘛,等我以后发财了,一定要买台电脑送给梁老师,不对,是买很多台放在咱们学校,让弟弟妹妹都能用的上..”
    一群小崽儿先是哄堂大笑,接着又绘声绘色的勾勒起自己的未来,他们的话语稚嫩简单,可是却透着一股子善良和感恩。
    望着他们,我怎么也想象不到当初随口的一句话,竟然会改变如此多人的命运,如若真有什么天道轮回,可能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吧。
    再次回到包房里,霍校长和梁老师纷纷站起来打招呼,看得出来他俩很拘谨,我们出去的这半天,连筷子都没怎么动过。
    “别客气啊两位老师,你们该吃吃,不够咱们再加菜,好不容易来一趟,千万别亏待了胃。”我浅笑着出声。
    “够了够了,这么多菜,平常都足够一个班的伙食了,王先生实在太客气。”霍校长端起面前的酒杯,抻着黝黑锃亮的面颊,稍显木讷开口:“别看我和小梁老师平常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实际上我俩都嘴笨的可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了,如果不是咱们公司,不少孩子完全没书可读,别不要说通过知识改变...”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霍校长的声音一度哽咽,这位真性情的汉子抽吸两下鼻头,又摸擦两下镜片后面的眼角,仰脖一口将杯中酒灌入口中。
    “王先生、张先生,我以茶代酒也敬你们一杯。”梁老师也客气的站了起来。
    “言重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随便投资了一点点钱,这其中最辛苦的还是两位老师,正是因为有二位这样的伟人坚守,孩子们才拥有走出大山的可能,要敬也是我们敬你们。”我连忙摆手打断:“另外,我们公司经过商量,决定再继续向咱们学校追加一笔赞助,用于改变孩子们的学习环境和生活条件。”
    平心而论,站在霍、梁二位“匠人”的面前,我真心觉得有点低微,我们属于“穷生奸计、富长良心”的那种伪善人,而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的做实事,这要是放在古代绝对属于封神的存在。
    听到我的话,霍校长瞬间情绪失控的蹦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攥紧酒杯:“哎呀,太感谢了,无以为报,要不..要不我再敬二位一杯酒吧!”
    因为太过激动,他杯中的酒液控制不住的晃出来不少。
    “诶客套了霍校长。”张星宇递给我一个眼神,随即缓缓开口:“实不相瞒,我们公司目前也碰上了一些难处,王总说要给学校追加赞助也是顶着非常大的压力进行的,唉..”
    本分的读书人哪有张星宇那些花花肠子,一听他说这样的话,霍校长和梁老师立即紧张起来,梁老师小心翼翼的抿嘴发问:“张先生,不知道..我们能否帮到什么忙?”
    “胖砸!”
    我有些不忍的从桌下踢了他几脚,皱眉示意他别再往下絮叨,可这家伙貌似没看到我挤眉弄眼一般,端着酒杯朗声道:“这事儿两位老师..准确来说,是咱们的孩子们还真能帮到忙,咱们这次不是要去上京参加奥数比赛嘛,根据我的了解,最终给冠军队伍颁奖的是一位叫梁伟国的老先生,届时他一定会询问咱们学校的实际情况,两位老师只需要把实话实说就可以,另外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可以特别强调一下我们头狼公司这些年做出的贡献,当然了,如果你们可以把咱学校往届的优秀毕业生也请到现场,让他们发表一下感言就再好不过了。”
    我不满的呵斥:“胖砸,你能不能..”
    张星宇迅速打断我的话:“朗哥,麻烦你出去看看孩子们还需要点什么,小家伙们来趟不容易,可不能亏待他们!”
    说话的同时,他将我硬推搡出包房,并且很快合上房门。
    屋里隐约传来张星宇的幽幽叹息:“两位老师,我们王总是个赤子,向来做好事不求回报,所以他特别不希望麻烦你们,可眼下公司就要支撑不下去了,我这也是没办法才会想到求助你们,二位就当我是个小人,挟恩索报,如果我们能挺过这一劫,我保证除去学校原本的赞助之外,我们将继续投资开办几所学校...”

4507 来了很多人

    包房里,张星宇声情并茂的向两个老师讲述我们的不易。

    大厅内,这群孩子仿若过年似的嘻戏朵颐,我注意到他们不光把盘里、碗里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就连桌上掉落的饭粒也会捡起来送入口中,可能会显得有些埋汰,同时也在证明他们平日里生活有多拮据。

    我倚靠旁边,点燃一支烟,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心里不住做着斗争,难道我真打算利用这群天真灿烂的孩子给自己当挡箭牌吗?

    “王叔叔,老师说抽烟有害健康,您可以灭掉吗?”

    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一个扎着短发头,小脸红扑扑的小丫头弱弱的走到我面前,指了指我手中夹着的烟卷。

    “啊?”我愣了一下,忙不迭丢掉烟卷踩灭,挺不好意思的讪笑:“对不起啊,忘了屋里还有你们这群小朋友,确实不该让你们抽二手烟的。”

    “嘻嘻..”小丫头歪着脑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副模样简直不要太可爱。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发问:“丫头,你认识我吗?”

    小姑娘憨憨的点头:“当然认识,你和张叔叔还有段叔叔的照片在学校的小礼堂,霍校长经常告诉我们,将来有出息,一定要感谢几位叔叔的大恩大德。”

    “叮铃铃..”

    我刚打算继续再跟她闲聊一会儿,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看到是地藏的号码,我赶紧走出小饭馆。

    “我和二牲口被挂上通缉了,今晚上我看整个广平县都在联查,最近几天,我们得稍微躲躲。”地藏轻声道:“最特么恶心的是今天我俩就差一点点抓到敖辉、贺光影,结果他们被人打掩护溜走了。”

    我迷瞪道:“他俩还有援兵?”

    按理说敖辉早就应该山穷水尽才对,我了解这老东西,只要手里尚存一张底牌,就绝不会亲自犯险,更不可能亲自动手杀人。

    “谁说不是呢,我和牲口当时也有点懵圈。”地藏赌气的骂咧一句:“替他们打掩护的,应该不是社会上的人,搞不好可能是官口上的,虽然蒙着面,但是令行禁止,特别的专业,总共五个人,单对单绝不是我俩对手,可对方很懂得配合,你和小宇最近多加点小心吧。”

    “五个人?”我咬着嘴皮重复呢喃。

    地藏笃定的回应:“明面上是五个,背地里还有没有就不太清楚了,我感觉他们不像敖辉的手下,可能只是单纯不想让我们抓到人,反正举止很奇怪。”

    我思索一下又问:“刚才杨利民给了我敖辉的具体藏身处,你说我用不用过去一趟?”

    “我不建议你过去,如果真那么简单,杨利民为啥不直接派巡捕去抓人?”地藏顿了顿又道:“他心里非常清楚,凭你和小宇根本没什么战斗力,想要抓人就得借助我和牲口,可眼下我们被通缉,万一是个圈套的话...”

    地藏没把话说完,不过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他的想法基本跟我和张星宇不谋符合,我利索的接茬:“成,我继续和他扯皮吧,你们千万注意安全。”

    “还有个事儿朗朗。”地藏迟疑一下后,不太确定的又道:“我感觉广平这两天好像多出来不少人。”

    “啥意思?”我瞬间一头雾水。

    “我今天看到一台挂着什么巡s组的公车,牲口也看到几辆缉c办的车,全是上京的车牌,感觉特别不对劲!”地藏沉声道:“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上京的车,尤其又是这么个小地方,绝不是啥好兆头!”

    我心口一沉,一股子莫名的心悸感瞬间将我紧紧包围。

    “不说了,前面又有拦路查车的,我俩安顿好之后会联系你的。”

    电话那头的地藏迅速言语一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我发现街口对面突然出现几个身穿反光背心的巡捕设卡拦车,看来情形真的如同地藏说的那般严峻。

    “正常,一下子死了个要员,还是在大白天,不搞点动作出来,怎么跟上头交代。”张星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旁,叼着一根烟轻声道:“季会的身份也公布了,人家不光挂着主任的衔,查的也全是省一级的组织、团伙,据说今年本来被提名到大会堂参加活动,现在人突然嘎的一下没了,不说震惊朝野,起码让他们那个圈子彻底怒了。”

    我搓了搓脸蛋子,朝饭馆里努嘴:“跟里面的俩老师谈妥了?”

    “嗯,按照我的设想,那一屋子孩子会成为咱的一张重要筹码。”张星宇表情轻松道:“至少能帮助头狼和你王朗树立一块正能量的牌子,反正吧,利大于弊,您就请好吧。”

    “有点不忍心。”我实话实说的苦笑。

    “那就努力活下去吧,只有你越活越好,才能像个伪君子似的越做越多,我也希望你能一辈子都风调雨顺的虚伪下去。”张星宇意味深长的搂住我肩膀头道:“才不枉费咱们兄弟相识一场!”

    我咬着嘴皮重重点头:“嗯,共同努力活下去!”

    在这个和谐的现实社会里,吼出来“活着”,似乎是件非常搞笑的事情,可只有我们这些身处泥泞之中的家伙才懂得活下去有多艰难。

    “走走走,继续喝点,完事咱就从隔壁旅馆开间房,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爱机八谁谁谁是谁。”张星宇哈哈一乐,招呼我重新回到包房。

    刚走出去没两步,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见到仍旧是杨利民的号码,我撇撇嘴按下静音,完全没打算再接,这老混蛋坏的很,让我们冒头当炮灰去抓敖辉,侥幸办好了是他的功劳,没办好,我们说不准得被一锅端掉...

4508 赝品

    一夜无话,这天晚上我和张星宇陪着姓霍的校长属实没少喝,而这个来自大山身处的“文化人”酒量也远超我们想象,直接给我俩灌的五迷三道,最后我连究竟是咋去的旅馆都一点记不起来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头昏脑涨的走出旅馆,恰好看到张星宇正朝着一台小巴车挥舞手臂道别。

    “那帮孩子走了?”我晃晃悠悠走过去询问。

    “嗯,专门给他们包了一台车。”张星宇点点脑袋感慨:“可怜人比比皆是,不少小家伙长这么大都没穿过新衣裳,我大清早又跑集贸市场给他们批发了不少衣裳和学习用具,诶对了,你抓紧时间给杨利民回个电话吧,昨晚上老头快把咱俩手机打爆了,对于你我的阴奉阳违,老帮子很生气。”

    “爱气气他呗,我还特么不高兴呢,也没见谁来安慰咱一句。”我嘴上耍着横,但手上一点没闲着,赶紧掏出来电话。

    一瞅四十多个未接号码,而且全是杨利民打来的,我的头皮瞬间开始发麻,老家伙此刻那副要吃人的嘴脸瞬间跃入我脑海。

    “嗡..”

    就在琢磨应该找点啥理由时,一台黑色“大众”轿车径直停在我们跟前,瞟了眼车窗下方贴着的“第三巡s.组”的通行证后,我马上跟张星宇交换了一下眼前。

    很快,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小平头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先是掏出工作证冲我俩晃了晃,随即语气平静的自我介绍:“是王朗先生和张星宇先生吧?我是巡s.组专员,找二位是想了解一下季会被杀一事儿,不知道两位有没有时间配合?”

    “当然,咱们到房间里聊吧。”

    我不假思索的回头指向身后的宾馆。

    我一早就料到季会的案子绝逼不会轻易抹掉,本以为问询的人昨天就会找我们,明天愣是拖到了今天,想来他们应该也调查取证过。

    “好的!不过为了信息的真实性,两位需要被分开询问,还请见谅!”对方还算比较好说话的应声,接着又朝车内摆摆手,马上又跳下来两个膀大腰圆的粗犷汉子。

    就这样,我和张星宇被他们分别带到了一个房间,对于季会被杀的事情,我几乎没有添油加醋,完全照实跟男人讲述了一遍。

    男人应该是经验老道的高手,整个过程都没怎么打岔,只是用录音笔详详细细的记录我的每个字。

    等到我差不多把经过讲完,男人关掉录音笔,闲聊似的微笑:“王先生,我想知道案发当时,身为驾驶员的庞友在做什么?”

    “我没太看清楚,当时注意力全都在敖辉、贺光影他们几个身上。”我表情真诚的回答:“毕竟杀人是大事儿,您说对吧?”

    “呵呵,言之有理,这么说,您能完全肯定季会是被敖辉、贺光影以及王攀联手杀害的是么?”男人摸了摸鼻头又问。

    我迟疑一下后,眼神坚定的回应:“是,我和我朋友张星宇看的清清楚楚!”

    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即便没有我和张星宇的说辞,他们仨也逃脱不了干系,与其遮遮掩掩我还不如主动换他们一份好感。

    “打人了!救命啊!”

    我话音未落,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张星宇凄厉的喊叫声,我条件反射一般窜起来就往出跑。

    刚拽开门,迎面就看到张星宇跌跌撞撞的从对面挣扎着跑出来,脸上全是血,衣服也被撕烂了。

    “朗哥,他们打我!”张星宇一把抓住我手臂,回头指向身后。

    与此同时,负责询问张星宇的两个壮汉也撵了出来。

    “什么情况!”我直接把张星宇拽到身后,皱眉凝视两人。

    问我的那个男人,也皱眉呵斥自己手下:“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气呼呼的回应:“蔡干事,这小子不老实,骂骂咧咧不说,还一个劲跟我们瞎扯淡,刚才故意往我身上吐痰激怒我。”

    “你放屁,明明是你俩强迫我承认敖辉他们是受我们指使杀害季会的,怎么敢做不敢当呢!”张星宇摸擦一把脸上的血渍,咬牙切齿的朝我道:“朗哥,他们别有用心,说什么都白扯,我要报警,他们把我手机也给抢了!”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立即警惕的掏出手机,指着几人威胁道:“我们愿意配合,但希望有巡捕在场旁听,否则的话,我们不会再往出多说一个字。”

    被称作蔡干事的男人喘息几口,微笑着解释:“张先生,我想你可能有所误会,你看这样行不...”

    话刚说一半,他突然一把夺向我手中的电话。

    “靠,赝品!”

    我始终都在防着他,禁不住咒骂一句,眼见他的手掌伸向我,我机敏的往后躲闪,同时抬腿踹向他的肚子。

    这家伙应该是个练家子的,极为利索的往后一撅肚子,从容避开我的进攻,待我再准备攻击他时,那两个壮汉已经一哄而上,直接拽住我的两条胳膊,野蛮的把我按在墙上。

    “操你丫的,松手!”

    一看我吃瘪,张星宇气急败坏的冲上前用力捶打其中一名壮汉,而那个蔡干事趁机一把掐住张星宇的脖颈,脚尖朝前微微一挑,毫不费力的把掀翻在地,接着手脚麻利的从怀里摸出个黑色头罩扣在张星宇脑袋上,又掏出一把枪对准我,表情清冷道:“敢反抗,我先干掉他,再嘣了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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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