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头狼TXT下载头狼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479 屠龙者终成恶龙

    “呵呵,咱俩比划两下?友谊交流交流。”

    见地藏貌似不爱搭理自己,庞友像乌龟似的伸直脖子。

    “比划就得分胜负,胜负太容易伤人自尊,还是不要的好。”

    地藏表情木然的摇头拒绝,随即朝我轻声道:“没人找麻烦的话,我就先下楼去了,天龙把腰扭了,我帮他上点红花油。”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地藏平淡至极的话语听起来虽然低调,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感觉到他骨子里自带的那种傲气,他的潜台词更像是在说,庞友完全不够揍。

    “等等!你好像很看不上我!”

    面对地藏清汤寡水似的敷衍,庞友像是一下子被踩着尾巴一般,“蹭”的一下窜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吆喝:“有本事咱们别耍嘴把式..”

    他的喊叫声并未引起地藏的任何回应,后者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仍旧步履缓慢的往前走。

    “我让你站住!”

    庞友一激动,从桌上抓起一只杯子就朝地藏的方向狠狠扔了过去。

    杯子“咔嚓”一声在地藏的脚边摔成几瓣,地藏停顿几秒,扭头注视庞友,随即伸出一根手指头,语调平静道:“你是客我是主,我让你一轮,仅此一次!”

    说完,地藏继续向前迈步,很快便消失在餐厅里。

    “你特么...”庞友不服气的离桌,想要撵出去。

    二牲口慢腾腾的开腔:“我劝你消停,你在想怎么跟他打架,而他在想怎么杀了你,这就是你们的区别,不信的话,你大可一试。”

    庞友闻声一愣,迟疑几秒钟后,又重新坐下身子,试探性的出声:“你和他过过招?很强?”

    “呵呵。”二牲口皮笑肉不笑的咧起嘴:“我只知道他的实力绝对不输王堂堂内个变态。”

    庞友的嘴巴微微张开,可能是想要说两句场面话,不过最后还是强忍住没吭声。

    武徒之间的对搏,我这种门外汉虽然看不明白,但是也能够感觉到庞友的恼火,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庞哥,不知道季老板还有什么指示?”

    “他让我告诉你,加快进度,至少能在一周之内来点实质东西,不然的话,先把王嘉顺他们几个开刀,接着就是钱龙、李俊峰和你其他兄弟。”庞友摸了把脑门,顺着我给的台阶应声:“这是他的原话,但我感觉他在吹牛逼,一周之内你就算什么都没干,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动弹,毕竟你现在可是香饽饽,各方各面因为你勉强保持和谐,妈的,话有点多了,啥也往出胡咧咧。”

    话说一半,庞友不再言语,轻拍自己嘴巴一下,摆摆手道:“总之一句话,季会很着急,其他东西,你们自己悟,话已带到,我走啦暴力男!”

    “我送你。”二牲口难得热情的应声。

    目送两人出门,我深呼吸两口摇了摇脑袋。

    没意外的话,季会应该也到广平县了,与其说他让庞友过来给我捎话,不如说这家伙是在暗示我,从现在开始,我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监视中,再想继续磨洋工,基本没可能。

    想到这儿,我掏出手机拨通杨晨的号码:“怎么样了?杨广安顿明白没?”

    三天前,杨利民托付我们把他那个倒霉侄子送去了山城,杨晨带着谢天龙负责护送。

    “刚到,一路大堵车,一天多的路程愣是走了这么久,杨利民也是够心急的,电话就没停过。”杨晨粗声粗气的笑骂:“刚才给我开好一会儿视频,非要看看医院环境。”

    一边讲电话,我一边动身出门,打算去找杨利民唠唠。

    半个多小时后,来到杨利民住所。

    比起来上次,他这儿似乎严苛不少,想见那老东西,不光需要通报,还得被搜身检查,整得好像上飞机过安检似的。

    费了好大劲总算来到小院,我一眼便看到宋阳和杨利民坐在树下的石桌旁下围棋,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将棋盘几乎铺满,宋阳捏着枚白色棋子,满脸微笑的朝我点点脑袋,算是打过招呼,而杨利民却对我的到来视若无睹,眉头紧蹙,表情严肃的盯着棋盘思量。

    对于这玩意儿,我是一点都不通,瞪俩大傻眼搁旁边瞅半天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

    又等了几分钟,宋阳笑呵呵道:“怎么样杨叔叔,我这招星位压虎定式如何?”

    “妙,确实妙!”杨利民端起茶碗嘬了一大口,这才像是刚看到我一般,昂起脑袋开口:“什么时候到的?”

    “季会让人来找我了。”我开门见山的出声,瞄了一眼宋阳后,吧唧两下嘴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看来我有必要回避一下。”宋阳瞬间看明白我的意思,起身拍拍屁股笑道:“二位慢聊,杨叔叔咱们待会再决战黑白人生。”

    杨利民虚伪的客套一句:“无所谓的,你又不是外人。”

    “哈哈哈,在正式变成内人之前,我还是避避嫌吧。”宋阳伸了个懒腰,拔腿朝对面的厢房走去。

    待他离开,杨利民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拧着眉头看向我:“季会找你干什么?”

    “催我抓紧时间找出来敖辉。”我表情自然的编造瞎话:“说是敖辉手里好像有什么关于他们那个圈子的重要证据,还说敖辉那儿攥着一大笔来路不正但却没任何凭证的现金,差不多两个亿,我也弄不明白这些,但人家有权有势,又扼着我的喉咙,我不愿意也得照做,只能来求助杨叔您,唉..”

    “敖辉手握季会一系人的罪证和两亿万?”杨利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低头思索一下后,冲我招招手示意去他跟前。

    我装腔作势的凑过去脑袋:“有什么指示杨叔?”

    杨利民直接勾住我脖子,嘴巴几乎贴到我耳边念叨:“想办法把季会要的找出来,他们那帮人没权利整治你,所有关于你们头狼的资料全在我手里,不用听他吓唬,只要我放出去,别说他们是扫h组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脾气,把季会要的给我,我可以考虑再放你几个兄弟离开,清清白白的那种。”

    他眼中绽放的光芒,一下让我脑海中出现一句话:屠龙者终成恶龙。

    我不知道他感兴趣的究竟是我编造出来所谓季会圈子的“罪证”还是敖辉那莫须有的“两个亿”,总之此刻的他,眸子里**裸的写满了贪欲...

4480 第一条命令

    杨利民的话语透着一股子浓郁无比的贪欲,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条饥饿许久的恶狗看到了芬香扑鼻的骨头似的饥渴。

    对,没错!就是饥渴!

    我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用饥渴这个词汇去形容杨利民这样的存在。

    看我半晌没作出该有的回应,杨利民端起茶杯轻嘬一口,随即慢悠悠道:“怎么?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没有,但是心事真不少。”我舔舐嘴唇笑了笑道:“杨叔,我现在压力是真的大,咱该说不说,您的能耐我清楚,可问题是季会不认可啊,明明知道我现在搁您手底下打工呢,还这个那个的瞎捅咕,这不是典型的装篮子嘛。”

    “所以呢?”

    听到我的话,杨利民拧着眉梢厉喝:“所以你希望我做点什么?”

    “杨叔,不是我希望您做什么,现在是别人要我做什么!”我摸了摸额头道:“季会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我干敖辉,我干不?”

    我发现杨利民现在纯粹是在跟我装傻,明明心眼里特别希望我把刚才所谓的“两个亿”据为己有,可是表面却一句袒护的话都不敢往出说。

    “干呗,凭你的能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这边肯定全力支持。”杨利民莞尔一笑,捻动着手指道:“但是你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我恐怕就...”

    我沉声发问:“杨叔,咱直接点,您希望我怎么做?”

    对于他这种半天憋不出来一句响亮屁的行为,我属实有点恼火,可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咱又实在不敢多言语半分。

    “小朗啊,你过来。”

    面对我的质问,杨利民面带微笑的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带着满满的疑惑,我凑到他的旁边:“叔,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来,再往我跟前凑凑。”杨利民又冲我勾了勾尾指,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懵懂的把侧脸抻到他的跟前:“咋了?”

    我话音还未落地,就感觉腮帮子猛然一疼。杨利民一把掐住我脸蛋上的细肉,用力的扯动两下,疼的我差点骂娘。

    可是我不敢,更不愿意忤逆杨利民,因为我比谁都明白,眼前这老东西的实力有多强悍,但凡我敢表示出丁点不满,那么倒霉的可能就不是我一个人。

    看我没有再动弹,杨利民接着又道:“王朗,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可能到现在都不太明白,是谁让你活的如此潇洒,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势力团伙坍塌,每天也都有大拿落马,你想没想过自己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呆在几百平米的酒店就餐晒太阳?”

    “您给的便利?”我似笑非笑的反问。

    “你应该感谢自己还有基本的价值。”杨利民撇撇嘴道:“如果你不是你,那么现在...”

    “如果我不是我,那么现在我敢指着你鼻子骂句曹尼玛哔!”我不带丁点奉承的低吼:“杨叔,从我们搁杨家寨开办工厂开始,我们这帮小崽子对您绝对算的上毕恭毕敬,您需要的,我们无条件供给,您不想的,我们从来没有逾越,可你呢?含含糊糊,半推半就,如果您真觉得看不上我们,完全可以直接挑明,您现在属于既想让我们干任务,又在琢磨如何把我们当成任务的阶段,您是我的话,会满意吗?又能满意吗?”

    见我横眉竖眼,杨利民可能一下子也有点没反应过来,蠕动两下嘴角,最终化作一句:“有想法咱们可以晚点聊,但是这些东西不能成为你跟我谈条件的筹码,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

    正说话时候,杨利民放在石桌上的手机突兀响起,他抓起来扫视一眼,然后才极其不情愿的接起:“什么事?”

    手机里很快传来杨晨的声音:“杨叔,这边的医院和主治医生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但是费用是真心豪华,把杨广送进病房以后,您给我们的钱差不多已经干完了,刚才大夫说的很清楚,您想必也知道了,想要在这头长久治疗的话,钱是个大事儿...”

    杨利民立马低声发问:“钱还够用几天?”

    电话那边再一次陷入沉寂,足足能有两三分钟,杨晨才喘着粗气道:“实话实说,最多够明天下午,但是出门前,朗朗特意交代过,我兜里也揣了点钱,差不多够用到下周末左右。”

    听到杨晨的回应,杨利民本能的看了我一眼,沉寂片刻后,苦笑道:“行,你先按部就班的进行,我会最快时间给你做出回应,大不了我卖个肾哪都是。”

    话已经说到这儿,其实杨利民的潜台词无非是这笔开销他承担不起,如果非要继续,他完全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小命。

    很快,两人结束了通话,明知道这老货心里有事,我特意没敢多絮叨,免得给他制造捶我的借口,而杨利民很平淡,最起码没出现我想象中的暴躁,而是淡定的一杯接一杯喝着早已经没什么温度的浓茶。

    良久之后,他才冷不丁看向我:“你是不是觉得因为杨广治疗的事情,我没钱就一定会求助你?”

    我立即矢口否认:“没有啊杨叔,咱之间的关系,我怎么可能...”

    “你不那么认为最好不过,毕竟没什么收获。”杨利民冷声道:“你不是觉得我一直未曾表态吗?好,现在我给你下发第一条命令,给我拿下敖辉,至少拿走他手里的两个亿,事成以后,我可以给你任意一个兄弟活路,说到做到...”

4481 巨头相会

    我盯盯注视着杨利民,此时他那张脸孔上写满了贪欲和亢奋,**到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本性暴露,还是因为杨广的伤势才变成这般,但这一刻我对他的厌恶真的由心向外。
    见我半晌没作出该有的回应,杨利民再次将脑袋往我跟前探了几公分,压低声音催促:“你有异议?”
    “没有。”我忙不迭晃晃脑袋,干涩的笑道:“关键我现在找不到他人藏在哪,心有余而力不足呐。”
    “这不是问题。”杨利民利索的打断:“只要我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
    “领导,季会先生在门外!是否让他进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子笔挺的哨兵疾步走了进来,态度恭敬的朝杨利民发问。
    当听到“季会”俩字时候,我本能的绷直了身体,对面的杨利民皱了皱眉头,貌似思索的沉默十几秒后,摆摆手道:“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改天再过来吧。”
    “是!”
    哨兵姿势标准的“啪”敬了个军礼,随即转身离开。
    杨利民慢悠悠转过脑袋扫视我,似笑非笑的开口:“你很紧张?”
    “谈不上紧张,只是有点尴尬。”我实话实说的回应:“在我这儿,你们全是爷,全是可以轻易取走我小命的大爷,您给我的压迫感和他基本相当。”
    杨利民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感觉吧。”我搓了搓脸蛋讪声道:“可能您更直接一些。”
    “杨叔,您这有点不礼貌啊,我都亲自登门拜访喽,您却避而不见。”
    话音未落,门口处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紧跟着就看到季会后背双手,硬生生的闯了进来。
    哨兵手足无措的跟在身后解释:“季先生,领导确实不舒服,您多见谅..”
    其实我挺能理解哨兵的无奈,毕竟季会身份搁那儿摆着呢,他根本不敢去强制阻止。
    “哎呀,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杨利民顿了一顿,不尴不尬的起身,笑呵呵的朝季会伸出手掌:“不在上京舒舒服服的喝茶看报,跑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很是不符合你性格啊。”
    “性格这种东西得随着环境改变,您说是不是。”季会亲密的握住杨利民的手,目光朝我微微扫量一眼,而后哈哈大笑:“看来杨叔这是有贵客呐,难怪对我这个同僚爱搭不理。”
    “贵什么客啊,就是小朋友。”杨利民轻描淡写的撇撇嘴,冲我眨动眼皮道:“你先忙去吧,咱们的事情晚点再研究。”
    我一激灵蹦起来,拔腿就走:“成,那就不打扰您..”
    “别急啊,相逢皆是缘。”
    哪知道我还没走出去两步,季会直接一巴掌拍在我肩膀头上,皮笑肉不笑的朝着杨利民开腔:“杨叔叔,我对你这位小友很感兴趣,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呢?”
    “当然。”杨利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煞有其事的指着我出声:“王朗,崇市本地非常出色的年轻企业家。”
    看他装的那么逼真,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朝季会伸出手:“您好,请多关照。”
    就仿佛真的不认识季会一般。
    “小朗啊,这位季先生可了不得。”杨利民咳嗽两声,又指了指季会朝我道:“别看他岁数不大,但是地位属实不低,算得上我们单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任,将来的成就更是不可限量,取代我更是分分钟的事情。”
    杨利民的话说的相当有水平,看似是在吹捧对方,可实际上又在暗示我和季会,他目前的段位根本不鸟季会。
    “杨叔谬赞,您才是咱们扫H组的中流砥柱,我在您面前永远都只是小学生。”季会乐呵呵的摆手:“我记得我刚参加工作时候,您风华正茂,绝对算得上咱们单位的一把,即便是现在,您的门生、徒弟也遍及各个重要岗位,很多环节,您不点头,小侄也只能望洋兴叹呐。”
    季会的嘴巴更毒辣,表面瞅着挺尊重杨利民,实则是在贬低他已经老了。
    “呵呵。”杨利民礼貌似的笑了笑,很自然的岔开话题:“不知道贤侄这次来广平县的目的是..”
    “上面给的命令,关于您手头上主办的两起案子,头狼公司和辉煌公司。”季会很坦然的出声:“杨叔,您别误会哈,小侄可没有要来喧宾夺主的意思,只是迫于压力必须得过来,当然了,我只是配合,您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就好。”
    “哦?”杨利民皱了皱眉梢:“我怎么没收到相关通知?”
    “这是文件,您老过目!”
    季会从随身带着的手包里翻出来一沓档案袋,轻飘飘的递向杨利民。
    老杨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审视的上下打量几眼季会。
    季会也不着急,继续将手中的档案袋晃了晃:“杨叔,咱们单位自上而下都知道您性格独立,甭管是办案还是生活,最不愿意被人介入,可问题是军令不得不从,您得多体谅我。”
    “那是自然。”杨利民嘴角挂笑,顺势将档案袋接了过来,很随意的放在桌边:“上面的意思是要求我尽快侦破呢,还是继续放线钓鱼?”
    “叔啊,您这问题有点难为我,您一个工作数十年的老前辈都揣测不明白,我上哪意会去。”季会狡诈的推开话题:“不过我个人感觉,上头可能需要的只是个结果,不管哪种情况,涉案的两家公司和多名要犯都已经拖太久了,不利于咱们最后一年收官...”

4482 怕么

    金刚经有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季会也好,杨利民也罢,明明恨对方入骨,可愣是能笑脸相对,这就是人情礼往做到极致的表现。
    可能他们这种高居庙堂之上的大咖早已经习惯了皮笑肉不笑,但是让我从旁边瞅着是真心不太适应。
    “是啊,确实拖的有点久,应该有个结果了?”
    听到季会的话,杨利民长叹一口老气,伸手轻轻摸擦自己额头的碎发,足以看出来他此时内心有多不平静。
    “听说上头还专门派下来个巡视组。”季会点燃一支烟,佯装烦躁的摇了摇脑袋:“工作不好干啊,上头谁都信不过不说,还挺寒咱们这种正儿八经做实事傻子的心,杨叔啊,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实在是别无选择,不然我早辞职个球了,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你的,眼瞅着就要退休了,再也不用考虑这类烦心事。”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上头”究竟是个什么级别,但是既然能让杨利民心神不宁,就证明事态完全超出我的想象范围。
    “呵呵。”对于他这番所谓的“肺腑之言”,杨利民只是淡淡的付之一笑,随口道:“关于头狼公司和辉煌公司,你有什么合理的建议吗?”
    “杨叔,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您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季会仍旧狡猾的推着太极:“况且,我对这两个组织也不了解,您盯了几年的成果,小侄我是半点觊觎之心都没有,不如您来详细的介绍一下?”
    “呵呵。”杨利民再次咧嘴一笑,手指关节轻轻叩击在桌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沉寂大概十几秒后,他才缓缓出声:“这两家公司的组织者和首领都具备相当的反侦查能力,迄今为止,我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们的罪证,从表面来看,他们奉公守法,没有丁点不良记录,甚至可以算得上好好市民,他们下属公司所在地的税务部门更是给予相当高的评价,棘手啊..”
    “自上而下的白?”季会拖着下巴颏轻笑:“首领抓不到,咱们完全可以从底下人入手,我不信两家公司全部铁板一块,半点突破口都没有。”
    “很难!”杨利民蠕动嘴角回应。
    他俩似乎都将我给过滤掉了,旁若无人的讨论工作,就好像下一秒真准备要对我和敖辉入手似的。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俩水火不容,我自己都差点把他们当做一对好拍档。
    闲聊中,季会冷不丁看向我:“诶王先生,您是从事哪个方面的?”
    我心里暗暗咒骂一句,装你爹个篮子,但脸上表现恭敬的出声:“我..我做金融的。”
    “金融啊?金融好,赚钱兵不刃血。”季会哈哈一笑道:“正好到饭点了,咱们一块吃口,权当是我初入贵宝地请大家了,也顺便听王先生介绍一下广平的风土人情。”
    “诶,怎么能让人请客呢,要请也是我这半个东道主为你接风洗尘。”杨利民摆摆手,回头朝我道:“小朗啊,你看着安排一下,我这老头子不喜欢出去吃,你是知道的。”
    “好嘞,您放心!”
    我立马蹦起来就往门外走,一点不夸张,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汗毛倒竖,恨不得马上脱离这种压抑的氛围。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还算个场面人,可跟这俩“演员”比起来,我的功力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咦?季哥什么时候过来的?”
    当我跨出大门时,院子里猛然传来宋阳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季会竟然站起来跟宋阳握手。
    瞅着这幅不可思议的画面,我越发笃定宋阳的身份绝对比我认知的还要高,整不好他才是季会那个圈子里的真正核心人物。
    想到这儿,我不禁抽了口大气,得亏之前我没太为难丫挺,不然现在咋死的都不知道。
    杵在门外观察几分钟后,我突兀发现,这宋阳不光能和季会、杨利民之流平等对话,而且隐隐还有种超然世外的感觉,就好像他站队哪头,哪一方就能稳压对方一截似的。
    思索片刻后,我放弃给他们安排饭店的打算,直接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把酒店最好的几个厨子全喊杨利民的住处,你也跟着过来一趟吧,狗日的季会来了,俩人正式掰起手腕!”
    “季会?”张星宇愣了一下,沉寂好一阵子后才出声:“看来他们上面的存在已经憋不住了,这是打算要结果喽,想办法约敖辉碰个头吧。”
    “老东西躲在暗处,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咬着嘴皮臭骂:“眼下咱手里能让他有兴趣的筹码不多。”
    “他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你火烧眉毛,他何尝不是迫在眉睫。”张星宇自信的回应:“交给我来想辙吧,我会把敖辉勾出来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稳到极致才能骗的过自己和别人,你越胸有成竹,杨利民和季会才觉得拿捏不准,只要他们心思一动摇,咱们才有机会火中取栗!”
    “明白。”我深呼吸两口应声。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我是站在明面上跟人过招,尤其我的对手还是挂着“猎人”的头衔,只要我稍微露出一点点马脚,可能就得万劫不复。
    整理好自己心情后,我面带笑容的重新走回小院,态度从容的挨个给三位大咖打招呼:“厨子在路上,咱这儿穷乡僻壤的,也没啥珍贵东西招待各位,大家千万别挑我理哈。”
    寒暄几句后,杨利民和季会以讨论工作为由,一前一后回到堂屋,只余下我和宋阳面面相窥的互相对视。
    “怕吗?”宋阳抿嘴笑问。
    “怕,但没办法改变现状,只能受着。”我诚实的说出心里想法:“你呢?你呆在这里不走目的又是什么?”
    “投资!”宋阳神神叨叨的回答:“鹬蚌相争,终究会出结果,我要做的就是在结果出来之前,恰到好处的投资,有没有兴趣一块搞一下...”

4483 猎人和猎物

    “我?”
    我迷瞪的指向自己。
    “对,就是你!”宋阳眉眼挂笑的点点脑袋,又往我跟前凑了几公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我磕磕巴巴的回应:“我..我不敢有。”
    没错,我确实不敢存在这种非分之想,如果说杨利民和季会是宋阳眼中的“鹬蚌”,那么我顶多就算颗米粒,而且还是毫无光泽的那种,他们这桌饕殄盛宴,怎么可能轮得上我这只虾米插足。
    “我说你够格你就够格!”宋阳抽吸两下鼻子,随即一把勾住我的脖子:“猎物和猎手之间没有明确的定义,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转变,没人可以永远保持强势,你是跑江湖的,这种变迁应该习以为常才对吧。”
    虽说他的话有点故作高深的嫌疑,但不得不说很占理,思索几秒后,我点点脑袋:“确实司空见惯,但是这么庞大的棋局,我还是头一次参与。”
    “人生,不过是**的攀升过程罢了。”宋阳清了清嗓子,星夜一般深邃的眸子里绽放光芒:“只要你**加身,我就愿意给你提供舞台,如何?”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事儿..”
    宋阳当然明白我内心的矛盾,拍了拍我后背道:“这事儿不着急,你还有时间去考虑,我说过我是投资者,我会在最合理的时间选择投资或者撤资。”
    扫视一眼杨利民和季会所在的房间,我小心翼翼的开腔:“我能问句为什么吗?为什么选择我?”
    “投资的本质是让利益更大化,你存在这方面的潜质,我自然乐得其中。”宋阳朗声道:“可能你感觉自己段位不足,很难爬上大雅之堂,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自己的价值,我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吧,第九处、天弃组织,你和他们藕断丝连,他们也实打实的想要帮你逃过这劫,只是碍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袖手旁观,我如果帮到了你,是不是等于间接跟他们拉近关系?”
    “呃..”我懵圈的点点脑袋。
    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我还真没仔细考虑过,更没琢磨借用我师父、王堂堂的那身虎皮。
    “这只是很表面的一种人脉投资。”宋阳摸了摸喉结道:“看不到的盘根错节多了去,再比如连城、罗权一系,如果你被连根拔起,他们就算不伤筋动骨,也多多少少受损,这种损失不是必须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怀恨在心?”
    我不确定的摇头:“应该..应该不会吧。”
    “会!一定会!”宋阳胸有成竹道:“越是大人物越有一颗小心脏,所谓的大格局、大思想,不过是他们用来装裱自己的粉饰,刨开一切,他们和常人无异,都会睚眦必报,关于你的人脉圈,我了解到只是一小部分,这其中还有很多可以挖掘。”
    “朗哥,厨子们过来了,现在就开始准备,还是等杨老忙完再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嘈杂声音,只见张星宇领着几个着装整齐的厨师走了进来,他们不光带来了锅碗瓢盆,还预备了不少食材,瞅着无比专业。
    跟我打完招呼,张星宇又顺势看向宋阳,礼貌的微笑:“哎呀,宋先生也在呢,来得匆忙也没给您准备礼物,实在是不好意思哈。”
    “头狼小脑,张星宇!”宋阳浅笑着伸出手掌。
    两人之前也见过面,但却没有正式认识,一方面是我们对宋阳的身份实在不了解,再者毕竟这地方是杨利民的主场,我们更其他人表现得太过亲密,也不太合适。
    “您夸我了,我这**凡胎的,哪算得上什么小脑大脑。”张星宇莞尔一笑,顺手脱下来自己的腕表,递向宋阳:“宋先生是大地方来的,见识和学识一定强过我们这些山野村夫,老早就想找人帮忙鉴定一下这块表,您受累帮忙看看?”
    宋阳攥着张星宇递给他的腕表,饶有兴致的眨巴两下眼睛:“小脑就是小脑,该发挥的作用一样不少,目标明确,做事看似简单却不失风度,你这块表我帮你鉴了。”
    “那敢情好啊,宋先生您先看着,我安排安排厨子们。”张星宇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很自然的转过身子,朝几名厨师挥挥手吩咐:“都动起来吧,但是别闹出来太多的声响,杨老不喜闹腾。”
    看着张星宇忙碌的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宋阳慢悠悠的把玩着手表,声音不大的呢喃:“你们这帮人能够拔地而起,不是偶然,不光执行力强大、彼此间又分工明确,从你打电话到现在不足半小时,他就物色到这块限量款的百达翡丽,不一般呐..”
    我当然知道张星宇不会拿凡物去搪塞宋阳,故作惊讶的凑过去脑袋:“哦?很值钱吗?”
    “很稀缺。”宋阳平静道:“在上京和魔都那样的大城市都很难找到的物件,虽说物件珍贵,但更珍贵的是你们这帮人的杀伐果断,明明还对我保持怀疑,却愣是可以眼皮都不眨半下的送出价值三百万的礼物,相比起来,我觉得你们更像投资者。”
    “哈哈哈,刚才不是您说的嘛,猎物和猎人之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我爽朗的笑道:“我这顶多算是学以致用,跟您比起来还是差很多,不过我有个疑问,您有什么办法让我摆脱被推上案板的命运?”
    面对我的问题,宋阳并没有马上回答,老神在在的摸搓着掌心里的表链,我感受不到丁点他口中所谓的“稀缺”,这也更能说明人家是吃过见过的,至少玩过比他手中更值钱的物件,故此对于这个家伙的真实身份,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升到了顶峰。
    十几秒钟后,宋阳缓缓开口:“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也有个问题需要你真诚的解答,杨利民和季会,你更倾向于哪一方?你觉得为难可以暂时回避,但我要听最真实的声音,这也算得上咱们合伙投资前的一份信任测试...”

4484 杀人诛心

    “左右逢源,亦或者浑水摸鱼?”
    见我不作答,宋阳掐着嗓子,压低声音再次发问。
    “对于我来说,他们都是随时可以要我命的人。”我如实点头:“我让人拿捏的没有任何脾气。”
    “不不不,你的生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如果你这块骨头那么好啃的话,也不会被他们留到现在。”宋阳微微一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更倾向于哪一方?”
    “季会年轻,没意外的话将来一定可以突起,老杨沉稳,目前正中我命门。”我抽了口气道:“关键他俩都想把我当食物,真是个艰难的选择题,所以我站..”
    我故意拖着长音,眼见宋阳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最后轻抿嘴角:“杨利民!”
    “聪明人。”宋阳翘起手指头开腔:“季会的强大是因为他所属的圈子,而老杨则是倚靠他本尊,说的再直白点,你何去何从,季会需要和他团队是商量,而老杨只需要自己点头即可。”
    “姜还是老的辣啊,您别说,听您这么一分析,我才发现自己的短板有多明显,看来往后我真应该多在您这里取取经。”
    “哪里,还是你们年轻人才思敏捷,我这老一套早晚是要被淘汰的。”
    同一时间,杨利民和季会有说有笑的走出堂屋,看俩人勾肩搭背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亲密。
    而一直杵在厨房附近观望的张星宇立即笑盈盈的凑了过去:“杨叔,这是厨子们准备的菜谱,您过目..”
    杨利民大大咧咧的摆手,示意张星宇把菜单给季会:“诶,我这人对吃喝不讲究,小季你看吧。”
    “客随主便,客随主便。”季会嘴上客套着,但已经将菜单接到了自己的手中,并且还意味深长的上下瞄了一眼张星宇。
    张星宇仿若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很自然的又朝杨利民道:“叔,还有件事儿需要跟您汇报,关于杨广的病情..”
    “小广怎么了?”杨利民立时间提高调门。
    “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今天护士在帮他擦拭身体时,发现他的后背有溃烂的迹象,肌肉似乎也稍稍有些萎缩。”张星宇轻声道:“毕竟他现在没有自理能力,这种情况早晚会发生,杨晨跟我通电话时,我特意让他高薪聘用了一名这方面的理疗师。”
    “呼..”杨利民松了口长气,点点脑袋道:“该花钱的地方不用替我省,我那点积蓄应该够维持一段时间..”
    张星宇脸红脖子粗的搓了搓双手干笑:“这是我想跟您说的第二件事情,您卡上的余额在杨广去山城的第二天就已经不足了,我们也没想到治疗费用竟然如此高昂,到今天为止,杨广已经欠医院将近六十万,这还不算一些特殊药物。”
    “卡上没钱了?不应该的啊,我明明记得..”杨利民惊诧的张开嘴巴。
    看杨利民有点下不来台,我立即皱眉瞪眼的呵斥一句:“胖砸,能不能有点眼力劲,你现在说这些合适吗?没看杨叔朋友都在这儿呢,去去去,赶紧上厨房帮着张罗,钱的问题咱们先垫上不就完了。”
    之前我和张星宇、杨晨商量的结果是无声无息的把杨广的医治费用全部承担,可没想到这货半道改变策略没跟我商量一声不说,还当这么多人面提及,这不等于直接告诉季会他们,老杨头在收我们礼,刚直了一辈子的老杨头怎么可能允许。
    “能抽时间帮忙照顾小广,我已经感激不尽,费用绝对不能让你们垫,我自己想办法。”杨利民马上出声道:“你联系一下杨晨,让他跟院方先沟通,我会尽快筹钱的,好了,私事咱是放下,难得今天热闹,大家聊点开心的。”
    “明白。”张星宇乖巧的点点脑袋,指着菜单又朝季会道:“季先生,您可以尝尝咱们这道佛跳墙,主刀厨子是羊城的名家,最主要的是这道菜名应景,跳墙跳墙,越跳越强,您说呢?”
    当听到“跳墙”俩字时候,季会的脸色明显变了,我不知道他心里是咋想的,反正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杨广,如果当日他没有坠楼,杨利民此刻也不会焦头烂额,与其说张星宇是在介绍菜肴,不如说他是在故意挑起杨利民的愤怒,暗示老头,别忘了你侄子可是被眼前的年轻人给逼到走投无路。
    果然,原本和季会肩并肩的杨利民在听到这番话时候,眼珠子也陡然间睁大,尽管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但仍旧不难看出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很多。
    张星宇的这招杀人诛心,玩的恰到好处。
    “季先生没意见的话,我就安排厨师们准备了,不过这道菜时间比较长,等待的过程会比较乏味,我还安排了一道跳楼虾给各位开胃。”张星宇像个不谙世故的孩童一般,笑容灿烂道:“这跳楼虾也是一道名菜,据说..”
    不等张星宇说完,季会迅速打断:“好,你看着安排即可。”
    片刻后,他们几人重新回到树下的石桌旁,杨利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季会、宋阳闲扯,而我和张星宇自然没有落座的资格,服务员似的从旁边帮着倒茶斟水,画面瞅着既怪异又荒诞。
    季会冷不丁看向宋阳询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上京?你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
    “他老毛病了,每到春夏交替的时候就会皮肤过敏,不碍事儿。”宋阳作出一副“知父莫若子”的模样,轻飘飘的岔开话题:“摆两局啊杨叔,我最近又新琢磨出一套棋路,您老帮着喂喂招?”
    “呵呵,可以。”杨利民熟络的扬起嘴角感叹:“黑白棋子,黑白人生..”

4485 黑白人生

    很快,棋盘上桌,杨利民和宋阳各持黑白圆子开始对弈。
    对于这种高雅的游戏,我属实一窍不通,既看不明白他们口中的所谓“居险围夺”,也不知道什么是“另辟天地”,但是瞅这一老一少享受其中的表情,感觉应该其乐无穷。
    一局厮杀结束,棋盘上星罗密布的落满黑白子,杨利民和宋阳纷纷停手,我也看不明白究竟谁赢谁输,只得借着不停的给几人往茶杯里添水的幌子,隐藏自己的不懂。
    一旁的季会表情夸张的开口:“杨叔的棋艺精湛,各种计谋层出不穷,说您是军事家我都信,我真看服了。”
    “看起来我稳操胜券,实则我已经走投无路,这局赢的是小宋。”杨利民淡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冲着宋阳翘起大拇指:“你的棋路真是变幻莫测,我输的不冤枉。”
    眼见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季会直接憋了个大红脸,尴尬的直抓后脑勺,用咳嗽去掩饰。
    “围棋的魅力在于弃子,什么时候弃,真弃或者假弃是门学问。”宋阳不卑不亢的笑了笑:“透过黑白迷雾,拨云见日,该夺的夺,该退的退,丝毫不能有半点含糊,这方面我还是要跟杨叔您多学习。”
    “是啊,同样的黑白棋子,两种落子便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局面。”杨利民认同的点点脑袋:“难怪老人们常说,人生如棋!”
    “棋如人生,棋可悔,人生不可悔;棋如人生,人可异,棋子不可异。”宋阳伸了个懒腰,大有深意的瞄了我一眼,接着开始收拾棋盘:“没什么是比酣畅淋漓的杀一局更舒心的了,感谢杨叔喂招。”
    杨利民同样意味深长的回应:“只要你有耐心,我这老头子随时随地都愿意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也算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喂招”究竟是指棋局上,还是棋盘下,亦或者两者皆有。
    半小时后,一道又一道的精美菜肴被摆上桌,而身为“服务员”的我和张星宇自然很有眼力劲的退出小院,把时间留给真正的执棋者们。
    更加讽刺的是院里人吃着我们精心准备的山珍海味,而我和张星宇则蜷缩在车内啃着干巴巴的面包。
    “妈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咱现在混得还不如刚出社会那会儿。”张星宇摸了摸嘴边的面包屑,含糊不清的嘟囔:“草特爹得,为了折腾这顿饭,我特意让人给空运的熊掌、鹿茸,结果咱特么连味儿都没资格闻。”
    “呵呵,我们一定有机会上桌的。”我牛饮一大口矿泉水,揉搓腮帮子道:“你今儿有点冒失了,不该主动提起杨广,老杨头万一没控制住,当场给咱翻脸,你说该怎么收场?”
    “他不会的,我有把握!”张星宇捻动两下自己小萝卜粗细的胖手指,贼兮兮笑道:“你难道没发现那个宋阳一直在推波助澜嘛,就算我不说,他也会主动挑开话头。”
    “说起来这个宋阳有点意思哈,半黑不白,看似人畜无害,但又能应付自如的游走在两人之间。”我思索一下道:“你知道他刚才跟我聊什么了吗...”
    听我把经过一五一十的复述一遍,张星宇放下手中的半拉面包,眯缝起眼睛呢喃:“自称投资者,还有绝对的把握拉你入伙,听起来咋跟骗子似的,我想不到什么级别的存在有那么大能耐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我抽了口气道:“那可能还是咱们见识少吧。”
    “目的呢?他拉你入伙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有这份本事,咱们似乎也没啥可以帮他做的,我不信他是突发善心。”张星宇摇摇脑袋,紧绷面颊道:“该不会是季会团伙的套路吧?我记得你说过,当时他代表季会那个圈子是去抓你的。”
    “甭管什么关系都不可能一成不变。”我眨巴眼睛道:“咱们可以没见识,杨利民呢?他对宋阳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口袋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马上笨拙的跳下车,走出去老远才接听。
    望着十几米开外的张星宇,我只能看到他皱着眉头,嘴巴一张一合,却半个字也听不清,看来这家伙又在背着我搞什么猫腻。
    想到这儿,我沉沉的叹息一口,将心底的不满完全压了下去,我们上次已经因为段磊的事情爆发过争执,如果我再继续跟他吵,除了让彼此心更凉,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友情也罢、爱情也好,都需要双方奔赴,需要正经八百的去经营,我现在只能用他本性如此来说服自己。
    几分钟后,张星宇哼着小曲回到车里,插诨打科的自己嘟囔:“现在的快递公司也忒不负责了,让他们把东西给我放酒店前台,非要扔大门口不管,回头必须投诉丫挺。”
    “各有各不易。”我强忍着问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的念头,随意应承一句:“得了,我眯一会儿,待会院里饭局散了你喊我,既然给人当服务员,就得好好做到位。”
    “叮铃铃..”
    我话音未落,口袋的手机也响了,看到居然是贺光影的号码,我迷惑的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朗哥您现在方便不,我有点事情想跟您说一下,旁边没别人吧?”贺光影声音很小的呢喃。
    我扫视一眼旁边低头玩手机的张星宇,表情平静道:“你说吧。”
    贺光影咳嗽两下,声音愈发泛低:“关于磊哥的,你们之前不是说磊哥在医院莫名其妙消失了吗,今天我出门办事,偶然听到手下小兄弟和他的混子朋友闲聊,那小混子说前几天他在医院附近偷电缆,亲眼看到一群人推着个中年上的面包车,中年的体貌特征和磊哥很相符,据那个小混混回忆,当时磊哥很挣扎,可根本执拗不过对方,感觉像是在绑架...”

4486 是不是你做的?

    一个多小时后,达达酒店的后仓库里。
    我见到了等候许久的贺光影和一个瘦不拉几的年轻小伙。
    至于小院那边,我则交给张星宇去善后,不知道是心有顾及还是别的原因,总之来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将一切全部隐瞒下来,并未告诉张星宇一个字。
    或许从上次开始,我和张星宇之间就产生了分歧,只不过形势所迫,眼下我们根本没办法撕破脸皮。
    “朗哥,就是这兄弟曾在医院见过磊哥,我刚把磊哥照片拿给他看了,他完全可以确定!”
    给我递上一支烟,贺光影指了指小伙冲我介绍。
    我审视一眼年轻人,语调平淡的努嘴:“说说具体情况。”
    小伙满眼紧张的开口:“是这样的朗哥,那天我和几个朋友在医院附近一家变电站偷电缆,大概是晚上十点多左右吧,我亲眼看到几个人把磊哥从医院后门抬出来,当时磊哥很不愿意,一直在骂脏话,所以我就多看了几眼...”
    听他说完过程,基本和段磊从急诊室消失的情景相吻合,我皱着眉头思索一下后又问:“绑他的人长什么样,你看清楚没?”
    “没有,他们脸上全捂着口罩,开一辆大面包车,不过号牌用抹布挡住一半。”小伙摇摇脑袋干笑:“而且我胆子比较小,也没敢凑太近。”
    贺光影轻声询问:“朗哥,需要我去医院调下监控不?”
    “没意义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估计监控录像早就没有了,就算有也肯定会被人掉包。”我摆摆手道:“待会你去趟磊哥和嫂子开的花店,暗中观察就可以,不需要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张星宇和杨晨联手把段磊转移走的,所以就没再多过问后续,可现在看来磊哥的事情另有蹊跷,难不成真是我误会哥俩了?他们是真的不知情?
    “明白。”贺光影利索的应声。
    这时候我兜里手机响了,见到是张星宇号码,我直接接起“嗯嗯啊啊”的应付几句,仍旧不打算把这儿的一切告诉他。
    “替我好好谢谢小兄弟,兄弟如果又想起来什么可以随时跟小贺联系。”结束通话后,我又冲贺光影叮嘱一句,就准备返回杨利民的住所。
    张星宇告诉我,那头儿饭局已经结束,杨利民张罗着想要领季会和宋阳爬爬本地比较出名的四奶奶山,让我赶紧过去表现表现。
    “诶朗哥,我还想起个事儿。”
    我前脚刚迈出去几步路,那小伙突然喊住我:“磊哥被那帮人强制推进面包车的时候,他曾经大骂过死胖子,还说王朗如果知道你敢这么对我,一定会把你扒皮抽筋,还说什么给头狼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最后居然要被灭口,心寒什么的,如果没听到您刚才讲电话时候说胖子,我也想不起来。”
    “你说磊哥被劫持走时候,骂过胖子?还说他要被灭口?”我一把抓住小伙的胳膊,呼吸急促道:“你能确定吗?”
    小伙咬着嘴皮,小心翼翼的回应:“磊哥骂的那些话大概是我刚才说的意思,但肯定有点出入,对对对,我还听到磊哥喊,让他给胖子打个电话,只不过绑他的那些人没搭理。”
    当“灭口!”这俩字出现在我脑海中时,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样的事情,旁人可能做不来,但是对于张星宇那种近乎没什么感情的机器而言不费劲。
    长久以来,他都是一个理智大于情感的“铁人”,任何人、任何问题在他眼中都宛如蝼蚁,很多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不惜自己充当棋子,当段磊这种充当我们顶梁柱的“大臣”选择退出时候,也就意味着我们可能会陷入危机当中,毕竟段磊只是个普通人,谁都可以撬开他的嘴,张星宇绝对有理由将这份可能扼杀摇篮之中。
    返回杨利民住所的一路上,我整个人似乎都在神游天外,不停的琢磨段磊此刻的处境,如果真按照张星宇的性格,他恐怕已经发生意外,想到这儿,我控制不住的咬紧牙豁。
    等我回到杨利民的小院门前,正好看到三个大咖一前一后钻进一台本田商务车里,张星宇满脸堆笑的替他们合上车门,挥手道别。
    直至车尾灯消失不见,张星宇才掉头走到我车跟前埋怨:“你可真墨迹,一群大人物等你半天,实在等得不耐烦了...”
    尽管我已经在脑中演绎了好几百遍应该如何跟他对话,但最后还是没控制住脾气,直接开门见山:“段磊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张星宇先是一愣,两撇眉梢也随即拧成一团,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让我愈发肯定他肯定在背着我做事。
    “是不是你做的?”我立时间提高了调门。
    “我现在都不知道究竟应该咋回答你,我如果说是我做的吧,你责怪我不跟你商量,要说不是我做的吧,你又觉得我欺骗。”张星宇拍了拍后脑勺道:“算了,就当是我做的吧,这事儿不都翻篇了嘛,你怎么又重提?”
    “他现在是死是活?”我继续直愣愣的发问:“不要思考,告诉我实话!咱兄弟这么多年,我没命令过你任何,今天全当我仗势欺人,拿龙头的身份命令你!回答我,磊哥是不是已经咽气了?”
    “你有病吧,我说八百遍这事儿真不是我安排的,可你死活都不信,那我就认呗,反正黑锅我也背了不是一两次。”张星宇瞬间也起火了,喷着唾沫星子低吼:“问题是我搁你眼里就那么冷血?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了磊哥的命,大家好歹在一个锅里吃了那么久的饭,整死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是咋滴?”
    在我看来,他此时的恼火,完全就是一种被我揭穿后的气急败坏。
    冷不丁间,我发现街口有两条身影,总在鬼鬼祟祟的往我们这个方向看,心里面瞬间浮现出一抹疑云。
    “灭口呗,段磊了解我们太多,如果落别人手里,到时候咱们都得完蛋,这个理由够充沛不?”透过后视镜,又扫量街口那俩家伙后,我昂头朝着张星宇冷笑道:“咱俩也别喊,你有理你慢慢说,反正我有时间听你说,搞不好除了你我之外,附近还有别的观众在等着看你演出。”
    “操!”听到我的话,张星宇眼珠子快速转动两下,接着一脚踹在车门上,挥舞着拳头咆哮:“我真他妈受够你了,小肚鸡肠不说,还尼玛总是疑神疑鬼,既然信不过我,当初就别拉我入伙,一边喊着给我绝对自由,一边又这事那事的胡乱猜忌,没意思,真机八没意思...”

4487 谁的人

    怒气冲冲的指着我咆哮一通后,张星宇才愤然离去,一边走,一边碎嘴子似的咒骂:“既然信不过,那就特么别搁一块处,从今往后爱咋滴咋滴,这烂摊子老子是不管了,你随意吧...”
    盯着张星宇拦下一台出租车离去,我再一次不动声色的瞄了眼街口处的那两条不正常的身影,停滞几秒钟后,直接发动着车子驶向马路。
    果不其然,当我起步以后,那俩家伙也迅速钻进停在路边的一台白色大众车内,不远不近的吊在我二三十米开外。
    如果我刚才真的跟张星宇发生冲突,此刻肯定会气的头昏脑涨,也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被人给盯梢了。
    “有意思,不过到底是谁的人呢?”我叼起一支烟,自言自语的念叨。
    没意外的话,这俩人应该是从我返回的路上盯上我的,最有可能是敖辉安排的,这种下三滥的脏路子一直都是他最擅长的,季会今天来拜访或者说宣战杨利民,敖老狗得到信息不费劲,跟踪我,看我如何选择,可能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信息。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甚至于杨利民、季会、宋阳都存在嫌疑,借张星宇的话说,原本他们本来是打算等我一块去爬山,结果我没及时赶回来,他们可能也会好奇,我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会跟什么人见面。
    我故意猛踩油门,做出一副跟张星宇闹完别扭后异常恼火的样子,尽可能让车速快一些,但又不至于让后面跟踪我的俩玩意儿被甩开。
    足足开了四五条街,我彻底可以确定,他们就是盯梢我的眼睛。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我口袋的手机响起,看到是张星宇的号码,我不做犹豫的接起。
    他声音不大的开腔:“我和迪哥、牲口跟在对方车后面,想收网的话,你挑个偏僻点的地方开,后面事情我来操办。”
    虽然刚才闹了矛盾,但我坚信凭借我们这么多年积累的默契,死胖子绝对懂得应该如何扭转局面。
    不过说起来,也应该感谢这俩突然冒出来的小毛贼,不然以我们刚才对彼此的态度,今天我们势必大吵一架,搞不好还可能动起手。
    我考虑几秒钟后示意:“暂时不用,那俩家伙可能就是拿钱办事的零碎儿,不会了解太多内幕,现在抓他们容易打草惊蛇,让迪哥或者牲口从现在开始反跟踪他们,我到要看看他们背后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成。”张星宇也没含糊,轻声道:“那按照剧情发展,我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跟你闹闹别扭,最好再杠一顿,完事我气呼呼的离家出走?”
    我挺不好意思的道歉:“我刚才是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
    张星宇沉默片刻,苦笑道:“任何玩笑都夹杂着真实想法,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那我也挑明吧,段磊的事情真不是我和杨晨运作的,我一度怀疑可能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毕竟你我能想到的问题,他也想得到,想要称心如意的退休,哪那么容易。”
    “不能,磊哥不是拎不清轻重的小孩儿,就算真有这样的想法,多多少少也得跟我商量一声。”我直接否掉他的想法,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你,那事情恐怕真麻烦了,有人这是准备拿他大做文章,趁机再挑唆你我发生内讧,最近多注意吧。”
    “我没问题,就怕某些人又犯小心眼。”张星宇略带调侃的浅笑:“咱这回可说清楚了,你下次不能那么不信任我,就算不信也不能吼出来,整得我心里怪不费劲儿的。”
    听他委屈巴巴的语气,我笑骂一句:“谁特么让你总是神秘兮兮,有事不能提前跟我商量是咋滴,不至于老像防内奸似的防我。”
    “没办法,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可能就意味着失败,因为按你的脾气,很多时候不会赞成我的想法。”张星宇换上一副认真的语调道:“但从我的角度出发,那些不被你认可的事情又必须的做,这就是咱们的冲突点,根本不可调和。”
    面对他这番话,我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实话实说,我们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是这样的,完全没可能做到步调一致,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配合无间。
    “不跟你扯了,晨子打电话,回酒店再聊吧。”
    可能是觉得我不太想继续话题,张星宇应承一句后便匆匆挂断电话。
    我再一次瞄了眼后视镜,发现那台车仍旧不知疲倦的跟在我后面,扬嘴一笑,直接调转车头冲达达酒店返回。
    能力这玩意儿真不是靠嘴吹出来的,同样是跟踪,那俩小蠢贼很轻松的就被我一眼看穿,而张星宇他们究竟坐在那台车里,我瞅半天也没发现半点端倪。
    回到酒店不过五分钟,我房间门就被人叩响,接着贺光影走了进来:“朗哥,我让人到磊哥的花店去溜达了一圈,嫂子似乎还不知道磊哥消失了,每天照常上下班,只是店里没人,暂时歇业了,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兄弟们在找磊哥了,广平县没多大,只要磊哥还在,我就一定可以找得到。”
    “辛苦你了兄弟。”我客套的点点脑袋。
    “外道了哥,磊哥不是外人,况且我能有今天,不全是你们给的嘛。”贺光影连忙摆手。
    “笃笃笃..”
    话音未落,房间门又被人敲响,接着就看到王攀推开门,探进来半拉脑袋,笑盈盈的打招呼:“朗哥,没打扰您休息吧,有点事情想跟您说,咦?光哥也在呢,我听你司机小东说,你不是到市里办事了嘛。”
    “呵呵,市里的事儿哪有朗哥的事儿重要。”贺光影回以轻飘飘的一笑:“你不是有事和朗哥聊嘛,要不我回避一下?”
    “不用不用,我的事不重要,就是最近心情苦闷,想让朗哥帮忙支支招。”王攀连忙摆手:“你可千万别多想哈。”
    俩人寥寥数语看似平常,但却让我看出来其中的猫腻,单从气势上看,贺光影是稳压王攀一头的,可不知道为啥,今天的贺光影似乎又有点忌惮王攀,至少不愿意让他跟我单独碰面。
    “叮铃铃..”
    我正胡乱琢磨时候,兜里的手机响起,一看是二牲口的号码,我忙不迭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朗哥,打死你也猜不到那俩跟踪你的小毛贼最后在哪落脚的。”二牲口沉声道:“他们居然一早就在达达酒店开好了房,我刚才问过服务员,服务员说他们是王攀的朋友,已经在酒店住好几个礼拜了...”

4488 菜鸡互啄

    听到二牲口的话,我先是怔了一怔,随即把脑袋探出卫生间,朝着客厅里的王攀和贺光影咧嘴一笑。
    电话那头的二牲口半晌没得到我回应,接着又问:“我需要动弹一下不?”
    “不用,你来我屋里一趟。”我顺手抓起洗脸毛巾,貌似擦汗似的抹了一把额头,而后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看我坐在沙发上,贺光影马上很有眼力劲的起身接过我的毛巾,我笑呵呵的翘起二郎腿:“小贺啊,这段时间我总忙,也没顾上关心你,一切还顺当吧?”
    “啊?”贺光影懵了几秒钟,忙不迭点头应声:“顺当,哥哥们能帮则帮,底下兄弟也相当卖力,不管是达达酒店还是旅游公司目前都处于上升的阶段,前段时间县旅游局的还找我说,今年打算给评个..”
    “我指的不是生意。”我开口打断:“你心情咋样,最近有没有交往什么新朋友?”
    “我?”贺光影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又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朗哥,您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嘛,熟人面前夸夸其谈,一到陌生人边屁都憋不出来半个,再说生意现在忙忙碌碌,我上哪有功夫结识什么新朋友呐。”
    “呵呵,也对。”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吹了口烟圈:“我记得你当初说你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打算啥时候迈过你老子,让你贺家大旗飘扬整个崇市?”
    “咳咳..”贺光影不自然的干咳两下:“朗哥,您快别调侃我了,我当初那真是年少轻狂,总觉得崛起很简单,真当我坐上这个位置才发现,别说名扬四海了,能把广平县这些摊子守住,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儿。”
    我饶有兴致的昂起脑袋:“没心劲儿啦?”
    “嘿嘿嘿,确实。”贺光影缩了缩脖劲:“我现在的想法就是一门心思赚钱,目前形势这么严峻,三天打黑、两天除恶,能平平安安活着都算祖宗保佑,好勇斗狠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喽。”
    “说的一点毛病没有。”我拍了拍膝盖道:“既然想赚钱就好好的研究这一块,乱七八糟的想法能少则少,杂七杂八的人尽可能少交,有时候啊,咱自己觉得没问题,可架不住朋友操蛋,可能你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就给人背了锅,你说是不是?”
    贺光影沉默片刻后,陪着笑脸应声:“是是。”
    我眨巴两下眼睛,又歪头看向王攀:“攀儿啊,你呢?最近生活的还愉悦吧?”
    “我..”王攀估计没想到我会问他,磕巴道:“我也挺好的,虽说是跟在光哥身边打下手,但光哥对我不薄,该挣得钞票一个子儿都没少给,面子里子都相当的到位。”
    “肉有五花三层,人分三六九等,头等人砲龙烹凤,二等人攀龙附凤,三等人描龙画凤,既然当不成头等人,就尽可能坐稳二等人,千万别学末等人描龙画凤,到头来一场空。”我点点脑袋道:“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今天你所受的一切憋屈,都将成为明天牛逼的资本,记住没?”
    王攀鼓动两下喉结,眼圈竟稍稍有些泛红,咬着嘴皮重重点头:“嗯,我记住了朗哥。”
    “你啊,确实需要沉淀。”我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王攀的命运确实坎坷,本该是个四六不管的纨绔子弟,至少在这小县城的一亩三分地上无忧无虑,可哪曾料到家道中落,一下子就从天堂坠落地狱,最后还得硬着头皮给自己的仇敌打工。
    当然,贺光影肯定也没那么好心收留王攀,这小子人虽不大,心眼属实脏的离谱,瞅着好像义薄云天,说白了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奚落、瓦解王攀心底仅存的那一点点尊严。
    原本这些事情我都没打算多理睬,毕竟我从未准备要在广平县落脚,更没想到要在这头发展自己的势力,可现在我发现段磊失踪的事情好像跟面前这俩小玩意儿扯上了关系,那就不得不做出点防范措施。
    可是眼下这个节骨眼,让我分出来精力去防他们,我真心没那么多时间,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俩互啄牵制,考虑到王攀的实力要弱一些,我预计接下来给他点小小的帮扶,至于他能走到哪一步,往后就得看自己造化。
    “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叩响,接着二牲口信步走了进来。
    不等他出声,我直接引入话题:“你刚才跟我说你准备住哪间房来着?正好他俩都在,不麻烦的话,就让他们给安排一下。”
    二牲口愣了下,迅速反应过来,浅笑道:“七楼中间的705,那屋子采光好,我住那儿睡得舒坦,不过好像屋里住人了,我刚刚到前台问了一下服务员,服务员也说不清具体咋回事。”
    “705?”贺光影迷惑的望向王攀:“你屋子不是你俩小兄弟在住吗,要不你问问去?”
    王攀也没犹豫,直接掏出来手机:“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看他俩的表现,似乎都没什么破绽,又仿佛全不知道屋里的那俩小子跟踪了我一天。
    “不急,反正牲口又不是马上要搬进去,晚点你亲自跟你兄弟解释一下,省的人家起什么误会。”我揪着喉结朝王攀摆手:“还有个事儿小攀儿,昨天你胖哥跟我说,杨家寨罐头厂那边需要一个熟悉咱们本地市场和环境的青年才俊做业务厂长,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要是有这方面心思的话,明天跟胖子联系一下,趁着年轻,多赚人脉就是多赚钱,小贺啊,你也别多想,搁我这儿机会人人平等,只要有合适的项目,我也会推荐你来做...”

4489 一通电话

    看我轻描淡写的把王攀从自己身边抽出来,并且安排了相当的身份,贺光影的脸色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幻,但是一双透亮的眸子里明显蒙上一层灰尘,这家伙内心一定起了忤逆心理。
    反观另外一边的王攀明显喜出望外,不住的朝我抱拳作揖。
    怒火已然给他们种下,接下来就是静心等待时间发酵,至于俩人最后究竟能啄到什么程度,那就得看他们彼此的心胸大小。
    想到这儿,我平静的摆摆手打发:“没啥事的话,你俩就忙你们的去吧,我和牲口唠会儿家常。”
    贺光影很自然的搂住王攀的肩膀头招呼:“攀哥,算起来咱哥俩挺长时间没一块聚聚了,要不今天我做东,找地方喝两口去?”
    “行啊,听光哥安排,我也早就馋你珍藏的那两瓶杏花村喽。”王攀很配合的应声。
    随后,俩人跟我客套的告完别,勾肩搭背的走出房间。
    “看来王攀这段时间进步不小呐。”
    随着房门缓缓合上,我慢条斯理的出声:“这要放在以前,他连面子上的事儿都做不明白,绝对不会允许贺光影勾他肩膀的。”
    “不变就得死,你是不知道前阵子他让贺光影搞成什么衰样了。”二牲口讥讽道:“美名其曰是酒店和旅游公司的副总,实际上他连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都使唤不动,五平米不到的办公室里堆满了杂物,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
    “哦?”我摸了摸鼻头又问:“那他怎么不走呢?”
    对于王攀和贺光影后来发生的爱恨情仇,我还真不太了解,一来实在是事情比较多,完全无暇顾及他们这样的小虾米,再者我对他们确实看不上眼,与我而言,他们就跟街上跑的小猫小狗没多大区别。
    “走?他能往哪走啊?”二牲口撇撇嘴道:“王麟虽然自杀,可不代表他过去贪赃枉法的行为不存在,家产能封的全被封了,不是我笑话他,给他老子办完白事,他恐怕连去崇市的路费都凑不出来,而且我听说,他不是没走过,只是刚到汽车站,就被人给打了个猪头狗脸,揍他的人说的很明白,只要他敢离开广平,那生死就得天注定。”
    我蠕动嘴角:“贺光影干的呗?”
    “除了他还能有谁。”二牲口抽吸两下鼻子道:“不过我觉得小贺做的也没错,王攀爷俩过去也没少难为贺光影他老子,这两家算得上世仇,但凡有机会,换我也得想方设法的羞辱对方。”
    我挠挠后脑勺发问:“跟踪我那俩小王八犊子怎么样了?”
    二牲口笃定的拍打胸脯:“我让人盯着呢,只要他们一有动静,我马上过去!”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我仍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王攀的号码,我迷惑的按下接听键:“喂?”
    不过电话那头并未传来王攀的声音,而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吵闹。
    我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这才听清里面的对话。
    “你是不是觉得王朗又给你机会了?告诉你,别特么犯傻,更别作出妨碍我的事儿,不然你可能不止出不去广平县,下次能不能走出达达酒店都是未知数!”
    二牲口看着我压低声音呢喃:“姓贺那小子?”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吭声,将脑袋彻底贴到手机边。
    沉寂几秒后,王攀的声音也缓缓响起:“你以为王朗很傻么?他已经起疑心了,不然为什么二牲口会提到705房间?”
    贺光影随即又出声道:“我从没觉得他傻,相反他和张星宇是我见过最狡猾的狐狸,正因为如此,我才故意露出破绽,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随便安排两个小流氓跟踪他,目的就是把他的目光吸引回酒店,只有他无暇分神,别人才有机会将他彻底拿下,算了,以你的智商根本无法理解,你只需要记住,不要跟我对抗,否则你会很倒霉!”
    王攀近乎暴走的咆哮:“你特么说的全是废话,现在705那俩人跟我挂上了关系,王朗如果问我,我应该咋回答?我承认我确实惹不起你,不管是智商还是能力都差你很多,我也彻底认命了,只求苟活人世,可你不能把我往绝路上赶吧?”
    贺光影发生一声冷笑:“不用担心,705住的那俩小流氓很快就会消失,只要王朗起疑心,觉得段磊可能在你我手中,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到底是谁的人?”
    “和你无关,听清楚我今天说的每一个字,不要试图跟我对抗,老老实实的当好狗,我会在合适的时间丢出去属于你的骨头,如果你再敢表现出一丁点的反骨,我会想方设法让你死在王朗手里,王朗那群人是什么脾气,你这么长时间应该也了解的很透彻。”
    话说到这儿,俩人的聊天也戛然而止,足足能有**分钟左右,电话才被挂断。
    “嘿卧槽,日防夜防,还是家贼难防哈,合着咱家里头就藏着个大头贼。”二牲口撸起袖管,侧头冷笑:“我去把这小子拎过来,看看他到底是替谁卖命的?”
    “没鸟用。”我摆摆手道:“贺光影有股子轴劲儿,看起来对咱诚惶诚恐,其实打他心眼里看不上咱,老是存着一份想跟我们比划比划的心思,用胖子的话说,他是个聪明人,对付聪明人,就得彻彻底底粉碎他赖以为生的智商,让他由内而外的感觉到卑微,他才乐意给你打开话匣子。”
    二牲口抓了抓侧脸问:“那接下来咋整?”
    “听贺光影的意思,磊哥没在他手里,不过他一定知道去向。”我抽了口气道:“十有**就在他服务的那人手里,这个人不会一直都不跟他联系的。”
    二牲口沉声道:“那我盯紧他?”
    “不,盯紧王攀。”我风牛马不相及的伸了个懒腰:“一定会有所收获,可能就在这两天...”

4490 推着往前走

    王攀和贺光影刚才的那通电话,直接应证两个问题。
    首先,贺光影的一系列操作,王攀就算不是参与者,也了解不少其中内幕,可是按照俩人的关系来说,他们基本没可能同流合污。
    这就说明,王攀要么是有什么重要命门被贺光影拿捏,要么就是迫于极大的压力,那种压力大到他认为我们没能耐保全他,所以并不敢跟我全盘托出。
    可他又故意把自己和贺光影的对话让我知晓,就表明他心里是不愿意给王攀当炮灰使的,这样一种情况下,他绝对会想办法摆脱目前的尴尬局面。
    如何彻底摆脱,那莫过于借着我的手撕烂贺光影及他背后的家伙,所以他指定会想辙把贺光影背后那位漏出来。
    其次就是关于贺光影,他是个集自信和自负于一体的聪明人,在明知道我已经对他产生怀疑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跟背后人接触,那么他能利用的恐怕只剩下王攀。
    毕竟在我看来,谁都有可能跟他合作,唯独“世仇”身份的王攀没可能。
    想通这一切后,我咬着烟嘴浅笑:“你还真特么是个小机灵鬼啊,要是有机会,真应该让胖砸好好陪你过两招。”
    ...
    接下来的时间,日子照旧,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可是身处其中的我却能清晰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广平县的老百姓们不会知晓,这座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小城里悄然多出几位可能搁上京跺跺脚都会颤三颤的大人物。
    而我和张星宇每天要面对最多的就是杨利民、季会、宋阳这仨表面瞅着一团和气,实则勾心斗角的大咖。
    故事的发生总是在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任由我打破脑袋都想不通,季会竟然也搬进了杨利民的小院,并且和他在院子里有模有样的整了间办公室。
    尽管从外观瞅着,他们那间办公室简陋到连工地上的草台班子都不如,但我心里特别明白,那间屋子、那俩腹黑的玩意儿,也许只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能轻而易举的决定一个组织数十人的命运。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转眼间来到一周后的一个清晨。
    我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动当天的报纸。
    最近的风声已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每天不止有各种沾黑染灰的组织覆灭,甚至还多出来一些坠下马背的大伞、小伞,包括距离我们一步之遥的崇市,也让扫掉不少经常上电视,耳熟能详的中层人士。
    翻动报纸时,一条新闻冷不丁闯入我眼帘,我禁不住念出声来:“临县多个灰色势力覆灭,参与者竟达数十人之多...”
    “是黄哑巴那帮人吧?”坐在我对面的张星宇一边低头刷着摇头晃臀的美女小视频,一边忙里偷闲的抬头看了我一眼道:“这帮人我知道,据说是前五六年刚刚窜起来的,玩的路子跟你和钱龙他们最开始差不多,不过运气要差上不少,好像就勾搭了几个市里不大不小的存在当伞,都还没彻底站起来,就一下子让拧掉了,扫掉他们的是杨利民底下的一个工作小组。”
    “真是风声鹤唳啊。”我放下报纸,心有余悸的感慨:“也不知道这种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儿。”
    眼下,我们算是彻底被困在了广平,杨利民要求我们挖出来敖辉,季会又不停催促我赶紧把杨利民除掉,而宋阳却有意无意的勾搭我上他的贼船。
    如此盘根复杂的关系网,搞得我属实心力憔悴,而更令我失算的是,贺光影始终都没有联系过他上家,王攀也再没跟我吐露过任何信息,俩人按部就班的过着该过的生活,一度让我认为,那天他们的对话,是不是我的一场幻觉。
    “早安啊王先生,别来无恙吧。”
    我俩正闲扯时候,我脑后猛不丁传来一道男声。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庞友那个精神病来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以传达季会命令的借口,隔三差五就会跑过来蹭顿饭,虽说每次都语调不太客气,但始终未对我们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我在想辙,你催我也没用。”
    我没回头,表情自然的端起杯子抿了口热牛奶,轻飘飘道:“季老板比谁都清楚,如果事情好办,压根轮不上我们。”
    “我今天可没揣着圣旨来,就是单纯想你家厨师做的饭菜了。”庞友不尴不尬的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抓起桌上的报纸,哗啦哗啦翻动几下,似笑非笑道:“杨利民怕是也等不及了,我估摸着敖辉再不冒头,他得给你们使点眼药水。”
    “使啥也没用,我不是敖辉他爹,他也不是我儿子,我上哪摸清人家藏身之处去。”我又喝了口牛奶道:“就算找到了,你说我可能会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吗?没人给过我任何保证,万一闹出来新闻,最后不还得是我自己擦屁股。”
    “我这儿有个关于敖辉的信息,需要给你们分享一下吗?看你们的眼神,我知道你们很需要!”庞友打了个响指,而后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脑袋道:“应该是大前天吧,一大批鲁省那边过来的作坊热武器进入广平县,而接货老板姓敖,是个古古怪怪的小老头,看来敖辉也按耐不住了,只等一点点星火出现,他马上就会燎原。”
    我拍了拍后脑勺微笑道:“敖辉不是你们的人吗,为啥我瞅你这意思,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好像还有点想让我赶紧弄掉他的心理?”
    “这世道,谁跟谁是自己人?”庞友态度清冷的狞笑:“况且敖辉现在面临的困境基本跟你们无异,他也在被人逼着必须往前走,必须赶紧跟你们分出来个公母,你们之间确实应该倒下一个了,看在暴力男的面子上,我给你个忠告吧,抓紧时间准备,别回头被人打到家门口都反应不过来,没意外的话,你俩这场恶战避无可避,而且不会被人多参与,因为不管是倾向于你们的,还是站位敖辉的,都迫切的想要看到一副你死我亡的画面,有时候这上面的人啊,其实活的还不抵赌徒,他们赌的是命,很多人的命,而你们这些骰子唯一能做主的就是让自己摇出来的数值大一些...”

4491 反其道行之

    尽管我很不喜欢庞友那副高高在上,仿若救世主似的嘴脸,不过对于他的话语我却深信不疑。
    或许我们彼此算不上朋友,他也打心眼里看不上我们这群人,但双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是事实,尤其他和二牲口、王堂堂还是旧相识,他完全没理由戏耍我们。
    说罢话,庞友咧嘴笑了笑:“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吃完饭再走呗。”张星宇假惺惺的邀请。
    “我压根也没打算走。”庞友搓了搓脸蛋应声:“你们这儿吃的好、住得好,晚上的按摩小妹儿技术也很好,回去又得听听季会瞎叨叨,待会让服务员给我收拾一间屋子。”
    我乐呵呵的应声:“那敢情好啊,蓬荜生辉!”
    对于我们的恭维,庞友一副理所当然的接受,捻动着手指头轻笑:“诶,你家战神呢?喊出来玩玩。”
    “呵呵..”
    “他出门办事去了。”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不尴不尬的异口同声回应。
    “王朗,再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能走就赶紧走,伴君如伴虎这话放在杨利民、季会这类人身上同样适用。”庞友也没再继续多问,横着脖颈闲侃一般吹气:“那俩家伙全不是好鸟,都属于随时能跟你翻脸的类型。”
    走?我何尝不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可关键杨利民和季会不放口,看着我好像每天自由自在,该吃该喝啥事不耽搁,实际上这俩狗东西的存在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完全将我们笼罩,我但凡敢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对劲,身处魔都鸡棚子里的王嘉顺、刘祥飞和聂浩然首当其中的得遭殃,其次就是活在明面上的钱龙、李俊锋、卢**和孟胜乐。
    前者都还好说,反正已经判了,再整他们,也不可能给改成死刑,后面几个起家兄弟咋整,现在他们基本都有自己的事业或者顾及,没可能再跟着我逃亡海外去隐姓埋名。
    张星宇冷不丁发问:“宋阳呢?”
    “谁?”庞友迷惑的眨巴眨巴眼睛:“你问的是季会手下那小子么?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凡之处吗?”
    张星宇微笑道:“合着您也不知道?”
    “我认识他,不过不太熟,感觉上就是个家里有点后台的小孩儿吧。”庞友吸了两下鼻子道:“不过能搁上京各大单位任职的,哪个家里没点盘根错节的关系,你们说是不是?”
    闲扯没一会儿后,庞友便大摇大摆的跟随服务员离开,只剩下我和张星宇俩人面对面干瞪眼。
    “看来宋阳藏得属实挺深呐。”他率先开口:“怎么样,你俩最近擦出点爱情的小火花没?”
    “毛线,自从上次季会在老杨头那儿吃完饭,我就再没跟宋阳单独相处过。”我摇摇脑袋笑骂:“这群家伙一个比一个会掩藏,都不是善茬。”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是谢天龙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
    “王攀动了,半小时前离开县城,只身前往郊区的一处农家乐,在农家乐里又呆了好一阵子,换车去了市区。”谢天龙轻声道:“目前他在市区的一家大型购物中心闲逛,看起来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我蠕动嘴角应声:“盯死他!”
    “稍等一下,谁在负责盯贺光影?”张星宇立即摆摆手发问。
    “地藏!”谢天龙利索的回答:“他没有任何异动,整个上午都呆在旅游公司的办公室里。”
    张星宇皱了皱眉头没再吭声,若有所思的眯缝起眼睛。
    谢天龙接着又问:“还有啥需要注意的没?”
    “咱俩去趟贺光影的办公室吧。”张星宇朝我沉声开腔:“姓贺的小鬼有点道行,似乎对咱们的套路也研究的相当透彻,我如果是他的话,就会反其道行之,目前他应该猜到咱的注意力全放在王攀的身上,自己反而是最安全的那一个。”
    “成,天龙哥你多注意安全。”叮嘱谢天龙一句后,我和张星宇直接起身开拔。
    临近中午时分,城郊一家名为“四海”的旅游公司门前。
    自从重新执掌贺家的旅游公司后,贺光影也算大刀阔斧的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先是把公司地址迁出原来的县中心,用他自己的话说,郊区房租便宜,其实明眼人心里都明白,他是不想太显摆,而后又以这样那样的借口裁掉老员工,招聘新职员,现在的旅游公司基本找不到任何跟他老子有关系的痕迹,自上而下清一水全是他的人。
    “哔哔!”
    看到大门口的升降杆没有要抬起的意思,张星宇故意“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
    “找谁呀?”
    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从门卫室走了出来。
    张星宇笑盈盈道:“我们是贺总朋友,跟他提前约好了。”
    “等会儿,我打电话确认一下,你们先下车登记一下,非公司车辆禁止入内,这是规定!”一名保安撇撇嘴,转身就准备回门卫室。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接着我一个箭步蹿下车,伸手就拽住那保安的肩膀头,虎着脸呵斥:“你是不是听不懂汉语,都告诉你是贺总朋友,你通报什么玩意儿,耽误了我们正经事,你负得起责么?”
    “你爱谁谁,别跟我动手动脚的,不然我告你去!”那保安也不鸟我,一胳膊晃开我的手掌,绷着脸回应:“另外,你们工作证给我看看,现在骗子那么多,谁知道你们究竟真的假的。”
    “看你麻痹!”我抡圆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掴在对方的脸上。
    那保安一下被我给打懵圈了,捂着脸半晌没作出反应,另外一个保安见状不对,立即大声吆喝一句:“诶你们怎么好端端打人啊?弟兄们都出来,有人闹事!”
    这一下我算是捅了马蜂窝,**个身板魁梧的保安拎着橡胶棍子一溜烟全从门卫室里跑了出来,吆五喝六的拽住我推搡,嚷嚷着要报警,二分钟不到又有一大票保安和身着旅游公司工作服的青年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将我和车内的张星宇围的水泄不通...

4492 好大一条鱼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将近二三十人将我们两人一车围的水泄不通,并且持续不断的有人从大院里的办公楼内跑出来增援。
    贺光影把旅游公司搬迁到这边以后,我还是头一次过来,没想到屁大点的地方竟然养了这么多人,甭管是保安还是职员全是小年轻,而且全是男的,反正到目前为止我没看到一个女员工,这事儿本身也属正常,可是对一家旅游公司而言就有不妥了。
    人越围越多,谩骂声也越发变得嘈杂起来。
    眼见快要失控,我和张星宇忙不迭钻回车里,迅速反锁上车门,将车窗玻璃升起,任由那帮家伙把轿车推的来回晃荡。
    来之前我俩就商量过了,故意在门口闹事,动静越大越好,这样才能把贺光影从办公室里吸引出来,等他一出门,躲在暗处监视的地藏伺机潜进去,看看这家伙的屋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亦或者是在跟谁偷偷的会面。
    看到我俩躲在车里不露头,外面的人更加愤怒,又摇晃车身的,有拍打车门的,还有不少人朝着我们车窗玻璃猛吐唾沫,仿佛要把我们给生吞活剥了一般,张星宇抽了口气朝我发问:“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我给小贺总去个电话?”
    电话拨出去不到半分钟,就看到贺光影呼哧带喘的从办公楼跑出来。
    顾不上理会冲他抱怨告状的员工和保安,贺光影挥舞手臂拨拉开前面人,怒气冲冲的吆喝:“让开!都给我让开!你们要干嘛?”
    保安头子委屈巴巴的从旁边解释:“贺总,他们刚才打小郭..”
    “这事儿晚点再说,现在让人马上给我散开,闹哄哄的,像个什么样子!”贺光影恼怒的咆哮:“全特么滚回各自岗位去。”
    一瞬间,周边黑压压的人群纷纷化作鸟兽散开,只剩下几个保安敢怒不敢言的杵在门岗室,其中就有方才被我扇了一巴掌的壮汉。
    贺光影随即态度恭维的替我们拽开车门,连声赔罪:“对不住啊朗哥、胖哥,我这儿的人没教养,连你们都不认识,回头我必须好好教训他们,你!过来,给朗哥和胖哥赔不是。”
    说着话,贺光影手指被我打了一嘴巴子的那个保安出声。
    保安的嘴角抽动几下,并没有马上过来。
    “你是不是听不见我说话?”贺光影瞪圆眼睛训斥:“我让你过来给两个哥赔礼道歉,麻溜点!”
    小保安犹豫几秒,咬着嘴皮走过来,不卑不亢的开口:“贺总,我没错!我不管他们是什么哥,反正没您命令,硬闯咱们公司就是不行,我只认您一个人,下次他们胡来,我肯定还拦着。”
    “该犟是吧?滚蛋,自己上财务结工资走人!”贺光影一巴掌推在保安肩膀头上,不耐烦的喝骂:“死板教条的东西。”
    年轻保安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接着慢悠悠转过去身子。
    明知道贺光影是在这儿跟我们表演双簧,我还必须得出声,不然容易落人口实,好像我们心胸多狭窄似的,我清了清嗓子喊停保安:“别别别,为这么点事儿不至于哈,兄弟你忙你的去,今天的事儿确实是我们不对。”
    “算你狗命好,朗哥亲自替你说情,上班去吧。”贺光影顺坡下驴的摆摆手驱赶。
    “谢贺总。”保安点点脑袋,快步走回门卫室。
    盯着他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涌出一抹奇怪的感觉,他这儿的保安和员工,感觉特别敬畏或者说惧怕贺光影,完全不像正儿八经公司该有的样子,反倒像极了大哥和小弟之间的关系。
    这要是换个地方,甭管老板开多少钱工资,敢那么指鼻子骂娘,我估计保安早尥蹶子不干了。
    怪!越瞅这旅游公司,我越觉得怪异,似乎处处透着猫腻。
    “贺总这儿的保安负责,员工团结,要是不看他们身上穿的工作服,我都以为这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社团分子呢。”张星宇轻飘飘的笑道:“不过我挺好奇你公司的组成部分,按理说旅游公司不应该是女多男少嘛,怎么你这里似乎完全反了。”
    “诶,没办法啊,现在小姑娘太值钱,长得漂亮点的,完全不需要工作,大把大把人争着养,长得难看点,又没人买账,还不如干脆聘一些利索的大小伙子。”贺光影拍了拍脑门,苦笑着解释,猛不丁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连忙朝我们比划邀请的手势:“看我着没眼力劲儿的蠢样子,两位哥咱们到屋里谈去,前几天朋友送了我点上等茶叶,就等你们有时间过来品尝呢..”
    “贺总,方便解释一下不?”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地藏的声音。
    只看到地藏左手拎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右手揽着个头发半灰半白的老头,而那老头不是别人,竟是隐匿很久的敖辉。
    尽管敖辉做了简单的易容,刻意戴了副瓶底厚的老花镜,嘴边也沾了不少胡子,但那双贼兮兮的眸子还是一下将他暴漏无疑。
    贺光影先是怔了一怔,然后马上拨浪鼓似的摇头:“解释啥?我不认识他啊。”
    “哦,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办公室的暗房里呢?”地藏不苟言笑的一把将敖辉推到贺光影面前:“另外,你真不认识他?确定吗?”
    敖辉跟贺光影装了个满怀,前者禁不住倒退两步,后者仗着年轻,身形只是微微摇晃两下,干咳两声回应:“不认识,从来没见过,我也一直都不知道我办公室有什么暗房,我是昨天才搬过去的,之前那间屋子一直都是王攀在用,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把他喊过来,咱们当面对质...”

4493 再度反转

    几分钟后,贺光影办公室里。
    七八十平的房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射进屋里,让人感觉暖洋洋的,只是不晓得站在桌边的贺光影和敖辉此刻是否乐意享受这份温暖。
    我坐在老板椅上,两脚很没规矩的翘在办公桌上,嘴边叼着贺光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的雪茄,慢条斯理的翻动地藏从他屋里搜出来的牛皮纸档案袋。
    袋子里就薄薄的几页纸,但是记录的东西属实不少,有我、张星宇、杨晨的详细资料,细到我们啥时候出生,以前在哪间学校念书,第一次进派出去是因为什么,还有地藏、二牲口、谢天龙、白帝、洪莲的不少情况,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们这些高端战力的后面竟然附属了很多具体事件,应该如何量刑。
    就比如地藏,除去他替我们做过的一些事外,后面还很详细的标注触犯了哪条法律,最轻大概处罚几年。
    “小贺总这是准备把我们一网打尽呗。”仔细扫量好几遍那些资料后,我仰头看向贺光影狞笑。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办公室里,也没什么可解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贺光影吸溜两下鼻子开口:“但是朗哥,您和胖哥都是聪明人,应该清楚的,那些资料如果真是我的,我会放在可以被你们轻易找到的地方吗?”
    我嘲讽的笑了笑,又将目光投向敖辉:“敖总,您没什么想辩解一下的吗?”
    “成王败寇,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我变成阶下囚的事实。”敖辉倒是特别平静,有条不紊的撕掉嘴边和两腮的假胡茬,随即揉搓几下脸颊道:“比起来解释,我更关心王老弟打算怎么处置我?”
    “敖总在这儿生活挺长时间了吧?”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从对面的暗房里走出来,手里攥着个苹果,边啃边吧唧嘴:“敖总也算耐得住寂寞,几平米的小地方都能呆很久哈。”
    贺光影办公室里的那间暗房设置的相当巧妙,就在落地窗对面的墙内,门和壁纸是一个色的,哪怕走近看也很难觉察到,再加上落地窗的阳光折射墙体,太容易混淆人的视听了。
    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暗房里的情况,总共也就六七平米,感觉就是个卫生间的大小,摆设更是简单无比,一张床、一方桌,桌上摆台笔记本电脑,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近乎当兵似的那种豆腐块,床头扔了一塑料袋的苹果、香蕉。
    “没办法啊,你们在找我,杨利民和季会在找我,就连第九处和天弃组织也从来没放弃过我。”敖辉耸了耸肩膀头,手指不远处沙发道:“我坐会儿没问题吧,岁数大了,站太久腿脚受不住。”
    说完,他就直接坐在沙发上,完全不理会我是否同意。
    “你俩算啥关系?”
    我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直接指了指贺光影问他:“都是老熟人,我也不乐意跟你动粗,咱都直接点。”
    “没关系。”
    “不太熟悉..”
    贺光影和敖辉同时出声。
    “嗯?”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他瞬间意会到我的想法,背着手走到敖辉跟前,居高临下的努嘴:“老敖啊,这可有点不符合你脾气,你向来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今儿咋突然转性,放着自己安危不顾,保全其他人呢?”
    “我知道你们不信,所以也不没打算多说,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就跟你好好唠唠。”敖辉摸了摸鼻头,先是陷入沉默,仿佛在组织自己的语言。
    十几秒后,他轻声道:“当日杨广被王朗逼的坠楼,我就已经开始意识到气运已经完全不站在我这边,加上我手里可用的底牌几乎没有了,能跟你们头狼家比划两下的高阶战犯更是损失殆尽,所以头一次生出逃离的念头。”
    见我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皱了皱鼻子道:“别用怀疑的眼神,我是真想走了,什么宏图大志,什么江山如画,都被我抛之脑后,我也确实开始行动,结果我根本无法出境,连偷渡的蛇皮都联系不上,就在我绞尽脑汁仍旧无果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让我来这里,说是可以帮助我暂时藏匿。”
    “那通电话是谁打的?他么?”我指了指贺光影发问。
    敖辉摇摇脑袋,表情认真的回答:“不是,是王攀,我刚来的时候,这间屋子是王攀在用,他让我来的主要目的是惦记我积攒半辈子的财富,我愿意过来,是觉得财富已经不足以帮我续命,与其最后被人干掉充公,还不如我现在多花点。”
    “王攀?”我惊呼出声,仍旧不太敢相信,按照我对那家伙的了解,他既不具备如此智商,也完全没那样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老子王麟的死,敖辉也有份参与,他完全没理由去帮助一个仇人。
    “对,我也没想到他会联系我。”敖辉笃定的承认:“可事实就在眼前发生了,把我安顿在这里,他没限制我任何,甚至没事还会跟我讲讲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们内部的一些情况,而他根本不知道这屋里有间暗房,更不会想到我藏在其中,每天都在观察他,不过这小子也不是啥好鸟,背着你没少整事儿。”
    “朗哥,我...我错了,我不该向您隐瞒段磊的情况,更不该和王攀蛇鼠一窝,但我是被逼的,王攀捏着我很多罪证,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贺光影连忙朝我弯腰鞠躬:“就连他那天故意拨通您电话,装模作样跟我吵架其实也是他让我演的,他已经投靠了杨利民,愿意充当污点证人,并且帮助杨利民把你们一并拍倒,他说你才是他爸死的罪魁祸首,还说杨利民承诺过他,只要把头狼和辉煌公司扳倒,不光会免去他的一切过失,还将扶持他上位,他今天去崇市,其实就是为了跟杨利民一个亲信碰头,而杨利民表面对你们风平浪静,事实上早就安排好手下亲信藏身广平县和崇市各处,只等机会合适,或者你们胆敢潜逃,就会马上跳出来把你们按住,我知道的就这些。”
    张星宇冲着敖辉笑问:“你一定清楚他为什么要保全你?别说只是贪图你的钱,我不信!”
    敖辉不急不躁,语调平和道:“不信也是事实,我孤家寡人一个,控制我肯定要比从你们手里抢钱容易吧?而我明知道他有所企图也必须得过来,因为实在没地方可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367/ 第一时间欣赏头狼最新章节! 作者:寻飞所写的《头狼》为转载作品,头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头狼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头狼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头狼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