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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389 搞清楚

    我一眼不眨的反复打量张星宇手中的照片。

    相片中的“贺光影”跟我们认识的那位,完全不一样,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而真相似乎也一戳即破。

    “赝品?”

    我舔舐两下嘴皮,侧头朝张星宇呢喃。

    他没有立即回应,像没听见一般,怔怔瞅着相片出神儿,良久之后他莫名其妙的咧开嘴角:“原来如此,真不愧是他。”

    “原什么来?他是哪个他?”我被张星宇这句话直接弄懵了,梗脖推了推询问。

    “没什么。”他这才舒了一口长气,皱皱鼻子道:“不扯这事儿了,反正现在已知的真相是混在你身边的这个贺光影肯定不是本人,对吧?”

    我横着脸,很是较真的低吼:“不是,你说话咋跟老头撒尿似的,一股一股的,你刚才说的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不自然的咳嗽几下道:“他朗哥,我肯定不会坑你,这点信任,你都不能给我吗?现在还不到揭谜底的时候,再等等哈。”

    “扯淡呢,你丫老毛病又犯了是吧?又开始跟我玩哑谜?”我不满的骂咧:“蹲了一段时间鸡棚子,是练出来铜头铁脑了还是特么安全帽升级成钛合金啦?”

    “嘘!”

    我话没说完,坐在驾驶位的地藏突然扭头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即迅速将车窗玻璃升起,然后发动着车子,直接驶向路尾,同时指了指后窗玻璃道:“有人来了!”

    我循着他手指方向回过去脑袋,果然看到一台巡逻车不急不缓的停在我们刚才的位置,两个年轻巡捕下车,径直走向老铁姘头的家里。

    二分钟不到,两名巡捕就将老铁的姘头,也就是刚刚跟我们对话的那个女人一左一右架着走出送进巡逻车里。

    车子没做任何停留,很快便开远了。

    “这特么啥情况?咋还被巡捕给带走了呢。”我像是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一般念叨:“是不是冲咱来的?”

    “应该不是。”地藏抿嘴回应,又指了指路口处,我顿时看到一个叼着烟卷在打电话的青年小伙。

    地藏掐着嗓子道:“那家伙应该是个盯梢得,巡逻车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出现了,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也是巡捕。”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察觉,那小子瞅着好像在打电话,实际上眼珠子一个劲的乱转,时不时还会往老铁姘头家的小洋楼方向瞄一眼,属实可疑到极点。

    我抽了口气道:“难不成巡捕也查出来刚刚那娘们跟老铁不清不楚了?”

    “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存在所谓攻不可破的秘密,我能借助昆爷查出来,旁人也照样有自己的渠道。”张星宇清了清嗓子道:“走吧,这块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我揉搓下巴颏轻笑:“直接动用巡捕,看来这个比你慢半拍查出来老铁的家伙,应该是明面上的某位大咖吧?”

    “爱谁谁,我需要的就是他慢我半拍,这半拍足够我做很多事儿。”张星宇无所谓的摆摆手,眯眯小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既然不要脸,那大家就一块毫无底线,迪哥开车!去表面这位贺光影的化肥厂溜达一圈!”

    地藏比划一个ok的手势,利索的挂挡、起步、踩油门。

    车子瞬间提速,张星宇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招呼:“有点困,到地方喊我哈,我简单眯一会儿。”

    说罢,他双手抱在胸前,耷拉下脑袋开始打盹。

    望着他的侧脸,我心里头说不出的不舒坦,死胖砸这次出来,感觉变了很多,不是长相和说话方式,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具体和过去有什么区别,我又属实说不明白。

    但透过他有意无意吐露出的只言片语,我能很清晰的察觉到背地里有只黑手在帮助赝品贺光影推波助澜,而张星宇极有可能已经猜出来那只“黑手”的身份,只是狗日的不想告诉我。

    至于为啥对我保密,我想可能是真的时机不到,也可能是他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反正他做事向来都是如此神神叨叨,只要不到最后一刻,他就能沉得住气不表态。

    胡乱思索中,地藏把车子开到了我前段时间遭遇老铁的那家化肥厂。

    厂子似乎变得更萧条了,大门外别着一条铁锁链,里头空荡荡的,毫无生机可言。

    我冷不丁想起来,地藏之前跟我汇报过,几天前“贺光影”让人把里头的设备全拆成零碎卖给收废品的了,现在估计早已经人去楼空。

    张星宇一激灵坐起来,朝地藏示意:“迪哥,想办法弄只活的出来,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里面十有**没人了。”地藏紧绷着脸道:“前几天朗朗让我和二牲口轮流盯着这儿...”

    “一定还有人,信我的!”不等地藏说完,张星宇笃定的努努嘴道:“假贺光影借你们手除掉老铁,要么是因为老铁和他某些脏心烂肺的协约没谈成,要么就是狗杂碎出尔反尔,表面跟老铁达成一致,实际早就动了杀心,不管是什么情况,假贺光影的目的就是掌控贺金山留下的这帮亡命徒,几军对垒,起到关键作用的往往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

    “成!”出于信任,地藏没再多问任何,应承一句后打开车门。

    “迪哥,你速度快点,估计待会可能有搅局的人出现,我们把车开远一点,待会电话联系!”张星宇捻动手指头道:“如果这次我还能算准,那问题就简单多了!”

    我禁不住开口:“胖砸,你丫...”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张星宇瞬间猜出来我的想法,摆摆手敷衍:“他朗哥,你别瞪我,我是真不知道应该和你咋说,你跟着往下看吧,相信很快就能看明白。”

    “狗坷垃!”我不满的啐了口唾沫。

    目视地藏轻盈的顺着三米多高的院墙翻进化肥厂院里,张星宇爬到驾驶位,不紧不慢的驱车朝不远处一条毗邻庄稼地的岔路口挪动。

    直到把车开到一棵大树底下,借着树荫挡住我们这台车后,张星宇才自顾自的跳下车,点起一支烟直愣愣注视斜对面的化肥厂方向。

    我也赶紧跑下来,站在他旁边观望。

    我双手插兜出声:“胖子,我觉得咱其实根本没必要再去调查贺光影的真伪,他爱是啥是啥,反正你和我哥全出来了,这地界对咱完全没了吸引力,让他们狗咬狗斗去呗,你我拍拍屁股上国外潇洒个屁了。”

    “得弄清楚。”张星宇摇摇脑袋回应:“如果他是针对敖辉的,还无所谓,如果是针对咱们头狼咋办?如果他是为了拖住你出...呸,我意思是如果他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拖住咱们出国该咋办?等到时候再琢磨对策嘛,那时候可就晚了,所以必须想搞清楚他是人是鬼,再运作其他...”

4390 神神叨叨

    我和张星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并不想跟我实实在在去唠贺光影的话题,每每我问到什么关键东西,他都会跟我狗扯羊皮。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眼见平常不怎么爱抽烟的张星宇竟然打算续上第四支,我干脆“嘘”的一口吹灭他握在手里的火机安抚道:“没多大点事儿,以迪哥的能耐,化肥厂里的那帮烂仔不够看。”

    即便他嘴上不吭声,可我看得出来他此刻应该特别烦躁。

    “我没担心迪哥啊。”张星宇迷惑的瞟了我一眼,又“嘎巴嘎巴”按着打火机,声音不大的喃喃:“怎么还没来..”

    “谁没来?”我拧着眉头开口。

    “没谁!”他随口敷衍一句,可能是怕我再问,他迅速偏过去脑袋。

    “嘶!”

    我抽口气,有些恼火的骂咧:“你能不能别特么神经兮兮得,要么就大大方方告诉我,你的全部计划,要么索性别吱声,整得阴一阵阳一阵,挤兑谁呢?”

    面对我的愤怒,张星宇一如既往地平淡,就像过去我每次跟他发火时候一样的有恃无恐,让人瞅着既无奈又赌气。

    “你丫就是块滚刀肉,又臭又烂糊!”我咬牙切齿的骂咧一句,一把抢过来他的烟卷塞到我嘴边,发泄似的“吧嗒吧嗒”的猛嘬几口。

    “你呀你,呵呵..”

    张星宇扫视我一眼,笑呵呵的摇摇脑袋。

    他这一笑,我的心态瞬间爆炸,抻脖就要骂娘。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嘈杂的警报声突兀响起,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竟看到两辆“依维柯”改装成的巡逻车径直停在化肥厂的正门口。

    眨巴眼的功夫,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巡捕动作统一的围向厂内,看那架势好像是在进行什么了不得的大行动。

    “来了。”张星宇挑动眉梢,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狡诈笑容。

    我一头雾水的发问:“你在等他们?”

    “不止,应该还有人!”张星宇摇摇脑袋道:“再等几分钟看看!”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是地藏的号码,忙不迭按下接听键。

    地藏沉声道:“人抓到了,我是先回工地等你们,还是在别的地方碰头?这会儿外面好像来了不少巡捕,你们自己多注意安全!”

    “别回工地!”张星宇连忙夺过去手机,抿嘴叮嘱:“迪哥,你带人离开不费劲吧?”

    地藏笃定的回应:“小问题,这家化肥厂有好几处出口,我想走随时都可以!”

    “那就好,你把人领回达达酒店。”张星宇看了我一眼交代:“不用躲着谁,如果机会成熟,甚至可以让董咚咚、大壮他们故意往外放放风声,就说你抓到一个潜进朗哥房间偷东西的小贼,中心思想是让贺光影知道这事儿,理解啥意思不?”

    “收到,明白!”地藏利索的应承。

    “滴呜..滴呜...”

    与此同时,又是一阵嘈杂的警笛声大作,两台轿车改装而成的巡逻车由远及近驶来,车内跳出来几个身穿黑色制服,头戴防爆盔的特殊巡捕出现在人前。

    瞅着他们手中拎着个小工具箱,我愕然的张大嘴巴:“卧槽,这是来排爆的?”

    “正常,对于亡命徒来说,牢底坐穿可能比死更可怕。”张星宇抽吸两下鼻子道:“而对老板而言,死人的嘴巴是最严得!”

    我随即出声:“老板是谁?贺光影?”

    “暂时还说不准,我也在等。”张星宇摇了摇脑袋:“如果他沉不住气,十有**会冒头!”

    按照正常逻辑,这家化肥厂是贺金山留给儿子的遗产,而当初这个冒充贺光影的家伙费劲巴巴的借着我的手除掉老铁,不就是为了拿到其控制权么,幕后老板肯定是他,可听张星宇话里的意思,好像还另有其人,这就立时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出来之前,我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查了一下,最近一周和上周,贺家有至少六人死于意外,其中有贺金山活着时候最亲近的一个堂弟和一个族叔,这俩人在贺氏团伙中都扮演着相当重要的位置,外界的身份也相当的耀眼。”张星宇摸出一支棒棒糖,慢条斯理的扯开包装袋道:“其中一个是广平物价部门的负责人,还有一个在交通部门担任职务,你能联想到什么吗?”

    “有人在清理贺家的残余势力,或者说想要赶尽杀绝!”我压低声音回应,想了想后补充一句:“至少这人是想把贺金山一系的主力全部解决。”

    “差不多吧。”张星宇点点脑袋:“除此之外,贺金山的一些远亲和不太受中用的亲属这段时间不少人的账户上多出来一笔钱。”

    “贺光影!”我横声道:“准确的说是冒充贺光影的那个家伙干的!可他为啥要这么整?老贺都快烂的骨头都不剩了,再继续祸害贺家人还有啥意义?逻辑上根本行不通啊!”

    “起初我觉得他是害怕除了老铁之外,还有贺金山别的嫡系拆穿他,毕竟到底有谁见过贺光影本尊,除了他本人,谁都不是太清楚,可后来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家伙是在替贺金山造势,让贺金山的名气大过他活着的时候,最近广平发生了很多起乱七八糟的案子,报案人要告发的均是贺家人,而被告发的不是出意外就是死了,案子全变成了死无对证!”张星宇咳嗽两下道:“并且我听说贺金山一案又按重新审理,这次好像省里直接越过市里,专门成立的办案小组!”

    “人都死了个屁得,重审又有鸡毛意义。”我摸了摸鼻尖询问。

    “人死不代表无罪,也不代表过去的违法乱纪跟着一并消失。”张星宇冷笑道:“说的再直白一些,贺金山死不死,一点不耽误相关单位破获重大涉灰团伙。”

    我倒抽一口凉气感慨:“日了,这是有人借死人名义赚活人的功勋呐,谁这么损阴德?”

    “看着吧,他马上就浮出水面喽。”张星宇裹着棒棒糖,瓮声瓮气道:“干这么多事情,总得有人去操作吧?什么人最合适,那肯定是了无牵挂的亡命徒。”

    我马上看向化肥厂的方向道:“这厂里藏着的那些玩意儿?”

    张星宇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表情玩味的拨拉着手机屏幕。

    “嘭!”

    一声闷天雷似的炸响冷不丁泛起,我感觉整个地面好像都在跟着微微颤动,紧跟着化肥厂里的某个车间突然迸发出冲天火光和滚滚的浓烟,想来爆炸应该是那里面产生的。

    原本堵在厂门口的不少巡捕慌忙扩散开,张星宇拍拍手喃喃:“得,看来这人比我想象中更有耐心,走吧!回酒店,我继续消耗消耗他的耐心,总会让丫忍不可忍、躲无可躲,小样儿的,跟我玩心眼,我特么玩死你...”

4391 再次交锋

    “轰!轰!”

    又是几声爆炸响起,地面颤抖的幅度似乎变得更大了。

    而斜对面的化肥厂里,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两团蘑菇云,像极了战争电影里播放的片段,虽说没有片子里演的那么夸张,但造成的威慑也足够让人心惊胆寒。

    围簇在厂子大门口的巡捕们开始有规模的撤退,警笛声、喊叫声和场内的爆炸声连成一片。

    良久之后,爆炸掀起的滚滚浓烟开始变淡,厂子里的轮廓也渐渐清晰,张星宇叼着烟卷轻飘飘的出声:“看架势,这预埋炸弹的人还是个懂行的哈,造成的画面感挺强烈,实际上破坏力并不算太大。”

    我下意识的张望一眼,正如他说的那般,厂内除去一两个车间坍塌之外,别的房屋设施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此刻巡捕们和一甘工作人员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进入。

    “保不齐爆炸是从地底下发生的。”我随口接茬。

    前段时间,贺光影亲口跟我承认过,贺金山留给他制造火器的作坊是建在地下。

    张星宇立即饶有兴趣的接茬:“嘿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正说户的当紧,我看到厂子大门口处,两个巡捕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两人低语几句后,一齐奔我们的方向拔腿,我皱着眉头催促:“甭管什么地上地下,抓紧开溜才是王道,没看已经有巡捕注意到咱了嘛。”

    “溜毛线溜,现在走了,咱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再者说,迪哥开的车是达达酒店的,人家随便一查都能找到根儿。”张星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笑道:“让他们过来盘查,咱看热闹又不违法。”

    几个呼吸的功夫,两名巡捕一前一后走到我们车边,其中一人上前叩响驾驶位的车窗玻璃,另外一人杵在几米开外警戒,表面瞅着没什么不妥,实则一只手牢牢的按在自己腰侧的配枪上,那架势似乎只要我们稍有异动,马上就会拔枪。

    “嘛事啊同志?”张星宇降下来车窗玻璃,笑盈盈的努嘴。

    巡捕紧绷着脸出声:“干什么的?”

    “看热闹啊。”张星宇大大方方的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冒烟的“化肥厂”,眨巴眼睛微笑道:“我和我朋友是摄影爱好者,刚好来这头采风,谁知道竟然撞上这样的事情。”

    那巡捕狐疑的冲着车内扫视两眼,先是看看我,接着又打量一下我们的车后座,严肃的再次发问:“摄影爱好者?那你们的设备和照片呢?”

    “光顾看热闹,搞忘了正事儿。”张星宇对答如流道:“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检查一下我们的车子,当然,我们也允许被搜身。”

    巡捕再次上下观察张星宇几眼道:“也就是说刚刚的爆炸事件,你们全程目睹?”

    不等我拒绝,张星宇抢在我们前头吱声:“我看的仔仔细细,我朋友刚刚在打瞌睡,什么都没瞧见,昨晚上喝多了,嘿嘿..”

    “那麻烦两位跟我们回去做份询问笔录吧。”问话的巡捕和不远处担任警戒的同事对视几眼后,冲着我们说道:“两位不必担心,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绝不会给你们日后的生活带来任何不便。”

    “不好意思同志,我们待会有事..”

    “没问题,警民一家亲嘛!”

    我刚张开嘴巴,张星宇再次赶在我前头应承下对方,全然不顾我几乎喷火的目光。

    一个多小时后,我和张星宇被带到了县城的巡捕局,因为我始终都在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所以只是被领到了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里休息,而张星宇则被他们带去值班领导的房间。

    坐在椅子上,我愤愤的自言自语咒骂:“这个特么傻坷拉,没事非往自己身上找鸡毛事儿,真是他娘的蹲鸡棚子给自己蹲出幻觉来了。”

    对于张星宇这个人的脾气秉性,我一直都认为了如指掌,可似乎每回我产生这种念想时,狗日的总能想法设法的掐断我的念想,就好比现在,打死我都没品出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更不晓得他的下步棋子要往哪块落。

    差不多过去两个多钟头,张星宇才总算满脸堆笑的跟着两个巡捕跟我会面。

    “没事吧?”我紧张的注视他。

    “在这地方能有啥事儿。”张星宇嬉皮笑脸的撇撇嘴,同时冲两名巡捕聊闲:“我朋友,有点轻度被迫害症,总担心我们会被人整。”

    “走吧,我跟巡捕同志都解释清澈啦。”张星宇一把揽住我肩膀头,硬拖着我往门外迈腿。

    走出巡捕局的大门口,我立即不耐烦的甩开他的胳膊,虎着脸威胁:“死胖砸,老子受够你有一搭没一搭的神秘了,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一会儿是神,一会儿是鬼的..”

    “诶朗哥、胖哥,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就在这时候,我俩侧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见到竟是贺光影,我皱了皱眉头反问:“你怎么跑巡捕局了?”

    贺光影拍了拍脑门子,貌似很上火的叹气:“别提啦,您不是让王攀今天把酒店的手续过户到我名下嘛,接过他户籍出了点小问题,办过户那头死活不给办,非让我们来巡捕局开份证明,王攀在里面呢,你们没看到吗?”

    “酒店都过户你名下了啊?看来你很受朗哥器重呀。”张星宇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吧唧嘴角。

    “我也觉得朗哥属实够偏爱。”贺光影缩了缩脖颈,又重复问道:“胖哥,您和朗哥来这头是办什么事情嘛,有需要跑腿儿的地方,千万别跟弟弟我客气。”

    “小事儿。”张星宇揪了揪喉结道:“这不下午跟你朗哥跑郊区兜风,无巧不巧的正好赶上一家化肥厂发生爆炸,我俩当时差点让嘣到,巡捕同志担心我们受到伤害,特意把我们请回来检查,要说现在这社会是真好,啥事都有巡捕帮衬。”

    “化肥厂爆炸!”贺光影的声音骤然提高。

    “是啊,你为啥会那么震惊呢?”张星宇歪嘴浅笑,接着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拍了拍脑门子道:“你看我这脑子,我都忘了,你朗哥刚才还跟我说过,爆炸的化肥厂是你父亲贺金山生前的产物,算起来现在应该归你名下了吧,手续过继没?按理说巡捕应该通知你才对的吧,他们要是没通知可不对,哥说啥都得陪你一块去讨个公道,走走走...”

4392 有点猝不及防

    一边说着话,张星宇一边上手拽住贺光影的袖口。

    “别介胖哥。”贺光影仿若触电一般甩开张星宇,并且惯性似的往后倒退几步,瞪圆眼珠子凝视张星宇。

    “咋了兄弟?”张星宇一副疑惑的眨巴眨巴眼睛,微微提高调门:“你爹留给你的化肥厂爆炸了啊,那玩意儿的经济价值不比什么酒店更大,你不寻思着赶紧找赔偿,还搁这儿愣什么神呢!”

    说罢,张星宇又向前一步,作势准备继续抓贺光影的胳膊。

    “不是胖哥..”贺光影再次向后跨了半步,迅速避开张星宇的手掌,抽吸两下鼻子道:“那家化肥厂目前确实还没过户到我名下,算起来我并不是持有人,我去和不去没什么用途,这事儿得..得..持有人来才算数。”

    “那持有人是谁呀?”张星宇紧随其后又问:“我听你朗哥说,厂子不是一早就给你的嘛,咋现在还整的不在你名下,真是奇了怪咯。”

    “咳咳咳,没什么可奇怪的,或许是我爸为了保护我吧。”贺光影抓了抓后脑勺道:“毕竟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这事儿您不用操心,晚点我联系持有人就可以,对了,王攀让我把资料给他送进去,光顾跟两位哥聊天了,正事都差点搞忘,你们先唠,咱晚点再说哈。”

    不等我和张星宇再多说什么,贺光影已经脚底抹油一般奔向巡捕局。

    “呵呵,好像有点猝不及防呐!”张星宇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狐狸偷着鸡吃的狡黠笑容:“看来他们的情报系统比我想象中要滞钝,是不方便呢,还是本身就不属于一系人?”

    我接茬道:“他并不知道化肥厂爆炸。”

    “我也以为他知道。”张星宇歪脖冷笑:“不知道也好,刚好咱们可以看看化肥厂真正的持有人到底是谁,家里谁闲着呢?”

    “咚咚、大壮和小铭。”我想了想回答。

    “让哥仨轮流来巡捕局门口蹲守。”张星宇吹了口气道:“巡捕也好、保险公司也罢,他们绝对是要面对货真价实的持有人,贺金山把工厂留给贺光影是肯定的事儿,而咱面前的这位贺光影哪怕装的再像、演的再逼真,也逃不过巡捕和保险公司的双重排查,你以为我来巡捕局是干嘛的,我就是想看看贺光影的反应,就算这会儿没碰上他,我也会想方设法的通知他。”

    我好奇的又问:“那如果他能以贺光影的身份出现在巡捕和保险公司的面前呢?”

    “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了,有了不得的大人物或者大势力在保他,既然他这么重要,拿下他是不是等于给咱自己添了一道砝码。”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当然,这一切还得基于他不是贺光影本尊的身份。”

    我随即开口:“老铁姘头那儿发现的照片,难道还不足以说明真伪吗?”

    “能是能,但算不上铁证如山!”张星宇横声道:“朗朗,你也混这么多年了,应该比谁都懂的所见非真的道理,贺金山没了,老铁也走了,两个死人能留下的证词太有限,如果再加上有心之人运作,鬼晓得咱看到的究竟是真是假,不过很快了,很快咱就能知晓真相。”

    “咕噜噜..”

    话说到一半,这家伙的肚子像是不满似的一阵躁动,他尴尬的拍了拍小腹,摆手招呼:“走,回家吃饭去!”

    瞟了一眼他的侧脸,那股子怪异的感觉再次浮上我的心头。

    我总感觉张星宇这次出狱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但死活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发生了改变,那种如鲠在喉的紧迫,让我每次跟他的目光触碰在一块,都特别的无奈,打又打不疼,骂又没反应。

    傍晚时分,我俩回到“达达酒店”。

    这货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先是跑到门岗处和值班的保安叽叽歪歪的耳语几句,然后又拽着我直奔前楼的餐厅。

    推开一间包厢的门,地藏和一个身材短小,但却异常魁梧的中年汉子坐在桌边,见到我们进屋,俩人立即同时站了起来。

    “坐坐坐,酒桌场上无尊卑。”张星宇摆摆手,乐呵呵的望向地藏:“跟老哥谈的如何?”

    “挺融洽的,我按照你的意思把好的坏的全跟老哥摆了一下,老哥也很乐意配合咱们。”地藏微微点头,手指壮汉介绍:“老哥绰号大宝子,江湖兄弟不问真实姓名,我也没多强迫,算得上化肥厂那帮亡命徒里的二当家,之前一直给老铁打下手。”

    “宝哥好,我叫张星宇,跟您位置差不多,也是头狼公司的二当家,这是我秘书,不用当回事。”张星宇很社会的双手抱拳介绍,同时指了指我埋汰一句。

    “张总别忽悠我了,他叫王朗,我们之前在化肥厂见过面,上次老铁还差点砍了他脑袋。”被称作大宝子的男人看了我一眼,呲起满口的大黄牙笑道:“当然了,张总希望我没看见他,那他就是您秘书。”

    “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张星宇翘起大拇指,一屁股坐下后,清了清嗓子开口:“宝哥是喜欢自己主动说呢,还是喜欢一问一答的方式?”

    “其实也没啥可说的。”大宝子低头沉思几秒道:“我就是个拎刀的机器,东家让干嘛就干嘛,从被这位大哥一脚踹岔气开始,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为了前段时间贺家死的那几个人吧?”

    “除了聪明,我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夸赞你。”张星宇又一次翘起大拇指道:“宝哥,跟我们聊聊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就是东家拿钱让动手,我们照章办事呗。”大宝子咳嗽两下道:“我负责的是贺金海,也就是贺金山的堂弟,他生前是物价局的头头儿,比较容易得手,我只是在他的刹车系统上稍微动了一点手脚。”

    张星宇冷不丁打断:“宝哥,您口中的东家是哪位,能具体一点不?”

    “贺光影啊。”大宝子不假思索的回应:“老铁没了以后,他就直接负责我们这帮人的吃喝拉撒,我知道您肯定想问,既然他是贺家人为什么还会对贺家的其他同宗动手,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更懒得去思索,我们这号人没什么忠诚度可言,谁给钱谁是爹,如果非要说感受的话,我们这帮亡命徒兄弟暗地里都在研究,贺光影恐怕不一定真是贺家的种,至于真的假的,跟我们无关,所以没人乐意刨根问题...”

    “叮铃铃..”

    就在这时,张星宇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他看了眼号码,脸上当即绽放出菊花一般灿烂的笑容,朝我呲牙:“保安队的张队长。”

    接着又迅速按下接听键:“怎么了张队长,回来了是吧,让他直接来餐厅的444号包厢,就说我找他有急事儿...”

4393 你是龙是虎?

    “没事儿,宝哥,您继续说您的!”

    接罢电话,张星宇又露出他那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朝着大宝子招招手。

    “贺光影究竟是不是贺家人,我们也有疑惑,不过只是疑惑。”大宝子点点脑袋道:“唯一认识他的老铁也被干掉了。”

    大宝子说到这儿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地藏,明显对上次他和二牲口的“风采”记忆犹新,吸溜两下鼻子道:“人嘛,都是自私的,以前我们跟着老贺是为了吃饭,现在跟着小贺,同样还是为了填饱肚子,对于我们而言,小贺事少,还能给得起钱,那就是好老板,别的方面,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儿。”

    “不八卦,还务实,你也算个顶好的员工,就是没入对行。”张星宇端起茶杯招呼道:“来宝哥,我敬您一杯,甭管咋说,您解开了我不少迷惑。”

    “咣当!”

    房间门突兀被推开,接着贺光影哈着白气闯了进来:“胖哥,保安队的张队长说您找..”

    话只说到一半,贺光影的目光猛然扫见坐在地藏旁边的大宝子,瞳孔瞬间不自然的扩张,额头上的青筋更是一下子凸了起来。

    同样,对面的大宝子见到贺光影的那一刻,也控制不住的“蹭”一下蹿了起来,目瞪口呆的张开嘴巴。

    “快坐兄弟,刚才我还唠你呢,认识吧?”张星宇仿佛没看到两人的诧异表情似的,一边抓起茶壶慢条斯理的“滴溜溜”倒上两杯水,一边又唠家常一般吧唧嘴:“奶奶滴,菜咋上那么快呢,迪哥你去催一下。”

    “这边..”地藏担忧的看了看大宝子和贺光影,蠕动嘴角。

    “没事儿,你催你的菜去!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张星宇神叨叨的吟诗,同时拿胳膊捅咕我一下贱笑:“这雌兔要是眼不迷离,傻子不都能看得出来是公母了嘛,你说是吧朗哥。”

    “对。”我下意识的接茬,反应过来后,小声臭骂一句:“对你奶奶个哔,老子都没看明白你要干啥。”

    “怎么不坐啊兄弟。”张星宇没理我的话头,侧身看向贺光影,再次摆手招呼:“咋地兄弟,是觉得哥不够意思嘛,刚才搁巡捕局门口的时候,我确实想告诉你,化肥厂发生爆炸,我和你朗哥不小心捡到你一个兄弟,可还没等我开口,你就急急忙忙办正事去了,再说啦,你不是你朗哥的得意门生嘛,我把你的员工请回咱酒店,好像也没什么不妥是吧。”

    贺光影搓了搓腮帮子,咬牙坐下身子:“确实,胖哥仁义,兄弟拜服!”

    “服什么呀服,我到现在都内疚的不行,爆炸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除了宝哥以外,其他人一个都没救成。”张星宇装腔作势的叹了口老气:“不过嘛,人的命天注定,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其他兄弟遇难,只能说明他们时运不济,回头你可得给人多烧点纸钱祭奠..”

    “化肥厂爆炸!”

    就在这时候,大宝子突兀情绪激动的提高调门,两手伏在桌沿上,一眨不眨的望向张星宇:“你是说,除了我以外,其他人全都没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实际会不会发生什么奇迹我也不好乱讲。”张星宇缩了缩脖颈道:“这事儿完全是意外,我在巡捕局的时候听负责这起案子的巡捕说,地下车间好像被人做了什么手脚,只要超过多少人同时进入,炸弹的引线就会自动点燃,反正整的挺高科技的,我也扯不明白。”

    “卧槽尼玛得贺光影,老子弄死你!”

    话刚说到一半,大宝子突然掀翻桌子,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两只手直愣愣的掐向贺光影的脖颈。

    他快,贺光影的速度更快,不等大宝子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皮肤,贺光影一记侧踹,精准无比的蹬在大宝子小腿上,大宝子当即踉跄一下,而贺光影趁势再次作出一个提膝的动作,重重磕在对方的下巴处,大宝子整个人“嗖”的一下倒飞出去,四躺八仰的躺在地上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

    “诶妈呀,吓死我啦!”

    俩人刚一分出胜负,张星宇像是反应迟钝似的怪叫着躲在我身后,同时娘们唧唧的轻拍自己胸口:“不行不行,我晕血,朗哥你快帮我看看出血没。”

    我没搭理丫挺作秀,横眉注视贺光影:“你特么干什么玩意儿?”

    “他要掐死我,难道我还得站原地让他得逞?”贺光影口中发出“吭哧吭哧”的喘息声,眼神凌厉的扫量一眼大宝子,接着又直勾勾看向躲在我身后的张星宇:“胖哥,您找我过来的目的,就是想看龙虎斗吗?”

    “啊?什么龙虎斗?你是龙是虎?”张星宇满脸茫然的偷偷探出来脑袋,气死人不偿命的咧嘴:“聋应该不聋吧,虎是真虎,上来就咔咔两下把自己硕果仅存的小马仔撂翻,多大仇恨呐兄弟?”

    贺光影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强忍着怒火没往下接话。

    这时,被打倒在地的大宝子挣扎的爬起来,目眦欲裂的咆哮:“贺光影,你他妈不是人!杀自己的宗亲不算,连我们这些刀手都不放过,老子的兄弟、哥哥全在地下室,你说杀就杀,你敢说地下车间的炸弹不是你安置的吗?”

    “我特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贺光影粗暴的大声打断,眼神凶狠的怒视大宝子:“我奉劝你,想要长长久久,最好装聋作哑,有些事儿只能做一次,有些话也只能说一回。”

    “呼..”大宝子闻声,怔了一怔,狰狞的五官慢慢恢复,铺满怒火的眸子也瞬间变得暗淡,不用说也知道,他肯定有什么命脉在贺光影的手里攥着,不然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胖哥,这个人在工厂里的口碑向来不咋地,你们不用给我面子款待。”贺光影深呼吸两下,竭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头微笑的看向我和张星宇道:“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能不能让他先给我走,我还有点私事想找他了解。”

    我绷着脸开口:“不妥吧。”

    “当然,你的人你随意。”张星宇一脚踩在我鞋面上,人畜无害的笑道:“不过得稍微等一下,迪哥去催菜了,好歹吃一口再走,不然旁人会觉得我们头狼家不懂礼数,不知道待人接物,等我打电话喊一下迪哥哈。”

    说着话,张星宇拿起手机,拨通地藏的号码。

    “叮铃铃..”

    地藏的手机突然间在房间窗台的角落处响起,张星宇循着手机铃声走过去,从窗台一个花盆的后面摸出来手机,随手戳动两下屏幕,手机里立马传来大宝子的声音:具体情况就是东家拿钱让动手,我们照章办事呗...

    “啧啧啧,迪哥想当一名摄像师的梦想到现在还没磨灭,真是不忘初心呐..”张星宇捧着手机,龇牙咧嘴的评头论足,猛不丁像是想起来贺光影似的,歪着脖颈,很呆萌的眨眨眼睛:“兄弟你刚才说赶时间要走是吧,行行行,你们先去吧,晚点咱再一块喝酒聊你是龙还是虎哈...”

4394 地藏火很大

    、

    贺光影的脸色刹那间变得一片灰败,眼珠子瞪得堪比铜铃,直勾勾注视墙角处的大宝子,原本挺俊俏的一张脸颊此刻狰狞可怖。

    “咋啦兄弟,你忙你的去呗。”张星宇仿若恍然不觉的昂头望向贺光影。

    “胖哥组的局,我就算再忙也得作陪到底!”贺光影咽了口唾沫,以此掩饰自己的恼怒,随即弯腰将被掀翻的桌子扶起,长吁一口气道:“胖哥,您能把地藏哥的手机给我看看吗,我也想听听刚才我不在,这个狗奴才到底是怎么诋毁我的!”

    我当即出声拒绝:“这不好吧。”

    “朗哥、胖哥,屋里就咱几个人,你们还怕我会咋地嘛。”贺光影满脸堆笑的挑衅:“你们都是成名已久的大哥大,该不是害怕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吧,我就单纯看看别人是咋在背后谈论我的,你们要是觉得实在不方便,那就算了。”

    “我觉得兄弟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咱不能只单方面听一个人白话,万一他是诬陷兄弟咋办?咱不错怪好人了嘛。”张星宇很无所谓的把手机递向贺光影:“兄弟你看,随便看,咱都是自家兄弟,不信你信谁,不过你可千万注意点哈,迪哥手机挺贵的,弄坏了的话,他要发脾气。”

    我的心脏立时间跳到了嗓子眼,禁不住暗骂张星宇装鸡毛的大尾巴狼,如果狗日的贺光影拿到手机,马上摔烂的话,我们不等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嘛,折腾半天全都白瞎了。

    贺光影接过去手机,戳动两下屏幕,里面再次传来大宝子的声音:我负责的是贺金海,也就是贺金山的堂弟,他生前是物价局的头头儿,比较容易得手..

    “哎呀!”

    视频刚播出没多会儿,手机突然从贺光影手中跌落,我始终都在防着狗日的这一手,连忙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想要接住,哪知道贺光影故意错开半拉身子挡住我,随即又一脚踏在手机屏幕上。

    “咔嚓!”

    手机发出一声脆响,贺光影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赶忙收回去腿,蹲下身子将手机捡了起来,然后又“咔咔”按动几下屏幕,见完全黑屏后,他才满脸愧疚的站起身子:“对不住啊胖哥,刚才我手出汗厉害,没想到滑了,您看手机坏了,要不我原价赔偿地藏大哥吧..”

    “哎呀,你咋搞的!”张星宇恼火的凑上前,一把夺过手机,犯愁的戳戳点点好几下,接着看向我道:“咋整啊朗哥,要不待会你跟迪哥说几句好话吧,手机里存着他不少回忆呢,这要是被他知道,肯定不能轻绕小贺。”

    我气呼呼的一胳膊推开他骂咧:“滚蛋,装逼的时候,我拦都拦不住你,现在出事儿了,我拿啥给你收场。”

    手机值钱不值钱暂且放一边,问题是刚才录下大宝子承认是贺光影让他杀贺家人的那些视频没有了,这就等于所有的忙活全变成了徒劳。

    “你看你这人,都是好哥们,帮忙说两句话咋了?”

    “滚一边稍着去,听着没?别逼我扇你昂..”

    见我和张星宇吵吵起来,贺光影满面春风的围过来劝阻:“胖哥,实在不行待会我主动跟地藏哥承认错误,愿打愿罚,我都认了!谁让我自己笨手笨脚不小心的。”

    这家伙嘴上说的不好意思,可脸上却没有丁点的悔意,甚至还夹杂着一抹不算明显的得意。

    “菜来喽..”

    就在这时候,地藏笑盈盈的推开包厢门,见我们全挤在一块,他好奇的走过来询问:“咋地啦,空调不好使么?都围在一块挤暖和呢,咦?我手机屏咋裂开了?”

    看到自己手机“英勇就义”后,地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退,一把从贺光影手中抢了回来,上下左右的按动几下,接着面若寒霜的咬牙低吼:“谁特么干的?”

    张星宇马上像个烂好人似的干笑:“迪哥,你听我跟你解释哈..”

    贺光影貌似很有担当的出声:“不好意思哈地藏哥,刚才我想用下你手机,谁知道一下子没抓稳打滑了,结果摔在地上就变成了这样,您别着急,我待会就找人帮您修,如果实在修不好,我赔您一部一模一样的..”

    “嘭!”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地藏的左胳膊骤然抡起,打地鼠似的砸在贺光影的脑袋上,后者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小子疼的喊叫两声,扶着墙想要往起爬:“地藏哥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您要是有火就再多打我两下吧,我全认。”

    “你知不知道我的手机里保存着我和我妹的很多回忆!”地藏再次发出一声咆哮,抬起硕大的脚丫子,又重重跺在贺光影的脑袋上,可怜的小伙还没来及挺直腰板,就又“咣叽”一下坐在地上。

    “妈的,谁让你碰我东西的!弄死你!”

    地藏装作疯狂一般,两手托墙面,一脚接一脚的往贺光影的脑袋上狂轰滥炸,以他的力气寻常人挨两下都扛不住,可这贺光影愣是硬生生挺了**下,才哭爹喊娘的开始拍打求饶。

    眼见贺光影被踹的上气不接下气,张星宇走过来将他硬推搡开规劝:“行了迪哥,人孩子又不是故意的,你看你至于发那么大火气嘛,再打下去得出人命,你想让朗朗内疚一辈子呐。”

    “呼..呼..”地藏瞪着通红的眼睛,老牛似的重重喘息。

    贺光影满脸是血,可能是被踢迷糊了,晃晃悠悠挣扎好半天才爬起来,咬着嘴皮,眼神阴狠的开口:“地藏哥,您打也打了,气儿该消差不多了吧,今天是我不对,明儿我一定赔您一部新手机,不过里面的视频啊、照片什么的,恕兄弟爱莫能助,您多担待吧。”

    “行啦,你少说两句吧,还拱他火呢,走走走,快走吧!”张星宇摆手驱赶,同时指了指缩在墙角明显看傻了的大宝子:“你也跟他一块滚蛋,要不是你们这帮逼人,我迪哥也不能发那么大火气,朗朗,你别闲着了,看看你手机有问题没?”

    “抱歉哈,咱们明天见。”贺光影拍打两下身上的脚印,招呼大宝子一声,一瘸一拐的朝包厢门口走去。

    “啊?”听到张星宇的话,我楞了一下,忙不迭掏出手机,随即戳动一下十分钟前刚收到的一条视频播放键,画面中立时间出现大宝子方才坐在桌边侃侃而谈的画面:具体情况就是东家拿钱让动手,我们照章办事呗...

    “咣当!”

    已经走到门口的贺光影下意识的回过来脑袋,接着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嘴里“噗”的喷出一大口红血...

4395 直面

    晚上九点多钟,我房间里。

    张星宇斜坐在沙发上,两条腿耷拉在扶手旁边,有节奏的一晃一晃,嘴边叼着一根烟卷,像只鲶鱼似的“吧嗒吧嗒”裹着嘴角,椭圆形的烟圈缓缓上升、最后湮灭在空气之中。

    “你丫是真狠,白削人家一顿不说,最后还直接把血条给打没了。”我翘着二郎腿倚靠床边,笑嘻嘻的咧嘴:“你说你直接一刀子捅死他得了,费这劲!”

    “杀人诛心!”张星宇又哈了口烟圈,贼兮兮的挑动眉梢:“专治各种不服,他不觉得他脑子灵光嘛,那我就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打压他,直到把狗日的整的生无可恋,再抛出去一枚重磅炸弹。”

    我斜眼扫量他几下又道:“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他是给谁干活的了吧?”

    “说实话,目前还是不太清晰。”张星宇晃了晃脑袋,咬着烟嘴嘬了一大口后,轻声道:“我知道你怀疑他是杨利民那一边的,可还有很多东西我没琢磨明白,就比如如果他真是杨利民的人,为啥今天化肥厂爆炸案,他迟迟没有得到消息,按理说以杨利民对你我的关注度,从咱坐进巡逻车那一刻起,他就肯定得到消息了吧,要是这个赝品贺光影是他小弟,你会不给小弟露底?”

    “我曾经亲眼见过他去杨利民的住所,之前一直没想明白,可自从被他推翻他是贺光影的事实后,一下子觉得所有都能解释通顺了。”我干咳两下道:“他极有可能就是杨利民安插到我跟前的,接着给贺金山复仇的名头,摸咱们底,掌握咱的信息,最后甭管他走到哪一步,都能毫不犹豫的把我咬出来,如果再偏激点,他特么当街杀了人,都能推到我脑袋上,说是被我授意。”

    “去过杨利民的住所不能代表任何。”张星宇再次摇摇脑袋:“你也去过,敖辉也过去,难道说你们都是杨利民的人吗?说不准还有很多你我不认识的牛鬼蛇神也都曾拜访过他,毕竟人段位在那儿摆着呢,只要不傻不瞎,谁不想混个脸熟。”

    “那你说,这小子还有可能是谁的人?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帮他天衣无缝的填进贺光影的身份当中?”我提出自己的疑问:“这种事情可不止是钞票可以解决的吧,需要大关系、大能耐,还得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到。”

    “这也是我迷惑的地方。”张星宇揪了揪鼻头道:“等等看董咚咚他们那头能不能蹲出来有用的信息吧,你最近火气太大,已经开始严重影响到智力了,听我一句劝,没事儿三黄连配苦瓜,要不就赶紧把你媳妇摇过来。”

    “滚蛋,要是没你个逼养的,老子牙龈会出血?”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何止牙龈出血,撒尿都黄的能当染料。”张星宇坏笑道:“往后上厕所能不能冲下马桶,我特么一进去,差点被熏的过去了。”

    “信不信我特喵削你!”我尴尬的蹦下床,直接朝丫挺扑了上去,我俩顿时间打闹在一块。

    该说不说,人是真的存在惰性,自从这混蛋归巢之后,我自己都能感觉到遇事不该多琢磨了,今晚上那么明显的坑,我非但没看出来,还差点跟张星宇撕吧起来,得亏地藏救场及时,不然我俩真得闹笑话。

    闹腾好一阵子后,张星宇推开我,拨拉两下自己的发茬,一本正经道:“你准备啥时候送魏伟去上京治疗,我听晨子可说了,他好几处骨折,最严重的地方都粉碎性了,年年轻轻的,可别因为这点破事落下残疾。”

    “近期吧,等他那头稍微稳定一点,不然路上太受罪。”我也恢复认真,轻声道:“最主要的是现在不上不下,我根本不放心离开,你说你和我哥明明都出来了,杨利民还搁这儿耗个毛线,等什么菜呢?”

    张星宇一顿,随即拨浪鼓似的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老子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再说他不走对咱来说不也是好事儿嘛,更方便咱们分批离场。”

    “咣当!”

    这时候,房间门被推开,地藏眉眼带笑的走了进来:“贺光影那小孩儿气性挺大的,刚才我听医生说他气血攻心,差点休克,要不是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估摸着今天就往重症监护送。”

    “你俩聊着哈,我上个厕所去。”

    张星宇站起身子,拍打两下自己皱巴巴的领口,拔腿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很快,卫生间里便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隐约还夹杂着张星宇跟人打电话的声音,只不过淋浴声太大,完全听不清楚他在喊什么。

    “迪哥,牲口这两天跑哪去了?打他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我揪了揪鼻头,没多搭理张星宇,询问地藏道:“磊哥说他也没在工地上。”

    “送朋友去了,估摸着明后天就能回来。”地藏笑呵呵道:“他那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不用胡思乱想。”

    我愈发的迷惑:“送啥朋友?我咋没听说他有朋友?”

    “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地藏绕口令似的咧嘴:“回头你自己问他就得了。”

    “叮铃铃..”

    话聊一半,我兜里的手机冷不丁响起,看到是杨晨的号码,唯恐魏伟又发生了什么状况,我赶紧接起:“咋了晨子?”

    “小伟这边稳住了哈,院方该做的措施都做好了,并且承诺愿意给咱出动一辆救护车,直接护送去上京。”杨晨轻声清脆道:“上京那边,我通过熟人联系到两个在骨科方面非常有权威的专家,你也不用麻烦连城他们。”

    “真尼玛神奇,我刚才还跟胖砸说这事儿,你那头立即就给了我回应,你俩该不是商量好的吧。”我开玩笑的打趣一句:“行,那我明天跟磊哥他们开个会,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后天准时开拔。”

    “成,你尽快点,小伟岁数小,医生说他如果得到更好的治疗,想要痊愈不是没可能,如果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期,将来肯定会落残疾。”杨晨应承一句道:“另外,你走时候把董咚咚他们也带上,不然我不放心。”

    “到时候再说吧。”我也没多想,随口敷衍一句。

    结束通话不到十秒钟,张星宇提着裤腰带就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边走边吐槽:“裤衩王,我拜托你往后上完厕所记得冲下马桶好不好,屋里的味儿真是够够的。”

    “我寻思你搁里面冲澡呢,不洗澡,开鸡毛的淋浴。”看他头发干巴巴的,我眯缝眼睛调侃:“咋地,跟人唠私房话,怕我们听着没?”

    张星宇老脸当即一红,不自然的笑骂:“你快滚一边子去吧,我说篮子的私房话,刚才打电话给彩票中心,想着买这期的双色球,行啦,不跟你这种低能儿扯高科技,咱俩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迪哥,内个大宝子咋处理的?”

    “扔贺光影隔壁房间去了,我告诉他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哪也别去。”地藏沉声道:“房间的四个角落我都让人安了针孔摄像头,但凡贺光影手脚不老实,咱就等于握实他的证据。”

    “笃笃笃..”

    房门猛然被人叩响,接着门外传来贺光影的声音:“朗哥,休息没?我有点事情想找您帮忙。”

    “哟呵,改变策略了这是,要跟你玩美男计,主动投怀送抱?”张星宇跟我对视一眼,然后笑吟吟的应声:“进来吧大兄弟,你朗哥也想你想的夜不能寐,不过咱有言在先哈,你朗哥这人比较喜欢干货,如果你只是为了耍两下嘴皮子,我还是奉劝你原路返回,地藏也搁屋里呢,他的火儿还没消透。”

    门外瞬间陷入沉默。

    足足过去差不多能有六七分钟,门把手“嘎巴嘎巴”转动两下,接着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看来,做足思想斗争的贺光影终究还是选择直面我们...

4396 对质

    随着房间门缓缓打开,鼻青脸肿的贺光影表情黯然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来了啊?”张星宇微笑着打开话头。

    “嗯。”贺光影沉闷的点点脑袋。

    两人犹如白开水一般平淡的一问一答,既没什么水平,也不存在丁点玄机,但却把贺光影的无奈透漏的淋漓尽致,这个向来口若悬河的“聪明人”在面对比他强大数倍的同类时,最终低下骄傲的头颅。

    二人对视十几秒后,张星宇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拍拍嘴巴站起身子:“咋还突然有点迷糊了呢,朗哥,你俩唠呗,我得补会儿觉。”

    不待我回应任何,张星宇三步并作两步扑倒我床上,随手扯开杯子,把自个儿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知道他是故意把战场丢给我,就像他以往那样,只要尘埃落定,他总会很合时宜的抽身,用他自己的话说,狼群不需要两个头领,关键时刻,我的声音就是所有人的意思。

    “坐!”

    思索片刻后,我搓了搓腮帮子朝贺光影示意。

    他尴尬的咳嗽两声,最终选择坐在了我的对面,微微矮半截子,目光也正好呈仰视状态。

    不得不承认,贺光影是个玩心理的行家,他似乎永远都懂得什么环境下应该摆出怎样的状态。

    落座之后,我俩再一次陷入沉默当中。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像极了因为一对因为父母强迫不得已相亲的男女,又像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流浪汉被关在同一间密室,明明都很想跟对方说点什么,可奈何就是找到合适的话头。

    “呼..呼噜..”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眼瞅着床上的张星宇已经发出不规则的鼾声,贺光影再也忍不住了,搓了搓腮帮子慢慢开口:“朗哥,大宝子..是在胡言乱语,我根本没有给任何人下过命令谋害贺家人,虽然我不喜欢他们,可身上毕竟流淌着一样的血液,您能相信我么?”

    我自上而下来回扫量他几眼,平淡的摇了摇脑袋。

    可能是见我不相信,贺光影连忙直楞起腰杆补充:“朗哥,你说我弄贺家人有什么好处,他们死不死的,我也得不到任何,贺金山留给我的遗产还算丰富,坦白来说,即便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做,当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也足够了,我完全没有理由去..”

    “我不关心贺家人的死活。”我抿嘴打断:“这个世界就像是个大型的猎场,没有都有猎物死去,同样也有猎物挂掉,也许你眼中的猎物在旁人眼中是猎手,循环、单调,可又符合轮回。”

    “是!”贺光影认同的点点脑袋。

    我摸了摸鼻子又问:“我更关心你是谁?于我而言到底是猎手还是猎物,你想要涉猎什么!”

    “我..”贺光影磕巴一下,两只手不自然的抓住自己的衣服角,抽吸几下后轻声道:“我希望自己是个猎手,可现实是我可能连猎物都不配。”

    “你是谁?”我身体前倾,目光直视他的眸子。

    感觉我快要贴到自己的脸上,贺光影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体,连声道:“我是贺光影!是贺金山的私生子,我有很多证据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愿意马上拿给你看,朗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开始怀疑我,但咱们就事论事,到目前为止,我从来没有破坏过您的任何计划吧?哪怕是报仇,我也始终秉承小心翼翼的原则,尽可能绕开跟你有关的所有事宜,为什么你会突然..”

    “很多年前,我在山城差点被抓。”我冷不丁打断:“当时我以为自己彻底完了,甚至已经想好用什么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后来..我的几个朋友瞒天过海,凭借高超的演技,用他们编造的身份,四平八稳的把我从巡捕局带走,从那时候起,我就相信,出色的演技,真的可以保命。”

    我说完这句话后,抓起张星宇遗落在茶几上的烟卷和打火机,自顾自的点燃一支,而后又一眼不眨的注视贺光影。

    我的意思很明白,比他牛叉的演技我见过,比他硬朗的影帝我也不是没遇过,他口中所谓的证据不过是想让我看到东西罢了,如果我想的话,随时随地也可以给自己编织几个无懈可击的身份。

    “我是贺光影..”他轻轻蠕动几下嘴唇,声音小到如果我不仔细听,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见我目光仍旧坚定不移的瞅着自己,他抓了抓侧脸,微微提高调门:“我就是贺光影!”

    这句话好像是在为他自己确定一般。

    “呵呵..”我咧开嘴笑出声,鼻孔冲他喷出一团白雾:“成,姑且就当你是贺光影,既然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为了报仇,那么现在也算得偿所愿,王麟自杀,王攀即将也会身败名裂,就连敖辉最后的打手吴枭也化作云烟,你差不多可以闪人了,为啥还赖着不走?”

    “还不够。”贺光影机械的摇摇脑袋:“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根本不算报仇。”

    “罪魁祸首?敖辉还是我?”我摸了摸喉结发问。

    贺光影没有作声回应,像个牵线木偶似的机械的望着我。

    “或者我俩都算?”我随即又道。

    “哼..吧唧吧唧..”

    就在这时,床上的张星宇翻了个身,梦呓似的梭了几下嘴巴,一张巴掌大小的五寸照片随着他动弹,飘落在地上,正是我们之前在老铁那个姘头手中得到的贺金山和贺光影的合影。

    我走过去捡起来,然后直接丢在贺光影的面前。

    看到相片以及背后的字迹,贺光影的表情瞬间变得不淡定了,满是淤青的脑门子上隐隐泛起一层细汗。

    我歪脖笑问,两手直接托在他的肩膀头上:“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科技爆炸的年代,懂点ps技术的高中生都能随随便便把两个不相干的人拼接在一张照片上,没什么可奇怪的。”

    床上的张星宇猛不丁爬坐起来,像是说梦话似的念叨一句后,继续倒头打起呼噜。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星宇看似是在替贺光影开脱,实则完全将他的假话堵死,如果他顺着张星宇往下说,就等于无形之中承认自己不如面前的死胖子,况且胖砸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有后话在等着他,这对于一个自诩聪明的人来说是极大的侮辱,可要是他不按照这话往下捋,又很难自圆其话...

4397 编剧灵才

    “呼噜噜..呼噜噜..”

    房间里,张星宇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沉默的贺光影形成鲜明对比。

    贺光影紧紧捏着照片的一个角,目光直勾勾的凝视,像是完全陷进去一般。

    我不急不缓的左手夹烟,右手握着烟灰缸,想要看看这个让我连吃几次暗亏的年轻人还能有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

    “呼..”

    足足过去三四分钟,贺光影抽了口气,将照片重新放在茶几上,缓缓抬起脑袋看向我开口:“照片确实是真的,我说的也是确实真的,信不信由你!”

    “噗..”

    我一下没控制住,呛的把口腔中的烟雾给喷了出来,本以为他会放什么出其不意的大招,合着狗日的直接开始跟我滚刀肉,完全拿着不讲理当理说。

    “我信。”

    前一秒钟还鼾声如雷的张星宇,后一秒钟梦游似的坐了起来,揉搓两下星眼朦胧的眼角,笑呵呵的出声:“你说这话我真信,照片上的贺光影可能是真的,而你也是贺光影。”

    我一下子被这货莫名其妙的两句话给整懵圈了,心里暗道:难不成贺光影真去整容了?可就算是那样,似乎也得几个月恢复期吧。

    “我一直有些东西没想明白,直到你刚才坚决如铁的回应才豁然开朗。”张星宇从床上蹦下来,眨巴两下眼睛道:“你出生在一个畸形到极点的家庭,可能从记事起听到最多的就是野种、小三儿之类的谩骂,可偏偏又无法摆脱这种处境,毕竟人活着就需要开销,而清高代替不了开销。”

    贺光影没作声,仿若听故事似的饶有兴致的盯着我手中的烟灰缸发呆。

    “明明恨之入骨,却又无法逃离其中,应该是童年期和青春期最真实的心理世界吧?”张星宇晃晃悠悠走到我旁边,熟络的叼起一支烟继续道:“本身这种情况会一直延续下去,可私生子毕竟是私生子,哪怕贺金山再偏爱,也做不到每天陪伴,别说每天,很有可能一年到头,甚至三年五载,你都不一定能跟贺金山见上一面。”

    “呵呵呵..”贺光影神经兮兮的笑了,接着也给自己续上一枝烟。

    “老贺同样很无奈,要是把你们娘俩暴露在阳光下,自己的收入绝逼会受到影响,我特意查过贺金山,他的崛起离不开他正房家族的帮衬,哪怕是贺家人巅峰那几年,各个拥有明媚的身份,都少不了正房家族的照拂,这可能也是贺金山明明早就和妻子同床异梦多年,却始终没胆子离婚的缘故吧。”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说完贺金山的背景,再继续唠你,因为老贺的唯唯诺诺,让你本就不完整的性格变得愈发畸形,最重要的是他巅峰的那几年恰好是你成长起来的关键阶段,他只知道自己有个叫贺光影的儿子,但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孩子嘛,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样都正常,这就给已经萌生报复心理的你创造个天大的机会,于是有了他!”

    说着话,张星宇拿手指尖戳动几下照片中那个眉清目秀的“贺光影”,呲起满口大白牙道:“人到中年,尤其还是什么都不缺的状态,就愈发会出现很多遗憾,比如流离失所的私生子,而那个私生子又特别乖巧懂事,还总会趁着自己寒暑假,偷偷摸摸的跑来和他见面。”

    贺光影绷着脸反问:“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表明肯定是为了尽孝道,用楚楚可人的方式去争取父爱,而私底下自然是索取!”张星宇笃定的回答:“这样更方便他未来继承,毕竟私生子入不得祖宗宗祠,更别想和正房的孩子享受到同样的待遇,老贺还活着,怎么都好说,可万一哪天嗝屁着凉,谁还会管孤儿寡母的死活。”

    “这么说好像也确实有点道理哈。”贺光影摸了摸侧脸,摆手道:“胖哥,您继续,我对你这个新故事越来越有兴趣了,真想一口气听完结局。”

    “人是动物,动物就意味着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变幻,而变幻代表着不可预测,这个故事还没创作完,我目前也不太了解结局。”张星宇笑了笑道:“咱只能透过过程去猜测,故事继续哈,因为贺光影不断投其所好,又擅长打感情牌,终于在贺金山手中拿下越来越多的利益,可能那时候的贺金山都已经产生把这个私生子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了吧,不然也不会临死之前,还要委托王朗保护好他。”

    “等等胖哥,这里面好像存在个大漏洞。”贺光影猛然打断:“既然您说贺光影图谋贺金山的财产,为什么不自己出来演,还要费尽周折去设置这么一尊赝品呢,很不合逻辑呐。”

    说罢,贺光影也抬手拍了拍茶几上的照片,指尖戳向照片上的青年。

    “别急啊,等我娓娓道来!”张星宇抽声道:“他的形象是正面的、是阳光的,准确来说应该是纯洁无瑕的,不管发生任何变故,他都从未染指,这样才能保证贺金山的全部财产顺利完成交接,才能保证他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母亲不受到任何影响,可贺金山的产业实在太多了,太分散了,想要一一取得,总得需要一个操刀的恶棍吧,这种事情找旁人信不过,那就只要自己来操刀喽。”

    此时的贺光影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张星宇,唯恐错过某个细节。

    “贺光影最出名的一点是旁人是在雇佣脏手套,而他自己却化身脏手套。”张星宇扬起嘴角道:“等他把这边该除的人除掉,该攥的攥到,随便给自己和相片中的贺光影制造一场意外原地去世,然后再返回老母亲的身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继续享受阳光和人生,顶多换个名字而已,反正贺光影死了,线索也彻底断了,就连贺家有余力咬着不放的嫡系也不知不觉消亡,谁还会在乎曾经出现的这么个小人物呢,故事精彩吗?”

    “精彩,相当精彩,您真是个天衣无缝的编剧鬼才!”贺光影哈哈大笑着拍手鼓掌:“如果我不是从小就不爱好文学,说什么都得拜你为师,能够无中生有,而且还编的如实真实,胖哥您实在太厉害了!可问题是描述了这么多,您到现在为止都只是纸上谈兵,并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呐。”

    张星宇撅灭烟蒂,笑的如花般灿烂:“你确定我是在无中生有吗..”

4398 先留着吧

    张星宇一句嬉皮笑脸的反问,一下子让贺光影还没来及合拢的嘴巴再次张大。

    “哈哈,逗你呢,我确实是在无中生有。”张星宇当即笑出声来,拍了拍贺光影的肩膀头道:“怎么样弟弟,你说我这部还没完成的悬念大剧能不能成为今年票房市场的黑马?”

    贺光影怔了一怔,长吁一口气道:“应该可以吧,就是没结局实在太遗憾。”

    “刚刚我不说了嘛,结局随人心而动,主人公的心理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所以究竟是喜剧还是悲剧,谁都不清楚,当然了,主要还得看主人公自己喜欢哪种类型,他可以满载而归,也可能败走麦城,说不准还能成仙成佛,故事嘛,总得给看官一点想象力才精彩。”

    “受教了。”贺光影起身,双手抱拳的作揖,那架势就好像真的要拜师。

    “我个人建议,见好就收最合理。”张星宇不躲不闪的承受他那一拜,有条不紊道:“小鱼游大江,要是没什么特殊机遇,最终结果还是沦为他人果腹的产物,水浑了,最先遭遇的往往也都是些小鱼小虾,我见过不少被淹死的鱼。”

    “哦?是吗?”贺光影眉头上撇:“鱼居然还会被水淹死,还有这样的奇闻,那我说啥都得看到最后。”

    “行啊,咱们共同拭目以待。”张星宇翻动眼皮道:“挺好的,你甩出来不少干货,我替朗哥做个主,大宝子那些胡言乱语的罪状暂时先压箱底,不过咱有一说一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胖哥,谢朗哥,往后我一定继续扮演好自己炮灰的本职工作。”贺光影再次抱拳感激:“尽自己最大的本事帮助咱们头狼公司荣耀加身。”

    “谢了。”张星宇摆摆手驱赶,若有所指的轻笑:“挺晚了,抓紧时间把大宝子送走是王道,我们能网开一面,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既往不咎。”

    贺光影愣了几秒钟神后,马上掉头出门。

    看着渐渐合上的房间门,我紧绷着脸道:“这特么一宿唠了个寂寞啊,整的挺红火,合着最后全是唾沫战争,我还寻思你一把能给他彻底拍倒呢。”

    “把他拍死不费劲,哪怕不用我,你都轻而易举,毕竟我们不是巡捕,做事不需要讲证据。”张星宇又惯性的摸出一支烟和打火机:“可问题是这条小鱼死了,谁能保证后面还会不会出现别的大虾,与其面对未知,咱还不如就用他卡在当中间,另外我刚刚故事并没有说完。”

    “啊?”我迷惑的昂起脑袋。

    “心理不健康的贺光影想要图谋贺金山的产业不假,但他在潜意识里总归还是认可贺金山那个爸的,在面对贺金山时,他的心情应该相当复杂,明明恨得不行,但又特别享受,如果不是贺金山突然发生意外,我想他的计划可能会推迟很久,或许拿完自己想要的那一笔,就会悄然离去,反正他这期间肯定犹豫了,不然也根本不会出现这张照片!”张星宇抓起茶几上的合影照道:“以他的智慧,要不是心情出现些许波动,绝逼不该出现这么大的瑕疵!”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他恨贺金山,但在贺金山出事之后却又异常愤怒,所以,报仇是真心的!”张星宇接着道:“只是他把战场想简单了,自以为可以在我们、敖辉和杨利民周边玩的游刃有余,对他而言,我们三方全是仇人,而头狼首当其冲,因为如果你没有出现在广平,贺金山哪怕消逝,也不会如此迅速,可同样他也不可能那么快的把贺金山的产物收入囊中,他对你的情绪同样相当的复杂!”

    “隔着把我跟他老爷子摆同一个位置上了呗。”我开玩笑的打趣一句:“话说,你是通过啥方式知道他是真正的贺光影?”

    张星宇摇头一乐:“我猜的,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敢确定那狗犊子的身份,他太滑溜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完全无迹可寻,如果不是他太年轻,没什么经验,在大宝子这事儿上太着急,咱面对他真是老虎啃王八,完全无从下嘴。”

    “那现在呢?明知道这祸害不老实,咱是不是得琢磨着抓紧给丫挺撵走?”我思索一下后出声:“有他这么个玩意儿人不人、鬼不鬼的吊着,我总觉得不舒坦。”

    “明面上恶心总好过背地里盘算,况且小鱼小虾也有它们的作用,翻不起浪花,但却可以让水变得更浑浊。”张星宇沉声道:“先留着吧,保不齐到最后是个意外之喜。”

    “胖砸,你说他背后有人没?”我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起初,我以为贺光影这个狗犊子可能是听命于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可听完张星宇的分析才察觉他估计是混单的,跟谁都亲近,但是跟谁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只是我比较好奇,他究竟是用什么身份在跟其他势力交流。

    “人是肯定有的,没有贵人相助,他隐藏自己都很难做到。”张星宇毫不迟疑的应声:“这个人应该不属于敖辉、杨利民任何一系,并且应该不太想介入这场乱战中,故此给予贺光影的帮助少之又少,不过他的能耐一定不小,所以我的建议是只要贺光影没啥大问题,睁一眼闭一眼得了,甭管他背后的家伙到底是谁,打狗还得看主人,人家既然出手帮贺光影,就说明肯定对他有点眼缘,目前这架势,咱躲开走总没错。”

    听到他的话,我立时间陷入了沉思当中。

    “小贺其实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张星宇感慨一句,说话的空当又抓起了烟和打火机。

    我一把抢过来,横着眉头骂咧:“蹲特么几天鸡棚子,咋还把烟瘾给蹲大了呢,我记得你以前抽的可没现在勤!”

    张星宇一顿,随即笑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你过去为啥抽的那么勤了,烦心起来,好像只有这种消遣方式最不伤害别人。”

    “少扯没用的,自己啥身体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啊,往后不许吞云吐雾,不然我真怕哪天你走我前头。”我把烟盒和打火机一股脑揣起来,摆摆手道:“哦了,你可以滚犊纸了,明天没啥意外的话,我准备送小伟去上京,这边你先操着点心,工地即将竣工,能交好杨利民也就罢了,人要实在对咱没眼缘,就拉机八倒,爱咋咋地,不特么惯着了...”

4399 畅想之夜

    “对对对,小伟的伤才是重中之重,那孩子虽然总是头脑发热,但对你绝对没二心。”

    张星宇顺着我的话接茬道:“小兄弟好歹跟你混一场,不能保证人大富大贵,但起码别少什么零部件,不然耽搁一辈子。”

    听着他的话,我立即狐疑的昂起脑袋看向他的眼睛。

    印象中,他的性格向来冷漠,好像除去我和地藏之外,几乎不会关心其他人,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他确实变了,总感觉在面对魏伟受伤这档子事儿上,他热忱的有点过头。

    张星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咋地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知道还特么问。”我晃了晃脑袋,摆手驱赶:“跪安吧,滚回你自己房间休息,明天有空你再跟贺光影谈谈,他要是能给个差不多的价儿,就把达达酒店和老贺的旅游公司一并转让出去,杨家寨的工地砸出去的钱属实不少,能往回捞点是点。”

    张星宇点点脑袋问道:“那谁呢?王攀呢,真啥也不打算给他留呐?”

    “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摆摆手浅笑。

    王攀的道行太浅,别说给他留两家公司,哪怕是给他座金山,他也照样守不住,守不住还是小事,我就怕他最后落得人财两失,跟他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既无帝王志,也没大臣心,属于典型的没头没脑还不不甘于人下的庸才,对他而言,老老实实找个班上才是正儿八经的事儿。

    “行吧。”张星宇迅速明白过来我的想法,豁牙笑了笑道:“那咱晚安喽。”

    说罢,他一个猛子扎起,扑到我床上,得亏床垫子的弹簧质量过硬,不然真得被他给整散架。

    瞅着他腮帮子上一颤一颤的肥肉,我不耐烦的嘟囔:“晚安就晚安,你跑我床上干什么玩意儿?”

    “废话,不躺这儿我睡走廊呐,说的好像有人给老子安排房间了似的。”张星宇白楞我一眼道:“别矫情昂,咱俩凑合一宿能咋地,我又不会非礼你。”

    “擦得,如果说贺光影是块滚刀肉,你丫绝对属于滚刀小皇后,没皮没脸让你演绎的简直出神入化。”我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干脆脑袋一歪躺在沙发上,双手垫在脑袋底下,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算起来,咱俩好久没呆一块了吧?”

    张星宇侧身躺下,一条胳膊撑着腮帮子,两条腿搭在一块,摆出个非常撩人的姿势:“上次咱俩凑在一块绞尽脑汁的商量对策好像还是在羊城,当时天娱集团把咱逼的就差举手投降了。”

    “可不呗,这一晃眼就是好几年。”我感慨的应声:“不知不觉中我就人到中年了。”

    他喘息几口,略微伤感的呢喃:“下次咱俩再想联手估计又得很久之后吧。”

    看他那副表情,我心里陡然有点不是滋味,其实不止是他,包括钱龙、乐子、疯子他们,这些年我们都在竭尽全力的往前奔跑,明明是朝着同一个目标,可却总是聚少离多,哪怕是面对面,基本也都是走马观花的扯几句,然后就又继续各忙各的,猛然回头想想,大家似乎得到了不少,可失去的好像更多。

    “刚才还骂我矫情,你丫咋也突然感慨上了。”我盘腿坐起来,笑盈盈道:“这边的事儿马上就要告一段落,等咱们集团出国,到时候大家好好的热闹热闹,我都想好了,干脆买栋楼,所有人全住一起,直到把对方全看烦、看腻歪为止。”

    “那敢情好啊,到时候咱俩住门对门,我特么没事就搬个小马扎上你家蹭饭去。”张星宇也爬坐起来,满脸憧憬道:“我爱打台球,楼里必须得安置个台球案子,迪哥、老白他们喜欢撸铁,健身房也绝对不能少,女人们钟意游泳,总得有个室内游泳馆吧,另外孩子们将来长大,咱如果长期在国外呆着,容易忘了咱说普通话,学习室也不能缺..”

    听着他碎碎念似的美好计划,我的思绪也随之飞到了想象中的画面里去。

    “真好啊,辛辛苦苦的打拼半生,不就是为了在乎的人能够活的随心所欲嘛。”张星宇吹了口气道:“不过到时候咱是不是得干点啥啊,这么老些人吃喝拉撒,早晚得把积蓄全造光。”

    “我都想好了,做药品行业,前段时间我跟王者家的赵三哥聊过几句,他说国外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比较良心的制药公司,就好比咱们在阿城之前的买卖,完全供不应求,尤其是科国、中东一带,普通药品是天价。”我饶有兴致的盘算:“除去药品之外,咱还可以玩玩制造业,一模一样的玩意儿挂上个进口,价格瞬间翻翻,总之小打小闹就ok,不需要再玩命的飞。”

    “还可以整个花鸟市场,皇上不是一直嚷嚷喜欢小动物嘛,我听说国外的土豪都是养老虎、狮子当宠物。”张星宇插话道:“再让迪哥、牲口他们开几家拳馆去,既当爱好,还能赚零花钱,最重要的是无形中给家里培养出一大批新鲜血液,只要需要,随时随地全民皆兵。”

    “兵个屁,刀光剑影这么多年,还不腻歪啊你。”我笑骂一句:“出去之后,咱就老老实实的当个鹌鹑,永远不再以老百姓的身份跟人讲述灰社会的故事了...”

    越说我俩越亢奋,干脆爬起来,一人倒上一杯酒,喷着唾沫星子大侃特侃起来。

    许久以来,我们活的都太过现实,每走一步都会挖空心思,冷不丁闲下来幻想,却发现格外的酣畅淋漓,不过仔细想想,我好像也真的很多年没像此刻这般不着边际的吹牛逼了。

    我俩从天黑一路唠到天亮,最后我甚至都不记得是咋睡过去的。

    等到我再睁开眼,已经是次日的下午,张星宇的大胳膊压在我胸脯上,鼻孔往外冒着小泡泡,嘴角洋溢的笑容无比真实。

    “肯定又在梦什么猥琐的事儿。”我小心翼翼的爬起来,趿拉着拖鞋打算洗漱。

    “嗡嗡..”

    走到沙发跟前的时候,他仍在一边充电的手机冷不丁震动两下,接着屏幕随即亮了起来,我条件反射的扫视一眼,突兀发现居然是一个备注“林昆”的号码给他发的短信:你们真想清楚了吗,我劝你俩最好再商量一下,一旦落实,再无回头之路..

4400 阴魂不散

    短信只显示了一小段,后面的话我看不到,因为需要张星宇的解锁密码。

    想清楚什么?为什么决定就没有后退之路?

    刹那间,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脑海当中,备注“林昆”肯定是我师父的号码,听他发短信的语气明显两人之前就聊过很多,可为啥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又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避开我交流的。

    短信中说的“你们”又都是指谁?除去张星宇之外,难道还有别人参与了这个“秘密”?

    越想我越迷惑,焦急的戳动几下屏幕,想要破开他的密码。

    “你拿我手机干嘛?”

    估计是我的动作有点大,吵醒了张星宇,他揉搓着眼睛坐起来,哈欠连天的出声。

    我握着手机抻到他脸前,横声质问:“啥意思?”

    “什么啥意思,这不你师父昆爷给我发的信息嘛。”张星宇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几下,很快又恢复如初,迅速解开手机锁,眨巴眨巴眼睛道:“我这次能出来,全靠他和王堂堂帮衬,完事我们当时简单沟通了一下,我说准备劝你出国,他问我想清楚没,就这样啊。”

    短信的后半段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字:真想清楚的话,就通知我一声吧。

    “真的只是这事儿?”我狐疑的来回翻看几遍短信,似乎确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语。

    “废话,不然呢?你当我俩搞对象是咋地。”张星宇夺过去手机,不满的撇嘴:“铁汁,咱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就算是搞对象,咱俩也是原配,我能跟你师父再擦出来啥火花。”

    我审视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实也没找到任何破绽,挥拳威胁道:“死胖砸,我可特么跟你说好了,有啥事你直接告诉我,不许藏着掖着,要是让我知道的话,篮子给你换成24k。”

    “妥妥的,记得给我镶块南非钻哈。”张星宇没正经的打了个哈哈。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我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响了,看到是杨晨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嘛事晨子?”

    “你那头交代清楚没,医院已经帮小伟全联系好了。”杨晨声音低沉道:“我这会儿在病房外头给你偷摸打电话呢,小伟的情绪不太对,尤其是知道自己脚踝粉碎性骨折之后,就开始不言不语,能快点的话,就别再耽搁了。”

    “成,我马上去医院。”我迅速应承一句。

    结束通话后,我给段磊又去了条信息,让他到医院跟我碰头,完事招呼上张星宇就打算出门。

    刚把门打开,一条人影直愣愣的杵在外头,着实给我吓了一大蹦。

    看清楚是贺光影后,我咬牙臭骂:“诶卧槽,你特么有病啊?”

    “朗哥,我想了一夜,觉得还是应该再跟你谈谈。”贺光影声音沙哑,通红的眼珠子里遍布血丝,一看就知道肯定没睡好。

    我不假思索道:“谈什么?现在大家基本算是打明牌,只要你没有触及到我的利益,乐意咋折腾咋折腾,但我有言在先,你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把头狼挂上,我既不需要你卖力,也不会替你买单,明白?”

    “懂。”贺光影缩了缩脖子,继续道:“正如你说的,现在咱们算是在打明牌,我也不继续跟你伪装,眼下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我具体是咋回事,王麟这个大敌确实除了,可还有王攀和杨广..”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王麟没有参与贺金山的生死,犯不上斩草除根。”我直接打断:“况且他现在还挂着我的名头,你碰他,就等于是在打我的脸。”

    关于王攀以后何去何从,我也替他盘算好了,等我们全部撤走之时,我甩给他笔钱,让他老老实实躲去外地生活,这小子虽然骄横蛮野,但那是建立在老子是王麟的基础上,现在老的已经没了,再去计较过往,属实有点太残忍,至于往后他的路会不会很坎坷,不属于我的惦念范围。

    贺光影低头沉默一下,接着又道:“杨广不是你的人,我碰他总可以吧?”

    “你随意,反正我劝你三思后行。”我语速飞快道:“你去过杨利民那里,你我都心知肚明,至于你找他干什么的,我没兴趣了解,也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你认为能承受得住杨利民的怒火,我祝你万事如意。”

    “我需要借你的手,杨广现在跟敖辉,如果敖辉知道我是贺金山的私生子,我一定不得好死。”贺光影道:“你不一样,敖辉此刻已经没有跟你掰手腕的实力,只要你往那儿一站,他绝对没脾气,至于杨利民那边,我有办法,总之不会让他恨你。”

    “不借!”我恼火的低吼:“我说了,你想干什么是你的事情,但不要把我掺和其中,这是提醒,更是警告!”

    贺光影倒抽一口气,直勾勾注视我:“那杨广如果伤王攀,王攀又无巧不巧的杀了他,最后算谁的事儿!”

    “卧槽尼个玛!”我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破口大骂:“不碰你,是懒得搭理,你是不是觉得我真拿你没脾气!”

    “行了小朗,你跟他置什么气!”张星宇连忙凑过来推开我,同时板着脸呵斥贺光影:“小老弟,伎俩这东西你得适合而止的用,用多了全是祸,我相信你有让杨广和王攀撕吧起来的本事,那你信不信,我也有让他们联合二打一对付你的能力?他俩身后都有人,你身后呢?你没了可就真没了。”

    贺光影看了看张星宇,又将目光投向我道:“朗哥,就事论事的讲,王攀对你现在的意义一定没我大,你为什么还要护他?”

    “去尼玛得,我护谁还得经过你点头吗!”我的轴劲儿也一下子蹿了上来,抬腿一脚蹬在他肚子上,抡起拳头就砸。

    贺光影也补躲闪,任由我揪着衣领猛捶。

    “咋回事啊朗哥?”

    “什么情况..”

    同一时间,王攀和几个小年轻恰好从电梯里出来,见到这一幕,马上凑过来劝架。

    被拉起来之后,贺光影表情诚恳的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般摆手制止王攀:“没事儿的攀哥,我刚才嘴欠,说了不该说的话,朗哥教训我是应该的,你别拦着,让他打我一顿,消消气就好了。”

    “朗哥,有啥话好好说嘛,小贺又不是外人,这几天他替我解决了很多麻烦的。”还闷在葫芦里全然不知的王攀犹如大傻子似的冲我出声:“他有什么错误,我替他道歉行不,你就当给我个面子。”

    看他那一脸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缺心眼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的一巴掌搡开他骂咧:“你有机八面子,活着不容易,好好珍惜吧,还有你贺光影,这是最后一次,再阴魂不散,我就让你好好明白一下你的葬礼能办的有多璀璨...”

4401 加快

    “好了,你麻溜办你的事儿去,这边我处理。”

    眼见,不远处几个打扫卫生的服务员也看向我们这边,张星宇凑到我耳边规劝一句,同时将我推进电梯。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张星宇又冲贺光影和王攀说道:“小贺,你朗哥血糖低,起床气比较严重,我替他跟你说句对不起哈,攀儿啊,你跟我来一趟,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妈的!”

    我愤愤的跺了下脚,电梯禁不住跟着乱颤,灯光也一下子变得忽明忽暗。

    诶我去,我心里这个憋屈啊,真是特娘的时运不济,现在连发脾气都得小心翼翼。

    从电梯里一出来,我就看到倚靠在车门旁边等候的地藏,他斜嘴叼着牙签,穿件黑色的连帽运动衫,眼中泛着帅帅又痞痞的神光,阳光明媚但又不失沉稳刚毅。

    见我走过来,地藏抛给我一瓶矿泉水,调侃道:“听说刚才搁楼上耍小孩儿脾气了?”

    不用说也知道,绝逼是张星宇通知他的,估摸是害怕我赌气,让他再开导我几句。

    “我能有啥脾气。”我耸了耸肩膀头道:“我瞅贺光影好像挺哆嗦你的,回头你找个理由直接把他撵出酒店。”

    “哈哈哈,没问题。”地藏拍了拍我肩膀头道:“走吧,小宇让我抓紧时间送你去医院,还让我转告你别乱想,贺光影那种小鱼小虾的存在,就是为了扰你、激怒你,毕竟他现在除了这些小伎俩之外,也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招。”

    “嗯。”我点点脑袋,拽开出门钻了进去。

    “叮铃铃..”

    车子刚一启动,我兜里的手机又聒噪的响了起来,不想竟然是杨利民的号码,我思索片刻后,没有马上按接听键。

    这老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我,加上前一次我俩的交流也不是太愉快,按理说他应该把架子端的高高的,等我主动上门服软才对的。

    “叮铃铃..”

    胡乱琢磨中,杨利民的第二通电话又打了过来。

    瞅着手机屏幕,我当即皱起眉头,找我找的这么急,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

    前面开车的地藏侧头扫视一眼发问:“不接啊?”

    “你接吧,就说我拉屎呢。”我将手机丢给他,想了想后又道:“说我没带纸,你着急给我送,让他有啥事抓紧说。”

    “擦得,你还能再敷衍一点不?”地藏笑骂一句,按下了免提键。

    “王总真是忙碌啊,连杨老的电话都得打几次才能通。”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看架势并不是杨利民本人。

    地藏跟我对视一眼,见我点头后,他乐呵呵的开口:“可不咋地,他忙着拉屎呢,你哪位?”

    “嗯?”电话那头的男人楞了一下,随即提高调门:“王总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连杨老都敢糊弄。”

    地藏也没惯着,直接讽刺一句:“呵呵,回头我转告他,让他下次拉屎分清时间和场合,还有别的事儿嘛朋友?”

    估计听出来不是我,对方也懒得再装模作样,操着颐指气使的语调冷哼:“我是杨老的秘书,杨老让王总今天来见他一趟,有要事商议。”

    “成,我给他送完纸再说哈。”地藏利索的挂断电话。

    “老家伙这是怕自己卡脸,安排秘书跟你对话呢。”地藏把手机还给我,挑眉道:“要不要先上他那儿溜达一圈去?”

    “不去,先上医院!”我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

    一路上,我都在绞尽脑汁的琢磨杨利民为什么突然要见我,按理说以我们的关系,咋论也是我求他,他完全没必要放下姿态,可现在为什么会一反常态?难道是摸到我什么重要把柄,等着我主动投网?

    可是也不应该啊,如果把我换成军功章计算,老东西如果真拿捏到什么,恨不得马上给我控制下来,那他现在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儿?

    四十多分钟后,我俩赶到医院。

    我刚打算推开病房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魏伟暴躁的低吼声:“吃特么什么药,老子是骨头碎了,什么药能让我骨头再重新长出来,全部滚出去,我不吃!”

    随着“咣当”一声,透过门上的小窗户,我看到魏伟一把将桌上的几瓶药给扇飞,吓得旁边的护士连连尖叫。

    杨晨站在床头轻声安慰:“小伟,你别那么烦躁,吃药虽然不能让你的骨头长出来,但是可以抑制住其他病症,我和你大哥已经商量过了,今明两天就准备送你去上京,接受更好的治疗..”

    “能不能治好,你比我心里清楚一百倍!明明是你喊着去滑雪,为什么摔断了腿,为什么!”魏伟倚靠着床头,情绪暴躁的挥舞双臂,如果不是爬不起来,他估计他都恨不得怼杨晨两拳。

    “对不起小伟。”杨晨内疚的道歉。

    “小伟!”

    见到这一幕,我忙不迭推门走了进去。

    唯恐我会训魏伟,杨晨一边冲我挤眉弄眼的示意,一边弯腰捡起来被魏伟方才打翻的药瓶:“郎朗,小伟他..他挺配合的。”

    “我累个哥,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人说话。”魏伟看了我一眼,笨拙的蜷缩下身子,拉起被子角蒙在自己脑袋上,没多一会儿,我便看到他藏在被子中的身体轻轻颤抖,小兽似的低鸣声隐约传出。

    “没事儿,你歇一会儿吧,让我跟他聊几句。”我拍了拍杨晨的肩膀头,随即坐到了床边,抬手轻轻的拍打魏伟的后背安抚:“哥知道你委屈、不忿,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怨天尤人也回不去,我们没有人希望你这样,一直也都在积极迫切的帮你寻找治疗方案,你相信我,哥肯定不会让你落下残疾。”

    “呜呜呜..”

    魏伟的低鸣声瞬间扩大,断断续续的抽泣在房间里回荡。

    我轻轻的拉起被子,心疼的叹了口气,几天没见,魏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颧骨高高隆起不说,眼窝也陷下去很多,泪水翻滚的眸子里早就没了往昔的神采,像个小老头一般涣散无光。

    四目相对,魏伟再也控制不住,抱住我的腰,哇的哭出声响:“哥,我不想变成瘸子,我..呜呜..”

    “我知道,肯定不会的,我跟你保证!”我抚摸着他的头发应声:“要是你真瘸了,哥把自己腿敲断跟你作伴。”

    听我这么一说,魏伟哭的愈发剧烈起来。

    说到底,他都只是个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儿的孩子,况且这场无妄之灾本身就不该跟他挂上关系,再看看杵在门外的杨晨,那一脸愧疚至极的哀伤,想到这儿,我也马上催促自己,必须得抓紧时间把他送去上京治疗,万一这傻孩子真想不开,鬼晓得会不会搞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举动。

    “笃笃笃..”

    哭了好一阵子,魏伟才总算控制住情绪,这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敲响,我仰头看了一眼,竟然是杨利民,立时间紧张的站了起来...

4402 探口风

    透过门上的小窗口,我看到门外的杨利民脸上铺满和煦的笑容,慈祥的像个领家大爷,即便我俩目光对上,他也只是礼貌的冲我点点脑袋。

    “好了,不许在哭哭啼啼,有人来探望你,拿出来该有的态度。”我凑到魏伟耳边叮嘱一句,也立即换上笑容,起身将房门打开,客套的恭维:“杨老,您怎么还亲自来了呢,都不知道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门口接应您。”

    杨利民笑呵呵的接茬:“知道你心情不好,哪敢再多叨扰,我刚好路过医院,就顺道看看。”

    说罢,就把手中的拎着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关切的俯下身子看向魏伟:“怎么样小兄弟,不碍事吧?年轻人嘛,磕磕碰碰很正常,只要身体底子好,痊愈不会太困难!”

    所幸魏伟之前见过杨利民,挣扎着爬坐起来回应:“谢谢杨老关心,我挺好的。”

    “躺着就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好好养一阵子。”杨利民连忙摆手招呼。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和狡诈,我真差点把他当成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者。

    实在品不出来这老东西究竟想干什么,我试探性的微笑:“病房里的空气不太好,要不杨老咱们出去聊?”

    “诶,聊天不着急,既然来探望病号,我总得好好待一会儿吧。”杨利民摆摆胳膊,抬手冷不丁撩起魏伟盖在腿上的小毯子,嘴里却说着:“我看看小兄弟的伤腿,正好我有几个老朋友在上京协和医院骨科工作,实在不行可以找他们过来共同想想办法。”

    我和魏伟都没想到杨利民居然还猝不及防的来这么一下子,等反应过来时,毯子已经被他掀起,魏伟受伤的小腿和脚踝处全都固定着一层厚厚的石膏夹板。

    魏伟迅速抢过来毯子,重新盖在自己腿上,横声低吼:“不劳杨老费心。”

    “怎么了小兄弟,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杨利民眨动几下眼睛道:“不瞒你们说,我年轻时候也在医院做过几天护工,简单的病理还是懂一些的,让我帮你看一下,不要紧的。”

    说着话,他伸手又打算掀魏伟的毯子。

    魏伟很抗拒的一把推开他的手掌,喘着粗气咆哮:“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不用你、不用你,你干嘛!”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魏伟的吼叫,杨晨和地藏同时从门外跑了进来。

    “不好意思啊杨叔,我弟弟因为腿伤的缘故,变得有些敏感,您老有怪莫怪。”我赶紧冲杨利民解释一句,然后又朝魏伟道:“小伟,不许没礼貌,杨老也是关心你的身体,既然他从事过医疗行业,让他看看也无妨,说不准他能给咱们一些更好的建议呢。”

    “我..我不用!”魏伟咬牙切齿的摇头,说话的同时莫名其妙的望向杨晨。

    “你这孩子,别那么倔,杨老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杨晨凑过来劝阻,不等魏伟拒绝,他直接掀起毯子,将魏伟的伤腿暴露出来,平静的出声:“不知道杨老有什么高见?”

    “我先看看哈。”杨利民把手掌轻轻搭在魏伟脚踝处的石膏上,貌似专业的轻轻掰动一点。

    “啊!疼!”

    魏伟瞬间发出凄惨的喊叫声。

    “哎呀,对不起啊小兄弟,我手劲儿有点大了。”杨利民赶忙抽回去手掌,目光如炬的盯着魏伟的伤处来回打量,几秒种后,他叹了口气摇头道:“兄弟的伤确实严重,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是从外面找了几个好点的骨科大夫,你们要是没有这方面的渠道,我可以把我那几位老友喊过来。”

    一刹那间,我看懂了杨利民此行的目的,这老东西是想来验证魏伟究竟是不是真受伤,虽然没猜到高高在上的他为什么会关注魏伟这样的喽啰,但我还是本能的拒绝:“多谢杨老关心,我准备近期带我弟弟去上京,朋友已经帮忙联系好了医院。”

    “哦?”杨利民抬头看向我,接着点点脑袋:“去上京治疗也不错,毕竟就医环境也相当的重要,不知道王总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最近吧,具体哪天走,还没定下来,毕竟手头上的事儿不少,我预计明天或者后天,杨叔要是有什么吩咐,我尽快帮你操办。”

    我心里禁不住咒骂,合着这老匹夫兜一大圈子,就是想套出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广平。

    原本我是想搪塞过去就拉倒,可转念又一寻思,干脆给他甩个“王炸”出去,让他明白我不是非要跟他牵线搭桥,你丫要是再装逼,小爷就不特么陪你玩了。

    杨利民清了清嗓子道:“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我近期也打算回上京一趟,如果王总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同行,说不准我在路上还能给予你们一些意想不到的照顾。”

    我心底骂着鬼特么才想跟你同行,但脸上还是非常感激的笑道:“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那就太好不过了,等我这边确定下来具体日期会联系杨叔您的,到时候少不得麻烦您。”

    “无妨无妨,相识就是缘分。”老东西虚伪的摆摆手,站起身子道:“好,那我就先告辞了,不耽误王总兄弟之间聊天。”

    往门外走的时候,杨利民又神叨叨的扫量魏伟的伤腿几眼,才背着手迈开脚步。

    “杨叔慢走,我送您。”

    我吹了口气,拔腿跟了出去。

    “我去吧,你照顾好小伟。”杨晨抢在我前面跑出房间。

    魏伟瞪着门口,声音很小的诅咒:“麻痹的,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我揉搓着下巴颏陷入沉思当中,杨利民这趟过来,目的很明白,既是确定魏伟是否真的受伤,又想探我口风什么时候离开广平县,可他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害怕我会趁机溜走吗?

    按理说,杨家寨那边有我们那么大一座工程当抵押,我肯定不会一去不复返,可看杨利民这架势,明显就是怕我出逃,我都没生出过这样的想法,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联想呢,难不成是我们最近有什么马脚漏出来?

    几分钟后,杨晨摇头晃脑的回到房间。

    “老东西走了?”我摸了摸鼻尖询问。

    “嗯。”杨晨缩了缩脖子,埋怨的冲我数落:“你说你嘴巴那么大干啥,还告诉人家明后天就走,你咋不把几点几分也发给他呢,明知道现在局势特微妙,咱们稍微有小点动向,这帮人就紧张的不得了,还非要瞎叭叭。”

    “那怕啥,反正我又没打算这次走了就不回来,让他们紧张着呗,最好能派人一路跟踪,最后发现老子居然又回来了,白扑一场空,除了气的跺脚,拿我半点招没有。”我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审视的看向杨晨:“咦,不对啊,我只是送小伟去治伤,你为啥那么紧张...”

4403 磊哥不见了

    面对我质疑的目光,杨晨立马挤出一抹讪笑:“我哪紧张了,我是怕杨利民那老狗耍坏心眼子,万一半路上让人找借口这查那问的,不是耽搁小伟治疗嘛。”

    “那肯定不会,你小瞧那他了。”我摇摇头解释道:“他跟咱们不一样,如果说咱是真小人,他绝对属于伪君子,只要没有捏到真凭实据,他永远都能对咱绽放菊花一般的笑容!”

    “老东西可不是一般人,不能拿寻常的目光考量!你见过哪个大咖,会为了区区一点细节,跑到医院测验小伟这种小角色的,说明他做事特别细,但凡能亲力亲为的地方,绝对不会只依靠别人的嘴巴。”杨晨撇嘴提醒:“反正你自己操点心吧,别自我感觉良好。”

    “安了安了!”我随意应承道:“跟他斗智斗勇我可能不是个儿,但是飙演技,他算他娘个屁,不对不对,你才来几天,咋会知道杨利民啥为人的?”

    说话的过程中,我冷不丁反应过来,杨晨对杨利民的评价似乎特别熟络,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啥玩意儿我来几天,杨利民是扫h.办的顶头上司,这事儿很难查么,你当我这段日子在羊城主持大局是混假的嘛。”杨晨瞅了我一眼,很自然的岔开话题:“先别扯这些没用的,你究竟打算哪天送小伟?”

    “看看磊哥咋说。”我也没多想,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按理说磊哥该过来了,咋半天没动静呢,我出门时候就给他过信息。”

    “要不你打电话催催。”杨晨努嘴道:“磊哥岁数大了,有时候估计听不见短信提示音。”

    我点点脑袋,拨通段磊的号码。

    “嘟..嘟..”

    电话是通着的,可不知道为啥没人接听,直到听筒里传来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段磊仍旧没接。

    “可能工地忙吧,待会我过去一趟得了。”我摇了摇脑袋,朝着杨晨道:“你准备啥时候回羊城,要是时间不太紧的话,晚上你、我、胖砸一块喝顿酒。”

    “成,晚上再研究,你先跟磊哥沟通好是正事儿。”杨晨心不在焉的缩了缩脖劲。

    我眯瞪的笑骂:“不是,我发现你咋和小胖子一个尿性,总催我干毛线?早一天晚一天能耽搁多大事儿,啥都没有让小伟保持个好心情更重要,对不大弟儿?”

    我笑盈盈的看向魏伟,经过刚才的短暂发泄,魏伟的情绪明显好转一些,此刻跟我眼神交汇,他差不多能做到挤出一抹笑容。

    “行啦,啥事都别放心上,有哥呢!准备准备,等我跟磊哥交代好,马上接你出发。”我拍了拍他的脑袋,招呼上地藏就打算离开。

    “朗朗..”

    杨晨忙不迭撵出来,勾住我肩膀头道:“到上京之后,你可千万记得联系小晖哈,那孩子已经过去了,我担心他自己出问题。”

    “切,别看小晖岁数小,他可你稳重的多。”我白楞他一眼道:“你这家伙说起来头头是道,真论情商、智商,中间跟他最少差着个皇上。”

    实事求是的讲,杨晖在家里的这帮年轻人中绝对算得上翘楚,不止是同辈儿的魏伟、董咚咚他们,哪怕算上王嘉顺、刘祥飞,真正能跟他并肩的不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做事过于狠厉无情,只要有赶尽杀绝的机会,他从不会留下任何后手,这样干的好处是雷厉风行,可同样也等于给自己无形中埋下很多不可预测的恶果。

    杨晨尴尬的扬起眉梢:“说的我好像真有那么差。”

    “你不差,你优越着呢。”我打趣似的眨巴眼睛。

    杨晨侧头看向我,声音突兀放大:“你说什么!”

    瞅他那副模样,我忍俊不禁的笑了笑:“我说你又帅又有型。”

    “哦,挺好,挺好!”杨晨懵懂的揉了揉眼睛,风牛马不相及的呲牙:“虽然我没听清你说啥,但你说的一定对。”

    我抬手推搡他肩膀头一下笑骂:“有点臭不要脸了啊,为了逼我多夸你两句,居然还跟我装聋作哑,走了,照顾好小伟,晚上等我电话。”

    从医院离开,我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地藏闲扯:“迪哥,你发现没?晨子好像特别迫切的希望我赶紧走,你说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弄得就好像我走了不会回来似的。”

    “呵呵。”地藏敷衍的笑了笑:“你管他那么多呢,反正他又不会坑你,真坑你,就不会带着那么老些钱跑广平找你,不是每个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能保持头脑清明,尤其还是一个曾经那么视财如命的人。”

    地藏这么一说,我恍然想起,当初杨晨跟我闹得水火不容,说白了就是钱作怪,可自从他好转过来,似乎真的变了一个人。

    “是啊,他肯定不会坑我。”我认同的应声:“要坑我,也不会等到现在,从他苏醒的那一刻,他其实有的是机会跟我玩猫腻。”

    “知道就行了呗。”地藏从兜里摸出一包烟丢给我:“待会见到小宇给他,那臭家伙最近烟瘾特别大,刚才一个劲给我发信息,让我回去记得给他买烟,关键是送你去工地之后,我得赶紧到市里接一趟牲口。”

    “他回来了?”我喜出望外道。

    最近一段时间,二牲口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每回都含含糊糊,也不知道究竟搞什么幺蛾子。

    “嗯。”地藏点头确认道:“接完他,我俩还得去办一趟私事,今晚上有什么任务,别指望我俩了哈。”

    “叮铃铃..”

    他话刚说一半,我兜里的手机猛然响起,看到是江静雅的号码,我好奇的接了起来。

    知道我平常忙,小雅几乎不会白天给我打电话。

    江静雅语速很快的发问:“老公,磊哥往回走没,工地上来了一大批设备,需要他签字才能进场,我打他电话好几遍,也没人接。”

    我怔了一下,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磊哥没跟我在一起啊,他不是在工地吗?”

    “没有啊,收到你的短信,磊哥就让司机带他出门了,临走时候还特意交代我,设备只要回来,马上跟他联系的。”江静雅用比我还迷惑的语气道:“从他走到现在差不多快三个钟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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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