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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374 接走了

    带着一脑袋的疑问,我和魏伟、地藏启程前往广平县的车站警务室。

    魏伟前排开车,地藏和我并作后排,笑呵呵的开口:“昨晚上喝美了吧?喝到最后你踩在箱子上唱情歌,拦都拦不住,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还有艺术天赋呢,流行小曲儿愣是让你哼出来二人转的味道,喝完不算,关键我和牲口咋也劝不走你,也就是人家小影脾气好,连搀带扶的把你给骗回了酒店,你记不记得你昨天跟我和牲口闹别扭,死活不让我们碰。”

    “你说啥?不是你和牲口把我弄回去的?”

    地藏摇摇脑袋解释:“我俩也想啊,可你哭着喊着说我们对你不亲,不肯让我们碰你一指头,连我们跟在后面都不许,最后只能苦了小影一个人,话说昨晚上你俩回房间后,她就没出来,你们有没有..”

    地藏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抹猥琐的坏笑。

    “快别调侃我了哥,我昨天懵的晕头转向,彻彻底底断片了,哪还有力气扯别的。”我很是不好意思的拍拍后脑勺道:“那啥..大哥勇的烧烤店具体搁啥位置呢,昨晚上太黑,加上我心不在焉,压根没记住。”

    “他啊?”地藏迟疑一下道:“小朗,他现在过得特别好,不管是吃喝拉撒还是茶余饭后基本全是自己最向往的,你懂我意思不?”

    他的话虽然不清不楚,但我听明白了其中含义,弦外之音就是不希望我去打破车勇此刻得来不易的宁静。

    “我知道你肯定会多想。”地藏接着道:“但咱实事求是的讲,我和牲口前段时间在他那里落脚,最起码能保证他绝对不会被暴露,你呢?你要是也能有这份自信,那就当我前面的话没说,马上把地址甩给你。”

    “呵呵..”我搓了搓腮帮子,摇摇脑袋:“我要真有你俩一半的能耐,也不会屡屡被人揍得找不到北。”

    “兄弟,人生不就是人来人往吗?”地藏拍了拍我的大腿道:“从出生到落幕,咱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的相遇和离别,不是每一次邂逅都一定要有结局,他知道你惦记,你懂得他在意,这就够了,你说对吗?昨晚上喝过酒,我和牲口也向他保证,没什么意外的话,再不会出现。”

    听着他的话,我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昨晚上的那家烧烤小店,如果说店里面的桌椅板凳是车勇的生活,那么厨房内的酸甜苦辣可能就是他的梦想,能和在意的人一起生活,能成功的逃脱刀光剑影,车勇已然成为人生赢家,我又有什么理由再去打搅叨扰。

    “你说得对,相遇不一定有结局,但一定有意义。”我咧嘴笑了笑,随即重重点头。

    “江湖究竟有没有归宿,咱们年轻气盛,根本无权评论。”地藏又接着道:“但人生必须得有个终点,甭管是雄霸一方,亦或者四处流亡,这都只是个过程,说到底我们还是要回归柴米油盐的,车勇有惊无险的下车了,你是不是也该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目的地?”

    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迪哥,你现在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胖砸了。”

    “如果这些就是他想告诉你的呢?”地藏沉声又问。

    我怔了一怔,竟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把脑袋扭向车窗外。

    地藏也好、张星宇也罢,我深知他们都不会坑我,一开始张星宇是非常支持我主动接近扫h办,示好杨利民的,可自从他锒铛入狱,我们的沟通也变的越来越少,再到他透过地藏给我带话,尽快往圈外撤,足以证明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了解的变故。

    但此刻让我走,我是真不舍。

    既舍不得这些年辛苦打下的半壁江山,又放不下还身陷囹圄之中的那般兄弟。

    我走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彻底断了弦,这个社会很现实,不管是狱里狱外,只要没有金钱和关系的打点,哪怕曾经在叱咤风云,最终也会慢慢湮灭在人们的记忆之中,让我揣着无数兄弟流血流汗赚到的钱一个人快活自在,这事儿我真干不出来。

    胡乱思索中,车子已经开到了车站的警务室门前。

    我揉搓两下僵硬的腮帮子,扮出一抹微笑,乐呵呵的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见到办公室里值班的巡捕,魏伟马上凑过去递烟:“同志,我们是来保朋友的,今天咱这儿是不是有一起..”

    等魏伟说完,那巡捕歪头想了想道:“被民工拽着不让走的那个青年是不是个子挺高的,长得也蛮精神,好像叫杨什么来着?”

    “对对对,叫杨晨,他现在人在哪?”魏伟立即接茬。

    “走了呀,十多分钟前已经被朋友接走了。”巡捕迷惑的回应:“折腾半天其实是误会一场,那个民工藏钱的小包掉到了座位底下,早就全都解释清楚了,杨晨在我们这儿等了没一会儿,就这间屋子,然后他的朋友就把他带走了。”

    一听这话,我立马着急的发问:“他朋友?长啥样,您还有印象不?”

    “我想想哈。”巡捕皱着眉头,眼珠子上翻几下,不确定道:“好像是个老头来接他的,五十多岁的样子,干干净净的,穿着打扮虽然不太华贵,但一定就知道属于那种条件比较好的。”

    “老头儿?”我瞬间慌了,难不成杨晨是被敖辉给截走的?

    猛然间,我看到墙角处有个摄像头,恳求道:“您这有监控录像吧,我能不能看一下?”

    “开什么玩笑,这地方的监控录像能让外人随便看么?”巡捕直接摇头拒绝:“你们不是杨晨的朋友么,打电话多好,非费这劲干啥。”

    “打了,他电话不通。”魏伟掏出手机解释道:“同志,麻烦你帮帮忙,我们真是杨晨的好朋友,他脑子受过一点创伤,记忆力不是特别好,万一出个什么好歹,到时候,你们也麻烦不是?拜托、拜托了!”

    说着话,魏伟双手合十的作揖。

    好说歹说大半天,巡捕才总算同意领我们看监控录像。

    录像画面很清晰,我可以清晰看到一身灰色风衣的杨晨坐在我们先前的那间办公室里抽烟,时不时看眼门口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

    我焦躁不耐的指了指电脑屏幕:“同志,麻烦您快进一点。”

    随着录像进度加倍,杨晨抽完一支烟,刚准备点第二支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径直朝门外走去,而摄像头的角度根本无法拍到门外的画面,反复看了好多遍,我们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杨晨往外走的时候,门口有一只手朝他招呼。

    我拧着眉稍又问:“同志,你们警务室外面有没有监控?”

    “门口的摄像头有故障,连不上网。”巡捕摇了摇脑袋。

    “那您还记得来接他的人有什么明显特征,或者是往什么方向去了吗?”我舔舐着嘴上的干皮道。

    “没什么印象了,车站一天来来回回不知道过多少人,我哪可能记得。”巡捕表情认真的摇摇脑袋,说着话,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哦对,你说有什么特征,我倒是想起来了,接走他的人好像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车牌不是咱们这儿的,具体是哪我忘了,尾数好像是009还是900来着。”

    “现代轿车?车牌009?”我倒抽一口凉气,总感觉特别的熟悉,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儿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冷不丁响起,看到是段磊的号码,我赶紧接了起来:“什么事磊哥?”

    “杨利民来工地了。”段磊声音不大道:“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一趟,我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很想跟你见一面。”

    “成,我马上过去!”我迅速应承...

4375 态度转变

    返回杨家寨的工地上,我直接一个头两个大了。

    透过警务室里的监控录像可以清晰看到杨晨的确是来广平了,只是他究竟被谁接走了?此刻有身处何方?

    视频里,招呼杨晨的人一定是他认识的,至少不会是对手,不然凭借杨晨的脑子,哪怕再憨也懂得利用警务室来保护自己,他应该是心甘情愿跟对方走的,但为啥会关机,为什么又不肯跟我联系?

    见我愁眉不展,地藏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安慰:“别瞎琢磨了,可能真是杨晨的朋友也说不定呢。”

    “他在广平能有什么朋友?”我摆摆手拒绝,百思不得其解道:“我和他从小一块玩到大,他认识的人我百分之百全认识,还从来没听说过他在这地方有老相识,妈的,晨子也是,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干点啥都不让人放心。”

    “应该没啥大事儿。”地藏横声道:“吴枭已经让牲口做掉了,敖辉身边没什么可用的狠人。”

    “唉..属实有点上火。”我搓了搓腮帮子嘟囔。

    “叮铃铃..”

    话还没落地,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见到是贺光影的号码,我没好气的接了起来:“什么事?”

    “朗哥,你们是去接一个叫杨晨的大哥吗?”贺光影声音不大的发问。

    我极其不耐烦的打断:“不该你知道的少问、少听!”

    “呃..”贺光影干咳两声,苦笑着回应:“那行吧。”

    结束通话,我拍了拍脑门子朝地藏道:“迪哥,回头你帮我多留意一下贺光影,那小子不是个善茬,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明明让人觉得无可挑剔,可我就是觉得他很不对劲,对了,尤其是密切关注他外出时候都跟谁碰头。”

    冷不丁我想起来,上次我去拜访杨利民时候,曾见到一个穿牛仔服的身影从他的住处出来,后来又恰好在贺光影的车上看到过一件一模一样的外套,虽然不能证明那人就是贺光影,但他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嫌疑的。

    “明白。”地藏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回去我就和牲口研究一下,怎么把他彻底盯死。”

    我昂头笑问:“诶,话说我记得二牲口之前不是有点排斥你的么,这次再见面,我发现你们好像变得很和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也不算变故。”地藏哈了口气道:“南郊钢厂爆炸的那个晚上,我和他本来是要兵分两路的,主要是他不乐意给我打下手,我也懒得和他多计较,结果爆炸的车间恰巧是他藏身的地方,原本我已经逃走了,可后来又一寻思着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下不管吧,就掉头折回,他当时被高温给熏休克了,是我把他扛出来的,后来我俩就好了,可能也就是因为熏晕的缘故,他应该彻底恢复了记忆。”

    尽管地藏形容的平淡无奇,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当天情况有多危机。

    别说钢厂爆炸引发的各种气体,哪怕是平常着火,引发的一氧化碳都足以要人性命,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自身都难保,更不要说再救个人出来,虽然这里头体现不出功夫的高低,但能耐的大小一眼便知。

    “牲口也算个苦哈哈,年少成名、曾经也算身份显赫,要不是内部发生动荡,他现在的位置不说比肩第九处、天弃组织,但肯定不至于落草为寇,他虽然没有跟我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组织发生动荡的主要原因就在吴枭的身上。”地藏浅笑道:“用小宇的话说,这就是命,该着他有一劫,也该着他跟咱们相遇。”

    “命,不可思议。”我感慨着摇了摇脑袋。

    半小时后,我们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回工地。

    我刚下车,恰巧碰上段磊满脸堆笑的提杨利民拽开车门,看架势老杨头这是已经视察外我们的工作。

    见到这一幕,我快速蹦下车,讨好似的凑过去:“杨叔,您来咋不提前吭一声呢,我都没好好准备准备。”

    “你是大忙人,怎么好意思叨扰你呢,让段总陪我四处走走就好。”杨利民表情平静的开了句玩笑:“不过王总啊,你们的进度确实挺快的,我听说从拆迁到建设,总共也就两个月多点,能做到如此规模,其中付出的艰辛和财力、物力不少吧。”

    “你前几次不是总教育我,为人民服务的事儿必须得抓紧。”我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捧臭脚:“主要还是您言传身教的好。”

    “哈哈哈,你这小子,有几分滑头,不过却不太让人讨厌。”已经半拉身子坐进车内的杨利民闻声露出笑容,再次钻出车外,跟我面对面道:“说实话,搞建设抓经济不是我的特长,可是把工程干到这一步,哪怕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你们公司绝对用心了,好好的发展,多为老百姓谋福利,作为杨家寨的一员,我发自肺腑的感谢你们。”

    “您言重了,我们公司的宗旨向来都是多做有意义的事情。”我弓腰接茬:“杨叔,这眼看就到饭点了,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中午一块吃两口,我正好也想再好好聆听一下您的教诲,毕竟您走过、见过的风景,可不是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能够比拟的。”

    “吃饭就算了吧,我还有别的事情,短短几天时间,广平赫赫有名的民营企业家贺金山自杀,一方要员王麟坠楼,根据一些群众举报,他们似乎都和黑字沾边,我得和本地的巡捕负责人商讨一下。”杨利民话里带话的摆摆手,可能是怕我下不来台,他又随口打了句马虎眼:“等到你们竣工之日,我自掏腰包祝贺。”

    我抽了口气,虚与委蛇的干笑:“那行吧,既然您老公务繁忙,我就不挽留您了。”

    片刻后,目送杨利民乘车扬长而去,我禁不住长舒一口气,望向段磊:“磊哥,他咋好端端跑咱这儿来了?”

    “不算好端端,这次他来的比较正式,同行的还有本地商务局和城建局的一些相关部门。”段磊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解释:“这会儿其他人还在工地里转悠呢,我让秀春和小雅充当向导。”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可得把那帮爷全都伺候好,省的他们再挑三拣四的找咱们刺儿。”我点点脑袋叮嘱:“等他们参观完,直接安排人和车去县里档次最高的酒店。”

    “不用。”段磊摆摆手道:“这次杨利民很公开的表态支持咱们,还特意让那些部门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给咱们多开绿灯,我也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对咱的态度似乎突然间变得很亲近,刚才还特意在我办公室里给那帮人开了个短会,弄得我有点受宠若惊。”

    我迷瞪道:“他对咱的态度变亲近了?”

    “对,完全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段磊笃定道:“先前他也来过一次,就是我绝对把工厂直接改成罐头厂那回,不过顶多也就是走马观花的晃个过场,好像压根没往心里去,可今天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特别的上心,诶对了,小影咋没跟你一起回来,王麟死了,我让她代表工地过去一趟,她没跟你碰头么?”

    “她说她要去市里跟莽叔聊什么重要事情,估计晚上就回来了吧。”我随口回应:“那成,你们就照着杨利民的指示按部就班进行吧,晨子从养成羊城跑过来了,这会儿又不知道被谁给接走了,我得赶紧想辙找找他去,有什么事情及时电话联系。”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我兜里的手机再次不合时宜的响起,看到还是贺光影的号码,我有点上火的直接按下挂机键,回头招呼地藏和魏伟一声,马不停蹄的钻进车里...

4376 虚惊一场

    广平县没多大,繁华的地段也就那么几片。

    我们仨开车从晌午到傍晚,基本把整个县里的旅馆、洗浴全都翻了好几遍,可愣是没打听到丁点跟杨晨有关的信息,这个人就好像石沉大海,干脆没出现过一般。

    一直捱到晚上八点多钟,魏伟把车子驶入加油站,第三次加油,我才打消了继续找杨晨的念头。

    见我满眼疲惫,地藏勾住我的脖颈劝解:“朗朗,杨晨不光是个成年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思想、懂利害的能人,不然他也没本事自你之后接手公司,你现在就是关心则乱,总把他当成小孩儿,事实上你在成长,他也在蜕变,只是你认为他还是曾经的那个莽撞小伙罢了,把心放宽,事实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更没有谁天生就该为谁担忧,不管是杨晨还是钱龙,亦或者小伟、咚咚他们都一样..”

    我叹息一口,冲着同样脸颊写满倦容的魏伟努努嘴:“走吧,回达达酒店。”

    “哥,待会把你送回去,我和咚子他们再出来找找。”魏伟发动着车子,边拨动方向盘,边应承道:“实在不行让王攀再发动一下他手底下的牛鬼蛇神,广平这地界儿他比咱们熟悉,找起来也要更轻松。”

    我点点脑袋没有再接茬,微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开始盘算。

    想着想着,我突兀睁开朝魏伟发问:“杨广呢?昨晚上我们走之后,杨广那帮人咋样了?”

    “你们前脚刚走,巡捕后脚就到了,当时场面比较混乱,谁也没注意到杨广是什么时候开溜的。”魏伟回复道:“贺光影说他受了点伤,不过不是太严重,估摸着肯定会躲几天。”

    “密切关注他的动向。”我抿嘴发话。

    眼下吴枭没了,敖辉绝对会由明转暗,再次藏匿起来,而对他来说,手边能打的最大一张底牌恐怕就只剩下杨广这只已经被利益熏心的半大崽子,他一定会小心翼翼的提防。

    毕竟只要手握杨广,老东西就等于有了一张护身符,进一步可以扶杨广成为某个团伙的头目,甚至披上辉煌公司新任继承人的袈裟,退一步也可以拿杨广来要挟杨利民。

    别看杨利民嘴上说的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很在乎这个不成气候的侄子,不然凭杨广那两下子,为什么迄今为止都能逍遥法外,别说巡捕对他视而不见,就连该挂上的通缉都没有。

    魏伟不服气的哼声:“哥,没必要为他大动干戈吧,他就是个弟弟,我觉得我捶他分分钟的事儿。”

    “他确实没啥**本事,可关键人家有个杨利民那样的亲戚。”我无奈的解释一句。

    晚上九点半,我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自己房间。

    屁股还没坐稳,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笃笃”叩响。

    没得到我的任何允许,贺光影遍笑嘻嘻的推门探进来脑袋:“吃饭没朗哥?我刚才出门散步,路过一家烤鸭店,给你捎回来一只。”

    说着话,他大大方方的拎着两个塑料袋走了进来,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把袋子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一边拎出来袋里的烤鸭,一边又从口袋掏出两瓶巴掌大小的白酒,挤眉弄眼道:“烤鸭配酒、天长地久,您趁热吃口吧。”

    “王麟没了,王攀对你差不多也算不上威胁,你不琢磨着赶快光复贺家,见天在我这儿赖着有什么劲儿。”我全然无视他的讨好,平静的开口:“如果我是你,现在要做的肯定是争分夺秒的联系贺家残余,趁着这么好的机会重建。”

    “那你就当你是我呗。”贺光影没皮没脸的揪下来一条鸭腿,自顾自塞进嘴里,随即含糊不清的念叨:“味道真心不错哈,烤的外焦里酥,真够劲儿。”

    “少特么跟我从这儿装傻充愣!”我一巴掌把桌上的烤鸭扇到地上,指着他鼻子厉喝:“你要知道,王麟没了,你手里现在攥着的那些所谓证据,对我已经不再有什么诱惑力,不要试探我的底线,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埋在你爸的旁边。”

    “嘿嘿..”贺光影无所谓的嘬了两下指尖的油渍,抽吸鼻子道:“朗哥,我手里攥着的可不止敖辉和王麟勾结的视频,还包括他给贺金山下达的某些命令,比方说给某某某送礼,或者暗杀某某某,王麟确实死了,贺金山也的确作古,但不能代表他们曾经犯的罪不存在吧?退一步讲,谁让他们犯罪的,是敖辉!你说敖辉一旦落网,我手里的东西能不能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立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管是第九处还是天弃组织,他们之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对敖辉动真格的,根据我的猜测百分之八十是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罪证,这样说来,贺金山手中的东西就变得有价值起来,保不齐和陆国康知道的内幕一样有价值。

    看我不吱声,贺光影贱嗖嗖的咧开嘴巴:“朗哥,您再想想,我现在对您还有没有诱惑力?”

    “你真让人讨厌!咬牙切齿的那种。”我耷拉着脸颊骂咧:“说吧,还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达达酒店。”贺光影不假思索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交给王攀那个废物,只能让它败亡,我还要旅游公司,最好明天就能过户到我名下,把这两样还给我,我可以给你一部分感兴趣的东西。”

    我摇了摇脑袋拒绝:“你的胃口有点大。”

    “不大,刚刚好。”贺光影呲起两排整洁的白牙道:“况且我还没说完呢,你找杨晨一天了吧,是不是渺无音讯?”

    听到“杨晨”俩字,我一急眼直接掐住他的衣领厉喝:“曹尼玛的小犊子,你丫敢跟我玩路子!”

    “轻点轻点,我不抗揍的朗哥。”贺光影仰起脖颈,神叨叨的轻笑:“我这个人是个傻大胆,之前您在化肥厂的时候应该领教过,那次要不是有地藏哥和二牲口,我估摸着老铁可能已经一刀劈在你脑门上了,所以我在您这儿受到什么待遇,杨晨只会被我更严重。”

    “呼..”我吐了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把推开他,表情凶狠道:“他人在哪?”

    “我就当您答应我的条件了哈。”贺光影先是拍打两下领口,接着笑嘻嘻的朝门外走去:“半分钟后,你们就能兄弟相认啦,不用谢我。”

    不到十几秒钟,我的房间门口就传来杨晨的声音:“谢啦啊兄弟,你给我安排那俩按摩妹子手法纯纯到位,回头我请你。”

    随即又传来贺光影的声音:“别客气晨哥,我是朗老大的小弟,伺候您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嘛,快进屋子吧,朗老大都等急了,该说不说哈,哥您这体力是真心好,我搁门口听得真真的,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刚才了吧。”

    紧跟着,房门被推开,杨晨精神奕奕的出现在我眼前:“哎妈呀,见王总一次是真心困难,我是从白天等到深夜,得亏你那个叫小光的兄弟会来事,知道给我安排个房间,不然我估计得冻拉稀。”

    我皱眉反问:“你啥时候跑酒店的?”

    “从车站警务室出来以后就直接过来了啊,我手机不知道出啥问题了,怎么也开不了机。”杨晨脱口而出,然后指了指门外解释:“找到酒店之后,正好在大门口碰到你那个兄弟,让他给你去了个电话,你说你在忙,结果就一下子忙到了现在,操!”

    门外再次传来贺光影的声音:“不用谢我啊朗哥,都是我应该做的,谁让你是我大哥呢。”

    听到这狗日的话,我好悬没喷出一口老血,合着狗日的跟我玩了一招空手套白狼,三言两句间把我和杨晨全都耍的团团转。

    “诶,卧槽尼个死玛得!”我愤怒的跺了跺脚,禁不住狂爆粗口,上次我这么无可奈何的时候还是面对张星宇,没想到现在居然被个毛都没长齐的王八羔子给忽悠的晕头转向,与此同时,我在心里发誓,必须得让张星宇好好的收拾一下贺光影这个小狗癞...

4377 一货两卖

    “咋地啊王总,几天没见,咋脾气还见大了呢,你这是不欢迎我呢,还是对手下人有啥别的指示?”

    见我表情不悦,杨晨豁嘴调侃。

    我撇撇嘴嘟囔:“没事儿,我骂自己呢。”

    “朗哥、晨哥,你们慢慢聊哈,我叮嘱厨房给二位备点宵夜。”

    门外再次传来贺光影的声音,房门紧跟着“咣当”一声合上。

    “啧啧,多懂事的小老弟呐,不光长得帅气,还会办事儿。”杨晨揉搓着下巴颏感慨:“你要不稀罕,回头丢给我带羊城去得了。”

    我没好气的翻动眼皮念叨:“那敢情好啊,我得谢谢你全家。”

    这么久没见面,我不想让杨晨跟着操心,所以也没打算把贺光影的事情跟他多透漏,沉默几秒钟后,露出一副恼火的表情埋怨道:“你说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好端端跑过来老子就不说啥了,为啥还失联?”

    “啥玩意儿好端端跑过来,我不寻思着给你份惊喜嘛。”杨晨抽了口气道:“再说我哪**失联了,这不来看你了嘛。”

    我横着脸又道:“来看我之前?”

    “在你那个小兄弟安排的房间里做按摩来着,这事儿你不都知道嘛。”杨晨耸了耸肩膀头笑道:“行了,别整的好像三堂会审似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严格点说我比你还大呢,能出个鸡毛事儿,诶..这什么东西?”

    说着话,杨晨弯腰捡起来刚刚被我扒拉到地上的烤鸭,回头冲我呲牙:“看出来我朗哥现在生活富足喽,记得咱十几岁那会儿,我摆烧烤摊,一根羊肉串你能就三瓶啤酒,竹签子必须得撸出火星才算完。”

    “能别特么没屁搁楞嗓子眼不?”我瞪了他一眼,开玩笑的骂咧:“我都不稀得说你,拿死鸭子肉蘸羊尿冒充草原小羔羊的是你不?害的老子拉一礼拜痢疾,也就是我命硬,不然现在你得逢年过节给我拜祭。”

    杨晨低头啃了一大口烤鸭,含糊不清的嘟囔:“少扯淡昂,死鸭子肉那回就属皇上吃最多,人家咋啥事没有呢,你就是肠胃不好,忘了上初二那年你急性肠炎,是老子背你上诊所的啦?”

    因为吃的太着急,他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我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数落:“吃吃吃,毒死你个逼养的,啥东西都敢往嘴里塞..”

    人与人之间,真的特别讲眼缘,有些人明明见天碰面,可就是很难生出半点好感,而有人即便三年五载的不联系,但凡再聚首,半分陌生感都不会升起。

    此刻,我和杨晨虽然口无遮拦,彼此都在埋汰和挖苦对方,但是谁都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我们互诉衷肠的一种方式。

    招呼他坐下之后,杨晨握起贺光影刚刚留下的白酒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沉声道:“真快饿死我了,从羊城到这边,我连飞机带客车,总共就吃过一顿饭。”

    “好端端跑过来干毛线?”我既心疼又感动的哼声。

    “傻逼呗,前天晚上做梦突然梦到你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我就咋也坐不住了,心心念念想要过来一趟。”杨晨抽吸两下鼻子道:“等到广平以后,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梦都是反的,说明你现在肯定风生水起,不过来都来了,不跟你碰个面属实有点吃亏,嘿嘿..”

    瞅着他那张憨乎乎的面颊,我长吁一口气。

    我百分之百相信他说的话,旁人也根本做不出来因为一个梦立即跨越好几千里去求证真伪,就像当年我爸被打住院,这个明明视财如命的虎犊子却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所有钱都甩给我一样。

    闲扯片刻,我好奇的问出心底的疑惑:“车站警务室把你接走的老头是谁啊?”

    “嗯?你看到了?”杨晨楞了一下,愕然的瞪圆眼睛。

    我粗鄙的也喝了口白酒絮叨:“废话,我特么要是看到,还会问你嘛。”

    “呼..”

    他莫名其妙的吐了口浊气,似乎卸下什么包袱似的轻松,歪脖道:“能是谁,我花二百块钱雇的呗,坐车来的路上,有个民工丢钱了,非一口咬定是我偷得,我啥脾气你还不知道嘛,能受这窝囊委屈,闹到警务室之后,我有点后悔,倒不是怕事儿,只是觉得划不来,又怕警务室这事儿那事儿的不让我走,最后花了二百块钱雇个老头来保我。”

    我审视的盯着他的眼睛:“真的假的?”

    “骗你能长寿是咋地。”杨晨拍打胸脯保证:“不信你回头你可以上警务室问问去,咳咳咳..”

    话没说完,他又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我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起身替他倒上一杯热水。

    真哥们就是这样,甭管多大岁数,在你看来他都始终是那个毛毛躁躁的粗线安保员。

    递给他水杯,我又关切的询问:“话说,羊城那头目前咋样了?有什么压力需要我跟你共同分担不?”

    “等你分担,黄花菜都凉好几茬了。”杨晨揪了揪喉结道:“目前公司基本被消化的所剩无几,我找了几个专业玩经济的行家,利用更名、重组,再更名、再重组的方式,差不多已经把产业全都变现,目前公司改名叫曙光,对外宣称是做生物科技生意的,完全看不到昔日头狼的任何端倪,最晚下个月,我估计我这董事长的位置也得被弹劾、踢出来,到时候头狼这俩字就等于真正消失在整个粤省。”

    我丈二和尚似的晃了晃脑袋:“我还是没听明白啥意思,什么重组、更名啥的..”

    “咋跟你解释呢。”杨晨又啃了一口烤鸭,思索半晌道:“这么跟你说吧,当初我从段磊手中不是全款买下来公司的全部股份嘛,后来我想办法吸纳了一批新的股东进驻,当时卖出去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公司改了一次名字,之后我又把手里剩余的百分之五十股份劈成两份,又吸纳另外一批股东进入,公司再次改名,反复循环,到现在为止,我手里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三的股份,听起来好像还是董事长,实际上已经有不少人的股份比我多,能听懂不?”

    我反应半晌才回过来味,低声道:“也就是说其他的股份你全换成钱了?”

    “对头,我当初给磊哥的全款,就是第一批股东给我集资凑出来的。”杨晨笑了笑道:“说白了,我等于一货两卖,只是捣了几手,咱们就把价值翻倍了,等把剩下这百分之三的股份再处理完,咱的钱也彻底变干净,到时候让他们随便查,甭管啥部门,咱都合理合法,最重要的是咱们有这么多资金,不管是东山再起,还是想出国发展,都等于带着现有的基础,要简单的多...”

4378 分配

    说到兴起之处,杨晨直接从兜里摸出几张银行卡,一字排开摆在茶几上。

    “瞧瞧,这就是咱们这帮兄弟辛苦一场,拼下来的江山。”杨晨左手抓着烤鸭,右手握住酒瓶,眉开眼笑道:“我要是不告诉你,打死你都猜出来这是多少钱,这里头还不包括当初你承诺丁凡凡、秦正中他们的干股。”

    我舔舐嘴唇皮,比划个手势道:“十个太阳?”

    “十个叫钱吗?”杨晨粗声粗气道:“你敞开肚的猜!大胆猜!”

    我运了口气,微微提高调门:“五十个?”

    不管是羊城还是鹏城,包括王嘉顺他们一直打理的莞城,再加上我们后期开发出来的惠州,所有产业我不说知根知底,但心底里也有个大概评估,所以说出来的数字应该比较贴近。

    “得了,敲碎你脑袋,你也就那点出息,听好了哈,总共三个五十个!”杨晨冲我吹了口气坏笑:“你等哥这段时间搁羊城呆着是陪他们玩呢。”

    “嚯..”

    我瞬间抽了口凉气,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前期我没经验,被最开始入股的那几个玩意儿给忽悠了,后期越玩越顺手,这年头想发财的人太多了。”杨晨叼起一支烟道:“知道什么人的钱最好赚么?就是那些想发财的人,我的股份被越稀释越少,反倒越来越升值,那帮家伙其实也是骗投资的,什么风投、银行的漫天忽悠,他们挣没挣着我不清楚,但咱的公司肯定物超所值了。”

    “妈的,果然是拎刀的挣不过玩脑的。”我感慨万千的晃了晃脑袋。

    “没什么玩不过,只是你崛起的太快,留给你夯实基础的时间太少,那帮家伙的套路基本都一个样,让你跟着混两天,你玩的绝对比他们更顺风顺水。”杨晨拍了拍我肩膀头道:“行啦,正事说完了,我再跟你唠点私人话题呗。”

    “说。”我摆手拒绝他递过来的烟卷,低声道:“提前说好哈,不管聊啥,咱俩都必须心情平和,如果一个人起火,另外一个人必须马上闭嘴,我可不希望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一碰头就吵的面红耳赤。”

    “说的就好像谁稀罕跟你撕吧似的。”杨晨吐了口烟圈道:“公司差不多解体,关于咱们在羊城、鹏城闯下来的种种劣迹,应该也会随着烟消云散,我来之前特意和秦正中、丁凡凡都见过一面。”

    “嗯。”

    我点点脑袋,静等他的下文。

    “本来也想约下姚军旗的,可惜人家太忙,好像最近又跟鹏城新起的一伙势力勾搭上了,所以没给我见面的机会。”杨晨单手拖着下巴颏道:“丁凡凡和秦正中的意见很统一,哥俩虽然没明说,但意思我看得出来,十有**是不想再跟你或者头狼建立什么关系,毕竟他们是走仕途的,万一某一天被人曝光出来,肯定麻烦务必。”

    我苦笑着应声:“理解,人之常情。”

    “所以我自作主张,替你把这事儿画了个句话,本来按照你们当初的合约,他俩能分到手的钱也就是大几千个,我寻思着相交一场,不能让人戳你脊梁骨,干脆大大方方的一家给了一个太阳。”杨晨翘起二根手指头道:“包括其他跟你有关系的哥们、盟友啥的,都没让他们吃亏。”

    “敞亮。”我赞同的翘起大拇指。

    “外人咱都能大大方方,更别说自家兄弟了,我又找专业的会计师给顺子、大飞他们几个都划出来应得那一部分,包括狱里的张胖子和已经退出公司的乐子、疯子和皇上,还有小伟、小晖他们这群小的。”杨晨有条不紊的继续道:“公司是弟兄们一刀一枪拼下来的,不管是解体还是再起,大家不能白在社会上跑这么久,你说对吧?”

    我好笑的打趣:“对是对,可特么为啥我听你说话,总有种唐僧死了,猪八戒要分行李的味道。”

    对于杨晨的分配,我是丁点意见都没有,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们现在其实根本没资格拿这笔钱,毕竟当初杨晨是全款从段磊手中把公司接盘的,现在的所得,准确的件是他一人之力。

    “没意见就好。”杨晨拍打两下脖后颈又道:“这钱我走的时候扔给你,届时你给大家发吧,毕竟我这个龙头是赝品。”

    我笑骂一句:“擦,谁发不一样,尽扯没用的。”

    “最后一件事情,我得拜托你。”杨晨没正经的笑了笑,随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也知道小晖这些年跟着我没少遭罪,尤其是这段时间,我身边无人可用,很多脏心烂肺的事儿全得靠他处理,他十有**已经上线了,现在基本尘埃落定,我想让他先一步去国外,但他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没自己人帮衬,我不放心,要不你陪他一块先过去落脚?”

    “这..”我惯性的皱起眉头。

    “别这幅死样子,老子知道你肯定不甘心走,也没打算让你在国外久居,我安排小晖上泰国,你只需要帮他先站稳脚跟就ok,完事乐意回来再回来。”杨晨一眼看出我的想法,照我胸口轻捣一拳头道:“正好到时候,你也可以把风云大哥约过去解释清楚,电话永远代替不了面对面的沟通,别让大家心里都有梗。”

    我搓了搓脸蛋问:“你想啥时候让我出发?”

    “越快越好,小晖已经动身了,并且在那边遇上点麻烦,让本地势力捶的四处躲藏。”杨晨吹了口气道:“要不是我手里还有百分之三的股份需要处理,老子绝对不用你,我就这一个弟弟,你不帮也得帮。”

    “你什么时候走?”我揪了揪鼻头又问。

    “你走我也马上动身。”杨晨利索道:“我也比还着急过去跟他碰头。”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想太多,我总认为这次杨晨过来的目的更像是在驱赶我,或者说把我忽悠走,沉默片刻后回应:“行吧,今天咱不研究这,赶明儿一块跟磊哥吃个饭,问问工地那边啥状况,我再做决定。”

    “行行行,你老大听你的。”杨晨也没过多纠结,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唠特么半天,给我唠的嘴有点干巴,你得负责请我吃顿大餐去,老子也不要别的,让人准备点上等的肉,我想自己烤一炉子肉串打牙祭...”

4379 肉串!

    一个多小时后,酒店楼顶的天台上。

    杨晨一手蒲扇,一手攥着大把羊肉串,乐呵呵的哼着小曲。

    漫天的白烟袅袅上升,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今晚的月亮分外圆,皎洁的月光映出斑驳的光影。

    我倚靠在躺椅上,饶有兴致的打量忙活个不停地杨晨,那一刻时间仿佛倒流,我们又回到当年杨晨摆摊的集贸市场,又回到了那段扎堆喝啤酒,完事朗朗吹牛逼的青葱岁月。

    “我特么以后要是有钱了,必须把我爷爷奶奶送去最牛逼的养老院,让我弟弟妹妹读哈佛、念剑桥!等他们将来有本事了,指定会赚大钱,好好的孝敬我和爷爷奶奶。”

    “等老子将来发达了,必须买台大a6子光宗耀祖,让那帮嫌弃我车破的小浪蹄子哭着喊着坐我车,不对,我要买两台,一台开,一台推,怎么嘚瑟怎么来,朗哥你呢?你有钱准备干点啥?”

    “我要是有钱了,就建一栋大厦,完事咱们哥几个一人一套房,吃在一块、住在一块,老婆在一块织毛衣、绣鞋垫,孩子们在一块打游戏、玩吃鸡..”

    印象中,每次喝醉酒,我、杨晨、钱龙总喜欢跑到县里的河坝上,一边吹风,一边畅想未来。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们虽然穷的到处拉饥荒,但真的开心无比,总以为长大就能所向披靡,可现实是年龄变大了,快乐却变少了,我甚至都记不得上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是哪年哪月。

    “尝尝,看老子的手艺倒退没。”

    正胡乱琢磨中,一大簇热腾腾、还在滴油的肉串抻到我面前,杨晨努努嘴调侃:“你特喵睡着了啊?实在闲得慌,就给我拢火去,操!”

    我毫不客气的撸了一大口肉串,随即撇撇嘴哼声:“我才不去呢,老子刚才说定外卖,你非要穷折腾。”

    “屁话,外面卖的能吃嘛,哥干多少年这行了,里头的门道不比谁清楚。”杨晨也抓起一根肉串裹了一口,哼声道:“好像特么有点生,你继续发呆吧,我再烤几个鸡翅去。”

    我又嘬了一口肉串,皱了皱眉头询问:“小伟他们也在酒店呢,要不要全喊过来?”

    “喊他们干啥,三岁一代沟,咱稀罕的玩意儿他们未必也喜欢。”杨晨摆摆手,继续回到烧烤架旁边“呼呼”煽动起小蒲扇来。

    我看了眼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被烤的金灿灿的肉串,疑惑又一次的浮上心头。

    不过我没吱声,而是抓起一瓶啤酒,咬开瓶盖,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

    凌晨两点多钟,杨晨总算过完了自己的“烧烤瘾”,瞅着面前堆积成小山似的一大堆肉串,我俩像精神病似的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个毛线,烤的不好吃?”杨晨握起酒瓶跟我碰了一下,哼声道:“不是我跟你吹牛逼,你信不信当初咱要是没走上这条道,老子现在绝对是咱临县最拉风的烧烤师傅,想吃我的串那得预约。”

    “这话我信。”我一把抓起好极致肉串,吃冤种似的低头吭哧吭哧的猛撸:“该说不说哈,这么多年没动弹,你的手艺是一点没落下,如果将来有机会,你还是得再支个摊子,不能让这门手艺失传了。”

    “那是必须滴。”杨晨豁牙笑道:“我都想好了,还回我以前摆摊的集贸市场,到时候把整条街全包下来,想想人们排着队买我串的景象,我特喵做梦都能笑醒,诶朗朗,你说咱摊子叫啥名?”

    “都行,随你喜欢。”我揪了揪鼻头,脑袋埋的更深了。

    “不是,你吃就吃呗,咋脖颈还骨折了,耷拉个毛线。”杨晨起身,掰着我下巴颏往上提,冷不丁间,他停顿下来,瞪着眼睛看向我道:“你咋了,哭什么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咬着嘴皮反问。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说啥呢,我咋一个字都听不明白。”杨晨的脸上出现一抹慌乱,接着故意呲起大门牙:“是不是哥的肉串烤的太香了,把你给馋哭啦?没事儿,你直接说,不丢人..”

    我直不楞登的盯着他的眼睛又道:“是不是你当初脑子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原因无他,杨晨烤出来的大肉串外表看起来诱惑无比,但其实味道特别差,不是咸的齁死人,就是淡的像白开水,起初我以为是他没发挥好,所以装作很享受的样子,但后来我发现每一根肉串都是这样。

    我是装出来的,但杨晨似乎根本没这方面的意识,这就只能说明他的味觉出现了问题。

    见我泪眼婆娑,杨晨怔了一怔,随即将手中的肉串放下,苦笑着摇摇脑袋:“得亏没喊小伟他们几个,不然我这一世英名可全毁了,平常我叭叭的给他们吹牛逼,说我烤的多么多么好吃,你丫也是,都不知道给我点面子,装到底!”

    我吸溜一下鼻子问:“没去看医生么?”

    “看过了,中医西医全看过,没招!”杨晨耸了耸肩膀头道:“确实是留下的后遗症,最开始时候我只是觉得吃饭的味道不太香,可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我的味觉没了,嗅觉也消失了,吃什么东西都像是嚼蜡烛,不过也没啥,早就习惯了,呵呵..”

    说罢话,他掏出手机继续道:“得了,点外卖吧,好不容易喝回酒,咱别因为吃的不尽兴。”

    “点个篮子,我就喜欢吃这串,谁特喵跟我抢,我跟谁急眼。”我一把夺过来他的手机,抓起几根肉串送到嘴边,含糊不清的摆手:“除了有点淡或者有点咸,其他啥毛病没有,回头咱找人改良一下,不影响摆摊。”

    “你呀,一张嘴混社会。”杨晨瞟了我一眼,抓起酒瓶又跟我碰了一下。

    两瓶啤酒下肚,我抹擦嘴边的油渍开口:“除了没味觉,还有啥别的后遗症不?身体方面、或者是器官啥的。”

    “想啥呢,老子壮的跟头牛似的,你要是再想要俩儿子,我都可以帮你。”杨晨笑骂道:“只要小雅愿意,我是无所谓,实在不行小影也凑合,嘿嘿..”

    “削你昂!”我抬起胳膊装腔作势的吓唬一下:“明早上把小晖的具体位置和联系方式给我,我让人订最快的票过去瞅一眼。”

    “不把工地的事儿交代清楚再说了?”杨晨意外道。

    “工地有磊哥呢,我去也帮不上多大忙。”我摇摇脑袋道:“况且小晖那边的麻烦应该好解决,我带上地藏一来一回指定荡平,反正我又不准备搁那头扎根,不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你就是个精神病,想一出是一出。”杨晨不知道为啥突然动气,骂咧一句道:“你说要先打理工地,老子都没来得及安排,靠!早知道这样,今晚上我还给你烤个鸡毛肉串。”

    我迷瞪的注视他:“不是,我就过去帮小晖站稳脚,你安排什么劲儿?”

    他被我看的有些不自然,干咳两声道:“那也得提前安排啊,不然你知道过去跟谁掰手腕子,赢了还好说,输了不等于给小晖惹麻烦嘛,明天我先问问小晖,你后天再动身也不迟。”

    “呀,吃着呢朗哥、晨哥..”

    我俩正辩白的时候,贺光影从天台口冷不丁出现,双手抱着个大托盘,笑盈盈道:“不好意思哈两位哥,后厨今天有点忙,刚腾出手给你们炖了一锅肉。”

    “东西放下,你早点休息吧。”我不耐烦的摆手驱赶。

    “好嘞!”贺光影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接着又道:“诶对了朗哥,有件事情忘记跟您说了,刚才我上街买烟,听人闲扯,说杨广好像又捅人了,这次扎的是个搞工程的,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您看需要继续再打听一下不...”

4380 耳钉

    听到贺光影的话,我下意识的愣了几秒钟。

    “朗哥..朗哥?”

    见我半晌没往下接茬,贺光影抬手轻轻推搡我两下。

    我拧着眉头看向他:“怎么了?”

    杨晨从旁边乐呵呵的接茬:“小兄弟问你需不需要打听一下具体情况,我都听见啦,你耳朵里是塞驴毛了嘛。”

    “自家日子自家过,有啥可打听的。”我直接摆摆手拒绝:“你还有别的事儿没?”

    贺光影似乎完全没听出来我在驱赶他,慢吞吞的继续道:“大事儿没有,小事儿倒是..”

    “小事儿明天说。”我不耐烦的打断:“另外,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参与我的话题,听懂了吗?”

    “呵呵,成!”贺光影不恼不怒的缩了缩脖颈,回头朝杨晨摆摆手道别:“那就不打扰两位哥聊天了,晨哥有什么需要,您随时随刻喊我,不知道为啥,我一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近,好像上辈子认识似的。”

    杨晨顿时间眉开眼笑的应声:“哈哈哈,你这孩子真会聊天,好好跟着你朗哥混吧,成龙成风指日可待。”

    “主要还得靠两位哥哥多提携。”贺光影像个偷奸耍滑的二道贩子似的,缩了缩脖颈,倒退着离去,走到楼口时,他貌似关心的指了指桌上的托盘:“厨师刚炖的野猪肉,哥哥们趁热吃哈。”

    直到天台门“咣当”一下合上,我拧皱在一起的眉头才慢慢舒展,低头骂了句脏话。

    “这小子不是个俗物呐。”杨晨一手抓起烟盒,一手揭开托盘,话里带话的出声:“看你这表情,应该不是刚收的小兄弟吧?不过他内股子八面玲珑的劲儿跟你还是有点像得。”

    “像个**,不上台面的喽啰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我随口敷衍:“咱喝咱的,一年到头都特么碰不上两回面,别因为破事被打搅。”

    “是啊。”杨晨感慨的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都在忙,却又不知道究竟忙些什么,嘴上说着为了理想、为了生活,可特么到头来又有哪个活得明白,不扯了,喝酒喝酒,你别养鱼儿哈。”

    贺光影的这段小插曲并没有破坏掉我和杨晨的兴致。

    或许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越往后这种没心没肺吃肉喝酒的日子可能就会变得越稀缺,正如杨晨刚刚说的,我们总在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麻痹自己、安慰旁人,可实际上自个儿心里头都不清楚,究竟在不舍些什么,又在留恋些什么,也许这就是花花世界最大的魅力所在吧。

    凌晨四点多钟,街面上已经传来环卫工人“哗哗”扫地的声音,我和杨晨这场阔别已久的叙旧才总算落下帷幕,不是我俩喝大了,也不是没酒了,完全没什么缘由,喝到最后俩人都很莫名的不想再喝了。

    也许我和他心中都存着让自家清醒一点,更好保护对方的念头吧。

    一桌子没滋没味的烤串被我们造的精光,而贺光影送上来的炖肉,我和他却都很有默契的没有碰半筷子。

    往楼下走的时候,杨晨搂住我的肩膀头,口中喷着热乎乎的酒气:“小朗啊,你说如果当初咱没跟候瘸子闹腾,你也没离开临县,继续窝在修车铺,我开我的烧烤摊,皇上跑他的黑出租,我们是不是要过的比现在快乐?”

    “我不知道会不会快乐,但肯定比现在过的辛苦。”我想了想回答:“至少现在,你我都不需要为钱的事情犯愁,孔子不说了嘛,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可以用钱解决,剩下的百分之一需要更多的钱,咱们的麻烦没解决,只能说明兜里的钞票还是不够厚,嘿嘿。”

    “擦,孔子一天是真闲。”杨晨笑骂一句:“甭管咋说,咱哥仨里我岁数最大,有什么问题只要我能冲在前面扛,你和虎逼钱龙都不许往前凑,哦不ok?我错过一次,别让我再留啥遗憾。”

    “我滴哥呀,这都啥年代啦,咋还想着扯冲锋陷阵呢,再说跟人拼命撕吧的活儿也轮不上你。”我撇嘴嘟囔。

    “兄弟!”杨晨猛然加大揽在我肩膀上的力度,表情也变得认真无比,瞪圆泛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你就说ok不ok?”

    我寻思着他可能有点起后劲儿,哄孩子似的吧唧嘴:“哦哦哦,你说哦啥咱哦啥,别整的这出好像要吃人的样子。”

    “这就对啦。”杨晨立时间舒展眉梢,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不跟你扯了,我得赶紧补一觉去,从羊城到广平,我基本没敢合眼,有啥事情明天再研究哈,去帮小晖的事儿你也不用太心急,等我跟他联系好了,你再动身也不迟。”

    “你丫真是神经病,催着我赶紧去的是你,让我别着急的还是你。”我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得了,好好睡一觉,等明天恢复精神,我给你再好好张罗一桌,我记得你爱吃辣,这边有家小饭馆做的辣子鸡相当的有味道..”

    说着话,我猛然想起面前这个命途多桀的男人已经失去味觉和嗅觉了,对他而言,现在好像吃什么玩意儿都一个样。

    杨晨明显也意识到我的想法,大大咧咧的抬手在我胸口怼了一拳头笑骂:“行啦,别特么整伤春悲秋这一出,老子虽然吃不出来啥味儿,但是一点不影响我喜欢看红艳艳的辣椒段,天亮以后给我好好安排哈,喊上小伟和磊哥他们,挺长时间没见面,我还真有点想他们。”

    寒暄片刻后,我回到自家的房间,冷不丁看到茶几上杨晨“一货两卖”的几张银行卡,暗道一句这家伙粗心大意,迅速收拾起来,准备明天再一并还给他,这笔钱是杨晨凭自己本事挣上的,具体如何分配,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和衣躺在床上,我久久无法进入睡眠的状态,烙饼似的搁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明明困得一批,可咋也说服不了自己,冷不丁间我感觉后脑勺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立即条件反射的坐起来,翻找半天,才发现一枚珍珠耳钉。

    我捏着耳钉来回打量半晌,突兀想起来昨天王影好像就戴着这玩意儿,禁不住自言自语的嘀咕:“她的耳钉咋会好端端跑我床上了,难不成这丫头今天又偷偷溜进我房间了..”

4381 生意门道

    可能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多股香味,捏着王影的耳钉,一股源自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若影若现,看看时间都快五点了,我估摸着她此刻应该还没起床,也没多想,直接揣进自己衣服兜里,再次倒头躺下。

    一边思索着杨晨晚上带给我的信息,一边琢磨接下来应该如何亲近杨利民,不知不觉中我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相当的安逸,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两点多钟。

    我眯瞪的揉着眼角,精神病似的喃声嘟囔:“奶奶个哔得,看来熬夜还是很有性价比的,一觉到头,直接把早饭和午饭给省去了,往后谁再说要攒钱,可以推荐他多熬夜。”

    絮絮叨叨中,我爬起来洗漱。

    刮胡子的时候,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猛然有种陌生无比的错觉。

    可能真的是太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看过自己了,原本还算有棱有角的脸颊变成了鸭蛋形,不算浓郁的眉毛好像更稀疏了,**着的上半身多出来一层游泳圈,最重要的是我随手扒拉一下脑袋,居然有不少头发脱落。

    “油腻大叔!”

    这个词儿无端端出现在我脑海中,我自嘲的笑了笑。

    过去,我总觉得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反正还年轻,可现在再想想,十八岁貌似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管愿不愿意承认,青春这俩字已经开始对我渐行渐远。

    “确实不能再拼下去了。”拿毛巾抹擦一下腮帮子,我摇摇脑袋念叨:“急流勇退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很多时间,我不愿意也不敢去深思,可有时候想法还是会不自觉的涌上心间,这些年我口口声声的嚷嚷着为了更好,为了自由,可却从未仔细的正视一下自己活的有多自我,媳妇孩子闪一边,老爷子想见我都只能开视频。

    儿子长这么大,我甚至没有好好的抱过他,老爸生病,我也只是嘴上关心,却很少做什么实质的东西,别人的逢年过年阖家团圆,而我却游走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酒局、饭桌周围,挣到了吗?确实挣到了,失去了吗?真的失去不少!

    “笃笃笃..”

    胡乱琢磨中,房间门被人陡然叩响。

    走廊里传来董咚咚的声音:“哥,睡醒没?磊哥有急事找您!”

    “来啦。”我揉搓两下腮帮子,胡乱抓起一件衣裳套上,快步走过去开门。

    “你是真能睡,早上我就过来了,敲半天门没人应声,打你电话也关机。”套着件白色羽绒服的段磊笑骂着走进来:“再高兴也得注意身体呐,还当你是十**岁的生慌子,随便熬夜、随便宿醉。”

    “没,这不晨子过来了嘛。”我尴尬的笑了笑,侧头朝他身后的董咚咚努嘴:“晨子睡醒没?”

    “他一大早就起来啦,非让小伟带他去爬山。”董咚咚耸了耸肩膀头回答:“还说从网上看到这边有个滑雪场,下午准备酣畅淋漓一下子,估摸着得吹晚饭时候才能回来,哥啊,你说你俩差不多大,他的精神头怎么比你好那么多呢。”

    “他就是头骡子,我能跟他比嘛。”我抽吸鼻子笑道:“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好,他估计能进省队,我们念初中那会儿他就能扣篮,弹跳和速度简直非人类,对啦磊哥,你找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儿。”段磊很自然的走进屋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道:“昨晚上一个给咱们工地做外墙工程的小老板被杨广给捅了,这事儿你知道不?”

    我瞬间拉长脸:“杨广捅的是咱的人?”

    “不算咱的人,只能说合作伙伴。”段磊摆摆手道:“我感觉那小子应该是冲我来的,昨天我招待所有给咱干活的小老板们吃饭,被扎的那个倒霉蛋酒量不行喝多了,我让人安排他坐我的车先回去,结果半道上爆胎,司机下去看情况,杨广突然冲出来,拽开门拿刀就扎。”

    “这个王八犊子!”我愤愤的骂了句脏话:“哥,你不用紧张,今天我让地藏和二牲口想办法把丫揪出来,咱不敢要他小命,杨利民肯定有招治他,我就不信他能亲眼看着自己侄子越走越跑偏。”

    “不是这事儿..”段磊摆摆手打断我:“我倒没啥害怕的,跟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样的阵仗我没见过,只是咱有一说一,你觉得杨利民不知道杨广在外面胡作非为吗?”

    我迷惑的扬起眼角:“嗯?”

    “他肯定知道,不能说他默许吧,但一定没想过要制裁,不然凭他的段位,随随便便下几条命令,别说杨广那种低级莽夫,就算地藏和牲口这号高手,估计也得吃瘪。”段磊压低声音言语,同时朝董咚咚示意:“去把门关上。”

    说罢,段磊又望向我道:“小朗,我虽然不懂江湖,但也算阅人无数,你说杨利民那么高的吨位为啥会盘踞在广平这种小地方?要说他回来奔丧,现在杨家那位老家长的三七都烧完了,他咋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哥,您直接说您的想法。”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我不懂江湖,也不太明白庙堂,但从做生意的角度出发,此刻的杨利民完全就是在干赔本赚吆喝的买卖。”段磊皱了皱鼻子道:“他呆在广平不走,广平能给他创造多大的价值,区区一个贺金山、一个王麟,这点功勋都不够他塞牙缝的,况且他好像根本也没看上那两位,两起案子,他可一点功劳没往自己身上揽,那你说他究竟图点啥?耽误时间、耗费精力的在这头颐养。”

    “图我,图敖辉!”我咬着嘴皮应声。

    “既然图你俩,为啥迟迟不肯动手呢?”段磊又反问道:“如果说没碰你,是因为杨家寨的工程,或者你师父和王堂堂这类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牵绊,那他为啥也不碰敖辉?要知道此刻的敖辉就是没牙的老虎,上面没伞、脚下没鞋,又有什么可忌讳?所以我总觉得他是认识敖辉的,不管关系如何,敖辉一定知道他点什么东西,从我的角度来看,他更像是想通过你的手把敖辉捏碎,可捏碎敖辉呢,你的下场又会如何?别信任何人的任何保证,尘埃落定之前,所有天花乱坠的承诺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4382 大拿召见!

    “你意思是敖辉可能掐着杨利民什么命脉?”

    我思索一下后出声。

    “也许不是他的命脉,但一定跟他有所关联。”段磊点点脑袋道:“我喜欢把所有事情都看成生意,事实也确实如此,芸芸众生的七情六欲更多就是在交易,只不过交易的方式和结果不同罢了,而杨利民按兵不动的呆在广平,对他而言本身就是桩赔本买卖,有这时间他上哪座一线二线城市,挖不出来点功勋?”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冲段磊摆摆手,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我,老杨!”听筒中传来杨利民简明扼要的自我介绍。

    “诶我去,杨叔啊。”我和段磊交换一下眼神,马上笑呵呵的应承:“接到您的电话,真心有点意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以为您效劳。”

    杨利民操着慈善长者的语气道:“听人说你喜欢喝茶,刚好我在上京的朋友寄来一些上等的花茶,你来趟我的住所吧。”

    “好嘞,我马上出门。”我佯作受宠若惊的模样接茬。

    挂断电话后,我搓了搓脑门子骂咧:“还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谈鬼,这家伙就好像在咱身上装定位器似的,还没聊两嗓子,马上就神叨叨的开始召见我。”

    “你自己操点心,别犯虎。”段磊不放心的叮嘱我:“能爬到他那个位置的,哪个不是八面玲珑七巧心,你稍微皱下眉,可能在他那儿就已经露出了马脚。”

    “明白,我尽量少说多听。”我迅速点点脑袋。

    “还有个事儿。”段磊接着又道:“工程基本竣工,罐头厂的设备近期也会陆续进驻,咱还是按照提前约定好的,全都落在王攀的名下吗?我感觉这小子现在恐怕没那么大价值了,就他那熊样拎出去,你觉得谁会信他是幕后大老板?”

    “暂时不要,等罐头厂彻底落成再研究吧。”我摆摆手道:“说起来,我也差点忘跟你汇报了,这两天我可能会出趟门,杨晖在泰国遇上一些麻烦,杨晨被牵绊着走不开,只能我过去看看咋回事。”

    “你放心走你的,家里有我盯梢。”段磊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对啦,小影是怎么回事,两天没回工地,打她电话一个劲敷衍,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我跟你说哈臭小子,你可不能过河就拆桥,工地刚开始那会儿,要不是她和小雅帮衬,光是工期这一项咱就得不知道耽搁多久。”

    我一听这话也有点懵,愕然道:“她还没回去?”

    “是呗,自从那天她来参加完王麟的葬礼,就再没露过面。”段磊点点头道:“我打过电话,小雅也打过电话,说到这儿,我又得絮叨你几句,小雅虽然老实巴交,可人家姑娘不傻,爱你宠你不是天经地义,你不能总试探她底线。”

    边上的董咚咚笑嘻嘻的替我打圆场:“磊哥,我都替你直迷糊,你一会儿站在影姐的角度数落我大哥,一会儿又站在我嫂子的立场训斥,究竟是站哪头的?”

    “我站..”段磊磕巴一下,随即撇撇嘴:“我特娘也不知道站哪头,俩丫头都那么优秀,又都那么知冷知热,咋会瞎眼看上你大哥这头扭捏怪,妈的!你自己欠下的风流债自己琢磨咋偿还吧,再跟你多说两句,我怕自己少活岁数,走了!”

    说罢,段磊双手后背,快步朝门口走去。

    “咚子,你送磊哥回去,这几天没什么事情,你和壮壮、小铭就留在他身边,轮流当司机吧。”我赶忙朝董咚咚招呼:“杨广现在有点魔怔,自己都不知道该找谁下刀子,八成是想一出是一出。”

    “能揍他不?”董咚咚挥舞手臂冷笑。

    我笃定的打包票:“不用惯着,他要是敢跟磊哥嘚瑟,往死里捶,只要留口气,后面的事情我担着。”

    “请好吧您,丫挺不出现就算了,敢特么呲牙,我绝逼把他后槽牙掰下来镶裤腰带上当挂饰。”董咚咚横声骂咧。

    片刻后,我带着地藏径直朝杨利民的住处进发。

    坐在车里,我冲地藏发问:“今天好像没看着贺光影那头烂蒜?”

    “中午出门的,牲口跟着他呢,去了郊区的化肥厂,就是上次你差点被剁脑袋那地方。”地藏抿嘴回应:“整栋化肥厂总共十**个人,差不多都是练家子的,但水平相当有限,我和牲口评估过,最多五分钟,把他们全部撂倒。”

    “别大意,那小子的头脑不空。”我叮嘱一句:“阳谋阴谋玩的头头是道,也就是胖砸最近不在,不然我肯定以谋制谋的给丫上一课!”

    “脑子空不空不好说,但我觉得他挺有病的。”地藏接着道:“那家化肥厂有俩地下车间是造枪火的,你知道这事儿不?”

    见我点头后,地藏又接着道:“就在今天,他让人把设备全拆成零碎分批卖给收破烂的了,好好的一个作坊,就那么被他给败光了,贺金山要是泉下有知,估计棺材板都得被掀翻,咱虽然没搞过这方面的生意,但我觉得那玩意儿应该稳赚不赔吧?”

    我意外的睁圆眼睛:“他把机器设备全卖给收破烂的了?”

    “嗯,还是好几家不同的废品站。”地藏点点脑袋确认道:“牲口说,看他的架势是打算把化肥厂的地皮也卖掉,真搞不明白这小子到底要干嘛。”

    “这事儿一定有诡,你们最近两天多费点心思。”我马上道:“让牲口查查几家废品站的底细,另外密切观察那些被他拆下来的设备零件都运到什么地方去了,最好有个详细地址。”

    贺光影是不是个败家子有待商榷,但他绝对不是个没头脑的傻缺,贺金山留给他的那家“化肥厂”可以说是最宝贵的遗产,他指定不会好端端毁掉,这就说明丫挺一定在图谋更大的阴谋。

    最关键的是我到现在都不能确定他是哪一头的,看起来好似跟我很亲近,但应该又跟杨利民扯着点什么猫腻,保不齐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和敖辉可能也有所接触,如果狗日的是针对我的话,我一点防备没有,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去...

4383 竹本无心,却节外生枝

    一个多小时后,杨利民的住处。

    出于礼貌,我没有让地藏陪着一块进去,而是自顾自的拎起半道上买的一些礼品盒不急不缓的迈进门槛。

    院中,杨利民身着一袭紧致的灰色中山装坐在树下的石凳子上,一手翻看报纸,一手轻捧茶杯,石桌上摆了个做工古朴的紫砂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哪里有半分要请我喝茶的意思。

    看透一切,我心里的戒备再次提升,但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低头打招呼:“杨叔好,路上有点堵车,让您久等啦!”

    “来了啊,快坐!”杨利民随手放下报纸,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回头朝着堂屋的方向轻唤:“再取一只杯子过来。”

    “不用麻烦了杨叔,我今天有点上火,水喝太多了,这会儿肚子还撑得难受。”我赶紧拍了拍小腹道:“喝不喝茶都是其次,主要我就喜欢聆听您老的教诲,每次跟您接触,我都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这样啊,那我就不勉强了。”杨利民压根没有跟我客套的意思,整理一下衣领道:“小朗啊,我听说杨广昨晚上好像又闯祸了,这次伤的是一个跟你们合作的小老板,是么?”

    面对他白开水一般平淡无奇的开场白,我配合着咧嘴笑了笑:“我也不太清楚,底下人没跟我汇报。”

    “哦。”杨利民蠕动嘴角,眯缝起灰蒙蒙的眼眸,叹口气道:“你说这孩子可怎么办啊,叛逆的让人牙疼,可有时候我又特么可怜他,父亲莫名其妙的坠楼,好好的家庭说散就散。”

    能把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出手伤人这种事情用区区“叛逆”俩字带过,我突然有点佩服起杨利民的语言能力,同时也说明杨广在他的心中还是牢牢占据一席之地的。

    “男孩子嘛,都得有这么个时期。”思索一下后,我顺着他的话头道:“老话常说,宁养败子,不养菜子,欺负人总好过被人欺负,这事儿不大,回头我找找被他误伤的那个小老板聊聊,咱尽可能大事化小。”

    “麻烦你了。”杨利民很自然的应声,转念又道:“敖辉最近没什么动静吧?”

    我皱了皱眉头,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往下接茬,敖辉有没有动静,身为他目前嫡系门徒的杨广应该比谁都清楚,狗日的不去问杨广却在这儿跟我出难题,到底是几个意思?

    另外,他不会莫名其妙的提及敖辉,鬼晓得他后面还有什么伏笔。

    “杨叔,说来惭愧,别看我跟他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程度,但对于他的动向我还真不清楚。”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他现在完全成地耗子了,就躲在角落里指手画脚的蛊惑旁人,自己轻易不会露头,我要知道他搁哪,肯定第一时间把他给干掉。”

    杨利民接茬反问:“你会干掉他吗?”

    我脱口而出:“会啊,怎么不会,我们俩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肯定没得商量。”

    “真会?”杨利民像是有毛病一般,脑袋抻到我的面前,我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嘴里呼出来的热气。

    我下意识的往后躲闪几公分,实话实说的开口:“杨叔,我不太明白您的怀疑点在哪?或者您认为我们还有重修也好的可能?”

    “我不喜欢被人反问!”杨利民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直勾勾看着我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我考虑几秒钟后,矢口否认:“不会。”

    开什么玩笑,当着扫h办老大的面前,我说要人性命,不等于直接告诉对方我存在作案动机嘛。

    “呵呵。”杨利民神叨叨的咧嘴笑了:“王朗啊,你很不诚实,这种不诚实特别容易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你可以当做是我的忠告,也可以理解为是我在威胁!”

    一个人的真面目,往往在对待比他地位低很多的人面前暴露无遗,因为他深知,对方不如他,他根本无需遮掩。

    “杨叔,我十几岁就混社会,听过最多的话就是要我命。”我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子道:“记得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现在已经无影无踪,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废了,具体咋回事,完全无从考证,我这个人记恩也记仇,不过还是要感谢您老的忠告,受教了!”

    杨利民嗤之以鼻的扬起嘴角:“你想表达什么?”

    “我命硬!”我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道:“想我死的人大多走在我前面,希望我好的人,大多数都比我过的还顺畅,命途这玩意儿,不可信,又不可不敬!”

    “王朗,你应该能感受的到,我在刻意给你预留时间。”杨利民沉默几秒后,又出声道:“可你好像什么都没做,至少做的不是太让人满意,你没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有啊,杨家寨的工程我确实很抱歉,进展缓慢,是我们的失职,待会回去我就催工,一定会赶在农历年之前竣工得!”我揪了揪喉结,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但语气却很生硬道:“届时,还希望杨叔能百忙中腾出一点时间给我们剪彩。”

    杨利民横起眉头打断:“段磊不是说最晚下周会完工的吗?怎么你又推到了过年?”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毕竟慢工才能出细活嘛,我们需要好好的打磨。”我平静道:“同时,我也有时间好好的斟酌一下杨叔您到底希望我做什么,哦对了杨叔,如果到时候您没时间的话,麻烦让人提前捎话给我,我好抓紧时间联系我师父林昆和大舅哥王堂堂,剪彩这种事情,肯定得有个站得住脚的能人帮衬。”

    杨利民歪头反问:“你是在向我提出不满吗?”

    “哪能啊。”我摆摆手笑道:“我这个人不会拐弯,有什么不满通常会直接表达,杨叔啊,我也给您一个忠告,驱狼赶虎是条妙计,可您不能总画饼充饥吧,想让狼卖命,还不想给狼吃肉,狼群肯定出工不出力。”

    “哈哈哈,有点意思!”杨利民手拍桌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猎物提条件的,光凭这一点,我想我会铭记住你的,王朗啊,年少轻狂不是愚蠢的理由,做人呢,还是要多学会点头哈腰,卑微一点,对你没什么坏处!”

    “谢谢杨叔的惦念,我也一定会努力活着,让您不光记住,还能时常看到。”我双手抱拳深鞠一躬,随即抓起桌边我给他买的礼品,转身就走。

    妈的,不给他瞪瞪眼,他好像以为我是白内障,跟我对话就跟放屁似的一般随意。

    骂归骂,当我真正走出院门,却没等到他挽留的那一刻,其实稍微有点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冒失的,稍微克制一下,或许能听到他透漏更多的信息。

    就眼下的情形来看,杨利民好像真如段磊推断的那般,想要借我的手铲除敖辉,假设我能顺着他的话题再深唠一下,保不齐能有点什么意外收获。

    可惜我已经出门了,再转身返回的话,反倒更容易让他看不起,一切都只能再等待下一次了。

    “谈的怎么样?”

    见我黑着脸走到车边,地藏赶忙拽开车门询问,又扫视一眼我拎回来的礼品,他估计猜出来几分,叹口气道:“好事多磨,哪有一次就谈成的买卖。”

    “竹本无心,却总节外生枝;人生如梦,梦却不遂人愿。”我长吁一口气道:“走着,领我去县城里好好兜一圈风,草特爹得,咱既然有利用价值,就不怕没人买单,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

4384 心迹

    在汉语词典里有个词叫“碰壁”。

    过去我总以为是形容词,现在才发现其实个动词。

    杨利民的话语简单却又麻利,就差直接告诉我,马上拎刀去砍敖辉,完事大家一起做朋友,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可能他下一棍子就得砸向我。

    如果我今年十几岁,可能真会脑子一热,完全照着他说的去做,可特么我现在眼瞅而立之年的人了,肯定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轻易表露自己的心迹,尤其是还是在面对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把我扒皮抽筋的狠茬子。

    “没什么可生气的,没谈拢总是说明咱们给的价位还不到。”

    见我一脸的郁闷,地藏笑呵呵的安抚。

    “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憋屈。”我歪着脖颈骂咧:“你说咱们一不差钱、二不差事儿,基本属于谁让干啥就干啥的状态,可这帮王八犊子愣是拿咱当小马扎使唤,高兴的时候兄弟长、侄子短,不高兴恨不得马上给咱送上天,草**的,啥时候好脾气都变成一种罪了。”

    “哈哈哈..”

    地藏顿时间乐出声来,再次拍拍我肩膀头道:“玩这么多年,你这点事儿你还看不明白嘛,但凡有人逼你,就说明他肯定也在被人逼迫,你别看杨利民在你面前人五人六,谁知道狗日的搁旁人面前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儿。”

    “唉..”我叹了口气,疲惫的应声:“走吧,领我四处溜达溜达,今天脑子有点空,容我好好的整理一下思路。”

    该说不说,杨利民刚刚那番举动确实挺让我有压力的,抛去他“扫h办”大当家的身份不说,单凭人家是杨广的至亲这一条,我就多少有点哆嗦,杨广固然算不得什么玩意儿,可生慌子发起狠来,破坏力绝对不亚于某些kb分子。

    “好嘞,走着!”地藏也知道,我此刻并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利索的点点脑袋,直接加大脚下的油门,载着我由街口迅速驶向街尾。

    毕竟是亡命徒出身,无所谓什么交通法规,一记地板油下去,迈数表直接蹿到了一百七,眼瞅着身后的所有景象飞速倒退,我禁不住嚎出声来,地藏这一把直接让我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一把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一直把车子开到郊外的某处河边,地藏才缓缓减速,朝着惊魂未定的我笑问:“现在感觉咋样?”

    “逼事儿没有,呕..”

    我本来想要硬气的装个逼,结果话没说完,当即呕吐出来。

    等我吐的差不多了,地藏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挑动眉梢道:“兄弟,人活一世,说起来不就那么回事嘛,刚才你有没有感觉心快从身体里飞出来了?有没有觉得还是安安稳稳活着最好?说穿了,咱都不是什么甘于冒险的惯犯,因为点啥,那么不放过自己呢?你现在就离开,出国!去枯家窑、去阿城,或者去科国,谁能不允许,从这儿耗着有什么劲儿!”

    我没理会地藏的劝阻,仍旧专心致志的呕吐。

    有些事,他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我不是个傻子,更不是个不通冷暖的机器,哪怕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他无非想劝我离开,可他为什么要一个劲的赶我走?可能是他自己的意思,但更多应该源自于张星宇。

    等我把肚子里的东西吐的七七八八,蹲在地上,朝地藏伸出两根手指头:“哥,给我来颗烟吧。”

    “你特么娘的,不是说戒了嘛。”地藏笑骂一句,掏出烟卷替我点燃一支,摇摇脑袋道:“小朗啊,我是真不明白你究竟想要争点什么,顺子他们已经判了,想要往外保释,无非是砸点钱,你一直没想让他们出来,无非是怕他们再沾染上别的猫腻,可小宇和你哥完全不是你的能力范围内能解决的问题,挣扎个什么劲儿?”

    我咬着烟嘴,似笑非笑的努嘴:“他还说什么了?”

    “他能说什么,无非是希望你好,只有你好,大家才能真的好!”地藏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有点口误,马上斜眼臭骂:“你丫还能不能再狗点,套话也不是这么套得。”

    “迪哥,你和牲口这次回来,我差不多已经猜到你们的想法。”我拍了拍脑门子道:“你兄弟我不是傻子,相反要比很多人都聪慧不少,有什么话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胖砸不想跟我面对,总是说明他有难言之隐,对么?”

    听到我的问话,地藏顷刻间陷入沉默。

    我也不着急催促他,耐着性子“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嘴。

    良久之后,地藏长吐一口浊气,点点脑袋道:“对,我和牲口归队之前确实和小宇见过面,他说了很多,大多数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最重要的是让我们劝你出国,他说现在的形势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掌控,我们都以为花点钱、设计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实际上随时会要人命。”

    我抽吸几下鼻子没有接茬,静等他往下深说。

    “小宇还说现在的关口像极了八三年大逮捕,当年东北的q四爷狠不狠?临走时候嚷嚷着要捐条高速路,结果呢?不照样魂飞魄散。”地藏咳嗽几下道:“我们总认为我们足够强大,可实际上我们和真正执掌生杀大权的权贵的比起来不过尔尔,就好比我们永远都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一样现实。”

    “那他呢?”我随即反问:“如果我走了,他和我堂哥应该何去何从?”

    “他没告诉我。”地藏摇摇脑袋回应:“只说活着才有希望。”

    “活着才有希望..”我咬着嘴唇重复这句话几遍后,哈了口气:“所以,你们的意思都是希望我走,是么?”

    “我不知道旁人,但我肯定赞成,因为坚信小宇不会坑你,就像不会坑我一样。”地藏耸了耸脖颈道:“他也说了,按照你的脾气,一定不会听人劝,所以还叮嘱我和牲口,无论如何保全你,哪怕是付出自己。”

    “擦得,这个狗渣,就会拿这套胁迫我。”我无语的臭骂一句:“得,我听明白你们意思了,不过我现在肯定不能做决定,等咱回来以后再说吧,如果形势还是这么难熬,届时我会考虑他建议的。”

    地藏迷惑的发问:“回来?上哪去啊?”

    “泰国,小晖在那边遇上点麻烦,晨子一时半会走不开,只能委托咱们过去溜达一下。”我直接了当的回答:“没什么意外的话,咱们明天就着手准备出发吧..”

    意外往往发生于“没什么意外”的空当,我的话音还未落地,兜里的手机就不安分的响起,看到是杨晨的号码,我赶紧接了起来:“滑完雪了啊我晨哥,晚上想吃点嘛,兄弟马上替你安排..”

    “来医院,马上!速度!”

    杨晨语调急促的大吼:“你兄弟小伟出事啦,快点得...”

4385 往旁边稍稍

    一个多小时后,广平县人民医院急诊科的走廊里。

    “什么特么情况,统共把人借给你一天,你咋还让他坠崖了?”

    我风风火火的赶过去,一看到满脸全是乌青的杨晨,就忍不住恼火的埋怨。

    此刻杨晨身上还穿着件大黄色的滑雪服,额头上一片红肿,脸颊、嘴角和手掌全被擦破了皮,瞅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身穿某某滑雪场工作服的男女青年以及几个巡捕。

    杨晨苦着脸解释:“我俩一块到猴王山滑雪,中途我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谁知道出来以后,他自己已经套上滑雪板,我找好半天都没看到他人,只能通过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喊广播,可等了半天都没见到他,结果有人跑到传达室说看到他坠崖了。”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滑雪场的工作失误,我们也没想到您的朋友竟然会跑到还未开发的区域。”一个胖胖的男性工作人员马上凑到我跟前道歉:“您放心,我已经和老板沟通过了,您朋友的一切医疗费用包括后期的赔偿,我们都会负责到底..”

    “你能负你马勒戈壁得责!”我直接爆出粗口,手指对方脑门子厉喝:“你知道我兄弟命值多少钱么?你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卧槽尼玛得,没开发完善,你们搞个鸡毛营销..”

    旁人可能不清楚魏伟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但我自己再明白不过,别看这小子虎头虎脑总是不上进,可说到底都是我唯一的门徒,当年我曾当着他父亲的面承诺,绝对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可事实上,这一路走来,狗日的跟着我,福没享多少,罪却真没少受,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躺在急诊室里,我怎么可能不动气。

    眼见我说话的过程,就薅扯住工作人员的衣领,地藏和杨晨赶忙将我拉开劝阻。

    我余怒未消的手指对方咆哮:“你马勒戈壁!让你们老板马上过来见我,不然老子肯定拆了他的破逼滑雪场!”

    “王总!王总!”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材婀娜,长相不俗的漂亮女工作人员端着手机走到我面前,声音不大的开口:“王总,我们全是打工的,您难为我也不能涨什么面子,真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跟我们公司的行政总裁聊,电话通着呢,您需要跟他对话吗?”

    一边说话,女工作人员一边将手机抻到我脸前。

    我犹豫几秒,直接接过来手机。

    女工作人员不可能好端端知道我的名字,对方更不可能预知未来,老早就把电话打过来,这就说明他们那个所谓的“行政总裁”百分之百是认识我的,既然大家熟悉,我也没必要再去交恶不相干的人员。

    “说!”端起手机放到耳边,我不耐烦的出声。

    “王总,你真的老了,好像根本不懂什么是极限运动。”电话里陡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既然是运动,那就肯定避免不了伤亡,对于您手下的不幸,我深表歉意和关心,可当他同意租用我们滑雪场的任何设备那一刻开始,就等于已经默许生死概不归我们负责的条码,这一点,马上会有专业的律师跟您普及,当然了,出于人道,我还是愿意支付您一笔费用。”

    “你是..”我皱了皱眉头,不确定道:“杨广!”

    “哈哈,王总好听力,我故意沉着嗓子说话,没想到还是被您给听出来了。”对方满不在乎的承认:“跟您通这段电话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单纯觉得大家都是熟人,不想您太难过,仅此而已!”

    听到他的话,我刹那间缓过来神儿,也就是说魏伟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这个狗坷拉暗箱操作,火气立时间“腾”的一下蹿了起来,忍不住破口大骂:“小王八蛋,你有点晒脸,我一个劲儿的让着你,你好像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朗哥、晨哥,小伟没事吧?”

    我这头话没说完,贺光影呼哧带喘的从电梯里跑出来,满脸焦急的喊叫,因为跑的太急,没注意到前面的垃圾桶,他“咣当”一下摔了个大跟头,直接趴在我的跟前,即便如此,他仍旧昂着脑袋询问:“朗哥,小伟没事吧?”

    “王朗,你让贺光影接电话!”

    手机那头的杨广瞬间来了精神,粗鄙的连连咆哮:“卧槽尼玛贺光影,玩不起的杂种,你不是告诉我,你今天会去c滑道的么,老子敞开怀等你,为什么没出现,你个窝囊废!”

    “朗哥,让我跟他说行么?”贺光影明显也听到手机中杨广的嘶吼声,抬起一条胳膊开口。

    我迟疑片刻,将手机递给他,咬着牙狞笑:“你最好待会给我个能应付过去的理由。”

    杨广的话已经说明问题,他一早就知道杨晨和魏伟会去滑雪场,也提前在那头做好了准备,只是贺光影玩了心眼,最后连累魏伟当了替罪羊。

    接起手机,半跪在地上的贺光影马上开骂:“别尼玛吵吵把火,老子说的是圣天滑雪场,谁让你到猴王山接驾的,我不跟你逼逼赖赖,敢伤我伟哥,咱们准备拼命吧!明天晚上,达达酒店,谁不来谁是孙子!”

    我没听清杨广回应了什么,贺光影又骂了几句后,愤愤的挂断电话,然后爬起来朝我道:“朗哥,我如果跟你说这一切全是误会,您信么?本身我今天是和杨广约架的,我们定的目的地就是滑雪场,可没想到广平居然有两家滑雪场,而伟哥又无巧不巧的去了c滑道..”

    看着他那一脸貌似真诚的表情,我嘲讽张开嘴巴:“呵呵,你跟我从这儿讲西游呢?如果你是我,会不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

    “信呐,为什么不信!”

    就在这时候,电梯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接着就看到一个剃着瓜瓢头,身上套件松松垮垮绿色大棉服的胖硕身影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我看清楚那人五官时,忍不住到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呢喃:“死胖砸!”

    没错,此时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家伙正是消失许久的张星宇,他好像又胖了,圆嘟嘟的脸颊咧成了双下巴,一对滴溜溜直打转的小眼睛显得愈发精致,高高隆起的啤酒肚简直赛过怀胎仨月的孕妇。

    “去,往旁边稍稍!”跟我对视一眼后,张星宇嘴角上扬,乐呵呵的走到贺光影的面前,像是肯定一般的出声:“兄弟,我相信你说的肯定是真的,一点水分不掺杂。”

    贺光影楞了一下,狐疑的转动眼珠子:“未请教,您是..”

    “我叫胖砸,头狼家的闲散人员,你完全不用当回事。”张星宇一胳膊揽住贺光影的肩膀头,闲聊一般的又道:“别人不信你,我信你!我信你肯定跟杨广茬架来着,也信你们约在了滑雪场,但我有个疑问,明明知道不是你,杨广为什么还会把魏伟弄下山崖?”

    “啊?”贺光影愕然的张大嘴巴:“我..我也不知道呐,那家伙就是个精神病,逮谁咬谁的那种。”

    “你说这话我也信。”张星宇点点脑袋,呲牙乐出声来:“你说你去另外一个滑雪场来着是吧?来,那谁..帮忙查下兄弟口中另外一家滑雪场的电话,这年头哪哪都是监控器,兄弟去没去过,一看回放录像就知道,警告你们昂,可不许诬赖这么实诚的小老弟。”

    贺光影不自然的抖动肩膀,想要挣脱开张星宇的搂抱,语速飞快的辩解:“不是胖哥,我没走正规渠道,而是通过朋友通过后山进的滑雪场,毕竟我是准备和杨广干架的..”

    “哦,这样啊。”张星宇慢悠悠的点点脑袋,随即阴森森的一笑:“你刚才说你打算跟杨广茬架来着是吧,咱别因为谁谁谁坠崖这种小事儿耽搁了,来,马上给他通电话,战火继续,地点就约在医院门口。”

    贺光影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望向我:“朗哥,这..”

    “朗什么哥,他算哥么?如果算,也只能算个傻哥!”

    张星宇粗声粗气的打断:“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因为意外失去了你爸,杨广呢,也同样因为意外没了父爱,你俩勉强可以称得上仇人,但绝对不属于不死不休的那种,因为你们彼此心里都很明白,你们的父亲,包括你们自己不过是旁人手中的刀,杀鸡宰牛的刀一旦产生意识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情,况且你本身就充满了意识,所以你们一拍即合,既然双手已经沾满鲜血,为何不干脆反噬执刀人,不管是王朗还是敖辉,说到底都是你们仇人,如果没有他俩的存在,你们的父亲不会亡故,可要是直接挑唆,凭借你们的道行肯定差点意思,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最隐晦的办法是什么,莫过于底下人你死我亡,当然,你们肯定不会真拼命,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制造动荡和新闻,而最终新闻的矛头必定指向王朗和敖辉,你说得对不,贺光影...”

4386 他是谁?

    望着张星宇那张写满眉开眼笑的脸颊,贺光影瞬间怔住了。

    有的人不是主角,却天生闪耀!

    诸如张星宇、地藏之流,平日里的他们并不显山漏水,可只要遇上动荡坎坷,他们必定能遇山开山、逢水架桥。

    见贺光影半晌不吭声,张星宇笑嘻嘻的又道:“怎么了兄弟,你感觉我的故事讲的精彩不?”

    “呵呵,胖哥的主职应该是个小说家吧?脑回路清奇无比,要不是身为当事人,我都差点跟随你的故事进入角色,不过嘛,故事毕竟只能是故事,毫无信服力。”贺光影不动声色的往后到退一步,侧脖微笑着回应:“正如您说的,我和杨广有隙,两个身扛血海深仇的人凭什么握手言和?这一点好像很难解释,是吧胖哥?”

    说着话,贺光影直愣愣注视张星宇:“作为整个故事的编剧,胖哥又有什么高见?”

    “啊?”

    张星宇明显一顿,估计根本没料到自己会被反问。

    “另外,您刚才要求我把杨广约到这里,试问如果您是杨广,在明知道自己已经动手击伤魏伟的情况下,您会赴约吗?”贺光影接着又道:“杨广是个莽夫不假,可他并不是傻子,他和朗哥之间的差距,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之所以敢和我撕吧,无非是他知道我并非朗哥嫡系,我这样说不矛盾吧?”

    张星宇讪笑着摆摆手接茬:“不矛盾,不矛盾。”

    “所以您的猜测并不成立,至少在我和杨广达成某种共识这一条上,根本是信口开河。”贺光影抽吸两下鼻子道:“胖哥您别介意哈,咱们只是单纯谈论故事,我对您本人可没有半点轻视。”

    “那不能。”张星宇不自然的呲牙笑了笑。

    向来伶俐的张星宇居然被贺光影这号毛都没长全的小崽子问的语塞,别说我没想到,估计就连他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

    突变的画风一时间让气氛变得有些沉寂,贺光影似笑非笑的注视张星宇,张星宇趋于应付的回望,俩人虽然没爆发出什么语言冲突,但火药的味道已然开始蔓延,最重要的是贺光影居然给我一种好像压过张星宇的感觉,这就非常的不对劲。

    “哪位是伤者家属?”

    冷不丁间,一个手捧病情通知书的护士从急诊室里走出来,朝着我们发问:“伤者身体多处骨折,尤其是肋骨和左腿十分严重,还请家属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我..”我下意识的走过去。

    “我是伤者家属!”杨晨抢先一步,同时拍了拍我后背道:“让我签字吧,你和小伟的关系太亲近,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孩子连埋怨的人都没有,我无所谓,反正搁他心里,我本身就是个恶人。”

    我犹豫一下,最终点了点脑袋。

    “护士小姐,咱们去那边。”杨晨招呼着护士走向旁边。

    “朗哥、胖哥,我还有点私事需要处理,这边属实也帮不上什么忙。”贺光影咳嗽两声告辞:“有什么需要小弟跑腿的,两位尽管言语。”

    说罢,他又看向张星宇道:“胖哥,这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别说与世隔绝,哪怕是暂离三两个月可能都会和社会脱节,我看您的黑眼圈挺严重的,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挑衅!**裸的挑衅!

    此刻贺光影的气势正盛,就差直接喊出来“你不行”仨字了。

    而张星宇并没有动怒,礼貌性的抱拳:“劳烦兄弟关心了,有时间我还真得跟你多学学新鲜事物,不管咋样,不能被社会给淘汰。”

    “我随时有空。”贺光影回以一笑。

    不多会儿,这家伙就像来时一般急匆匆的消失在我们视线之中。

    “你咋好端端出来了?”我立即抬手捅咕张星宇一下询问:“别特娘告诉我,你丫越狱哈。”

    “越个鸡毛,你看我有那本事嘛。”张星宇白楞我一眼嘟囔:“搁号里蹲的我现在浑身水肿,笨的翻墙头都得找人垫背,能越我也不会耽搁到现在。”

    我狐疑的来回打量他几眼又问:“那你究竟是咋..”

    “昆爷的功劳呗。”张星宇耸了耸肩膀头道:“不知道他跟杨利民达成了什么协议,我的案子算是搁置起来了,然后他又多方运作了一下,让我暂时出来透口气,那头啥时候需要,我就得啥时候回去,不过我感觉应该安全了,毕竟你师父和王堂堂双双出门,这点薄面,杨利民还是要给的。”

    “我哥呢?”我接着又问。

    张星宇摇摇脑袋:“不清楚,上个月中旬,我们就被分开羁押了,据说王者商会那边支了什么了不起的大关系,他被暂时送去上京,我估摸着十有**已经被御林军的罗权给截胡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呆在营里除了没自由,啥啥都不差。”

    我揉搓下巴颏,惊诧道:“卧槽,也就是说你和我哥现在都脱险了呗?”

    “可以这么说吧,但我想出境很难,各个环节都会被卡。”张星宇点点脑袋道:“我已经知足了,至少现在能自由自在的呼吸,能看看阳光、蓝天,还能跟你们这群麻瓜吹牛聊天,我的事儿慢慢再研究不迟,刚才那小子就是贺光影吧?”

    我点点脑袋道:“你全知道?”

    “一知半解,逼近号里消息太闭塞。”张星宇吹了口气回应:“要是有时间,你把他的情况一五一十跟我唠唠,挺长时间没出现,一回来就碰上个让我产生浓郁兴趣的家伙,老天爷对我不薄。”

    这时候杨晨也凑了过来,沉声道:“刚才你咋被他问卡壳了啊?不像你的作风。”

    “那不正常事嘛。”张星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道:“既不知彼又不知己,单凭我一腔胡言乱语,没有破绽才有鬼,他朗哥,你快跟我说说,贺光影的事儿。”

    我在脑海中把贺光影从出现到今天为止的一切回忆一遍后,缓缓打开话匣子。

    当听到我说贺光影在福建读书时,张星宇忍不住打断:“他学习的情况,你有找人具体了解过吗?”

    “上哪了解去,隔着十万八千里,我当时就是让磊哥以咨询的口吻给他们学校办公室去过一个电话,可以确定这家伙没说假话,的确在那边就读。”我摇摇脑袋道:“现在甭管什么部门,对个人**这块保护的都特别严密,想要正儿八经的了解,除非咱们派人亲自过去一趟,而我手边正好缺人。”

    张星宇喃喃自语:“也就是说,目前你只知道贺光影就读福建某大学,而其他信息一片空白,那又怎么能证明他就是贺光影呢..”

    “等等,你怀疑他不是贺光影?”我立时间皱起眉头。

    关于这方面,我还真没琢磨过,因为贺光影出现的太过合理,当时恰巧是贺金山弥留之际,而他第二天就彗星一般闪现,不管是时间、关系,哪怕是话语,都能跟贺金山完全的无缝连接。

    “嗯。”张星宇点点脑袋道:“我刚刚说的那些关于他和杨广关系的猜测,是建立在他是贺光影这个人设的前提下,可如果他不是呢?如果真正的贺光影早就被钳制住,只是贺金山并不知情,有心之人一早就开始盘算,只等到老贺彻底咽气、死无对证,再把他放出来,谁又能辨得清真伪,就像你刚才跟我说的,他是贺金山的私生子,除去老贺之外,根本没人知道他的存在,贺光影到底长什么样,又是个什么脾气性格,旁人一概不知。”

    我脑海中猛不丁出现前段时间,贺光影借着的我轻松除掉“化肥厂”里那个叫老铁的“前朝遗臣”的事情,瞬间拍了下大腿低吼:“我日,听你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一段小插曲..”

4387 命途多桀

    听我把“老铁”的事情又复述一遍后,张星宇舔舐着嘴唇陷入沉思当中。

    我没敢打扰他,在小范围的人情来往上面,他比我要慎密、成熟的多,很多我想不到的蛛丝马迹,在他眼里基本全能无限放大,往往一点不起眼的瑕疵,都足以成为他格杀对方的契机。

    良久之后,他声音很轻的蠕动嘴角:“化肥厂..老铁..福建读大学..”

    “想出来点啥没?”杨晨满脸希冀的发问。

    “在校大学生是他进入角色的身份码,等于直接抛给咱一个有迹可循的直面证据。”张星宇没有回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所以他在学校的身份一定无懈可击,没有再亲自查证的必要。”

    张星宇又接着念叨:“那么就剩下化肥厂和老铁..”

    “诶,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个事儿,他跟我说过,老铁是除了贺金山以外,唯一见过他..哦不对,应该是见过贺光影的人。”我沉声打岔:“可惜老铁被杀,尸体估计都烂了,屁毛也说明不了。”

    当张星宇提出面前的这个贺光影很有可能不是本尊的时候,我才恍然回过来神儿,贺光影想要灭杀老铁那会儿好像显得非常的急迫,当时我只觉得愤怒,被狗日的当刀使唤,现在掉头想想,他或许只是不想让任何知道“贺光影”底细的人存活。

    想到这儿,我横声骂咧:“难怪杨广故意制造车祸,整死好些贺家人时,他显得很平静,合着根本没什么感情,又谈何悲伤与否,可惜了..老铁要是还活着,说不准真能解答咱现在的疑问。”

    “不一定。”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死人不一定就不会说话。”

    几秒钟后,张星宇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打哈欠:“太长时间不动脑子喽,都感觉有点生锈,不行了,你们先聊,我得上卫生间洗把脸、清醒清醒去。”

    不等我们再多少任何,张星宇已经拔腿朝走廊尽头走去。

    我凝视着他的背影,朝地藏和杨晨念叨:“这家伙好像变得有点陌生,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有吗,我咋一点都不觉得呢,还是那么的神神叨叨。”杨晨迅速回应,随即又靠了靠地藏的肩膀头努嘴:“你觉得陌生吗迪哥?”

    “他向来风一阵、雨一阵,很多时候我都看不透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地藏比较中肯的评价道。

    “咣当..”

    说话的空当,急诊室的房门从里面打开,几个医护人员将魏伟推了出来。

    担架床上的魏伟鼻青脸肿,额头、脸颊、脖颈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擦伤,因为他蒙着条单子,我暂时看不出来他身上的伤痕。

    我迫不及待的冲过去询问:“大夫,我兄弟怎么样了?”

    “具体情况,待会咱们到我办公室里谈。”捂着口罩的主刀医生回应一句,接着又叮嘱道:“伤者的身体现在比较孱弱,我们这边建议暂时送去特护病房照顾,各位家属尽可能不要打扰。”

    一根烟的功夫后,我和杨晨来到医生办公室,他一边捏着几张x光片,一边解释:“伤者多处骨折,所幸身体底子还比较好,目前最为严重的就是左脚骨和踝关节,可以确定是粉碎性骨折..”

    “粉碎性!”我焦躁的直接站了起来:“大夫,我弟弟岁数还小,都没结婚呢,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朗朗,先听大夫把话说完。”杨晨赶紧拉住我劝阻。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医生安慰道:“并且情况也没你想象中那么严重,只要伤者积极配合手术,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不敢保证百分百的痊愈,至少恢复到受伤前七八成没什么大问题,当然,如果您的条件允许,也可以考虑转院去更好的医疗机构,上京和魔都都有多家这方面的权威医院和医师。”

    从办公室里出来,我的心情直接跌入谷底,耳边依稀还回荡着医生刚刚的话,以魏伟目前的伤势而言,可能治好了,将来也会多多少少落下点残疾。

    尽管魏伟这小子做事总是毛毛躁躁,培养他那么久,也没达到我预期的效果,更别说独当一面,可说到底他是我唯一的门徒,我对他的情愫除去上下级,更多是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惦念。

    前段时间,他脸上的伤落下疤痕已经让我内疚到想砸自己,现在如果脚还落下残疾,那我真是无颜面对他亡故的父亲。

    “小朗,这事儿赖我,等小伟苏醒过来,我亲自跟他解释。”杨晨叹了口气道:“待会你回去休息,医院这头交给我照顾,小伟如果实在不解气,让他捶我几下也无所谓。”

    我又看了眼同样满脸乌青的杨晨,已经到嘴边的埋怨硬生生吞了回去,没有人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未卜先知更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唉..小伟也算命途多桀。”我摇了摇脑袋道:“等他稍微稳定一点,我陪他去上京做手术吧,正好这段时间一直都没和连城打照面,我顺道去看看他,不过这样一来,小晖那头恐怕就得耽搁了,要不我让地藏先过去溜达一圈?”

    “啊?不用不用!”杨晨立即摆手拒绝,有些慌乱道:“小晖现在遇上的问题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不懂如何跟当地的势力融洽,算了,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我也不放心,你要是去上京的话,我直接让他转道找你碰面得了,你们呆在一起反倒更安全。”

    我眯瞪的看着杨晨的眼睛,本能的感觉到他肯定有什么事情隐瞒我,或者说杨晖的情况并非他向我叙述的那般岌岌可危,但我现在的心情又不适合刨根问底,干脆抽了口气道:“行吧,你看着安排,你准备什么回羊城?”

    “就这一两天。”杨晨脱口而出,可能是怕我相信,他掏出手机解释:“最近又有几家小公司想入股,电话一天能打八百遍。”

    我草草扫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点点脑袋应声:“成,速去速回,现在胖砸和我哥既然已经逃出生天,咱就着手准备撤离吧,杨利民那头能松口最好不过,实在死咬着不放,老子给他来个金蝉脱壳,不**陪他玩了。”

    之所以一直硬挺着不肯离去,一来是舍不得我们头狼这些年闯下的偌大基业和形形色色的人脉圈,再者就是我害怕张星宇和陈花椒被推上黑锅,至于身处魔都服刑的王嘉顺他们几个,我反倒没那么担心,只要我这棵青松尚在,就不怕弄不出来他们。

    “早就该盘算闪人了。”杨晨顿时间开怀的笑出声:“那咱就这么说准了,等我把手头剩余那点股份全都抛出去,咱们上京聚首。”

    我思索一下又道:“其实你手里不剩多少股份了不是?实在不行扔就扔了吧,亏不了几个钱,敖辉也好、杨广也罢,包括那个劳什子贺光影都给我一种特别疯狂的感觉,就好像恨不得跟咱马上拼命似的。”

    “跟钱没关系。”杨晨摆摆手道:“股份捏在咱手里,就意味着始终和咱挂钩,如果相关部门翻旧账,早晚还是会把屎盆子扣在你我的脑袋上,这里头的事儿说起来复杂,但运作起来并不困难,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没有再多言语。

    即便我触觉再迟钝,也能觉察到杨晨想要赶我走的心思有多迫切,当然,也只有自个儿兄弟才会那么在乎我的安危。

    “朗朗..”

    来到魏伟的病房门口,我刚打算推门进去,张星宇从身后轻唤我一声。

    我回头发问:“咋了?”

    “陪我出门一趟,突然想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张星宇招招手招呼:“咱俩好好研究一下..”

4388 收获

    四十多分钟后,县郊一个叫“平古”的村子里。

    一间新盖的三层小楼门前,地藏停稳车子,利索的蹦下去敲门。

    瞅着铁质的红漆大门,我迷惑的问张星宇:“啥情况,这儿有你相好呐?”

    “确实有相好的,不过不是我。”张星宇摸出一支棒棒糖,满脸享受的梭着嘴角,发出“吧唧吧唧”的动静:“老铁就是这个村的,准确的说他住对面。”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间破败到极致的小平房,墙根处长满了枯败的杂草,不点大的两扇木门靠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连接,门框两边的对联也不知道是哪年贴的,早就没掉的没有颜色。

    我皱了皱鼻子:“邻居?”

    “嗯,不过据说这家的女主人曾和他搞过对象,后来因为彩礼问题没能在一块,但女的命苦,嫁过来没多久老公就因车祸去世,按理说本该负债累累,可谁知道小日子却越过越滋润,去年刚盖得新楼房。”张星宇又指了指我们对面崭新的小洋楼道:“法律关系上两人只是邻居,但私人感情上,呵呵..你懂得。”

    “我擦,合着这老铁属老王啊。”我立时间心领神会的呲牙坏笑:“不过他们这种关系顶多算破鞋吧,老铁难不成还会把贺光影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姘头?”

    “万事皆有可能。”张星宇耸了耸肩膀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是打发时间玩了。”

    我摸了摸额头道:“胖砸,我想了一下,我留在广平的诉求就是你和我哥,现在你俩既然已经脱离危险,这边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咱也不用再去处理了,甭管什么贺光影、敖老狗,爱他妈咋地咋地,咱兜里有钱、卡上有票,集体出国潇洒几年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星宇笑了笑道:“刚准备跟你说来着,谁知道让你抢了先,我意思是咱走归走,但肯定不能同时离开,敖辉也好、杨利民也罢,没一个是傻子,咱们一下全失踪,人不怀疑才有鬼。”

    “那肯定。”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所以嘛..”张星宇捻动手指头笑道:“该唱的戏一出都不能少,好在咱有杨家寨的工地当掩护,投资了那么多,一般人不会想到你说不要就不要,我正好出来了,按照正常逻辑肯定得帮你出谋划策吧,解决这个贺光影就是我的工作,这两天咱先预热一下,如果贺光影真有问题,背后肯定还藏着一队兵马,等哪天我突然宣战,你领大部队趁乱离开,完事有迪哥和牲口给我打掩护,我紧随其后消失,等那帮家伙反应过来,咱早已经逃之夭夭,他们除了气的直跺脚,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星宇的这番话说的毫无破绽,我甚至都想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可正因为无懈可击,我却有种很莫名其妙的怪异感,那种感觉特别复杂,明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可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词汇。

    “卢女士,请上车。”

    我正盘算的空当,地藏将车门拽开,一个年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不情不愿的钻进车里,操着本地方言,不耐烦道:“我和老铁已经很多年不联系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待会我要接孩子放学的。”

    这女人烫个短头,皮肤保养得很紧致,衣着打扮也相当的时尚,和村子里那些常年风吹日晒的农妇天壤之别,尤其是脖颈和手腕上金灿灿的链子,更像是在无声证明她的日子有多富足。

    张星宇笑盈盈的开口:“据我了解,卢女士守寡已经将近十年,而你们的女儿今年十一岁,也就是说孩子是在您先生辞世之前出生的吧?”

    “你什么意思?”姓卢的女人立马警惕的瞪圆眼睛。

    “卢女士,都是明白人,非要我拿你女儿出生的月份说事嘛。”张星宇莞尔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女人的手边:“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曾来找过你,但您作为过来人肯定比谁都明白,爹亲娘亲不如钞票亲的硬道理,卡里钱不多,但足够你在县城买套房,完事平平安安把孩子供完大学。”

    女人瞄了眼张星宇捏着的银行卡,眼中闪过一抹神光,但表情仍旧显得很戒备,往旁边挪动几公分屁股,咬着嘴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老铁真的很久没联系过我了,我们上次见面都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况且他的事情,从来也不会跟我讲。”

    “半月前吗?”张星宇跟我交换一下眼神,见我点头后,接着又道:“那天你们见面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半月前,差不多是老铁出事的日子,当时贺光影应该刚刚才接触到我。

    女人的脸颊瞬间红到脖子根,咬着银牙轻哼:“你这后生不是明知故问嘛,我们能做什么..”

    “不不不,我对于限制级的画面没兴趣。”张星宇赶紧摆摆手道:“我意思是老铁当天有没有表现的比较奇怪,或者说什么话,又或者给过你什么东西,卢女士您放心,我不会白问的。”

    “表现得很奇怪?”女人歪头回忆几秒钟后,摇摇脑袋道:“他这个人属闷葫芦的,平常八竿子打不出个屁,跟我见面也很少聊自己的事情,如果说奇怪,那天他好像一个劲在叹气,烟抽的也比较勤,哦对了,他走时候扔给我一条烟,让我替他好好保管,说是过两天会回来拿,然后就再没找过我,这几天孩子要报辅导班,我打他电话都没人接。”

    “一条烟?”

    “什么烟!”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发问。

    “你们等一下哈,我回去找找。”女人打开车门,临下去时候,她佯装拍打坐垫,顺势将张星宇放在上面的银行卡拿了起来,接着迅速跑回小洋楼,地藏马上也跟了进去。

    四五分钟左右,地藏抓着一条本地特产的“红钻”香烟递给我们,轻笑道:“这老娘们不傻,把烟给我以后,说什么都不肯跟着我再出来了,还说剩下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让咱不要再来打扰她。”

    “走吧,她说的八成是真话。”张星宇接过还没拆开的烟盒,摆摆手示意。

    见他笨拙的拆开盒子,将里面的烟,一包一包往出拿,我心生怀疑道:“话说,你是通过啥途径查出来老铁还藏着这么一层关系?别特么跟我说,你搁号里蹲了几个月学会掐指算命了。”

    “掐个茄子,你师父帮我查出来的。”张星宇撇撇嘴,抓起盒子倒捣几下,皱起眉头道:“怎么啥也没有呢?”

    不等我接茬,他又抓起一包烟拆开包装,将里头的烟卷一根一根抽了出来。

    连续十包烟全都拆的七零八落,车座上摆满烟卷,可仍旧什么都没发现,张星宇恼火的“蹭蹭”抓了几下后脑勺嘟囔:“不可能啊,一个人在意识到自己生命受到危及的时候,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外界传递信息的,难道是我猜错了?”

    看他满脸费解,我不忍打断,随手拿起整条烟的烟盒随手从当中间拆开,冷不丁间,我看到烟盒的内侧,居然用透明胶带贴着一张巴掌大小的五寸彩色照片。

    看清楚相片中的人,我脱口而出:“贺金山..”

    照片是两个人的合影,贺金山满脸严肃,旁边站着个模样清秀,身材单薄的青年,两人的五官有七八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亲爷俩。

    张星宇扭头瞄了一眼,随即一把夺过去,迅速将透明胶带撕开,握起照片放声大笑:“我就知道肯定不会毫无所获。”

    “嗯?”我眯眼看向照片背后,左下角笔迹潦草的写这一行小字:20年11月28日,光影十九岁生日,拍摄于农湖公园。

    “20年拍的照片,也就是说是去年!”张星宇也翻过来扫量几眼,嘴角上翘冷笑:“你看看这上面的贺光影,和你认识那位有相近的地方么?几个月的时间,不可能让一个人的外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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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