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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254 好高明的一招

    那两个貌似流浪汉一样打扮的家伙速度很快,喊叫的同时,人已经贴到了贺金山的跟前。

    一左一右跨着贺金山手臂的两名巡捕赶忙条件反射的想要阻拦,但还是慢了半拍,一个套着身破旧军大衣的汉子已经一头怼在贺金山的身上,将他给撞了个踉跄,另外一个穿件枣红色棉服的男人从腰后顺出一把尖刀就恶狠狠扎了出去。

    此时的老贺两手被铐子牢牢锁住,完全无处闪躲,情急之下,这老东西一脚蹬在拎刀的男人肚子上,连呼带喊的往后倒退。

    “不许乱动!”

    “不然把他们全铐起来!”

    两名巡捕很负责的奋力抢夺男人手里的尖刀,穿军大衣的汉子趁势,两步跨出,也从怀中摸出来一把卡簧,锋利的刀尖“噗嗤”一下捅在贺金山的肚子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老贺疼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杀猪似的惨嚎声。

    见到形势失控,越来越多的巡捕跑向贺金山,就连给我做笔录的两个巡捕也慌里慌张的跳下车加入其中。

    眨巴眼的功夫,两个流浪汉造型的汉子便被巡捕们奋力按倒在地上,我皱着眉头打量眼前的一切,犹豫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车勇的号码:“怎么搞得,咋选择在这种时候动手?”

    山西口音,做事雷厉风行,不用想也知道这俩玩意儿指定是卢**给我派过来的亡命徒。

    按照我和车勇最开始的约定,我是想让刀手在贺金山进入包房之后立即现身的,所以刚刚才会跟贺金山狗扯羊皮的絮叨那么多,可一等再等,这俩人都没冒头,我估摸着可能是车勇感觉不好下手,临时改变了计划,不想这会儿,他们又突然蹿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车勇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他才喘着粗气回应:“不用担心,你且看戏就行啦。”

    “你悠着点来,这帮刀手是卢**帮我找的,我不想最后连累到他。”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安啦安啦,哥拿自己纵横杀手界多年的口碑给你打包票,啥逼事儿都不会有。”车勇胸有成竹的笑道:“一开始我确实打算按照你的吩咐让刀手进屋的,可狗日的贺金山实在太贼了,四周安排了不少暗桩,根本没出手的机会,毕竟你不能指望人人都是二牲口、地藏,对吧?”

    又看了一眼车窗外,两个亡命徒全都被死死按在地上,双手后背的套上手铐,我不免有些着急的打断:“你别特么跟我臭白话,俩刀手已经让按住了,接下来咋整?”

    “你抬起脑袋看六楼。”车勇发出阵阵贱笑。

    我刚下准备昂起脖颈观望,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两个燃烧的大火球从对面的酒店主体楼突兀掉了下来,看起来应该是煤气罐,接着六楼的窗户口红光冲天,可怖的火焰像是一尾尾吐信的毒蛇似的顺着窗口翻腾跳跃。

    “着火了,赶快疏散现场群众!”

    “都不要再围观了,马上撤离到酒店门口..”

    “快把巡逻车开出去!大家不要乱跑,小心被砸伤!”

    大院里瞬间变得混乱起来,巡捕们焦急的嘶吼,看热闹人们无头苍蝇似的乱跑,大人叫、小孩哭的嘈杂声连成一片。

    眨眼的功夫,一个巡捕跳上巡逻车,载着我急急忙忙的往酒店外面驶离,隐隐约约间,我看到一个巡捕打扮的身影拽起两名流浪汉消失在哭爹喊娘的人流当中。

    ...

    一个多小时后,巡捕局的某间问询室里,我见到了王麟。

    他的眼中遍布浸红的血丝,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跟我对视一眼,咬着嘴皮低吼:“王朗,你简直无法无天,公然安排杀手袭击贺金山不说,竟然还放火点燃酒店替他们开脱,你知道今天晚上有多少无辜人员因为你受灾么!幸亏着火的地方在六楼,不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伤出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我迎着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对视一眼,平静的出声:“麟叔,我希望你跟我对话的时候,分贝可以降低一些,巡捕办案都知道讲究真凭实据,你又凭什么把这么大一盆子狗屎扣在我脑袋上?”

    “你..”贺金山磕巴一下,直接棱起眼珠子,尽管粗口并未爆出,但透过他的嘴型,我看得出来绝对不是“恭喜发财”之类的好话。

    我抽了口气,微笑着又问:“叔,平心而论,你希不希望贺金山没了?”

    “我..”贺金山顿了一顿,故意装傻充愣的冷哼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不要紧,心里有数就好。”我掰动手指头,有条不紊道:“既然有好心人乐意出头,咱何乐而不为呢?”

    “关键老贺不但没死,连重伤都算不上!”王麟立时间忍不住了,虎着脸低吼:“我刚从医院那边过来,贺金山只是被刺伤了脾脏,现在嚷嚷着要告,贺家人也把巡捕局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闹得连市里面都已经知道了,你让我怎么办?”

    “该咋办咋办呗,事情既不是你指使的,也不是我安排的,秉公处理就完了。”我洒脱的背靠椅子道:“况且谁知道老贺是不是在自编自导呢。”

    王麟楞了一下,迷惑的发问:“自编自导?你什么意思?”

    “叔,今晚上咱俩在洗浴中心,想要暗害你的俩玩意儿是不是山西的?”我摸了摸鼻尖笑问:“相信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你查到很多有用的信息了吧?”

    “是!”王麟点点脑袋:“通过那两人遗留在洗浴中心里的外套发票,我查出来他们动手之前确实去过宏远商场,而他们消费的店铺是贺金山手下一个小混子老婆开的,但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完全可以有人嫁祸栽赃,咦?不对呀,你之前不说是谁都有嫌疑,围堵贺金山没可能嘛,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说着话,王麟审视的盯着我的眼睛,眸子里尽是怀疑之色。

    “之前我确实也认为贺金山最没可能。”我抽了口气回答:“但是我没想到那两个在达达酒店袭击贺金山的生慌子竟然也是山西那边的,当时我离他们非常近,听他们说话也很清晰。”

    “然后呢?”王麟仍旧没反应过来。

    “麟叔,一天之内你和贺金山均被操着山西口音的亡命徒袭击,这还能说是巧合么?”我耐着性子道:“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有人蓄意为之,我猜您肯定不会那么无聊,故意找人差点搞死自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贺金山!”王麟接茬开腔。

    “还有一点,你不觉得很奇怪么,袭击贺金山的两个刀手既然有本事从巡捕手中逃走,就说明他们自身的本事是相当过硬的吧?”我咳嗽两声道:“如此悍匪,突然袭击,却只是不痛不痒的伤到了贺金山,这实在说不过去吧?他们能成功逃离,想必是对周围的环境极其的熟悉,最重要的是一点,贺金山受袭,所有人的目光也从他勒索我两千万很自然的移动到他为什么会被人搞暗杀,狗日的再稍加运作,是不是不用再承担两千万的事情?”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达达酒店就是贺金山的产业,没人比他更了解四周的环境。”王麟拍了拍后脑勺,爆粗口:“操的,老贺这一招玩的真高明,我还真是小瞧他了,不行!我得赶紧给相关部门联系一下,好好的查查达达酒店内部,那几个亡命徒很可能仍旧藏在其中...”

4255 谁在演谁在看

    说完,王麟直接掏出手机就准备拨号。

    “叔。”我伸手拦住他,摇摇脑袋道:“抓贼要抓脏,捉奸要捉双,你这会儿打电话还有什么用,咱不说那几个亡命徒究竟还在不在达达酒店,就算在,你凭什么证明他们一定跟贺金山有关系?到时候打草惊蛇,你想再扭转乾坤,恐怕可就难了。”

    王麟顿了一顿,当即又揣起来电话,皱着眉头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静观其变。”我蠕动嘴唇突出四个字:“不论那几个亡命徒到底是谁的人,我相信他们不会打一筢子就溜,你可能没怎么跟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接触过,他们讲究事成结账,折腾这么久,结果啥啥没捞着,换成是你,会灰溜溜的滚蛋不?”

    王麟倒抽一口凉气,表情变得慌张:“靠,你意思是他们还有可能继续针对我?瞎了这帮杂种的狗胆!”

    “刀口舔血的人端的就是这碗断头饭,在他们的概念中没有敢不敢,只有值不值,什么叫值?钱到位就是值!”我点点头道:“想证明是不是贺金山所为很简单,你只需要留意最近贺金山一举一动就可以,如果他内部有大批资金流动,就说明..”

    “他又加磅了!”王麟捋着我的话头,横声接茬。

    “那肯定了,你的小命值大钱。”我笃定的笑了笑:“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最近你出来进去最好多带几个有力度的帮手,洗浴中心没能把你拿下,鬼晓得他们会不会再整出来别的脏招。”

    “这..”王麟结巴一下,跺了跺脚道:“你说得对,实在不行,我只能让小攀的堂弟最近跟在我左右了,小攀他堂弟是武警出身,寻常三五个小流氓完全不在话下。”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没继续再多言语任何,我的本意是让王攀向我求援,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车勇安排到他身边,更好的监视这老货的一举一动,可他现在既然又后招,我就不能表现得太刻意,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叔,再有一点,我这次报警说的是小攀被绑架勒索,你可以继续顺这条线发挥,两千万不是小数字,就算不能让贺金山伤筋动骨,怎么也能叫丫挺好好的疼一下。”我揉搓下巴颏道:“这钱,贺金山不想给也得给,不然我后面还有招治他。”

    “行,我明白!”王麟硬撑一句:“我给负责你案子的都打过招呼了,待会他们简单的做完询问笔录,你就可以走,最近我事情比较多,加上达达酒店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相对比较敏感,咱们尽可能不要见面,保持电话联系就可以。”

    “您自己多保重,晚点让小攀去杨家寨找我吧,我担心贺金山如果拿捏不住你,会往他身上下阴脚,跟在我身边,最起码保证他安全。”我深呼吸一口道:“还有个事儿叔,下了礼拜我们公司的办公楼差不多能落成,如果您不忙的话,能不能..”

    “到时候我安排出来时间亲自参加你们剪彩。”王麟何其老成世故,自然一眼便看出来我心里的小九九,很爽快的做出承诺:“你放心小朗,叔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谁对我好,谁对我孬,我心里都有数,我就剩下小攀这一个孩子了,能帮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叔肯定感激你。”

    又寒暄几句后,王麟匆匆离开。

    我倚靠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晃了晃脑袋。

    王麟真不愧是玩政治的,不管是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张嘴就来的情深义重,玩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在洗浴中心的时候,他明明还对我充满质疑,可经了一场“达达酒店”的事件,马上就变成了好像被吓傻了,我说啥他信啥的笨拙模样,这里头要是没有猫腻,打死我都不相信。

    不过他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需要的就是他此时的将信将疑。

    只要他对贺金山产生芥蒂,就一定会往这头多琢磨。

    甭管什么事儿,就怕人多思索,没影也得变事实。

    “接下来怎么才能让敖辉也身陷其中。”我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的呢喃。

    这顿时间,敖辉出奇的安静,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这就让我变得特别不安全,我太了解这老狗了,他此时一定窝在哪个角落里作壁上观,对于我耍的这些小伎俩,不说百分之百能看透,起码也得掌控**。

    万一我哪个环节出现纰漏,让敖辉给捏住的话,到时候笑话可就闹大了。

    “咣当..”

    问询室的铁门这时候被推开,两个巡捕走了进来。

    我马上踩灭烟蒂,恭恭敬敬的坐直身体。

    “王先生,麻烦您再详细的叙述一下您是如何去的达达酒店,以及进酒店之后发生的全部事情..”

    “好,今天傍晚五六点左右,王攀给我打电话说他被人绑架到达达酒店,让我带两千万现金去保他,王攀是我公司的业务经理,跟我私交也特别的好,但他这个人滥赌成性,我以为他又输的欠高利贷,所以..”

    ...

    将近深夜十二点左右,我总算从巡捕局里离开。

    刚一出门口,就看到十多台打着双闪的私家车和三四十号男男女女,簇拥在大门口嚷嚷着什么。

    仔细一听,敢情全是替贺金山鸣不平的,我不由多打量那些人几眼。

    该说不说,贺金山这老王八虽然道行一般,但善后能力还是相当可以的,特别懂得如何利用舆论给自己造势,这样就逼的巡捕们最后不得不将两起案子分开处理,这老贺也同时兼顾原告和被告的双重身份。

    这种案子必须得谨慎处理,不然最后容易闹成大新闻,而王麟想要借助自己的身份搞点什么小动作,恐怕就那么容易了。

    “哔哔!”

    我正揣摩贺金山心理时候,一辆黑色“本田”轿车用我按了两下喇叭。

    见到车勇从车窗里探出来脑袋朝我招手,我迅速走了过去。

    待我坐进去,车勇显摆似的呲起大板牙吧咂两下:“咋样,哥这办事能力不是吹得吧,是不是屁事没有?”

    “嘴巴咧小点吧,隔着口腔我都能看到你肠胃。”我没好气的白楞他一眼,摆摆手道:“先走再说,别待会让贺家的孤儿寡母给咱包了饺子。”

    “上哪去啊?用不用跟那几个刀手碰一面?我觉得哥几个今晚上表现的很完美。”车勇斜眼扫视巡捕们大门口,利索的挂挡起步,同时压低声音道:“对了,待会你抽空给叶小九和高利松去个电话,听说达达酒店出事,他俩担心你一宿。”

    “先找个宵夜摊子吧。”我长吁一口气道:“刀手我就不见了,万一被哪个手欠的拍下来,到时候我比较麻烦,你负责跟他们沟通,要啥给他们拿啥,别再礼数上怠慢了,我给小九和老高去个电话。”

    话音还未落地,我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王攀的号码,我比划一个“嘘”的手势,笑呵呵的按下接听键:“怎么了攀儿..”

4256 暴躁的侠客心

    午夜的广平县城,静谧清冷。

    车勇载着我溜达了好一阵子,才在汽车站的附近找到一家卖手擀面的宵夜摊子。

    要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汤暖手,我把坐标挨个给王攀、叶小九和高利松发过去,车勇话唠似的凑到面摊老板跟前闲扯:“真鸡儿冷啊,老板你们这是通宵营业吗?我看全县这会儿就你家还出摊,应该不少赚钱吧?”

    “干到凌晨三四点就收摊喽。”裹着厚厚棉袄的老板满脸通红的回应:“挣什么钱,勉强糊口罢了,县城不让摆地摊,我这都是偷干的,让逮着最少得罚好几千,想吃宵夜你们得去城中心的国丰大厦,地下两层全是通宵卖饭的。”

    “因为啥不让出摊,宵夜不就得在这种大排档吃才够味嘛。”车勇歪头斜胯的双手抱在胸前骂咧:“你们也是老实,要换成我,老子就硬摆,罚款没钱,看他们能怎么滴?”

    “呵呵。”面摊老板无奈的苦笑两声:“没辙啊,咱这种小鱼小虾哪能拗的过别人的大腿,听说国丰大厦地下的小吃城是牛人的亲戚包下来的,跟城管、卫生全是老关系,人家随便告咱一条污染大气层,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不说啦,两位兄弟稍等一会儿,我给你们下面。”

    “听着没?摆摊污染大气层,这特喵的是什么狗屁逻辑。”车勇气鼓鼓的坐回我旁边,愤世嫉俗的嘟囔:“这特么往后放屁看来都得捂着点,不然容易破坏臭氧层。”

    我笑了笑,没往下接他的话茬。

    自从救助了小糖果祖孙俩后,大哥勇那颗“路见不平”的侠客心就好像被彻底激活了,但凡遇上不过眼的事儿,都恨不得蹦起来给地平线踹个大窟窿。

    “谁的生活不是一地鸡毛,万事顺风顺水反倒没了乐趣。”我把面汤碗推给他,努努嘴道:“喝口热乎的暖暖你那颗躁动不安的小心脏吧。”

    “咋选这么个破地方吃饭呐,想吃宵夜咱上国丰大厦多好,什么都有,还不用花钱,整个小吃城全是我二舅承包的。”

    正闲扯的功夫,王攀开一台白色的奔驰轿跑,很照耀的从车里蹦下来,手边还搂着个身材性感的漂亮姑娘。

    “合着是你家逼迫这些小商小贩不准出摊的呗?”车勇当即抬起脑袋冷笑:“我和小朗子都是穷人穷嘴,没吃生猛海鲜的命。”

    王攀瞄了眼车勇,没敢多犟嘴。

    这小子别看脑袋不太灵光,但还是很能看出来眉眼高低的。

    之前被车勇和二牲口收拾过,所以面对他俩时候,一般不太多叭叭。

    “小姑娘这是啥打扮?上半身貂皮大衣,下半身光不出溜,不怕冻出来老寒腿呐?”见王攀不跟他对话,车勇又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女孩:“咋地,现在有钱人都这么讲究嘛,火腿要保鲜,纯奶要预热?”

    女孩立即晃动王攀手臂娇嗔:“老公,他调戏我,你管不管啊?”

    “咳..”王攀干咳两声,壮着胆子出声:“勇哥,咱俩没仇吧,犯得上每次一看到我就恨不得踩两脚不?”

    “踩两脚都是轻的,但凡你爹不叫王麟,我恨不得把你生剐了。”车勇拧着眉头直接站起来:“我跟你说哈小篮子,别晒脸,我脾气不太好,惹急眼我,王朗都拉不住,听懂没?”

    “勇哥,少说两句吧。”我踩车勇脚面一下,笑呵呵的朝王攀摆手:“坐吧,随便对付一口就得了,你找我什么事来着?”

    “其实也没啥大事儿。”王攀顺势拍了下旁边女伴丰盈的翘臀,努嘴示意:“上车里等我去。”

    女孩瞅了一眼车勇,气鼓鼓的踩着尖头小高跟“哒哒”返回车上。

    “朗哥,我爸说最近贺金山可能不安分,让我多跟你呆在一块。”王攀哈着白气坐下,谄媚的掏出烟盒递向我:“我倒是不害怕,关键架不住我爸磨叽,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可能得麻烦你一段时间。”

    “咱们那儿可没空余地方,我现在睡觉都是跟工人一块挤工棚。”车勇吐了口唾沫,嫌弃的扫视王攀一眼,随即朝煮面的面摊老板走了过去:“老板,煮两碗就行,高等人吃不惯你这破玩意儿..”

    王攀偷瞄车勇一眼,压低声音道:“咳,朗哥,我是不是哪得罪他了,他怎么一看到我就火急火燎的?”

    “别理他,他这人就那样,见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我摆摆手道:“攀儿啊,按理说你现在也是我们公司的一员了,想住公司确实天经地义,可关键杨家寨的环境你也看到了,你要是不怕遭罪,赶明儿我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一间屋子,但我有言在先哈,你搬过去住没问题,我负责你安全也可以,但不许给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懂啥意思不?”

    说着话,我特意朝他那辆奔驰车看了一眼。

    “住工地啊?”王攀当即有点不乐意,摸了摸鼻尖道:“朗哥,我爸的意思只是让我跟你呆在一块,没说一定要去杨家寨住,你看这样行不?我家在县城有好多套房子,基本好点的小区都有,平常也没人住,要不你随便挑一栋,咱先凑合住着,等过了这段时间..”

    “你家有很多套房子?”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差不多十几套吧,这年头谁家还没两三套,更别说我爸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很多时候他不想要,可开发商硬送。”王攀稍显得意道:“这附近的金鹏小区,就有我家一套房,咱今晚上先过去兑付一下?”

    “行啊,我也不爱住工地,借你光了哈。”我毫不犹豫的起身,朝着车勇吆喝:“把面打包带走,通知小九和老高转移阵地。”

    不多会儿,在王攀的引领下,我们来到附近一片小区。

    这家伙还真没给我吹牛逼,打开手扣翻钥匙时候,我居然真的看到**串钥匙外加几张门禁卡。

    将我们带进房子,王攀一边开灯,一边招呼随行的女伴找拖鞋,乐呵呵道:“房子小了点,不过住咱几个应该够,朗哥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去泡个澡,我打电话定点外卖,咱待会喝点。”

    扫视一眼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大厅,我估摸这房子至少得有一百四五十平还带着顶层的那种,这种平常老百姓可能奋斗半辈子都不一定买起的“豪宅”在王攀这样的二世祖口中却只是一套小房。

    “念书是有用哈,一个小小县城的芝麻绿豆都能腰缠万贯,手攥十多套房。”车勇双手后背,眼眸中透着浓郁的怒火,似笑非笑的咧嘴:“回头我高低告诉我闺女,往后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好好念书。”

    “读书肯定有用啊,但坐到我爸那个位置,可不仅仅只是靠文凭。”王攀貌似没听出来车勇是在讽刺,满脸堆笑道:“咋说呢,这年头想要崛起,家里没人肯定是不行,就比如我吧,虽然什么本事没有,可我会投胎,您说对不?”

    唯恐他把车勇的邪火给刺激出来,我赶忙岔开话题:“诶攀儿,除了这套房,你家在附近还有别的房子么?我不太习惯住高层,不然晚上睡不踏实,不用太好,平房啥的都无所谓...”

4257 不舍

    “平房?”

    王攀懵了一下子,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哥呀,你真有点难为我了,我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住过那种房子,不过你要说底层的话,我家在嘉泰小区那头还有套小别墅,不过挺长时间没人去过了,你要是住不惯,明天我让人打扫一下。”

    “别明天了,咱就现在吧。”

    我迫不及待的拽住他手臂催促:“兄弟啊,我好多天没睡过囫囵觉了,趁着今天时间还早,咱抓点紧呗。”

    不远处的车勇闻声,先是狐疑的打量我两眼,接着很配合的接话:“你这个臭毛病是真得改改了,只要一住的高,成宿成宿的不合眼,小篮子你家要是还有别的房子,咱就赶紧换个,麻烦了哈。”

    王攀楞了几秒钟,马上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不麻烦,一点不麻烦,我马上去车里找找带没带那套房子的钥匙,你们等我电话哈。”

    说罢,他招呼女伴一声,一溜烟似的小跑出去。

    “这尼玛就是奴性,你给他有说有笑,他当你脾气好,你见天当成儿子似的熊他,稍微给点笑容,立马比孙子还乖巧。”车勇递给我一支烟,臭屁似的显摆:“学着点吧兄弟,到手都是活儿,哥的花花肠子不一定比你多,但对付驴马烂子的手段肯定比你高。”

    “是是是,你是谁呀,咱们头狼家的半边天。”我调侃一句。

    车勇摸了摸鼻尖嘟囔:“半边天不都是形容老娘们的嘛,听着咋那么不像好话呢。”

    “行啦,别扯犊子了。”我恢复认真,手指面前金碧辉煌的客厅,眨巴眼睛道:“知道我为啥非要搬走不?”

    “鬼晓得你一天那点拐弯抹角的脏心思,你就说需要我干啥就完了。”车勇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有言在先哈,我铁定是不跟那狗杂种同住一片屋檐下,不然我真怕哪天忍不住掐死丫挺的,一瞅见他那副猪头狗脑的样子,我就会想起孤苦伶仃的小糖果和老太太。”

    “控制着点吧,这小子对我还有大用处。”我抽声道:“等我把他使唤完,我保证给你一个好好发泄的机会。”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说王麟一个区区蝇头绿豆大小的狗屎玩意儿,谁赐给他的狗胆儿敢如此中饱私囊!”车勇随手抓起鞋柜上的房门钥匙摆弄两下:“真是特么富得富到流油,穷得穷到露骨!”

    “别老把自己当成上帝使,悲天悯人的事儿不归咱管。”我拍了拍他肩膀头,随即又冲着他手中的钥匙努努嘴:“天亮配把新的,完事想办法再把这钥匙放回王攀车里。”

    车勇不解的出声:“啥意思?”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是王攀号码,我摆摆手招呼:“回头我再跟你慢慢说。”

    半小时后,几经周折的我们再次来到王攀家另外一处别墅里。

    别墅装修的不算豪华,看构造应该有些年头了,感觉至少得有十几二十年,以此类推,也就是说王攀可能几岁时候就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生活。

    真应了前段时间网上流行的那句毒鸡汤:有些东西如果你出生时没有,那这辈子就没什么机会拥有了。

    领着我们前前后后转悠一圈,王攀拉着他那个女伴的手,朝我贱兮兮的笑道:“朗哥,你和勇哥住一楼,我和我朋友睡二楼,屋里有睡衣,明天我找佣人过来好好收拾一下,我点外卖了,你们歇一会儿,我上去先解决点个人问题哈。”

    目送他俩如胶似漆的奔上二楼,车勇不知道是嫉妒还不屑的愤愤啐了口唾沫:“麻痹的,现在的女孩也是真不知道自爱,放着我这样清纯的好白菜不拱,非找癞蛤蟆。”

    “别特娘没屁搁楞嗓子眼,趁着有时间,你抓紧联系一下卢**给我安排的那几个哥们,完事把他们带到王攀刚刚领咱去过的那套房先安顿。”我好笑的踢了他一脚,压低声音叮嘱:“王麟十有**是动真格的了,贺金山也绝逼会玩命找他们,让他们最近全安稳点,明天有时间,我跟他们碰个头。”

    车勇思索一下后,笑盈盈的朝我翘起大拇指:“你真他妈是个天才,眼下这节骨眼,属实没啥地方是比王麟自己家更安全的了,行,我就安排去。”

    我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进出的时候,不用刻意避开小区摄像头,另外告诉小九和老高一声,太晚了,今天不碰头了,明早上我找他们。”

    “懂!嗷嗷懂!”车勇比划一个ok的手势,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迷糊,屁颠屁颠跑开。

    很快,空荡荡的大厅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扫视一眼墙上的几副壁画,我叼着烟卷,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过脑盘算。

    眼下王麟和贺金山撕吧起来就是个时间问题,两人中间貌似恨不得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实际上还差那么一点火候。

    作为局外人,我也说不好他们相互间在忌惮彼此什么,只是能模模糊糊感觉到老王不想完全撕破脸皮,贺金山也貌似没有必胜的把握。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我的遐想,看了眼号码竟是三眼哥的,我忙不迭接了起来:“什么事哥?”

    自从家里发生变故,杨晨全员接手羊城、鹏城之后,我就授意三眼他们准备撤去阿城,这段时间我虽然没跟他们联系,但知道那头的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

    “大事没有,小麻烦一堆。”电话那头的三眼苦笑道:“我和秀秀今晚上把我们在山城的房子卖掉了,跟大小涛结结实实喝了一顿酒,哥几个非让我再找你确认一遍,是否真的抛掉山城的全部产业?”

    “朗哥,我们在山城生活了这么久,说实话都已经习惯了。”

    “是啊,这边有朋友有知己,说放弃就放弃,真的难以割舍啊!”

    手机里瞬间又传出来大小涛和秀秀姐的声音。

    实话实说,山城作为头狼家打下的第一座江山,我固然依依不舍,但绝对没有他们这些元老级的弟兄们感情深厚。

    “抛!”我深呼吸一下,咬着嘴皮道:“只要人在,一切都还能再重来,可如果兄弟们被连锅端,咱就真的啥也不剩下了。”

    “小朗啊,也许有朝一日,你还能让头狼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可我们没有第二个青春再陪着你鏖战到天明!”秀秀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们的老幺从出生到上学全在这里,一直也都认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山城人,一听说要走,直接把自己关房间里不肯出来,公司的高管也基本全是本地人,知道我们要变卖公司,很多人声泪俱下的哀求我们,不少人甚至愿意自降工资,怎么多年的荣辱与共,让大家完全融入这片土地。”

    “抛!这是命令!”我颤抖一下,咬着牙低吼:“大家可以骂我、损我,如果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可现在我真的没辙,对不起各位!”

    话音落下,我清晰的听到手机里传来几道哭声,强忍着心窝里的那一抹复杂,我快速按下挂机键...

4258 午夜来电

    纵然我心头千般不舍和愧疚,可眼下这种情况,让三眼哥他们全部撤离山城,然后再借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让他们淡出人们视线,是最后也是唯一的结果。

    也许,我此刻剑走偏锋的计划能够侥幸让扫h.办最后放过我们一马,但他们绝对不会容许一个猖獗社会多年的灰色组织继续存在,到那时候,三眼哥想退,恐怕也没了机会。

    记得老早之前,王莽跟我聊天时候说过:最成功的江湖人士不是富甲天下,更不是常青不倒,而是懂得在最合适的时间里急流勇退。

    对于社会这一行,爬的快绝对不如退的早更有价值。

    猛然间,我想起齐叔还活着时候,书房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富贵遍地走,无福最难求。

    仔细想想,我这前半身,何尝不是这十个字最真实的写照,总觉得赚钱好像不是一件特别难得事情,可走到最后却发现能带走的真心少到可怜。

    “唉,特么了个痹!”

    我烦躁的点上一支烟,双手后背的绕着大厅里来回踱步。

    今天晚上,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将是一个不眠夜,有人在不舍,有人在骂街,还有人在“人生得意须尽欢”。

    就比如此刻身处二楼的王攀,即便相隔挺远的,我依旧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令人血脉喷张的靡靡之音。

    烦躁不安的连抽几根烟后,我干脆跑去卫生间冲起了冷水澡。

    好不容易静下来心,房门被人“啪啪”拍响,王攀扯着个公鸭嗓从外面吆喝:“朗哥,外卖来啦,抓紧出来吃口吧。”

    片刻后,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见到王攀已经已经换上一身丝质睡袍坐在沙发上摆弄几盒散发着香味的外卖盒。

    “哥,条件艰苦,没买到什么好酒,家里还有两瓶我爸前几年到国外考察带回来的酒庄陈酿,虽然不是什么牌子货,但口感不错,咱先凑合喝点,等天亮以后,我让人把我藏品全搬过来。”王攀取出两个高脚杯,笑盈盈的招呼我。

    我不知道钱是不是真的能通神,但它绝对可以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就像王攀,他跟我说这些话时候,估计没有半点装逼的意思,可那股子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绝对触手可及。

    我想,这也许就是人们奋斗的终极目的,可以让自己和子孙后代都能享受到被人仰视的目光。

    “挺好的。”我点点脑袋,随手抿了一口酒杯壁,实话实说道:“我对红酒这玩意儿没啥讲究,甭管多贵的,都像是在喝糖水。”

    “那肯定不一样,成色好的红酒,说它香气扑鼻都不带夸张。”王攀姿势优雅且专业的掐着高脚杯底座轻轻摇晃几下,表情认真的解释:“再有就是口感方面,我喝过一次玛歌酒庄的精品,酒液入喉,真的是如丝一般顺滑。”

    我静静看着他口若悬河一般讲述,冷不丁插嘴:“你说你家世不赖,吃的喝的也不差,为啥不乐意老老实实当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呢?非往社会的槽子里瞎蹦跶啥呢?”

    有时候仔细想想,王攀的不学无术,也许并不是他自己的原因,换做是我身处在跟他一样的环境中,可能活的比他还要荒诞。

    “我这算什么家世不赖,你是没见过市里和省里的那帮正儿八经的公子哥。”王攀撇撇嘴道:“用拉菲漱口,拿鱼翅开胃,出来进去必须百万以上的豪车开道,陪吃陪玩的全是院线明星,跟他们一比,我连乞丐都算不上。”

    我怔了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真正的王公贵族我不是没见过,叶小九、姚军旗,哪怕是罗权,随便哪个拎出来,都是寻常老百姓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可他们除了有点小毛病之外,似乎并不像王攀描述的那么夸张。

    也许,还是我见识短浅的吧。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都打心眼里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王攀跟我碰了下酒杯,仰脖喝了口酒后,吧唧嘴唇:“我自己也知道,如果没我爸,我连屁都算不上,但我想挣钱,想自食其力没问题吧?”

    “那肯定没有,不过我要是你,就让我爸给我安排个正经工作,完事再随便搞点小生意,借着家里关系,怎么也能滚雪球似的推起来。”我笑了笑道:“扒拉社会这碗饭的,哪个不是走投无路,跟我们拼,你从根上就已经输了。”

    “哈哈哈,咋说呢,我属于叼毛本事没有,但却偏偏心比天高那种,让我飞黄腾达,我做不到,让我安分守己,我更做不到!三混两混,我岁数越来越大,更收不住心了。”王攀皱了皱鼻子,可能是喝了几口酒的缘故,让他的脸颊变得绯红一片,他打了个酒嗝继续道:“还好,我遇上了你,虽然我平常对你挺不礼貌的,但又真打心眼里服你,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愣是能逼的我爸和贺金山那种级别的人跟你平辈儿交谈,甚至他俩在你面前可能都不敢太放肆,这就是本事,尤其是今晚上在达达酒店,一个人把贺金山那一伙喝的不敢动弹,骂老贺就跟教训自家儿女一样张口就来,我都看呆了。”

    我懵逼了几秒钟,万万没想到这小犊子居然跟我打起感情牌,随手夹了一口菜道:“我就是运气好罢了,其实你爸也好、贺金山也罢,并不是多怵我,他们只是哆嗦我手下的几个战犯。”

    “对啊,这就是我最服你的地方,勇哥那么猛,还有叫二牲口的也是个狠人,他们为啥单单听你的?这就是能力和魅力的体现。”王攀再次翘起大拇指道:“朗哥,借着今天喝两口酒,我说个不要脸的请求,以后你好好带带我吧,我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替你增光添彩,但绝对实实在在,只要你一声令下,刀山火海我照冲不误。”

    瞅他满脸的认真,我有些不适应的摆摆手:“你这两句小词儿说挺硬的,一下给我整不会了,既然喝酒,咱就不扯那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大口喝,喝完麻溜睡。”

    我不知道王攀此刻是性情了,有感而发,还是他老子交代过什么,但再这样鬼扯下去,我怕自己会改变策略,不忍心再让他当炮灰。

    “叮铃铃..”

    两杯红酒下肚,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一下才接了起来,这会儿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按照我的经验,通常现在打电话的,不管是不是熟人,都不会给我传递什么值得开心的消息。

    “王朗先生是么?我是县中医院的,您的朋友酒后驾车发生了意外,他说在本地只有你一个熟人,你看方不方便过来从他补交一下手术费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我朋友?叫什么?”

    我抖了个激灵,酒也瞬间清醒大半,绷直身体跳了起来。

    对方迅速回应:“他说他叫魏伟...”

    “小伟?”我立时间提高调门:“好的,我马上过去,麻烦您把他在哪个科室、几楼给我发过来。”

    说着话,我朝王攀摆摆手:“把你车钥匙给我,我车让车勇开走了...”

4259 真是我大弟儿

    寂静的街道上,我一路风驰电掣,恨不得把脚丫子直接踩进油箱里。

    刚刚的那通来自医院的电话,属实让我心惊肉跳。

    拨动着方向盘,我脑子飞速运转,按照正常情况来看,魏伟和杨晖,包括董咚咚他们小哥几个全应该在杨晨身边才对的,即便杨晨派他们出来干活,肯定也不会离开粤省,那魏伟是因为什么独自跨越好几千里地跑到广平的。

    而且刚刚给我打电话的医生说的很清楚,魏伟是因为酒驾才出的车祸。

    就算他真是喝了酒上高速,这一道差不多也该醒酒了,难不成这小子是先到的广平,而后才喝的酒?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逻辑上又根本解释不通,总不能是他自己个儿跑广平来,一个不小心喝多了,接着才想起来我这个好大哥?

    想到这儿,我稍减车速,干脆靠路边停了下来。

    根据导航上显示的公里数,我目前身处的位置距离“中医院”顶多还有两条街的距离,我点燃一支烟,把车窗玻璃降下来一点,迷惑的一口接一口猛裹烟嘴。

    思来想去,最终我还是拨通了杨晨的号码,尽管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了,尽管他的手机极有可能被人监听,但魏伟的事情比那些还没发生的可能都要紧迫的多。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那头总算传来杨晨沙哑的声音:“**彩中奖了?”

    “啊?”我楞了一下,懵圈的嘟囔:“说的什么玩意儿,驴唇不对马嘴得。”

    “既然没中奖,你大半夜骚扰我干鸡毛。”杨晨不耐烦的提高调门:“铁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正常人谁不睡觉?操!”

    “我没睡,你也没睡。”我笑应一句:“没啥大事儿,我今晚上喝点逼酒有点上劲儿了,特别想问问你最近小哥几个咋样,小晖是你亲弟弟,我一点不担心,小伟和咚咚他们呢?”

    电话那头的杨晨立时间陷入沉默,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他才长舒一口气开腔:“都挺好的,以前公司在你手底下把控,我以为头狼差不多已经进入瓶颈,结果我接手以后才发现,这才哪到哪,公司有太多发展空间了,最近业务扩张的比较快,我把他们全派出门负责了,小晖接管嘉顺他们之前的海运公司,跟华侨联盟签下来一笔长约,算是彻底坐镇莞城,董咚咚负责我过去那一摊子,负责给大客户们洗金,哦对了,王良的大哥武邵兵现在也跟我一起,小伟语言表达能力比较强,我让他到北方继续拓展业务,怎么样,是不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听到魏伟确实来北方了,我松了口气,轻笑道:“你的潜台词更像在炫耀你比我有能耐。”

    “事实如此。”杨晨语气中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张狂大笑:“你怎么样,现在搁哪个国家安享晚年呢?”

    “全世界乱窜呗,丧家之犬哪有什么安定的住所。”我怼了一句:“行呗,不打扰杨总休息了,受累多照顾好我那几个小兄弟。”

    “铁子,你有点本末倒置呐,自打你决定离开羊城,他们没跟你走那一刻起,这帮小崽儿就已经烙上了我杨晨的印记,我想怎么使唤是我的事儿,不用你闲操心!”杨晨冷漠的顶了一句:“好啦,有机会再许久,明早上公司还有个高层会,再跟你说句题外话,你知道你为什么始终无法做大么?因为你格局太小,恨不得把所有权利都死死攥在自己手心里,我就不一样了,我玩股份制,但凡能掏起钱的,甭管他是地痞流氓,还是王侯将相,都能在咱们的董事会占据一席之地,算啦,跟你这种文盲说经济,简直就是难为你,拜拜吧!”

    挂掉电话,我又重新给自己续起一支烟,眯缝眼睛陷入沉思当中。

    杨晨跟我说话的态度始终充满奚落和嘲讽,足以证明他说话并不是那么方便,但他已经非常清晰的跟我描述清楚眼下的处境,小哥几个全不在他身边,百分之八十是出于保护的目的,另外现在公司差不多也被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势力稀释的差不多了,与其说“头狼”公司,不如叫“乌合”联盟。

    如果他能再加快一点进度,让自己也彻底泯灭于人们的视线中,那么我们哥俩最后都能全身而退也说不定。

    “呼..”我吐了口浊气,将烟蒂弹飞出去,重新打火起步。

    如果说我现在是在走钢丝的话,那么杨晨绝对算是踩着刀尖往前迈,只要出事儿,我至少还能留个全尸,而杨晨则彻底万劫不复。

    “必须得加快速度了。”我摸了摸鼻头,自言自语的嘀咕。

    与我而言,所谓的加快进度,无非两件事情,第一杨家寨的工程,等段磊进行到关键时候,我们及时喊停,让杨福山那帮跟杨利民沾亲带故的土著们去上赶着求情,再者就是竭力秒掉敖辉,只要敖辉这根搅屎棍,我觉得我跟杨利民沟通起来应该不会太费事,最后就是主动给扫h办送出去一份大礼,让他们虽然没能吃上我们这餐海天盛筵,但又至于饿肚子。

    二十多分钟后,中医院。

    依照给我打电话的医生说的位置,我找到位于八楼的骨科。

    走廊里,一个护士恰好推着魏伟往手术室外面走,我跟他们碰了个正脸。

    “哥,你咋才来啊?”魏伟鼻青脸肿的倚坐在轮椅上,头发完全让刮光,严严实实的裹着几层纱布,左小腿上打了个石膏板,寒冬腊月天却穿了件短袖t恤衫,只不过衣服让造的破破烂烂,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我特么应该等你被送到火葬场再过来。”瞧清楚确实是我那个不着调的弟弟后,我走上前,插兜笑骂一句:“你现在真是牛逼坏了,过来都不知道主动给我打电话,如果没出事儿的话,八成也想不起来我这个大哥吧?”

    “哥,别埋怨我啦,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特么点背。”魏伟哭丧着脸解释:“我昨天上路的,等进入河h境,才猛然发现这边居然零下好几度,太特么冷了,我就找了个服务区喝了两口暖身子,谁知道刚出高速,碰上个大傻逼,开辆破夏利,直勾勾的瞄着我车撞,刚才我俩被送到医院,我才知道那个傻逼也喝多了,不过你放心,我没给你惹麻烦,已经跟那傻逼协调好了,私了,等天亮之后我给他拿点钱拉倒。”

    “你就是浪催的。”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顺手接过轮椅,冲着护士小姐轻问:“来,让我推他吧,去哪间病房?”

    “前面16号病房,你们住2床。”护士走在前面带路,同时不放心的叮嘱:“你们最好小点声,不要打扰别的病人休息。”

    “姐,我这个调门行不?”魏伟立即没正经的掐着嗓子贱笑。

    几分钟后,护士帮我们推开一间病房的门,我还没来得及把魏伟推进去,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道粗鄙的咒骂声:“靠,你个傻逼居然也住这间病房?”

    “闭嘴吧傻缺,说的好像我多特么爱你似的,护士能不能给我换一间房?”魏伟情绪激动的直楞起腰杆,冲着护士连声吆喝...

4260 病房闹剧

    病房是个很普通的三人间。

    靠近墙面的一张床上,此刻有个三十岁出头,长得肥头大耳的青年,青年的脑袋也被刮成秃瓢,严严实实包裹几层纱布,一条手臂捆着石膏,另外一只手上扎着输液的吊针。

    扫视一眼那家伙沾满血迹的牛仔裤,再看看坐在轮椅上的魏伟,我估摸着他可能就是今晚开车跟魏伟“亲嘴”的那一位。

    护士皱着眉头呵斥一句:“小点声,没病房了,想调换的话,等明天护士长上班再说,家属先帮忙把他扶到病床上,正对着门口那张床是你们的,不准再大声喧哗,否则的话我会喊保安。”

    “行吧行吧,我不跟傻逼一般见识。”魏伟无奈的缩了缩脖颈。

    坐在病床上的男子立时间不依了,怒气冲冲的回骂一句:“你他妈嘴欠是吧?一口一个傻逼骂谁呢?”

    “那么宽的匝道都能撞上来,你不是傻逼,是眼瘸!”魏伟撇嘴大骂。

    对方也一下来劲儿了,唾沫横飞的冷笑:“听我一句劝,别在骨科浪费钱了,省点银子去九楼看看脑子吧,匝道都能走逆行的选手,你驾驶本是自己画的吧?”

    本来我想帮着魏伟怼对方两句的,一听他这话,我瞬间熄火,哭笑不得的瞟了一眼同样哑口无声的魏伟,冲男人双手抱拳道歉:“对不住啊兄弟,我弟弟刚从国外回来,不太清楚咱这边的交通规则,得亏您高抬贵手愿意私了,不然我们肯定特别麻烦,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做东,好好的请兄弟一桌。”

    “哥,他特么压根连驾照都没有,不然你以为他为啥跟我私了。”魏伟不服气的哼声:“撞完车之后,我亲耳听到他给人打电话说的..”

    “行啦,消逼停的吧。”我烦躁的打断他,直接搀着他走向病床。

    “诶不对劲啊护士。”一边一瘸一拐的蹦跶,魏伟一边像个事妈似的手指对方的输液瓶嘟囔:“同样都是撞车的,为啥他扎针,我没有呢?你们不是歧视外地人吧?”

    “卧槽..”

    听到魏伟的话,我脑袋一下子大了,这虎逼的思维方式简直跟巅峰时期的钱龙如出一辙,比啥不好,竟然跟人比输液、比扎针。

    “你也有,别的护士待会就送过来了。”小护士也顷刻间让他逗前俯后仰,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随即反手将房门给合上了。

    “真特么晦气,跟个白痴撞在一起。”隔壁病床上的男子瞟了一眼魏伟,扭过去身子,用打石膏的手摆弄起手机来。

    魏伟一点不吹亏的吓唬一句:“傻缺,你说话注意点,没看我们俩人呢,削你跟你开玩笑似的。”

    透过对方的挂在床头上的病号信息,我看到青年名叫“李嘉乐”,年纪跟我差不多,思索一下后,我笑呵呵打圆场:“嘉乐哥们,别跟我弟弟一般见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抓紧处理就得了,能碰上也算是缘分。”

    没等我说完话,李嘉乐直接回过来脑袋,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骂咧:“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也缺心眼,谁特么撞车找缘分?”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这小子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两边的肥肉禁不住的乱颤,瞅着非常有喜感。

    “土狗打饱嗝,你丫屎吃多了吧?咋逮着人就咬呢!”魏伟挣扎着就要往对方的床边挪动。

    “咋地!你还想打人不成?”这李嘉乐一看也不是善茬,不依不饶的站了起来,摇晃着手臂喊叫:“来来来,你往我头上打,老子要不把你讹的卖血,都算白在社会上混一场!”

    “诶卧槽,没看出来你还是社会人呢。”

    “少说没用的,牛逼你就动我一下试试..”

    两个连站起来都费劲的冤种当即隔着我,互相推搡骂咧起来。

    “行啦,一人少说一句,能聊咱就聊几句,实在聊不了,等明天天亮了,咱们把事情处理明白,我想辙给你们换病房!”我一手搂住魏伟,一手搡在跃跃欲试的李嘉乐胸脯上,想要把他推开。

    我发誓我绝对没用力,可哪知道手指头尖刚触碰到对方衣裳,那家伙就好像没骨肉似的“咣当”一下倒在病床上,捂着脑袋就鬼嚎起来:“救命啊,打人啦,有没有人管!两个欺负一个,快把我弄死了..”

    “嘭!”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护士连忙跑进来劝架。

    “踏踏踏..”

    与此同时,六七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社会小青年也一溜烟跟了进来。

    “怎么回事啊乐哥?”

    “谁欺负咱的?”

    几个小伙一进门,直接就把我和魏伟给围了,有俩小子还故意把护士们全给推出房间,随手反锁上房门。

    “你不牛逼嘛,来!你再碰我一下我看看。”

    见到自己来帮手了,叫李嘉乐的青年一激灵蹦了起来,抡圆胳膊就朝魏伟脸上拍了过来。

    我赶紧抬起胳膊挡下对方,可他的手指甲还是在魏伟脑门上擦了一下,划出来一条血道子。

    “我去尼玛!”

    魏伟楞了一下,全然不顾自己还打着石膏的左腿,左手蹭着我的身体掐住李嘉乐的衣领,右手卯足劲就是一拳砸了上去。

    这一拳直接把李嘉乐打了个正中,直接鼻孔喷血的倒在病床上。

    “马勒戈壁,还敢打人!”

    “弟兄们,办他!”

    周边的几个小混子当即急眼了,七手八脚的薅扯魏伟的衣裳。

    魏伟的脾气我再了解不过,别说面前这帮家伙全是没什么段位的地癞子,就算真碰上训练有素的狠茬,他也一点不虚,这要是放任不管,今晚上不是他让人彻底修理明白,就是对方得死俩。

    我慌忙两手抱住魏伟的脑袋,扯脖吆喝:“都冷静一下,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可是对方此刻已经打红眼,谁都没理我的茬,仍旧嚎叫着撕扯魏伟,混乱之中我和魏伟全被他们给推倒了,魏伟一肘子扒拉开两个往他身上下脚的家伙,从兜里摸出把车钥匙攥在两指之间,用钥匙尖当武器,对准一个青年的脸颊“噗噗”就是几下。

    “妈呀,捅着我眼睛了..”那青年狼狈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脑门和脸蛋上多出来几个血窟窿,旁边的几个青年顿时间吓了一跳,再没人敢往魏伟的跟前靠拢。

    “你特么行事啊,来!咱俩玩玩!”魏伟喘着粗气,手指其中一个青年喝骂:“给特么你们脸了,一个个真把自己当盘菜,操!”

    “咚咚咚..嘭!”

    就在这时候,病房外传来一阵踹门声,接着门板一下子让干出来个大窟窿,一只手探进来,“咔嚓”一下打开房门,车勇和王攀脸红脖子粗的挡在门前。

    扫视一眼屋里的情况,王攀掐腰低吼:“去尼玛得!李二胖,你们要干嘛!”

    刚刚被魏伟一拳砸破鼻子的李嘉乐捂着脸也站了起来,横声叫喊:“我说这俩人咋那么硬呢,合着是跟你混的,行!今晚上这事儿咱别处理了。”

    “装什么牛逼,跟着贺方混两天,是不是把你混出幻觉来了?不是蹲酒吧门口管我要烟那会儿了,来,给你个机会摇人!”王攀吐了口唾沫,走到我跟前,很是大气的努努嘴:“朗哥,剩下事儿你别管了,我办他...”

4261 小人物,大爆发

    “你说的啊王攀,今晚上谁跑谁孙子!”

    李嘉乐也没怂,举起来手机臭骂。

    王攀无所谓的轻笑:“给你一个钟头时间码人,够不够?”

    “大哥,我让王攀欺负了,你赶紧来趟中医院骨科吧。”李嘉乐瞬间拨通电话,同时朝着旁边那帮小青年吆喝:“还看他妈啥呢,有多少人来多少人,让人骑脖子拉屎,以后你们还混不混了。”

    “老六,把兄弟们都喊中医院。”

    “喂,表哥,我让人打了..”

    几个小青年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打电话摇人。

    “狗子,让兄弟们带齐家伙什来趟中医院,以前在河西村开石料厂的那个李二胖要跟咱们试试深浅。”王攀也没闲着,一边打电话,一边朝我道:“朗哥,你们先走吧,我跟这小子本身就有点小矛盾,前几天我就整他,结果贺方跑出来摆事儿。”

    我迷惑的问道:“贺方?贺金山的侄子?今晚在达达酒店那个?”

    “对,就是他!”王攀点点脑袋道:“你放心,这种事情贺方不会管的,不然就是他以大欺小,我今天肯定好好教训教训李二胖,让他知道广平县到底是谁的天。”

    听着这家伙不伦不类的喊号,我有点哭笑不得,一下子有种越混越回去的感觉,喊人干群架,这种事情在我印象中,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了。

    “走吧,让他们折腾。”车勇凑过来,一手挎住魏伟的胳膊,一手搭在我的后背上,压低声音念叨:“掉价。”

    “小攀儿,你悠着点,不是啥大事儿。”我点点脑袋,不放心的又叮嘱王攀一句。

    不过这家伙此刻可能是已经开始“热血沸腾”,对我的劝阻,完全充耳不闻,昂着脑袋挑衅对方的李嘉乐:“李二胖,病房地方小,牛逼咱就到门口去。”

    “诶卧槽,老子怕你?”李嘉乐毫不畏惧的应战,朝旁边小青年摆手:“走,全部下楼!”

    顷刻间,一帮人呼呼啦啦的涌出病房,谁也没再多理会始作俑者的魏伟。

    魏伟抹擦一下脑门上的汗珠子,担忧的冲我开口:“哥,咱不管呐?那兄弟可是为我出头的,我要是连句好听话都没有,是不是显得太不地道了?”

    “管个屁,你觉得这种小地方能打起来群架么?全县城加起来的混子估计也就百八十号,人喊人,喊过来的基本全认识,最后狗扯羊皮的说几句废话就全散了。”车勇白楞他一眼训斥:“倒是你小子,咋越混越下道呢,跟一群烂仔置个毛线气。”

    魏伟抿着嘴角解释:“不是勇哥,你不知道刚刚那帮狗日的有多操蛋,我大哥好心好意的道歉,结果他们..”

    “行啦,没在现场我也知道,绝逼是你先动的手。”车勇拍了下魏伟的脑门笑骂:“年轻人血气方刚没毛病,但得分对手,你看狼啥时候跟羊讲道理?下次没把握一招必杀,就收敛住脾气,得了,我也没脸说你,我自己也特么是个楞逼,好端端的房门被人踹个大窟窿。”

    说着话,车勇走到门口,摸了摸门板上的大洞,摇摇头道:“你俩先下楼去吧,二牲口估计已经到了,我上护士那儿问问咋赔偿,别因为这点破事让医院报警,最后惹一屁股的骚。”

    我清了清嗓子忙不迭问他:“大哥勇,交代你的事儿办没?”

    “办的明明白白,四个枪手全安排到王攀在金鹏小区的那间房里了,要不是王攀给我打电话说你着急忙慌的跑到中医院,我这会儿还跟那哥几个把酒言欢呢。”车勇压低声音回应:“待会把你俩送回去,我再继续跟他们喝点,全是性情兄弟,感觉特别能唠到一块。”

    “行,我们在楼下等你。”我笑了笑应声。

    因为小糖果祖孙俩的遭遇,车勇异常的厌恶王攀,我估计要不是听到我有事,打死他都不带跟王攀独处的。

    几分钟后,我推着魏伟来到住院部楼下,而正对面的大门口此时人声鼎沸。

    街道两边全是打着双闪的私家车,黑压压的两伙人隔着十几米对峙,各种难听的骂街在街头回荡。

    “卧槽,来这么些人?”

    坐在轮椅上的魏伟一下子直楞起腰杆,虎着脸念叨:“哥,咱得过去,不然真说不过去。”

    “过什么过,这种架势能打起来才有鬼。”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训斥:“你别特么添乱了,折腾的两伙人都是有根有蒂的,他们想闹,上面的也不会同意,顶多聚几分钟就散了,刚才没听大哥勇熊你,做人得有格局,你有这精力跟一群小人物耗什么,真想施展拳脚,过两天我给你安排个场合。”

    魏伟高高的扬起脖颈,像个长颈鹿似的观望,可能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我也懒得跟他絮叨,掏出手机按下二牲口的号码。

    “我到了朗哥,门口有两帮小流氓约架,正门开不进去,我这会儿在侧门的最西边。”二牲口瓮声瓮气道:“奶奶个孙子的,现在人是真没素质,我就下来解了个手,谁知道车就被人给堵上了,你稍等等一会儿哈,我调头,最多五分钟..”

    “不着急,大哥勇还没下来呢。”我笑呵呵的安慰,随意扭了下脑袋,竟然看到魏伟一颠一簸的朝医院门口的方向走去,手里还攥着半截板砖,吓得我赶忙叫喊:“小伟,你特么干啥去,麻溜给我站住!”

    我这一喊不要紧,魏伟像是做贼心虚似的,愈发加快步伐。

    等我撵上去,从后面一把薅住他衣裳,我俩已经距离医院不到三四米远。

    “那个死胖子,有啥招你冲我,单半拉还是干群架,随便你挑,卧槽尼玛得!瞅你长得那个逼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魏伟奋力挣脱开我,抄起手中的砖头就朝一簇人堆里砸了出去。

    紧跟着,我眼前就活生生上演了一幕什么叫“一石激起千层浪”,眼瞅魏伟的那半截砖头落在一个人的脑袋上,人群中突兀传来几道叫喊声。

    “妈的,欺人太甚!”

    “兄弟们谁也别收着,贺爷发话了,今晚上出任何事情他兜着!”

    眨巴眼的功夫,那帮人就疯了一般朝我们扑了上来,他们长啥样我没看清楚,只晓得一个个手里不是拎着片砍、铁棍,就是半米多长的棒球棍。

    “干挺李二胖,活埋贺方!”

    另外一边,以王攀为首的年轻人们也嚎叫起来,宛如一道洪流直冲向围堵我们的那帮青年。

    我倒抽一口凉气,好家伙,两帮人合起来最少得有一两百,刚刚离的远,我只觉得人来的不少,可没想到竟能如此壮观。

    尽管被王攀冲击,可仍旧有十多个年轻人气势汹汹的逼到我们跟前。

    我一把拽起魏伟,皱眉吆喝:“跑啊,寻思鸡毛掸呢!”

    哪知道魏伟一下甩开我,解下来皮带,不退反进的迎向前面的混子们。

    别看狗日的瘸一条腿,但手脚是真利索,皮带往前狠狠一甩,直接抽在一个小伙的脸上,那小子刚捂脸要蹲下,魏伟已经亢奋十足的蹦跶过去,打儿女一般又照着另外一个青年“啪啪”猛抡皮带头...

4262 一群战犯

    不知道是混得越久胆越小,还是我已经厌烦了跟人拳拳到肉的血拼,现在的我是真不爱掺和这类毫无营养的群殴。

    可眼下这节骨眼,我又不能抛开魏伟自己溜。

    见到他已经冲进人堆里,我低头骂了句娘,又重新掉转方向,一脚踹倒一个准备偷袭魏伟后脑勺的家伙,端着还没挂断的手机冲二牲口催促:“兄弟,你得提点速,不然我怕你待会得送我去急诊。”

    “马上!”手机那头传来二牲口粗壮的回应,接着“嘭”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把车撞在别家车上。

    “兄弟,提速就可以,千万别孟浪,最近家里花销不少,我真不想再换车了!”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好嘞!”

    “嘭!”

    二牲口的应和声再次伴随着一声巨大动静泛起,给我听得心肝脾肺肾都跟着一块颤动,实在不忍心再继续听下来,我赶紧挂断电话。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乎乎的棍影迎着我的面门削过来,我作势想要往后倒退,哪料到魏伟先我一步,一皮带挥出去,将攻击我的那个家伙砸了个大血脸。

    魏伟用屁股拱了我一下,挡在前方,梗脖臭骂:“去尼玛得,就你们这个逼样的,还学人出来摆龙门约架!”

    话音未落,从侧边跳出来个家伙,举起片砍扎向魏伟,我慌忙推开他,一脚侧踢在那人肚子上,绷着脸训斥一句:“干仗时候别墨迹!”

    “呼!”

    与此同时,呼啸的破风声包裹着一根棒球棍砸在我肩膀头上,我被打的向前踉跄的两步,疼的直倒抽凉气:“看着没,这**就是反面教材。”

    “敢特么打我哥,废了你!”魏伟一蹦三尺高,直接把袭击我的家伙扑腾在地上,随即骑在那人身上,两只拳头跟打桩机似的,一下接一下往对方的脸上猛凿,那小子被打的叽哇乱叫,双腿胡乱的蹬踢,不到五秒钟便没了动静,彻底休克过去。

    这一下顿时把旁边还剩下的六七个小伙给吓住了,他们攥着家伙什围在周边,除去虚张声势的骂街以外,愣是没人敢往上冲,立时间给我省下来不少力气,我戒备的站住两人旁边,防止有人偷袭魏伟。

    半分钟左右,魏伟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晃晃悠悠爬起来,手指其中一个吆喝:“来,你不是骂的最凶嘛,让你条腿,弄残废你!”

    “嘭!”

    话刚说到一半,打我们对面飞过来一条黑影,从半空中一记鞭腿直接扫躺下两个青年,等那人落地,我才看清楚竟是车勇,车勇两手托在膝盖上,鼓着眼珠子笑骂魏伟:“臭小子,我跟你说没说,要是做不到一击必杀,就..风紧扯呼!”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车勇一把拉住我,一把拽住魏伟的手腕,撒腿就往医院里面跑。

    “滴呜..滴呜..”

    与此同时,破空的警笛声泛起。

    我趁势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几台顶着红蓝警示灯的巡逻车出现在街口处,后面貌似还跟着郁郁葱葱一大片的巡捕。

    “牛逼啊勇哥,我都没看见巡逻车,你已经反应过来了。”

    一边跟着往前跑,魏伟一边呼哧带喘的捧车勇的臭脚。

    “干仗跟开车一样一样的,你得随时随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车勇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茬:“看着我刚才那一脚虎鹤双行没,其实那俩小子锁骨已经碎了,就算治好,将来也只能耷拉着脑袋。”

    “厉害厉害,不过勇哥,虎鹤双行不是拳法嘛。”魏伟好奇宝宝的又问一句。

    “别特么在意细节,哥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向你诠释,什么叫一击必杀。”

    我喘着大气扫量旁边的俩玩意儿,一个真敢吹,一个玩命信,早知道他俩如此谈得来,当初离开鹏城时候,我就该把魏伟给带上的。

    “吱!”

    等我们跑到住院部门口,迎面开过来一辆支着远光灯的黑色本田车。

    本田车的前脸几乎掀起,车身上也全是坑坑洼洼的划痕,后屁股的保险杠更是完全脱落,摩擦在水泥地上,发出“嚓啦嚓啦”的噪音。

    “晃个**晃,关了!”车勇恼火的朝本田车臭骂一句。

    “咣当!”

    驾驶位的车门弹开,二牲口灵巧的蹦下来,满脸希冀吧唧嘴:“我晚没?”

    见到这一幕,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这车是上个礼拜我刚托叶小九买的,虽说是个二手车,可在我们手里连“满周”都没挺过来,愤愤的爆了句粗口:“黄花菜都特么凉了,赶紧找地方把车停好,我们在骨科等你。”

    “完事了啊?”二牲口楞了一下,很是失落的重新钻回车里,声音不大的嘟囔:“早知道刚才就不该绕远路的,直接撞开挡路的那台破车,我还能活动活动筋骨..”

    车勇挤眉弄眼的摆手催促:“快点找地方停车去,我最近下载了个倍儿牛逼的格斗游戏,手机可以联网玩,待会咱俩干一局。”

    “好嘞!”二牲口这才一扫失望之色,“轰”的猛踩一脚油门,多灾多难的本田车车头“咣”的又一下撞在住院部门口的台阶上,摇摇欲坠的前保险杠在我的注视下碎了一地。

    “走走走,再看下去,我怕吐血。”我使劲拍了把脑门子,率先冲进住院楼里,同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暗暗吐槽:“我特么也不知道造什么孽了,手底下怎么全是一帮听着干仗就兴奋的战争贩子。”

    不多一会儿,回到魏伟的病房,车勇直接拿条毛巾被盖在他身上,舔舐着嘴角叮咛:“待会巡捕问起来,你啥也不知道,整宿都在床上休息来着,医院门口的摄像头是坏的,我刚才来时候特意观察过。”

    魏伟好心的问道:“那谁呢?替我出头那兄弟咋办?”

    “什么特么出头,你说你挺大个人,能不能分的来是非,别**谁都称兄道弟。”车勇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愤愤的一巴掌甩在魏伟后脑勺上,随即朝我道:“你给他上上课,我到医院的监控室溜达一圈,确保咱几个没被拍到。”

    边数落,车勇边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候,又指着魏伟嘟囔一句:“别说老子没警告你昂,你要是敢跟那混蛋当哥们,回头我把腿给你掰瘸。”

    “去吧去吧,自己注意点。”我忍俊不禁的摆摆手,刚寻思着坐下来歇口气,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到是王攀的号码,我揪了揪鼻头接起:“怎么样了攀儿?”

    “王攀估计待会才能跟你对话,他刚才跑的急,一个没注意蹿进我车里。”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哑的男声:“我是贺方,王总应该还有点印象吧?”

    一听对方的话语,我眉头立时间皱起,心里知道八成对伙又想耍什么幺蛾子,清了清嗓子道:“哦哦,你让我攀儿跟我对话。”

    “我说了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是不是聋?”贺方不客气的打断:“王朗,我不想跟你聊谁是谁非,李丰死在你手下,我们自认倒霉,你大闹达达酒店,逼迫我叔进局子,我们也承认技不如人,可特么你三番五次的挑衅,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们贺家放心上了?”

    “我特么跟你搞对象呢,还放心上,我放床上好不好?”我啐了口唾沫冷笑:“你不用跟我这个那个,王攀不是落你手上了嘛,你爱咋地咋地,牛逼给他削成人棍扔王麟面前,要是感觉没那个能力,就麻溜把人放了,指望他威胁我,我觉得够呛,你说呢?”

    “他够呛是吧?那你工地上那个叫秀春的寡妇呢?我听说你俩眉来眼去,人家为你也是兢兢业业,你不会狠到连自己姘头都不管吧?”贺方顿时发出好像被谁踩着篮子的奸笑声:“王朗,我叔跟我说你不是善类,让我别再招惹你,可他妈我不信这个邪,曹尼玛的,咱俩约一下子!”

    “约呗。”我笑盈盈的接茬:“时间、地点全部由你定,埋伏好了,给我来个电话就ok。”

    “明晚上十一点,南阳堡、马头村的火葬场门口,我等你!”贺方狞声道:“是爷们就让你手下那几个怪胎全滚蛋,但凡他们敢冒头,我保证你的小姘头往后生日当成忌日过,为了表示诚意,待会我给你拍段小视频哈...”

4263 二牲口的想法

    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我双臂枕在脑袋下面遐想。

    比消毒水味道更让人烦躁的是我此刻的心情。

    隔壁病床上,魏伟没心没肺的鼾声如雷,这小子本身就没怎么醒酒,加上又跟人动完手,早累的精疲力尽。

    令我比较意外的是巡捕居然没上楼排查,不知道是王攀的原因,还是贺金山一伙真的能在这小地方只手遮天。

    思前想后,整个事件的导火索其实就是魏伟没收住,假如他没吵吵把火的冲李嘉乐那帮人抛砖头,我估摸着后面的所有都不会发生。

    想到这儿,我侧头又瞄了一眼魏伟。

    他这次猝不及防的出现虽然合情合理,可总让我有种怪异的感觉,至于到底是哪不对劲,一时半会儿间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当然,我并不是怀疑魏伟有问题,作为我此生唯一的门徒,狗日的虽然并不是太达标,可忠诚问题毋庸置疑,只是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人曾授意过他什么,亦或者他心里面在憋什么小九九。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仍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两下,见到是秀春嫂子的账号给我发过来的一条视频消息,我赶紧戳了进去。

    视频很短,总共不超过十秒钟,画面中秀春嫂子套着眼罩倚靠在一辆面包车的后排座上,左右分别堵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几秒钟后,又来了一条语音信息:王朗,我只能保证你的小姘头今晚毫发无损,至于明天是否健康,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敢报警或者搞什么小动作,我保证让她死不见尸。

    我下意识的想要回复一句,思索一下后,干脆又把手机丢到了旁边。

    比起来李倬禹、洪震天这种生死仇敌,贺金山这帮人本身就不入流,更没什么规矩可言,与其跟他们撂狠话,还不如保持沉默,至少那样不容易激怒他们。

    “咣当!”

    病房门被推开,车勇和二牲口径直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个二十啷当岁,打扮的流里流气的社会小哥。

    “这是王攀的铁杆手下。”车勇指着小伙朝我介绍一句。

    小伙忙不迭凑到我跟前,讪笑着开口:“朗哥,我叫赵恺,外号狗子,跟攀哥好几年了,攀哥的事情我基本上全清楚,咱之前在你们工地也见过面,就上次攀哥找你要工程时候..”

    我没兴趣听他和王攀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直接打断道:“王攀真被贺方抓了吗?”

    “不是被抓,是我们自己跑进贺方车里的。”绰号狗子的青年脱口而出,随即轻扇自己一巴掌辩解:“呸不对..我们也不是故意上贺方车的,当时巡捕来的太突然,又比较混乱,我俩没看清楚,等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迟了,贺方知道我就是个跟班,所以半路就让我滚蛋了。”

    车勇撇嘴嘟囔一句:“连特么敌我都没分明白,还舔个大脸出门跟人干仗?”

    “天太黑,我们又紧张,看走眼了,呵呵..”狗子尴尬的缩了缩脖颈。

    我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继续又问:“王攀被抓以后,贺方没联系王麟吗?”

    “打电话了,可惜时间太晚,麟叔又在市里培训,估计睡得早,没接电话。”狗子赶忙道:“朗哥,其实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以前攀哥也被贺家的人抓过,去年攀哥喝醉酒曾把贺金山的车给砸了,当时也让抓了一礼拜,麟叔连问都没问,贺金山最后只能再把人乖乖送回去。”

    我摸了摸鼻尖又问:“除去王攀之外,你在车里还见到其他人没?”

    “见过,一个女人,就你们工地负责的那个秀春。”狗子点点脑袋道:“她当时可能是被什么给迷晕了,躺在车后排。”

    盘算片刻后,我冲他摆摆驱赶:“行吧,没什么事了,明天一早你就联系王麟,把今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讲清楚,听懂没?”

    “诶,好嘞!”狗子连连点头,倒退出房间。

    “路上该问的我都问了,他就是屁毛不懂得小狗腿子。”车勇合上门,朝我轻声道:“秀春那头我也打听过,今晚给她带孩子的保姆有急事要回家,秀春担心孩子,所以找磊哥请了个假,结果半道上就失联了。”

    “那孩子..”我随即道。

    “天天跟在你这个伪君子屁股后面办事,这点问题我还能不考虑到嘛,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车勇拍了拍胸脯道:“至于贺方说明天碰头的地方,我和二牲口也去简单踩了一下点,确实是个火葬场,地段很偏僻,一过晚上九点鬼影子都看不到半个,距离最近的派出所差不多也有半个多点的路程,赶明儿,我和牲口提前过去埋伏起来,只要贺方敢露头,保管把他拿下..”

    “王攀是故意被抓的。”

    车勇还没说完话,二牲口冷不丁开口。

    “啊?”车勇条件反射的望向他。

    “今晚我来接你们的时候,两帮人已经把路段给堵死了,他们分的很明白,王攀的人和车全在结尾那边,贺方的手下全在街口。”二牲口沉声道:“如此泾渭分明,王攀就算是猪脑子也不可能跑错方向,更别说上贺方的车,这里头绝对有什么猫腻。”

    车勇搓了搓脸蛋道:“不是兄弟,正常人在听到警笛响,会本能的哆嗦,跑错方向也属正常。”

    “王攀是正常人么?”二牲口扬眉反问:“这小子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各种劣迹档案撂一块都能出本书,你觉得他会害怕巡捕么?另外一伙的贺方也一样,跟人撕巴干仗属于家常便饭,一年进出局子的次数可能比回家还频繁,反正这里面指定有点啥问题。”

    说着话,二牲口斜眼瞄向病床上仍旧呼呼大睡的魏伟,虽然没说什么,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我知道他的想法,浅声道:“他是自己人,一定没问题。”

    “我觉得也不可能,晚上我特意问过小伟,他来广平找小朗子完全是临时决定。”车勇也猜到二牲口的想法,摇摇头道:“除去下高速,他的行踪压根没人知晓,你把贺金山那帮人想的太神了,想要如此计划,他不光得精确得知小伟会在服务区喝酒,还得一早就算出来小伟会逆行,这事儿连小伟自己都说不准,更别提其他人了,存在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如果不是出车祸,王攀跟贺家那帮小崽子根本不会叫板,你自己算算,这得下多大一盘棋,为了魏伟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换成是你会琢磨吗?”

    “我没说他有问题。”二牲口紧绷着脸道:“认为他行踪保密只是你们的想法,我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如果有人从他上高速起就跟踪,沿途都在盯梢他的一举一动呢?至于你说制造车祸更简单了,下高速无非就两条道,不管是逆行还是顺行,都安排一台车就好了,解决麻烦不容易,制造麻烦很难吗?”

    “这..”车勇被问的一愣,干涩的吧唧嘴:“我还是觉得是巧合。”

    “必然这种东西,往往就是一个偶然接着一个偶然。”二牲口笑了笑道:“贺金山固然没能力组织如此大的棋盘,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比如敖辉,虽然我没跟他太过接触,但几次事儿我能感觉这是一个工于心计,特别擅长利用偶然的狠辣角色,另外魏伟确实无关痛痒,但他能牵扯到朗哥的神经性。”

    说完这些话,二牲口松了松领口,往后到退半步:“我说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具体怎么做,需要做什么,朗哥自己拿主意就好。”

    “贺方约战的火葬场,有地方藏身么?”我舔舐嘴皮发问。

    “这事儿你甭操心,哥最擅长的就是玩隐匿,哪怕一马平川,我也有招躲得不留痕迹。”车勇大咧咧的保证。

    “呵..”二牲口嗤之以鼻的撇撇嘴,随即又出声道:“你把对方想的太低能了,既然他能提出不让你我参与的要求,肯定会在这方面做足准备,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4264 发现

    听到二牲口的话,车勇惯性似的咧嘴想要反驳一句,哪知道后者压根没多理睬他的意思,直接又回头朝我道:“朗哥,还有件事儿。”

    “你说。”我点点脑袋,微笑着示意。

    二牲口莫名其妙的扫量一眼躺在病床上打呼噜的魏伟,随即朝着房门的方向努努嘴暗示。

    “擦,都**自己人,至于搞那么神秘嘛。”车勇不满的嘟囔:“他这会儿睡得跟死猪一样,打雷都够呛能醒过来,你与其说防他,还不如不想让我知道呢,不乐意让我听,我出去不就完了,操!”

    说罢话,车勇就愤愤拽开门打算往外走。

    “三瓣嘴,我发现最近没收拾你,你好像又行了。”二牲口彪气十足的一脚卡在门板下发,阻止车勇的步伐,皱着眉头骂咧:“能不能有点眼力劲?能不能别老逼着我跟你着急?”

    车勇明显有点犯虚,色厉内荏的撇嘴:“咋?你还准备揍是呗。”

    “你想试试?”二牲口身体猛地往前探了一步,吓得老车立即往旁边闪躲。

    见我目光投过来,车勇干咳两声讪笑:“你看你这孩子,没事来跟我比划个啥,我都多大岁数啦,跟你个臭小子较真,不显掉价嘛,行行行,你俩赶紧找地方唠机密去吧,我正好打会盹。”

    话音落下,车勇又调头一屁股崴坐在我刚刚休息的病床上,俩眼皮往下一耷拉,完全没事人的模样。

    算起来,我就服车勇那股子“能硬能软”的劲儿,前一秒钟还巴不得誓死一战,下一秒马上能眉开眼笑的打马虎眼,关键他自己还可以保持从容不迫,一点都不带尴尬的。

    “朗哥,出门聊吧。”二牲口拽开门,压低声音招呼我一句。

    几秒钟后,我和他走进消防通道里,二牲口先警惕的上下观望、检查一番,随即从兜里摸出一颗黄澄澄的空弹壳递向我。

    见我迷惑的望向他,二牲口抽吸两下鼻子出声:“屋里躺着的那小子..就你那个弟弟魏伟。”

    “啊?他咋啦?”我愈发迷惑的皱起眉头。

    “他是在下高速的匝道上跟贺金山手下发生的车祸,对吧?”二牲口指了指弹壳道:“刚才你交代我和牙擦勇出去打探消息,我俩是分开的,我特意到他出事儿的匝道附近溜达了一圈,这枚弹壳就是在附近找到的。”

    “你意思是当时小伟可能跟对方搂火了?”我的眼珠子瞬间瞪圆。

    “我不知道。”二牲口摇了摇脑袋道:“但他作为当事人应该清楚,我只是说应该哈,也许开枪的人是躲在我发现弹壳角落里偷袭,想要阴掉他,又或者是别的情况,但是可以肯定,当时的情况绝不止是简单的车祸那么简单。”

    “为啥?”我随即又问。

    “发现弹壳之后,我又想办法找到附近的收荒者,你知道的,跟捡破烂的打交道,我还是很有心得的,对于拾荒的来说,高速附近算得上不错的肥地,所以白天晚上基本上都有人。”二牲口皱了皱鼻子继续道:“一个拾荒者算得上全程目击吧,他说今晚确实有人走逆行发生了车祸,形容的特征也和魏伟、还有贺家的那个李嘉乐差不多。”

    “呼..”我长吐一口浊气,按捏把冷汗应声:“能对上号就行,往后你说话别老大喘气。”

    “听我说完哥。”二牲口摆摆手道:“捡破烂的还告诉我,发生车祸之后,魏伟和李嘉乐实际上并没有多严重,因为他俩还曾在匝道上打了一架,你想啊,既然能打架就说明他俩的伤..”

    我明白二牲口的潜台词,紧绷着脸没往下接茬。

    “打了一架后,他们才被其他过路的车和司机给拦开。”二牲口吞了口唾沫道:“不仅如此,当时他们还惊动了高速交警,拾荒者亲眼看到两台巡逻车把他俩拉走,我估计那个偷袭的,就是那时候放弃了动手,但在之前,他已经放过一枪,这一枪可能打在魏伟或者李嘉乐的车轮胎上,很恰好的制造了他们的冲突。”

    “他俩都被交警带走了?”我怔了一怔。

    这个过程,魏伟完全没跟我提过,甚至于他和李嘉乐发生冲突的细节,他也始终说的模模糊糊。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一旦交警已经介入,他俩想私了完全没可能。

    “朗哥,这就是我目前查到的所有东西。”二牲口沉着脸道:“尽管没什么实质证据指明魏伟可能有问题,尽管我说这些事情有挑拨你和魏伟关系的嫌疑,但既然我发现了,还是应该如实告诉你的,这是我答应过我大哥的,至于如何定夺,您说我做。”

    “嘶..”

    我闷着脑袋沉思很久,最终长吐一口浊气,点点脑袋道:“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你明儿沿着魏伟出事儿这条线再往深处踩一踩,比如找找他俩撞烂的车,或者再到交警之类的部门打听一下,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

    “那明天你和贺方碰头的事儿..”二牲口担忧道:“贺方那号人,包括贺金山在内说白了就是滚刀肉,这号地方上的恶霸没什么诚信可言,虽然杀伤力一般般,手底下更不可能存在多狠的硬茬子,可狗日的不择手段,我害怕你去了不好回来。”

    “这都小问题,贺方就是张明牌,嘴上吆喝着厉害,实际估计连上桌的档次都达不到,真正说了算的还得是贺金山,贺金山瞅着五大三粗,心眼正经多的跟蜂窝煤似的。”我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我要是计算的没错,他应该跟老敖已经搭上线了,敖辉为啥上蹿下跳?不就是想保自己全身而退嘛,我要真没了,他前面的所有计划全得付之东流,与其说贺方约战我,不如说敖辉想找茬跟我见一面。”

    “总之你小心一点无大错,上次跟我交完手,吴枭的伤差不多也该好的七七八八。”二牲口深呼吸两口道:“虽然我不太愿意琢磨以前的事儿,但关于吴枭的记忆恢复了很多,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战犯,冷血且有手段,如果你一旦落他手里,他有无数种办法逼迫你就范,威胁什么的都是小儿科,他懂得如何拿钝刀子割肉,让你哭着喊着求他给个痛快。”

    我笑了笑问:“这么狠呢?那跟你比起来呢?”

    二牲口低头思索好一阵子后,表情认真的开腔:“他一定干不赢我,可绝对比我更适合做刀手,在他心中没有不忍,没有对错,感情更像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4265 恳求

    “你其实已经想起来很多关于自己过往的东西,对么?”

    见他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还好。”二牲口提了口气,故作轻松的伸了个懒腰:“说得文艺点,往事不堪回首,呵呵..”

    又寒暄几句后,我俩相继回到病房。

    因为地方有限,再加上眼瞅着快天亮,所以车勇和二牲口没停留太久,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临出门前,车勇神秘兮兮的搂住我脖颈,眨巴眼睛坏笑:“他朗爹,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别介,你这下给我辈分儿升这么高,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我连忙摆手拒绝:“先说事,我再根据情况琢磨我在不在线。”

    “擦,瞅你丫内操行吧,一点没有正牌大哥的豪爽和霸气。”车勇烦躁的骂了一句,活灵活现的演绎了一把“狗脸是如何养成”的。

    我呲牙调侃道:“你又不给大哥发工资,你管大哥操行好不好,行啦,别臭白话啦,有啥事直接说。”

    “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车勇咳嗽两声,冲着杵在门口的二牲口摆手驱赶:“你下楼等我去,许你跟大哥说悄悄话,难道还不许我跟大哥联络联络感情嘛。”

    “傻逼。”二牲口斜眼瞟视他一眼,大大方方的双手插兜走人。

    等二牲口钻进电梯里,车勇才揉搓两下双手,吧唧嘴巴:“你看哈他朗爹,小糖果认我当干爹,咱俩又是亲兄弟,那孩子是不是也得喊你一声爹?”

    我警惕的往后倒退一步,轻声道:“不是,你这关系给我绕的有点懵,意思是你求我这事儿跟小糖果有关呗?”

    “算是吧,不过主要还是我求你。”车勇吸溜两下鼻子道:“后天是糖果的生日,这些年孩子跟着她奶奶东一顿西一顿,也没吃过啥好东西,所以我不寻思着好好带她解解馋嘛。”

    我不解道:“这事儿不用我吧,你自己腰包里内点银子难道不够吗?”

    “请吃饭那么简单的事儿我能用你嘛。”车勇嘿嘿一笑道:“你这个他准爹的任务比较艰巨,我是那么想的,趁着孩子生日,给她一个身份,省的孩子在学校里总被歧视,你说不知道,现在的小兔崽子嘴可损了,有次我去接她放学,好几个臭小子追在屁股后面骂她没爹妈、扫把星,当时差点没把我肺给气炸,可我总不能上手打小孩儿吧,所以我意思是,我既然管孩子了,就得管到底,好赖给她弄个身份..”

    面对车勇唐僧似的碎碎念,我眨巴眼睛打断:“勇哥,咱能不能直奔主题,你所谓的管到底,还有给个身份啥的,究竟跟我有啥关系?”

    车勇搓了搓脸蛋上的干皮贱笑:“咋说呢,朗弟啊,咱哥俩的关系不用我多说吧,你那么聪明的人,绝逼懂我的小九九..”

    “不说拉倒,我困啦,啥时候想好好说再找我。”我没好气的把他往门外推搡。

    “你给小糖果当爹吧。”车勇一着急,直接说秃噜嘴了。

    “啥?”

    我的调门也一下子提高。

    “兄弟啊,你不用那么诧异,就是个形式上的事儿。”车勇连忙补充道:“我这两天上网查过,小糖果这种情况,是可以被领养的,只要她奶奶答应就没问题,老太太巴不得我这么做,可我的身份,你也了解,自己还是个挂通缉的嫌疑犯,咋可能办得了这种手续,咱这群哥们里,就属你底子最清白,你来当这个监护人,合情又合理,你放心,孩子的抚养啊、教育,任何一切开销都跟你无关,你就是她名义上的爹,实际上的事儿还是我自己干,行不?”

    “你跟我扯淡呢哥?”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我底子确实清白,可只是现在,压根经不起查,糖果挂我名下,咱不等于在坑孩子嘛,况且我也有过劳教史,孩子将来考学、当个公务员啥的,政审那一关就过不去。”

    车勇着急忙慌道:“兄弟,你听我说..”

    “哥,你还是先听我说完吧。”我加重语气道:“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说,你让我咋跟我媳妇交代啊?本身我和小雅的关系就非常的微妙,她嘴上从来不会表现出任何,可实际敏感到要死,突然间多出来这么大个闺女,你觉得我能解释的清楚不?”

    车勇不死心的呢喃:“小雅对糖果的事情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的,实在不行我再去做做她工作?”

    “哥,这是做工作的事儿嘛?”我表情严肃道:“也许咱俩能跟她说的合情合理,也许她碍于情面不好拒绝,但心里能不起刺么?猜忌这玩意儿,只要产生,可能当时觉察不出来,但总会在某一个爆发,这些年我还不够愧对她和我儿子吗?最后再让她背一个替人养孩子的锅,到那时候她是不是得崩溃?”

    车勇呆呆的望着我,眼神也从最开始的希冀变成苦涩,最后强挤出一抹笑容摆手道:“你说得对,是哥唐突了,这种事情说出来简单,可实际上面对还是有很多弊端的,没多大点事,大不了往后我就还像现在似的偷偷摸摸照顾糖果就好,不扯啦,天马上就要亮了,你抓紧歇一会儿吧。”

    “勇哥。”我拽住他的胳膊道:“你要真想领养糖果,回头我帮忙物色个靠谱清白的家庭,反正就是挂个名字,只要咱钱给到位,还怕找不到嘛。”

    “不用啦,在我看来,谁都没有自家弟兄靠谱。”车勇叹了口气道:“糖果和老太太都是受过伤的人,本来就很难相信谁,如果再被伤害一次的话..算啦算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研究,我白天再上火葬场周边溜达溜达,先这样哈..”

    不等我再说什么,车勇已经甩开我的拉扯,拔腿朝电梯方向奔离。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狼狈,是那种被人拒绝后不知道应该如何隐藏的尴尬。

    我能体会到他此刻有多失落和无助,但这件事情我真的不敢胡乱的答应。

    “其实..大哥勇也算得上是个好人。”

    就在这时,我背后冷不丁传来魏伟的声音。

    我扭过去脑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一点都没有刚睡醒的朦胧。

    “早就醒了?”我咧嘴笑着打招呼。

    “他俩准备走的时候醒的。”魏伟撩起裤管,抚摸着受伤的左小腿,扮了个鬼脸:“本来想跟他俩说再见的,谁知道无意间听到勇哥跟你说秘密,我又不好意思揭穿,所以只能继续装睡。”

    我坐到他病床边,喘息几口道:“腿感觉咋样,要不等天亮之后再让医生给你拍个ct?”

    “啥事没有,今晚上对伙的不是要约你嘛,让我继续打先锋。”魏伟故意踢了两下脚,虎头虎脑的念叨:“只要他们不报警,我保证给狗日的蛋黄全踹出来..”

4266 莫大的骂名

    面对魏伟的嘻嘻哈哈,刚刚二牲口跟我说得那些“发现”再次浮现我的脑海之中。

    我迟疑良久后,还是决定暂时什么都不问更合适。

    比起来处理麻烦,我更讨厌解释误会,也许本来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就因为我有心无心的一句话直接伤到自己人,到时候事情可能会变得更难以控制。

    魏伟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紧绷面颊出声:“哥,我这次过来,就不想再回去了。”

    我接过烟卷没点,直接夹到耳朵后面,笑呵呵的发问:“为啥?”

    “羊城、鹏城、莞城..准确的说整个粤省已经没有头狼了。”魏伟叼着烟卷道:“现在公司看起来比过去兵强马壮、实力雄厚,各个行业都有涉猎,但实际上公司的核心成员在不断的缩水。”

    我打了个哈哈道:“很正常,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思想,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发展策略,至于杨晨还能给你们这帮前朝遗臣一口饭吃,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不正常,相当的不正常!”魏伟猛地提高调门:“杨晨买下来公司之后,简直可以说是大刀阔斧,你知道他咋阔的不?先斩断了莞城,就是嘉顺他们之前负责的海运公司和阿城的来往,我指的是所有往来,包括莞城内个华侨联盟跟阿城的合作,也全让他一刀砍了,这就等于断掉了阿城的主要经济来源,那段时间蛋蛋、天道大哥一天一个电话的给他打,他起初还应付两句,后来干脆接都不接了。”

    我揪了揪嗓子眼,没有打乱他说话。

    “最特么离谱的是天龙大哥偷摸回到羊城,他避而不见不说,甚至还给巡捕打举报电话。”魏伟咬着牙豁子咒骂:“如果不是他身边保镖多,天龙大哥那时候就准备干死他的,阿城被切断经济来源,那头分公司谣言四起,蛋蛋几乎压不住了,要不是天道大哥厚着脸皮跑去科国找王者商会求救,阿城分公司基本解体。”

    我的心尖禁不住颤动了一下,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跟魏伟去解释。

    根据我的猜测,杨晨之所以这么干,说白了就是打着明谋的旗号把阿城的哥几个全部踢出局,让他们用最合理的方式消失于人前。

    “这还不算晚,知道公司易主,枯家窑派过来黑哥和大龙打听具体情况,他仍旧不见。”魏伟愤怒的喷着唾沫星子道:“拖了好几天,最后让杨晖带了一笔钱给黑哥他们送过去,算是打发了,光敷衍了事还不行,他还提了个附加条件,让黑哥把吕兵也带走,这他妈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吕兵是什么?那是头狼家的叛徒,当时咱跟贺来掐到你死我活,吕兵可是站贺家那头的,他最后轻飘飘的来句,吕兵跟他私交非同,枯家窑不接收,就别想从他手里拿到一毛钱。”

    本来我是想控制控制烟瘾的,可当他说到这儿,没忍住,又重新点上了一支烟。

    关于吕兵的事情,我基本上了解,这也是当时贺来跟我达成协议,愿意退出这盘乱棋的一个先决条件,必须保证吕兵安全,只是我没想到杨晨会把这个骂名也一并扛到了自己的身上。

    “吕兵和我们的关系有点复杂。”我清了清嗓子道:“这事儿你小孩儿不懂也正常。”

    “对,你们关系特殊,接受一个吕兵无所谓。”魏伟点点脑袋道:“可我们呢?哥,现在公司改成什么鸡毛股份制,一开会去的全是一些我不认识的家伙,有的是羊城、鹏城的本地公司,还有的是粤省别的地区的企业,反正多多少少都沾点灰,一开会,一个个西装革履,整的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实际上一个比一个黑,我们这帮小的,起初还能坐在会议桌边,后来就变成了旁听,再后来连开会资格都没了,美名其曰的是给我们升职了,实际上一个混的比一个差,咚子、大壮呆在莲花山附近,杨晨说是开放什么旅游景区,实际上这都大半年了,连块砖头都没往过送,让我当什么业务经理,不是东跑西颠,就是给打发到鸟不拉屎的破逼地方,现在羊城刚出来的那批小混子,连我们是谁都没说过。”

    我眨巴眼笑问:“没名气不是好事么?”

    “哥,这话说的真外行,混子不靠名气吃饭,难不成跟人谈学历?”魏伟气鼓鼓道:“我们这些还算好的,起码吃喝拉撒不用愁,大侠和中特,就是齐爷留给你的那俩班底,之前不是被你安排在嘉顺他们那儿的闲职么?人家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直接让杨晨踢到了内蒙组分公司,还有大外甥在外头流浪一段时间,实在捱不住又回去了,跟他俩一块被踢去了内蒙,内蒙特么有海嘛,去哪组他爹个海运公司,操!”

    “少点怨气,多点志气,你会发现你活的很喜气。”我嘬了口烟嘴道:“能有口吃的已经算他功德圆满。”

    “屁,这口吃的我上哪吃不着?”魏伟棱起眼珠子低吼:“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没他那么明干的吧?我们这些不是分配边疆就是干脆弃用,那他亲弟弟杨晖呢?杨晖现在搁羊城、鹏城那真是前呼后拥,甭管走到哪都是焦点,他凭啥呀?”

    我皱了皱眉头,审视的上下打量魏伟。

    猛然间我发现,他的愤怒点似乎并不是我和杨晨的分道扬镳,而是自己自己遭到雪藏和冷落,虽然我和杨晨心知肚明,可作为底下人,尤其还是我的门徒,魏伟难道不应该为我被扫地出门而上火么?可我在他的眼里却未看到分毫。

    “哥,我想好了,杨晨那边我是肯定不会再回去,他们没骨气是他们的事儿,我还跟着你,大不了咱东山再起就是了。”魏伟撸起袖管道:“况且咱也不算是重头开始,阿城有蛋蛋,有我爸留给我的基业,山城有三眼大哥,枯家窑有姜林、黑哥他们,只要你振臂一呼,我感觉..”

    “我感觉你应该好好休息了。”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如果有双翅膀就可以飞,那鸵鸟应该也是鸟,母鸡不应该被称作鸡,你爸爸当初把你交代给我,想要的得是给你一份长长久久的泰安,也许我之前的做法让你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奇怪想法,但现在我必须清楚地告诉你,这一行的金银珠宝全是幻象,只有活着才是最真的,养好伤你就回阿城去吧,真想大展宏图,蛋蛋、天道和天龙都可以成为你的助力。”

    魏伟楞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开口:“哥,你..”

    “睡吧,天一亮外面闹腾起来,更不容易入眠。”我不由分说的注视着他道:“伤养好了抓紧时间回去,走时候我会给你拿一笔足够你下半辈子锦衣玉食的经费,老祖宗常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果看不清形势,即便你智慧超群,也只能沦为炮灰,况且,你是靠智商吃饭的人么..”

4267 缺大德的爷俩

    丢下一句话后,我便不再搭理魏伟,和衣躺到另外一张病床上。

    尽管闭着眼睛,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魏伟在看我,并且还是一眨不眨的那种。

    横贯我这不算漫长但却足够丰富的半生,我做过很多次的决定,也错过很多次的机遇,但我从未向此时此刻这般肯定自己的做法,我坚信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当魏伟再去回想起这段往事时,一定会对我感激涕零。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房间里都静悄悄的。

    直到传来“吱嘎吱嘎”两声床板的声音,我才偷偷睁开眼睛。

    见到魏伟背对着我躺下,后脊梁不规律的一起一伏,我复杂又苦涩的笑了。

    遥想当年,齐叔面对我的咄咄逼人时,也许也像我现在这样无可奈何吧。

    我们总是习惯性的去否决过来人的建议,又习惯性的认为自己比前人考虑的更加慎密,可却忘了,我们没有老过,可他们曾经年轻过,或许他们的青春,比我们还要精彩万分。

    长叹了口气,我闭上眼睛争分夺秒的休息。

    至于二牲口说的关于魏伟那些东西,我并没有产生太多的质疑。

    亦如齐叔说过我得话:孩子大了,总是要有自己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我便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半晌午,我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先瞄向旁边,见到魏伟身穿病号服扭着身子老老实实的在输液,这才松了口大气。

    我慢腾腾坐起来,朝着魏伟笑问:“饿不兄弟?”

    魏伟没吱声,仍旧侧躺身体,一副进入深度睡眠的模样。

    我好笑着走到他跟前,抻手推了他后肩膀头一下:“咋地,气性那么大,哥还得给你道句歉呗,不过说起来我确实也不对,不该冲你发火,更不该扯个大嗓门呵斥你,想吃啥,哥请你一顿当赔罪,可以不..”

    “你认识我么?”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魏伟转过来身子,竟然是张极其陌生的脸颊,这人满眼迷瞪的看向我。

    “你谁呀?”我往后踉跄一步,瞪大眼珠子低吼:“睡这张床的人呢?护士!医生!我弟弟呢?”

    ...

    一个多小时后,医院门口,我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脑子里乱糟糟的。

    “咣当!”

    车勇拽开车门,冲我摇摇脑袋:“没找着,医院监控也不让看,有个值夜班的护士说大概早上七点多钟,魏伟执意办的出院,押金和没用完的住院费也不退了,直接走的。”

    “操,医院这么干不是不负责吗!”我恼火的拍了下车门。

    “兄弟,这时候你扯责任不责任有啥意义。”车勇缓了口气道:“我这么跟你说吧,魏伟主动去办出院,不就是想借着护士的口给你报声平安,证明他是自己主动走的,如果他一语不发,到时候你更喷火,行啦,他也是三四岁的小破孩儿,知道啥错啥对,我估计就是置气,跑两天又回来了。”

    “他要是跑还无所谓,可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犯到谁手里咋办?”我拍打两下脑门子,努嘴示意:“走吧,载着我沿街转一圈,那傻逼孩子兜里一毛钱没有,脾气又燥的不行,别再跟谁发生点口角啥的。”

    “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兜里没钱,手机里还能没有嘛,这年头谁出门身上还揣钞票。”车勇好笑的摇摇脑袋道:“再说他也不是啥子,吃不上喝不上,难道自己不会想辙,最起码给信得过的人打电话借点不困难吧。”

    “能不能别絮叨,快点走。”我烦躁的催促一句。

    接下来的时间,车勇开车带着我围绕广平县城一圈又一圈的寻找,汽车站、火车站,包括一些旅馆、网吧,我俩都翻了个底朝天,但仍旧没有这犊子的任何迹象。

    临近傍晚时候,车勇将车停到一个露天广场的旁边,我俩一个人买了套煎饼果子。

    “这特么一天折腾的,火葬场那头我都没顾上去,如果晚上有点闪失,我看你还美不美。”车勇一边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的冲我嘟囔:“我都跟你说八百遍了,一个人要是成心躲另外一个人,哪怕近在咫尺,也照样看不见,他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了,能出个鸡毛事儿,有事这会儿电话早给你打过来了。”

    “他从小没在国内长大,回国也基本上是在羊城、鹏城这些南方城市呆着,对于北方的情况就跟低能儿没啥两样,你见过谁这月份穿他妈半袖的,内个傻孩子偏偏给我证明了一把没有最彪只有更彪。”我叹了口气摇头:“妈的,他要不是我弟弟,我真恨不得一锤子砸瘫他得了,瘫着至少不会瞎**乱跑。”

    魏伟的生存能力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个谜,说他行吧,他连最起码的生活常识都没有,要说他窝囊吧,他特娘的愣是能在阿城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挺过来,而且还活的嘎嘎滋润,所以我对他,真有种老子看儿子的无可奈何。

    不然我今天不会啥正事都没干,尽东溜西逛的找他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是王麟的号码,我挺厌恶的按下接听键:“麟叔,你这消息网也太延迟了吧,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你到这会儿才回来味儿?”

    此刻王麟打电话过来,肯定跟他家“犬子”被抓有关,我不免有点上火。

    “别提了,开一天专题会,又陪着两个顶头大拿喝茶、钓鱼,电话刚开机。”王麟颇为尴尬道:“贺金山那头我刚刚去过电话了,这老混蛋一推四五六,给我来句他去外地考察了,一个臭地痞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考的,贺方不接我电话,这事儿还得你替我多操点心思。”

    一听他这话,我的火气直接蹿了起来,咬牙反问:“叔,你这是久病成医了么?是不是因为王攀总被绑,已经让你产生了免疫力?”

    “哎呀,你别上火,小攀确实不争气,一年不知道给我惹多少次麻烦,我估摸着贺方这回还是跟以前一样,觉得脸上挂不住,想要争点面子。”王麟陪衬着笑道:“我这不是没在家么,但凡我在广平,都不用你出马,我随便找人给贺方送点礼物就能解决,你费费劲儿,回去我请你吃饭。”

    “老王啊,张主任晚上约我到城南大剧院看话剧,怎么样一起吧?”

    “好嘞的老领导,我这就准备。”

    电话那头冷不丁传来一阵说话声,紧跟着王麟干咳两声道:“朗朗啊,小攀的事情拜托你了,我这头又有应酬,咱们回去咱慢慢谈哈,放心吧,等我的事情跑成,新仇旧恨我肯定帮助你一起算,挂了啊..”

    “嘟嘟..”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我忍不住臭骂:“有特么这样的老子,儿子能成器才有鬼,有人羡慕王攀家世优越,我反倒贼替他悲哀,给一个官迷当儿子,他上辈子绝对缺大德了。”

    “准确的说,他们爷俩都挺缺德。”车勇恰到好处的补充一句。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手机再次不安分的响起,这回是王攀的号码,我抹擦一下脑门子,恨恨的接起。

    电话里迅速传来贺方那聒噪的声音:“王朗,没忘了咱们今晚上的约会吧..”

4268 宠溺

    “还行,记性没你想的那么差。”

    我攥着手机,轻飘飘的回应一句,同时冲着车勇摆手使了个眼神。

    车勇立即会意的将车窗玻璃升起,绷直身子往我跟前靠拢一点,一并听对方说话。

    “记得就好。”贺方哈哈一笑:“我改变主意了,让你一个人跟我碰头,好像欺负你似的,这样吧,我允许你带上车勇,但二牲口肯定不能跟着随行!”

    我嘲讽的怼了一句:“哎妈呀,我是不是得说声谢谢,你就差把我大鼻涕都感动出来了。”

    “少特么废话!”贺方粗暴的咒骂:“你现在马上让二牲口到春晖购物中心顶层的张家牛肉饼去。”

    我笑呵呵的打趣:“咋地,你要请他吃饭呐?”

    贺方扯个老粗嗓门喝骂:“我特么用不用给他找个媳妇?别墨迹,听懂没!半小时之内,如果看不到二牲口出现,我先弄死你的小姘头,然后再搞王攀..”

    没等我吱声,车勇一把夺过来手机,唾沫横飞的回怼一句:“去就去呗,你老骂人干你马勒个币,你那么牛逼,广平一年死那么老些人,哪家的户口本是你们给干注销的!”

    贺方被他骂的先是一愣,借着发出阴森森“咯咯”冷笑声:“行,你行啊,咱们晚上..”

    “我行不行,你媳妇知道,不用跟我撂狠话装狂人,就这号逼手子,我说梦话都能吓哭你。”车勇牙尖嘴利的打断:“你不用跟我隔着手机练胆儿,今晚上咱俩好好碰一下,我用胯骨肘子告诉你,我到底行不行!”

    “半小时之内,见不到二牲口,你们就等好吧..”

    贺方丢下一句话后,迅速挂断。

    车勇不依不饶的又骂一句:“操,有能耐你别挂,老子要不给你喷到用脑袋放屁,拿脚丫子出气都算九年义务教育没学会。”

    看车勇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我微笑着努嘴:“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

    “废话,你被人鄙视了能高兴嘛,啥叫可以领着我,但不能带上牲口,这明明就是怕牲口不怕我。”车勇降下来车窗玻璃吐了口唾沫:“既然看不上我,那今晚上我就帮他们好好的矫正一下视力。”

    “安啦,越是这么干,就说明他们越不托底。”我拍拍他后背安抚道:“今晚上我估计也是口水仗,基本干不起来,老敖八成又想到了什么损招游说我,到时候你看我眼色办事,咱先把秀春嫂子救出来,剩下的再慢慢合计。”

    “真忒奶奶个气人,难道我现在菜逼都传到地方阵营里去了嘛?回头必须得跟牲口好好说道说道,当人前得给我尊重,不然你看看..算了算了,越说越憋屈。”车勇骂骂咧咧的推开车门跳下去。

    我忙不迭问了一嘴:“你干啥去啊?”

    “买东西。”车勇撇撇嘴回应:“你赶紧给牲口打电话吧,咱赶早不赶晚,把这事儿处理明白,我抓紧去趟市里。”

    说罢,他精致走向街对面的一家小饰品店里。

    几分钟后,我给二牲口挂断电话,让他按照贺方的意思过去露面,同时叮嘱他务必注意安全,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万一敖辉跟我玩脏招,他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

    “诶,小朗子,你看这几个发卡哪个漂亮?”

    我正眯缝眼睛盘算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时候,车门被拽开,车勇左手拎着个大蛋糕,右手攥着几枚发卡,探进来半拉身子。

    “啥情况?”我一头雾水的望向他。

    “什么啥情况,你心里咋一点事儿不存呢,我昨天不就跟你说了嘛,小糖果明天过生日。”车勇白楞我一眼,再次晃了晃手里的几枚发卡道:“小丫头老早以前就跟我说想要个兔子的发卡,我找半天也没发现,这个小熊的,你看怎么样?”

    此时的车勇,满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辉,像极了我二年级考试靠作弊得了满分时候,我爸坐一桌子好菜等我时候的慈祥。

    我认真打量几眼,提出自己的建议:“小熊的不错,这个小皇冠也蛮漂亮,糖果皮肤白,应该挺配的,不过其他几个也都不错。”

    “你也觉得都不错吧,英雄所见略同,都买了,等我一分钟哈。”车勇顿时间眉开眼笑,顺手把蛋糕递给我:“你给放后面,小心着点昂,全是奶油的,碰花了就不好看啦。”

    我笑着努嘴:“铁汁,孩子明天过生日,你今晚上着急买啥蛋糕?到时候不都化了嘛。”

    “你懂个遛。”车勇瞅了我一眼,嘴角洋溢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她不是明天过生日嘛,过了十二点就是明天,我要第一个给她说生日快乐,正好她明天休息,晚上肯定会偷摸看动画片,我去了一定不会睡,嘿嘿..”

    片刻后,我和车勇出发,生怕我会不小心碰坏蛋糕,这家伙还特意摆在副驾驶上。

    透过后视镜,看到他不住的小声嘀咕什么,我努努嘴示意:“大哥勇,看架势你现在是找到当父亲的快乐了呗。”

    “快乐个屁,你是不知道那小丫头一天多烦人。”车勇鼓着腮帮子哼声:“考一百分要打个电话,老师让班长还要打个电话,有时候就连写作文,都要念给我听,一天天跟个小拖油瓶似的,这也就是我年龄大了,换成二十来岁那会儿,我早熊她了,不过算起来,我们爷俩也算有缘分,她没爹,我没孩儿,你说这特娘的是不是老天爷重新给我俩一次享受爱和被爱的经历。”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满口脏话的唠文嗑。”我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

    嘴里喊着烦,眉眼间却早已经乐开了花,我勇哥在装犊子这块,越来越登峰造极。

    “不过说起来,自从我给丫头买了块电话手表之后,我的日子好像变得充实了很多。”车勇长吁一口气道:“你是不知道她有多懂事,早上起床会跟我说早安,晚上睡觉会跟我说晚安,会问我吃饭没有,有没有好好睡觉,我俩偷偷约定,只准礼拜天时候看动画片,她从来不会违反,也从来不会跟我提要求,喏..你看这个。”

    说着话,车勇从口袋掏出一个卡通的钥匙串,显摆似的晃了晃:“漂亮吧?我闺女送的。”

    “这驴做的真挺卡哇伊。”我奉承道。

    “滚你爹个篮子的,这特么是马!英文叫耗死。”车勇立马把钥匙串踹回口袋:“老子属马的,我闺女特意用她自己攒的零花钱给我买的,得了,跟你这种没有想象力的傻缺解释就是浪费口水,二牲口到位没?”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应该快到了,我让他过去以后给我打电话。”

    “那正好,我放慢车速,正好给我闺女打个电话,她昨天说数学测验了,我问问考的咋样。”车勇猛打一把方向盘,把车子停到路边,随即掏出手机就跳下了车。

    “闺女啊,你猜干爹给你买的什么好东西..”

    望着蹲在马路牙子旁,一张大脸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车勇,我深呼吸一口,思索着要不要跟江静雅沟通一下,给小糖果当个名义上的监护人,至少可以让车勇以后更能名正言顺的去宠溺那个可怜的孩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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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