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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215 归来

    电影里说,一个男人最最登峰造极的魅力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不知道此时的地藏是否能够达到那种状态,但是吴枭拽着敖辉逃走的步伐真的倍儿有画面感。

    “迪哥..”

    眼见这俩王八蛋越跑越远,我禁不住有些着急。

    地藏仍旧一动不动,两只脚就仿佛站在地底下一般,浑身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死气?这样的念头从我心底一闪而过,怎么可能?我揉搓两下眼眶,再次望向地藏。

    他杵在原地,一眼不眨的注视着两人的身影已经逃出我们的视线范围内,才长舒一口气,朝着我无奈的咧嘴苦笑:“朗朗,我知道你想留下他们,可是现在暂时不行。”

    “为啥?”我不解的张大嘴巴。

    “暂时不行。”地藏复读机一般重复一句,再次摇了摇脑袋。

    “迪哥,是不是你身体出啥毛病了?”我不甘心的凑到他面前发声。

    地藏看了我一眼,微微拽开自己的领口,我看到一条森然的刀疤自他的锁骨一直蜿蜒向下,好像都延伸到了肚子的位置,他吞了口唾沫,身体渐渐颤抖起来:“回来时候,受了点小伤,现在的我根本没能力拦下全力反扑的吴枭。”

    我慌忙搀住他的胳膊:“你咋会好端端受伤呢?”

    “嘘!”

    地藏迅速朝我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冲着不远处的消防通道方向努努嘴,示意我把他扶过去。

    几秒钟后,我俩来到消防通道里,我跺跺脚将声控灯喝亮,迷惑的点燃一支烟:“胖砸说你帮我找援兵去了,一直不让我联系你,我这段时间也不好意思给你打半个电话,怎么你现在会搞得一身伤?”

    “给我一支烟吧。”地藏挤出一抹笑容,朝我比划个v字手势。

    连续裹了几口烟后,地藏抽吸两下鼻子,像是犹豫迟疑,又像是在整理自己的话语,反正足足沉默了能有四五分钟,他才低声开腔:“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呆在上京,先到罗权的府邸,就是王者商会在国内最大的那位金主的眼前求助,之后又辗转去过第九处、天弃组织、扫h办一些特殊部门。”

    “啊?”我楞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不用那么诧异,小宇说过,求神就得先上香,拜佛必须先作揖,所有人都知道头狼家被扫h办盯上了,而且还是极上层那波人,咱既然想跟人交好,那肯定得明里暗里的一齐进行吧。”地藏搓了搓腮帮子解释:“所以小宇一直在叮嘱你,要按部就班,因为你按部就班的同时,我也在不同方向使劲。”

    “嗯。”我点点脑袋,没再敢随意插嘴。

    “咱搁扫h办一直也没熟人,想跟人接触,不得想办法混个脸熟啊,这年头就算送礼,没个熟人给牵头,估摸着收礼那边也不敢随便点头。”地藏笑了笑道:“所以小宇给我的第一任务就是撬开罗权的金口。”

    我皱了皱眉头,不太明白他说的意思。

    “在外人看来,扫h办那是庞然大物,可他们门里人肯定更清楚谁才是首脑,找谁送礼更方便出招。”地藏看出来我的迷惑,语言简洁的应声:“而常年身处漩涡之中的罗权一定知道咱找谁谈更有效,所以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罗权对咱们产生兴趣,换句话说就是让罗权对咱产生几分怜悯,毕竟他那样就居庙堂之上的豪咖本就是门内人,知道找谁更好使。”

    “没毛病。”我点点脑袋接茬。

    “罗权先告诉我找谁,再帮我引荐那位,之后我跟那位简单沟通了一下。”地藏舔舐几下嘴皮道:“到他们那个段位,钞票啊、女人啊,这些能看得见的利益都已经很难产生兴趣,官迷官迷,迷恋的就是个官字,我帮他们做了几件可以稳住局面,甚至能蹦上半级的事儿,他们才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你继续表演。”

    我倒抽一口气问道:“你做啥事了?”

    “好几件呢,要是唠起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这点玩意儿往后咱们可以茶余饭后慢慢讲。”地藏吐了口白雾微笑:“现在的局面比较简单,扫h办那几位主事者的意思更通俗易懂,当时把你和头狼立为三年扫黑收官之笔的那位爷现在已经升了。”

    说着话,地藏食指戳向天空,压低声音道:“虽然人现在不管事,可这个议案是他提出来的,况且他并不是不管事,只是被派到更重要的位置,放咱们一马,说到底还得那位爷点头,那位爷就是杨利民。”

    “嗯。”我闷葫芦一般缩了缩脖颈。

    这就是现实版的“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我们想要避开扫h办的注意力,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各路“小鬼”看不见,其次才是杨利民这尊“阎罗王”,而这次地藏消失那么久,说白了就是在想辙打发小鬼。

    我想了想又问:“杨利民目前知道咱们的计划不?”

    “不知道,那位爷现在打交道的全是“天”,根本无暇顾及底下的事儿,更不用几千里地外的祖籍,小宇当时就是害怕咱们的小动作被他查觉,才会安排我去按住扫h办的各路小鬼,防止他们嘴欠。”地藏笃定道:“而咱们的援兵就是扫h办,或者说扫h办的假装看不见,他们给了我三个月时间,明年的三月份之前,你能办成,他们可以网开一面,你如果失败,那么只能说声抱歉。”

    “迪哥,你身上的伤是替他们办事时候落下的?”我揉搓下巴颏又问。

    地藏迟疑了一下,苦笑着摇头:“不是,扫h办要抓的不过是一些成气候的乌合之众,能伤到我的人寥寥可数,这条伤是我撬开罗权金口时候留下的,挺特么有意思的,真正想要咱命的人没让我流血流汗,反观咱们以为是朋友的存在,几乎害的我客死他乡,不过也是个好事,至少我替公司解决了一个超级大麻烦...”

4216 又一段隐情

    能被地藏称之为“麻烦”的角色少之又少,能被他粉饰“超级”二字的存在绝对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我在脑海中搜索良久后,才好奇的询问:“什么超级大麻烦?”

    “辉煌公司的后援团。”地藏抿着嘴角一字一顿道:“辉煌公司能够横行国内多年,估计你能猜到敖辉和郭启煌的手下应该圈养着相当一笔了不得的亡命徒吧?”

    “那肯定了。”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自打我们跟辉煌公司对上,他们的底牌就好像会粘贴复制一般的层出不穷,总给我一种干掉一个,马上能蹿起一窝的担忧感,这就说明狗日的底蕴绝逼超出我的想象,我甚至一度怀疑,敖辉或者郭启煌的旗下应该有这么一支专业从事各种暴力、恐怖袭击的团队,就好比我们头狼家的“四大战神”一样。

    每一次干翻辉煌公司一员虎将时,都还轮不到我喘口气,马上就会跳出更为难缠的杂碎,而每一次敖辉总会想方设法的给我营造出一种这就是他手中最强战力的错觉,实则我次次失策。

    “这些天,我辗转云贵川几地。”地藏摸了摸鼻尖,慢条斯理道:“透过罗权给我的详细信息,将敖辉分散在各地的狠手各个击破,最多的时候,我开车一天之内跑了两千里地,撂翻辉煌公司四条亡命徒。”

    “呼..”

    听到这儿,我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一天开出去两千多里并不算啥大本事,但要是在不同地方弄死或者弄残四个人,这就真不是啥人都能做到的,至少我不行,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能有此等本事的屈指可数,要知道能被地藏称之为“亡命徒”的选手,就绝逼不可能像草芥一般任人宰割,这其中的凶险和困难程度,恐怕只有局内人才能有所懂得。

    “我身上这条伤是昨晚上留下的,敖辉手底下一个擅长玩匕首的家伙整的。”地藏轻抚胸口道:“罗权特别滑溜,我替他办一件事,他送几个字,办一件事,他送几个字,事情说起来比较矛盾,但事实确实如此,昨晚我替他干掉所有想干掉的,咱们也总算跟扫h办里的那群牛鬼蛇神达成协议。”

    说实在的,我现在心里头真的有些翻江倒海,可又不知道如何将这些词汇准确的排列在一起,只能很老套的鞠躬感谢:“辛苦了迪哥。”

    区区“辛苦”俩字肯定不足以褒奖地藏这段时间的千里走单骑,但却是我此刻唯一想要表达的情感。

    “交代我之前,小宇跟我聊了差不多一夜。”地藏无所谓的笑了笑道:“那一夜,他替我分析的非常明白,罗权是有能力搞定这件事情的,但他一定不会帮咱们轻轻松松处理,原因很简单,他有自己的诉求,这一点,恐怕赵成虎早已经看穿,只是不乐意把话跟你讲的那么白,所以我此番行动,抱着就是必死的信念。”

    我心情复杂的呢喃:“迪哥,你这话让我咋往下接..”

    “小朗啊,你是个聪明人,小宇让我转述你的那些话,我也不打算说了,他能想到的,你最多慢半拍而已。”地藏踩灭烟蒂道:“我就一个意思,别埋怨罗权,咱们也没权利责备他任何,换成是谁到了他那个位置,也绝对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兄弟义气无偿援救,别说是咱们这些八竿子打不这关系的穷亲僻友,恐怕就是赵成虎也不能让他随随便便帮忙,豁达一点、敞亮一点,咱敢当枪被使唤,就说明咱们充满价值,况且人家并没有把大门完全合上,至少还给了咱等价交换的机会,不是么?”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面的波荡翻滚良久后,才总算得以稍稍平复。

    “还好,老天爷眷顾,我活着回来了,你们也没真正的兵败如山倒。”地藏提了提领口道:“就凭这,晚点我肯定得找个天帝爷庙好好的拜一拜,这也是我刚刚一句话就能喝退吴枭和敖辉的主要原因,这段时间,我的所作所为,他们不一定全部掌握,但肯定了解不少,吴枭打心底里惧怕我,这就是个好现象。”

    “你了解吴枭?”我敏锐的抓到他的话语,迅速发问。

    地藏点点脑袋,随即又摇摇头:“知道一部分,但是并不算了解,你让我捋一捋哈。”

    说完,他耷拉下脑袋,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

    我合时宜的又点上一支烟塞到他嘴边,背靠墙壁,静等他的出声。

    连续抽了两根烟后,地藏眨眨眼睛开口:“大概在四五年前左右,那时候第九处和天弃组织的争斗基本进入白热化,你应该知道吧,第九处和天弃组织的性质其实特么差不多,就好像交j和交通,没什么谁对谁错,所以两家的业务也偶有冲突,冲突导致他们由最开始的明争暗斗变成了后来的兵戎相见,这个时候两家之上的几个大能提出在他们中间成立一个调和的部门,这个部门昙花一现,我也不清楚具体叫什么。”

    “嗯。”我笑了笑:“敢情他们这个级别的存在也跟咱们混社会的差不多,玩到一定程度需要个和事佬。”

    “这个部门创建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人员选拔方面出现了问题,别的不说,光是两家的成员你也经历不少,哪个不是桀骜不驯,心比天高的主,突然蹦出来个能左右他们错对的人,首先在本事上得能压得过他们吧?”地藏抽了口气道:“所以在人员选拔方面,那几位天级别的大拿的意思让两家推举,但不能是各自部门的人,本意是希望他们推荐对方的能工巧匠,可两家的管事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很有默契的决定用白纸,白纸的意思就是完全不属于他们两家任何之一,说白了,他们当时也是在应付差事,想着随随便便弄几个人创建个卵子组织敷衍过去那几位天就拉倒。”

    我陡然反应过来:“二牲口应该就是这个类似两家仲裁协会的一员吧?”

    “不止。”地藏摇摇脑袋:“准确的说,他是负责人,而吴枭当时属于他的副手,或者说兄弟、知己,他们当时都很年轻,年轻到让人基本可以无视,可这俩玩意儿愣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让两家的目光投向他们,两个明明是被他们选出来的傀儡,却试图干涉他们,这事儿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接受..”

4217 不好比

    “卧槽!”

    我控制不住的爆了句粗口。

    在听到地藏讲几位屈指可数的“老天爷”想要在第九处和天弃组织之间再搞个组织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诧异,毕竟是人就会存在小九九,这一点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一个样,不然也不会出现“杯酒释兵权”这句成语。

    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管辖之内出现不受控制的莫名因素,这是无数段历史通过血和泪验证出来的真谛,可是当听到“二牲口”竟然是那个横空出世的“第三组织”的负责人时候,我是真得震惊了。

    我想过二牲口来历不凡,也想过他可能牛逼闪电,可特么打死我也猜不到他曾经的身份居然完全不逊色于我师父林昆和江静雅他哥王堂堂,就这么个傻傻憨憨的玩意儿,夹在全是人精的战场不得被啃得骨肉渣子都剩不下才怪。

    “几个老天爷的初衷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当时第九处和天弃组织的斗争几乎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程度,如果再不加以管控的话,这帮能力出众的狠茬子,到底会搞出来多大的动静,谁也不知道。”地藏有重复一句:“只是他们高估了地位,低估了人性,要知道能凌驾两个组织的上的狠茬子,首要条件肯定是本事不俗。”

    想到我师父那一脸的桀骜不驯和王堂堂的与生俱来的邪气十足,寻常人想跟他们对话尚且难于上青天,更别说冲俩人指手画脚,我附和一句:“这话没毛病,找个卖咸鸭蛋的呵斥城管,城管不把他脸踹肿都算丫脸长的结实。”

    “可这样的人,本身就是凤毛麟角,这俩组织的成员选拔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哪个不是历经九死一生。”地藏笑了笑道:“所以当时几位老天爷的意思是挑选比两个组织更狠更恶的选手,这样也就有了二牲口和吴枭。”

    我不可思议的抽声道:“你意思是..”

    “没错,这俩人比第九处和天弃组织现存成员的经历更加丰富。”地藏压低声音道:“二牲口我了解的不太全面,因为关于的信息全都毁掉了,只是一些道听途说,为什么被毁掉,我晚点再跟你慢慢说,单说吴枭,这家伙是个奇才,奇到什么程度,他看小人书学武,就是咱们小时候,街边书摊上很常见的那种什么武侠小说、动作连环画之类的东西,关键狗日的真能照葫芦画瓢,八岁就杀过人,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干掉三个成年男人。”

    我不可置信的摇头:“迪哥,你这..这**不是再跟我说聊斋呢吧?”

    “我跟你说个屁,现实永远比任何夸张小说更匪夷所思。”地藏白楞我一眼道:“这小子还做过一件倍儿轰动的事情,跟万光旭在一座山头呆了三四宿,你知道万光旭不?前些年一人击杀五名特战队员的狠茬子,跟他同时期的还有个叫朱厌的家伙,后来朱厌曾短暂的效力于第九处。”

    “你说猪尾巴小辫!”我脑海中瞬间出现一道身影。

    “对,就是你想到的那个男人。”地藏点点脑袋:“而这个吴枭不光以人质的身份从万光旭手中逃走,还伤到了他,当时他只有十四岁。”

    “狼人,绝对的狼人!”我咬着嘴皮开口。

    “吴枭和二牲口上位之后,马上开始步入正轨,一板一眼的执行几位老天爷让他们调和第九处和天弃组织矛盾的工作,有点类似于督察。”地藏继续道:“三条驴拉磨,早晚把磨嫌烦,好景不长,新的部门成立没多长时间,这俩小孩儿就感觉到了工作的困难程度,一开始还是秉公处理,可他们越秉公,意味着得罪两家越多,几件事情过后,矛盾也随之产生。”

    尽管没有亲身经历,但我也能想到彼时的画面,浅笑道:“三伙人都是触天级别的战犯,干起来肯定谁也不鸟谁。”

    “何止!”地藏又点上一支烟,嘬了一口道:“第九处和天弃组织说到底成立时间久,经验更方面也要丰富很多,他们更懂得如何挑起同类的邪火,几次小动作,彻底把二牲口给惹急,二牲口刚上去,巴不得做点事情,所以手段也自然极端了一些,据说失手干掉了第九处和天弃组织几个编外人员,事情也就彻底闹大,上头人为了稳定,可能给予了二牲口一些处罚,本来无关痛痒的一些小举动,却彻底激怒二牲口,别忘了,他在做猎狗之前可是条正儿八经的恶狼,加上他又年轻气盛,直接反了,一夜之间弄残两个组织不少人。”

    “我日,这还了得。”我惊诧的张大嘴巴。

    “确实了不得,连个组织用罢工的方式逼迫上面不得不解散这个刚成立没多久的新机构,并且默许他们把一甘不服管制的恶徒扫除。”地藏的音量也控制不住的加大一些:“于是乎,两个组织第一次金诚合作,对二牲口和他旗下的成员展开屠戮式报复,再后来这个组织就不复存在了。”

    我皱着眉头道:“可是二牲口..”

    “失忆了,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地藏点点脑袋道:“我没法设身处地,所以不知道他和吴枭为什么能够侥幸逃走,只知道,在屠戮当晚,二牲口并没有施展自己的全部本事,好像是被手下人的死给钳制住,也可能他自身有什么心里障碍,总之因为他的抵抗偏弱,才会导致他们那个新组织全部湮灭,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吴枭彻底恨上了昔日的袍泽。”

    他的话,让我一下子联想到每回二牲口情绪失控时候,好像说的最多的就是“拳馆里的很多哥哥被杀”和吴枭几次面对他时候的奚落、嘲讽。

    见我陷入沉思,地藏昂头拍了拍我脖颈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全告诉你啦。”

    “迪哥,搞到这么多信息很难吧?”我直勾勾望向他。

    “不难,灭杀几个亡命徒的事儿。”地藏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膀头:“哥跟小宇有交易,等你们这帮小鬼全部上岸,哥就彻底的放飞自我,不过往后你们必须每个月都给我卡上打满够我浪的钱。”

    我揪了揪喉结又问:“迪哥,你和二牲口相比..”

    “不好比,都在全盛状态下,这种狭窄的空间里,我能虐杀他!”地藏伸了个懒腰道:“但是换成外面大厅那种相对空旷的地界,他能秒掉我,我擅长的是进攻,他擅长的是防守,给他足够调整时间,能干掉他的人不多,相等环境,全力以赴的同场竞技,我觉得..恐怕也就小兽能跟他比划比划..”

4218 早在计划

    常言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作为一个练家子的门外汉,我不太理解地藏是如何将对手分门别类的,但他如果他亲口说出来吴枭不好对付,就足以证明这家伙的能耐可能还要超乎我的想象。

    “小宇还好吧?”

    寒暄片刻后,地藏整理一下领口发问。

    “前几天见过一面,感觉狗日的好像又胖了不少。”我舔舐嘴唇笑骂一句:“那家伙把心宽体胖四个字演示的简直活灵活现。”

    “他要是真心宽,也不会老早就开始琢磨着把自己送进去。”地藏脱口而出。

    听到他的话,我立马狐疑的皱起眉梢:“啥意思?你是说他很久之前就有把自己丢进鸡棚子的计划?”

    地藏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忙不迭摆手岔开话题:“不说这个,疯子咋样?要不要紧?”

    我完全不往他的话题上凑,表情认真的又问一句:“迪哥,咱是兄弟,虽然我可能不及胖子跟你关系近,但都到这时候了,没必要再瞒着我吧?”

    “这特么得..”地藏怔了一怔,懊恼的拍打两下额头:“小宇说得对,言多必失是真的,早知道我就不该跟你八**九的瞎侃。”

    “迪哥。”我瞬间加重语气。

    “你容我想想,应该咋把这事儿整理成语言。”地藏摆摆手,背靠墙壁猛烈嘬了几口烟嘴。

    知道他心里头肯定有所顾忌,我也不好再催促,静静等他盘算。

    一根烟抽罢,地藏又不自觉的续上一支,两腮像是鲶鱼一般不停地“吧嗒吧嗒”鼓动,直到第三根烟燃烧到大半,烟灰掉落在他的胸前,地藏才深呼吸两口,直接把烟蒂一脚跺灭,看向我道:“这事儿其实也没啥可隐瞒的,我估摸着小宇不乐意让你知道,就是怕你多想,咱这圈哥们兄弟哪个不知道,你表面瞅着大大咧咧,好像从来不会被什么事情烦忧,实则心眼就跟黄豆似的,就这么点大。”

    地藏掐着自己的尾指冲我笑了笑:“小宇是怎么跟你打成一片的,你还记得不?”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记得啊,一开始我俩针尖对麦芒,恨不得把对方掐死,后来崇市的老温不出事了嘛,他走投无路,恰好我又拉了一把,完事就混到一块了。”

    地藏盯盯注视着我,正色道:“兄弟,你敢不敢说的再真实一点,我不相信你对林昆把他派到你身边当援手一点不知情,这地方就咱俩人,真没必要遮遮掩掩,你们的每件事情,小宇基本都会跟我讲,尽管他知道我根本支不上什么招,可只要是个人就总希望有人倾听他的苦涩和难捱,不是么?”

    我停顿一下,张星宇跟我师父之间肯定多多少少沾点故事,对于这块我承认我确实了解一些,只是迫于长久以来建立的兄弟关系,我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问过他,毕竟心甘情愿的为伍和迫于威胁的帮扶,两者之间存在实质区别。

    “你知道的对吧?”地藏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我说这事儿,并没有任何埋怨,活着都不容易,谁还没点难以启齿,我坚信你一定不止一次跟林昆沟通过,结果啥的,我不问也没打算问,混咱这行的比谁都看的明白,没发生的承诺那就是一句戏言,甭管林昆应允过任何,前提都是建立在他还能掌控局面的基础上,可如果有一天,他无力再掌舵呢?”

    “这..”我立时间陷入磕巴。

    “打小起小宇就是个喜欢设计明天和未来的人,他自然也产生了这方面的担忧。”地藏接着道:“所以从第一天产生这种恐惧时,小宇就开始琢磨如何不再受制于人,或者说不依仗旁人的承诺继续存活,他想过去找林昆,也想过投敌第九处对立面的天弃组织,可能是真的对你们这帮人有感情吧,最终他选择用最笨的方式让自己变干净。”

    “入狱!”我咬着嘴皮接茬。

    “对!”地藏点点脑袋:“他知道自己一旦入狱,扫h办势必会提审他,而林昆也好、王堂堂也罢,基于对你的保护,一定会抢在他们之前保住小宇,届时小宇会当面提出,让林昆毁掉手上所有跟他有关的罪证,如果林昆不愿意,他会吓唬林昆,自己打算跟扫h办合作,这算得上一场豪赌,不管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他恐怕都..”

    “这个臭傻子,想要罪证,直接跟我说好,我可以去找我师父谈的。”听到这儿,我后背顿时泛起一层冷汗,我不敢想象一旦扫h办在第九处或者天弃组织前方截胡到他,他将面临什么,亦或者他用威胁的语调跟我师父聊起这宗交易,以我师父拧断不屈的性格有没有难为他。

    “你去找林昆,他要是拒绝呢?”地藏直愣愣的反问。

    一下子把我干到哑口无言,地藏的猜测不无道理,尽管我和师父的关系一直匪浅,可他既不是我的手下,也不是我的佣人,我有自己的打算,他何尝没有自己的计划,如果他真拒绝的话,我似乎也没有半点脾气。

    “朗朗啊,你是幸运且幸福的。”地藏再次点上一支烟,长吁一口白雾:“小宇分析过,一旦你和林昆谈崩,这辈子都很难再和好如此,所以他直接否掉了这个环节,用他的话说,就算自己计划有误,真到山穷水尽那一步,只要你和林昆没有闹僵,他都会想法设法的护你。”

    “那他现在..”我揉搓下巴颏又问。

    上次我和这死胖子见面,狗日的一个劲报喜不报忧,压根没跟我提过这里头的任何事情,正如地藏刚刚说的那样,可能他也是不想我过多分心和焦虑吧。

    “他说,一个月之内如果他还在广平,就说明林昆让步了,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地藏弹了弹烟灰道:“看这架势,他这把无疑又赌赢了。”

    “妈的,亡命徒!”我愤愤的臭骂一句。

    比起来地藏他们这些人的刀光剑影,向来习惯于藏在人后的张星宇就是头活脱脱的另类亡命徒,旁人玩的是别人的命,而他次次都能把自己的小命算计其中。

    缓和一会儿后,我沉声道:“迪哥,那接下来..”

    “接下来我还得走!”地藏直接打断,同时撩起自己的外套,我看到他里面的四个内兜里居然各塞着一部手机:“信息和无视不是免费的,让扫h办现在管事的那帮人对你不闻不问,首先得替他们干活,而他们要找的全是奸滑的悍匪,没有第九处和天弃组织提供的信息,我根本就是两眼抹黑,同样这俩组织也不可能白白给咱服务,也会给我安排点事儿干,这趟回广平,是因为在崇市干活,恰巧也到了我和小宇约定的日子,从你这儿走以后,我跟他再碰个头,下一站可能是老高的大本营郑市。”

    “迪哥,你..我..”

    面对他如此坦荡的回答,我心里面瞬间泛起涟漪,嘴巴更是笨的跟棉裤腰似的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安了,我懂我懂,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地藏拍了拍我的胸脯子微笑:“还好,罗权介绍我认识扫h办大咖的人情基本还完,就剩下第九处、天弃组织和扫h办三家,你还别说,给他们这样的大组织办事,真心挺带劲的,我只管执行,擦屁股的破事自有人打理,你快上楼去吧,替我问候哥几个,尤其是大哥勇那头傻叉,咱俩刚刚的话,永远别让小宇知道,我希望你们在对方的面前永远都无拘无束,没有半点隔阂...”

4219 弱者的愤怒

    十多分钟后,我心情复杂的回到李俊峰的病房。

    万幸我这兄弟身体素质够硬,加上当时贺鹏飞那一枪打偏了,所以他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并未伤到根本。

    我进屋的时候,钱龙、叶小九、高利松和孟胜乐正围在病床边调侃李俊峰。

    扫视一眼这犊子苍白的脸颊和小腹处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的纱布,我强挤出一抹笑容:“麻药劲过去了?”

    “可不咋地,刚才你是没看着,我疯哥疼的就差喊妈妈。”钱龙笑呵呵的吧唧嘴。

    李俊峰尴尬的推搡钱龙一把嘟囔:“能不能麻溜滚蛋,老子疼是因为你坐我腿上了,操!”

    “哈哈哈..”

    “刚才就应该把疯子龇牙咧嘴的模样照下来,换成我微信头像。”

    一帮人立时间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对于我们这些捞偏门的莽汉子来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化险为夷,尽管半生都在跟医院和巡捕局打交道,可每一次听到自己袍泽进去,都免不了会提心吊胆,这是个特别悲哀的常态。

    折腾一会儿后,李俊峰摆摆手驱赶:“去去去,没事的全回去睡觉吧,让我跟小朗拉会儿呱。”

    叶小九双手抱拳嘟囔:“看着没,典型的用人靠前、不用靠后,不是刚被从急诊室里推出来拉着我手不停念叨兄长弟短那会儿了,这一点跟裤衩王百分百吻合。”

    “那必须滴,这是俺们家的特质。”钱龙没羞没臊的接茬,左右手分别勾住叶小九和高利松:“走走走,趁着天没亮,咱们继续回宾馆喝会儿去。”

    李俊峰又不放心的叮嘱孟胜乐:“乐子,要是小玉问你..”

    “知道,就说你上外地搞破鞋去啦,三五天指定回来。”孟胜乐大大咧咧的贱笑。

    片刻后,一帮人纷纷嘻嘻哈哈的离去,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我和李俊峰。

    又看了眼他肚子上隐隐还在渗血的纱布,我关切的努嘴:“要不喊医生过来再给你扎一针麻醉?”

    “别介了,忙活一宿,医生和护士也挺累的。”李俊峰忙不迭拉住我的手臂,摇了摇脑袋:“兄弟,你要是不困的话,咱俩品会儿人生?”

    我楞了一下,豁嘴起身:“品呗,我给你倒杯热水去。”

    “其实吧,没啥聊得,认识这么多年,好的坏的、难听的、奉承的,你我能说不能说的话基本都说过了。”李俊峰拿枕头垫在自己腰后面,倚靠着床头,慢悠悠道:“哥们,你知道我被推到手术床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报仇?”我端起一杯热水,放到他床头柜上。

    “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李俊峰摇摇脑袋:“我想的是楚玉,想的是我没落生的孩子,想的是我老丈人前段时间闲聊时候提起的金钱猛鱼刺身和迪拜水下酒店,我承认我怂了,从未有过的怂的,以前咱总以为自己啥也吃过见过,就算马上见阎王也无所谓,可现在我却发现我没经历过的还有太多太多,我舍不得死,更惧怕死亡..”

    我揪了揪鼻头,很是理解的冲着他应承:“很正常,只要脑子没毛病的人,没有真活腻味的。”

    “兄弟。”李俊峰坐起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掌,眼眶里腾起一层水雾,声音沙哑道:“我心里特别明白,当我开始恋恋不舍起,我就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无所畏惧的疯子,我就再也无法真正的拎刀扛枪,上一次是你和小玉联合演戏,骗我们哥几个离去,但这一次,我真的想..想走了。”

    “疯子。”我抽了口气,想要安慰他几句。

    “你听我说完。”李俊峰打断我:“或许在你的心里面已经给我画上了双引号,如果不是咱兄弟,别说楚玉了,我这号人能特么讨着媳妇都算是祖坟里冒青烟,但我现在是真怕了..”

    “兄弟!”我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反攥住他的手掌,语重心长道:“任何乱七八糟的心思都别有,征战一场,你们扶我上马,我就应该送你们锦绣年华,可惜我现在能给你的,你全都唾手可得,放放心心走你的,送行的时候,锣鼓喧天有点吹牛逼,但咱们哥俩必须体体面面的挥手道别。”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突兀被人从外面叩响,一下子把沉浸在悲伤氛围中的我和李俊峰给吓了个哆嗦。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五点多钟,再有一会儿天估计都得亮了,我迷惑的看向门口,很好奇这个时间谁会跑过来探望。

    “王先生,方便进去么?”

    五秒钟不到,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我递给李俊峰一个戒备的眼神,他立马会意的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水果刀藏在杯子里,我这才起身回应:“进来吧。”

    一个西装革履,梳个小分头的生脸青年将房间门推开,紧跟着走进来俩人,不想竟是王攀和他爸。

    王攀他爹穿件黑色呢子大衣,整个人瞅着干干净净,除去眼珠子里遍布的血丝证明他可能也一宿没合眼之外,状态还是比较精神的,而王攀像只鹌鹑似的耷拉着脑袋跟在身后,手里提溜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在我还暗自琢磨这爷俩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时候,王攀他爹亲热的握住我的手,像个领家大叔一般开腔:“不好意思啊王老弟,刚刚才忙完,一听说你朋友在ktv门前中枪,我就马上让司机把我送了过来,这位兄弟,你没什么大碍吧?你放心,我已经责令有关部门,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案情调查清楚,还你们一份公道。”

    既然对方给我提辈分儿,我也没客套,顺酐上爬的微笑:“王老哥实在太客气了,您老日理万机,这么晚了还为了这点琐事亲自过来,真是折我们弟兄俩的寿呐,快请坐。”

    “还愣着干什么,嘴巴让胶水黏住了?”王攀他老子回过脑袋,不满的呵斥一句。

    王攀皱了皱鼻子,委屈无比的抬起脑袋咬牙道:“爸,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害怕王朗,明明是让人烧了我和朋友合伙开的ktv,你现在居然还屁颠屁颠跑过来跟他说好话?他算个毛线,在粤省混的牛逼又怎么样,这里是广平!别说你的身份在那摆着,就算咱们是个普通人..”

    “住口!”王攀他老子勃然大怒,手指我冲自己儿子喝骂:“今晚上我跟你的很清楚,从明天开始,你就跟在王老弟左右学本事,往小了说,王朗从现在开始就是你老板,往大了说,他是你师父!”

    吼完自家儿子,王攀他爹又歉意的看向我道:“老弟啊,别往心里去,现在的孩子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尊师重道,这也就是条件好了,搁在旧社会,师父打死徒弟都没任何问题,犬子将来还得靠你多多栽培。”

    王攀立时间暴走,喷着唾沫星子咆哮:“爸,你丢人不!他让人点了我的ktv,我还要拜他为师?那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你堂堂一个县里的..”

    “啪!”

    话没说完,老爷子回头就是一记大嘴巴掴在王攀脸上,两撇粗眉拧锁成一团,严厉的训斥:“你给我记住了,这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弱者的愤怒,没本事还不想看人脸色,也就梦里能实现,不想以后都这样,你最好快点长大,不然有朝一日,当我江河日下,你就会有受不完的委屈和吐不完的怒火...”

4220 伪善

    面对自己老子的喝骂,王攀捂着通红的脸颊,咬牙切齿的怒视向我。

    “滚出去!毫无长进!”王攀他爸不耐烦的摆手驱赶。

    王攀先看了眼他爹,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房门被震的嘎嘎作响,王攀他爸没看见一般,扭头和颜悦色的冲我道:“臭小子让他妈惯坏了,不懂事儿,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估计到现在都没理解你的苦心,但我这个当爹的看的明白,如果不把那家ktv毁掉,他绝没可能老老实实跟在你身边,这事儿老弟做得对!”

    “有此严父,何愁子孙飞黄腾达。”我奉承的接茬。

    说老实话,此刻我的心里面真有点七上八下。

    从最开始打照面起,我就知道这老家伙不是盏省油的灯,但绝对没想到他能如此准确且自然的在不同角色之间相互切换,呵斥儿子的时候,满脸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跟我对话时又显得分外彬彬有礼。

    要知道,他绝逼不会真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明事理、懂人情,否则王攀也不会被他培养出本地臭名昭著的“恶公子”,这家伙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却又偏偏让人挑不出丁点的毛病。

    心有雷霆,面若静湖。

    冷不丁,我脑海中出现这八个字,就仿佛是替老东西量身打造的一般。

    “老弟啊,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能为本地的经济发展作出贡献,能让我那个不成器的混账儿子早日成就一番事业,一些该有的绿灯绝对不会少。”王攀他老子再次亲热的握住我的手掌:“至于你朋友养伤的问题,待会我让秘书跟院长打声招呼,竭尽全力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和治疗。”

    “老哥实在太客气了。”我吞了口唾沫,假惺惺的感激:“我这个人嘴笨,也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总之一句话,王攀如果乐意跟在我身边,成才不敢说,但绝对能让他少走好些弯路。”

    “那就拜托老弟了。”老东西拍了拍我的手背:“快天亮了,趁着还有时间,我抓紧回去休息一下,明早上还有两场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杨家寨无论有什么建设方面的困难,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保证畅通无阻,郭秘书..”

    “领导有什么指示?”

    房间门立马被推开,先前开门的那个分头青年恭恭敬敬的询问。

    “催一下有关部门,尽快侦破今晚的枪击案件,不要把好心来咱们广平投资的外商朋友吓到。”老东西板着脸道:“另外,待会你和王老板交换一下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帮他尽快落实。”

    “是是是,我明白。”青年佝偻下腰杆保证。

    我佯装出一副感动无比的模样,沉声讨好:“老哥,你这做的让我真是心比三月艳阳天,不怕您笑话,我现在真有股子马上扛起锄头开干的冲动。”

    “好啦,那我就不打扰伤员养病,咱们有时间再叙旧。”王攀他爹清了清嗓子,回头朝我道:“留步,外面风大。”

    “别介,我必须得送您。”我夹着小碎步挪到他身后。

    走上电梯,秘书很懂事的从怀中摸出来一条被他焐的暖烘烘的围脖,小心翼翼的出声:“领导,天亮这段时间是一天之内最冷的,您把这个系上。”

    王攀老子没动弹,任由他帮着把围脖箍上,继续跟我有说有笑的闲聊。

    “小攀走了么?是不是又跟他那群狐朋狗友瞎混去了?”

    从电梯里出来,老东西侧头问向秘书。

    “没有,攀哥说您肠胃不好,这会儿提前到张记包子给您买热粥去了,他就是不会表达,其实对你特别关心。”秘书赶忙接话,说完不动声色的瞄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领导啊,不是我向着攀哥说话,他今晚上的愤怒其实应该被理解,辛辛苦苦经营那么久的产业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刁民一把火毁掉,换成是谁都肯定着急,您不喜欢唱歌,可能不太了解,攀哥的那家ktv在咱们广平绝对算得上翘楚,口碑非常的好,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夜生活增添很多乐趣。”

    我下意识的多扫量几眼那个被称为“郭秘书”的青年,年纪轻轻就能在老东西身边伺奉,这家伙铁定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而且看架势他好像还挺受王攀他老子恩宠,接下来有必要跟他接触一下。

    “少替他说瞎话,尽搞些旁门左道的东西。”王攀他爸皱眉打断,随即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冲着秘书问道:“对了,那家失火的ktv是小攀跟人合伙的?”

    “是的,攀哥只是投资了一点装修费用,真正的股东姓谢,就是天马贸易公司的那个谢大头,您之前跟他见过几面,还曾为他们新公司开业时候题过字。”郭秘书立即点点脑袋:“据说这次火灾给他带来直接经济损失达五十万之多,这还不算一些间接损失和事后的重新装修之类的麻烦。”

    “唉,天寒地冻,都不容易。”王攀他爸叹了口气:“这样吧,待会你看看我的存折还有多少,不行就先取出来帮助他们应急,撇开王攀的合作关系,我和老谢也是旧相识,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瞅着眼前这俩家伙一唱一和,我顿时间好气又好笑。

    能把勒索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恐怕也就这帮子天天蹲办公室里研究咋算计人的大咖们能做到,人家都表达的这么明显,我要是还继续不识抬举,后面肯定得在什么环节出点小岔子。

    想到这儿,我揪了揪喉结插话:“郭秘书,明天你帮我联系一下ktv那边的负责人吧,我有朋友是做装修的,最近行情不好,在家闲了大半年,您权当是帮我忙,重装的工程交给我朋友吧。”

    不用想也知道,重新装修的事儿我肯定跑不了,不光得贴钱,搞不好还得贴精力。

    郭秘书含蓄的点点脑袋:“我试试吧,不一定成功哈。”

    “那就拜托您了。”我绷着脸点点脑袋:“另外其他损失,也由我承担,王攀虽说明天才到我这里入职,但合约今天已经生效,作为我们公司的员工,我这个当老板的理应帮忙。”

    “老弟,见外了啊,哪有不收拜师礼,就先投资的,这可万万使不得。”王攀他老子假的不能再假的拍打我的后背。

    “您刚刚不是才说了嘛,年轻人不懂得尊师重道,可我不能也不通晓尊老爱幼不是。”我义正言辞道:“这事儿您别管了,王攀已经投入我门下,就该我承担。”

    不多会儿,将两人送上一台挂着尾数“001”的奥迪车内,目送着渐行渐远的尾灯,我轻甩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上赶着送礼还得摆出一副求人样,姜还是老的辣呐。”

    总的来说是我托大了,不该一怒之下就让车勇把ktv给点了,但从侧面讲,那老东西也的确有一套,不显山不露水的替儿子要到一大笔赔偿不说,我还得表现出很开心的模样。

    可能跟羊城、鹏城的那帮触顶级大拿比起来,王攀他老子毛线头都算不上,但这家伙做人做事真心有两把刷子,这要是让他往后蹿起来,不知道得祸害多少无根无蒂的可怜人。

    “我一直很好奇,你好端端为啥招惹这个王攀,一个二世祖而已,嫌麻烦的话,咱们躲远点就可以,你好像分外想跟他搭上线。”

    正愣神思考的时候,李俊峰的声音从我脑后响起。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搓了搓腮帮子道:“当做备胎养,对了,你懂备胎的份量不...”

4220 伪善

    面对自己老子的喝骂,王攀捂着通红的脸颊,咬牙切齿的怒视向我。

    “滚出去!毫无长进!”王攀他爸不耐烦的摆手驱赶。

    王攀先看了眼他爹,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房门被震的嘎嘎作响,王攀他爸没看见一般,扭头和颜悦色的冲我道:“臭小子让他妈惯坏了,不懂事儿,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估计到现在都没理解你的苦心,但我这个当爹的看的明白,如果不把那家ktv毁掉,他绝没可能老老实实跟在你身边,这事儿老弟做得对!”

    “有此严父,何愁子孙飞黄腾达。”我奉承的接茬。

    说老实话,此刻我的心里面真有点七上八下。

    从最开始打照面起,我就知道这老家伙不是盏省油的灯,但绝对没想到他能如此准确且自然的在不同角色之间相互切换,呵斥儿子的时候,满脸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跟我对话时又显得分外彬彬有礼。

    要知道,他绝逼不会真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明事理、懂人情,否则王攀也不会被他培养出本地臭名昭著的“恶公子”,这家伙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却又偏偏让人挑不出丁点的毛病。

    心有雷霆,面若静湖。

    冷不丁,我脑海中出现这八个字,就仿佛是替老东西量身打造的一般。

    “老弟啊,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能为本地的经济发展作出贡献,能让我那个不成器的混账儿子早日成就一番事业,一些该有的绿灯绝对不会少。”王攀他老子再次亲热的握住我的手掌:“至于你朋友养伤的问题,待会我让秘书跟院长打声招呼,竭尽全力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和治疗。”

    “老哥实在太客气了。”我吞了口唾沫,假惺惺的感激:“我这个人嘴笨,也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总之一句话,王攀如果乐意跟在我身边,成才不敢说,但绝对能让他少走好些弯路。”

    “那就拜托老弟了。”老东西拍了拍我的手背:“快天亮了,趁着还有时间,我抓紧回去休息一下,明早上还有两场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杨家寨无论有什么建设方面的困难,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保证畅通无阻,郭秘书..”

    “领导有什么指示?”

    房间门立马被推开,先前开门的那个分头青年恭恭敬敬的询问。

    “催一下有关部门,尽快侦破今晚的枪击案件,不要把好心来咱们广平投资的外商朋友吓到。”老东西板着脸道:“另外,待会你和王老板交换一下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帮他尽快落实。”

    “是是是,我明白。”青年佝偻下腰杆保证。

    我佯装出一副感动无比的模样,沉声讨好:“老哥,你这做的让我真是心比三月艳阳天,不怕您笑话,我现在真有股子马上扛起锄头开干的冲动。”

    “好啦,那我就不打扰伤员养病,咱们有时间再叙旧。”王攀他爹清了清嗓子,回头朝我道:“留步,外面风大。”

    “别介,我必须得送您。”我夹着小碎步挪到他身后。

    走上电梯,秘书很懂事的从怀中摸出来一条被他焐的暖烘烘的围脖,小心翼翼的出声:“领导,天亮这段时间是一天之内最冷的,您把这个系上。”

    王攀老子没动弹,任由他帮着把围脖箍上,继续跟我有说有笑的闲聊。

    “小攀走了么?是不是又跟他那群狐朋狗友瞎混去了?”

    从电梯里出来,老东西侧头问向秘书。

    “没有,攀哥说您肠胃不好,这会儿提前到张记包子给您买热粥去了,他就是不会表达,其实对你特别关心。”秘书赶忙接话,说完不动声色的瞄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领导啊,不是我向着攀哥说话,他今晚上的愤怒其实应该被理解,辛辛苦苦经营那么久的产业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刁民一把火毁掉,换成是谁都肯定着急,您不喜欢唱歌,可能不太了解,攀哥的那家ktv在咱们广平绝对算得上翘楚,口碑非常的好,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夜生活增添很多乐趣。”

    我下意识的多扫量几眼那个被称为“郭秘书”的青年,年纪轻轻就能在老东西身边伺奉,这家伙铁定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而且看架势他好像还挺受王攀他老子恩宠,接下来有必要跟他接触一下。

    “少替他说瞎话,尽搞些旁门左道的东西。”王攀他爸皱眉打断,随即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冲着秘书问道:“对了,那家失火的ktv是小攀跟人合伙的?”

    “是的,攀哥只是投资了一点装修费用,真正的股东姓谢,就是天马贸易公司的那个谢大头,您之前跟他见过几面,还曾为他们新公司开业时候题过字。”郭秘书立即点点脑袋:“据说这次火灾给他带来直接经济损失达五十万之多,这还不算一些间接损失和事后的重新装修之类的麻烦。”

    “唉,天寒地冻,都不容易。”王攀他爸叹了口气:“这样吧,待会你看看我的存折还有多少,不行就先取出来帮助他们应急,撇开王攀的合作关系,我和老谢也是旧相识,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瞅着眼前这俩家伙一唱一和,我顿时间好气又好笑。

    能把勒索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恐怕也就这帮子天天蹲办公室里研究咋算计人的大咖们能做到,人家都表达的这么明显,我要是还继续不识抬举,后面肯定得在什么环节出点小岔子。

    想到这儿,我揪了揪喉结插话:“郭秘书,明天你帮我联系一下ktv那边的负责人吧,我有朋友是做装修的,最近行情不好,在家闲了大半年,您权当是帮我忙,重装的工程交给我朋友吧。”

    不用想也知道,重新装修的事儿我肯定跑不了,不光得贴钱,搞不好还得贴精力。

    郭秘书含蓄的点点脑袋:“我试试吧,不一定成功哈。”

    “那就拜托您了。”我绷着脸点点脑袋:“另外其他损失,也由我承担,王攀虽说明天才到我这里入职,但合约今天已经生效,作为我们公司的员工,我这个当老板的理应帮忙。”

    “老弟,见外了啊,哪有不收拜师礼,就先投资的,这可万万使不得。”王攀他老子假的不能再假的拍打我的后背。

    “您刚刚不是才说了嘛,年轻人不懂得尊师重道,可我不能也不通晓尊老爱幼不是。”我义正言辞道:“这事儿您别管了,王攀已经投入我门下,就该我承担。”

    不多会儿,将两人送上一台挂着尾数“001”的奥迪车内,目送着渐行渐远的尾灯,我轻甩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上赶着送礼还得摆出一副求人样,姜还是老的辣呐。”

    总的来说是我托大了,不该一怒之下就让车勇把ktv给点了,但从侧面讲,那老东西也的确有一套,不显山不露水的替儿子要到一大笔赔偿不说,我还得表现出很开心的模样。

    可能跟羊城、鹏城的那帮触顶级大拿比起来,王攀他老子毛线头都算不上,但这家伙做人做事真心有两把刷子,这要是让他往后蹿起来,不知道得祸害多少无根无蒂的可怜人。

    “我一直很好奇,你好端端为啥招惹这个王攀,一个二世祖而已,嫌麻烦的话,咱们躲远点就可以,你好像分外想跟他搭上线。”

    正愣神思考的时候,李俊峰的声音从我脑后响起。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搓了搓腮帮子道:“当做备胎养,对了,你懂备胎的份量不...”

4221 凭心而做,无问对错

    关于备胎,经常开车的人,想必都有自己的认知。

    而我的理解是:那玩意儿平常瞅着不起眼,不是压在后备箱底下蒙尘,就是挂在车屁股上吃土,四平八稳的时候感觉多余,可一旦爆胎,没有还特么真不行。

    对于我们“头狼”这台发动机正处于巅峰状态的“越野车”而言,各方各面都没丁点毛病,唯一欠缺的就是少条好备胎。

    之前我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毕竟走高速的人很少会去掂量这些鸡毛蒜皮的杂事,要不是王攀恰到好处的出现,我可能至今也不会多琢磨。

    “备胎?啥意思?”

    李俊峰茫然的看向我,摇了摇脑袋。

    “甭管哪条车轱辘出问题,肯定得先把备胎拿出来顶上吧?可备胎是后来的,肯定和别的轮胎显得格格不入。”我耐心解释:“格格不入就意味着显眼,显眼的结果无非两样,要么向它看齐,要么被换掉拿下,你懂我啥意思不?”

    “不懂。”李俊峰很干脆的再次摇摇脑袋。

    “擦的,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咋还不理解呢。”我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子:“简单点说,咱们被扫h办盯上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各自都有机缘,有朝一日全能上岸,可曾经被搅和的浑浊的海水怎么办?是不是得有人留下收拾干净?”

    “这..”李俊峰迟疑一下,抿嘴点头:“肯定,如果说咱几个是虾爬子,那扫h.办的就是撒网的捕鱼人,蹲了这么久,要是毫无收获的话,肯定说不过去。”

    “对,你可算明白过来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咱应该扔下哪只虾爬子?”我舒了口气笑道:“别说咱们这群起家的兄弟,就算是咚咚、大壮他们,我也一个都舍不得,关键就算我舍得,他们的个头实在太小,也不足以充数,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再造俩个大量足的虾爬子出来,王攀很具有这方面的潜力,现在懂没?”

    “他多啥呀?”李俊峰随即又问。

    “够坏够猖狂,明明胸无点墨却偏偏心比天高。”我冷声评价:“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跟他老子一样,都属于捂不热的铁疙瘩,把他当猪猡卖掉,我毫无负罪感。”

    “卧槽,原来是这样。”李俊峰恍然大悟的揉搓后脑勺,笑骂一句:“你狗日的真狡诈,打看到人第一眼起就已经给他定下了生死,白瞎我们几个胡乱猜了半天。”

    “嘿嘿,上楼睡觉吧,等你伤养差不多,打算啥时候走,我组织哥几个给你践行。”我拍了拍他肩膀头努嘴。

    有些事情太脏,我没办法跟自己这个耿直的兄弟太透漏,之所以选中王攀,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谁让他衬个足够护犊子的老爹。

    从王攀他爸为了王攀甘心在洗浴中心跟我碰头开始,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对父子拉下水。

    打h.办的盯上我们,无非是因为我们之前闹得太过沸沸扬扬,一旦清除掉后势必会掀起一阵巨大影响。

    影响的背后可能就是那些参与者的“高官厚禄”、“平步青云”,所以没有点特殊原因,他们指定不会轻易松口。

    即便有地藏现在奔走四方,像个奴隶似的替他们干活完任务,最后该下口时候,他们的獠牙绝对龇的比谁都狰狞。

    不把命运交给任何人,是张星宇打跟我认识以来就一直潜移默化想要教给我的,这种节骨眼上,我更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承诺。

    想要不被人当成食物,我就得主动帮他们寻找更可口的食物,而眼下似乎没什么是比“老子大咖儿混蛋”这个题材更美味的食材了。

    “朗朗,我想..”

    回到病房,李俊峰脑袋垫在两天胳膊上面,侧头冲我道:“我想明晚上就走,也不准备让所有人都知道,等我彻底稳下来,再慢慢给哥几个赔不是,我只是退出这个圈子,没有退掉咱们的感情,不愿意让弟兄们知道,不是因为我要瞒着,只是眼下你这边正处于用人之际,我离开肯定会引起其他人恐慌。”

    我一屁股崴坐在旁边的陪护床上,想了想后,附和道:“也对,那就等你全捋顺了,大家再慢慢把酒言欢。”

    “再者..我心里头总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要不天亮以后,我喊皇上和乐子陪我一起到庙里上炷香吧,祷告祷告,说不准神仙能给出什么暗示。”李俊峰吸了吸鼻子继续道:“老实说,我也不晓得自己这次的决定是对是错,很希望被指点迷津。”

    “很喜欢《教父》里的一句话,真正要做的事情,对神明都不要讲!”我摆手打断:“凭心而做,无问对错。”

    说罢,我又补充一句:“不管到啥时候,任何人指责你,我都愿意站出来说句你选的没问题。”

    李俊峰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咬牙轻声骂咧:“你特娘的就是个伪君子,关键还回回都能戳中我泪腺,狗日的,如果我现在孑然一身,真想陪你战到最后,原谅我唯一一次离场..”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干涩,鼻孔里更像是被塞上棉花似的瓮声瓮气。

    我看了他一眼,挤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随即侧过去身子,蜷缩起身体嘟囔:“睡了啊,困得不要不要的,如果打算出国发展,记得走时候去趟山西,统共就特么这几个兄弟,正儿八经的抱一抱,说句再见。”

    ...

    至此无话,我和李俊峰全都默契的陷入沉寂之中,各自思索着自己心底的眷恋。

    不知不觉中,我便熟睡过去。

    再一睁开眼睛,是被嘈杂的喊叫声给惊醒。

    病房里,叶小九、钱龙、高利松、孟胜乐和车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来了,一群人正围在李俊峰的床边闹腾腾的打扑克炸金花。

    挺好的一间病房,愣是被这群外人面前的“成功人士”搞得乌烟瘴气,一个个全跟赌棍似的叼着烟卷吆喝。

    “别特么扯淡昂,最后五百块,到底开不开?”叶小九踩在椅子上,手里攥着几张大票,咬牙切齿的注视病床上老神在在的李俊峰。

    “肯定不开呗,继续上呗。”李俊峰也摸出来几张大票,此刻这家伙弥勒佛似的盘腿坐在病床上,腿弯里堆满了现金,钱龙和孟胜乐狗头军师似的吧唧嘴起哄。

    “疯子,你今天踩在运气上,闭眼玩都能梭哈。”

    “就是,咱总共玩三十几把吧,光你赢了二十多把,点子太旺了。”

    瞟了眼这帮无所事事的“蛀虫”,我哭笑不得的爬起来,这架势我想继续睡会肯定没可能,与其跟他们怄气,我还不如抓紧回趟杨家寨,看看工地有什么需要帮衬的。

    一众损友光顾着欣赏李俊峰和叶小九的“交锋”谁也没注意到我离开,我也乐的轻松,李俊峰马上就要撤了,多留给他们点时间好好闹一闹,互相之间多增添一些记忆吧。

    从医院里刚出来,我一摸口袋才想起来没拿车钥匙,赶忙转身准备回去取。

    “王朗。”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回过身子看了一眼,不想竟会是王攀,我顿时咧嘴笑了笑:“来了啊老弟儿。”

    这家伙换了一身利索的黑色运动装,发型也变成了老实巴交的平头,鼻梁上还刻意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满脸写满了不自然。

    瞄了眼他眼镜片上的雾气,我估摸着他应该在大厅里等的时间不短了,心底愈发佩服起王攀的老子,这老东西是真的懂进退、知取舍,为了让他儿子能多从我这儿摸索点有用的,也算是豁得出去。

    听到我的话,王攀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你有病吧,管我爸叫大哥,管我叫老弟,合着我和爸是哥俩啊?”

    “呵呵,那你还要不要继续呆在我这个病人身边学本事不?”我似笑非笑的努嘴:“想学,就麻溜把车开门口,我腿不舒坦,多走一步都觉得难受...”

4221 凭心而做,无问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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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2 新创意

    面对我使唤下人似的语调,王攀下意识的微皱粗眉。

    “怎么?不乐意?”我昂起脑袋轻笑:“不乐意的话,你可以随时调头往回走,反正咱俩之间也没签卖身契,来去皆自由哈。”

    他杵在原地沉默几秒钟后,咬牙切齿的翘起大拇指:“乐意,非常乐意!您老等着我,马上就来哈。”

    “我不急,反正时间还早。”我轻飘飘的晃动手臂。

    目送他走出大厅,我的嘴角瞬间上扬起来。

    或许是从小生活环境太过优越,这家伙由内到外的写满桀骜不驯,同样是张狂,车勇的傲劲儿却比他要讨喜的多,这个王攀完完全全就是那种叼毛本事没有,还偏偏要扮出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架势。

    “叮铃铃..”

    正胡乱思索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是段磊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怎么了哥?”

    段磊笑呵呵应声:“别紧张,没什么大事儿,但有点新思路想跟你唠唠。”

    我抹了一把脑门子,如释重负的舒口气:“哥啊,我现在瞅着你号码就哆嗦,一点不带夸张的,唯恐杨家寨那头又出什么岔路子。”

    “这回不是坏事,约个地方,咱们见面说。”段磊轻声道。

    半小时后,广平县城中心,一家名为“新世纪”的购物广场的咖啡厅里,我领着王攀见到了先一步赶过来的段磊。

    该说不说,王攀这毛孩子虽然天生长了一副挨踢没够的脑袋,但是搁本地的人气还是相当可以的,甭管走到哪,总能碰上满脸堆笑的跟他打招呼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

    段磊今天穿件咖色的毛领大衣,头发也梳的精精神神,整个人瞅着最起码年轻十几岁。

    我笑呵呵的调侃:“啥情况啊磊哥,这是打算待会再顺带相个亲呗。”

    “相个毛线,约了本地管户籍的一个领导,不得捯饬捯饬呐。”段磊白楞我一眼,侧头扫视我身后的王攀,出于礼貌的也打了声招呼:“王总也在啊,这是跟朗朗达成什么协议了吗?”

    本身低头玩手机的王攀,听到这话,立即不客气的怼了一句:“老东西,你要是不会说话就特么别吱声,装会儿哑巴不丢人。”

    “嘶!”我反感的抽了口气,刚准备训斥丫挺一句,段磊很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妨,王总说得对,这人一上岁数,就容易招人烦,王总如果不喜欢跟我聊天,可以先到隔壁桌休息,待会所有消费,我买单!”

    “我稀罕啊?”王攀喷着唾沫星子冷笑两声,直接扭头一屁股坐到旁边桌上,很没家教的把双腿翘到桌子上,冲着不远处服务员骂骂咧咧:“没**活人啊?问问高大头是不是不想干了,操!”

    一分钟不到,一个穿身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就小跑着凑到王攀跟前,谄媚的讨好:“哎呀,攀哥什么时候来的,咋不知道提前跟我打个电话呢,走走走,上我办公室喝茶去,朋友刚好从外地捎过来一点雨前龙井..”

    王攀示威似的瞄了我们这边一眼,不耐烦的撇嘴打断:“咋地?现在混大了,我来你这儿消费还得提前给你打电话?不是特么去年蹲酒吧门口管我要烟那会儿了是吧?去!给那边那桌上点你这儿的招牌,算我账上。”

    “没问题,我安排。”中年男子似乎很惧怕王攀,小鸡啄米一般连声保证。

    两人寒暄片刻后,王攀搂住中年男子的肩膀头,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王朗,我跟朋友到他屋里喝口水,需要什么,你尽管要,在这购物广场里,不管你去谁家消费,提我名字都ok。”

    等他们走远后,段磊才从桌下踢了我脚两下,拧着眉头道:“咋好端端招惹上这个混球,这小子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屁本事没有,早晚得惹出来大祸,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还有比我更难缠的大祸么?”我乐呵呵道:“他的事儿你别管,我心里面明镜似的,往后对丫挺也不用客套,该熊的熊,该骂的骂,他要是敢跟你呲牙,我立马收拾他。”

    “唉,你自己多注意吧,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小地方出来的横主,越觉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段磊感慨一句,恢复正色道:“算了,先说正事儿,我是那么想的,最近咱们搁杨家寨的工程也算正式,本地各方各面的人基本都有所耳闻,这事儿肯定瞒不了多久,早早晚晚会传到杨利民的耳中。”

    “那肯定了。”我应承的点点脑袋:“这场计划本来我也没打算偷偷摸摸,就是明着来,让杨利民知道我想巴结他,但是又没直接给他送任何,保证他不会被任何人抓到丁点瑕疵。”

    “还是有点不妥。”段磊摇摇头道:“有心人还是能抓到皮毛,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落户杨家寨,作为本村人回馈家乡人民是不是更有噱头,更加的无懈可击?到那时候,就算你跟杨利民面对面,凭你的口才也不怕没话题聊不是?”

    “啊?”我顿时间愣了一下子。

    “你本身就是杨家寨的人,现在发达了,想为父老乡亲们干点实事,谁能挑你理儿?”段磊继续道:“往小了说,咱们是在解决杨利民的后顾之忧,往大了说,你都跟杨利民是老乡了,往上翻八辈儿指不定还是亲戚,你好意思再继续整你不?扫h办他的那帮徒弟们想制裁你的时候,是不是得掂量掂量?”

    “卧槽,这创意好啊。”我仔仔细细的考虑一下后,立即夸赞道:“关键这么假的事儿,万一被调查出来的话到时候是不是更难收拾?”

    “只要运作的到位,根本不存在东窗事发。”段磊笃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不跟你扒瞎,干这种事情,我特别有经验,以前我做工程时候,那帮工人的身份信息全是我想辙做出来的,另外我跟本地管户籍的相关负责人已经接触过,基本没什么毛病,他们也非常欢迎你这类家财万贯,能为地方作出贡献的杰出青年落户。”

    “段总..”

    就在这时候,传来一道犹如黄莺出谷似的女声。

    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见到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女人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脸颊晕红,穿件鹅黄色的及膝风衣,周身透着一股成熟且素雅的气息。

    “唐科长,快..啊就..快请坐。”

    见到这个女人,向来落落大方的段磊竟然神奇的打起磕巴..

4223 磊哥的春天

    “段总不用客气,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女人含蓄的掩嘴一笑,抽起一把椅子坐在了旁边,葱白一般的手指头交叉在一起,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段磊干咳两声,貌似没话找话:“唐科长是怎么来的?冷不冷啊?我看天气预报上说,今天好像又降温了..”

    “还好,车里有空调。”被磊哥称作“唐科长”的女人轻捋瀑布一般的秀发,缓缓蠕动朱唇,随即将目光投向我。

    “看我这脑子,光顾着嘘寒问暖,都忘了跟你们介绍。”段磊一拍后脑勺,先朝着我道:“朗朗啊,这位是广平县主管户籍的唐晓唐科长,唐科长人特别好,帮过我好几次忙,上次咱们工地被环保查到不达标,也是唐科长帮忙处理的,还有那次消防去工地上查..”

    唐科长忍不住再次出声:“段总,别光顾着夸我,能不能先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

    “哎呀哎呀,我今天这脑子咋有点不好用的,尽干些傻活儿。”段磊一顿,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唐科长,这是我弟弟王朗,就是我跟你提到想要落户到咱们杨家寨的正主。”

    “王朗兄弟年少有为啊,这段时间我听过最多的名字就是你。”唐科长立时间朝我伸出修长的玉掌。

    “唐科抬举我了,我何德何能能被人旁人谈及。”我友好的跟她握了一下手。

    这女人保养得相当好,不光脸上一点沧桑都没有,手也滑嫩至极,感觉跟十多岁的小姑娘比都不逞多让。

    要知道女人所谓的年轻,肯定少不了钞票的垫底,从某一方面也可以说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是个不差钱的金主,要么是她相当有钱,要么就是睡她的那位相当多金。

    唐科长微笑道:“真没跟你开玩笑,今早上我到县里开座谈会,还听到一位王姓领导刻意谈起你和杨家寨的工程。”

    “估计是凑巧而已。”我摸了摸鼻尖陪笑,我估摸着她口中的“王姓领导”多半是王攀他老子,老家伙从医院离开时候也说过今天上午有会议,能被他提到也不算什么意外,毕竟狗日的刚替他家“犬子”黑了我一大笔。

    段磊清了清嗓子,又迫不及待的询问:“唐科长,我弟弟落户的事儿,您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准备,给我一份他的履历和原户籍所在地就可以,其他事情我们会帮着沟通。”唐科长想了想道:“这些东西,我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嘛,你咋转头就又忘了。”

    “嘿嘿,最近记性不是太好。”段磊傻笑着缩了缩脖颈,那副模样像极了二十来岁的愣头青看到心仪姑娘时候的状态。

    瞅着这俩人一问一答,我心底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个词。

    相亲!没错此刻的段磊完全就是一副相亲的架势,再看看他特意刮光的胡茬和今天刚修剪的发型,我愈发感觉段磊今天约我来这儿碰头的目的好像并没有单纯,就好像是让我来帮他把把风口。

    “记性不好,还知道早上给我发短信,让我吃胃药,我看你就是懒得记。”

    “才不是呢,我真是这两天忙的晕头转向,有怪莫怪嘛..”

    看两人越聊越投机,完全把我这茬给忘掉了,我颇为不好意思的打岔:“唐科,落户杨家寨的话,能不能帮我再做个假名字,也不能说假名字,就是弄张新的身份证,我打听过,杨家寨全村都姓杨,如果猛不丁出现我一个姓王的,好像有点突兀。”

    听到我的话,唐科长这才回过来脑袋,低声道:“改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关键要走的程序可能更麻烦一些,我听老段说,你现在非常的着急,就怕你等不了那么久。”

    眨巴眼的功夫已经从“段总”变成“老段”,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俩人中间肯定有点小故事,当然此时不是扯皮的时候,我皱了皱眉头道:“可如果不改姓的话,我怕很难达到我想要的程度,这事儿不知道咋跟你说。”

    “你想接触杨利民嘛。”唐科长直接道:“其实没什么太大影响,管理户籍之前,我曾参与过编辑广平的县史,杨家寨早些年也有几户姓王的,后来因为工作、学习的缘故全都迁了出去,现在再迁回来,完全合情合理。”

    “你知道我要接触杨利民?”我立时间有点意外,直接望向段磊。

    “咳咳..”段磊不适宜的咳嗽两下:“小朗啊,唐科长跟我是很好的朋友,咱们交朋友肯定得坦诚对待不是嘛,你放心,她这个人绝对靠得住。”

    “小朗,我也和老段一样叫你小朗吧。”唐科长温婉的笑了笑道:“你完全也可以称呼我唐晓或者晓晓姐,实话跟你说吧,我和老段认识很久了,早几年他在崇市跑工程时候,我们就很熟悉,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联系,我在本地没什么亲人,也没有太复杂的关系网,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会跟谁乱说话..”

    “哎呀,这不是唐寡妇嘛。”

    就在这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只见王攀叼着根烟,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这孙子好像身上生跳蚤似的,斜身胯腰,两只脚一抖一抖,轻佻的上下打量唐晓:“唐寡妇,我听人说,你前后克死仨老公,这是又按耐不住,想找下家了嘛?”

    唐晓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紧咬银牙“腾”一下站了起来,气的浑身有些发抖的娇喝:“王攀,请你说话客气一点,不然我..”

    “不然就告我爹是不?去呗。”王攀无所谓的摆摆手:“行啦唐寡妇,别跟我从这儿装修女,你在县里面什么名声自己不知道呐,不过我也挺佩服你哈,一个寡妇居然能爬到现在的位置,背后没少遭罪吧?”

    “啪!”

    话没说完,段磊猛地蹿起来,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王攀的脸上。

    段磊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了,我近在咫尺愣是没反应过来。

    王攀当即原地晃了一晃,不可思议的瞪向段磊:“老东西,你特么敢打我?”

    “小畜生,你爹没教过你怎么跟人说话是吧,老子教你!”一向温文尔雅的段磊勃然大怒,高举着手臂又要往王攀的身上砸。

    “老狗,你再动我一下试试!”王攀完全没有半点惧怕,直接把脸伸到段磊的跟前,并且轻轻拍打两下:“来,你往这儿打,曹尼玛的,不让你今天跪着给我唱征服,老子都算你..”

    “嘭!”

    我直接举起手边的咖啡壶,想没想劈在王攀脑袋上,这狗篮子哼了一声,随即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休克了过去...

4224 钱能降万物。

    “咣当..”

    王攀应声倒地,捂着被壶口戳破的脑门子就地滚了两下,咖啡混合着他的血流的满地都是。

    “你爸没教你咋说话,老子今天好好教教你。”

    我不解气的扑上去,又是一脚踏在他身上。

    “行了小朗,公共场合,跌份儿!”段磊忙不迭搂住我劝阻。

    “撒开手,我特么不整死他,白在外面上混这么多年了。”我恼怒的挣扎,吼叫同时又“咣咣”几脚蹬在王攀身上。

    段磊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绝对算得上个文人,基本不会跟“社会”沾边,从入伙到现在为止,始终兢兢业业的打理着生意,平常别说跟人动手,拌嘴都屈指可数,同样我们哥几个对他也存着一份介于长辈和兄长的尊重。

    王攀几番对他口不择言,我都忍了,这把实在是忍不下去。

    “哎呀,怎么回事啊。”

    “别打了,别打了,不然我报警了啊。”

    就在这时候,咖啡店的老板带着几个服务生也凑了过来,两人将我挡住,剩下几人把王攀搀扶起来。

    “王朗,你给记住了,这事儿没完。”王攀一手捂着额头上的破口,一边掏出手机,骂骂咧咧的打电话:“爸,王朗快把我欺负死了,让我当司机不说,打我也像打儿女,你到底管不管..”

    “别拽他,我们不会跑。”段磊冷着脸推搡开两个薅扯我的服务生,搂着我脖颈,压低声音道:“冲动了兄弟,我动他顶多算口角,你打他,人家老子可能就认为是咱们头狼整个的意思。”

    我顿了一顿,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撇嘴冷笑:“没事儿,我看他能耍出来什么花,实在不行连他老子一块收拾..呜..”

    话没说完,段磊一把捂住我的嘴,摇了摇脑袋:“哥知道你替我不忿,如果你接下来的计划里没有他们爷俩的事儿,今天你就算把这地方拆了,把他整死,我都不带劝一句的,可如果就为口气,肯定不行!我比你大,是你哥,你就得听我的。”

    我心底的狂暴之火在他那几句话后,顷刻间熄灭,磊哥说得对,如果单纯为出一口恶气,再更改我本来已经琢磨好的计划,这事儿不说值不值,起码往后会变得复杂很多,最重要的是我们搁杨家寨的工地刚刚才开始动工,这个节骨眼招惹王攀他老子反感,属实不理智。

    “你喘口气,剩下的问题交给我处理。”见我眼神恢复清明,段磊拉起一把椅子将我按下,微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头后,随即朝王攀走去:“王总,咱俩单独聊几句可以不?”

    “我跟你聊个**,老东西,王朗跑不了,你也别想溜,我特么不让你俩给我跪下,这事儿肯定没完。”正处于暴走状态的王攀,连蹦带跳的手指段磊面颊咒骂:“真以为老子是吃干饭的是吧..”

    “嘶..”

    一看这局面,刚稳下来的我立马又站了起来。

    没等我完全站起来,一只玉手抓住我的胳膊,旁边的唐晓,轻抿嘴唇规劝:“朗朗,别让老段再为难了,你越凶,他最后解决起来越难堪。”

    我怔怔看向她,最终深呼吸两口,又重新坐下身子。

    “王总,你不就是想找回来面子嘛。”

    另外一头,段磊脸上笑容不减,直接操起桌上的烟灰缸,奔着自己的额头“啪”的一下砸了上去,瓷质的烟灰缸当即从中间裂开,浸红扎眼的鲜血顺着他的侧脸滚落下来。

    段磊原地晃了一晃,抬头直视王攀:“王总,你看这一下能找回来点面子不?不够我继续补。”

    王攀整个人有点傻眼,不可思议的盯向段磊。

    “哎呀..”唐晓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捂住自己嘴巴。

    我咬牙直楞着腰杆,两只拳头攥的死死的。

    “我不是什么亡命徒,相反比任何人都怕死,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段磊吹了口气,用手背抹擦血渍,继续道:“今天这事儿,你看能不能打住?我刚听朗朗说过,以后咱会搁一个槽子里吃饭,抬头不见低头见得,也怪我这个当哥的没风范。”

    “神经病,操!”王攀上下打量几眼段磊,一把甩开边上搀自己的服务生,擦着段磊的身体径直朝门口走去。

    按理说,此刻的他应该算得上胜利者,可离开的步伐却显得尤为狼狈。

    “老段,你没事吧?”

    唐晓小跑两步,慌里慌张的扶住摇摇晃晃的段磊,红着眼圈小声道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然你们也不会..”

    “说啥呢,老爷们的纷争,不管斗到啥时候都跟老娘们没关系。”段磊大大咧咧的摆手。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却让段磊的形象凭空增高,我仿佛又看到当年刚刚认识时候,那个杀伐干练的大枭。

    “磊哥,我..我冲动了。”我心情复杂的上前,低头给他道歉。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嘛。”段磊无所谓的努努嘴,接着摇摇脑袋:“我是真老了,年轻时候的那股子冲劲全没了,不过也挺好,今儿咱俩要是都急眼,最后肯定收不住,别特么一脸委屈样,得意时懂得忍气吞声,失意时明白据理力争,才是王者。”

    说完,他又朝我摆摆手:“我和你晓晓姐先上医院缝伤口,你待会把账给人结了,该给的台阶我给了,王攀只要不是傻逼,就肯定会在外面等你,剩下的事儿你自己把控,你和老齐还是有点区别的,他就属于那种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表现出太多情绪的人,即便胜算再大..”

    片刻后,唐晓挎着段磊离开。

    我独自杵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神后,也掏钱闪人。

    果不其然,王攀真如段磊猜测的那般,在车里等我。

    见我拽开车门,他丢掉捂在额头上沾满鲜血的毛巾,耷拉着一张驴脸冷哼:“王朗,你不用飘,要不是我爸老糊涂非特么让我跟着你,老子今天肯定找人办掉你。”

    “带我绕着县城转一圈。”我没理他的话茬,直接“咣”一下合上车门,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养神。

    不用看也猜得出来,王攀此时肯定一脸的咬牙切齿。

    沉寂几秒后,我们屁股底下的汽车缓缓蠕动起来。

    等他开了差不多六七分钟,我睁开眼睛,看到车子行驶在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上,两边均是新盖的高楼大厦,闲聊一般的开腔:“广平县,谁最有排面?”

    “废话,肯定是我。”王攀不屑地呲牙:“整个广平,你随便打听,我看上的生意,有哪个敢染指。”

    “但凡你敢正视自己,也不至于跑到工地上挣溜缝子、送原料的小钱。”我面无表情道:“我跟泰安接触过,跟贺金山也打过几次照明,别的不敢说,他们在挣钱速度这块指定比你强上不止一星半点,可能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混社会,社会混的不是呼风唤雨,而是比谁更懂得一物降一物,钱能降万物,为啥我在说你在听,因为我比你有钱,懂么?”

    王攀懵了一下子,脸红脖子粗的叫喊:“你咋不拿市的七建、崇钢跟我比呢?南霸天那帮人混多少年了,他们在道上的时间都比我岁数大,不止是他,就连前几年跟着他的马猴、江藩都比我干的大,我肯定不如他们啊,除去他们以外,跟我年纪相仿的,你打听打听..”

    “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我直接打断:“年龄只能代表他比你多吃几碗饭,能力才是立足的根本,我不知道你是咋玩的,反正换成我,要么不干,干就挑战最横的,踩掉龙头就是王,比你这么胡混瞎混肯定有前途,我就问你一句,有没有称霸广平的野心,有,你马上踩油门,带我去见贺金山,没有,前面路口停车,咱们往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教废柴...”

4225 我肤浅了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行驶到一个叫“贺庄村”的地方。

    刚一进村,我就有点傻眼,一条月牙形的人工湖跃入眼前,将路很自然的分成两截,路旁两排的民房全是仿古造型,灰墙绿瓦,家家户户的门前均有依依垂柳,尽管已经是深冬季节,但不能想象到这地方春暖花开的时候有多漂亮惬意。

    “千江湖。”眯眼扫视人工湖旁的小牌子,我夸赞一句:“好名字,大气磅礴有诗意,汇千江之水,壮个人之势!”

    这段时间,我差不多也把广平逛遍了,总体感觉这是个穷地方,比我老家临县都要差上一大截,可眼前的这个堪比旅游城的村子直接刷新我对这里的认知。

    “这是南霸天的老家,村里改建什么也全是他搞得。”见我来回观望,开车的王攀低声介绍一句:“贺庄村有全县最高档的酒店,也是南霸天的产业。”

    “这么说起来,他虽然是个混子,但对村里贡献也不算小哈。”我揉搓着下巴颏浅笑。

    “贡献?”王攀不屑的扬起嘴角:“他有个狗毛的贡献,全是拿银行的钱富自己的兜罢了,这些全是形象工程,那会儿他在城建负责时候,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你知道就眼前这些破房子,他中饱私囊赚了多少不?至少两个太阳!这还不算他赖开发商和工人们的钱。”

    “啥?他还在单位里上过班?”

    我并不惊诧于他赚了多少钱,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年代,只要站在风口,哪怕是头猪也能上树。

    比如一些过去搁村里可能媳妇都讨不上的地赖子、二流子借助网络平台摇身一变成为大网红的数不胜数,毕竟不管啥时候,傻子都肯定比骗子多。

    让我愕然的是贺金山竟然除去“大哥大”以外,还有别的身份。

    “废话,不然他上哪来的资源。”王攀歪嘴吐槽:“不止是他,他家哥七个,都在他的帮衬下混进各个单位,现在最活跃的老三和老七,一个穿制服,一个管厂矿,说句不夸张的话,他还真是广平的半边天。”

    王攀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眼中却透漏着一抹实质的嫉妒和恼火,足以证明他肯定在贺金山手中吃过瘪,而且可能还不止一次。

    “哦。”我慢悠悠的点点脑袋,没有继续往下接茬,只要这小子心中有愤怒,我就不怕没办法给丫点燃。

    “村南的霸天狗场,是广平唯一的狗场,买狗卖狗、斗狗赌狗一应俱全,也是贺金山的产业。”王攀驱车继续前行,低声道:“每周一三五日都有斗狗比赛,他基本会过来,今天刚好周日,按照他以往的习惯,百分之八十会来收钱。”

    “嗯。”我仍旧没什么反应的点点脑袋。

    起初,贺金山留给我的印象就是个舞刀弄枪的老派混子,可是透过眼前这座装饰的像栋旅游区的村庄,我又发现自己的了解还是太过肤浅。

    能够利用改造工程让自己赚的盆满钵满,首先说明贺金山非常懂得看局势,知道如何借力打力,而赚完钱还能保证自身啥事都没有,这就更了不得了,各个环节一定打理的井井有条。

    试问如此工于心计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是个只知道喊打喊杀的莽夫。

    一瞬间,我对贺金山产生的兴趣直接盖过了王攀。

    几分钟后,王攀将车靠边停下,我回过来神看了眼左右,见到前面还有老长一段路,不由好奇的问:“到了?”

    “没,这是南霸天故意搞出来的一个下车街,据说是仿古代的什么下马石。”王攀先指了指眼前的街道,又示意不远处的停车场。

    从车里下来,我这才注意到前行的街道明显变窄,顶多也就两米左右,而且越往前越窄,汽车要是开进去再想倒出来很难。

    而斜对面偌大的广场上,整整齐齐停靠着不少颜色各异的私家车,其中不乏一些名贵座驾,两个穿灰色保安服的壮汉冲我们频频招手,示意把车开过去。

    “往里一直走,最多二百米,就是霸天狗场,你先过去吧,我停车。”王攀冲我龇牙一笑。

    “成。”我点点脑袋,直接转身走。

    王攀心里头的那点小九九,我再清楚不过,这货十有**是想支开我,给他老子言语一下,毕竟他智商搁那儿摆着呢,我如果是他爸也绝对会要求他随时随地汇报。

    没多会儿,我便隐约听到一阵鼎沸的喊叫声,听架势好像还不是几个人发出的,直至走出那条窄街,一桩高大的门口矗立我眼前,这才看清楚,前方竟然是个堪比足球场大小的小型体育场。

    两米多高的矮墙可以清晰看到里面人头攒动,不计其数的男女老少全都亢奋的挥舞手臂吆喝。

    正中间是个环形跑道,此刻几条身影矫健的大狗正你追我赶的在赛跑,它们正是让四周人们亢奋叫喊的源头。

    拱形门楼前,几个叼着烟卷的青年正有说有笑的聊天,见我走过来,其中一个套件皮夹克的小伙努嘴喝停:“哥们,第一场马上结束了,第二场的票半小时后才卖,先到村里转转去吧。”

    “呵呵,行。”我笑着点点脑袋,同时扫视门楼两边的石雕对联,上联是“脚踏千江水”,下联是“手扬满天沙”,中间横批:“厚德载物”。

    明明不伦不类的几行字,却丝毫没有给人半点突兀感,也不知道是我才疏学浅,还是镌刻者笔力深厚。

    可能是看我半天不动弹,另外一个剃瓢头的小伙不耐烦的指向我:“诶,你怎么回事啊?不是告诉你待会再过来吗?咋还不走!”

    “二子、小康,你们去趟村里,大哥让接个贵客...”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身灰色西装,打扮的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从狗场里走出来,冲门口几个青年交代,话说到一半,那人猛然看向我,立即挤出一抹笑容:“贵客临门呐,王总快里面请,我大哥刚刚还让我安排人去接您,没想到您已经自己过来了。”

    “你认识我?”我摸了摸鼻尖微笑,心底闪过一丝诧异,看来贺金山对这个村子的把控远远超出我想象,不然不可能我和王攀刚一过来,他就能收到信息。

    “当然,您最近可是我们广平的名人,我作为大哥家负责接待的,肯定得了解的透透彻彻。”男人友好的朝我伸出手掌:“王总,我叫李丰,您可以喊我小李或者小丰,替我大哥负责狗场的生意,您就算记不住名字也无所谓,我知道您就行,快快,里面请,我大哥已经备好茶等您叙旧。”

    面对这家伙滴水不漏的开场白,我立时间有种老虎啃王八的无奈,完全抓不到他丁点的语病,沉默几秒钟后,浅笑道:“不急,我还有朋友没过来。”

    “攀哥是么?二子,还不赶紧迎攀哥一下。”自称李丰的男人朝我旁边一个青年摆手示意。

    “李总,哪个攀哥?”青年茫然的询问。

    “除去王麒家的公子,广平县还有谁够资格让我称呼一句攀哥。”李丰白楞一眼呵斥,这家伙看起来像是在训手下,实则展现出来的是股子傲劲儿,就好像在暗示我,挑王攀当帮手是件很愚蠢的事情一般。

    “王总,您先请,待会我会让人把攀哥引过来。”李丰再次豁嘴一笑:“对了,除了您以外,还有两位贵宾今天也恰好来找我大哥叙旧,你们还是旧相识呢...”

4226 声色犬马

    不多一会儿,在那个叫李丰的男子带领下,绕开人声鼎沸的狗场,我们来到后面另外一片空场地上。

    这片场地差不多也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土石铺成的环形跑道上,一匹大白色的骏马正风驰电掣的驰骋,马上坐的家伙赫然正是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贺金山。

    见我眼露诧异,边上的李丰冲着不远处一栋二层小洋楼,笑呵呵的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王总,外面太冷,咱先到屋子里暖和缓和,我大哥就这么个怪癖,每天必须得骑几圈马,不然晚上睡不着,已经好些年了,风雨无阻。”

    “骑马健身,挺好的。”我颔首微笑。

    走进金碧辉煌的小楼里,一股热浪瞬间扑面而来,我没想到这地方的供暖竟然如此充足。

    我下意识的松开领口,很随意的环视一眼四周,脑子里立时间被“穷奢极侈”四个字满满当当的占据,棕色的柚木地板,剔透的水晶吊灯,镶金质地的墙壁,随处可见的丹青笔墨,说特么这地方是个小皇宫我估计都有人信。

    再联想一下我一路的所见所闻,贺金山老盲流子的形象从我心底再次锐减。

    这丫哪是个混子,分明就是个有格调的艺术家,可“档次”这玩意儿靠的是钞票打底,从另外一方面也足以证明他的财力。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比这地方高端的场所我不是没去过,比如叶小九在梅州的祖宅,又比如昔年天娱集体搁羊城的高尔夫球场,但要知道他们的段位可比守着个小县城的贺金山高的多得多。

    “王总,二楼清!”李丰再次冲我伸手示意,眸子里闪烁着满满得意。

    “诶,您请。”我回过来神儿,也客套一句。

    来到二楼大厅,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方足足能有两米多宽的楠木书桌,桌上平铺着一卷宣纸和几支规格不一的毛笔,正对面是用整堵墙改成的巨大落地窗,我双手后背静静打量跑道上策马扬鞭的贺金山。

    该说不说,这老家伙虽然瞅着其貌不扬,但是马术绝对一流,一手薅拽缰绳,一手挥舞小鞭,两条腿紧紧夹在马肚子上骑的那叫一个四平八稳,再细细一看,我冷不丁发现,他居然没配马鞍,就那么光不出溜的骑在马背上,这就相当相当的考验技术。

    “王总喝茶,我大哥马上就完事。”

    正眺望时,李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盏递向我,同时笑眯眯道:“我们这是小地方,也没啥上当茶叶,您兑付一口。”

    “太客气了李哥,不是说还有两个我的旧相识么?他们人在哪,我恰好可以叙叙旧。”我忙不迭接了过来,出于礼貌的抿了一小口,当即品过来味儿,愕然道:“参茶呐?”

    “王总放心大胆的喝,泡茶的党参是我们村子自己种出来的,保证纯天然无公害。”李丰乐呵呵的点头:“您的两位老相识目前还在前面的狗场,他们押了两场,估计等比赛完就过来。”

    看对方根本没有戳破的意思,我也没再继续往下问,直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夸赞一句:“成,茶不错。”

    “承蒙王总喜欢,待会您走的时候,我安排人给您带点。”李丰有条不紊的接茬。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李丰都没有再主动聊天,他双手后背仰望场地里驰骋的贺金山,我则低头慢条斯理的品尝着参茶。

    “哒哒哒..”

    马蹄踩踏砂石的动静隐约传来,贺金山很是上瘾的,骑了一圈又一圈,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那脚指头琢磨也知道,这家伙是再给我玩下马威,以此彰显自己“地主”的身份。

    想到这儿,我反而不着急了,点燃一支烟,微闭上眼睛打盹。

    养了差不多能有十几分钟的神,脚步声攒动,紧跟着王攀的声音响起:“哎呀,李经理你们这狗场是又扩建了吗?秋天的时候我过来这边还只是个地基,转眼间楼都盖起来了,真有速度呐。”

    睁眼一看,王攀双手插兜,满面堆笑的冲李丰打招呼。

    “我也想偷懒,可你还不知道嘛,我大哥性子急,决定的事情必须马上干,就给我三个月筹备时间,能咋办,咬牙干呗。”李丰摸了摸鼻尖回应:“攀哥最近的买卖干的好像也很成规模,我听说你把临县那个明生广场的项目也谈拢了?”

    一直号称自己“广平第一”的王攀此刻没有丁点的桀骜不驯,反倒低调的像个小学生一般,揉搓着脸颊讪笑:“李经理快别调侃我了,我就是挣点缝子钱,道行跟你们比真是地下差到天上。”

    “攀哥客气,临县那边有什么需求的话,回头可以跟我说,我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在那边搞运输。”李丰歪头说道,说完之后看向我:“诶王总,我听说您好像就是临县人哈,不知道认不认识杰通车行的大东和在县界搞洗煤厂的张鹏?据说他俩在临县挺有画面的。”

    我似笑非笑的应声:“我是个假临县人,别看户口在那头,其实没在家里呆几年,你说的这些大人物,我一个都不认识。”

    “也对,这两年王总似乎一直在南方发展,不知道家里啥变化很正常。”李丰笑了笑道:“王总啊,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一直都有想去南方闯一闯的梦想,奈何实在走不开,不是我看不起咱们本地的混子,跟人家南方的比起来真心差劲,这都什么年代了,一个个只要遇上事就虎头虎脑的拎刀扛枪,最近几年崇市让抓进去那帮大老粗,我基本都认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咱这头民风彪悍呢,你说是吧?”

    这家伙看似跟我闲扯,说白了就是在展示自己的人脉圈有多广,以此来给我增添心理压力,只是他算盘打错了,现在别说什么临县的风云人物,哪怕是上京的贵圈纨绔也很难引起我起波澜,追求不一样,看待事物的角度也自然不同。

    我没吱声,王攀却像个话唠似的捧臭脚:“李经理说的太对了,咱这边的混子确实不上台面..”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就在这时,楼梯拐角处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贺金山随即满面春风的走了上来。

    “贺爷。”

    “大哥..”

    王攀和李丰马上冲着他凑了过去。

    刚才只顾着听他们扯皮,我丝毫没注意到贺金山是什么时候下马的,此刻他换上一件白衬衫,穿件很宽松的功夫裤,脚上趿拉着着一双呢子帮的圆头布鞋,腕子上的“百达翡丽”相当的扎眼。

    贺金山朝俩人简单点点脑袋,目光注视我努嘴:“看架势,老弟这是和小攀达成了协议,可喜可贺呐!”

    “本来我也觉得是件挺开心的事情,当看到老哥这儿的生活突然高兴不起来了。”我起身微笑:“风里雨里混了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足够登峰造极,哪知道比起来你这儿的声色犬马,完全就是个笑话。”

    “哦?”贺金山昂起下巴颏,几秒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随之咧嘴笑出声,我俩精神病似的狂笑在整个房间里弥漫,荒唐却又恰到其好..

4227 还真是故人

    片刻后,屋子里支起一桌香喷喷的火锅。

    本身我是拒绝的,可贺金山执意如此,用他的话说:来者皆是客,我可以不吃,但他绝对不能怠慢。

    一边熟络的往锅里下着新鲜的手切羊肉,贺金山一边冲自己的跟班示意:“李丰啊,去狗场问问,那两位贵客什么时候能过来,老弟,你和小攀先开吃,既然来我这儿,就千万别客气,你父亲身体最近怎么样啊小攀?”

    “挺好的,前几天他还说想来你这儿放松一段时间。”王攀抖了个激灵,异常客气的回应:“贺爷,我看村子好像又翻修了,整的一点不比那些个名胜古迹差,我爸总说你是咱们广平的骄傲,霸天公司现在搁市里面都能排的上号吧。”

    “别捧我昂,主要还得感谢咱们广平县的决策层,要不是他们给机会,贺庄村照样还是以前那个贫困村。”贺金山很受用的摆摆手:“对了,等来年开春,我在市郊的朋友揽下来几栋楼的小工程,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他那边的原料活儿可以全扔给你干。”

    “实在太感谢了贺爷,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王攀抹擦一下嘴角,双手捧着参茶杯站了起来。

    “坐坐坐,再跟我客气,我可生气了啊。”贺金山佯装不高兴的再次摆摆手。

    瞅着这俩人说相声似的一问一答,我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合着王攀之前跟我摆出来那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牛逼样子全是装出来的,一到贺金山的面前立马现出原形,整的比小猫小狗还乖巧。

    见我始终没插话,贺金山侧头出声:“王老弟,你这次过来不会只是顺道吧?”

    “实不相瞒,我是来找老哥要钱的。”我想了想后,开门见山道:“前几天我跟王攀他父亲聊了几句,领导就是领导,哪怕跟我谈私事,都不忘时刻惦记民生大计,他说县里的巡逻车老旧,非常影响正常办公,所以我一口答应下来,承诺赞助一批新车和物资。”

    “哦。”贺金山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羊肉,浅笑道:“好事儿,难怪老弟和旗下的头狼公司能够短短几年时间就在南方生根发芽,光是这份格局就不是一般人拥有的,你给我又上了一课啊,来..我敬你。”

    “先不急着喝。”我清了清嗓子道:“老哥,我也是当时脑子一热,有点托大了,这不冷静下来仔细又一分析,如此显摆的事儿,怎么能一个人完成的,这不等于寒碜咱们广平县的本地公司没实力嘛,一批车值不了俩钱,关键太得罪人,所以今天才厚颜过来求救。”

    贺金山顿了一下,脸上表情不变:“先吃,吃完再说。”

    “贺老哥啊,我现在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不怕您笑话,我这两天愁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我搓了搓后脑勺,装模作样的撑开手掌:“您看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又掉了不少毛,难啊,真难!”

    “那老弟说说,希望我怎么帮忙呢?”贺金山放下筷子,一眼不眨的盯向我。

    我翘起二根手指头道:“简单,这批巡逻车,我出一半,老哥您出一半,到时候不管谁问起来,都是老哥你带着我支援建设。”

    “朗哥真是好算计呐,人情你领了,花钱却只掏一小半,搞不好这一小半以朗哥的性格都得讹到其他人身上。”

    我话音还未落地,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回头,我都能听出来,说话的家伙百分之百是洪震天那个混蛋。

    十几秒后,洪震天果不其然的出现在桌边,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跟他同行的男人竟然会是陆国康。

    自从上次我想让陆国康站出来检举敖辉,我们闹得不欢而散,他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既没有回石市柳俊杰那里,也再没跟我联系,我以为他可能是出于内疚销声匿迹,不想居然会跟洪震天这个杂碎走到一起。

    “快请坐洪总、老陆!”

    贺金山也回头看了一眼,客气的摆手招呼。

    我直勾勾的盯着陆国康,他捂着个一次性口罩,但仍旧挡不住脸颊上的伤痕,跟我对视一眼后,马上偏过去脑袋,全然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洪震天则先拖起一把椅子,很有礼数的招呼陆国康入座,然后才四平八稳的坐到我对面另外一张椅子上,挤眉弄眼的开口:“朗哥还跟过去一样,一走一过就是坑呐,坑我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算了,怎么连贺爷这种半个老乡都不放过。”

    “知道自己招人烦就少吭声,别总给我捶你的借口。”我皱眉扫视他一眼,再次看向陆国康:“你惧怕死亡我理解,不告而别我也能懂,可当初费劲千辛万苦才从辉煌公司的那个圈子里爬出来,现在又折返回去,算什么意思?”

    “王总多虑了,我是个成年人,况且岁数比你大很多,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干什么!”陆国康目无表情的回应一句,随即双手抱拳冲贺金山道:“老贺啊,你这狗场真不错,早知道现在混成这样,前些年你喊我跟你一块投资,我就不该摆谱出洋相的。”

    “说什么呢老兄弟,那会儿你不也没少帮衬我嘛,要不是你引荐市里那几个银行的负责人,我根本没法起步。”贺金山大大咧咧的摆手,回头冲着跟洪震天一块过来的李丰示意:“去,上酒窖里把我那两瓶好酒拿过来。”

    透过俩人的一言一语,我这次意识到他们是旧相识,搞不好认识的年头还不短了,再结合初入广平县那会儿,陆国康的种种不合时宜,我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陆国康一定知道广平县谁为尊,也一定清楚我们前期在杨家寨工程上处处吃瘪是出自贺金山的手笔,只是他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贺金山也跟我耍了心眼,在我找王攀的那个晚上,他说自己想要圈一下洪震天,其实就是在敷衍。

    贺金山套路我,我没有丝毫愤怒,大家本身就非亲非故,况且他的门徒泰安还死在我手里,可陆国康的出尔反尔着实让我难以接受。

    想到这儿,我的火气“腾”的一下蹿了起来,两手紧扣桌沿,粗声质问:“为什么?大家在一起混了那么久,就算没感情也不该有怨念,为什么要把我闷在鼓里!”

    陆国康仿若没有听见,低头自顾自的夹着肉块往嘴里塞。

    我咬牙离桌,径直朝陆国康走了过去,半道却被贺金山给拦住了,他拧着眉梢,不满的出声:“王老弟,你有点性情哈,好好吃饭,有什么恩怨纠葛你们可以离开我这儿在处理。”

    “撒开手,这是我的私事!”我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臂。

    洪震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抬起脑袋挑衅:“怎么个意思王总?到主家的地盘还要打主人呐?都不是第一天在社会圈里闯荡,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咱们这个圈子哪有什么忠诚可言,肯定是谁给的利益大就往谁跟前靠拢,你给不了陆叔想要的,我又恰好不缺那点资源,他跟我近有什么问题么?”

    同一时间,贺金山目露威胁之意,冷冰冰的开腔:“王老弟,看在我的薄面上,有什么事情出门你们再论高低,可以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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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