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头狼TXT下载头狼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170 思想陈旧的老江湖

    半个多小时后,一家街边的大排档里。
    我、贺来、贺金山和匆忙赶过来的叶小九围坐一桌,大排档外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叼着烟卷有说有笑的闲聊。
    “第三杯了啊。”脸红脖子粗的贺金山端起面前的玻璃杯,仰脖一口闷入口中,随即抹擦一下嘴角溢出的酒液,清了清嗓子道:“都是道上玩的,咱江湖规矩,我先三杯为敬,感谢两位拔刀相助,今天实在太晚了,稍微上点档次的餐馆全关门了,我明天再好好张罗一桌,感谢你们两位。”
    透过刚刚简单的交流,我对整件事情有了一个更全面的了解。
    被绑架的那个小丫头确实是贺金山的女儿,只不过他早些年就离婚了,孩子一直跟着前妻生活,之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才会疏远防范。
    见我们都不说话,贺金山朝大排档外吆喝一嗓子:“把二位恩人的手机和财物拿进来。”
    一个小伙马上拎着两个塑料袋走进来。
    “两位查查对不对,缺什么的话,我再帮你们要去。”贺金山指了指塑料袋里的物件道:“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在广平县这一亩三分地也算有头有脸,更行各业的朋友也不少。”
    “没事少吹牛逼,但凡你真牛逼,孩子也不会被绑架。”贺来抓起自己手机,不耐烦的言语一句,随即起身朝旁边走去:“喂老婆,没事没事,我电话刚好没电了,这会儿跟王朗在街边吃烧烤呢,我把定位发给你,你来接我吧..”
    “王先生,实话实说,我是真不想欠你半点人情,但世事难料。”贺金山瞟了一眼贺来,又将目光投向我,而后摸出来两张银行卡拍在桌面上:“一码归一码,我知道你们肯定不缺钱,但不表示表示,我怕社会上的朋友耻笑我不会办事,卡里十万块,算是我对二位的诚意,另外医院被你们砸坏的汽车和伤着眼的那个垃圾的赔偿费用,我也会全部搞定。”
    “你特么侮辱谁呢,我哥们拼命救回来你家孩子,到头来就值十万?”叶小九一下子急眼了,唾沫横飞的手指贺金山:“痞子就是痞子,顶多看着巴掌大的天儿,操!”
    “踏踏踏..”
    大排档外那帮小青年听到骂叫声,纷纷闯了进来。
    “出去,没喊你们时候不许进来!”贺金山“啪”的一下将酒杯摔在地上,寒着脸呵斥自己手下。
    十多个小盲流子立即退出大棚。
    “诶,别这么说。”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思想,我拿胳膊靠了靠叶小九,然后直接抓起一张卡,笑呵呵道:“欢迎南霸天先生继续侮辱我,最好能一天侮辱个百八十遍,呵呵..”
    贺金山顿时间意外的看向我,估计是想象不到我这样的人竟会如此“见钱眼开”吧。
    “谢归谢,仇归仇!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沉寂几秒,贺金山沉声继续道:“泰安是跟着我玩的,虽然现在自立门户,但广平县谁不知道他喊我一声大哥,王朗,你坑我兄弟在先,咱们肯定得有点说法。”
    “行啊,你乐意啥时候说,咱就啥时候说。”我无所谓的抿了一口白酒:“老贺呀,有时候呢,我确实挺想夸你一句义薄云天,毕竟这个年代像你这样甘为弟兄两肋插刀的人不多见了,但有时候我又特别想骂你一句傻叉二代,泰安跟你到底啥关系姑且不论,既然他有自立门户的勇气,难道还缺少找我报复的能力?”
    贺金山皱了皱眉梢,没有接我的话茬。
    “你搁广平县到底是个啥吨位我不评价,只是我看到的哈,泰安西装革履,出来进去豪车相伴,你呢?除了门口停着的那两台抵账路虎,估计也就剩棉织厂公寓里,你父亲留给你的那栋老楼了吧?”
    我又喝口酒,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发问。
    “你调查我?”贺金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废话,你特么都要拿刀砍我了,我不得先摸清楚你的斤两?”我嘲讽的撇撇嘴:“你在广平县确实有人气,这些年工程没少揽,乱七八糟的行业也没少干,可钱不是大吃二喝,就是甩给手底下的小孩儿了,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混半辈子,到头来还能保持孑然一身,完事还能倍儿高调的自封南霸天,呵呵。”
    贺金山紧绷着脸打断:“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感觉这次你闺女被绑架是偶然?”我身体前倾,直愣愣注视他:“那为啥以前没发生,偏偏在我出现之后,或者说咱俩交恶的节骨眼上发生了?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假设这次不是我救下来孩子,你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想法是什么?再稍微打听一下,孩子出事当天,我恰巧也在那间医院,你会不会浮想联翩?”
    贺金山倒抽一口冷气,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
    “老贺,你人不坏,绝对算得上好大哥,但现在时代不同了,高调只能让你迅速走向灭亡。”我摆摆手道:“不管你打算继续找我寻仇,还是就此为止,给你个忠告,趁着还有机会收,抓紧藏好自己尾巴吧。”
    “装什么大尾巴狼!”一道身影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手指我鼻子厉喝:“你才多大岁数,在我大哥面前摆老资格,都特么一个地球上的,你比我们多个季节是咋地,还舔个大脸说忠告,操!”
    “阿泰,今天不合适起冲突,他们是我恩人!”贺金山一把拽住那人手臂,拧着眉梢开口:“不管什么事情,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王朗有句话说得很对,我得调查清楚,这次我闺女被差点被绑架,究竟是不是巧合。”
    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居然是泰安,我皮笑肉不笑的扬起嘴角:“老泰啊,你好像对我之前的警告视若无睹,是你太抗揍呢,还是我的力度太小?”
    实话实说,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我真没拿泰安这种货色当盘菜,之所以一直留着他没动,只是想要通过他挖出来贺鹏飞、洪震天的具体动向,好在他也比较争气,这段时间确实如我期盼的那样,跟那俩玩意儿搭上了线,不然面前的贺金山根本不会出现。
    我之所以劝说贺金山,也确实是看他人性不错,不希望他被几个下三滥当成刀子使,只可惜就目前的架势来看,这位还活在**十年代的“老江湖”貌似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你吓唬我呢?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滴!”泰安拱起摇杆,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朝着大排档外吆喝:“我和大哥的兄弟全部进来,有人特么找事!今晚上一个都不许放过!”
    一大群青年“呼啦”一下冲到我们桌边,除了泰安那些个手下以外,还多出来十几个拎着片砍、棒球棍的壮实小伙,显然泰安这是有备而来。
    叶小九不满的直视泰安:“老泰,前面的事情咱们已经说清楚,往后既往不咎,你这么干是不是没意思了?”
    “少特么跟我说这些,同学一场,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帮着外人坑我,叶小九咱俩的情分早到头了。”泰安狂躁的吼叫:“今天我给你面子,一指头都不碰你,马上滚蛋,别再让在广平看见!”
    叶小九轻蔑的摇了摇脑袋,慢条斯理道:“行吧,你随便,我就站在这儿,看看你能怎么扫我面子。”
    “先这样啊老婆,我吃口东西,你抓紧时间过来吧。”
    不远处正打电话的贺来见到这一幕,非但没掉头就走,反而急匆匆退到我跟前。
    “啪!”
    贺金山起身,抬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呼在泰安脸上,梗脖怒骂:“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我说了,今天不行!这段时间都不行,在我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许再跟王朗起冲突。”
    泰安被他扇的原地晃了一晃,鼻孔瞬间往出飙血。
    “泰哥!”
    “老大..”
    泰安带过来的那十多个马仔纷纷叫嚷起来。
    贺金山面色无惧的回头暴喝:“喊特么什么喊,广平什么时候有你们说话的份?全给我滚出去,马上!立刻!”
    他自己的那群马仔闻声,慌忙退出大排档,而泰安的手下们既没动弹,也不出声,全都眼巴巴看着自家老大。
    “怎么?一个个翅膀硬了,开始无视我的话了呗!”贺金山见状愈发愤怒。
    一抹怨毒的眼神从泰安眸子里划过,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捏着鼻子朝手下摆摆手;“听不见我大哥说的么?立刻滚出去!”
    说完之后,泰安佝偻下后背,貌似谦卑的出声道:“大哥,你消消火,是我和我的兄弟们不懂事,没看清什么重要什么次要,他们也只是为我叫屈,绝对没有忤逆你的意思,不管到什么时候,咱广平县都得以你马首是瞻,对了,刚刚来的时候,我托朋友把那个绑架琳琳的杂碎从医院里弄出来了,你看需不需要喊他问问咋回事..”

4171 天真的叶小九

    泰安的这番近乎拍马屁的吹捧让贺金山的脸色顿时舒缓不少,随即摆摆手应声:“把人带过来我看看,马勒戈壁得,不知道是我混差了,还是广平的这帮篮子们混大了,连我闺女的主意都特么敢打。”
    “把那个狗哔拖进来。”泰安马上朝着守在门口的手下吆喝一句。
    很快,一个套着病号服,眼上裹层纱布,整的好像海盗似的青年被两个魁梧小伙拖着双臂拽了进来,这青年正是今天在医院的那个人贩子,看到他左眼上的纱布还隐隐渗血,我瞬间跟贺来对视了一眼。
    一看到贺金山,青年当即匍匐在地上,仿若筛糠一般剧烈颤抖:“贺..贺爷,对不..对不起,是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一马。”
    “去尼玛得,这会儿知道错了!”泰安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青年脸上,青年直接滚了两圈,撞翻一张桌子,但狗日的既不敢跑,也不敢躲,爬起来又继续跪在地上,脑瓜子如同捣蒜一般冲着地面“咣咣”猛磕响头,嘴里发生可怜兮兮的乞求。
    人的染色体里似乎天生就带着欺软怕硬这一条,而泰安此刻则把这个天性发挥到淋漓尽致,看到青年怂成一滩,这货立时间状态十足,又是一脚丫子蹬在他身上,朝着大棚外喊叫:“来个喘气的,去把我电棒拿过来,让我好好伺候一下这位人贩子先生。”
    “好嘞大哥。”
    大棚外当即传来一个马仔的应承声。
    “电什么电棍,别特么胡闹,把人从医院领出去,你不带再带回去呐,别一天到晚给局子里的那帮朋友找麻烦。”贺金山瞟了一眼泰安,点上一支烟,晃晃悠悠走到那青年的跟前蹲下,和颜悦色的开口:“给谁办事的啊兄弟?咱们素不相识,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为了寻仇绑架爱女的,对么?”
    “贺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青年咬着牙豁子,结结巴巴的解释:“这笔买卖是小康喊我干的,小康也就是我跑走的同伙,一直以来都是他负责联系活儿,我打个下手,行里有规矩,不该问的不问,所以我..”
    贺金山审视的来回打量几眼青年,语重心长道:“兄弟啊,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脾气的人,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我保你安全,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跟我前妻贺孩子商量,尽量不追究你责任,都是道上讨饭吃的,一言九鼎是基础。”
    “不是我不说,是真的不知道,贺爷您在咱们广平什么辈分,我敢骗您么,如果干活之前知道是您闺女,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呐,求求您了,放过我吧,我当牛做马也肯定报答你。”
    面对贺金山炽热的目光,青年挣扎几秒钟,突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啪!”
    贺金山抡圆手臂就是一巴掌掴在青年的脸上,直接把他鼻子打窜血,哭嚎声也戛然而止。
    “爹妈赐你站着尿,就特么没事总哭讥尿嚎。”贺金山瞪着眼珠子厉喝:“既然是爷们,做错事就得认,我给过你坦白从宽的机会,你自己不乐意珍惜,那就别怪我做事无情了。”
    “贺爷、贺爷,全是小康让我干的,我发誓..”青年楞了一下,急躁的举起右臂:“小康家是双庙乡的,他爹以前在乡里面当会计,你们可以去打听,我如果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去尼玛得!”
    不等青年说完,贺金山举起指间夹着的烟卷一把按在他脸上,回头朝着泰安低吼:“把他给我拉后仓库去,好好教他点为人处世的规矩!”
    “明白老大。”泰安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朝大棚外招呼:“把人拖到老大木材厂的仓库里。”
    几个如狼似虎的青年“呼”一下冲进来,架起哭撇撇的青年就往出走。
    “你也去,好好给他松松骨。”贺金山又冲泰安努努嘴。
    泰安下意识的皱起眉梢,尽管很快舒展,佯作什么事情没发生一般,转身离开,但还是被我看了个正着。
    “头生反骨,眼含怨毒。”凝视着泰安走远的背影,我揉搓着下巴颏浅笑:“老贺啊,你最好还是操点心,别哪天让弟弟把你反咬了。”
    “我有我走江湖的尺度,不牢王先生费心。”贺金山不悦的打断我:“今天实在太晚了,我又俗事缠身,等明天你们都休息好,我找地方好好的感谢一下二位。待会我安排手下送两位回去,千言万语一句话,真的谢谢你们。”
    说罢,贺金山就大步流星的跨出大棚,外面立即传来一阵排气筒轰鸣的声音,二分钟不到便没了动静,想来这帮本地的“社会人”应该都离开了。
    环视一眼空荡荡的大排档,我将贺金山刚刚作为“感谢费”的两张银行卡拿出来,丢给贺来一张,笑嘻嘻道:“跟着哥不白扯,谈笑风生间就让赚了小十万,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咱们两好合一好?”
    “你是真特么不要脸,救人的时候叽叽歪歪,顿号的时候又怨地怨天,现在有好处了,马上给自己贴金,难怪头狼能够风生水起,照你这么个混法,一般人还不是你对手。”贺来斜眼撇撇嘴,也没客气,一把将银行卡抢过来揣进自己裤兜。
    “行了,酒过三巡,咱们说说关于咱俩的正事儿吧。”我收起嬉笑,正色道:“还是那句话,想让我相信你不会背地里捅我一刀,你得拿出像样的筹码。”
    贺来看了眼手脖子上价值不菲的腕表道:“这个点银行找关门了,本来我是打算跟你一块去银行,把存着我全部积蓄的卡给你看一眼,然后让你改密码,我把身份一并丢给你的,现在看来咱得等天亮再说。”
    “你跟我扯马篮子呢,卡和身份证丢给我,你不会补身份证是咋地?临时身份证最多一天,到时候你再重新办张卡,我这儿不全瞎了嘛。”我冷笑着撇嘴:“这套筹码不好使。”
    “哥们,你会用自己身份证办卡不?咱们这号人名下啥时候不是空空如也?我用别人的身份证办的卡,那人就算当日启程,怎么也得三五天,三五天时间难道还不够你把我大伯挖出来?”贺来哼了一声:“现在说这些没啥意义,等天亮以后再研究吧。”
    沉寂几秒后,我冷不丁出声:“刚才眼见那个混子带一帮小弟来找我茬,你为啥不走?”
    他撇撇嘴轻笑:“他朗哥,你是当我傻呢?以你的性格,绝对不会跟一些不入流的小流氓东拉西扯,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十有**是想通过他们挖出来更深的敌人,而敌人极有可能就包括我大伯,我不得趁着这个空当,赶紧找出来我大伯。”
    “不止这点原因吧?”我似笑非笑的继续道。
    “你王朗是什么人我再了解不过,这世界上根本没人能让你绝对吃亏,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今天把我连续打晕两次的生猛兄弟应该就躲在四周吧?”贺来也点上一支烟回答。
    旁边的叶小九接茬:“嘿,这次你还真猜错了,那个生猛兄弟去办别的事情了..”
    “行了,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家了!”一看叶小九口没遮拦,我连忙踩了他脚面一下,挤眉弄眼的暗示。
    哪知道叶小九这个笨犊子根本没理解我啥意思,仍旧叭叭:“你踩我干啥,小贺同志真猜错了,二牲口送磊哥回杨家寨工地上了,说是那边临时出了点什么状况...”

4172 真心想退场

    听到叶小九满脸得意的数念,方才还苦着张脸的贺来嘴角立时间开始上扬,并且弧度越来越明显。
    而我的脑门子一下子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我们的叶大公子仍旧没有察觉,继续满脸神气的叨逼叨:“所以说啊,别一天天总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很多事情你根本猜不出来。”
    “呵呵,是么?”贺来叼起烟卷,朝我眨巴眨巴眼睛。
    我当时真有一股子掐死叶小九的冲动,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到底随谁,跟我混了这么久,愣是一点精髓没掌握。
    跟贺来对视一眼后,我两手揉搓在太阳穴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叶小九回过来神儿,很是呆萌的望向我:“怎么了朗哥,头疼么?”
    “没有,我怕待会脸疼,提前护着点。”我咬牙切齿的挤出一抹笑容:“你现在别理我,不然我真控制不住想特么攮死你!”
    贺来刚才一直在和他媳妇阿飘通电话,没意外的话,阿飘此时应该就在附近。
    别看那娘们现在怀孕了,就算是临盆,我估计捶我跟叶小九也是分分钟。
    贺来在我面前之所以唯唯诺诺,说白了就是害怕二牲口,只要二牲口不露面,他就算身上揣着核武器,也得对我客客气气,现在好了,这一切被叶小九这个人头猪脑给戳破,天秤完全朝他那边倾斜。
    “别呀,聊聊呗朗哥。”贺来吐了口白雾,故意拖着长音哼声:“刚才你说让我给你掏一笔有份量的筹码是吧,咱们继续话题。”
    “你是我哥。”我当即挤出一抹笑容,讨好的抱拳:“那啥贺总,时间不早了,有啥事咱们明天接着唠,我就先撤..”
    说罢,我直接站起来,拽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叶小九拔腿就往大排档门口走。
    “踏踏..”
    一阵脚步响起,套着一件粉色棉服的阿飘出现在门口,直接挡住我俩的去路。
    尽管这娘们肚子凸起,可那双紧握着的小拳头却格外的孔武有力。
    “坐下,让你们走没?”
    贺来的声音在我们脑后响起。
    此刻,叶小九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回过身子满脸堆笑的吧咂嘴:“贺少,嫂子有孕在身,睡太晚对胎儿不好,有什么事情咱回头说一样一样的。”
    “我说坐下。”贺来“啪啪”拍打两下桌面,语气充满不容置疑。
    “看着没,生活就是如此戏剧化,前一秒咱还是猎人,后一秒就因为你个傻叉变成了猎物。”反正特么走不了了,我深呼吸两口,索性重新坐回桌边,歪着膀子斜视贺来:“不用你媳妇动手,需要我昏迷的话,我这会儿就往地上躺,说罢,想看啥造型?”
    贺来紧绷着脸,直勾勾的注视我。
    我不自然的摸了摸腮帮子,讪笑道:“没必要较真吧,咱好歹也认识这么久..”
    “噗!”
    贺来突兀咧嘴笑了,随即摇了摇脑袋:“朗哥啊朗哥,你这股子能屈能伸的劲头是我最佩服的,如果我没有萌生退意,一定会让你如法炮制的好好给我装回软蛋,可现在我是真厌了,面子里子啥的再也难让我产生多大兴趣。”
    “哦?”我迷惑的蠕动嘴巴。
    “不管你那位兄弟在不在场,我都不会给你难堪。”贺来抓起酒瓶给我“滴溜溜”续上一杯,又替叶小九也斟满,吞了口唾沫道:“你可能一直觉得我另有目的,但我说句良心话,我来广平县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我大伯带走,这趟浑水我们不踩,甭管是威逼利诱还是软磨硬泡,我都坚守本心。”
    “太阳难道真从西边出来了?”我仍旧保持怀疑。
    “要说心甘情愿那纯属吹牛逼,咱们属于一类人,但凡能蹿起,绝对不可能趴窝,可我现在没得选啊,媳妇孩子和宏图霸业比起来,后者再诱人也只能舍了。”贺来抿了口酒杯道:“人这一辈子挺苦的,要忍下去很多不甘心和委屈,你说呢?”
    堵在我身后的阿飘慌忙出声:“老公,其实你没必要的,我认识你时候你就是这样,没必要为了我舍弃什么..”
    “如果你让我弃,我肯定不会放,关键就在于你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总是默默的替我做这做那,懂事到让人心疼。”贺来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朝我示意:“来吧朗哥,相遇不过是恩泽一场,仇也罢、恨也罢,终归会随着一个人的退场,彻底结束,你我斗了这么久,咱们还能坐在一桌旁谈笑风生,那更是天大不易,这杯酒,我敬你!”
    “我随意哈,我怕喝多了,你揍我,我不知道!”我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小口。
    “哈哈哈。”贺来朗声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干了!”
    “他朗哥,咱输人不输阵,我陪他干了!”叶小九神经大条的也一口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叶公子,可能王朗从来没跟你说过,我们这号人其实特别羡慕你。”贺来又将目光投向叶小九:“你生在富贵圈,得天独厚!我们玩命奔跑的终点,不过才是你的起点而已,也许你也有这样那样的苦恼,但至少你从来不会为了钞票和人脉犯愁,人生在世,除了生死、情爱,还有什么是那两样不能扭转的。”
    叶小九沉思几秒,认同的点点脑袋:“你说的在理。”
    “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贺来抽吸两下鼻子道:“眼睛可以近视,但目光不能短浅,你的目光特别好,至少在什么时候知道找什么人交朋友。”
    “干了啊!”叶小九嘿嘿一笑,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杯。
    “干!”贺来不甘示弱的应声。
    瞅着本该风牛马不相及的俩人开怀畅饮,我好笑的开口:“你俩性情了啊,都少喝点,不然待会难为我跟弟..嫂子。”
    不过当跟阿飘那双空洞的眸子对上时,我又马上把没说完的话给吞了回去。
    哪怕是怀孕了,这婆娘的眼神仍旧让人望而却步,每每跟她对视,我都有种小命好像不被自己掌控的压力。
    “提前说好哈,自己喝到位,主动退场,咱不劝酒。”贺来又慢悠悠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年纪大啦,再也不能假装喝醉发泄了,怕别人说酒品不好,又怕媳妇担心。”
    听到他这话,我禁不住怔了一怔。
    一直以来,我都感觉自己足够成熟,不管是说话办事还是思考问题不说面面俱到吧,最起码很难让人挑出来毛病,可跟贺来这么一比,我对于家人的关注好像真的只能算个“差等生”。
    这天晚上,贺来和叶小九喝了足足能有三四瓶,要不是天亮,大排档的老板准备收摊,我估摸着他俩能决战到下一个黄昏。
    从大排档里出来,被阿飘搀扶着的贺来已经星眼朦胧,操着个大舌头,含糊不清的问我:“朗哥,还需要我给你准备筹码么?”
    “准备个毛线,咱们是哥们,裤衩王不相信你就是不相信我,看我不找他算账。”没等我吭声,半拉身子几乎挂在我身上的叶小九马上像是踩着电门一般迷迷瞪瞪的摆手吆喝:“贺儿啊,往后咱们当哥们处,你看你九哥到不到位就完了,呕..”
    话没说完,叶小九直接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到胃了,你绝对特么到胃了。”我无语的拍打他的后背,朝着阿飘示意:“你们先走吧,贺少如果有什么想跟我聊得,可以随时打电话。”
    “等等,给你..”贺来摆开阿飘,从兜里摸索半天,翻出来一张超市储物柜的存取二维码小票递给我:“送给你了,你现在绝对比我更需要,九哥..明晚上继续喝哈,咱们整洋的。”
    “必须干!干到天昏地暗..”蹲在旁边的叶小九一手扶电线杆,一手挥舞:“呕..”

4173 胖砸来电

    晌午时分,杨家寨。

    段磊用集装箱改成的临时办公室里。

    二牲口、段磊、江静雅、王影、白帝和我围在办公桌旁互相对视。

    桌上是几把散发着油墨香味的“九二式”手枪,旁边还有十几盒黄澄澄的子弹。

    不远处浑身酒味的叶小九正撅着个屁股鼾声如雷,床上被他吐的跟地图似的,东一片、西一片,加上墙角蜂窝煤炉子的烘烤,屋里的那股味儿堪比酸菜盒子炒海带,别提特么多辣眼了。

    “全是正儿八经的军工制品。”白帝抓起一把手枪,熟练的推拉几下,朝着我道:“这东西国内几乎看不见,黑市更买不上,你是从哪儿整的?”

    “贺来送的。”我实话实说的回答。

    这几把家伙什全是我从贺来给我的那个超市储物柜里取出来的,起初拿到手的时候,我也特别不可思议,总觉得十有**是狗日的喝大发了,所以没敢在县城里逗留,直接回到了工地。

    王影不适宜的捂着鼻子,指了指床上的叶小九问:“咳咳咳,那他呢?咋醉成这样的?”

    “我要告诉你,他是跟贺来喝尽兴了,你们肯定觉得是天方夜谭,其实我自己到现在都处于懵逼状态,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幻觉。”我抓了抓侧脸道:“昨晚上我们仨一起喝酒,我看着他俩喝多了,跟个傻逼似的,他俩看我一口不喝,也跟个傻逼似的。”

    听我把昨晚上的事情详细叙说一遍后,一屋子人瞬间陷入沉默当中。

    “甭管真的假的,贺来这一出演的挺爷们。”王影率先开口:“人家为了家人心甘情愿退出江湖,甚至于将来隐姓埋名,不像咱们中的某些人,满口全是为了将来,实际只会口花花。”

    一看情况不太对劲,段磊马上站起来,逃也似得往出走:“你们先聊哈,我约了土地局几个领导谈事。”

    走到门口,他瞄了一眼床上哼哼唧唧说梦话的叶小九,发狠似的皱皱鼻子:“老白啊,待会你通知一下元元,把我办公室改到隔壁吧,虽然冷点,但至少不用担心中毒,这屋子你们谁想住谁住,没人住就养几条大狼狗看工地吧。”

    “成,我正好要给我媳妇打电话,咱一到走吧。”白帝也争先恐后的往外跑,生怕夹在我和王影、江静雅之间难堪。

    屋里很快就剩下我们三人,气氛也随之变得怪异起来,王影捂着鼻子低头翻手机,江静雅昂着脖颈看天花板发愣,我正寻思着应该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时,床上的叶小九翻了身,嘟嘟囔囔的梦呓:“妈的,必须是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谁欺负你都不好使..”

    “你特么一天心可真大,给你栓条狗,喝多了你都能拜把子。”我立即起身,朝着俩女人缩了缩脖颈:“他把痰盂都吐满了,我赶紧倒了去,省的待会再呕一地。”

    “叮铃铃..”

    刚站起身子,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我眯瞪的接起:“哪位?”

    “你胖爹。”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鄙的声音:“奶奶个哨子的,我不找你,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打听打听我啊,难道不怕我死在鸡棚子里,操!”

    听到张星宇的声音,我立即来了精神:“草拟大爷得,你还知道联系我啊,老子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你关哪,快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自从张星宇锒铛入狱,我就一直惦记着应该怎么帮他打点,可是让叶小九联系过很多本地大拿,始终都没打听出来这货的具体位置,就好像他完全人间蒸发掉一般,可按理说他顶多就是个非法持械和伤人,就算枪毙,也得出个公告,所以我一直怀疑他应该是被什么特殊部门提审转出了周边的鸡棚子。

    “别提了,刚被抓进来,就差点被省扫h办提审,得亏第九处先一步把我带走,不然老子估计现在已经让人煮了。”张星宇瓮声瓮气道:“我使管教的电话费,一分钟一千块,忒贵,你抓紧时间来趟市二看吧。”

    ...

    两个多小时后,市二看的会客室里,通过我堂哥陈花椒的头马陈笑,我总算见到了张星宇。

    阔别许久,这混蛋不光瘦了很多,明显也白了不少,想来是因为长期不见阳光的缘故。

    “咋样?啥时候判有信儿么?还有你啥时候改名叫张星了?”

    瞅着脑袋剃的好像狗啃似的张星宇,我掏出一支来之前买好的棒棒糖递给他。

    “判不了。”张星宇接过棒棒糖,馋的直嘬嘴皮子,一边手速飞快的撕开包装纸,一边轻声道:“我进来第二天,扫h办的就要提审,幸亏被昆爷抢了先,昆爷说我的案子有点太上线,没办法帮忙清除,现在只能以调离异地的方式保护我,他先把我弄到上京的一家看守所,然后又转到西北,然后又转到魔都,三转两转,我就变成了张星,目前扫h办的也不知道我具体关在哪。”

    “我师父是在给我争取时间。”我瞬间想明白其中的道道,点点脑袋道:“放心吧,杨家寨已经动工,等到地基扎稳,让村里那帮人感觉咱不继续盖下去就是他们损失的时候,我会动员他们去找杨利民求情。”

    “得抓点紧,我听说花爷最多撑到过年。”张星宇抿嘴道:“他用不签字的方式已经熬太久了,继续折腾下去,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我立即关切的发问:“你见过我哥没?”

    “转到上京的时候,跟他呆了几个钟头。”张星宇压着声音道:“他挺辛苦的,两脚都溃烂了..算了,我还是不跟你说了,省的你着急方寸大乱,总之一句话,必须得加快进度,甭管谁捣蛋,都可以先放到一边,只要搭上杨利民这根线,不说让花爷无罪释放,至少可以保证打回地方重新审理,只要案子回到地方,凭花爷在本地积攒的人脉和咱们肯花大价钱,基本无恙。”

    “我懂。”我抽了口气应声。

    “别的事儿我不多说了,相信你心里全有数。”张星宇摸了摸鼻尖道:“给你提个醒,不要搭理敖辉和其他的驴马癞子,他们现在想做的无非是拖延你和杨利民搭上线的时间,因为花爷一旦真的被判,不管是咱们还是王者商会都肯定会竭尽全力想辙,这里头只要有桌下操作被敖辉抓住,他就能以此要挟替自己买份太平。”

    “明白。”我再次点点头:“你这儿,有啥需要我给你准备的不?”

    “什么也不用,我从这儿完全是修仙,有昆爷打过招呼,吃的喝的比管教都好。”张星宇梗脖道:“不过就是有点费钱,你走时候帮我再存点,我想趁着有时间好好充实一下,让管教帮我买点书。”

    我忍俊不禁的笑骂:“咋地,你特么还准备考大学呐。”

    “人可以没文凭,但必须有文化。”张星宇表情认真道:“另外,迪哥在帮我查别的事情,人不在崇市,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尽可能不要联系他,一般小问题,我留给你的那头牲口应该就够用,对了,那头牲口目前啥情况?记忆恢复到哪种程度?”

    “你知道?”我意外的皱起眉毛。

    “废话,不明不白的人我能往你身边领嘛。”张星宇白了我一眼笑道:“我不光知道他失忆了,还知道他和第九处、扫h办都有仇,准确的说,他应该算是半拉第九处的人,入门比你师父晚一些,但脑子和性格的问题,一直处于受训阶段...”

4174 不多问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立时间怔了一怔。

    见我眉头不展,他咧嘴笑问:“怎么?有啥疑问?”

    我低声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二牲口其实是第九处的实验品?”

    他歪头想了想,随即摇头:“咱俩说的完全是两岔子事儿,二牲口首先是个暴徒,其次因为他身上的某些特质得到第九处的欣赏,我不知道你对第九处这个组织是否了解,总归一句话,那个地方属于特殊亡命徒的乐土!”

    “啥?”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你是否想过你师父,也就是林昆凭什么入主第九处?或者说他当年究竟拥有什么样的特殊才能才会被这个组织吸收?”张星宇裹着棒棒糖道:“除去他以外,你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那个梳着猪尾巴小辫的朱厌,你觉得这些浑身长满战斗细胞的人,凭什么成为一个组织的代言人?”

    愣神几秒钟后,我实话实说的摇头:“我..我不知道。”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九处的前身应该是叫服役人员特殊基地。”张星宇慢条斯理道:“顾名思义,这个组织从最一开始成立,下属就是那些身怀绝技或者背景独特的刑期人员,可能随着时代的发展,再加上一些这样那样不可避免的原因交织,才会出现在今时今日这样一把国之利刃。”

    我不可思议道:“你意思是我师父过去也曾是..”

    “对!跟你想的一模一样,你师父过去应该也是鸡棚子里的一员,也许是他身上有什么不凡之处,又或者他当年隶属的王者商会非常不简单,所以他才会得以保存性命。”张星宇一句话直接敲断我心底所有的猜测。

    见我沉默不语,他又接着道:“当然,我说的只是这个组织诞生的由来,并不是说你师父现在还是个恶人,但是根深才能蒂固,因为第九处创建于比较特殊的氛围内,所以他的发展也肯定会在这类比较病态的环境蔓延,二牲口应该原本就属于第九处的预备役。”

    “意思是二牲口也曾恶贯满盈?”我倒抽一口冷气。

    “是!”张星宇很直接的点头:“他的恶行甚至令人发指,关于他的履历和成长过程,往后你可以慢慢调查,我能告诉你的是他最初是被第九处当成种子选手领进门的,中途发生了一些变故,叛逃出去,之后又跟扫h办对上,最后很拉风闪电的逃离。”

    听到这话,我久久没有言语,因为心底里的震撼完全难以表达。

    “他很危险,憎恨第九处,厌恶扫h办,可这个人的真是本事又很难被抓就范。”张星宇笑了笑道:“不管哪个组织想要灭掉他,不大规模的出动,基本没戏!我就是在知道他的背景后,才尝试接触他,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不需要我多赘述。”

    “原来是这样..”

    我拖着长音呢喃一句。

    张星宇浅笑着努嘴:“怎么了,还有啥想不通的地方么?”

    “没事儿,你这儿真不缺啥了吧?”我搓了搓脑门子接茬。

    有些话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还有一些话我说啥不能瞎逼问。

    就比如张星宇是如何了解这些秘辛的,又比如他为啥会原原本本告诉我这些?我啥也不说,我们至少还是亲哥们,倘若打破砂锅问到底,可能连朋友都得大打折扣,我不愿意,更不舍得。

    不多问,是我对我们这份感情最后的尊重的。

    张星宇白楞我一眼嘟囔:“缺个娘们,你能给我整进来不?”

    “回头我想想招呗。”我歪嘴回应。

    “行了,不跟你扯淡了,咱俩这次碰头,我都是求了很久的管教,待会斗地主又得故意输他三五万。”张星宇摆摆手道:“总之就一句话,抓紧时间继续杨家寨的工程,只要能跟杨利民搭上线,花爷稳了,我的这点事儿就是毛毛雨。”

    又寒暄片刻后,我俩才在管教的催促中被迫拜拜。

    从看守所里出来,一边等江静雅开车,我一边叼着烟卷思考。

    “你说你一天究竟图点啥,白手起家已经够不容易了,明明可以及时抽身,缺偏要争这些有的没的虚名。”王影挎着个小包,满脸不耐烦的嘟囔:“王朗,不是我笑话你,你混了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还得跑到自己老家这一亩三分地展示本领,关键你那点本领完全派不上用途。”

    “你能不能像个淑女似的闭会儿嘴。”我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本身就够烦了,你再说三道四的能解决啥实质问题是咋地?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们送我来看守所。”

    “嘿我去,你这是狂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昂。”王影斜眼看了看我:“有本事你再冲我吼一句试试。”

    “你是天王老子,你是王母娘娘,行不?我服你了。”

    秉承着“不跟老娘们讲道理”的原则,我直接拔腿朝路口走去:“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走一会儿,顺道好好冷静一下,要是真闲得慌,可以替我转告磊哥一声,杨家寨的工程加快一些进度。”

    王影马上不乐意的质问我:“你别走,你说谁闲的没事干啊?来来来,你跟我说清楚..”

    实在懒得跟她讲道理,我拔腿就朝路边迈步。

    “滴滴滴!”

    刚走出去没两步,我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车喇叭声。

    寻思着可能是江静雅和王影,我头也没回的摆摆手打发:“你们先走吧,待会我让我哥的小兄弟送我,记得替我跟磊哥说一嘴..”

    “朗哥!”

    一道陌生的男声骤然泛起,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结果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辆黑色的老款“捷达”车,一个剃着小短头的男人从驾驶位的窗户口探出来脑袋,朝我神叨叨的贱笑:“上哪去啊,弟兄们捎你一程。”

    同一时间,副驾驶和两扇后车窗的玻璃也一齐降下来,分别探出来几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

    感觉不太对劲,我当即跨上旁边的马路牙子,作势准备逃离。

    “朗哥,两位嫂夫人如花似玉,相信你肯定不会愿意让她们跟我有什么太深入的交往吧?”驾驶位上的短发男人呲起一口焦黄的板牙眨眨眼睛:“哥几个想跟你聊聊,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不知道您这尊大神可否赏脸?当然,如果你不乐意的话,我们也不介意先把两位嫂夫人请回去,尽管这块是看守所附近,但我相信救援一定没有我们速度快。”

    看了眼不远处还懵懂不知的王影,又看了看开车慢慢前行的江静雅,我深呼吸两口,挤出一抹笑容:“好说,有啥事儿,咱们爷们之间慢慢谈...”

4175 皆是弟弟

    一个多小时后,县郊周边一家名为“华盛”的家具厂。

    我跟随几个不知道何方神圣的“社会精英”从车里蹦下来。

    家具厂应该早已经停工,能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院子里东一堆、西一簇的摆着一些木头方子,几辆布满灰尘的工具车歪歪扭扭的停靠,干瘪的轮胎证明,这些车应该很长时间都没人动过了。

    三米多高的院墙底下长满杂草,也许前几天下过雪的缘故,墙头上结了一层闪闪反光的冰茬。

    一条黑不溜秋,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大狼狗无精打采的拴在大门口,除去我们开车进来时象征性的吠叫两声,马上又慵懒的蜷缩在地上。

    “请吧朗哥,外面太冷了,咱们上库房里暖和暖和。”

    见我转动脖颈来回观望,那个剃短发的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朝我做出邀请的手势。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思想,我索性大大咧咧跟随他们走进正对着的一间仓库。

    仓库和外面的大院一样苍凉,零零散散摆着几台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车床,刚一进门,一股子呛眼的尿骚味瞬间铺面而来。

    我惯性的眯起眼睛,冷不丁发现,靠近门口侧边的墙壁底下摆着几个半米来高的大笼子,笼子里空荡荡的,也不晓得究竟是驯养什么猛兽,唯一引起我注意的是笼子边扔着几个小孩儿玩的布娃娃和变形金刚。

    “朗哥,继续往前请!”

    看我停驻下来,带队的短发男子故意从我后背推搡一下,手指厂房角落一间类似办公室的小屋。

    “别特么推我!”我踉跄一步,烦躁的扭头怒视他:“甭管你老板是谁,你要相信搁他眼里,我肯定比你值钱,真**把我惹不耐烦了,信不信我咬舌自尽让你交不了差?给我道歉!快点!”

    那家伙楞了一下,当即直接掐住我的脖颈:“姓王的,都特么混到这步田地,你还跟我装逼,信不信我..”

    我杵在原地,冷冰冰的凝视他:“手拿开,我数一二三,马上咬舌,你怕不?一..二..”

    男子脸庞的肌肉抽搐几下,憋屈的松开我,愤愤跺脚骂了句“操”。

    “对呗,你得分清楚主次,不然一辈子只能给人当马仔。”我豁嘴一笑,反而为主道:“我乐意跟你来,无非是因为我怕自己在意的人受伤害,就刚刚那种情况,我随便喊一句,咱不说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你和你这帮小老弟绝对够喝一壶,你应该也知道吧,看守所周边最少有一个排的w警驻守,另外,我再警告你一句,跟我客气点,尤其是在你老板还没明确告诉你,我的结果是怎样的时候,我随时有可能变成他的盟友,到那时候,你想想看,你老板究竟是拥护我这个盟友,还是保全你这条狗!”

    男子愤愤的举起拳头:“你特么..”

    “你他妈!曹尼爹得!跟谁俩他妈他妈的,是不是给你点脸了!”我梗脖厉喝:“动动你脖颈上的葫芦好好想想,如果你老板真想要我命,会给我弄这儿来不?既然他让你安安全全的请我,就说明我身上肯定有他感兴趣的玩意儿,如果到时他找我交易,我在条件里加上一句,必须干掉你,你觉得他会不会同意,傻逼玩意儿!记住哥这句话,在我之下,皆是弟弟!”

    “你跟我玩套路?”男子瞬间瞪圆眼珠子。

    “兄弟,威胁我来的是你,说我套路的还是你,不如你跟我说说,我到底应该咋做?”我耻笑的耸了耸肩膀头:“好啦,别特么一副自己马上会去见上帝的倒霉模样,抓紧联系你老板,到时候我轻松,你也轻松。”

    男人嘴角不自然的抽动几下,态度也发生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弓腰摆手:“王先生,咱们先到屋里说。”

    片刻后,我推开位于厂房中央的那间小屋门。

    乌烟瘴气的烟味瞬间扑面袭来,总共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里,足足摆着四五个电暖气,温度高的像个电烤箱。

    三个光着膀子,身上雕龙画凤的年轻人坐在一方席梦思床垫上打扑克,旁边扔着几个插满烟蒂的一次性饭盒,屋角的地方摆着一个和厂房里类似的大铁笼,笼中关的不是猛兽,竟然是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孩儿。

    可能是听到门响,两个小孩惊恐的转过来脑袋,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俩孩子顶多五六岁,一男一女,单看穿装打扮应该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宝贝,也不知道为啥会被这帮人像动物似的囚禁起来。

    “翔哥!”

    “老大!”

    见到我们进来,三个盘腿坐在床垫上的青年立即笨拙的往起爬,同时朝我身后那个短发男子低头打招呼。

    男子一脚踢飞床垫旁的一个灌满黄色液体的“脉动”瓶,瞪眼厉喝:“我特么说多少遍了,别在屋里撒尿,你们自己闻闻这股子臭味,操!”

    “外头是在太冷了翔哥,再加上这俩小混蛋又一直哭,我们不敢离开太远。”一个肚子上纹尊弥勒佛的红发小伙赔着笑脸站起来解释:“大哥你放心,我们保证..”

    男子一巴掌拍在小伙胸口,怒气冲冲的打断:“保证你麻痹,赶紧给我收拾干净,老大待会过来。”

    “好嘞大哥。”

    “别生气翔哥,我们马上收拾。”

    三个小伙迅速起身,最开始说话那家伙因为站的太猛,一下子踢翻床垫旁边两个没有扣盖的脉动瓶,焦黄的液体瞬间流出,屋里的气味愈发变得更加浑浊。

    “操,你们别动了,全部给我滚出去。”短发男子一巴掌甩在那小伙脸上,恶狠狠的骂咧:“全部上门口迎接老大去,不该说的废话一个字不许往出蹦!”

    “是!”

    “明白翔哥。”

    三个小伙,外带门口那些没进来的青年慌忙应声。

    打发走手下后,短发男子朝我笑了笑:“朗哥,地方比较简陋,你先坐,待会我们老大过来,有什么事情,你们慢慢聊。”

    我没吭声,直接一屁股崴坐在还有温度的席梦思床垫上,似笑非笑的盯着男子上下打量。

    “朗哥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办点事儿,多嘴提醒您一句,千万别妄图逃走,我那帮兄弟都比较粗鲁,万一枪走火,到时候咱们都解释不清楚。”男子揪了揪鼻头,丢给我一句狠话后,往门外退出。

    “你当我为啥愿意跟着你过来,除去怕我家人受到骚扰,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非要跟我用这种方式碰一面。”我掏出兜里的烟盒点燃一支:“你放心,看不着正主之前,你就算跪地上求我走,我都肯定不带挪一下位置...”

4176 该死!

    说完,我使劲嘬了口烟嘴。

    而那个短发男子并没有被我几近真诚的话语说打动,仍旧审视的来回扫量我。

    “信不过我啊?”我歪脖轻笑,撑开双臂道:“要不,给你个搜我身的机会?”

    男子迟疑几秒,闷头朝我走了过来:“得罪了朗哥。”

    说完,他两手直接朝我腰后摸了过来。

    不等他指尖触碰到我衣裳,我猛然往后倒退一步,小腿崩起,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直接“咣”的一下磕在他裤裆上。

    “诶呀卧槽..”

    这家伙猝不及防,被我撞了个正着,直接捂着裤裆就蹲了下去。

    “翔哥..”

    “怎么了老大!”

    门外的青年们听到自家带头人的惨嚎,一下子全都“呼啦”一下冲了进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将我围簇当中。

    面对这帮小地癞子的喝叫,我完全没放在心上,低头俯视短发男子:“我可能真是给你点脸了,随口说句客气话,你还**当真的听,搜我身,你问问上京那帮达官贵人们,哪个敢正大光明!”

    男子捂着自己的小腹,嘴里“嘶嘶”连抽几口凉气,怨毒的瞪了我一眼,接着强忍着剧痛,朝手下人摆摆胳膊:“全出去,等老大来了再说。”

    说完,他又看向我:“王朗,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我肯定比你长命百岁。”我笑了笑道:“在我没发火之前,马上滚出去,否则你主子待会不论问我任何,我都会先加一个干掉你再说的条件!”

    被那帮小混混称之为“翔哥”的男子不甘的咬了咬牙豁,率先一颠一簸的摔门而去。

    瞅着被震的“嗡嗡”作响的门框,我玩味的一笑:“小样儿,还特么摆弄不明白你。”

    刚才我跟那家伙说的话算得上半真半假,之所以老老实实跟他们上车,一方面是因为我害怕王影、江静雅受到牵连,这帮熊玩意儿既然敢在看守所附近给我下绊子,要么说明足够胆大包天,要么就是在周边有熟人,完全无惧。

    不管哪种情况,这帮人背后的主使者都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对于有竞争力的对手,我的处事方式向来是先接触再研究,实在不行往里干,我自己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段位的选手,竟然敢在市区看守所周边给我玩绑票。

    “呜..妈妈!我想妈妈..”

    “别哭弟弟,要不他们又该打咱们了。”

    刚寻思着究竟谁要跟我试试斤两的时候,靠墙的铁笼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声,那两个抱在一起的小玩意儿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

    “不许哭小孩儿!我吃人,谁再哭,我先把谁吃了!”

    我立即虎着脸凑过去,凶神恶煞一般的喝斥。

    还别说,这一招挺奏效,两孩子听到我的吓唬,马上捂嘴抽泣起来。

    我咬着烟嘴蹲到铁笼子跟前,细细的观察他们,猛然发现不论是长相还是穿装打扮,我感觉这俩孩子应该是姐弟,大一点的是姐姐,小一点的是弟弟,姐姐扎两根羊角辫,个头也要高不少。

    见我来回打量,“姐姐”颤抖的恳求:“叔叔,别打我们好不好,我们保证不哭,也求求你先卖我吧,我弟弟还小,什么都不懂。”

    听到小丫头的话,我心里先是跟痉挛似的揪了一下,接着笑问:“他不懂你懂啊?你几岁啦?”

    “我五岁半,我弟才四岁。”小丫头结结巴巴的回应:“叔叔,求求你别拿刀割我们,我们保证听话,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立时间一愣,不解的问:“什么是拿刀割你们?有人在你们身上刻字吗?”

    随着时代的发展,明明应该进步的人类却好像开始退化,老早以前我就见过一个心理变态的玩意儿喜欢在异性和小孩子的身上刻画或者扎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或者文字,我估计这小丫头说的就是这方面的东西。

    透过简单的观察,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俩小家伙十有**是被拐卖的,存在的目的就是满足外面那帮小混混,或者说他们的“老大”一些另类的癖好。

    听到我的询问,小丫头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又惊又怕的呜咽:“就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被外面那些叔叔绑起来,还被几个医生叔叔割开肚子,我和我弟弟保证不会哭,求求你,不要割我们..”

    “卧槽!”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脑海中马上出现刚刚在外面厂房角落里看到的那些大铁笼和笼子边一些斑斑点点的红色污点,起初我还以为是油漆,现在看来那些红色的点子很有可能就是孩子的血迹。

    我蹲到笼子跟前,小声的安抚:“放心吧宝贝,叔叔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割你们的肉。”

    我很想把手指头伸进笼子里摸摸这俩孩子的脑袋,可是铁笼被锁头牢牢拴着,火柴盒大小的又不足以让我把手指头伸进去。

    “咣!”

    就在这时,房门突兀被人一脚踹开。

    紧跟着,就看到一条身影晃晃悠悠走了进来:“朗哥啊,你说这个世界小不小,我今天本来是打算让手下人去看守所接两个小弟,结果无巧不巧看到你,哈哈哈,真是太有缘分了。”

    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我拧着眉头开口:“所以呢,你打算给我上一堂什么课?”

    来人竟是广平县的那个混子泰安,也就是叶小九曾经的大学室友。

    “课呢,我是不会上,但是理呢,咱们肯定得讲一讲。”泰安掐着腰道:“你我无冤无仇,你让我平白无故的吃了一记大瘪,是不是得有点说法,另外我受朋友的嘱托,必须得让你受点伤害,你看看准备给我留点啥零碎合适?”

    “泰安,你好像对我的警告一直充耳不闻,我说过不要招惹我,你因为点啥,总是不听呢?”

    我“蹭”一下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他道:“趁咱俩还能用嘴沟通,给我一句人话,你替谁办事,那人现在躲在哪?我再给你交个底,来市区之前,我特意把我家最好用的狼牙给带上了,他现在没发挥,只是因为我还没使劲儿!”

    接到张星宇电话之后,我就马上动身开拔市里,如果放在往常,我肯定不会劳师动众,可这次王影和江静雅都陪同我一块,我说啥都不能让她们沾染危险,所以特地把修养好一阵子的车勇给喊了出来。

    “去尼玛得!”可能是以为我在虚张声势,泰安勃然大怒,抻手指向我咒骂:“还特么装逼呢?你好像一直都没意识到..”

    “谁!”

    “不许动!”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接着“嘣”的一声枪响泛起。

    “咣当..”

    一个胸口淌血的青年狼狈的滚了进来,举起双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扑腾没两下,那家伙脑袋一歪,便彻底失去了呼吸。

    “我只说一遍,想效忠大哥的,来我这儿领一枪,想当个明白人的,马上滚蛋!”

    两个呼吸的功夫,门外又传来一道低亢的咆哮声。

    站在我对面的泰安见势不妙,慌忙转身想要往门外逃。

    外面再次传来一道嘹亮的叫声:“屋里人不许出来,不然我特么马上送你见上帝!”

    泰安一只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上,听到这话,顿了顿,没敢再继续动弹。

    “大哥勇,一个都不许放跑,这帮玩意儿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我紧了紧衣领,面无表情的注视惊魂未定的泰安:“一开始我以为我只是人性作呕,可现在我才发现你就是头畜生,活命你今天指定是没可能,说点我想听的吧,我可以考虑赐你一场痛快...”

4177 人渣的说辞

    异状突发,让泰安整个人一下子傻了。

    我歪了歪脖颈,自上而下来回扫量他,随即摆摆手,指着地上的席梦思床垫努嘴:“来,坐!”

    “王先生,这事儿有误会..”泰安不自然的抽了口气,强挤出一抹笑容:“你听我解释..”

    “我特么让你坐下!”

    我骤然提高调门,喷着唾沫星子厉喝。

    泰安双腿一软,“嘭”的一声瘫坐在床垫上,眼巴巴的昂起脑袋望向我:“误会,真的是误会,我请您过来主要就是想吓唬吓唬,这事儿是南霸天让我干的,他说你不好摆弄,让我试试你的斤两,不然就算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绑您呐..”

    一边婆婆妈妈的叙说,泰安一边可怜兮兮的流出眼泪,那股子委屈劲儿就好像是我绑架了他一般。

    “贺金山让你干的啊?”我似笑非笑的走到他面前。

    “对对对,我是跟他玩的,全广平县都知道,不信您出门可以随便打听。”泰安抽吸两下鼻子,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继续满眼渴求的辩解:“南霸天..呸,贺金山说你们最近在杨家寨搞工程,手里一定不缺钱,这不眼看过年了嘛,他想通过敲诈你过个肥年,我心里想着,顶多言语吓吓你,指定不会碰你一指头。”

    “哦,这么回事,敢情是我冤枉你了啊。”我揉搓着下巴颏咧嘴笑了。

    看我表情缓和,泰安也奉承着缩了缩脖颈,跟着豁牙傻笑:“嘿嘿,谢谢王先生..”

    “啪!”

    不等他说完,我抡圆胳膊就是一大嘴巴子抽在他腮帮子上。

    这一耳光直接把他干迷糊了,他捂着脸颊,懵圈的看向我:“王先生,你怎么..”

    “去尼玛得!”我突兀弯腰,两手揪住他的衣领,将狗日提起来,膝盖弯曲照他肚子“咣咣”猛磕几下,接着又一把推搡开他咒骂:“你狗日的是不是以为我跟你大哥一样缺心眼!”

    泰安踉跄几步,后背一下子撞在墙边的铁笼子上,吓得笼里的两个小孩瞬间抱头“哇哇”的喊叫,跟我杀人的目光对上以后,俩小家伙立即颤抖地蜷缩起身体,年龄大点的女孩一手捂住自己嘴巴,另外一只手捂住旁边泪眼婆娑弟弟的嘴巴。

    “我跟你唠城门楼子,你非跟我车大马猴子!”我喘息几口,朝门口吆喝:“大哥勇,进来!”

    “咣当..”

    房门顿时被暴力的踹开,身穿一间黑色冲锋衣的车勇左手拎把二尺多长的剔骨刀,右手攥着一柄黑色“九二式”手枪,踩着门口那个还在不停抽搐身体的青年径直闯了进来。

    “狗东西不老实,你跟他摆摆。”我点燃一支烟,手指泰安出声。

    一件车勇,泰安当即怂了,操着破音的公鸭嗓喊叫:“朗哥,我发誓绝对没说假话,不然天打五雷轰..”

    “还尼玛发四,你就是发五也不好使。”车勇两步跨出,没有任何对白,一刀直接“噗”的扎进泰安大腿上,红血顷刻间喷涌而出,另外一只握枪的手臂下滑,瞄着他脑袋捣蒜似的连砸几下。

    五秒钟不到,泰安就满脸是血的摔在地上,但车勇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仍旧一脚接一脚的往他脑袋上跺。

    足足打了差不多两三分钟,泰安几近休克,车勇厌恶的吐了口唾沫,又解开裤腰带作势准备“放水”。

    “勇哥,当小孩儿面呢。”我咳嗽两声,朝车勇摆摆手。

    他顿了一顿,扭脖瞟了眼笼子里的小孩儿,又一脚丫子盖在泰安脑袋上,愤愤的骂咧:“滋你都嫌可惜了那点尿。”

    “哎哟..哎哟..”

    泰安十有**是被踹断肋骨,捂着小腹,蜷缩在地上发出阵阵呻吟。

    “能唠正题不?”我叼着烟卷蹲在泰安的面前狞笑。

    他瑟瑟发抖的晃了一眼笼子。

    知道他担心什么,我当即朝笼里俩小家伙虎着脸喝斥:“闭上眼,不准看不准听,不然马上把你俩卖了。”

    年龄大点的女孩立即抱住弟弟侧过去身体,尽可能不冲我这个方向,奈何笼子实在太小,姊弟俩实在是转不过去身子。

    我朝车勇递了个眼神,他马上心领神会的提起笼子走出小屋。

    对着泰安脸颊吐了口白雾,我不耐烦的催促:“现在没人了,可以大大方方说了吧?”

    “我这几天其实是在替那两位姓洪和姓贺的老板做事。”他迟疑几秒解释:“就是上次你怂恿我砸车的那两位外地老板,我感觉你们肯定不和谐,所以事后主动找上他们,简单沟通一下,我们一拍即合,因为他们也迫切需要熟悉本地环境的帮手,所以他们交代我想办法盯梢你,如果有可能再给你制造一些麻烦最好。”

    “嗯。”我木然的点点脑袋:“继续往下说。”

    “他们说你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搞杨家寨的开发,我如果能破坏掉,足够让你赔的血本无归。”泰安皱了皱鼻子道:“所以我找到我以前的大哥南霸天,让他接触杨家寨的村头杨富山,送他车、送他礼物,没事就请他吃饭洗澡,最开始杨富山也很配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突然就跟我们断了关系,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

    我笑了笑没做声,杨富山对我们的态度发生变化,只是因为上次白帝拎枪吓唬了丫挺一道,再加上又从我这儿带走足足一大箱子钞票。

    思索一下后,我又问:“洪震天和贺鹏飞现在在哪?”

    “在市里,我们平常都是靠电话联系的,他们从来不告诉我具体位置,今天绑你是我自作聪明,想着等拿下你、报完仇再跟他们邀功。”泰安耸了耸脑袋道:“朗哥,我知道的就这些,你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没搭理他的乞求,我沉着脸又问:“在医院绑架贺金山闺女的人也是你吧?”

    “这..”泰安犹豫着蠕动嘴角。

    “是或者不是?”我瞪圆眼睛注视他。

    泰安吸了口气,很小声的承认:“是,但这件事情是洪老板让我做的,他说贺金山在广平有相当的影响力,手底下跟着吃饭的马仔也不计其数,如果把事情嫁祸给你,贺金山绝对会像条狼狗似的咬着你不放,到时候别说干杨家寨工程了,恐怕能不能在广平县继续呆着都不好说。”

    我眯起眼角打断:“你手里有个专业的拐卖团伙是么?”

    “嗯。”泰安深呼吸两口道:“但我只负责拐,卖的事情不是我负责,王先生,我真的没办法,人毕竟得吃饭喝水,那么多人跟着我..”

    “每个该下地狱的人总有一套走投无路的说辞。”我轻蔑的晃了晃脑袋,掏出手机佯作看时间,实则打开录像功能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会儿闲天吧,来,你说说干这行多久了?绑过多少孩子?听清楚昂,我要实话...”

4178 兽行

    实话实说,对于泰安的兽行,我起初确实恨不得将丫千刀万剐,可转念又一想,这个世界看见、看不见黑暗那么多,我本身就生活在悬崖之下,又有什么资格悲天悯人。

    所以我现在跟他交流的主要目的,更多是想透过蛛丝马迹,了解到泰安还有什么后手或者人脉,至于其他的东西,如果顺走就帮一把,如果太费劲,权当什么都没见过,并不是我自私,而是环境在逼迫人必须懂得适可而止的冷漠。

    可能是看我眼神不住的流动变幻,泰安也心思也瞬间活跃不少,他微微抬起脑袋注视我,同时抹擦两下额头上的血渍,试探性的开口:“王先生,能给我一支烟么,我现在特别紧张。”

    我没回应,直接把打火机和烟盒砸在他脸上。

    “我做一行很久了。”点上一支烟,泰安用力裹了几口,回忆似的眯缝眼睛:“小九应该告诉过你吧,我们是大学室友,当时都在羊城念的书。”

    “说主题!”我棱起眼角打断。

    “主题就是我和他还有严明,严明你也见过,在我们县广电局工作的那个,我们本该是非常要好的哥们。”泰安加快语速道:“可是他俩总打着接济我的理由羞辱我,叶小九的家世不用多说,严明的条件也非常好,至少在我们小地方算得上暴发户,他们总是把自己不穿衣服丢给我,不喜欢吃的塞我碗里,而我却只能默默接受,明明恨不得骂街,但没那份实力,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一定要赚钱,好在老天爷垂帘,也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无意间结实到一个大财阀,我负责拐带小孩儿,他们负责贩卖,最后给我五五分成。”

    我立时间皱起眉头:“意思是你从大学期间就开始干这种勾当?”

    “差不多大四吧,当时是借着寒暑假或者回来探亲的机会拐带邻居和熟人家的小孩儿。”泰安应承的点点脑袋:“毕业之后,我也攒下来不少钱,想着改过自新,回来正儿八经的找份营生,我想要友善一点,可他妈这个社会对我不友善,我想开饭店,不是这个部门找事,就是那个部门抠茬,我转行做建材,又被人骗的血本无归,再后来我只能跑工地上搬砖,你能想象到么?我一个大学生去工地干零活,居然都会被那群臭泥腿子鄙夷,三折腾两折腾,我那点老本全没了,你说我能干什么!”

    我顿了一顿,接话道:“所以你又做回老本行?”

    “对!”泰安粗声粗气道:“我不光要干,还要干大的,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全都卑躬屈膝,所以我一面屈尊给贺金山那样的老粗当马仔,一面又暗暗联系上羊城认识的那帮大财阀,继续给他们输送小孩儿、女人。”

    见到他赤红的眼珠子,我倒吸一口气:“你挺疯狂的。”

    “这买卖一开始干的顺风顺水,每个月我都有不菲的佣金进账,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就是前几年吧,羊城的大财阀突然不再联系我。”泰安咬着嘴皮道:“我也被迫停了一段时间,再后来有几个自称黑市医生的家伙找到我,说想通过我买器官,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不过是财团们的爪牙,他们赚的远比我想象中多得多,既然有渠道,我为什么不自己干?再往后,拐来的小孩儿,长的不错的我直接卖掉,长相一般或者身体不咋好的,我就捡有用的器官取出来。”

    “嚯..”

    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拧着眉梢问:“那被你取走器官的孩子呢?”

    “肯定死了呗,难道我还自己花钱给他们治病不成。”泰安喘着粗气道:“有的埋在这家工厂的后院里,有的从深山老林里挖个坑,刚才屋里那俩小畜生,我已经联系好买家。”

    我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口再次攥紧,反复几轮后,强忍着捣烂他脑袋的冲动,横声质问:“你之前给羊城的谁打工?”

    “不清楚,只知道经常跟我接触的几位都姓郭,应该是兄弟好几个。”泰安摇了摇脑袋回答:“干这行的,肯定是知道的越少越长寿。”

    “兄弟几个姓郭?”我怔了一怔,脑海中瞬间出现天娱集团的郭家三兄弟。

    如果按照泰安说的时间线,中间几年他找不到上家,恰巧也可以解释通顺,彼时的天娱集团已经让我连根拔起。

    想着想着,我突然回忆起来,早在羊城那会儿,我的确也经历过一次类似的事情。

    “卧槽尼玛得!牲口!”

    就在我陷入思索中的时候,房门再次被人“嘭”的一下撞开,只见车勇眼红脖子粗的冲进来,一把掐住泰安的脖颈,拔萝卜一样暴力提起,然后重重砸在地上,一脚接一脚的往他脑袋上、身上猛跺。

    我不知道车勇为什么会如此震怒,也懒得去阻拦,对于泰安这种披着人皮的杂碎,我同样也想杀之后快。

    直到把他踩的七窍流血,身体触电一般的抽搐,只剩下出气没多少进气,车勇才咬着嘴皮朝我道:“你出来看看。”

    几秒种后,车勇领着我绕到厂房后面的一片长满杂草的大坑旁。

    坑应该是刚刨出来的,周边全是新土,我迷惑的抻脖看了一眼,冲天的恶臭味瞬间扑面而来,当看清楚里头的状况时,一瞬间我的肠胃控制不住的痉挛,实在没忍住,双手托在膝盖上“哇”的一声呕吐出来。

    不怪车勇刚刚情绪失控,坑里隐约可以看到好几具残缺的尸体,尸身都比较短小,一眼就能看出来肯定是孩子,其中有两具尸体甚至没有完全腐烂,模样仍旧清晰可见,感觉应该就是这两天刚埋的。

    “马勒戈壁得,泰安必须死!”车勇棱着眼珠子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又朝厂房里走去。

    缓和好一阵子后,我撞起胆子重新走到坑边,直愣愣望着几具幼小的身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不知道泰安这类令人发指的畜生行径究竟是怎么结算的,也许是几千,或者是几万,不管多少钱,因为他的私欲,这些本该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生命就那样无辜的被迫停止,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及好好欣赏一下这个世界。

    身为同类,泰安已经彻底泯灭了人性,不止是他,就连那些他所谓的“上家”,同样应该遭受千刀万剐。

    作为一个正常人,一个父亲,我不敢想象这些孩子的爹妈如果知道实情后会有多么的痛苦不堪。

    “啊!”

    厂房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嚎,是泰安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木讷的点燃几支烟放在坑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孩子们,全都安心的走吧,这个世界太脏,咱不看也罢,来生,千万别再转成人,做颗向日葵吧,向着太阳的方向,永远温暖。”

    沉寂良久后,我拨通车勇的号码。

    “喂,你别劝我!老子虽然从来没拿自己当成人,但特么绝对忍受不了比我还畜生的杂种。”车勇气喘吁吁的咆哮:“妈的,给我起来!”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啊!”

    听筒里清晰传来泰安撕心裂肺的嚎叫。

    “给他留口气,让他给我死咬洪震天和贺鹏飞!”我紧绷着脸颊开腔:“相信我,我会让他尘归尘、土归土..”

    叮嘱完,我又拨通陈笑的号码:“发动你们最大的关系网,我给你个地址,不管使用什么法子,造势、做新闻,最好能把我这边的事情搞得轰动全国...”

4179 炒火、搞大

    一个多小时后,巡捕车、救护车以及一些媒体的采访车填满我们身处这家名为“华盛”的家具厂。

    当看到被车勇捶打到奄奄一息的泰安让推上救护车时,我的眼神陡然变冷,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拨通二牲口手机号码。

    “什么事朗哥?”电话很快接通,二牲口粗声粗气的发问。

    我压着嗓子出声:“有没有什么法子在医院里制造自杀现场?”

    二牲口略微思考一下后,利索的回应:“别说是医院,就算巡捕局也照样没问题,哥,你就直接告诉我想整谁吧?剩下的事情我来落实。”

    见到几个巡捕和扛着摄录机的媒体工作者朝我的方向走来,我加快语速交代:“晚点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你准备准备。”

    一个攥着话筒的女主持人直接将麦克风怼到我脸前,很有职业操守的开口询问:“先生你好,我们刚刚通过巡捕局的同志了解到,是您曝光了这处埋藏被绑儿童的人间地狱,请问您现在只有您和几名受伤的犯罪嫌疑人么?”

    “不,是我和朋友共同制服了那几名罪大恶极的畜生,只是我朋友比较害羞,已经提前离开。”我笑着解释:“另外我纠正一下您的问题,这里并不是我们发现的,我也是个受害者,我是被犯罪分子强制绑架到的这里,我想司法机关应该可以调出来今天我和犯罪分子的具体行经路线,对么同志?”

    说着话,我回头朝一名巡捕努嘴。

    对方紧绷着脸颊,念公文似的应了一声:“我们一定会早日侦破案件,还众多受害者一个真相和公道!”

    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在给陈笑沟通过之后,我就提前交代让车勇先离开。

    面前的巡捕之所以脸色不好,其实我也特别能理解,毕竟搁自己辖区爆料出来如此大的新闻和要案,他承受的压力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只要稍微处理不善,搞不好他的职业生涯也走到了尽头。

    “不好意思啊,媒体圈的朋友以及巡捕同志,王先生在和犯罪分子搏斗中受到了很严重的内伤,我们需要抓紧处理。”

    就在这时,陈笑领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挤了进来。

    难怪我堂哥要把这小子当成头马培养,他也属实会办事,特意推着台轮椅,替我把“伤势严重”四个字烘托到了极致。

    挡在我面前的巡捕横着眉梢出声:“抱歉,按照相关规定,王先生身为此案唯一的目击者和参与者,必须跟我们回去接受比较细致的调查和询问。”

    陈笑当即急眼了,朝着边上的主持人吆喝:“咋地,救人的还成了嫌疑犯,有你们这样办案的不?来来来,记者朋友给他一个特写,是非公道,咱们可以让老百姓评判。”

    眼见长枪大炮的摄录机器对准自己,说话的巡捕不适宜的拿手挡在脸前。

    看火候差不多了,我装腔作势的摆摆手制止:“诶阿笑,别这样,咱们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要难为巡捕同志,既然他们想问,配合就好了,不过有言在先昂,刚刚和犯罪分子搏斗中我确实受了伤,肺部和胃部现在特别疼,你们要是不怕我在巡捕局里出什么事情,咱现在就可以出发。”

    面对我**裸的威胁,带队巡捕咬着嘴皮说道:“介于王先生的特殊情况,容我先向上级汇报一下,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任何好人,也一定不会放走一个坏人。”

    “孩子啊..”

    “我可怜的儿子!”

    “爸爸对不起..”

    就在巡捕不知所措的时候,从大门口处跑来一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的脸上全都挂满悲戚的泪水,本就杂乱无比的现场愈发变得失控起来,想来他们应该全是受害孩子的亲人。

    一看这架势,巡捕马上冲我叮嘱一声:“王先生,你可以先去治疗伤势,但是最近几天暂时不能离开崇市,晚一点我会和同事找您询问。”

    说完之后,他就大步流星朝受害者家属走去。

    “走吧朗哥。”陈笑拍了拍轮椅冲我微微一笑,同时朝记者歪嘴挤眉的示意。

    主持人和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马上心领神会的也朝那些受害者家属们踱步而去。

    我也没推辞,直接一屁股坐在轮椅上,任由陈笑推着我往前走,路过那些哭的撕心裂肺的家属身边时,我心疼的叹了口气。

    人世间最大的悲伤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让这些年轻的父母、爷奶亲眼看到自己的宝贝疙瘩沦为枯骨,属实残忍的过分,可不让他们了解真相,我觉得更加不道德,所以在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我才会让陈笑把事情彻底炒火、搞大。

    “叔叔,你要走了吗..”

    “谢谢叔叔。”

    即将被退出工厂门口时,我脑后突兀传来两道稚嫩的声音。

    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看到竟然是铁笼里关着的那对姐弟,我咧嘴笑了笑。

    俩孩子身上合披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正是车勇之前穿的那件,见我眨眼打量他们,姐弟俩犹豫几秒,一齐从巡逻车里跳下来,迅速奔到我身边,小女孩稍微胆大一点,直接抱住我,泪眼婆娑的呢喃:“谢谢叔叔。”

    而小一点的男孩子则弱弱的站在姐姐身后,脏兮兮的小手不能的揉搓着衣角,以此掩饰自己的不安。

    我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笑问:“你们不害怕我么?”

    “不怕,叔叔是好人。”女孩子红着眼圈小声回答。

    我想了想又问:“你们叫什么呀?父母怎么还没来接你们?”

    “我叫安静,我表弟叫高阳。”女孩迅速回答:“我们不是这里人,前几天爸爸妈妈、姑姑姑父带我们到一家寺庙烧香,我和弟弟贪玩走丢了,然后被坏人给抓着了,巡捕叔叔正在联系我们的爸爸妈妈。”

    “行,那你可得老老实实呆在巡逻车里,别再被坏人抓着。”我也没多想,朝着小男孩努嘴:“小家伙,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你就是男子汉,不许总躲在姐姐的身后,遇到危险,你要站出来保护姐姐,知道么?”

    脸上还挂着鼻涕牛牛的小男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犹豫一下后,壮着胆子走上前,重重点点小脑袋“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是江静雅的号码,我一边接起,一边朝俩小东西摆手道别:“那咱们就再见吧,叔叔祝你们往后余生无波澜,以后千万别到处乱跑了哈,因为你们不是哪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撞见我...”

4180 我哥的深意

    两个多小时后,市区一家小型的私人疗养中心里。

    “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一定要注意戒烟、控酒,目前你的肺部已经在超负荷运转,相信最近一段时间,你自己也能感觉的出来,总会刺激性干咳吧?这就是身体对你的一个预警..”

    打发走陈笑后,我单独把刚刚替我做过全身检查的医生留下。

    此刻,他一边拿着ct片,一边语重心长的朝我叙说实情。

    听到他的话,我禁不住有些冒冷汗,小心翼翼的发问:“那目前我身体没问题吧?”

    “疗养中心的设备比较简陋,暂时能查不出来的就是这些,我建议你最好能到正规一些的大医院好好的查查。”医生不太确定的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镜架道:“另外,你最近是不是用脑过度,刚刚检查中我发现..”

    片刻后,我将医生送出房间,并且严肃叮嘱他,不许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体状况。

    趴在窗户口,我惯性的掏出烟盒,想要点燃一支。

    冷不丁想起刚刚医生的话,已经叼在嘴边的烟卷又迅速放了下去。

    人呐,甭管平常有多威风八面,无惧生死,可真当听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恶化时,本能的恐惧感还是能够迅速占领上风。

    “笃笃笃..”

    正胡乱遐想时,房门被人叩响,陈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碗走了进来:“朗哥,喝点参汤补补吧,这地方是我大哥出资开发的,最开始就是招待市里面一些离休的老干部,后来因为咱这儿的参汤既真又好,市里面那些有头有脸的大拿没事全都喜欢往这儿跑。”

    “呵呵,好嘞。”我接过汤碗抿了一口,随即翘起大拇指:“真不错,老母鸡炖的吧?”

    “没想到朗哥还是美食家,嘿嘿。”陈笑呲牙捧了一句臭脚。

    接下来的时间,我“滋溜滋溜”的喝汤,他则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几次都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可能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又硬压了下去。

    “好汤,好味儿!”十多分钟后,我放下汤碗,惬意的打了个饱嗝,随即朝他开口:“兄弟,你是想问我哥的事情对么?”

    “这..”陈笑犹豫一下,索性一跺脚承认:“是,我知道现在这节骨眼打扰朗哥你不太合适,更清楚你是花爷的亲堂弟,你绝对不会置之不顾,可我真捱不住了,不瞒您说,以前咱们这家疗养院绝对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尤其是一到周六日,想住进来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可自从花爷出事以后,您刚刚应该也看到了,医生护士全都闲出来屁,不止是疗养中心,我们在市里的其他产业也受到相当大的影响。”

    我没吱声,耐心的听他讲述。

    “以前我一直都以为花爷深居简出,市里面那些老板、大咖们可能早不认识他了。”陈笑吞了口唾沫道:“可真当我自己撑起门脸才发现,我这点薄面走到哪都不好使,不管去找谁对话,人家第一句都是先打听花爷什么情况,尽管他被抓的消息,我们一直捂着,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瞒您说,我们现在真有点内忧外患,外面的产业受到影响,内部不少人也开始琢磨跳槽转行,光是这个礼拜,花爷名下的两家金融公司就有十几个人找我辞职。”

    “叮铃铃..”

    话说到一半,他口袋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

    陈笑抹擦两下嘴边的唾沫星子,歉意的朝我缩了缩脖颈,走到一边接起电话:“什么事张经理?啥!连你都要辞职,不至于吧老哥,不管花爷在不在,工资、福利全都没少过你一分,你现在居然跟我说要走..”

    几秒后,陈笑挂断电话,愤怒的照着墙面“咣咣”猛踢几脚,随即剧烈喘息几口,回头朝我道:“对不住啊朗哥,让您见笑了,我得抓紧回趟公司,花爷名下一家货运公司的负责人要辞职,我试试能不能说服他,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招呼外面的护士,需要我干啥,打电话就好。”

    “兄弟。”我揪了揪喉结,点燃一支烟微笑道:“作为旁观者,我不应该干涉你们公司的任何决策,可作为陈花椒的堂弟,同时也是另外一家公司还算比较成功的领头羊,我觉得有必要劝你一句,平心静气!”

    “啊?平心静气?”陈笑迷瞪的望向我。

    “这四个字是我一个非常敬重的长辈送给我的,过去我也不是特别能理解。”我吐了口白雾,沉声道:“可时过境迁,经历的多了,我差不多也总结出一套属于自己的理解,不论哪个圈子,但凡对你用心的打都打不走,心存他意的总有要走的理由。”

    “这..确实是。”陈笑思索一下后,点点脑袋:“可问题是花爷不在家,公司交给我打理,如果弄得乱七八糟,回头我怎么跟他交代,不管谁走谁不走,总得等他回来再研究吧。”

    “兄弟啊,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还是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合格的领导人看待。”我夹着烟卷道:“他为什么放放心心的投案自首,替我背锅,不就是因为有你扛着么?可能他没明说,但其实已经把生杀大权甩给你了,除去推心置腹的兄弟之外,甭管哪个圈子,终归是名利场、生意场,圈子之内没有善意、不存恶意,只有生意和利益,认为有价值的,你加大追捧力度,感觉趁火打劫的,直接清理门户!”

    尽管我不晓得我哥是如何运作公司和手下的,但我相信一点,这次他替我们背锅,除了事发紧急,完全无暇善后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想要推陈笑上位,可陈笑想要上位哪可能那么轻而易举,这其中指定夹杂着不少我看不到的矛盾和交织。

    与其说陈笑是在帮我哥稳住局面,倒不如说是我哥给了他一次清除异己的机遇。

    当然这话,我肯定不能说出口,毕竟话传话容易走了味儿。

    “叮铃铃..”

    打发走陈笑不到十秒钟,我兜里的手机也骤然响起,看了眼号码,我笑呵呵的接起:“嘛事大哥勇?”

    车勇气喘吁吁的低吼:“为啥不让我干死泰安那个杂碎,老子越想越气,你说泰安能整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背后难道没人么?本地那些大佬啥的会真的一点不知情?把他交给巡捕,不等于又给了他一条命么,操!”

    面对他的愤怒,我坦然的安慰道:“咱俩见面细说吧,电话里聊事儿容易隔墙有耳,来的时候受累去趟浴新大街和诸河路交叉口,附近有家二毛烧鸡,我老得意那口了..”

4181 蹬腿儿

    临近傍晚时分。

    洋溢着香味的房间里,我举着半拉烧鸡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旁边,就穿件白色毛衣的车勇嫌弃的走来走去。

    “我跟你说,那会儿我搁市里混社会那会儿,每次从这家店门口路过,我就忍不住咽唾沫。”举着烧鸡,我含糊不清的冲车勇傻乐:“但是那会儿不赚钱呐,我们几个连送小姐带打零工,一个月也剩不了几个子儿,大多数时间就是闻闻味、过下鼻子瘾,你来一口尝尝呗..”

    “我不吃这玩意儿。”车勇白楞我一眼,一屁股坐在我床边,愤愤的喘粗气:“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挺精明一个人,甭管算计谁都能面面俱到,会想不到泰安在本地绝对有所仰仗?”

    “皮脆肉香,真特么带劲儿。”我像没听见一般,继续大快朵颐的啃食烧鸡。

    车勇继续吭哧吭哧的喘大气:“咱这么说吧,如果泰安背后的那位使点小动作,给你办个无期啥的,你信不信,最多五年,**的就又能跑出来继续祸害四方,到时候他屁事没有,可那些死去的可怜娃娃呢?还会不会跑到他们爹妈跟前撒娇长大?”

    我仍旧没听见一般,冲他努努嘴示意:“来,帮我把骨头扔到垃圾桶里。”

    “吃吃吃,吃尼玛币吃!”这句话瞬间点燃车勇的爆炸点,他一把夺过去我手里的烧鸡,直接扔进垃圾桶里,横着脖颈咆哮:“那些惨死的孩子,你不是没看见,最小的估摸着也就二三岁,跟你儿子差不多大,你特么难道一点恻隐之心都不动么?况且咱们干掉泰安不过是顺手的事儿,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如此冷漠。”

    面对几乎快要暴走的他,我慢条斯理的用餐巾纸擦抹赶紧手指和嘴边的油渍,昂起脑袋开口:“我跟我媳妇说过,让她从小就贯彻孩子一种思想,好事可以不做,但坏事坚决不能干,毕竟做好事就存在危险,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自私,但我更认为是保护,你赞成我的理念不?”

    “赞不赞成先放一边。”车勇不解的瞪圆眼珠子:“我就问你,这和咱们顺手干掉泰安有什么关系?”

    “勇哥,倘若我不认识你,我堂哥也在市里没有任何关系,咱们就算发现厂房里的事儿,你觉得我说出去,有多少人相信?换句话说,你认为我还有机会走出那间厂房么?正如你说的那样,泰安敢如此胆大妄为,说明他上头一定还有别的人。”我耐着性子道:“他的上家究竟有多大,你我心里全没有数,你冒冒失失动手,怎么收场?”

    车勇顿了一顿,不服气的哼声:“大不了老子再挂个通缉,没啥大不了的。”

    “你是觉得没啥大不了,可我有事啊?”我拧着眉梢道:“我让你跟着我来这边,是替我办事的,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你被巡捕盯上,我就得承担双倍甚至十倍的风险,结果谁来买单?所以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留泰安的活口,不管是他,还是他上家,一定会想办法第一时间碰头,只要他们研究好对策,就会想方设法平息这场风波,我不是让你逼迫泰安,一定死咬贺鹏飞和洪震天么,搞不好咱们还能一箭双雕,靠一个狗篮子都不是的泰安直接灭掉这两头躲在暗处的玩意儿,你告诉我,你是我的话,应该咋做?”

    车勇瞬间陷入沉默,良久之后,瞪着红通通的眼珠子咒骂:“你说的确实没毛病,但老子还是想骂你一句狗杂碎,之前我觉得小胖子就够冷血了,没想到你比他还要不食人间烟火,干完这一票,老子肯定走,你加多少钱,我都不带伺候的,谁知道你哪天心情不好,保不齐也把我当棋子卖出去!”

    “是走是留在你不在我。”我不为所动的回应:“我不是救世主,也没你想象中的高风亮节,在我看来,能在这样的一个兵荒马乱的保护好我在乎的人,已经算是无上功德。”

    “呵呵,你总有理,我特么说不过你,行了吧?”车勇嘲讽的冷笑两声,随即面无表情道:“那么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呢王老板?”

    知道他心里肯定憋着一口恶气,我也懒得去一一化解,轻描淡写道:“休息一下,你还继续回宾馆里给我盯梢。”

    “不用休息了,老子现在就回广平县!不用送,谢谢。”

    车勇一甩袖子,恼火的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等等。”见他手指头已经放在门把手上,我清了清嗓子道:“不是让你买两只烧鸡的么?另外一只呢?”

    “你他妈过分了啊,老子只是答应王堂堂保护你周全,没承诺要给你当杂役!”车勇再也绷不住了,回过脑袋,手指我喝骂:“我特么就是个没啥智商的亡命徒,最后警告你一次,让我杀人越货可以,但那些杂七杂八的破事不要再跟我提一个字,不然..”

    “嘭!”

    他话刚说到一半,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

    因为门开的太突然,车勇又正处于暴躁状态,完全没发应过来,直接被门板撞得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曹尼玛的,谁呀!”正没地方泻火的车勇一个猛子蹿起来,咬牙切齿的就要挥舞拳头。

    “三瓣嘴,你要干嘛?”

    门外,人高马大的二牲口套着一件连帽羽绒服,木讷的看向车勇。

    瞧清楚是二牲口后,车勇瞬间哑火,哑巴吃黄连似的跺了跺脚,一胳膊推搡出去嘟囔:“全特么神经病,一个脑袋有包,一个浑身是心眼,你俩简直绝配,起来吧,真**闹挺..”

    瞄了一眼车勇的背影,我好笑的开口:“事儿办的咋样了?泰安咽气没?”

    “一针t61下去,我亲眼瞅着他蹬腿儿的。”二牲口拽掉脸上的口罩,哈着白气道:“跟你猜得差不多,他被送护士从急诊室里推出来不到一个钟头左右,一个长得白白胖胖,头发差不多快掉光的老梆子就钻进了病房,那个老梆子挺有本事的,他一进屋,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个巡捕就找借口跑消防通道抽烟去了,然后趁着老梆子离开的时间差,我又混进去动的手,整个过程没任何人发现。”

    “谁?你说你把谁做掉了?”

    已经走出房间的车勇闻声,马上像是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似的又跑了回来,眼巴巴的念叨;“是泰安那个杂碎不?”

    “对啊。”二牲口哪知道我俩刚刚因为这事儿才吵过一架,憨厚的点点脑袋:“我跟你说,朗哥绝对是除了我哥以外最聪明的人,本来我还想着化妆成医生混进病房的,结果他提醒我,耐心等着就好,绝对会有人去探望泰安,那人一定有办法把看守的巡捕支走,结果全都算准了,真鸡儿牛批,对啦,有没多东西吃呐,我肚子饿得慌..”

4182 牲口的发现

    听到二牲口憨憨的发问,车勇的老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臊的不行。

    我斜眼瞟了瞟刚刚被他愤怒之下丢进垃圾桶的半拉烧鸡,笑嘻嘻的努嘴:“对啊,吃的呢大哥勇?你不提前给咱家功臣准备好了嘛。”

    “咳咳..”车勇不自然的掩嘴咳嗽两下,随即不动声色将垃圾桶往床底下踢了踢,尴尬的撇嘴:“都不叫事儿哈,待会我高低好好请我兄弟吃顿满汉全席。”

    “三角眼,你咋那么能吹牛逼,满汉全席几个菜你都说不明白。”二牲口嫌弃的白楞一眼,随即掏出手机对准我,很是呆萌的出声:“朗哥,你选个帅一点的造型坐好别动弹哈,我给你拍张照。”

    面对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我下意识的拿胳膊挡在脸前:“你扯啥幺蛾子呢,啥时候又变成摄影爱好者了?”

    “手拿开,我拍张照片给嫂子发过去。”二牲口瓮声瓮气道:“出门前嫂子特意叮嘱我,看到你时,让我偷偷拍张照片发给她,她担心你,又怕打电话会让你分心,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知道你好不好。”

    听到他这话,我心里禁不住抽搐了一下,挡在脸前的手臂也随之放心。

    “俩嫂子都特别好,一个知道我有鼻炎,特地送了我一瓶喷剂,效果真挺好。”二牲口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支药剂,然后又揪了揪自己衣领,拽出一条背心带子,笑嘻嘻碎碎念:“还有一个怕我冻坏了,送我件加绒的坎肩,穿起来又轻快又舒服。”

    车勇关切的拍打二牲口背后两下确认:“兄弟,咱待会再显摆,我问你哈,你真把泰安那个狗杂碎给干掉了额?”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前一秒钟还嘻嘻哈哈的二牲口,下一秒就变得冷峻严肃起来:“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就算是你这种的选手,一支t61下去,最多十秒钟肯定翻白眼,要不咱们试试?”

    “别别别..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车勇讪笑着缩了缩脖颈:“那混蛋玩意儿阴险狡诈,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让狗日的春风吹又生。”

    二牲口紧绷着脸颊打断:“我估摸着他这会儿应该快走到奈何桥了,你抓紧点时间还能撵上他,用我送你不?”

    “你看你这孩子,尽唠些挨揍没人拉的骚嗑。”车勇一蹦三尺高,两步迈到我跟前数落:“你特么也是,明明早就开始安排了,逗我干个鸡毛,害得我刚才跟你耗那么大气力,操!”

    “哥,我给你一句不成熟的忠告吧。”望着笑容重现的车勇,我语重心长道:“你得学会轻淡无形,不给别人施加任何压力的情况下去表达自己的心声,我刚刚一直在强调你说的都对,可为啥你不能捋着本来就无误的思想再往下延伸一些呢?”

    “啊?”车勇懵懂的咧开嘴巴。

    “虽然二牲口确实得手了,但如果站在理智的角度上,这摊浑水咱真的不应该趟,因为我没有义务也没责任告慰那些死去的亡灵。”我表情认真道:“可既然撞上了,就是因果,我知道在你们这类人眼中杀人很简单,你们也习惯于不考虑任何后果,但我不行,我得琢磨一条既解气,还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和后遗症的法子,所以,甭管是你,还是二牲口,直接动手,都属于最傻逼的行为,咱等于把理儿直接拱手让人,懂么?”

    车勇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靠,原来如此,你是在等有人接触泰安后再嫁祸于人?不管啦,只要狗杂种没了,我特么就感觉自己好像中彩票一样的高兴。”

    “既然泰安的上家是他死前最后见过的人,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想辙把这事儿按下去。”我点点脑袋道:“至于他那位上家最后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完全不再你我的考虑范围内,我们也可以趁着这机会合理合法的抽身而出,我相信,泰安的那个上家,就算这次侥幸逃过,一辈子也都将生活中无尽的恐慌之中,唯独可惜的是没能再给泰安一点时间,让他把锅甩给贺鹏飞和洪震天。”

    “他绝对不会那么干的。”二牲口突兀开腔:“我偷偷潜入病房时,那条杂鱼正在给一个备注洪老板的人讲电话,他说的非常清楚,一定会趁机死咬住你,事后我特意检查过他的手机,有一条五百万的转账信息。”

    “哦?手机呢?”我瞬间来了兴趣。

    “我肯定不能带出来啊,死人的物品每一条都存在嫌疑,有这么好的机会,我绝对会想辙戳破,走的时候,我把手机定了闹钟,还模仿泰安的口气写了一条记着收账的备忘录。”二牲口眼中罕见的露出一道锐芒:“相信就凭着那条转账信息,足够让所谓的洪老板手忙脚乱。”

    “这事儿办的漂亮!”

    我当即兴奋的朝二牲口翘起大拇指。

    “不止这些。”二牲口咳嗽一声道:“我还在泰安的手机里发现他给手下一个马仔发的信息,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盯梢咱们的一举一动,然后直接给那位洪老板汇报,手机号我记下来了,是138xxxx..”

    “我去,没想到傻小子还有意外收获呐,待会我说啥得好好给你摆一桌。”车勇歪着脖颈捧臭脚:“待会想吃啥敞开肚点,哥就算贷款也得满足你,不过咱有言在先哈,往后别再给我起绰号了,你现在给我整的都迷糊,经常质疑自己究竟叫啥。”

    “知道啦,二皮脸。”二牲口爱答不理的应了一声。

    “走吧,咱们出去吃口热乎的,我也挺长时间没搁市里面好好转转了。”我起身朝着俩“悍将”摆摆手招呼:“牲口去开车,大哥勇陪我跟医生说一嘴,省的我哥那个头马担心。”

    打发走二牲口,我直勾勾的看向车勇。

    他也眨巴眨巴眼睛不自然的望着我,最后我俩相视一笑,我抬手在他胸脯上堆了一拳头:“准备啥时候辞职呐,到时候我给你送行!”

    “别埋汰我昂,小心我咬你。”车勇舔着个大红脸拿肩膀头撞了一下。

    “哥,我跟你说句交心的话吧。”我一把勾住他的脖颈:“环境不同了,过去你那种稍有不爽就拎刀的想法必须转变,时代要让一个职业淘汰,不论你如何挣扎和不屈都无法挽回曾经的辉煌,我也一直在思索如何变通,可在没有具体方案出来之前,你和我都给彼此一点耐心,下次再遇上事儿,请你也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

4183 特殊的哥俩

    从疗养中心里出来,我们仨直接驱车朝市区方向驶去。

    可能是二牲口刚才说了泰安安排小弟在盯梢我们,一路上车勇俩眼珠子都瞪得跟灯泡似的溜圆,不管是尾随在我们后面的车辆,还是超过我们,甚至并驾齐驱的汽车,他都会仔仔细细的观察。

    负责开车的二牲口不满的念叨一句:“口臭怪,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东张西望,谁如果有疑点也得被你吓跑,你这样,让朗哥还怎么计划下一步?”

    “你懂个篮子球,这种闹事区是最方便偷袭,咱别的不说,就刚才跟咱并排开了几站地的那台本田crv,如果后车窗突然探出来两根枪管要嘣小朗子,你咋应对?”车勇不耐烦的打断:“搞隐匿和追踪老子是祖师爷级别的,啥也不懂的玩意儿,闭了吧!”

    “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出车外?”二牲口歪嘴威胁。

    “扔出车外能咋地..”车勇条件反射的吆喝,当看到二牲口已经举起的右手后,他马上改口:“我不看就得了呗。”

    “哈哈哈..”

    瞅着这俩家伙说相声似的争锋相对,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严格来说,他们都属于头狼的人,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暂时围聚在我周围。

    车勇桀骜不驯,属于见谁怼谁的那号不招人待见的类型,而二牲口则性格多变,可能是记忆还比较混淆的缘故,导致情绪极为不稳定,但是这俩货却能玩到一块,尽管车勇让的比较多,但也能看出来二牲口非常喜欢跟他斗嘴。

    同样身怀绝技,二牲口跟白帝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就能看出来他骨子里是有多么的冷漠。

    “喂,酒槽鼻,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车内莫名其妙的陷入沉默之中,二牲口可能是觉得无聊,一边拨拉方向盘,一边透过后视镜瞄了眼车勇出声。

    “诶卧槽!”车勇咬牙骂咧:“老子身上就这点特征,全让你一天一个名的喊出来了,得亏我特么没媳妇,不然早晚也得让你埋汰跑。”

    “你为啥不娶媳妇?没女人愿意嫁给你么?”二牲口接茬又问。

    面对他这句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的询问,车勇恼火的抓了抓后脑勺:“老子只是喜欢一个人,啥特么叫没人看上我,不跟你吹牛逼,我五六岁时候,可是我们学校的情圣,上到代课老师,下到班花美女,哪个没收过我情书。”

    “哦。”二牲口木然的点点脑袋。

    车勇直接被气歪了鼻子,一巴掌拍在二牲口肩膀头上喊叫:“日了,你这是啥表情,觉得我跟你吹牛是吧?来来来,你把车靠边停下,信不信我当街随便找个女人告白,马上就能牵手成功。”

    二牲口仍旧一副面瘫似的平淡表情:“你当真的说,我们当真的听就完了,万一表白失败,往后连我都不爱听你吹牛了。”

    车勇挽起袖管吆喝:“丫丫个呸的,停车!马上给我停车,老子今天要是不露两手,还镇不住你个大傻子了..”

    “大哥勇,你为啥会对泰安那么恨之入骨?按照你的经历,不说尸山血骨吧,各种各样的作呕场面应该都见过不少吧?”我冷不丁出声:“可这次对上泰安,我发现你好像分外的情绪化。”

    “有么?”车勇一愣,随即连连摆手:“指定是你感觉失灵,我才没有失控,只是单纯有点厌恶泰安那号杂碎,对那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有能耐你让绑架我试试,脸上痦子不给丫抠下来,我算他长得结实。”

    他越解释,我就越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不信的微笑:“你是不是..”

    “晚点再扯这事儿哈。”车勇逃避似的摆摆手,又是一巴掌拍在二牲口肩头:“大傻子,你刚才说我找不到媳妇是吧,待会咱到吃饭的地方,哥高低给你表演一下,只要我一招手,保管大娘们、小媳妇争先恐后的往我怀里扎。”

    “你有点难为我昂三瓣嘴,我上哪给你找全是盲人的饭馆子。”二牲口不为所动的继续挖苦。

    “你爹个篮子的,**裸的鄙视..”

    “再骂我一句试试。”

    两人再次像小学生似的吵吵起来。

    我用余光瞟视车勇,犹豫许久后,最终还是没将已经到嘴边的疑问说出来。

    生活就是个大舞台,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身份和面具,面具的作用可能是为了更好的融入角色,也可能只是想掩盖,只要是人就总有不想被人刨根问底的过往,不管好的坏的,作为旁观者都无权逼迫他们回忆往昔。

    绕着市区里转悠了好一大圈后,他们哥俩默契的达成协议,居然都要求吃顿饺子。

    此刻车子恰好开到火车站附近,距离我们曾经起家的“不夜城”只有几条街的距离。

    随便找了家饺子店,我寻思着待会吃饱喝足后,再故地重游一下。

    刚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特别好闻的味道,我忍不住使劲抽了抽鼻子。

    “咋了?”

    见到我不往前走,车勇警惕的凑到我旁边询问。

    “腊八蒜的味道,闻到腊八蒜就说明离过年近了。”我笑了笑解释:“小时候我家条件不是太好,我爸早早就开始腌蒜,到除夕夜的时候,腊八蒜都能端上桌当盘菜,那会儿皇上、大晨子总喜欢往我家跑,出锅的第一盘饺子就上几瓣腊八蒜,那味道别提多绝了..”

    “老板,来三份大馅水饺,再整几颗腊八蒜。”车勇立即冲吧台后面的老板娘招呼。

    二牲口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朗哥,反正等饭上来还得一会儿呢,我刚才看到隔壁有家电玩店,能不能过去玩几把?”

    望着他那跟孩子一般跃跃欲试的目光,我豁牙一笑:“走着,我陪你玩两把,以前我和我兄弟也喜欢打拳皇,我最爱使草雉京。”

    “草雉京垃圾,龙二才是王道。”二牲口随口接茬。

    不多一会儿,我俩来到隔壁电玩店,挑了台机器坐下开干。

    该说不说,二牲口这家伙不光拳脚功夫了得,玩游戏也属实牛逼拉风,用一个人物就能轻轻松松挑我全盘,几把玩下来,直接给我自信心灭的一干二净。

    电玩店的老板可能是觉得遇上牛人了,手痒的非要跟他战两把。

    我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看着二牲口“噼里啪啦”的按动按键,猛然间竟有点羡慕他。

    在这个浮躁至极的社会里,成年人其实想要坚持自己的爱好,真的是件特别奢侈的事情...

4184 迎新春的节奏

    “开饭啦,伙计们!”

    我正看二牲口玩的入神时候,车勇屁颠屁颠的从门口跑了进来。

    “你们先吃,我待会就去!很快,很快的,我马上就能赢!”

    二牲口娴熟的操作着摇杆,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屏幕回应,嘴里发出很没有规律的粗重喘息声,就仿佛他不是在打游戏,而是身临其境的跟人较量一样。

    车勇抬手挡在二牲口的眼前,调侃道:“哎呀,这几把玩意儿,啥时候不能玩啊,热乎乎的饺子可不等人,别跟个小屁孩儿似的..”

    “滚开!”

    二牲口厉喝一声,突兀一把攥住车勇的手掌,朝着反方向用力一掰。

    “咔嚓!”

    一道骨裂的声音伴随着车勇的惨叫同时响起,接着二牲口又一把推开车勇,重新坐下身子,继续忘我的猛拍游戏机的按键,全然不顾抱着手蹲在地上哭爹喊娘的车勇。

    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森然、冷峻的一面,他此刻的嘴脸像极了一个瘾上来的毒徒,让人既害怕又陌生。

    就连坐在他旁边对打的电玩店老板也吓了一大跳,愕然的停下手中的动作观望。

    “继续打,不分出胜负,不能结束!”二牲口直视游戏机屏幕开腔。

    电玩店老板抽吸两下鼻子,惊恐的挤出一抹笑容:“兄弟,游戏而已,咱犯不上那么较真,这把算你赢行不?不早了,我这儿也该打烊了,要不咱们下次再继续吧..”

    “我说继续打,不然不结束!”二牲口机械似的扭过来脑袋,瞪着一对铜铃大小的眼珠子出声:“如果你敢放水,我就把你这家店拆烂,然后一把火点了。”

    “没事儿,你跟他继续玩吧,费用好说哈。”唯恐电玩店哪句话再冲着二牲口,我连忙拍了拍他肩膀头保证,随即跑过去搀起车勇询问:“伤着没勇哥?我带你上医院看看。”

    “真特么狗脸,说变就变,操!”车勇把右手掌痛苦的夹在腋窝下,恼火的咒骂。

    又看了眼全神贯注打游戏的二牲口,我摇了摇脑袋,扶起车勇朝门口走去。

    所幸车勇的身体素质强悍,加上刚刚二牲口应该也没用全力,他自己简单伸缩几下手掌后,差不多恢复过来。

    回到饭店里,车勇仍旧骂骂咧咧:“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有病,有个破游戏,好好说就完了,至于跟我动手不?妈的,也就是我善良,这要换个人,不把丫挺讹到卖裤衩才怪呢。”

    “他对游戏机有种特殊的痴迷感,可能跟他以前的经历有关。”我思索一下后安抚:“行了,消消火,待会我替你好好骂他。”

    通过短期的观察,我发现二牲口这家伙似乎有三种形态,一种是失忆时候,傻傻憨憨的模样,一种是过去记忆和现在重合时候的理智模样,再有一种就是他打游戏时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对于他的过往,我了解的实在太有限,所以也没什么好办法对症下药。

    “叔叔,明天就是元旦了,要不要买花呀,送家人、送朋友,都特别好啊。”

    我正安慰车勇的时候,一个白白净净,看起来顶多六七岁的小丫头怀抱着一大簇鲜花走到我们桌边推销。

    我看了眼小姑娘,微笑着摆手拒绝:“不用了小家伙,我俩的感情不需要拿花点缀。”

    小姑娘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不过仍旧很可人的点点脑袋:“好吧,那还是祝叔叔新年快乐唷。”

    说完,她就抱着花朝另外一桌走去。

    “哦豁,明天就是元旦了啊?早知道咱应该回杨家寨去,我说下午小雅和小影一个劲发讯息问我,你什么时候才忙完。”车勇拍了拍脑门子笑道:“敢情这是在让我暗示你该回去吃团圆饭呢。”

    “现在也不迟啊,等牲口过来,咱把饺子打包带回去。”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八点半,刚刚好回去团聚,对了,待会路上你记得提醒我买点鞭炮了礼花,咱好歹也应个节气。”

    “不是早就不让燃放烟花爆竹了嘛?”车勇甩动几下手掌,又恨恨的骂了一句:“真特么是头牲口,疼死老子了。”

    “政策归政策,咱该不遵守还不遵守,啥特么破坏大气层,老祖宗放了几千年炮,也没见臭氧层破个洞。”我不屑的撇嘴:“国家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建议那帮子所谓的“专家”少**提建议。”

    “咣当!”

    我话刚说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玻璃被打碎的脆响,紧跟着男人的咆哮声泛起:“臭要饭的,谁让你碰我衣服的?老子这件外套是巴黎世家的,把特么你卖了都赔不起!”

    “呜呜..”

    紧跟着小女孩的哭声也随之响起。

    我和车勇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看到刚刚推销我们买花的那个小丫头满眼是泪的坐在地上,一大簇鲜花洒了一地,旁边是个五大三粗的光头汉子,正满脸怒气的喊叫:“让你家大人来,赔老子的衣裳。”

    一边骂叫,光头汉子一边抬脚踩在一捧鲜花上,发泄似的蹉了几脚。

    “算了老公,小叫花子也不是故意的。”光头大哥边上是个套件白色貂绒的摩登女郎,她揽住大光的胳膊,嫌弃的冲小女孩摆手驱赶:“赶紧走,看着你就碍眼。”

    “走什么走,老子今年赔了好几百万,好不容易出来出口饭,还被这么个臭乞丐摸衣服,难怪运气这么衰。”光头估计是喝多了,一把甩开女伴,粗暴的揪着小丫头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来,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不用你赔衣服了。”

    “蹭..”

    车勇一个箭步蹿出去,左手环抱在小姑娘腰杆上,右手一拳砸在光头腮帮子上,直接把他连同旁边的女伴一下撂倒。

    “想听人喊爹,自己回家造去,穿件破逼衣裳可把你能耐坏了。”车勇抱着小姑娘,面无表情的喝骂:“做生意赔本可能是你运气问题,但特么逮着蛤蟆都想捏出水儿来,就是你人性的事儿了,滚!”

    “你特么的..”光头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抄起桌上的酒瓶子。

    “算了老公,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旁边的女人还算比较明事理,迅速拦下自家爷们。

    “眼瞅着过年了,善良一点,兴许你明年能旺。”车勇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将哭撇撇的小丫头放下,又从兜里拿出几张大票塞到孩子怀里,摆摆手示意:“天怪冷的,快回去吧,你这些话,叔叔全要了。”

    说完,他弯下腰开始捡地上散落的那些鲜花。

    “跟我充大尾巴狼,曹尼玛的!”

    就在这时,光头再次甩开女伴,攥着啤酒瓶下抡,砸向车勇的后脑勺。

    我离的比较远,赶忙扯开嗓门吆喝:“勇哥,小心!”

    车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迅速一把将旁边的小丫头搂在怀里。

    “嗖..”

    就在我以为悲催的大哥勇今晚上可能要“二次挂彩”的时候,一把椅子打门口的方向飞过来,精准无比的砸中那个光头汉子。

    光头被冲的踉跄一步,脑袋朝后的摔倒,又将旁边的女伴给撞翻在地。

    我马上顺着椅子刚刚飞过去的方向瞧了一眼,只见二牲口双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闲庭信步一般走到趴在地上直哼哼的光头面前:“我哥刚才劝你善良一点,兴许明年能旺,你最好当回事儿,他嘴巴开过光,说话特别灵。”

    说罢,二牲口佝偻腰板,朝车勇伸出一只手:“没事吧,大板牙?”

    “去你爹的,再特么给我瞎起外号,削你昂..”车勇昂头看了一眼,呲起两排黄不拉几的牙齿笑骂。

    “我揍你可以,谁让咱是哥们,可别人要是碰你一指头,我就把他手扭断。”二牲口无所谓的舔舐嘴唇,又恢复成以往那副人畜无害的憨样子。

    “快回家吧宝贝,不管你经历了什么,要记住你永远都是爹妈的心头肉。”车勇拍了拍眼角还挂着泪花的小姑娘,回过脑袋朝光头努嘴:“去,给我搬一箱子啤酒,上门口摔去,今天要是砸不出来鞭炮迎新春的节奏,我就给你捶成窜天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367/ 第一时间欣赏头狼最新章节! 作者:寻飞所写的《头狼》为转载作品,头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头狼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头狼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头狼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