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5 达成
听到我的话,中年男人不自然的抓了抓后脑勺。 叫钱鹏的小头头咳嗽两声,耷拉下脑袋干笑:“王先生,这屋子又阴又冷,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聊呗..” 我昂着脑袋似笑非笑的打断:“别介啊,一码归一码,我打人不对我认罪,您看咱们是先做笔录呢,还是我先让我签刑拘?” 钱鹏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一片,后背直接佝偻成四十五度,虚不拉几的贱笑:“快别开玩笑了王先生,我小舅子就是个无赖,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他,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往心里去。” “教育得趁早,择日不如撞日。”我抽吸两下鼻子,侧脖看向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您说对不对赵老哥?” 虽然我是用问的口吻,可语言中却透着无比肯定。 姓赵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怒视自己手下:“怎么回事?” 钱鹏六神无主的泛着话唠:“小刚..就是我小舅子魏刚,之前您也见过,还在我们所里当过几天临时工那个..” 赵姓中年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别跟我叙述事情经过,直接告诉我打算如何处理?” “啊?”钱鹏楞了一下。 中年男人不由分说的开腔:“你暂时停职吧,到环城水库去好好反思反思。” “不是赵局,我..我..”钱鹏瞬间傻眼了,磕磕巴巴的辩解。 “出去!”中年男人虎着脸呵斥。 “我..”钱鹏顿了几秒钟,无奈的敬了个礼,臊眉耷眼的转身离开屋子。 中年男人这才整理一下衣领,微笑着看向我道:“对于我的处理方式,王先生可否满意?” “赵老哥雷厉风行,治下严明!”我浅笑着翘起大拇指,挣动着腕子上的手铐“哗哗”作响。 中年男人回头冲杵在门口的一个年轻巡捕摆手示意:“去,把王先生的铐子解开,然后再泡一壶好茶。” 对方马上凑了过来,这次我没再拒绝。 为人处世最忌得寸进尺,对方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如果我还继续端着不放,搞不好就容易主动变被动。 片刻后,一壶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热茶摆上桌,赵姓中年也不嫌埋汰,直接搬把铁椅子坐在我对面,并且很客套的替我斟满茶盏,笑盈盈道:“王先生啊,你还真是别出心裁,别看我在这个部门干了半辈子,但是还真没在问询室招待过朋友。” “那是你早不认识我,早认识早就这么干了。”我甩动几下被锁的有点发麻的腕子,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道:“赵老哥,我刚刚真没给你开玩笑,想跟我谈事,光凭您可能不太够。” “王先生..得了,我还是像外面人一样喊你小朗吧。”赵姓中年清了清嗓子道:“对于你的履历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早些年我曾在市里丛台区任职,也借调过你们临县一阵子。” 我佯作兴奋的吧咂嘴角:“哎呀,没想到咱们还是半个老乡呢。” “不止,我去年到上京参加培训,和你的挚友良朋秦正中是同一期。”他接着道:“所以对于你在粤省的一些所作所为也有所耳闻,我知道你和陈花椒是堂兄弟,我和陈花椒也有过数面之缘,不信你可以问他,更明白你此次的目的。” “哦?”我咬着烟嘴歪脖浅笑。 “实话跟你说吧,你想要这事儿保出来花椒..很难!”他压低声音道:“或者说毫无可能。” 我挑动两下眉梢,不动声色的吹了口气:“愿闻其详。” “陈花椒涉及的案子尘封多年,差不多可以算是人赃并获,现在别说我们县里,哪怕是市里都别想插手,省里面打算当做典型宣传,你是社会上的行家,应该懂这里头的道道吧。”他又捋了两下脑门上油光锃亮的头发,掐着嗓子道:“你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光靠卡住国道不能顺利通车就等价么?” “有道理。”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王朗兄弟,我再跟你说句交心话,国道后天不能准时通车,县里和市里的大拿们脸上确实挂不住,如果再被一些不良媒体肆意宣传,他们可能也比较麻烦,但凭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阅历,你觉得这种事情最后会没有顶包的么?”赵姓中年沉声道:“一旦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甚至于脱离你的掌控,咱先别说花椒会不会跟着受牵连,你想顺顺当当离开广平恐怕都没那么容易。” 我意简言赅的再次点点脑袋:“说得对!” “趁一切都没发生,咱们交个朋友。”他话锋一转:“你要明白,现在为难的可能是县里这些大咖,可事情一旦闹大,你打脸的可就是我们和我们身后代表的群体,扪心自问,这样的结果是你希望面对的么?” 我当然知道他口中所谓“背后的群体”指的是什么,立时间陷入沉思。 见我似乎有些心动,他加大诱惑力度:“王朗兄弟,咱们这小地方可能比不得羊城、鹏城那类国际性大城市光芒万丈,但你要明白,小地方有小地方的优势,如果你和我以及我代表的大咖们变成朋友,办点什么事情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其实我此时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以地方入手来营救我堂哥陈花椒,搞出如此阵势只是想要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得到本地实权人物的支持,我相信我现在只要点头,杨家寨那边圈地盖厂的项目就能得到大力支持和帮扶。 可那样的话,将来我再有别的事情用到他们,他们可能会跟我打马虎眼,所以还得再装腔作势的撑上一撑。 “王朗兄弟,国道口现在炸开了锅,所幸这是后半夜,如果白天的话,那帮闲的没事干的人随便拍点视频往网上一上传,届时你还能保证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么?现在手机太发达了,搞不好一阵微风就能制造场骇人听闻的漩涡。”见我半晌不言语,赵姓中年喉结蠕动几下道:“有什么要求,你大可以直接提,我能应允的,咱们马上就拍板,我做不到的,也可以立即替你申请。” “老赵啊,既然你开诚布公,那我也实话实说吧。”盘算几秒后,我表情认真道:“实话实说呢,我确实是打算在咱们广平搞点小投资,毕竟我也是崇市人,现在兜里有俩子弹了,理所应当回馈家乡。” “这是好事啊,你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表露心迹,如果有什么需要审批的地方太麻烦,我愿意帮忙。”他利索道:“不管兄弟打算做哪一行,只要不违法乱纪,全都完全没有问题,这是我来时,上头明确表示过的。” “开绿灯啥的倒是不用,我是正经生意人,跟麻烦打交道一直都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捻动手指头道:“但我想让您帮忙找个人。” 他顿了一顿,拧眉发问:“谁?” “敖辉,他有个干儿子前两天意外死在咱们巡捕局门前,我觉得他一定会出现。”我慢条斯理道:“不止是找他,还得想辙抓他。” 他迟疑的摇头:“这..不太合规矩,关键我也没有任何理由抓捕他啊?” 他会这样回答,说明他一定是知道敖辉其人的,我也没准备他会答应,之所以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只是为了让他觉得我不是个特别好说话的人,这样,将来不论我有什么需要,他们都会慎重掂量...
4126 事了
大概四五分钟左右,赵姓中年重新回到房间,为难的朝我摇摇脑袋。 “理解。”我笑着点点脑袋。 他低声道:“实不相瞒,敖辉前些年在广平也是有些许产业的,虽然规模不大,很多圈内人也知道他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可口碑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他投资了不少慈善公益事业,对于上面人来说,谁能帮他们争光,谁就是朋友,你懂我意思吧?” “完全明白。”我点点脑袋。 赵姓中年拖着长音呢喃:“那..” 我仍旧满脸挂笑:“我最近生意遇上点小麻烦,资金链出现断档,不知道赵老哥能否相帮?” 这家伙明显松了口气,点点脑袋道:“需要贷多少?” “不多,一百个!”我打着响指道。 他哆嗦一下,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万么?” “亿!”我嘴角上翘。 “卧操!”他禁不住爆了句粗口。 我眨巴眼睛开腔:“不难为赵老哥了,我知道这事儿你肯定也作不了主,要不您再请示请示上面?” “王朗老弟稍等。”他摸了摸鼻尖上的细汗,攥着手机再次走出房间。 盯着他的背影,我的笑容愈发变得灿烂,心里暗暗盘算,诈唬的差不多了,等他再回来差不多可以步入正题。 果不其然,四五分钟后,赵姓中年耷拉着脑袋返回,不尴不尬的笑了笑:“老弟啊,你这要求都太惊天动地了,不要说我了,就连上面那几位听到都直接破口大骂,咱们说点实际的行不,一百个亿,我们县一年的税收总共才..” “你当我是在开玩笑!”我瞬间拉长脸打断:“或者是觉得我太好说话是么?行啊,既然这也没法办,那也帮不了,那就别谈了,我人就搁这儿杵着,你们爱判的判,至于国道上的那点破事,抱歉,我爱莫能助!” 说罢,我偏过去脑袋,旁若无人的又点上一支烟。 见我翻脸,赵姓中年连忙凑过来道:“兄弟啊,不是你的要求难,实在是咱们这儿条件太一般,连十八线城市都算不上,你就算把我们这帮人扒皮抽筋卖零件,我们也拿不出来那么多款子帮你度过难过。” 我没理睬他,继续“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 沉寂几分钟,他试探性的出声:“老弟啊,要不我做主,跟上头商量商量,先让你跟花椒见个面..” “唉..”我无病呻吟的叹了口长气:“算啦,我也知道为难你们,要不这样吧赵老哥,我有朋友近期打算搁杨家寨圈几片地方,给当地投资盖几家工厂,手续方面可能比较繁琐,我听朋友说想要正式动工,至少得等到明年开春..” “没问题!”他迫不及待的应承:“这事儿不用跟任何人商量,我就可以拍板定案,哪个环节手续难办,到时候我愿意陪着一块跑,只要有需要相关部门配合的地方,全都不在话下。” 我吐了口白雾道:“行吧,我问问我朋友哈,晚点给你回话。” “老弟啊,咱别晚点了,现在就办吧,你是不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国道口现在乱作一团,哭丧的、烧纸的、拍视频的,应有尽有,几个情绪激动的家属甚至把临时搭建的舞台都给拆了。”他揪心的捧着胸口大诉苦水:“后天正式通车,省市都下来不少大咖,如果把他们惊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你帮帮忙吧。”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件正经事。”我一拍后脑勺道:“闹事的死者身份老哥清楚么?” “清楚,杜村一个叫韩强的民工。”他苦着脸点点脑袋:“他出事的那段路是外包,承包的小老板好几个月前就去南方干活了,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县里面的意思是可以相应的补充一些,但肯定不会太多,财政方面太吃紧了。” 我微笑道:“二三百个总是可以拿出来的吧?” “难!”他咬着嘴皮道:“最多一百万,而且还得偷偷补偿,不然其他发生意外的民工家属知道以后肯定都得有样学样的闹腾,到时候我们可真没办法了。” 我想了想道:“这样吧,赔偿款我替你们掏。” “那就太感谢了。”他如释重负的笑了。 “你先别着急咧嘴。”我摆摆手应声:“我有要求的,第一,给她们孤儿寡母安置一套房,这事儿别忽悠我,我很清楚现在高档小区都有环境不错的廉租房,怎么办,你们自己想辙,第二,给那个寡妇安排份正式工作,人家带个孩子不容易,但凡她有奔头,我想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事。” 他迟疑好一会儿后,发狠的跺了跺脚:“行吧!” 我伸了个懒腰道:“哦了,麻烦把手机拿给我,刚刚被你们人没收了。” 不多一会儿,赵姓中年亲自将手机捧给我,满目希冀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直接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手续的事情待会你联系赵..诶老哥,您怎么称呼?” 说着话,我目光投向赵姓中年。 “赵展!”他焦急的催促:“王老弟,我一言九鼎,你先给国道那头联系吧。” 我棱起眼珠子耍无赖:“催鸡毛催,我不得一样一样办呐,着急你自己来。” “你办你办,我不急。”他无可奈何的拍了拍脑门子。 我俩心里都非常明白,我的硬气是建立在他的要所图谋,等过了今天晚上,我再想跟他对话,就得矮半截子。 ... 半小时后,巡捕局的接待室里,我见到了本次事件最大的功臣,也就是韩强的遗孀。 此时她两眼红肿,可能是哭太久的缘故,脸颊让风干出几条细微的裂缝,她本名叫吕秀春,其实年纪并没有多大,只是老公去世的沉重打击让她显得沧桑和憔悴很多。 我将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又从兜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嫂子,这是二百万赔偿款,密码在卡的背后。” “这么多钱?”她声音嘶哑,目光里全是不可思议。 “不算多,毕竟是一条命!”我长吁一口气道:“另外,我和他们达成协议,近期先给你们在县城解决住房问题,随后会给你安排一份够过日子的工作,县城的环境和教育肯定比咱们村里强,以后带着孩子好好过,如果有合适的,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兄弟就这点本事,您多担当,你不是有我号码了么,将来有什么麻烦,随时可以跟我联系,咱往后当亲戚处。” “噗通..” 我话还没说完,吕秀春突兀跪倒在地上,脑壳如同捣蒜一般冲着我连磕响头,带着哭腔呢喃:“恩人啊,我感谢你一辈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4127 恶人自有恶人磨
看她这样,我心里一下子有点不太好受,连忙弯腰拉拽她。 “恩人,我没别的可以给你,你让我再多磕几个头。”吕秀春固执的甩开我,继续脑门碰地猛烈撞击。 “别这样嫂子!” 见实在拉不起来她,我也干脆跪下。 “你咋能给我磕头呢,快起来!”她急的连忙推搡我。 我轻声道:“要么咱都起来,要么咱全跪着。” 执拗不过我,她只得慢慢爬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明明是好事儿,咱别整的好像活不起似的。”我递给她几张面巾纸安慰。 她一手抱着熟睡的孩子,一边擦拭面颊的泪水,控制不住的呜咽:“如果不是你,我其实真的准备自杀了,今天晚上再给我老公烧一次纸,我就带着孩子一块喝农药,人间太不值得。” “哇哇哇..” 由于我俩动作太过剧烈,她怀中的小家伙被吵醒,不满的挥动小胳膊哭喊。 我凑过去,轻轻拍打孩子,语重心长道:“嫂子,人间值得,一千、一万个值得!不为别的,咱就看看小家伙,既然咱们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有资格和义务让他看到更美丽的风景,能和重要的人厮守一生固然是好的,可有时候事与愿违,咱们还得去面对,不是么?”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人叩响,赵姓中年探头进来,声音不大的开口:“王朗兄弟,麻烦让韩家嫂子过来跟我签订一份合约。” “你去吧嫂子,小家伙我帮你抱。”我笑着朝吕秀春点点脑袋。 目送他俩出门,我怀抱着小家伙在屋里轻轻踱步。 也不知道这小东西认不认人,不过比起我第一次抱他时候,他老实很多,不哭也不闹,就睁大两只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看我。 “看我干嘛,我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说不定你明早睡醒就忘了,但千万要记得,一定好好活着啊小玩意儿。”我刮了刮他的鼻梁,顿时间逗得小家伙“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人生,活着.. 看着欢笑不已的小东西,这两个词汇像是实质一般出现在我脑海中。 小时候,我们活着就是为了长大,长大之后,活着就是为了责任。 步入社会,活着就变成了生存,得以生存再为了牵挂,有了牵挂就更不能随随便便决定自己的一言一笑,因为死不起。 “要是能重活一次就好了。”我自言自语的呢喃:“重活一次,我一定当个容易满足的废物。” 凌晨一点多钟,我和吕秀春从巡捕局里出来。 谢绝我送她回去的好意,这个外表弱不禁风,骨子里却异常强大的女人,毫不犹豫的钻进出租车里。 我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车尾灯越行越远。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我朗哥现在越活越有层次了哈,俏寡妇再三邀请,愣是能守住本心,啧啧啧,给你戳个赞!”就在这时,侧边传来叶小九的声音。 “你信不信我给你脑门子戳烂。”扭头看了他一眼,我没好气的笑骂:“半小时前就给你打电话了,咋现在才来?” 叶小九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头:“大哥,我档期排的很满,好不好!” “叮铃铃..” 话没说完,他兜里的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起。 “喏,你看,又特么给我打过来了。”叶小九把手机抻到我脸前,我看到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泰安”,也跟着咧开嘴角。 叶小九当我面按下接听键:“老泰啊,你别催我了,碰上这事儿我也没辙呐。” 手机里传来泰安焦躁的声音:“九儿啊,你得帮我想想办法,税务那头不可能毫无缘由跑到我公司查账,这都大半夜了,肯定是你让找的那些人去国道口闹腾被上头知道了,他们想要拿我撒气,事情是你让我办的,人也是你让我帮忙找的,现在你不能说不管就不管,是不?” 叶小九跟我对视一眼,明明脸上笑的如花般灿烂,却故意操起一副苦恼的语气:“哥哥,你也知道现在大半夜了,我一个无根无蒂的外乡人上哪帮你支关系去,有啥事咱们等明天再说行不?” “明天就迟了,我公司的账有问题,你也知道我是给工地上料的,不给那些杂七杂八的部门上供,根本没法干,可上供钱肯定不能写到账本上吧,只要一查我绝逼得坐牢。”泰安很是上火的恳求:“你们叶家门大户大,各个环节都有朋友,拉兄弟一把。” 叶小九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再次按起接听键:“晚点再说昂老泰,严明给我打电话了。” 叶小九另外一个老同学严明的声音瞬时传出:“九儿,你帮我问没问?” “问了,关键我在市里那个哥们恰巧上外地出差公干,他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叶小九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轻飘飘道:“老严,你其实不用紧张,反正你身正不怕影子斜,纪W查就让他们查呗。” 严明一扫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官腔,可怜巴巴的开口:“狗屁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忘了我刚收你二百多万么,绝对是这事儿被举报了,九儿啊,咱们可是好哥们,如果到时候他们找你问话,你一定得保我,我求求你了。” “老严,不带套话的昂,我啥时候给你钱了?”叶小九当即翻脸:“咱是哥们不假,可我也没啥求你的昂,你一个广电的小科长貌似也替我办不了什么大事儿吧?” 严明瞬间提高调门:“什么意思叶小九?你忘了今天晚上国道事件是我帮你找人拍摄采访的?过河拆桥也太快了吧?” 叶小九若有所指的狞笑:“不好意思哈老严,刚刚我手欠不小心点了录音功能,你不会怪我吧?” 手机那头顿时陷入沉默。 “老严啊,这事儿没人知道,你可别自己嘴大说秃噜,先这样昂,我接老泰电话。”叶小九点到为止的暗示一句,直接将手机揣起来,冲我挤眉弄眼:“咋样,有没有你不要脸的风范?” “还成,只差那么一丢丢火候,下次说瞎话时候,脸别红就算出师了。”我哈哈一笑。 嬉笑片刻,叶小九拿胳膊捅咕我询问:“诶正经的,他俩会出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大哥,你当那群高居庙堂之上的大咖们全是满脑袋浆糊的废物嘛,吕秀春无依无靠,上哪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帮手?这事儿查起来很费劲嘛。”我撇撇嘴道:“咱们没有任何把柄在他们手里,他们就算想治也没辙,可如果啥样不做又咽不下去这口气,最后肯定只能拿帮凶泻火,下次不要脸的时候,我拜托你多动动脑子。” “我如果是你,现在早特么一飞冲天了。”叶小九白楞我一眼:“话说,你真准备让他俩身败名裂啊?” “随你喽。”我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他们收咱二百个,你可以让他们退四百个保命,正好我觉得今晚上负责处理事的那个赵展能交,这笔费用总得有冤种给报销吧。” 叶小九沉默几秒,呲牙笑骂:“你特么真是个恶魔。” “多谢夸赞,你要相信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掏出手机,准备问问段磊跟赵展沟通的如何。 “朗哥朗哥,我收拾他了,你看能不能消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我脑后响起,接着就看到那个叫钱鹏的小头头薅住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满脸赔笑的朝我打招呼。 被他掐着衣领的青年正是之前的出租车司机,也就是他小舅子。 “钱队啊,还没休息呢。”瞄了眼二人,我皮笑肉不笑的努嘴。 钱鹏苦涩的哈着热气:“哪睡得着啊朗哥,您帮帮忙,替我向赵局美言几句吧,往后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再在广平看到他,明天我就让狗日的去羊城打工。” 听到他说“羊城”俩字,我禁不住骂了句:“你是还嫌老子不闹腾?马勒戈壁!” “啊?”钱鹏懵圈的张大嘴巴。 “没事没事,朗哥只是询问你的出生地。”叶小九乐呵呵的打圆场:“行啦,这事儿朗哥会帮忙的,天不早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忙,回见。” 等我和叶小九坐进车里,依稀听到钱鹏半脑似的杵在路边嘟囔:“我老家马家乡南关村的,朗哥好端端问我这个干嘛...”
4128 尾巴显现
“上哪去啊?” 车子缓缓启动,叶小九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笑盈盈的发问。 “折腾一天,水米未进,先吃口东西去吧。”我想了想后示意。 冬日里县城的夜晚静谧且萧瑟,别说此时已将午夜时分,正常情况下十点多种街道上差不多就没什么人烟。 我俩绕着城中心转悠好半天,才总算在一个十字路口找到家撑篷布的擀面摊子。 “真特么冷啊。” 打车里下来,叶小九一边跺脚,一边哈着热气揉搓双手。 “老板,先给盛两碗面汤。”我招手吆喝一声,随即掏出手机给车勇发了个定位。 喝了口热烘烘的面汤,叶小九冻得通红的小脸才总算缓和过来,好奇的询问:“他朗哥,真不敢想象你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话说你们十来岁那会儿冬天都干嘛呐?” “前半夜喝酒,后半夜网吧。”我点上一支烟,眯缝起眼睛回忆:“我们县比这边还要落后,吃的、玩的更少,我记得当时我和皇上、晨子全是凑钱上网包宿,有时候实在饿得不行,买碗泡面抢着吃,皇上还牛逼哄哄的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天天吃泡面。” “哈哈哈,那现在的梦想基本算是实现啦。”叶小九忍俊不禁的调侃。 我吐了口白雾感慨:“昨天还是黄骢少年,一晃眼就到了而立之年,混来混去才发现,时间才是最牛逼的,甭管你什么身份,该老还得老。” 叶小九像个小报记者似的八卦:“说实话,你现在啥感觉?” “感觉?”我迷糊道:“你指哪块?” “你说起来就是一介草莽,可愣是能凭着自己本事让那些大拿权贵折腰,以前我一直觉得你之所以敢昂首挺胸,无非是靠着头狼公司强悍的实力,可这趟我意外发现,你的硬气似乎跟任何都没关系,完全是特么与生俱来的天赋。”叶小九又“滋溜”嘬了口碗边,吧咂嘴角:“就说今晚上吧,你连名都没报,看把那群大咖们吓成啥样了。” 我摇摇脑袋苦笑:“哪有什么与生俱来的天赋,还不是一步一步的不服输。” 扪心自问,我这辈子可能吃得苦并不算太多,但经的事儿绝对赶超多数。 所谓狡猾如狐,说白了就是挨坑的次数不断叠加的沉淀。 “诶卧槽,忒**冷了,撒泡尿裤衩子给我冻梆硬。” 正闲扯的时候,二牲口架着车勇蹒跚的走进大棚。 叶小九好笑的眨巴眼睛:“咋地大哥勇,这是尿裤子了?” “不止尿裤子,还尿了一鞋。”旁边的二牲口虎傻里虎气的接茬。 “滚蛋!”车勇老脸一红,有点难为情的骂咧:“舔个大脸还好意思说,老子让你帮忙扶一下,你好像没听见。” 二牲口撸起袖管,表情认真的嘟囔:“喂,你别太欺负人昂,我帮没帮你自己心里没数?自己的玩意儿小,我扒拉半天除了毛就是毛,愣是没找到,怨我啦?” “咳咳咳..”车勇瞬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哈哈哈。” “小伙子真可爱。” 我和叶小九立时被逗得前俯后仰。 闹腾好一会儿后,我正色的看向车勇:“有啥发现没?” 今晚上大闹国道口,我既是借着吕秀春的事儿跟本地的权贵们建立联系,又想试探一下敖辉那条老狗在不在广平,所以安顿好一切后,我特意给车勇发过信息,让他带上二牲口躲在暗地里观察。 车勇拿胳膊肘捅咕一下旁边的二牲口出声:“别特么光惦记着吃,问你话呢。” “有。”二牲口一边大快朵颐的扒拉着面条,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你被带上巡捕车十几分钟左右,国道口出现一台黑色的小轿车,车标是这样式儿的,一个人外面还有圈,跟我在上京火葬场的领导开的车一样..” 说话的过程,二牲口放下海碗,蘸着面汤在桌上勾勾画画。 “奔驰车啊。”叶小九接茬道:“然后呢?” “下来仨人,一个老的,还有两个年轻的。”二牲口歪头想了想后道:“他们拿手机拍了好一阵子,然后才离开。” 我迷惑道:“没了?” “没啦。”二牲口懵懂的摇摇头:“除了这个以外,就没任何异常。” 车勇撇撇嘴嘲笑:“靠,我当发现啥惊天秘密了呢,这能说明个毛线,小朗今晚上不是安排了好几个小报记者嘛。” “他们肯定不是记者。”二牲口抓了抓侧脸道:“那个老头不好说,但是那两个年轻的肯定会功夫,我能感觉的出来,而且他们身上那股劲儿,一看就不太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肯定不是记者。” 我猜二牲口可能是想说对方的气质不一般,只是不懂应该如何表达。 记得老早以前地藏说过,习武之人其实更像是在返租归宗,通过刺激和磨练,让自身的感官、反应倒退回只依靠自身能力,不借助任何外力工具的状态,所以大多数功夫好的人感应能力都非常强,尤其是在面对同类的时候。 “那你咋不把那仨人拿下呢?”车勇翻动白眼数落。 “你只让我观察,又没让我抓。”二牲口理直气壮的怼了一句,继续低头吸溜面条。 我揪了揪嗓子眼发问:“牲口,你记得他们车牌么?” “记得。”二牲口毫不犹豫道:“07666,前面那个字我不认识,好像是这样的。” 说罢,他又蘸着面汤在桌上笨拙的描了半晌。 “粤A啊?”车勇横声道:“大兄弟啊,我觉得我写字就够特喵难看了,你这字写的比我还稀碎。” “我又没念过书。”二牲口斜眼顶了一句。 没理会俩人的扯皮,我掏出手机迅速将车牌号码保存下来。 “没啥实际作用,咱搁这地方没人脉,压根查不出来。”叶小九轻声道:“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呢。” “人没人脉,别人有啊,比如你俩半脑同学,比如那个叫钱鹏的巡捕头头,借他们的又不花钱。”我邪恶的笑道:“我这个人向来节俭,烟要抽到最后一口,牙膏要挤到头儿,甭管是东西还是人,不把他们最后那点价值压榨干,都觉得算丢,这事儿你操刀吧,毕竟熟门熟路。” “擦得,碰上你这样的选手,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究竟造多大孽。”叶小九无语的拍怕脑门子:“得,吃饱先睡觉,明天一早我就去办。” 我又看向二牲口道:“兄弟啊,哥再交代你点任务呗,很简单的,只需要你...” “不办。”二牲口很直接的摇摇脑袋:“拳馆里的那群哥哥们说过,做任何事要保持状态巅峰,不然费力伤己,我现在很困,不抓紧时间睡觉的话,脾气会很坏。” “...” 被这家伙一顿另类的抢白,我顿时有点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奈。 强忍着心底那点小悸动,我起身招呼:“睡觉睡觉,大哥勇想辙订房,最好能洗澡的那种。” “地方安排好了。”叶小九神秘兮兮的扬起嘴角:“别用懵逼的眼神看我,都跟你说了,这次过来不止是我一个人,这点杂事早有人惦记着干...”
4129 他在复苏
回落脚地的路上,任由我怎么软磨硬泡,叶小九这狗日的始终不正面回应,不是跟我东拉西扯,就是干脆装傻充愣。 十几分钟后,我们抵达县城一个叫“彩虹”的宾馆。 宾馆规模不小,至少在本地应该算得上数一数二,装修的非常金碧辉煌。 按理说这种正规酒店,没有身份证登记,完全不可能让住,可我们却没被任何人阻拦,大大方方的钻进电梯。 “那啥,我看看大家睡哪个房间哈。”叶小九掏出手机和几张房卡,故意背着我往旁边侧开身子:“大哥勇和小兄弟住3108,朗朗去3102,我住2076..” “你为啥住二楼呐?”我皱眉出声,尽管这货背对着我,可我仍旧隐约看到他手机屏幕显示是跟一个人的聊天框,只是瞧不清楚那人的头像和昵称,也不知道丫挺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叶小九迅速揣起来电话,将门卡分别递给我们,才哼声回答:“我怕死,你们现在跟敖辉的明争暗斗基本白热化,如果咱住同一层,万一老狗凶性大发拉着我下黄泉咋办。” 车勇不解的问道:“那不对啊,不跟我们住一块你不是更危险?” “多跟你朗哥学吧。”叶小九戳了戳自己太阳穴,献宝似的嘟囔:“不跟你们住一层,敖辉铁定会起疑心,如果他真偷袭的话,就得估量是先办我,还是先办朗朗,办我,朗朗有防备,办朗朗,我铁定安全。” “叮咚..”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打开,叶小九哈欠连天的摆摆手:“晚安各位。” 随着电梯门合上,车勇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认同的念叨:“还别说,他这做法真挺明智的,将危险降到最低。” “狗屁的最低。”二牲口不屑的歪嘴:“难道杀手不会牵驴赶马啊,我如果准备杀你们,就先做出先灭他口的样子,逼他不得不往三楼跑,到时候朗哥怎么防备都没用,不救他,就等于背叛了朋友,救他,肯定处处受制于人,分开住是最蠢的行为。” “呃..”车勇瞬间哑口无言,憋了好半天后,才一肘子砸在二牲口身上骂咧:“你特么一天不怼我两句心里难受是吧?” 二牲口一点不带开玩笑的拧起眉梢:“警告你,别碰我!” 看他的表情变得有点陌生,我连忙冲车勇晃晃脑袋。 “哎呀小赤佬,跟我上劲儿是吧?”车勇像是没看见我的示意,仍旧开玩笑的又抡起手臂。 没等他拳头落下,二牲口突兀一把掐住他的脖颈,额头上青筋暴起,冷冽的低吼:“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牲口!” 见到这一幕,我提高调门。 二牲口的眼神顿时变得迷茫,冷漠和憨厚两种风牛马不相及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他脸上,与此同时他扼住车勇脖子的手掌也慢慢松动,后者趁机一把推在他胸脯上,佝偻下腰杆剧烈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电梯门恰好打开,车勇迅速跨出去,愤怒的手指二牲口臭骂一句:“小瘪犊子,你特么属狗脸是吧,说翻就翻。” 骂完,他转身就走,看来是真生气了。 “朗哥,我..”二牲口无助的望着我,像是做错事的小朋友一般磕磕巴巴解释:“我刚刚不是有意的,我也..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不喜欢别人碰我,其实..其实我还是蛮喜欢大傻哥的,他陪我打电玩,带我吃好东西,还领我去洗澡,我也..我也不知道..好像想起来什么..不对,好像忘记了什么,头好疼啊..” 一边念叨,他一边用力捶打自己后脑勺几下,看起来格外的痛苦。 “没事兄弟,每个人都会有情绪突然失控的时候,你就是缺觉了,好好睡一宿,第二天保管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赶紧拉住他,微笑着劝解:“待会回屋,跟勇哥说两句好听的,他那个人嘴碎心软,不过有啥说啥哈,往后你得尽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咱们都在一个锅台旁扒拉饭,算起来比亲兄弟还像兄弟,你懂我意思么?” “嗯。”二牲口委屈巴巴的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找到属于我的房间,位于楼层的步梯旁边,而车勇他们的屋子居然跟我住对面,不禁暗暗夸赞一句安排房间的“朋友”心思足够细腻,住这样的房间有个好处,如果真发生什么意外,消防通道可以迅速变成“第二阵地”,足够我们防守或者进攻。 打开房间一股子花香扑面而来,不光有客厅,还有独立卫生间,靠近床头处居然摆着一盆盛开的茉莉花,让人的心情瞬时间变得轻松很多。 “挺好的。”我凑到花盆跟前用力的嗅了嗅。 猛不丁间,一抹奇怪的情愫浮上我心头,按理说北方天寒地冻,就算是搁室内,花也不可能绽放,可是我面前的茉莉却开的分外灿烂。 想着想着,我又看到枕头旁边摆着一套新衣裳,不光有外套衬衫,就连内裤袜子也一应俱全,外套和衬衣全是黑色加绒的,我试了一下竟无比合身,就仿佛照着我的尺码量身打造一样。 不仅如此,床单被罩也不是那种白色的酒店制式,而是平常家用的棉布被褥,就是图案有点卡通。 我趴在床单上嗅了嗅,透着一股子我很爱闻的金纺味,应该是刚刚洗过的,让人感觉非常的舒坦。 “神了啊,安排房间的人连我一些小喜好都了如指掌。”我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突然发现烟灰缸就在旁边,别提多趁手了。 “笃笃笃..” 就在我猜测究竟是何方神圣跟着叶小九一块过来的时候,房门被人叩响,车勇的声音传来:“睡没裤衩王?” 打开房门,车勇一瘸一拐的颠了进来,其貌不扬的老脸上布满寒气。 见他这幅衰样,我笑着打屁:“咋地,又被二牲口给修理了?” “借给他仨胆儿。”车勇棱起眼珠子臭骂。 我了解他,狠不过三秒,就是个嘴强王者,果不其然,长叹一口气后,他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感觉那小子似乎在复苏,傻乎乎的时间越来越少,尤其是被刺激到的时候,那股骨子里透着的凶悍就会特别自然的显露出来?” 我闻声回忆一下,认同的点点脑袋:“在失忆之前,他绝对不是个一般人,不论是思路还是手段都能算得上宗师级别,别的方面咱不敢说,单论刺杀和偷袭,我觉得一般人真够呛是他对手。” “我倒不是怕他哈,你也知道你哥我的实力,但咱是不是得防范于未然。”车勇干咳几声:“万一他特么哪天突然觉醒,发现咱拿人当跟班小弟使唤,到时候..” “大傻哥,朗哥屋里的热水壶能用不?” 话没说完,房门被人“咣当”一下推开,二牲口光着膀子,穿条四角裤衩,手捧一碗泡面很是呆萌的观望...
4130 见证崛起,取代辉煌
杵在房间门口的二牲口造型虽然呆萌,可是模样却跟“萌”字半点不沾边。 他的皮肤黝黑紧致,胸肌高高隆起,但是却不似种健身房里撸铁炼出来的那种暴力感,六块腹肌,曲线分明。 不仅如此,一条面目狰狞的四爪邪龙纹身将他上半身紧紧包裹,龙头位居两胸之间,獠牙刺目,口中竟叼着半截血肉横流的尸体,龙身矫健雄伟,缠绕身体两圈,龙尾看起来应该一直蜿蜒到屁股后面,而靠近小腹处的尖锐龙爪握着另外半截尸体。 整副纹身图栩栩如生,让人瞅着就心生寒意。 见我和车勇满眼呆滞的盯着自己看,二牲口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颈,脚指头微微翘动,憨笑着的又问了一句:“朗哥屋里的热水壶能用不?” “不是刚吃完饭嘛,你咋又饿了?”我吞了口唾沫朝他摆摆手:“先进来吧,外面冷。” “我不冷。”他大大咧咧迈进屋子,低声解释:“拳馆里的哥哥们说过,睡前吃一顿,就算是死也能当个饱死鬼,所以..所以我就习惯啦。” “你那龙爪子里捏着的死人是谁啊?”车勇则对他的纹身充满好奇。 “和尚!”他脱口而出,随即指着小腹处的半截尸体道:“你没看他是个大光头嘛,我看见没毛的秃子就烦,不是烦,是恨!” “为啥呀?”我不禁又问。 他懵懂的摇摇脑袋:“忘了。” “擦,你真是个人才。”车勇没好气的撇撇嘴,随手拎起我床头柜上的电热水壶,朝我挤眉弄眼的吧唧嘴:“我刚刚跟你说的问题你多考虑考虑,要是做不到防患于未然,那就赶紧清理掉吧,别省的哪天玩蛇被蛇咬。” “什么问题,什么蛇?”二牲口傻不拉几的抓了抓后脑勺。 他自然不晓得,自己就是我们口中的“问题”,那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像极了张星宇打算算计人时候表现出来的人畜无害。 “跟你有毛关系,走走走,回去给你泡面。”车勇不由分说的拽起他往外走。 当二牲口转过身子时,我愕然的发现他的后脊梁处竟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最为醒目的是一条足足能有二尺长的刀疤,自脖颈后面一直延伸到后腰,尽管疤痕早已经愈合,可仍旧可以想象到他当时受伤时有多危险。 随着房门“咣当”一下合上,我长吁一口气,躺在床上。 懒了好一阵子后,看眼手机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钟,强忍着拨通我师父林昆号码的冲动,与此同时,强烈的困意袭来,我开始脱衣服睡觉。 闭上眼睛,我自言自语的呢喃:“明天第一件事情,必须得让我师父帮着查查这家伙究竟是哪路大神。” 凭借二牲口的身手和超凡的战斗素养,再加上他这么另类的做事风格,我坚信狗日的在失忆之前绝不是籍籍无名的凡物,而对于这号怪咖,我想没有比“第九处”更知根知底的了。 想到“第九处”,我的脑海中一下子又出现“王者商会”。 睡意瞬间全无,一激灵爬坐起来,按理说我堂哥陈花椒出事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整个王者商会似乎都像是没得到消息一般,先不说我哥的头马陈笑会不会往上汇报,凭赵成虎的能耐,想要了解这些玩意儿应该没任何难度才对。 可迄今为止,王者商会的人都没有联系过我,我更没在广平县发现他们的任何影踪。 “不对啊,难不成他们把我哥当弃子丢掉了?”点燃一支烟,我精神病似的自说自话。 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就马上被我掐断。 对于赵成虎的为人,我虽不算知根知底,可也打过很多次照面,他是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狠茬,接触过程中,他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全能,既懂得如何将兄弟袍泽团结在自己周围,又明白不该退的时候绝不让步。 姑且不论他跟我哥的私交,如果他真放手不管的话,就等于是把崇市白白拱手让人,毕竟靠陈笑的能耐想要在这座城市继续充当无冕之王,完全没可能,光是我就能玩他好几个来回不带重样。 一根烟抽罢,我得出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抿嘴低喃:“他在等。” 王者家的那群悍匪一定在等,可具体等什么,我暂时还不得而知,并且我能预感到,赵成虎完全没把我哥入狱的事情放在心里,不然我早该得到消息,能做到这般境界,要么说明他不在乎我哥的死活,要么就是他胸有成竹,压根不认为这叫事儿。 我相信是后一种情况,但既然他胸有成竹,为什么不马上想辙呢? “叮铃铃..” 床头柜上急促的座机铃声骤然泛起,把我吓得打了个激灵。 “谁呀?”我恼火的抓起听筒。 “就知道你肯定还没睡。”电话里传来一道沧桑的男声。 我拧眉反应几秒,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我年轻,一顿不睡无所谓,你都这把岁数了,还总这么熬着不怕猝死呐。” 电话那头的人竟是敖辉,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次他居然没有使用任何变身软件,而是直接用自己的声音跟我沟通。 “还好,仇恨让我精神百倍。”敖辉慢条斯理道:“王朗,我没想到你那么狠,不光变卖掉旗下所有产业,竟然还真敢把我的乖儿子做掉。” “行了老狗,别特么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不信你不知道吕哲心藏恶鬼。”我不耐烦的打断:“直接说你想干嘛吧。” “报仇!”敖辉声音骤然变冷:“明明我们可以不用剑拔弩张,你说你捋着我的思路跟我的好儿子明刀明枪的斗两场多好,到时候事情闹大,林昆和王堂堂一定会保你,我也可以顺理成章的逃过一劫,为什么那么没耐心!” “你好像特么老年痴呆,老子完全可以不让任何人为难,因为点啥要配合你!”我不客气的爆粗:“另外你别老特么搁电话里跟我耍嘴炮,有能耐来广平,咱们面对面的比划比划。” 敖辉一愣:“哦?你知道我没在广平?” “废话,如果你在本地,敢给我打电话不?你不怕老子顺着电话线灭你满门?”我不屑的冷笑:“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嘴上嚷嚷着报仇,说白了就不是特么想吸引我注意力嘛,我要猜错的话,你的狗这会儿应该已经到我住的酒店附近了吧?” 电话那边的敖辉瞬间陷入沉默。 “老敖啊,你我明争暗斗也好几年了,能不能有点长进,别老**使这点过时的套路,我既然敢正大光明的住酒店,难道还怕你使幺蛾子嘛。”我虚张声势的挖苦他:“拖挺长时间了,要不你抽空来趟,咱俩抓紧分个公母得了。” “哈哈哈,王朗啊王朗,你真是个人物,每隔段时间见你一次,你似乎都会成长,每次都让我懊恼不已,当初真应该想方设法的把你收入门下。”敖辉精神病似的狂笑:“既然你想斗,那我就成全你,待会我会和贺来、洪震天包括高利松分别通电话,并且每人给他们一笔很难拒绝的筹码,你脑瓜既然那么灵光,不妨算一算,谁会第一个对你刀剑相向。” “爱**谁谁,你兜里满打满算就剩下那点子弹了,我看看全打完,你靠什么收场,你还有没有招继续躲着不露脸!”我不屑一顾的回应:“老狗,你记住昂,我就在崇市等着你,让这座见证过我崛起的城市,再看看我是如何击垮辉煌,并且取代辉煌...”
4131 从天而降的狠茬
深夜,我依靠在床边,慵懒的盯着对面的电视。 屏幕里播放着一部早期国产的警匪片,打斗场景非常的激烈,可我却压根看不进去,脑子里像是过电一般的回映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 从我堂哥义无反顾的扛事入狱,再到张星宇主动把自己送入囹圄。 我身边的杂事确实在不断的减少,亦如那些重要的人在不断消失一般。 穷途末路这四个字仿佛已经在开始上演。 敖辉今晚上的这通电话既像是在总结,更像是在宣战。 别看他嘴上一直嚷嚷着要跟我鏖战到底,其实他跟我一样都等不起了,这些天我们损失惨重,他只会比我们有过之无不及,甭管是高端战力还是身边的亲信,他差不多要耗尽了。 不夸张的说,再继续斗下去,他估计都得赤膊上阵。 “老东西,你熬不起了。”我点上一支烟,长吐白雾自言自语。 说罢,又忍不住苦笑着摇摇脑袋:“我跟你一样,也马上弹尽粮绝。” 胡乱瞎想中,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清晨的五点多钟,一盒烟让我造了个底朝天。 “嗡嗡嗡..” 我躺下身子,不断劝解自己必须得睡一会儿,不然身体捱不住,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看了眼是个不显示归属地的号码,我烦躁的按下接听键:“谁呀!” “早上好啊小朗朗。”手机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 我微微一怔,不确定的反问:“三哥?” “哈哈哈,特意等到早上跟你打电话,就是怕晚上影响你休息。”电话那头的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瞬间暴露自己身份,正是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无疑。 我哭笑不得的嘟囔:“一宿没合眼,刚有点睡意一下子让你吓没了。” “哦?早知道你没睡,我就不傻乎乎等到现在了。”赵成虎半真半假的出声:“最近是不是挺心烦的,听说你日子过得不是特别顺畅,不光全员撤离粤省,还把旗下的产业也全变现了?” 我答非所问的应承:“我以为你会跟我打听我哥的事儿呢。” 别看我们和王者家平常没什么互动,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互相之间的渊源实在太深了,所以赵成虎对我们的状况了如指掌并不是啥稀奇事。 “我是个很现实的人,只关心目之所及的人和物,花椒距离我太远了,看不见也摸不着,与其干着急,不如做点能做的事情,比如帮你稳定后方,你手下那么多人撤到国外,每天的吃喝拉撒睡就是笔天文开销,这点小忙我还是可以安置的。”赵成虎风轻云淡的笑道:“况且有你这么个鬼灵精似的堂弟想辙,我坚信花椒一定可以平安无恙。” 打认识以来,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那么稳如泰山,心情和语气很少会被俗事所困扰,别的不说,光是他这份从容不迫就够我学几年。 “哥呀,你这帽子给我扣的真叫一个稳当。”我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弟弟是真学不来您的不动如山,快帮我支支招吧,接下来我应该咋走。” 说实话,我是特别傲气的人,尤其是在曾经的“偶像”面前,我巴不得有十分力气使百分,所以当我弯下腰想他求助时,绝对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朗朗,做事可以言传身教,可做人真没办法粘贴复制,一模一样的处理方式,也许我用的事半功倍,而你就分外艰难,同样有些东西你能手拿把掐,但我却只能望洋兴叹。”赵成虎语重心长的舒了口气道:“如果你问我有啥好建议,我真给不了你,因为我也曾经历过你此时的困境,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当初的处理结果是否完美。” “这..”我磕巴一下,有点不高兴的哼声:“哥,你这是大早上给我打电话开涮呢。” “不不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按照你的想法继续进行吧。”赵成虎话锋一转:“我可以提前给你露个底,甭管你最后是成是败,我都有办法保证花椒安然无恙,只是这法子我不太想使,万一你的招更奏效,除非你真的无计可施,否则我绝不会出手干涉。”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叩响。 “先等会儿啊三哥,我去开个门,回来咱们慢慢聊。”我朝赵成虎知会一声,随即迅速跳下床。 打开房门,不想竟是光着膀子的二牲口直愣愣的杵在外头。 瞄了眼他眼角挂着的眼屎,我迷惑的发问:“怎么了?” “刚刚我尿急上厕所,听到走廊里有动静。”二牲口粗声粗气道:“出来以后看到有个家伙在你门口晃悠。” 我忙不迭左右打量几眼:“人呢?” “跑掉了。”二牲口手指旁边的消防通道方向:“那家伙速度特别的快,而且地上有这些东西,我也不敢撵。” 说着话,他往旁边欠了欠身子,手指房门口,我这才发现门前的地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很多拇指大小的图钉,冒着寒光的针尖朝上,这东西要是不小心踩一脚,保管尖叫声能响彻整栋酒店。 “进来再说。”我冲他努努嘴。 刚迈进来几步,二牲口立时间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朝着电视机喊叫:“对,那家伙长得就跟他特别像!” 我顺势瞄了一眼,此时正在播放《乡村爱情》,镜头正对着一个梳着小分头,戴眼镜的男人,迷瞪道:“皮校长?” “嗯。”二牲口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他也穿件带毛领的皮夹克,我看的清清楚楚。” “等会再说哈,我先接个电话。”我摆摆手,抓起仍在枕头边的手机,结果发现赵成虎已经挂断电话,并且给我发了一条信息:生而为人,无需事事挂念;一方统领,苦尽方可甘来。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那个人!” 正当我细细品读赵成虎那句话时,二牲口像是踩着地雷似的喊叫:“我见过刚刚那个家伙,还和他打过架,他很厉害!” 我急忙望向他:“他是谁?在哪打的架?” 二牲口表情一顿,茫然的摇摇脑袋:“忘记了,他很厉害,我上次好像没有打过他..哎呀,脑袋疼,我记得有很多巡捕,我在疯狂逃跑,他追我,外面打在一起,我..我想起来了..” 一边剧烈喘息,他一边蹲下身子,痛苦的捶击自己的脑袋,语无伦次的低吼:“明明记起来了,可为什么又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我猜测他此刻脑子里的画面一定是自己失忆前曾发生过得,不然他的记忆不会如此的支离破碎。 见他太过吃力,我赶紧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想不起来就算了,咱不急哈。” 说归说,但我心底还是充满好奇的,二牲口在失忆前曾和那人对上过,也就是说这个人存在已久,当他听到他刚刚说我门口有人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敖辉的马仔,可按理说敖辉跟从前的二牲口应该是八竿子都不着关系的,他俩怎么会产生瓜葛。 另外一方面,我心里又无比的担忧,失忆前的二牲口实力不知道比现在强多少倍,然而那时的他都不是那个来我门前踩点的神秘人的对手,这混蛋的能耐可想而知有多强悍,敖辉又是从哪淘换到这样变态的狠茬? 被此等狠茬盯上,也就意味着我接下来的处境绝逼凶险无比,草特个天老爷,敖辉手里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筹码...
4132 找到奔驰车
“你俩不睡觉,搁这儿过哪门子家家呢..” 正安抚二牲口的空当,车勇哈欠连天的出现在房门口。 “他刚刚看到有人在我房间门口踩点。”我解释一句,顺嘴又指了指走廊道:“地上有图钉,注点意。” 车勇闻声,一手扶门把手,一边抬起脚丫子。 一颗图钉不偏不倚的赫然嵌进他脚底板,而他竟一点感觉都没有,很无所谓的直接将图钉拽了下来,随手丢到一边。 “卧槽,你不疼啊?”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脚上死皮太厚啦。”车勇嘿嘿一笑:“平常我上洗浴中心,给我修脚的技师都犯愁,随便都能给咱刮下来二斤,话说傻小子你是不是属猫的,走路为啥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睡觉特别轻,只要有动静就能马上醒,可却不知道你是啥时候出的门。” “一对怪胎!”我无语的挤出四个字。 “我这才哪到哪,你是没见过我大哥,他手上的死皮厚到可以徒手捏火炭,主要是我们哥仨打娘胎里一落生身上就缺碱还是什么玩意儿,多少带点遗传病。”车勇撇撇嘴,一巴掌拍在二牲口后背上:“傻小子,你跟我说说那家伙长啥样,敖辉手下的悍将我基本都认识。” 二牲口蹲在地上,仿若没听见一般,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上次见那个人时,他好像是和很多巡捕在一起,警笛响..还有催泪瓦斯,防爆盾..” 知道他可能又回忆起来一些什么,我冲车勇使了个眼神,手指电视屏幕问:“老敖手底下有没有长得像皮校长的狠手?就那个戴眼镜的。” “长这样的..职业杀?”车勇盯着电视机瞅好半天后,瞪圆眼珠子念叨:“没有,绝对没有!长特么这样没丁点的威慑力,咋出去混饭吃呐。” “难不成不是敖辉的人?”我抓了抓下巴颏呢喃。 “绝对不是。”车勇斩钉截铁道:“老敖确实养了好几个战犯,可死的死、残的残,我印象中他那儿应该真没有能甩开二牲口的选手,不过说不准他又外聘了,老敖这个人奸归奸,但人脉圈属实广阔,但凡他觉得有用或者将来能用上的,一定会想法设法跟对方攀上交情,光我就知道他跟境外一个挺牛逼的杀手组织关系不错。” “那天晚上,他追我很久,我们在一间加油站打起来。” 另外一边二牲口突然站起身子,胳膊反扭,抚摸着后脊梁上那条一直延伸到后腰,足足能有二尺多长的醒目刀疤开口:“这一刀就是他砍我的,他以为我死了,就转身去追其他人,是他!就是他!” 话没说完,二牲口的眼珠子骤然变得猩红,像是一头盛怒的野兽一样呲起牙豁子:“我要杀了他!” 见他突兀变身,车勇慌忙抓起桌上的泡面桶吆喝:“傻小子,吃方便面不?” 凶神恶煞一般的二牲口茫然的扭过来脑袋,眼神直楞的注视车勇,吓得后者禁不住往后踉跄一步,心虚的摆摆手:“红烧牛肉味的,你勇哥倍儿会泡,要不要尝一尝..” 二牲口杵在原地没有动弹,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挣扎,接着眸子里的凶狠之色缓缓散去,半分钟左右,又恢复成以往傻乎乎的样子,天真无邪的笑了:“吃!” “先回屋等着去哈,我给你烧点开水。”车勇哄孩子似的摆摆手:“快去吧,待会我再跟你讲讲哥年轻时候是咋叱咤风云的。” “好嘞,朗哥晚安。”二牲口笑盈盈的转身出屋,对于刚刚的事情似乎瞬间遗忘。 将房门合上,车勇疲惫的吐了口气:“不好整啊,这家伙不正常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任何不经意间的小事儿都能刺激到他的记忆,你得赶紧想招了,要么抓紧时间把他撵走,要么就得琢磨咋控制他,不然..” 我沉声打断:“勇哥,你给我撂句良心话,敖辉到底还有没有上家?你知道的东西比我想象中要多,之前你不爱讲,我也不喜欢勉强,可现在已经到这一步了,如果我还啥也了解,特别容易被动。” 车勇一怔,微微晃动脑袋:“这事儿我真说不好,敖辉在某些方面跟你特别相像,既能巧舌如簧,也懂得卑躬屈膝,瞅着好像怕这个怕那个,但骨子里傲到不得了,就好比你和姚军旗、连城这些,你自己能说清楚他们是否算你上家?” 我被他问的有点不知所措,苦笑着吧咂几下嘴唇。 “跟敖辉交好的上层人物太多了,各个部门都有,不然当年的辉煌公司也无法做到在诸多城市垄断多项生意。”车勇又补充一句:“你难道没发现,哪怕是他现在风头不再,不少大咖因他被查,但实质站出来指证他的人很少,这就是他的能力。” “这特么的..”我烦躁的爆了句粗口:“被一个连二牲口清醒状态都忌惮无比的亡命徒盯着,睡觉都睡不踏实。” “兄弟,安安心心睡你吧。”车勇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肩膀头道:“二牲口的记忆相当混乱,他刚刚说自己差点被那人傻掉,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他幻想出来的,但我可以肯定一点,即便是真的,他俩上次交手时,二牲口一定让他吃了大亏,不然他今晚上就不会落荒而逃,你想想看,你会面对一个手下败将扭头就走不?就好比洪震天或者贺来站你跟前,哪怕他们身后带几百人,你哆嗦么?” “不哆嗦。”我毫不犹豫的摇头。 混子之间的斗争其实就跟国与国较量一样,米国绝对不会鸟缅地,哪怕缅地手里拥有核武器,那种压倒性的心理足以让人不战自威。 “所以啊,大大方方睡觉,甭管对方是哪路牛鬼蛇神,他不敢跟二牲口硬碰硬是事实。”车勇满脸堆笑的出声,顺嘴给自己脸上贴了块金:“更别提还有我这号杀神。” “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回杨家寨,得抓紧圈地进度。”沉思几秒后,我摆摆手开口:“眼下尽最快速度巴结上杨利民是正事儿,我看二牲口对你挺有好感的,接下来的时间你想办法多跟他交往。” “你快拉逼倒吧,让我跟一个半脑瘫患者玩,你是嫌我傻的太慢嘛..” 不理会他的絮絮叨叨,我将他直接推出房间。 车勇说的很有道理,甭管踩点那人是神是鬼,他眼下都极不愿意跟二牲口对上,而他那样的人既然能轻松甩掉二牲口,相信也有那个实力不被发现,之所以故意漏出马脚,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让我心里犯嘀咕嘛。 如果我的注意力一旦过分投入到他身上,本就不多的可用时间也会瞬间减少,综合以上猜测,这个人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我,我自然不能着了他的道。 ... 次日,晌午时分,酣睡正香的我就被叶小九暴躁如雷的砸门声惊醒。 “他爹,我不是让车勇告诉你,咱们下午再出门嘛,你别折腾我了,让我再眯一会儿,一个小时就行。”打开门,我不满的埋怨。 “我同学泰安的手下找到了二牲口之前说在国道口见过的那辆奔驰车了,车子还真挂的粤A牌。”不等我说完,叶小九满头大汗道:“车牌号也和二牲口说的一样,是07666,目前老泰帮咱把车堵住了,去看看不?” “走!喊车勇和二牲口一声!” 听到他的话,我瞬间清醒过来,急急忙忙的往出跑...
4133 妖魔灵怪齐出现
半小时后,县城中心一栋超市的门口。 我们见到了叶小九的同学泰安和一群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年轻。 跟第一次见面时,泰安那副蛮横的“暴发户”形象截然不同,今天的他不论是神态还是打扮都低调很多,穿件中规中矩的银色羽绒服,半秃瓢的脑袋上扣顶鸭舌帽,往人堆里一杵,完全没有一丝扎眼。 此时一群人正围簇在一辆黑色奔驰车周边,而那车的号牌正是二牲口所说的07666。 等我们走到车跟前,泰安笑盈盈的挤过来打招呼:“九儿、朗朗兄弟,你们过来了啊。” 我随意点点脑袋,侧头朝二牲口问道:“你那天在国道口见过的是这台车么?” “是。”二牲口迅速点头。 泰安邀功似的又凑到我跟前碎碎念:“兄弟啊,我一点不带跟你玩虚的,九儿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要找这辆车,我就一直没敢懈怠,县城这帮兄弟能用的全用上了,真算得上掘地三尺,幸亏皇天不负有心人,兄弟啊,你替我跟九儿说两句好话吧,现在我公司被查封,税务局那头要求..” “谢了泰哥,回头请你和弟兄们吃饭。”我简练的应承一句,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趴到奔驰车的后窗玻璃上往里面猛瞅。 对于泰安这种人,我是真打心底里看不上。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话让他演绎的活灵活现,要不是接下来对我还有点用途,我早让车勇把他的牙齿一颗一颗全掰下来了。 奔驰车内很干净,除了一个旅行包什么都没有,完全瞧不出来任何端倪。 可能是见我对自己的话完全提不起兴趣,泰安又不死心的补充一句:“兄弟啊,我刚刚找人进超市里广播去了,估计待会车主就能出现。” “你的人进去多久了?”我接茬问道。 泰安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笃定道:“二十分钟左右。” “二十分钟都没进展,你真得质疑一下你手下兄弟的能力了。”我冷漠的撇撇嘴,往后倒退一步,接着抬腿“咣”的一脚踹在车门上。 “叽呜叽呜..” 车门瞬间陷下去一大片,刺耳的警报声大作。 车勇不解的拽住我胳膊出声:“呃,你这是干啥啊小朗子?” “你和二牲口从附近找地方猫起来。”我甩开他,跳起来又是一脚踹在车身上,同时冲着泰安招手示意:“这年头谁都没有巡捕找人利索,你和你的弟兄们过来搭把手!” 泰安愣了几秒钟,马上也有样学样的一脚蹬在车身上,与此同时旁边围簇的小青年们一个个亢奋无比的打砸起来。 仇富,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心理,当一个人无法拥有的一件器物时候,那么毁掉它可能就是潜意识里发出的声音。 就比如我们面前的这台奔驰S350,可能是面前这帮小混混穷极一生都无法实现的,只要在不用负责任的情况下毁掉它,那么这群混子的破坏力就会变得异常惊人。 五分钟不到,崭新锃亮的奔驰轿跑就让摧毁的面目全非,泰安和那帮小青年仍旧砸的热火朝天。 “行了,差不多了。”我摆摆手,掏出手机拨通110:“你好,我要报警,我朋友的车好端端在鸿福超市门口等着,结果却被一群小流氓给砸烂了..” 巡捕的效率还是相当给力的,我这边电话刚揣起来,两个交警就骑摩托车赶到了现场。 我迅速走向巡捕开口:“我报的警,我朋友车被砸了,可我跟我朋友又不小心走散,我这会儿联系不到他,你们能不能帮忙找下。” 没等我说完,一直窝在人堆里的泰安就像条大狼狗似的一巴掌拍在其中一个巡捕的肩膀头上打招呼:“上班呢老孟。” “哟,泰老板今天挺闲的啊?待会聊啊,我先干工作。”巡捕数落的跟他客套一句,随即抓起对讲机:“指挥中心,麻烦帮我联系一下车牌号粤A07666的车主,他的车在鸿福超市门口被砸...” 泰安见缝插针的递给我一支烟,指了指不远处的巡捕炫耀道:“朗哥,剩下的事儿你别管啦,这都是我哥们,关系特别硬,只要这车的人出现,我保管让他们帮忙全部按下..” 我压根没理他的话茬,轻蔑的笑了笑,眼珠子却直勾勾盯着超市的门口。 此时三条无比熟悉的身影并排朝我们的方向走来,走在最前面的竟是本该呆在鹏城的贺鹏飞,自打贺来出狱后,贺鹏飞基本淡出大众视线,这么久以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而他的左右分别是高利松和洪震天。 我正奇怪这仨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玩意儿怎么会凑成一队的时候,眼尖的高利松已然看到我,大大方方的摆手打招呼:“他朗哥,你老家是真鸡儿够冷的啊。” “哈哈哈,说的好像谁求你们来似的。”我笑盈盈的回应一句,同时朝贺鹏飞和洪震天抱拳:“贺叔、洪总,好久不见呐。” “王总的欢迎方式还真是够特别。”贺鹏飞棱起眼珠子,皮笑肉不笑的咧嘴:“这是仗着自己是地头蛇,故意欺负我们这些异乡客喽?” “贺叔您说哪的话,朋友之间闹腾不正常事儿嘛。”我耸了耸肩膀头浅笑。 “曹尼玛的老**灯儿,砸你车怎么滴,你有脾气跟我说!” 我们正使语言暗斗的空当,泰安掐着腰就站了出来,手指贺鹏飞唾沫横飞的臭骂:“跟特么我兄弟晒脸,你配么!” “小伙子,你跟我对话呢?”贺鹏飞老脸一拉,作势就要往前凑。 “骂你怎么了!” “老东西活腻歪了吧。” 泰安很有大哥风范的举起双臂,身后那帮小青年顷刻间就跟松开绳套的藏獒似的争前恐后的往前凑。 “真特么闹挺。”我挑眉轻哼一声。 “别管了兄弟,嫌闹腾我让他们全闭嘴。”泰安递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又回头朝着不远处的巡捕吆喝:“老孟你们全回避一下,反正打架斗殴也不归路上的巡捕管。” “我是说你真闹挺!”我不客气的怼了泰安一句,侧身朝已经跨上摩托车的交警微笑:“同志,我刚刚报警说的是我朋友车被砸,你们不应该先帮我们抓捕元凶么?就是面前这些地痞流氓干的。” “啊?”泰安被我触不及防的一句搞懵了,满脸愕然的张大嘴巴:“兄弟,刚刚不是你先踹的车门,我们才跟着一块上的嘛,怎么现在..” “泰哥,我踹车门是因为我跟他们是朋友,闹着玩的,你又是为什么?”我眨巴眼睛发问:“你挺大个人了,怎么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呢,照猫画虎你高低用到正道上,别老琢磨这些阴损勾当,洪总,车子是谁的啊?你们追究责任不?” “追究到底!”贺鹏飞咬牙切齿的冷笑,同时朝巡捕摆摆手:“同志,能不能帮忙取证一下,我车里放着三百万现金..” “卧槽!”泰安被呛得直翻白眼,求助的看向叶小九:“九儿,你可别坑我啊。” “喂,信号不好,你大点声。”叶小九没听见一般,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冲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我一把勾住泰安的脖颈:“泰哥,前几天小九儿不小心掉你那儿五百万,你还记得这事儿吧?要不你好好回忆一下,兴许我能帮你向我朋友说两句好听话。” “什么五百万,他明明只给我二百..”泰安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咬牙怒视我:“你太黑了吧..”
4134 良言相劝
见到泰安仿佛吃了一嘴苍蝇又恰好被封住嘴巴的憨批模样,我轻飘飘的笑了。 “朗哥,这么久没见,你风采依然啊!” 高利松拍打两下领口,很是自然的走到我旁边,随即朝着一旁骑虎难下的巡捕努努嘴:“同志,我朋友这车可是国外纯进口的,想要修复配件和车漆全都得提前预定,你们管不管呐?” “咳..”巡捕干咳几声,为难的回头瞄向泰安以及他身后的一众小年轻,沉默数秒后,摆摆手应声:“老泰,要不你先跟我回单位去一趟吧,这地方太乱,万一被人看着也影响你的形象不是。” 看得出来,他和泰安一定相当熟悉,明明很想偏袒一下,可事实摆在眼前,又有点无从下口。 “同志,调查取证啥的不麻烦,街口有摄像头,超市正门的方向也有,相信应该可以全方位多角度的拍录到真实画面,另外你的警号我记下来了,如果嫌疑人消失,那我们肯定找你问责到底。”我不卑不亢的冲巡捕又补充一句,彻底绝掉了泰安仅存不多的希望。 片刻后,巡捕架着骂骂咧咧的泰安钻进一台巡逻车里。 盯着他的背影,我轻蔑的扬起嘴角。 记得老早以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曾听过一句特别经典的台词: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丛林里,想要生存,要么成为王者,要么依附王者。 现实社会何尝不是一座巨大的钢铁丛林,而我们每个人在剥去光鲜亮丽的外表后又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如果从一开始泰安就选择友善的方式跟我们建立关系,我想我绝不会让他陷入绝境,哪怕是他态度坚决的拒绝我,我最多也就是对他不满,一定不会付之行动,是他的犹豫贪婪给了我可趁之机,同样也是他骨子里的漂游不定让我得以一击必杀。 现场顿时间只剩下我、叶小九以及贺鹏飞、洪震天和高利松几人。 我们几个互相对视,既没有仇人相见时的分外眼红,也没有故友偶遇后的亲密无间,我很平静,他们仨比我想象中还要平静。 沉寂片刻,我率先打开话匣:“贺叔,估计你待会还得去趟巡捕局做笔录,毕竟三百万不是个小数字。” “小钱儿,还不够我摸几把的呢。”贺鹏飞慢条斯理的轻笑:“只不过我挺烦刚刚那小牲口牛逼哄哄的语气,待会说什么都得好好给他上一课。” 洪震天后背微微佝偻,笑容谄媚的捧了句臭脚:“贺叔老当益壮,就崇拜你那股子不管走到哪都好像自己主场的气势,之前我还为自己的决定惴惴不安,现在突然间胆气足了很多。” 我侧脖又看向洪震天吹了口气:“洪总最近看来精神饱满呐,连说话的调门就好像提高不少。” “那是必须的,过去的洪总给人打下手,现在人家摇身一变、家财万贯,自然而然财大气粗。”高利松揉搓着下巴颏,满脸玩味的出声:“朗哥,你还不知道吧,辉煌公司现在改名辉煌股份有限公司,别小看股份俩字,洪总就是凭借微弱的股票优势一跃成为现任辉煌家的话事人。” “嘿,高总谬赞,不过是弟兄们给面子,也幸亏我任职时候朗哥恰好不在鹏城,不然我可能没那么容易上位。”洪震天一点嘴亏不带吃的,马上破马张飞的怼了一句:“看这架势,高总这是打算跟我们分道扬镳喽?” “洪总此言差矣,从一开始我好像也说过要跟你们充当一丘之貉呐。”高利松昂起清秀的脸颊反问:“当时是你主动找到我和小贺总,说大家组建攻守同盟,我是不是既没答应也没否定啊?我一直在强调的是等我见到王朗再说,现在既然见到啦,那我也不耽误您和贺家的时间,你们的同盟我没兴趣,说的够不够细致!” 贺鹏飞的老脸瞬间耷拉下来,面含威胁的冷笑:“小高啊,你这是在玩火。” 叶小九牙尖嘴利的横冲一句:“什么特么玩火,他这属于送炭!就你们这两堆小火苗拿鼓风机往死吹都不够小朗做上一顿饭,你摆个臭架势吓唬谁呢!” “你再说一句试试..” “岁数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呗,我如果是你就老老实实回家抱孙子做饭,老出来现什么眼!” 两人立时间顶牛似的对峙在一起,贺鹏飞直勾勾的瞪着叶小九,叶小九毫不畏惧的呲牙讥笑,互相之间相差的距离还不到一巴掌,就目前的姿势而言,说他俩是准备为接吻打前奏我都信。 他俩的争锋相对,并没有引起我们其他人的阻拦。 我不搭理是因为知道他们肯定打不起来,就算真硬碰硬,凭贺鹏飞那把老骨头也够呛能把叶小九咋地,更不用提暗地里还躲着个车勇和二牲口,至于身为“同盟者”的洪震天为什么没动静,我猜测他极有可能也是打着跟我一样的想法。 看俩人打了差不多能有一两分钟的嘴官司,我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的开口:“贺叔啊,说句不该说的泄气话,你说你都这把岁数了,还出来跟年轻后辈争个什么劲儿,咱俩交手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我的胜绩你应该不陌生吧,我知道在你心里始终没拿我当个对手,能让你高看一眼的可能就只剩下同时期的王者商会那帮老哥哥们。” “哼..” 正和叶小九大眼瞪小眼的贺鹏飞闻声撇了撇嘴角。 “但时代变了!不管你承认与否,这个时代已经不再属于你,当然也不会永久属于我,我也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但你要相信,我路过的时间指定比你长!”我猛然提高调门,手指贺鹏飞的脸颊:“我不爱也不想跟你打,所以才会苦口婆心的说这些废话,同样,只要咱们一天没开打,你在我这儿都享受叔字辈儿的尊敬,可一旦动上手,那么抱歉,这片土地可能就会成为你的埋骨之乡,与此同时我还会竭尽全力剿灭贺来以及一切跟你有关系的人,我给过你们太多次机会,不是每次都可以用误会解释!” 不等他说话,我又看向洪震天,皮笑肉不笑道:“坐在头一把交椅掌旗很过瘾吧?那种号令群雄的滋味是不是特别让人流连忘返?” “呵呵..”洪震天似笑非笑的梭动几下嘴巴。 我抬起胳膊拍了拍他肩膀头道:“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你应该感谢我离开鹏城,如果我是你,甭管旁人许诺下多大的利益,珍惜现在攥住的才是王道,高速路在东,你掉头走,有朝一日我若是回鹏城,咱们兴许可以把酒言欢,县城往西,你敢往前多迈一步,我就视你为挑衅,闹出什么后果你都得自负...”
4135 多余过来
话音落下,我的腰杆也逐渐挺直,如剑似枪一般挡在他俩的前面。 当初我异地作战都能把他们两家搅和的地覆天翻,现在杵在距离我老家不到一百多公里的地段更是没拿他们当成盘菜,这种自信虽然很盲目,可却一点都不夸张,我打心底里对他们就看不上。 面对我如锋一般的目光,洪震天喉结蠕动几下,不自然的讪笑:“王总,我觉得你可能是有点误会,我们来这边跟你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单纯挖掘商机,另外顺道看望几个老朋友,是吧贺叔。” 估计是放不下自己的身段,贺鹏飞并没像他那般“灵活”的变通,只是冷哼一声看向别处,但表情已经不再似方才那么梆硬。 “不管你们来干嘛,只要现在掉头往回走,我权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我冷峻的打断:“实话实说,我眼下的状况确实不太好,但特么收拾一些臭泥鳅烂螃蟹还是没啥问题的,想拼咱就试一试!” “唬我呢?”贺鹏飞率先绷不住了,气的脸上肌肉抽搐,拔腿就朝街口走了一步,边往前迈腿边挑衅:“老子混了半辈子,还能被你个小土鳖吓到,有本事你找人当街干掉..” “嘭!” 当他左脚刚跨出去半步,一个花盆突兀从天而降,直愣愣落在他的面前,花盆四分五裂,里面的土壤和植物也洒了一地。 “卧槽!”贺鹏飞吓了一跳,瞬间缩回去腿,急忙昂起脑袋。 我也条件反射的抬头望去,不远处六七层楼高的超市顶层,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刚才的花盆肯定是那家伙丢下去的。 那道黑影我认识,正是车勇无疑,只是不知道这货是啥时候溜到楼上的,对于他的默契配合,我在心里点个赞,但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幻,蹲下身子,捡起一朵支离破碎的小黄花,自言自语的呢喃:“菊花啊,挺好的,经常能从葬礼上看到,贺叔,我言尽于此,再往前走,天上还会掉下来什么玩意儿谁也不晓得,天道怕恶人,过去你能平安无恙,是因为你是个恶人,但从现在开始就不好说了,因为我比你更恶!” 说完,我朝着叶小九、高利松努努嘴:“走了,请你们尝尝这边的饸饹面和大饼。” “同志,有人谋财害命,刚刚一个花盆差点砸中我。” 我们走出去不到三步,脑后就传来贺鹏飞好像尿急似的嘶吼声。 刚才那个巡捕从巡逻车里跳下来,冲着贺鹏飞招呼:“对了老同志,你刚好需要跟我们一块回所里一趟,我们需要调一下您的行车记录仪..” 我们仨一路步行到拐角,我停驻身子,朝着叶小九坏笑:“九爷,派出所那个叫钱鹏的小头头的联系方式你有没?” 叶小九懵懂的点点脑袋:“留了啊,咋?” “替我拨过去。”我没回答他,直接抻出手臂。 不多一会儿电话接通,听筒里立即传来前几天因为坐黑出租认识的那个钱鹏的声音:“九哥,你帮我问过朗哥没有,我已经停班好多天了,如果再不上岗的话,我老婆都得给我离婚..” “你好啊钱队长。”我乐呵呵的打招呼。 对方稍稍一愣,瞬间急促的开口:“朗哥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快跟我们赵局美言几句吧,我真捱不住了。” “钱队,有个事情想要麻烦您。”不理会他的苦苦哀求,我开门见山道:“我有个竞争对手的车被人刮坏了,我也不知道车子会被开回哪儿处理,但肯定是你们一个系统的,车里有点他见不得光的东西,不是照片就是视频之类的东西,旁人拿着没用,但落在我手里就不一样了,要不您受累找找?” 钱鹏毫不犹豫的应承:“好说,广平县但凡穿制服的单位都有我哥们,朗哥你直接告诉我,对方的车牌就OK。” .. 几分钟后,我俩结束通话,我伸了个懒腰,眯缝眼睛呢喃:“老天爷呐,给点暗示,那些东西应该是藏在车里吧?” “他朗哥,你还能再假一点不?”跟叶小九并肩而战的高利松没好气的笑骂一句:“与其搁那儿装神弄鬼,你还不如直接问我呢,没错,洪震天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得知你在大闹国道时,我们当晚确实去过现场,洪震天和贺鹏飞还拍了不少视频和照片,那些玩意儿的确在车里。” 叶小九这才反应过来,斜眼骂了一句:“好家伙,合着你从鼓动泰安他们砸车开始就憋着坏招呢,不过你咋知道你砸完车,老贺和洪震天不会连你一块咬住呢?” “你还是不了解咱大朗哥,他要算计谁,一定是提前很久就开始计划,我估摸着他认识刚刚通电话的那个巡捕都属于预谋已久。”高利松缩脖笑了笑:“至于老贺和洪大脑袋不咬他的原因更简单,满打满算一台车的事儿,小朗子就是赔部新的就不叫问题,可赔完之后,他们是不是等于给了朗哥一个主动揍他们的理由?他们目前只是踩点,完全不具备还手的能耐。” 叶小九转身看向高利松:“说起这事儿,老高你好像需要解释一下吧,因为点啥跟这帮牛马癞子混在一块呢..” “九哥呀,你真冤枉我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们一起,只是敖辉许诺我一些非常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再加上洪震天和贺家同时找上我,我一寻思他俩估计也心动了,与其让朗朗闷在鼓里不知情,还不如混进他们的队伍。”高利松表情认真的回应。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是车勇的号码,我马上接起。 “赶紧来个人搀我一把,老子刚刚下楼梯时候崴脚了,疼的想喊妈。”车勇气喘吁吁的爆粗:“我这会儿搁超市五楼呢。” 我瞬间将目光投向叶小九。 叶小九直接暴跳如雷:“靠,我特么堂堂叶家公子,咋见天给你当使唤丫头呢。” 电话那头的车勇立马吆喝一声:“叶家小子你别给我摆架子昂,在我眼里压根不存在啥公子、少爷的,麻溜过来,不然晚上我等你睡着,把你裤衩子的松紧带抽出来做弹弓。” 面对车勇的淫威,叶小九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很是不情愿的掉头往回走。 等他走远后,我揪了揪鼻头望向高利松:“挺心动的吧?” “废话,不心动我能傻逼呵呵跑这么远来么,不过刚刚你整那个叫泰安的手段瞬间帮我清醒过来。”高利松耸了耸肩膀头道叹气:“再心动的东西都得有命享受,我打赌如果这次我跟他们站一起,你就算拼死也得先把我除掉,对不?” 看我不应声,高利松拍了拍脑门哼唧:“我就多余跑过来,让你手里一下子又多出来个使唤丫头,操..”
4136 苦心
对于高利松的问题,我完全没打算回答。 至于会不会像他说的那般,如果他真敢跟贺家、洪震天联手,我会不管不顾的先除掉他,这事儿也完全是个未知数,毕竟“如果”没有发生,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去做各种假设,本就是件愚蠢且浪费时间的事情。 一个多小时后,县城中心的一家饭馆里。 我们几人围坐一桌,车勇和二牲口没心没肺的大快朵颐,这俩玩意儿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心态倍儿好,天塌下来都挡不住他们进食的兴趣,前者属于马大哈,而后者完全没心眼。 叶小九、高利松和我则低声细语的聊着最近鹏城、羊城的变故。 “头狼公司现在没了,出门前路过羊城,我还特意到你们在天河区的酒店瞄了一眼,招牌已经换成了别家。”高利松叼着烟卷道:“其他产业也差不多,牌子让改的乱七八糟,真不知道杨晨究竟是咋想的,我听说..” 说到这儿的时候,高利松停顿几秒,先看了我一眼,而后不确定道:“听说杨晨胡作非为,对开号称招商引资,其实就是把股份分出去,零零散散给了好些人,有省里一些大拿家的公子哥,有不少国企、央企主事人家的纨绔,甚至还有上京一些不知道来路的小混蛋,我一个在羊城干夜场的哥们告诉我,这段时间羊城只要一到后半夜就有群殴闹事的,轻则几个人,多的时候几十上百人,全是生面孔。” 我和叶小九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吭声。 高利松拍了拍脑门子苦笑:“连阿勇都跟我骂好几次,你辛辛苦苦才把羊城打成铁板一块,现在好了,杨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你几年基业毁于一旦,现在那些有头有脸的大哥、名流估计还知道你王朗是谁,再过一二年,怕是你走大街上都不带有人记得。” 听到他这句话,我眼神陡然一亮,感觉已经摸出来杨晨究竟要干嘛。 “朗哥,我不是个爱扯闲妇舌的人,但咱实事求是的讲,杨晨真特么够差劲的。”高利松吐了口唾沫咒骂:“你都难到要卖公司了,他非但不帮忙,还伙同外人把你彻底挤出去,现在粤省道上混的,谁不知道狗东西吃里扒外,借着你让他负责惠州分公司的机会结识到几个着急洗白的大老板,他用来买你们产业的钱,就是那些大老板合力出的,不止是这样,他现在逢人就说王朗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匹夫,你上面那些关系早就不搭理你了,还说..算了,话挺难听的,我不转述了。” “诶老高。”见我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叶小九忙不迭拿胳膊靠了靠高利松劝阻:“咱当哥们的尽好哥们的职就完了,他家里的事儿毕竟谁也没参与,所以谁都没有话语权。” “得得,我多嘴了,自罚一杯昂。”高利松也反应过来,赶紧抓起酒杯。 我猛地握住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低喃一句:“来,咱俩走一个吧,我也刚好想喝。” 叶小九递给我一支烟安抚:“朗朗,有些事情真没必要放心里,凭你的能力和现在掌控的财力,只要把小胖和你哥弄出来,想要东山再起,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到时候再加上我和老高帮衬,想要重新坐上王座一点都不难。” “就是,别看杨晨现在臭得瑟,实际上他蹦跶不了几天,他以为把股份散出去就能换来好朋友,实际上那帮家伙哪个真心给他好,都在想方设法的稀释他手里的股权,你等着看吧,最多一年,他就得像条傻狗似的被踢出来。”高利松也接了一句。 “喝酒吧,我没事!”我端起酒杯,强挤出一抹笑容。 有些话根本没办法跟人讲,就好比我现在的苦涩,并不是因为杨晨的胡作非为,而是心疼他、理解他,自从在张星宇那里得知杨晨故意跟我翻脸,买下来公司产业起,我就知道这个傻兄弟一定在酝酿什么大计划。 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感觉公司在我名下和在他名下完全没任何分别,可听到高利松这些话后,我才陡然觉悟,杨晨是在通过这种方式降低我和我那帮兄弟的存在感,说白了,就是想用“退出”的方式隐晦的告诉那些揪着我们不放手的组织一个信号,我们怂了,我们再也不能对社会造成任何威胁。 我如果没猜错,杨晨送出去股份的那些人,估计各个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杨晨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你们既然说头狼“怀璧其罪”,那我就把“壁”打碎分给你们。 这事儿如果最后做成,我和弟兄们自然能逃过一劫,就算没做成,最后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扛下所有,临了,还能把手持我们股份的那些大纨绔、小公子全部拖下水,会有无数的人和势力帮助他一起周旋。 只是杨晨的这份壮举,可能除了我和张星宇以外,谁都无法理解,即便我们那帮兄弟,估计现在一个个都对他恨之入骨,最关键的是我还不能把他的苦心说出口,不然他的努力就等于全部白费。 我正低头思索的时候,叶小九接起电话,故意嗓门很大的吸引我注意力:“喂老泰,出来了啊?没事吧。” 一边说话,他一边捂住话筒,朝我挤眉弄眼小声嘀咕:“泰安打过来的电话,问咱们在哪呢。” “实话实说呗。多副碗筷的事儿。”我无所谓的撇撇嘴。 叶小九闻声,配合的回应:“行,你过来吧,我们在建新南街这边的嘎子家常菜呢,啥也不用拿,直接过来吧。” 放下手机后,叶小九立即冲我道:“他朗哥,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泰安对你一肚子火,刚刚说赔了老贺三十多万,我听他说话的语气都快炸了,虽说他这样的小角色可能对你构不成半点威胁,可人家毕竟是在这地方土生土长的,而且手底下的小孩儿也不少,万一..” “别让万一发生就是最好的防备。”我笃定的笑了笑,回头朝着二牲口道:“待会泰安进来,有没有办法让他三秒钟之内休克,最好别让他发出任何叫声的那种。” 抱着半拉西瓜的二牲口,头都没往起抬,直接翘起一根食指,含糊不清的哼唧:“一秒足够..”
4137 欲淡则心虚
二牲口说完,就又继续低头“吭哧吭哧”的啃起西瓜,似乎全然没把即将发生的事情往心里搁。 “朗朗,我发现你咋还闹起小孩子脾气了。”叶小九有点着急道:“就泰安那种段位,你不搭理就完了,跟他丁是丁、卯是卯的较什么真,听我一句劝,咱直接走吧,不是怕他,完全没必要。” “你看我啥时候跟小孩儿一般见识过?虽说他年纪可能比我大点,但在眼里就是卵子不算的小孩儿。”我会心一笑,拍打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 “不是,你咋还油盐不进呢。”叶小九恼火道:“先别说我跟他是不是老同学的关系,我就问你,三番五次的坑他,你不是等于把他往你的对立面推么,贺鹏飞、洪震天虽然没有你脑子灵光,可都不是善茬,让他们察觉到泰安跟你结仇,会不动歪脑子嘛,咱别走哪都落一后背的仇家,行不?” “小九九,你这话说正题上了。”车勇抓起酒杯“滋溜”嘬了一大口,像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似的摇头晃脑:“小朗子就是要把那个泰安往对立面推,整他整的越狠,他的恨意越重,到时候估计都不用洪震天、老贺找他,他自己就得上赶着跟人投诚。” “呃?啥意思?”叶小九迷惑道:“难不成让人家打成一片,咱还占着啥便宜不成?” “没错!”我接话道:“他们混到一块,对咱百利无一害,你想啊,这么大的广平县,如果老贺和洪大脑袋学着敖辉的尿性找个犄角旮旯一钻,就躲在背地里给咱使坏,咱上哪找他们去?可如果泰安跟他们一道,咱捋着泰安的轨迹办他们,是不是就非常简单?” 叶小九似懂非懂的张开嘴巴,好半晌后才后知后觉的嘟囔:“麻痹的,你们这帮混社会的,全是莲藕心、豹子胆,谁都能做棋子,谁都能是棋盘,得亏老子当初守住本心,没有放飞自我,不然早晚让你们嚼的骨头渣都不剩。” “咣当!”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包房门就被人一脚暴力踹开,几个身影咋咋呼呼冲了进来,走在最前头的赫然正是满面怒容的泰安。 见我倚靠主位,泰安瞪着一对牛眼咆哮:“王朗,我槽尼..” “嘭!” 坐在靠近门口位置的二牲口屁股底下像是装了弹簧一般,瞬间蹿起,抡起拳头直接砸在泰安太阳穴上,后者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你干什..” “弄他!” 跟泰安一块进来的两个青年举起手里的片砍就朝二牲口面门劈了过去。 二牲口灵巧的往旁边一闪,一手抓住一个青年的头发,打铜钹一样将两人脑袋狠狠撞在一块,两人也瞬时倒下,手里的片砍也“咣当”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整个过程说时慢,但发生就在一转眼。 等我再看向二牲口时,他已经没事人似的又坐在原位,抓起半拉烧鸡啃了起来,同时还顺手就包房门给合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屋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睛。 轻松干晕仨人并不是啥难事,可眨巴眼的功夫解决战斗,并且连大气都没喘一下的行为,我也就在二牲口身上见过。 高利松吞了口唾沫,手指二牲口结结巴巴道:“朗哥,你这兄弟..是你搁哪儿请来的?” “这是我小弟儿。”车勇舔个大脸,没羞没臊的吧唧嘴,唯恐二牲口会反驳,他连忙又补充一句:“今晚哥还给你泡面,咱俩是兄弟不?” “是,嗯..是..”二牲口含糊不清的点点脑袋:“今晚记得给我加火腿肠。” 我瞟了眼昏迷的泰安,又朝着二牲口示意:“来,给他弄醒吧。” “这点小事儿,不用我老弟。”车勇献宝一般迅速站起来,走到泰安跟前,直接解开自己的裤腰带。 几秒钟后,淅淅沥沥的水声泛起。 “咳咳咳,曹尼玛得,你拿尿滋我..”泰安暴躁的爬起,恶狠狠的薅住车勇的衣领。 车勇歪脖朝后嚷嚷一嗓子:“老弟儿!” “蹭..” 二牲口犹如离弦的飞箭一般扎起,一手捏着烧鸡,另外一只手攥着一根筷子,直接戳在泰安的喉结上,满嘴是油的威胁:“你想死?” 愤怒的泰安顷刻间平静下来,忙不迭松开车勇,笑容很是现成的浮现脸颊:“大哥,我跟你开玩笑呢,王朗兄弟、九儿,你们别误会,我就是过来打声招呼,顺便说句感谢,你们朋友没难为我,就让我赔了三十万而已。” “衣服脱了。” 我扫视他一眼,咬着烟嘴轻笑:“全部!” 泰安哆嗦一下,笑容僵硬的抻直脖子:“不是兄弟,我是男的,你如果..那啥,我有朋友是开足疗中心的,要不咱们一块过去,我买单..” “我最烦跟同一个人重复同一句话!”我吐了口白雾打断。 “别扎大哥,别扎..我脱还不行嘛。” 我这边刚说完,二牲口手中的筷子又往前戳了一点,一抹血迹顺着泰安的脖颈滑落下来,他吓得赶忙拽下来外套。 片刻后,泰安就剩下一条四角裤衩,光不出溜的杵在原地,尴尬的冲我缩头哈腰:“兄弟,怪冷的,要不..要不..” “咱们继续喝。”我没理睬他,端起酒杯朝哥几个招呼。 半小时后,看大家酒足饭饱,我叼着牙签,冲泰安努努嘴:“会蛙跳吧,给我蹦出饭店,只要你特么敢停顿,我今晚上就安排这兄弟到你家坐客。” “王朗,都是道上混的,我认栽还不行嘛。”泰安脸颊瞬间涨红一片,哆哆嗦嗦的咬着嘴皮道:“九儿之前给我拿了二百个,我原数奉还,并且保证..” “你特么好像听不懂普通话!”车勇一把掐住他的脖后颈,另外一只手拽开包房门,一脚蹬在他屁股上,泰安踉跄的滚了出去。 此刻正是饭点时间,外面的大厅里坐满了男男女女。 见到这么个玩意儿突兀出现,大厅里瞬间开始沸腾,唏嘘声、嘲笑声连成一片,不少手快的小青年还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录像。 泰安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前面,一手挡后面,撒腿就往饭店外面跑。 “送你一句话。”瞅着他的背影,我朗声开口:“欲淡则心虚,心虚则气清,气清则理明,你要是读懂了,这就是咱俩最后一次见面,你如果没想明白,下次指定比今天还要狼狈...”
4138 给你安排个好活儿
目送泰安像个大号蚂蚱似的一蹦一跳裸奔逃出饭馆。 大厅里,不少好事的食客们三五成群的追到外面,继续狂拍猛照。 我们几个也没再继续耽搁,随即相继出门。 出门以后,我们只来得及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的尾灯急速驶出街口,十有**是泰安的座驾。 车勇没正经的吧咂嘴角:“姓泰这小子一不留神就变成他们县城的网红了,这往后要是直播带货啥的,不比自己苦巴巴的跑实体强呐,说不准狗日的未来的某一天还得给小朗子送副锦旗啥的。” 叶小九笑盈盈的打趣:“哎唷,没看出来大哥勇年纪一把,思想还挺时髦的嘛,连带货都晓得。” “擦,你当我大哥再世百事通的名号是吹出来的啊,不是我奉承,勇哥绝对是这个!”我满脸讨巧的翘起大拇指:“那句话咋说来着,对对对,地上的事儿全知道,天上的事儿他知道一半。” “必须得必,还是朗朗了解我..”车勇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他猛然停顿,瞪着俩玻璃珠似的牛眼直勾勾看向我:“小赤佬,你丫该不是又打算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吧,我可跟你说清楚,我现在还属于残障人士,走道都不利索..” “吃饭洗澡放炮,不乐意?”我歪着嘴巴浅笑。 车勇机敏的上下打量我几眼,很是不相信的嘟囔:“老子才不信你会那么好心眼子..” “得,不乐意拉倒。”我直接转过来脑袋,回头冲高利松道:“老高,你受点委屈,待会上咱们吃饭前路过的那家叫汗蒸时代的洗浴中心去歇两天,爱玩玩啥,想吃啥吃啥,一周之内如果没涨二斤膘,都算兄弟我招呼不周到..” “说啥呢铁子,哥是不听指挥的人嘛。”没等我说完,车勇一把揽住我手臂,贱兮兮的努嘴:“人家老高前段时间刚花大价钱美容塑体,你让他胡吃海喝不是欺负好兄弟嘛,这种困难哥给你解决。” “大傻子去,我也去。”二牲口瓮声瓮气的念叨。 “你去个粑粑去,你现在的身份就是咱朗BOSS的贴身保镖,死也得死他前头。”车勇没好气的扒拉开二牲口,笑容谄媚的又靠了靠我:“弟儿啊,把任务安排给我呗,哥最近真的是身心俱疲,让我好好养两天吧。” “既然你诚心请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我揪了揪喉结道:“待会自己手机导航,找一家名为四海的洗浴中心,听清楚昂,待遇啥的跟我刚才说的没任何出入,你乐意咋造咋造,最后花费公司报销,但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你得给我盯梢,所以去之前,你得上趟数码城,买一些专业高清的摄录设备。” “盯谁的梢?”车勇狐疑道。 我露出一抹忠厚朴实的笑容摆摆手:“先找到地方再说吧,完事咱们电话联系。” “还是我弟跟我关系铁,各位慢慢遭罪,回见了您嘞!”不等我说完,车勇已经一激灵蹿向路边停着的出租车,唯恐脚步慢半拍会被我拦下一般,再看他凌厉的小步伐,哪里还有半点大伤未愈的迹象,说他能特么参加马拉松我都信。 眼瞅出租车驶远,二牲口像个小孩子似的,不满的嘟囔:“凭啥他能去,我不能去,我也想去..” 高利松递给我一支烟,坏笑着开口:“话说他朗哥,你铁定没那么好心,丢给车勇一个肥差,快说说,你接下来准备让他干啥?” “自己导航我刚刚说的四海洗浴。”我打了个哈欠,又朝叶小九撇嘴:“寻思啥的,还不赶紧开车,使唤丫头都当不明白,还想不想从哥这儿学技术了。” “卧槽你爹的儿媳妇。”叶小九愤愤的咒骂一句。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乘车开拔,一边招呼叶小九往杨家寨的方向行进,我一边也拿出手机戳开导航,眯缝眼睛研究整个县城的地形。 坐在我旁边的高利松一头雾水的把手机屏幕抻到我脸前:“朗哥,我看半天也没研究出你说的四海洗浴有啥特别之处呐。” “四海洗浴在哪条街?”我瞄了一眼,很随意的反问。 高利松捻动屏幕打量几秒道:“我看看啊,这条街叫..叫勤政路。” “你再看看广平县办公大楼在什么位置。”我微微一笑,继续道:“看仔细,看透彻,挺大个脑袋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舔着脸问。” “办公大楼在..”高利松又拨动几下手机,随即愕然道:“卧槽,也在勤政路上呐,办公大楼和四海洗浴是门对门。” 我叼着烟卷笑问:“猜出来点啥没?” “如果贺鹏飞和洪震天想要在本地搞点什么鬼动作,势必得搭上这边一些有话语权大拿的关系。”高利松耷拉眼皮思索片刻后,兴奋道:“我懂了,你是安排车勇去拍他们会跟哪些大咖碰头,到时候才好对症下药是么?操,你丫这脑子不服不行,真是特么走一步看三步。” “我要跟你脑子一样,估计现在头狼都不知道让人灭多少回了。”我无语的白楞他一眼:“大哥,开动一下你那不锈钢脑袋好好琢磨琢磨,如果洪震天和老贺真准备跟本地谁搭上关系,会像个憨批似的去单位找他们么?哪怕是去,他们能搁大门口聊天不?退一步讲,就算他们乐意,那些大拿的脑袋也没让屁嘣了,咋想的啊你?” “呃..”高利松瞬间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那你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我深呼吸两口,表情也陡然变得严肃起来:“贺家也好,洪震天也罢,他们充其量就是敖辉费尽心思挖过来的炮灰,目的只是给他自己充当掩体,老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次恐怕是我们的最后一战,只要我成功的把胖砸和我哥弄出来,铁定会直接出国,到时候他再想打着把我拖下水,逼迫第九处和天弃组织放过他的如意算盘肯定变稀碎,所以他一定不会让我轻松得逞。” “那肯定了。” “朗朗这话说的没毛病。” 叶小九和高利松异口同声的应声。 “说得对!” 二牲口像是磁带卡住一般,慢了一大拍也吆喝一句。 “兄弟,反应慢就别学人捧臭脚,搞得咱仨想唱二重奏似的。”高利松忍俊不禁的瞟了二牲口一眼。 二牲口威胁的举起自己的大铁拳:“你才反应慢,信不信我把你丢出车,趁你落地之前再拽回来?” “行啦,别**没正事,听朗朗说完的。”叶小九烦躁的打断二人,透过后视镜晃另外一眼催促:“你快点说。” “老敖在这地方靠什么跟我较量?没有外力的话,他算个篮子球。”我轻蔑的扬起嘴角:“动用本地大拿,那帮人精会不会帮忙先放在一边,单论因为国道口的事儿我着实给他们上了一课,他们就很清楚,我不是个善茬,不是万不得已绝逼不会跟我唱对手戏,而这个时间老敖想要寻求帮助,就得找一个绝对有压倒性的大人物帮着坐镇,那个人可能就是敖辉一直仰仗的倚靠。” 叶小九这才反应过来,迅速道:“你意思是让车勇拍那人去了?可如果他真是老敖的帮手,会不会低调进驻广平,毕竟敖辉也挺了解你的。” “肯定会。”我揪了揪喉结道:“接下来就该老高去跑腿了,最短时间内给我搞到本地一把、二把交椅身边的秘书、司机的照片,老敖仰仗的大拿不是神,不可能一来就知道这边怎么走,为了躲避我的注意,他兴许不会让本地一把、二把接驾,但也不会像个孤家寡人似的自己乱闯乱撞...”
4139 心知肚明的交锋
我的想法很简单,让车勇利用本地一把二把身边那些嫡系揪出来敖辉身后究竟是隐藏着哪尊鬼神,之后就彻底盯梢上他,先按照我的原计划继续有条不紊的跟敖辉斗法,如果我没干过来,就让车勇兵行险着,把他给擒下。 这样的结果是,从今往后国内肯定无法再容下我,但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敖辉及他背后的党羽。 当然,如果一切进展顺利,我会把敖辉的尸体丢在那家伙的面前,并且让车勇把接下来收集到他和敖辉接触的一系列证据一并砸他脸上,告诉他要么消逼停的当个哑巴,要么我俩死绑在一块结果开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想要得逞所愿的前提是我得对敖辉的鬼主意一步都没有算差。 只是这场斗法,我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朗朗,如果你真是这么打算的,那么只靠车勇一个人恐怕不太够用呐。”高利松沉寂几秒钟后开口:“小县城一把、二把那样的存在,哪个身边没两三个秘书、司机,四五个嫡系、跟班,光靠车勇一个一个去排查的话太耽误事儿,要不我把阿勇也喊过来得了。” “齐叔活着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一句话,花多不美。”我笑了笑道:“我的理解是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分暴露的可能,大哥勇是隐匿专家,他特别懂得侦查和反侦察,可能一个人干活比较繁琐,但更容易让他集中精力,不过谢鸿勇肯定也得来一趟,人手确实不够用,杨家寨圈地盖厂的事儿,磊哥一个人属实忙不过来,诶老高,你们也算白手起家,谢鸿勇应该多少懂点拆迁、打地基的门道吧?” “兄弟你跟我扯犊子呢,圈地盖场的活用阿勇?”高利松瞅了我一眼,露出一副看外行的眼神笑道:“可算让我逮着你不擅长的事儿了,兄弟啊,我还真挺了解工程这方面的事儿,就拿你要盖厂房来说吧,这里头咱们只要联系好踏实认干的建筑公司,再找几个靠谱的土方老板,其他事儿基本不用你操心,算了,到时候我让阿勇整吧。” 我耐着性子听他说完,随即答非所问道:“老高,现在几月份了?” “十二月啊,没几天过年喽。”高利松随口回应:“今年过得属实有点快,都还没什么感觉,差不多到尾声了。” “先别忙着感慨,凭你多年卓越的包工头经验,你说说看,这个月份还特么能招到工人不?”我斜楞眼睛轻笑:“就算能招到工人,机器设备啥的搁哪找?” 北方有句俗语:霜降不盖房。 意思就是主要入冬,建筑行业差不多就都停工了,其一是因为天寒地冻,土质太过疏松,就算打好地基,来年也得往下陷,得不偿失。 再者就是造价太高,最重要的是这月份实在不容易找工程设备。 可问题是明知道有这么多不可抗拒的因素,我还必须得硬着头皮往上凑,毕竟扫h办的爷爷们不会等到我们来年,我得赶在张星宇和我哥被判之前跟大咖们搭上线。 高利松愣了一下,迷惑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阿勇..能干啥?” “大到工头、会计,小到零工、保洁,只要没人的岗位就得给我填补上去。”我沉着脸回应:“不止是他,必要时候咱几个都得上。” “卧槽,你开玩乐呢吧朗总?做做预算、搞搞统筹啥的我还马马虎虎,让我到工地上当小工,那不是强人所难嘛。”叶小九猛踩一脚刹车,扭头看向我,满脸全是不可思议:“就算再缺人,咱几个人能派上毛用处,我不信钱到位还找不到乐意盖房子的人和单位。” “我也够机八呛,教人咋干活我在行,让我干活的话,嘿嘿嘿..”高利松也接茬回应一句:“不过朗哥你也别太悲观,九爷刚刚说的在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说这地方离我们郑市也没多远,附近要是招不到人,大不了我从我们那边喊一帮子过来。” “嘿,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走吧,先去杨家寨。”见到二人的反应,我把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眼下的情况很明了,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敖辉那头老匹夫也猜的出来我准备做啥,拿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我随心所欲,他心里很明白,自己阻止不了我圈地、盖厂房讨好的杨利民的计划,但绝对不可能让我进行的顺顺当当。 只是这些东西,我根本没办法跟他俩往细致说,说得多了,他们会认为我底气不足,说的少了,他们又根本理解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去进行。 一个多小时后,杨家寨,我们先前租住的那栋民房门前,我见到了套装件皮夹克,冻得只哈白气的段磊。 挺长时间没碰头,段磊貌似沧桑很多,脑袋上脱发迹象有些明显,脸颊也消瘦很多,脖颈上箍条棕色围脖,脸颊红扑扑的一片。 老祖宗总说,英雄所见略同。 这话真的诚不欺人,要知道当初张星宇之所以选择住在这里,就是因为户主算得上村里比较有名望的长辈,加上跟杨利民的关系又不远不近,只要他点头,给村里人做思想工作的事儿完全不用我们去操心。 可这些玩意儿,我从未跟段磊提过,结果他却惊人的也把临时住所安置在同一个地方,不得不说我们家这帮人的默契程度真的相当了得。 “磊哥。” “好久不见啊段总。” 在等我们的时候,段磊始终捧着个平白电脑,跟我们简单打了声招呼,他一边示意我们先进屋,一边手指头在电脑屏幕上来回滑动,时不时绷着脸低头小声念叨几句什么。 我凑过去瞄了一眼,见到屏幕上好像是副工程图,只是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数字和代码,看地形应该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杨家寨。 我舔舐嘴皮,低声发问:“磊哥,对于咱们打算圈地的事儿,村里人啥意见?” “能有个屁意见,给他们钱的事儿,哪个不欢天喜地。”段磊仰头看了我一眼,不耐烦的抻手推搡我一把:“你先进屋暖和去,别特么打扰我思路,囤积拆料可以放在村东头,那拉土渣的货车应该从哪个方向进出呢,不行,我得再上实地去看一眼,另外还有大型设备想要送进来,光靠村子里原本的路好像太窄了点,得早作打算呐..” 没理会满脸希冀的我,段磊魔怔似的,架起平白电脑径直朝巷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