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头狼TXT下载头狼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050 收网

    车勇的小声呢喃,瞬间引起我的注意。

    “不会吧?”依靠在一边的吕哲立时间愕然的张大嘴巴,接着眼神惊惧的望向我:“朗..朗哥,难道他是我杀的?怎么办,怎么办啊,巡捕会不会抓我!这可是上京,如果我被抓的话..”

    瞅着他慌乱的模样,我心底的狐疑再一次加重。

    “你喊个**喊,唯恐别人不知道是咋地!”车勇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很有大心脏的摆摆手招呼:“傻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人拖回房间里,你特么是等人来参观吗?操!”

    “啊?”吕哲怔了一怔,而后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先是拿手指头戳了几下谢大嘴的身体,接着深呼吸两口,拿两根手指头轻轻捏住他的衣服领子,作势准备往后拉拽。

    “他就算只有二两重,你这手法也够呛能拎的起来吧?让一边子去吧!啥也不是的玩意儿!”车勇斜楞眼睛撇撇嘴,一把搡开车勇,直接拦腰将谢大嘴从地上抱起来扛在自己肩膀头上,嫌弃的打法:“麻溜找拖把把血迹和现场打扫干净!”

    吕哲呆滞的缩了缩脖颈,声音沙哑的硬撑:“诶,我这就去。”

    几分钟后,案发现场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我、车勇、吕哲回到房间里,面面相窥的彼此对视,而谢大嘴的尸身则被我们丢进卫生间,跟那个倒霉蛋枪手关在一块。

    毕竟死了个人,即便是车勇这种职业杀也不可能完全做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更别说我和吕哲,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打底,因为既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处理这种事,吕哲则彻底慌了,脸色惨白惨白不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显得很是萎靡。

    “呼!”

    车勇叼着烟卷吞云吐雾几口后,朝着吕哲摆摆手:“刚才的事儿确实没人看见,但谢大嘴持枪闯进房间的时候被两个服务员看到了,估计人已经跟酒店负责人都说了,巡捕迟迟未到,十有**是酒店怕影响声誉,你下去找负责人聊聊,只要钱能解决,全都不是问题。”

    “我去?”吕哲吞了口唾沫,表情极其不自信的嘟囔:“两位哥,这里可是上京啊,万一..”

    “什么特么上京下京的,哪的人不吃饭?哪的人不拉屎?只要是人,就特么没有不爱财得,撒丫的!”车勇眼珠子瞪的溜圆,唾沫星子喷得吕哲满脸都是。

    吕哲弱弱的抹擦几下脸颊,又求助似的望了我一眼,见我不言不语,他才迈着艰难的小步伐往门外走去。

    直到房门“咣当”一声合上,车勇一扫刚刚要吃人的架势,迅速撅灭烟蒂,拔腿就推开卫生间的房门。

    也不知道他在里头具体干什么,捣鼓四五分钟后,才表情阴沉的走出来。

    见他表情不太对劲,我忙不迭直楞起腰杆:“怎么了勇哥?”

    “你还记得谢大嘴是因为什么逃走的不?”车勇再次点燃一支烟,眯缝眼睛问我。

    我昂头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咬着嘴唇道:“你扎了他几刀,我估计他是害怕自己伤势会继续加重,然后咱又有援兵,才会慌不择路的往外跑。”

    “对!”车勇点点脑袋:“可我当时捅的是他的小腹..”

    说到这儿时候,他停顿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我:“是吧?”

    我闭上眼睛再次回想一下刚刚的情形,胸有成竹的应声:“没错,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这家伙的死就不对劲了。”车勇咬着烟嘴,嗡声道:“起初我以为是我下手太重的缘故,所以刚刚又进去检查了一下谢大嘴的身体,发现他的致命伤应该是心窝挨的一刀,而并未被吕哲砸的一花盆,只不过他浑身都是血,不仔细观察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不敢相信的重复:“他心窝还挨了一刀?”

    “我知道你的想法,谢大嘴就是个牲口,身上受那么多伤仍旧可以生龙活虎,想要干掉他,不说具备同级别的能耐,怎么滴也得比我强一些吧?可事实就在咱眼前发生了!”车勇压低声音道:“而且从他逃出去再到吕哲喊叫的时间总共不会超过二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现场绝不会再有其他高手,但凡事都有例外,假设谢大嘴看到了熟人,一个完全不需要设防的熟人呢?”

    我瞬间明白过来车勇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道:“你意思是吕哲干的?”

    “没证据的事儿,我不敢瞎比比。”车勇抓了抓后脑勺,沉声道:“可他嫌弃一定是最大的,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这是他干的,他为啥不直接告诉咱们?这可是立功、漂白自己的大好机会,他为啥要用一个花盆当幌子?”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人突兀叩响,吕哲满头是汗的推门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冲我道:“朗哥,我刚刚找过酒店的经理,经理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我骗对方说咱们房间里丢了东西需要看下监控,结果保安带着我查了半天录像,发现今天咱们这一层楼的监控根本就没开,这事儿好像不太对劲啊。”

    可能是怕我乱说话,车勇假装起身,不动声色的一脚踩在我鞋面上,转过身子,紧绷着脸面对吕哲询问:“那让你找的两个服务员呢?”

    车勇的双手后背,我看到他动作缓慢的将腰后的水果刀又一点一点拽了出来。

    “毫无音信,经理告诉我,今天他们酒店组织员工培训,咱一层根本就没有服务员,加上我又不知道对方叫啥,所以..”对于车勇的小动作,吕哲浑然不觉,再次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朗哥,我刚刚是顺步梯上来的,既没监控也没什么人,要不咱们撤吧,毕竟闹出来人命,万一暴露的话,咱浑身是嘴都说不明白。”

    “说不明白就不说了,反正明白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出。

    紧跟着房门被人一脚蹬开,张星宇双手后背,满面春风的出现,地藏、钱龙、李俊峰、孟胜乐、王鑫龙一字排开站在他的身后。

    “宇哥,你们咋来了?”吕哲扭头看了一眼,接着急急忙忙的朝他们走了过去:“你们来的正好,刚刚我不小心把谢大嘴给砸死了,朗哥和勇哥正帮我想办法呢,宇哥您脑子灵活,求你帮..迪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话没说完,一杆黑色枪管直接戳在吕哲的胸口,地藏面无表情的持枪努嘴:“什么意思?收网!来吧朋友,抱头蹲下,矮半截子跟我们对话。”

    “迪哥,我不懂您到底是..”吕哲干咳几声,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情绪激动的咆哮:“我知道了,你们是想让我背黑锅,想让我把谢大嘴的死全部承担对么,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不可能,只要我进去,我肯定会把你们全都咬出去..”

    “我应该叫你吕哲呢,还是称呼你的本名吕学?”张星宇表情毫无变化,慢悠悠的开口:“我相信你的父亲应该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不然不会把你们哥俩的名字唤作哲学,呵呵呵..”

4051 讲个故事

    面对张星宇轻蔑的笑容,吕哲身体失控的往后踉跄一步。

    “嘭!”

    与此同时,地藏一手扯住他的领口,一手攥起枪把,照着他的脑门子就是一下,瞪眼喝斥:“怎么?还准备借着倒退钳制住朗朗和老车跟我们玩欲擒故纵呐!我让你矮半截对话,你是不是听不明白!”

    “地藏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咱们不是一家人么?宇哥刚刚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吕学哲学,我就是吕哲啊,身份证什么的,朗哥不是都看过的么?”吕哲委屈巴巴的辩解,同时回头望向我求助:“朗哥,你查过我的身份,快帮我跟宇哥他们说一下啊。”

    “身份证会骗人,可指纹不会。”张星宇轻飘飘道:“既然你不承认,那只能靠我自己来解开谜题了,解谜之前,我先讲个故事吧,故事发生在八十年代末的鹏城光明街道一个叫难侨村的地方,难侨村顾名思义,住的全是一些在外面混不下去或者遭了灾的侨民,侨民嘛,甭管混的好还是坏,起码的阅历和见识还是有的,虽然落魄,但基本全在思索着如何变成富人,这其中有个叫吕洪江的侨民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张星宇说到“吕洪江”三个字的时候,我看到吕哲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后又很快复原,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其中的变化,足以证明他是知道张星宇口中故事的主人公的。

    “吕洪江很其他侨民略有不同,他是曾经辉煌过的人,虽然很短暂,可毕竟享受过锦衣玉食的时光。”张星宇抿嘴继续道:“留守难侨村期间,他做过很多尝试,比如倒卖那个年代刚刚开始流行的bp机或者走私电子商品,但他运气很差,回回败兴而归,可生活就是这样,老天爷从来都不会垂帘可怜人,越可怜越凄惨,当吕洪江第n次创业失败,妻子恰好为他产下一对双胞胎,让本就困难无比的家庭愈发雪上加霜,在那个年代没收入真的可以饿死人。”

    吕哲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很光棍的抱头蹲在地上,仰头反问:“呵呵,你是在跟我忆苦思甜吗?”

    “老天爷不会垂帘可怜人,但一定会青睐有准备的人。”张星宇不为所动的蠕动嘴唇:“在一次倒卖走私货物时候,吕洪江跟同伙因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这一次算是彻底解锁了他心底的那头凶兽,同时也替他打开另外一扇窗户,原来拳头和凶狠可以换来钞票,从那以后吕洪江就彻底不可收拾,越玩越大,后来还和人一块创建了一家公司。”

    说到这儿的时候,张星宇歪脖看向我:“那家公司你也不陌生,叫兄弟金融,也是辉煌公司的前身,兄弟金融之所以取这个土到极致的名字是因为创立之初股东多大十四人,而彼时敖辉和郭启煌绝对算不上最强,这帮最早期靠着血和刀立足社会的江湖人士比同年代的很多大佬都更有思想和眼光,他们一早就明白独木难支的道理,所以才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结盟,并且快速融为一体,这也是辉煌公司为什么能在短短十几二十年内卷积南北的缘由。”

    靠墙蹲着的吕哲此刻反倒放松很多,不卑不亢的轻笑:“一直都没想到宇哥还是个考古学家,连这么久远的江湖故事都能挖出来,佩服!”

    “何止,我还是个推理大师。”张星宇打了个响指:“来,咱们故事继续,秒速发展起来的兄弟金融以铁血、恐吓各种各样手段在各地建立起各种各样的敛财公司,起初皆大欢喜,可到后来意见也慢慢开始产生,人嘛,都是这样得,共得了患难却难同享富贵,公司蓬勃发展的同时,每个人的野心也开始与日俱增,纷争自然也就避无可避,在一次一次大换血中,昔日的兄弟金融换上了辉煌公司的外套,过去的手足兄弟也就变成了碍眼的肉中刺。”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兄弟这俩字本身就充满了偶然性和欺诈性,更不用提一群因为利益环抱在一块的陌路人。”吕哲揪了揪喉结,抬起脑袋道;“后面的故事我替你讲吧,当兄弟金融变成辉煌公司时,吕洪江的巅峰也随之消散,最后在被逼迫选择的时候,不得不把小儿子当做筹码交给辉煌公司,以此来保全大儿子和老婆。”

    “故事基本没有偏离航向,请继续。”张星宇倚靠门框,很绅士的做出个邀请的手势。

    “充当筹码的小儿子被带走的时候才十一岁,前脚还在跟同学聊神龙斗士,后脚就让人塞进了面包车里,之后开始了一段暗无天日的光阴。”吕哲咬着嘴皮,脸色也逐渐变冷:“从鹏城被接到瑞丽,恐惧和水土不服差点要了他半条命,他被关在狗笼子里和一群畜生为伍抢食,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敖辉像天神下凡一般降临,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给他喂药送水,替他洗衣做饭,时不时还会讲几个笑话哄他开心,等他病好了,敖辉又送他到国外读书,找专业的格斗高手教他功夫,强健体魄。”

    “先抑后顿,敖辉的手段不过如此嘛。”张星宇不屑的摇摇脑袋。

    “尽管他也知道这是套路,可那种情况、那个年龄,会有小孩子考虑未来以后吗?”吕哲抽吸鼻子反问:“最重要的是,他确实在二选一的情况下被抛弃,而成长的生涯中,敖辉也的确在扮演父亲的角色。”

    “既然当公子哥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绞尽脑汁套上吕哲的身份?回答我吕学!”张星宇揉搓下巴颏,调门骤然升高:“真正的吕哲在几个月前已经死了,因为想给老婆治病,他联系黑市医生卖肾,没想到自己都没走下手术床。”

    “因为我父敖辉已经被你们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不能抓到你们的把柄,他接下来一定会过的非常凄惨,甚至有可能无法寿终正寝,还因为私心作祟,我特别想要报复!没错,我确实不是吕哲,但我也不叫吕学,我叫敖血,血海深仇的血!”吕哲的眼珠子突兀变得通红,咬牙切齿的狞笑:“吕哲到死都不知道不知道他联系的黑市医生在手术前收过我一笔酬劳,他爸爸同样也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大儿子早已经被我这个弃儿掉包,你说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报复么?”

    我忍不住发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给你老婆..不对,应该是嫂子看病,还把她安置出国?”

    “给她看病?送她出国!做特么春秋大梦吧!”不知道应该称呼吕哲还是吕学的家伙五官瞬间扭曲成一团,癫狂的张大嘴巴:“那个小婊砸跟我睡了两次,竟然发现我不是那个废物,如果不是我用她家里人威胁,她恐怕早就公布于众了,所以我必须干掉她,有什么是让她神不知鬼不觉消失更有效的?自然是出国喽。”

    说到这儿的时候,吕学捡起刚刚车勇丢在地上的半根烟,也不嫌埋汰,直接点燃,享受似的嘬了几口后,审视的看向张星宇:“故事讲完了,我想问问宇哥,我一直都伪装的特别像样,既没对你们表现出太多杀意,也很少去把你们的行踪透漏出去,就算偶有一些小失误,你们充其量也是对我将信将疑,那你们究竟是如何找到我破绽的...”

4052 少东家

    当张星宇将那段尘封已久的故事揭开面纱时,我瞬间明白过来貌似不死之身的谢大嘴为啥会如此随意的嗝屁。

    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至少在表面看起来,他属于敖辉的养子,所以谢大嘴才会不设防,正如他自己刚刚说的那样,敖辉又找过专业的格斗老师教过他本领,通过“少东家”的光环加上突然袭击,谢大嘴挂掉完全合情合理。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他对敖辉感情如此深厚,为啥还要亲手做掉自己养父身边唯一的重要战斗力?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吕哲”又裹了口烟嘴,风轻云淡的看向张星宇:“怎么?已经到这一步,宇哥难不成还怕我会耍什么花招?”

    “不不不,你想错了..”

    张星宇拖着长音,似笑非笑的顿了一顿:“我就怕你不耍花招,受累打听一下,咱们现在的对话,敖辉知道么?”

    “当然不会,为了把角色演到逼真,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绝不会跟他联系。”吕哲摇摇脑袋道:“你大可以放心的说,甭管是爆粗口还是打算挑拨离间,他都完全听不见。”

    “哦。”张星宇的眼中略过一抹失望:“行吧,那我就大发慈悲,解开你的疑惑,其实你一直都隐藏的特别好,我之前故意以审讯那个枪手的理由,把地藏和车勇支开我们身边,就是为了让你给敖辉创造一个可以一举擒获我们所有人的机会,但不知道为什么你无动于衷?”

    “我说的很清楚,我以吕哲之名混入头狼,目的是为我父力挽狂澜,把你们都干掉,我父亲不就只能唱独角戏了嘛,他的理想一直都是像个商人一般行走在光明之下,只是第九处和天弃那两个垃圾组织一直死咬着不放,只有拿到你们必死的证据跟他们交易,我父才能安然无恙。”吕哲看白痴似的扫视张星宇一眼,撇了撇嘴巴。

    张星宇漫不经心道:“哦,那我就能理解,为什么朗朗和我们这帮人为啥能屡次化险为夷了,好了,我的疑问全部得到答案,现在可以静心回答你了,你一切都没问题,唯一的马脚就是谢大嘴。”

    “谢大嘴?”吕哲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几秒钟后,他突兀舒展:“我知道了,谢大嘴完全没可能从罗权手中逃走,从他回归的那一刻,你的饵就已经挂上了是么?”

    “没错。”张星宇笑了笑道:“两军对垒恰如棋盘对弈,除了要步步为营,思考如何进攻,还得学会洞悉对手,揣摩敌人怎样防守,当从迪哥口中得知,袭击我们的枪手曾经参与过敖辉秘密的时候,我就开始设身处地的站在敖辉的角度琢磨该怎么应对,眼下这个节骨眼,敖辉能用得上、信得过的棋子实在太少了,不然他不会连那样一个身份特殊的枪手都派出去,当然这个枪手的出现,只是为了你化解被我们怀疑的困境,只是他和我们都没想到,枪手的环节会突然暴露问题,毕竟按照我们的惯例,对于小鱼小虾顶多是问几句就打发了,所以我一直都在讲车勇是员福将,呵呵..”

    吕哲咬着牙豁子没作声,不知道是在懊悔还是诅咒。

    “话题扯得有点远,我继续说哈。”张星宇搓了搓自己胖墩墩的脸颊:“枪手的意外吐口,势必会让敖辉慌乱,这个时候他太需要一个有能耐的手下去抢过来或者干脆灭掉他,那我就干脆把谢大嘴再还回去呗。”

    说着话,张星宇从兜里取出一支棒棒糖,一边剥包装纸,一边出声:“如果放在平常,如此漏洞百出的把戏,敖辉就算无法全部识破,绝对也会考虑再三,可正想你一直念叨的那样,这里是上京,一个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的地方,这也是我当初一再坚持要让朗朗把战场推到上京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敖辉完全孤立无援。”

    “因为我曾参与抓捕枪手,准确的说是我把枪手按下的,所以这个信息也一定会从我嘴里透漏给我养父。”吕哲鼓着眼珠子苦笑:“而此时谢大嘴恰好逃亡过来,我养父就算再不想,也只能派他过来,而你们也可以借助这次试探,来确定我到底是人是鬼,对么?”

    “聪明!整件事情我已经算计过不知道多少遍,如果不是借助上京的地理优势,你们爷俩真有可能继续玩转我们。”张星宇翘起大拇指道:“不得不说,你和敖辉全都是人物,他懂得如何驾驭人心,你明白何时应该杀伐果断,如果你下手慢一点,我们完全可以撬开谢大嘴的嘴巴,用他来一招击杀敖辉。”

    吕哲低头又捡起半拉烟屁,自顾自的点上:“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做掉谢大嘴么?”

    “这个问题有点低端,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不过也不防,我恰巧想看看自己的下一步有没有算对。”张星宇笑了笑道:“你做掉谢大嘴,原因无非两点,第一,你已经猜出来自己被我们所怀疑,唯恐酒店下方还留有后手,生怕谢大嘴被抓吐口,第二,你想借着这次事件,既彻底融入我们,走进朗朗心里,毕竟大家共同背负一条人命,还可以再必要时候给予头狼致命一击,倘若你在我们身上实在找不出罪证,这不就是最好的罪证嘛,以你如此病态的心理,绝境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自首,可那时候时间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该有的证据恐怕早就被你销毁掉了,朗朗、车勇都会莫名其妙的陪着你挂上杀人犯的罪名。”

    “呼..”吕哲深吸一口烟,突然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等他咳嗽完,张星宇微欠身体,笑呵呵道:“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或者说你的援兵什么时候登场?”

    “没有了。”吕哲摇摇脑袋:“你猜的全中,我父在上京没有任何帮手,就算有,也执拗不过拥有罗权、高家联合帮衬的你们。”

    “哦?”张星宇好奇的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罗权和高家都在配合我们?”

    “谢大嘴能从御林军那里逃出来,首先得有罗权点头。”吕哲贪婪的吮吸着最后一点烟屁,鼓着腮帮子道:“可他毕竟坑死了小波,他又是已知唯一能找到敖辉的人,高家绝不会允许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逃走,罗权不会替你们扛这个锅,除非你们能说动高家。”

    张星宇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和几分欣赏,表情诚恳道:“你脑子里真心有点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你太狠太无常,我还真想跟朗朗商量商量,如何感化你,现在看来,完全没可能,你对敖辉有感情,他貌似对你也不错,你们这种病态且畸形的感情很难用语言形容,不过存在既有道理,我本身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无权嘲讽。”

    “是,我们感情很好,特别特别的好!”吕哲咽了口唾沫道:“我父说过,待他百年之后,辉煌公司尽是我的山河,我帮他也是在帮自己。”

    我吐了口浊气询问:“所以呢,你打算如何破局?”

    “我没准备破局,也不会认命!刚刚看到我咳嗽没?”吕哲笑了笑,很直接的从脖颈上扯下来一条十字架造型的银质项链,很随意的扔到我脚边:“里面有个很小的对讲器,我父已经知道这里的全部事情经过,所以谢大嘴对我根本不设防,哦对了,忘记跟你们说了,其实我养父这次真的没来上京,没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和尊夫人和你那个叫王影的红颜知己在探讨人生无常,至于小波为什么会跟我们一伙,其实更简单,咱们初入上京时住的那家私人会所,你还记得吗?你不是让我出去打探消息嘛,我当时直接找到小波,说透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承诺过他,一定会想办法让连城死在你手里,让罗权彻底恨上你,所以我不止一次跟你提议过,我们应该再回那家私人会所看看,只不过没想到你太谨慎、小波太菜,但事实是连城真的被关在那里,这就是命呐...”

4053 罗权召见

    “唰!”

    听到吕哲的话,地藏瞬间将手里的家伙什提起,枪管直接戳在他的脑门子上。

    “地藏哥,从你们进屋到现在为止,你看我有打算反抗的意思么?亦或者我做过什么小动作没?”吕哲不为所动露出一抹浅笑:“不反抗意味着我压根不怕死,都是提枪握刀的食肉动物,别人不懂我此刻的心态,你难道也不懂?”

    地藏闻声一愣,随即眉梢拧成个疙瘩,透过他的表情,我知道吕哲说的肯定是真心话。

    感觉局面有点僵持不下,车勇歪嘴走上前,随手抄起旁边的椅子,冷笑道:“来老迪,你往旁边让让,叫我跟他说道说道,敢绑架龙头夫人,这小子可能皮确实有点痒痒。”

    “勇哥,你敢听我说几句悄悄话不?”吕哲仍旧一脸不愠不火的轻松。

    车勇转动几下眼珠子,很痛快的蹲到他面前:“哦?说说看。”

    “是这样得..”吕哲将嘴巴凑到车勇的耳边,声音极小的嘀咕几句。

    “卧曹尼玛的!”

    突然间,车勇暴怒了,举起手里的椅子径直砸向吕哲。

    “咔嚓!”

    也不知道车勇这一下使了多大的力气,椅子顷刻间四分五裂,两条凳子腿飞出去老远,可想而知大哥勇现在的心情。

    随着车勇的暴走,吕哲脑袋一歪,彻底休克过去。

    一招做罢,车勇仍旧不解气的抬腿重重跺在吕哲的脑袋上,气喘吁吁的咆哮:“老子整死你个逼养的!”

    张星宇扫视一眼面前的景象,清了清嗓子开口:“勇哥,稍安勿躁。”

    “谁也别拦着我,今天我必须整死这个狗篮子。”车勇情绪失控一般,再次抬起自己的脚丫子。

    不等他落下腿,地藏单臂往前一架,挡在车勇的胸脯上,而后又借着巧劲将他一把搡到旁边,冷着脸劝阻:“让你停就停,哪来那么大火气!”

    “咋地了勇哥?”

    “那废物到底说啥了,怎么一下子给引爆了。”

    钱龙和李俊峰同时也涌动到车勇的身边,关切的发问。

    “呼..呼..”

    车勇胸脯剧烈起伏几下,拿手背抹擦脑门上的汗渍,咬牙切齿的臭骂:“这个王八蛋刚刚告诉我,今天早上敖辉找人把我大哥和二哥的骨灰盒给刨出来了,还吓唬我,如果敢对他用刑,就立马把我哥的骨灰全扔海里面。”

    瞄了一眼昏迷过去的吕哲,我本能的抬头跟张星宇对视一眼,全都看出来彼此心底的疑惑。

    一直以来,车勇都是个乐观开朗的傻大哥形象,虽然有时候贪财好色,做事也特别没规矩,但他这类人的经历毕竟比较特殊,很少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能影响到他的情绪,或许刚刚吕哲的鬼话说的是真的,但指定不能让他如此愤怒。

    “喂权哥,好好好,我们这就撤出去,后续问题交给您处理,添麻烦了..”

    就在我正胡乱琢磨时,张星宇抓起手机贴到耳边哼哼哈哈的应承几句。

    “走啦。”放下电话后,张星宇朝我努努嘴示意。

    我点点脑袋招呼:“迪哥把他扛上,疯子、皇上去把厕所里那个枪手也带走。”

    往出走的时候,我和张星宇故意落在众人的后面,盯着大家伙忙碌的身影,张星宇压着嗓子道:“你猜吕哲刚刚跟车勇说什么来着?”

    “不知道,但绝对不止是车勇告诉咱们的那些。”我拨浪鼓一般摇头:“吕哲是故意激怒他的,他不想跟咱们对话,或者说害怕咱们从他口中再套出来别的信息,只要昏迷过去,至少短时间内,咱们不可能在对他做任何。”

    张星宇沉默几秒,抿嘴呢喃:“你说老车,会不会..”

    “不可能!”我毫不犹豫的打断:“那家伙虽然不着调,可立场绝对没问题,他替我卖过命的次数比特么认识咱的天数还多,到现在为止身上还挂着伤,别看丫挺好像生龙活虎,后脊梁上好几处大伤。”

    张星宇禁不住又道:“我懂你的意思,可问题是..”

    “这边的事儿,罗权打算咋处理啊?”唯恐他再继续顺着这事儿往下延伸,我忙不迭岔开话题:“再有就是吕哲分析咱们跟高家也达成协议,你是靠什么游说动高家那个老梆子得?”

    他盯盯注视我的眼睛几秒钟后,疲惫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顺着我的话茬道:“谢大嘴被抓以后,罗权直接把小波和高家那几个马仔的死全都安置到了他身上,加上他是从御林军大营里逃出去的,之前还涉嫌多起命案,最后被群众举报,让相关部门击毙在这儿,怎么说都属合情合理。”

    “那高家老头呢?”我点点脑袋又问。

    张星宇双手插兜,瓮声瓮气道:“高家老头不是我说服的,罗权亲自找到了他,两人聊了差不多一个多钟头,最后高家决定暂不追究,至于罗权给出了什么许诺,那就不是咱们关系的问题了。”

    “挺好,既然他跟高家和解,那连城也就彻底安全了。”我长吁一口气,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朗朗,我不是想告诉你,世上皆恶人,但防范意识肯定不能丢。”张星宇忍不住又把话题扯了回来:“你跟车勇相处的时间比我长得多,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因为哥哥的区区骨灰失控么?”

    我舔舐着嘴唇上的干皮没吭声,车勇的性格说的好听点叫洒脱,其实就是心比屁眼大,对于他而言,活人尚且没什么感情,更不用替两盒没什么温度的骨灰,用他自己的话说,人都死了,还在乎什么灵柩骨灰太过虚伪,他俩哥过世那么久,别说上香烧纸,就连看他都没去看过一次。

    “我相信他!”我搓了搓僵硬的脸蛋子,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张星宇瞪大眼珠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嘟囔:“老铁,敖辉现在有可能把小雅和小影都给抓了,如果你不捋着吕哲这条线索继续施加压力,咱等于是把主动权给让出去。”

    “踏踏..”

    这时,一个身板笔挺,长得精神抖擞的年轻小伙迎面走来,横挡住我们去路开口:“王先生、张先生,我们罗老板有事相谈,麻烦您二位跟我走一趟。”

    “晚点再唠这事儿。”我赶忙冲张星宇使了个眼神,随即逃也似的朝青年应声:“有劳带路。”

    “迪哥,务必把吕哲给我看好盯死。”张星宇白楞我一眼,拿出手机拨通地藏的号码。

    四十多分钟后,在青年的带领下,我和张星宇居然又来到初入上京时候的那家私人会所。

    还是之前的那间院子里,罗权老神在在坐在石凳上,捧着一碗冒着白气的热茶,旁边的桌上摆着个巴掌大的收音机,而他本人则眯缝眼睛跟随录音机发出的戏调享受的微微摇晃脑袋。

    听到脚步声,罗权双眼微微睁开一条小缝,不过很快又闭上,继续咿咿呀呀的哼着戏曲。

    我深呼吸一口,弯腰开口:“权哥。”

    “嘘!”罗权食指伸到嘴边,指了指桌上的录音机,继续忘我的哼哼起来。

    说实话,我特别烦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可奈何对方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冒冒失失的喷火,只能把我自己架上一个进退不得的尴尬局面,所以又特别的无可奈何。

    “吧嗒吧嗒..”

    就在我思索着要不要立即转身走人时,院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我条件反射的回过去脑袋,竟看到连城出现在我的眼中...

4054 请辞

    彼时的连城,穿一身奶白色的连体睡袍,脚上趿拉着一双酒店的那种一次性纸质拖鞋,难怪走道的时候会深一脚浅一脚。

    跟我目光对视在一起后,他的步伐瞬间加快。

    “城哥,没啥事吧?”我也快速迎过去,关切的发问。

    “好着呢,好着呢!”罗权嘴角颤抖,随即撑开双臂,一把将我重重搂在怀里,声音很小的呢喃:“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们,撑到最后也只有你们把我真正的当成一回事,好兄弟,谢谢你!”

    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都过去了,平安是福!”

    不论身份几何,我相信任何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都不会表现得太过平淡,尤其还是这次差点要了连城的命的人,身份段位都要比他高出去不少。

    相拥片刻后,连城的精神才总算缓和过来,扭脖又朝张星宇打声招呼:“胖砸,你也来啦。”

    张星宇插科打诨的调侃:“城哥,偏心不带表现这么明显的哈,我搁边上站的小腿肚子都发麻了,你才看见我呐?”

    “来来来,咱哥俩也抱一个。”连城哈哈一笑,朝着张星宇张开双臂。

    “咳咳!”

    就在这时,罗权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泛起,我们几个全都条件反射的看向他。

    “来,咱抱咱的!”连城剑眉微微往起一挑,仿若没看见一般,继续将张星宇熊抱住。

    尽管只是一个刹那,我却清晰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连城对罗权的态度变了,不再似过去那般敬重、畏惧。

    罗权扫视一眼连城和张星宇,笑盈盈的朝我出声:“朗朗,谢大嘴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处理好了,不过可能会经过相关单位,最近几天你最好先不要离开上京,如果有巡捕找你调查取证,你应付差事的随便说几句就好,就是走个流程,放心吧,在整个案件里,你的身份就是目击者。”

    尽管不知道连城和罗权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该有的礼数还得装到位,我客套的走到他旁边出声:“麻烦了权哥。”

    见我的目光投到石桌上的录音机,罗权轻声介绍:“机器不值钱,但是里面的磁带很珍贵,是几位已故的老艺术原声作品,现在花多少钱都找不到了,我也是托了不少国外的朋友才求到手,说起来好笑,我们自己的瑰宝,可在国内难寻真迹,真不知道是国人暴殄天物,还是蛮夷懂得欣赏。”

    “呵呵。”我干笑两声,对于他这个级别人发出的感慨,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

    “磁带是我打算送给高老爷子的,他这个人就两个爱好,茶和昆曲,茶嘛..我有的他都不缺。”罗权接着道:“连城这次的事情,不管过程如何曲折,最后的结果还是很值得欣慰的,我替他说声谢谢。”

    连城冷不丁走到我旁边,语气生硬的开腔:“罗老板,我自己有嘴,想说谢谢的话,我自己可以,不劳您费心。”

    听到他这话,我脑瓜子瞬间“嗡”的一下。

    与此同时,罗权的眼中也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直勾勾的注视连城。

    连城裹了一下身上的睡袍,平静的笑了笑:“我想我刚刚可能跟你表达的不是太清楚,我非常感谢您这次能够仗义出手,也特别庆幸自己捡回来一条虽然不值钱但很唯一的贱命,因为我个人能力有限,加上家里父母年事已高,所以我准备向上级提出退伍,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帮我走下捷径。”

    “城哥,你说什么胡话呢。”

    “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他城哥,你可千万深思熟虑。”

    我和张星宇慌忙冲着连城喊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连城这是打算跟罗权闹掰的节奏,可他这把千辛万苦才挺过来,也算是替罗权做了一件足以影响御林军内部格局的大事儿,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的前途注定会一片光明,此时提出辞呈,不等于前功尽弃了嘛,甭管他是一时冲动,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作为哥们和盟友,我都有必要提醒他清醒。

    “我想的很透彻,这段时间被拘禁,我也有足够的空闲去思索。”连城摆摆手,注视着罗权继续道:“江河浩瀚,胡生可安;忙碌半生,所为何己?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包括现在为止,但我很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还望罗老板能够高抬贵手!”

    “阿城,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你心里特别埋怨我,可有些东西你身在局内,应该也很清楚的。”罗权喘息一口,表情真诚道:“路已长宽万里平,后面你只需耐心等待就好,听我的,回去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咱们再..”

    “罗老板,我已经决定了,希望您能成全!”连城直接打断。

    估计是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罗权瞄了眼我和张星宇,皱着眉头道:“阿城,今天先不谈这事儿可以吗?”

    “为什么不提,凭什么不提!”连城的调门骤然提高:“当着我最好的哥们面,咱们完全可以把话聊到最透彻,我问你,高喜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骚扰我妹妹?这其中没点什么猫腻么?”

    罗权额头的青筋抽搐几下,抿嘴陷入沉默。

    “好,我就当你不知道,我也真的希望那件事情里没有你的影子。”连城点点脑袋,继续道:“我在问你,高喜是不是你授意我做掉的?因为你怕咱们内部操作,最后会留下无限后患,我才默许吴恒动手,吴恒是朗朗的手下,当初他拜托我务必照顾好,我食言在先不说,后面你竟然还要把吴恒灭口,罗老板,请问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你又有什么苦衷?”

    “事关重大,我不想消息外泄。”罗权中气不足的回答。

    “好一个事关重大。”连城讥讽的翘起大拇指:“就算这些全都是你的难言之隐,那么明知道我被高家拘禁,你又做过什么?凭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实力都只是淡淡观望,我这个向来朝不保夕的兄弟却义无反顾的冲入旋涡,你说我到底是应该庆幸还是悲哀!”

    罗权咬牙呢喃:“我没想到高家人会把目标锁定到王朗的身上,更没想到他们想要通过王朗一招捏死你,这是我的疏忽。”

    “呵呵,罗老板你仍旧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连城摇了摇脑袋:“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我心里明镜一样,你不就是希望王朗被迫入局,最后将第九处拉进来吗,说的再直白一些,你想要跟高家一争高低,可是又怕折损自己的嫡系,王朗也好、我也罢,不过是你计划中的炮灰罢了!”

    罗权的忍耐也终于到了临界点,愠怒的低吼:“连城,你现在思维完全钻进了牛角尖,我不想跟你多解释,你冷静冷静,然后咱们再谈吧。”

    “没什么可谈的了,我要退伍,不论你是否点头!”连城瞪着猩红的眼珠子一字一顿的回应。

    说罢之后,他扭脖看向我:“对不住了兄弟,害你把宝全压我身上,结果我却打了退堂鼓,有什么难听话,待会你都可以指着我鼻子骂,想必你和罗老板还有别的事情要谈,我在门外等你,完事咱们一块喝酒。”

    话音落地,连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朝小院外走去。

    “城哥..”我抻手想要薅拽他,结果直接把他甩开。

    院子里,很快只剩下我和罗权、张星宇仨人。

    “我从这儿杵着好像显得很突兀,你们唠,我出去找城哥聊闲去了。”张星宇摸了摸鼻头,似笑非笑的踮着脚尖也往门口的方向离开...

4055 马行无力皆因瘦

    小院中,罗权腰板直挺的坐在石凳上,我离他两步开外站立。

    我俩尴尬且默契的全都保持着沉默。

    人生就是这样,你以为的最终结果,往往可能只是另外一件事情的精彩预告。

    谢大嘴身死命损,高家也算暂时网开一面,一切原本全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谁又能想到身处漩涡中的连城竟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和东家分道扬镳。

    “他愤怒是应该的。”沉寂差不多能有三四分钟左右,罗权端起盖碗茶“滋溜”嘬了一口,声音很轻的开口:“拿到高喜之前,我曾向他承诺过,一切后果都由我承担,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升迁即可。”

    “出尔反尔确实不是个好习惯。”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其实我现在挺尴尬的,想要劝说连城改变主意,可又觉得他应该如此,与其跟着一个不负责的首领随时可能毙命,真不如改行当个富贵闲散人。

    凭借连城这几年累积下来的人脉和关系,随随便便干点什么,估计都足够下辈子锦衣玉食。

    罗权继续道:“可事实是人得学会按部就班,尤其是我们这个行当,站队和功勋一样的重要,如果..”

    “权哥,您这话忽悠小孩子还行,跟我唠属于有点欠真诚。”我抽了口烟微笑:“当我第一次一天就能赚到几万块的时候,我就明白,按部就班只是有本事的人用来骗没本事人的,关键是很多可怜的没本事人真信了。”

    听到我的话,罗权立时间一怔。

    “您扪心自问,如果按部就班,你现在是个啥?王者商会的赵成虎又是个啥?”我咬着烟嘴,不算客气的反问他。

    “你说的..”罗权放下茶盏,表情复杂的接茬:“或许也对吧。”

    “刚刚当着连城的面,我一直都没好意思戳穿你。”我夹着烟卷继续道:“连城认为你把我们拖进战局是为了我背后的第九处,其实不然!”

    “哦?”罗权兴趣满满的摆手:“你说说看。”

    “其实从一开始,你根本没打算管连城的死活。”我扫视一眼院门口,脑袋凑到他面前,掐着嗓子道:“他是一颗弃子,作用只有两个,第一替你荡平障碍,第二消除高家的怒火,因为你知道,即便山穷水尽,吴恒都不可能联系我,只要把吴恒干掉,然后高家再因为失去耐性做掉连城,主动权就重新回到你手中,届时你可以以连城被害为由发难高家,而高家不管愿不愿意,最后只能跟你握手言和,指不定你还能因此敲诈到一批超出我们所有人想象的好处。”

    “嘎巴..”

    罗权攥着茶盏的手掌冷不丁颤抖一下,杯盖瞬间脱落,在桌面上滚出个弧度,差一点摔落地上。

    “唯一的变数是高家比你想象中要复杂,他们不光想要泻火,还打算通过我扼住连城的脖颈,最后再通过连城反将你一军,所以我来上京了,你的计划也被迫打断。”我把烟蒂丢到脚边,用力的蹉了几下冷笑:“连城的心寒,只是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哪怕被高家拿刀顶住脖子,他都肯定不会卖你,可你却丝毫不信任他。”

    “呼..”罗权长吐一口浊气,半笑半不笑的呢喃:“难怪三子一直对你赞不绝口,你的脑子果然不一般。”

    “谬赞。”我不客气的撇撇嘴:“权哥,我想你把我喊过来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帮忙说服连城吧,毕竟你深谙驭人之道,你清楚我拼了命的帮助连城是有所诉求,换言之是为了让自己将来越踩越稳,不过这次..”

    我顿了一顿,拖着长音出声:“我拒绝!因为我和连城除了有利益捆绑,还存在感情,门路没了,我可以再找,譬如高家,相信这次交锋,高家也能看出来我们的价值,但是兄弟不快乐,是一辈子的事儿。”

    罗权慢吞吞道:“有情有义可不像一个成熟的江湖大哥该说出来的话。”

    “江湖大哥只是一个身份,就像你御林军少主一样,本质里我只是个简单至极的俗人,我赚钱的初衷是为了改变自己和兄弟们的生活,想要攀龙附凤的开始,也只是保证富贵能够源远流长。”我伸了个懒腰道:“当这些原始动力都已经得到满足,我更需要考虑的是身边人的感受,权哥,感谢你让我设身处地的体验了一把贵圈有多冷漠,山高水长,咱们有缘再聚吧。”

    说完,我挥挥手臂,就打算告辞。

    虽然我表现得无比潇洒,但搁心里还是忍不住小声念叨:赶紧喊停。

    迈出去两步道时,脑后终于传来罗权的声音:“王朗,我们其实可以再谈谈。”

    “哦?”我嘴角立时间上扬,不过转过头时,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知道权哥还有什么指示?”

    罗权站起身子,表情诚挚道:“我越来越欣赏连城了,感觉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且最需要的得力帮手,前面的事情我可以诚心实意跟他道歉,你也不希望自己埋了这么久的种子,因为一场大雨被冲烂吧?”

    从我们进来,再到连城愤然离去,整个过程中罗权都风轻云淡的坐着,屁股始终没离开过石凳,因为他有把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可此时他竟然站起来了,足以证明他不再那么自信,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胸有成竹。

    我一眼不眨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开口:“权哥,您又说谎了,你现在可能确实很欣赏连城,但更重要的是,你害怕一个揣着你如此大秘密的人不在视线中,你敢否认吗?你对我的容忍、罗权的包涵,说穿了只是害怕我们这些光脚的真跟您这穿皮鞋的卯上劲儿。”

    “你..”罗权磕巴一下,表情变得有些不好看:“活的太明白,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说得对,能坐到您这个位置上的存在,哪个不是大智若妖,何需我多嘴。”我适可而止的捧了句臭脚:“权哥,您是怎么想或者打算怎么做,我一个臭泥腿子肯定无权过问,更谈不上给您什么建议,但我信奉一句老话,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画下的大饼远没有眼前的馒头解馋,言尽于此,您可以选择跟我们把酒言欢,也可以选择从今往后大家视若无睹。”

    丢下最想说的一句话后,我头也不回往院外奔去。

    院子二三十米开外,连城裹着张星宇的外套正跟他有说有笑的聊天,见到我出来以后,哥俩马上乐呵呵的迎了过来。

    “聊什么呢,嘴咧的我都能看见胃。”我轻捶连城胸口一拳头打趣。

    跟我对视一眼,见到我不动声色的眨眼睛,张星宇迟疑几秒后,马上眉开眼笑的出声:“城哥跟我说,接下来打算去当个瓷器商人,他在景德镇有几个倍儿硬的关系户,我埋汰他根本不是那块料,我俩正争辩呢。”

    “放屁,那你说我是哪块料?”连城不服气的骂咧。

    “你的路在上面。”张星宇神叨叨的指了指天空:“你辛苦打拼这么多年的目的不也是为了平步青云么?何必呢,甭管哪个圈子,除了货物就是卖家,你被卖过,也卖过别人,难道你会考虑货物的感受么,想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要么让自己的价格越来越高,变成非卖品,要么就一锤子给自己砸烂,沦为残次品。”

    “瞅特么你胖的吧,一拍屁股脸都颤。”连城一巴掌扇在张星宇的后臀上,忍俊不禁的笑骂一句,随即沉沉的吐了口粗气:“其实,睡不着的时候,我总会不停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总会像个精神病似的问,你活的还像不像个人。”

    “这个世界有百分之八十的存在,活的都不像人。”我抛给他一支烟,语重心长道:“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在别人的眼中活的不像人,可能是鬼,可能是神!咱们处兄弟得,我不能劝你必须怎么做,但我建议你下回照镜子的时候问问自己,究竟是想做自己眼中的不是人,还是别人的眼中的鬼鬼神神...”

4056 危机解除。

    面对我不算真挚但足够坦诚的反问,前一秒钟还满脸挂笑的连城,后一秒钟便皱下了眉头。

    老祖宗有句话总结的特别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既然当初我和连城能走到一起,首先证明我们都属于同一类物种,我知道他渴望权利的野心就跟我崇尚财富的梦想一样坚决如铁,如果不是为了日后的扬眉吐气,谁又能忍受行进路上的荆棘密布。

    也就是这次罗权这次彻头彻尾的把他给伤着了,不然让他做出放弃所有的决定肯定白扯。

    即便如此,他其实心底仍旧保留着幻想,不然此刻也不会难以抉择。

    “城哥。”见他半晌不吭声,我笑了笑开口:“其实从走进你现在的行当开始,你就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不过是颗棋子,只不过是小卒子和车马炮的区别,别人卖掉没啥可沮丧的,只能说明咱们的价值还是不太到位,但凡你握有扭转乾坤的能耐,别说是罗权,哪怕他的那些长辈是不是也得琢磨后果?”

    连城凝视我片刻,无奈的笑了笑:“你说的都对,我也承认自己现在确实犹豫不决,不怕你笑话,刚刚在跟罗权硬气十足的递上辞呈之后,我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但是兄弟..我真的难受啊,满腔热血最后化作可有可无,你是我的话..”

    “城哥,矫情了哈。”张星宇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接茬:“刚刚朗朗说的非常明白,价值决定地位,想被人看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提升自我,作为朋友我也很为你不值,特别的厌恶罗权,但是作为商人,我一点都不认为他做的有什么毛病,你说你本来就是一块钱一根的棒棒糖,非让我卖成一套房,合理吗?你自己说说..”

    连城闻声,抹擦几下额头,目光犹豫的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小院。

    “城哥,如果你坚持个性,觉得罗权就应该给咱一份对等的尊重,我们哥俩肯定毫不犹豫的支持你,说句吹牛逼的话,他要是敢整你,我们倾家荡产也肯定护着,但你也知道,我是在吹牛逼,如果我只是王朗,不是头狼的狼王,我肯定成全友谊。”我豁了口气浅笑:“但现实是我身后还有不计其数的嘴巴等着吃饭,左右还有层出不穷的麻烦需要处理,我可以任性一次、两次、三次,总不能次次任性。”

    “我懂。”连城使劲揪了一把鼻梁骨。

    “城哥,你还是不懂。”张星宇哈哈一笑:“哥们兄弟哪有一次就建立的,就拿我跟小朗来说吧,每回我的计划他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可哪次不是在竭尽全力的去袒护我,尽管他也恼羞成怒的要灭掉我,可我不是一样好好的站在这里嘛,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建立是互相的,愤怒的时候多想想对方的好。”

    “擦的,你俩真特么应该组团上德某社拜师学艺去,一个捧一个逗,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连城沉寂几秒钟后,翻了翻白眼骂咧:“明明是想让我继续回去给你们双方当苦力,结果说的冠冕堂皇。”

    “那你去不?”

    “那你去不!”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笑问。

    “去去去,我特么去还不行嘛,不过咱说好了哈,今晚上的酒你们请,必须得给我喝到满意为止。”连城抽了口气念叨。

    听到他这话,我顿时间开始犯愁。

    扪心自问,我的酒量算不上有多好,但是应付日常完全富富有余,唯独是跟这家伙拼酒,我回回能给自己干到四六不通、人畜不分,他实在太能喝了,这要放在古代,基本没武松什么事儿,景阳冈有多少老虎都不够他揍。

    片刻后,在我和张星宇满眼希冀的目光中,连城闷头返回小院。

    看他完全走进去,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颇为苦涩的干笑:“我咋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呢,人家连城明明都打算上岸了,咱俩非拿哥们友情捆绑,又把他给推回罗权集团的火坑。”

    “尽特么扯淡。”张星宇白楞我一眼:“你摸着**自己说,连城是那种甘于平凡的人么?哪怕没有咱俩从中作梗,他会不会跟罗权再走回一家?”

    我不太确定的呢喃:“大概..应该..可能..”

    “我告诉你,一定会!”张星宇语调肯定道:“他现在被伤着了是真的,想要退出那个圈子也是真的,但早晚还会回归也是真的,猛兽本就食肉,这是自然定律,也是生存法则,哪怕将来没有咱们,他照样还会跟罗权冰释前嫌,现在他的扭扭捏捏,不过是需要一个台阶,准确的说,他只是不想给咱们解释,逼近这次咱们属于赶鸭子上架,要是没有你,吴恒十有**会被狙杀,这是小事么?你是连城应该作何解释?”

    他连珠炮一般的问题,直接将我给怼的哑口无言。

    “所以说嘛。”张星宇嘿嘿笑道:“朋友之间,也多多少少需要那么一点套路,二十岁掏心掏肺,三十岁脏心烂肺,四十岁没心没肺。”

    我斜眼笑骂:“靠,你这么说,往后我得对你留点心眼子。”

    “他们是朋友,咱们叫兄弟。”张星宇难的正经的盯着我的眼睛道:“你我之间,到死都是同心共肺。”

    瞅着他的样子,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故意捶了他一拳头骂咧:“别特么跟我俩煽情昂,这趟上京之行,你自己说,背着我捅咕出来多少事儿,最后是不是还得老子给你擦屁股。”

    “那你来呗。”张星宇贱不楞登背过去身子,故意朝我晃动屁股。

    “看你特么胖的吧,一拍屁股脸都颤。”我抬手在他臀部拍了一下子,模仿着刚刚连城的口吻调侃:“得了,别人的友谊危机咱们算是暂时搞定,接下来唠唠自己家的糟心事儿吧,敖辉那条老狗估计是真把我媳妇和小影给绑了,你有啥高招没?”

    张星宇扭脖眯眼上下打量我片刻,随即不耐烦的破口大骂:“我刚刚还跟连城说你胸有成竹,合着你特喵的根本没往这头想,铁子,你心是真的大,难道都不怕老婆孩子给人给连锅端了吗?”

    “借给敖辉仨胆,他敢不?”我笃定的扬嘴反问...

4057 一步一步来

    不是我夸海口,也不是我自信过度。

    我还真敢做出保证,即便敖辉把江静雅和王影全都绑票,他也做不出丁点出格的事儿。

    原因很简单,首先他比我自己更清楚,迄今为止我的软肋恐怕只剩下家小。

    同样老婆孩子除了是仅剩能威胁到我的存在以外,亦是我最后的堡垒,如果他真敢搞风搅雨,就等于彻底断了我的念想,一个失去念想,又手握重金和各类亡命徒的疯子,绝对不是他想要面对的敌人。

    其次,他绑架俩女人,说白了就是想要替吕哲争取一条活路,足以证明吕哲跟他的关系肯定不止是纸面“父子”,他要是真想鱼死网破,就不会大费周章的玩绑架,而是直接击杀或者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遏制我。

    而事实是,他也在小心翼翼的尝试着我的忍耐极限,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强迫江静雅或者王影给我来过电话,这就足够证明两个女人的处境很安全。

    “有件事..”张星宇跟我对视几眼,很快也揣摩明白我的自信源泉,顿了一顿道:“小雅的身边不是一直都有洪莲和老白么,如果她们真碰上啥事了,老白两口子为啥一直都没跟你联系?”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他们俩都算得上脑子活泛的主,哪怕知道我会生气,也一定会把实情告知我,以方便我做出回应,可到现在为止,别说是电话了,连短信都没给我发过我一条,我甚至都怀疑吕哲是不是在诈唬我。”

    张星宇恼火的骂了我一句:“你特么好像钱龙附身,手机不让你打,还是交不起话费,操!”

    “那边有个水管子,你抓紧洗把脸去。”我嫌弃的骂了一句。

    甭管吕哲说的是真是假,我都绝对不能打电话去求证,如果是真的,我除了自乱阵脚以外,任何效果都起不到,还容易给敖辉制造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如果是假的,鬼晓得敖辉有没有听过什么特殊渠道在监听我的电话,原本他都不知道江静雅、王影身在何方,我一通电话过去,等于直接暴露她们的位置,所以这电话,我说死都不能打。

    张星宇怔了一怔,马上明白过来我的担忧,憋屈的搓了几下腮帮子道:“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往下走,明明攥着吕哲这么一张**彩,咱愣是不敢去开奖,时间耽搁的越久,敖辉准备的时间越足,到时候咱们..”

    “不打紧。”我伸了个懒腰,信心满满道:“吕哲已经是张明牌,甭管位置重不重要,敖辉老狗想要跟咱们交易都得正大光明的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啥事?”张星宇不解的看向我。

    我蠕动嘴皮脱口而出:“枪手!”

    “哦哦哦,你说那只软脚虾啊,我听迪哥都跟我说了,狗日的掌握着敖辉一个大秘密,这事儿如果丢到桌上当呈堂证供,敖辉就算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暗杀、威胁、勒索、敲诈,几条罪名叠加到一起,足够老小子后面二十年都逃亡。”张星宇一拍脑门子道:“那家伙不是没啥骨气嘛,给丫用点刑,完事咱们直接给证据和证物全都捏到手里面。”

    “事情哪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摆摆手道:“那小子滑的很,唯恐被我灭口,故意把自己知道敖辉秘密的事情吐口,看起来好像是口误,实际上全在丫挺的计划中,他既然敢主动说出来,小命没得到保证之前,绝逼不会再继续往下吐口。”

    “吹牛逼,我就不信有人能扛得过迪哥的逼供。”张星宇不屑的撇撇嘴:“走,咱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你交给我处理,还有个事儿,我挺不明白得,咱明明已经把吕哲和那枪手全都按下了,你为啥一直都没表现出回去处理的意思?”

    瞄了一眼他迷瞪的样子,我没多解释任何,只是神秘兮兮的应承几句。

    一个多小时后,上京西城区,一栋高档住宅小区里,我们和哥几个碰上了头。

    小区刚刚开发出来没多久,是李俊峰的便宜老丈人旗下公司的产物,目前住户不算太多,所以根本不用害怕任何人注意到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我们到地方的时候,钱龙、李俊峰、孟胜乐、卢**和王鑫龙正凑成一堆喝酒打牌,地藏和车勇聚在另外一边边看电视边聊天,车勇身上的伤基本全都被处理过,光着个膀子,浑身上下不是裹绑绷带,就是被涂抹着青一块紫一块的碘伏,不过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跟哥几个打了声招呼后,我轻声问向地藏:“吕哲呢?”

    “搁屋里撞死,一问三不知,还说晚点你肯定会把他放掉。”地藏指了指斜对面的卧室道:“那小子智商不低,甭管我们问什么都懂得岔开话题,但凡我俩下手重一点,马上就开始翻白眼、吐白沫,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活着的价值。”

    李俊峰攥着酒瓶子,满脸潮红的骂咧:“要我说,就是特么惯得臭毛病,问一句剁他一根手指头,你看他还敢不敢跟咱犟,操!”

    “疯子,我跟你说句摸良心的话哈,你千万别不高兴,你老丈人看不上你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你曾经是个下三滥,而是因为明明你现在已经西装革履,却还总想着暴力用事,既然上岸了,就别老琢磨海里的事儿。”我微笑着劝阻:“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手段,但不是唯一手段,尤其是在段位比较高的角色面前,咱们展现出来的暴力,只能算他们眼中一个无关痛痒的笑话,你得明白,竞争是棋逢对手,而畏惧来源于甘拜下风。”

    李俊峰不服气的哼唧:“我特么..”

    张星宇及时站出身子笑道:“兄弟,你朗的意思很简单,孙子是装得,绅士也是装得,想要随心所欲,先得析言破律!”

    李俊峰立时间陷入沉寂。

    “所谓析言破律,直白点就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张星宇搂住他的肩膀头道:“这个世界可能一万个人都希望你活的像个鬼,唯独王朗期盼你能命比金贵!你以为他为啥明明把事情全都处理完了还不肯走?不就是想助你在老丈人家更上一层楼嘛,我们能做的全是表面,真正该思索如何的是你本尊,难道你希望弟兄们往后再来上京遇上事情,还跟这次一样,只能依托你老丈人么?”

    “我..”李俊峰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精芒。

    唯恐他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太大,我不动声色的踩了张星宇脚面一下子,笑呵呵的岔开话题:“疯子,那个枪手搁哪呢?你带我去跟他碰个头呗...”

4058 最锋利的刀

    “啊?”

    李俊峰愣了一下。

    我鼓起眼珠子质问:“咋啦,别告诉我人死了,或者跑了昂!”

    “那倒没有。”李俊峰连忙摆摆手:“我意思是咱不应该先撬开吕哲的嘴吗?毕竟敖辉可能把小雅和小影都绑架了,万一狗东西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去。”

    听到他提出和刚刚张星宇一样的疑问,我无比欣慰的笑了。

    不论时间和关系如何变迁,弟兄们对我和我身边人的在意程度丝毫没有改变,人混到这一步,我自问还是比较成功的。

    “你感觉吕哲那边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我点燃一支烟笑道:“他把该说的全都说了,剩下的核心机密,哪怕你给他牙齿一颗一颗全掰下来,估计也不会有任何收获,问他不等于是在耽误咱自己的时间吗?”

    李俊峰呢喃道:“可是..”

    张星宇笑盈盈道:“吕哲现在的价值就是为了交换,只不过你朗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到底值多少,所以耐着性子等待敖辉主动联系,这方面你不用担心了,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提升你在你岳父眼中的高度,还有我们这帮兄弟能为你做什么。”

    “咣当咣当..”

    就在这时候,门口玄关处卫生间的房门传来一阵异响。

    李俊峰揉搓着后脑勺解释:“那个枪手让我们锁卫生间了,刚刚车勇和地藏刚给他送完筋骨。”

    不多会儿,我推开卫生间的房门。

    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枪手被破布嘟着嘴巴,赤身**的躺在浴池中,浴池的凉水管正往外“哗哗”放着水,水面上还飘着拳头大小的冰疙瘩,小伙的双手双脚被铁链子捆绑,两手和卫生间门把手之间连接着一条钢丝绳,只要他一动弹,房门就会被震的发出声响,估计是哥几个为了防止他逃跑。

    见到我推门进来,小伙马上挣扎的坐起来,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哀嚎声。

    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初冬时分,上京的室内温度至少在零下四五度左右,此时他浑身的皮肤被冻得泛白,外翻的嘴唇片紫不溜秋,全身筛糠一般剧烈的打着摆子。

    我叼着烟卷,笑呵呵的拽下来他口中塞着的破布,努努嘴道:“还好吧兄弟?”

    “朗..朗..朗哥,给..给条生路吧。”他瞪圆眼睛,两排牙豁子“咔咔”打架的哀求:“我..我..我就是个卖命的苦哈哈..你..你们..”

    我对着他的脸颊吹了口烟雾,似笑非笑的打断:“我想知道敖辉埋尸的地方,你感觉咱们有没有交流的可能?”

    小伙深呼吸两口,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那么颤抖:“朗哥,别为难我了,说出来我肯定死路一条,就算你放过我,敖辉也得让我抵命,况且我知道,只要我吐口,下场只能是暴尸荒野,您高抬贵手吧,我求求你了。”

    “那就是没得说喽?ok!”我歪脖笑道,随即抻脖朝门外吆喝:“勇哥,来一下!”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车勇迅速出现在门口,邪笑着吧唧嘴:“怎么滴?需要我再给兄弟加点冰吗?”

    “我感觉冰块已经不能满足兄弟喷张的血脉了,黑市上好像有卖一种叫透心凉的好玩意儿,据说成分是液态氮,可以一下子让温度降个十几二十度,你给他整一点吧。”我指着浴池交代。

    车勇表情夸张的吆喝:“我靠,液态氮能给人冻住,你确定吗?”

    他是在故意配合我,目的就是吓唬小伙,接下来可能会遭遇什么。

    “无妨,反正命不是我的,他既然想玩,我就陪着一块挑战下。”我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

    ...

    四十多分钟后,卫生间内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嚎声。

    没一会儿,车勇揉搓着双手,不停哈气的走出来,朝我挤眉弄眼:“你说的玩意儿真特么要命,浴池中只是被我加入很少量“液态氮”,那小子立马冻得哭爹喊娘,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全招供。”

    我笑了笑,驴唇不对马嘴道:“哥,你再受累跑一趟腿,订一桌子好菜,完事再找两个长得不错的妹子过来。”

    “咦?”车勇疑惑的上下打量我几眼,马上猥琐的贱笑:“看架势,你这是累挺了,准备吃吃喝喝,再好好的放飞一下自我呗,放心吧,哥的眼光你懂得,保管给你安排俩从里到外都合格的漂亮姑娘。”

    没等我解释,他已经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房外。

    我无语的摇了摇脑袋:“擦,一把岁数了,尽特么琢磨一些狗苟蝇营的破事。”

    这段时间里,钱龙他们几个基本都已经喝大发了,搂抱成一团躲在一间卧室里看“大电影”,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张星宇、地藏。

    张星宇一边扒拉手机,一边耷拉着眼皮朝我道:“他朗哥,我刚刚观察过那个枪手,狗日的恐怕不是你靠武力和折磨就能征服的,那小子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只要他一说出来,绝逼会被灭口,我觉得你还是别白费劲了。”

    “最锋利的刀,从来都是杀人于无形。”我笃定的抽着烟道:“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两盏茶的功夫,车勇便带着两个长相漂亮、身材婀娜的年轻姑娘回来了,同时不住朝着另外一间空着的卧室朝我眨巴眼,回头朝俩姑娘示意:“去,给我们老板哄高兴了,钞票大大的..”

    无视他龌龊的贱笑,我指着卫生间的房门大大咧咧道:“把那小子带出去。”

    完事又朝两个姑娘叮嘱:“把你们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只要能让我哥们流连忘返,待会酬劳翻翻。”

    就这样,在车勇和张星宇诧异的目光中,我示意两个女孩将颤颤巍巍的小伙扶到了那间卧室。

    等房门合上,车勇立即迫不及防的望向我:“小朗子,你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咋给我看糊涂了呢?”

    “半小时后,你再把人给我抓出来扔进浴池中,冰块和液态氮加倍。”我打了个哈欠道:“我睡会儿去,他肯吐口的时候记得喊我。”

    车勇沉寂几秒,马上品过来我这么做的目的,抿嘴朝我翘起大拇指:“靠,绝了!先苦再甜然后再苦,这特喵的,是个人都扛不住,你的刀真丫锋利啊,跟你当敌人,绝对是上辈子造了大孽,太鸡儿痛苦了。”

    人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一种感官生物,甭管王权富贵,亦或者贩夫走卒,辛苦打拼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活的更好,说的在准确点就是满足自己视觉、触觉和感觉上的一些追求。

    一味的严刑拷打,只能让那个枪手越挺越硬,搞不好还容易挨出“抗毒性”,但只要给他痛苦的生活中稍微加入那么一点点甜头,他所谓的“坚持”只能化作鸟兽鱼散,我想这可能也是犯罪容易让人上瘾的原因,毕竟一块钱秒变一万的刺激,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清醒的。

    说罢,我又大有深意的朝着车勇道:“勇哥,把该做的都做完以后,你拿壶酒,我想跟你唠唠,谈谈过去和将来,如果你乐意的话,咱们也可以聊聊吕哲,我可以对天发誓,话题只存活于你我之间,我希望跟所有我在乎和在乎我的人都能开诚布公,当然,如果你不乐意的话,门在那边,兄弟一场,咱们千万不要发生刀剑相向的笑话,你走,我肯定不带拦着,你留,我愿意陪你一直大吃二喝,我怀里那把最锋利的刀,是真的不愿意冲自己人挥舞...”

4059 走和归

    站在我斜对面的车勇听到我的话瞬间怔了一怔。

    此时的客厅里,只有我、张星宇和车勇仨人,而枪手所在的房间内莺莺燕燕的声音不绝于耳。

    张星宇抽吸两下鼻子,先是看看我,然后又瞄了车勇几眼,不尴不尬的伸了个懒腰:“奶奶滴,儿女情长、凄凄泣泣什么的最不利于小爷行走江湖,得找个地方好好的放空一下自己去。”

    说罢,他哈欠连天的奔着阳台的方向走去。

    车勇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也从刚开始的迷茫变成了复杂。

    我眨巴眨巴眼睛,转身走进另外一个房间。

    尽管我表现得好像很风轻云淡,可实际上心情并不似脸上那般平缓,进屋以后,就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

    客厅内的车勇好像一直都没有动弹,我的心情也开始愈发的忐忑。

    从十几岁踏足江湖,我经历过的离别和选择或许比很多人一辈子还要多,我比谁都明白那种左右为难时的困惑。

    车勇心底绝对深埋着一个足以令我震颤的秘密,之前张星宇向我提醒时,我一直避而不谈,不是因为信不过,只是单纯的舍不得,人这辈子说白了就是活个过程,从蹒跚学步到最后挂在墙上,始终都处于不断结识新朋友和遗忘老朋友的循环中,可不能否认的是总有一些老朋友长伴身旁,也总有一些新朋友牵肠挂肚。

    从时间上讲,车勇无疑属于新朋友,可论交情,我们共同的经历,绝对不输那些陈年老友。

    “踏踏踏..”

    终于,客厅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禁不住一震,立即满眼渴望的望向门口,我期盼下一秒车勇能够推开房门,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想好了如何谅解他的说辞。

    “踏..”

    脚步声在房门口停驻,我的心脏也跟着骤然悬起。

    “踏踏踏..”

    四五秒钟后,脚步声再次泛响,并朝着远处慢慢偏离。

    我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顷刻间散去,心脏犹如火烧一般的疼痛不已。

    最终,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还是决定离别,并没有如我幻想的那般跟我说声再见。

    “吱嘎..”

    “嘭!”

    随着厅堂防盗门重重合上,我立马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崴坐在床边。

    车勇走了,在坦白和否认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我“呼哧呼哧”剧烈喘息几口,强制自己调整好情绪。

    这时候,房间门被推开,张星宇攥着一包烟和打火机走了进来。

    彼此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多开腔,他默默点燃一根烟塞到我嘴边,随即露出一抹不知道算安慰还是自嘲的苦笑。

    “聚散是常态,没啥。”我使劲过了一口烟,朝他努努嘴。

    张星宇揪着鼻梁轻声:“他挺挣扎的,我刚刚看到他走到房间门口,手在门把手摸了又摸,或许..是咱们把他逼的太紧了吧,他纵然不尽不实,可似乎从未害过咱们,也许他也在彷徨如何是好,咱们的急躁直接把他推到了对立面。”

    “走了也好,省的大家总互相猜忌。”我停顿一下道:“那个枪手..”

    “放心吧,我叮嘱迪哥照着你吩咐继续往下进行了。”张星宇歪脖从裤兜里摸出一支棒棒糖道:“还有个事儿,莲姐五分钟前给迪哥发了几张照片,照片显示她、老白、小雅和小影包括你儿子在一处别墅里进餐,几人除了表情不太高兴以外,倒是没什么伤痕。”

    “敖辉这是按捺不住了,变着法提醒咱,他手里攥着肉票呢。”我抿嘴轻笑:“让迪哥回复一句度假愉快吧。”

    “行。”张星宇直接应了一声,接着又迟疑几秒道:“你心里好像一点不担忧。”

    “我要告诉你,我这会儿这儿都快要破皮而出,你信不信?那些人可全是我的命啊!”我捂着心口朝他反问:“可担心除了让我自乱阵脚以外,根本起不到任何法子,所以我现在必须稳,哪怕是装得,也得装到底。”

    明知道自己妻儿全在对手掌控中,对手还是个穷凶极恶的老滑头,说不紧张那是骗鬼,可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告诉我,不想受制于人被牵着鼻子走,我就必须得足够理智和冷血。

    张星宇从兜里摸出一支棒棒糖,连包装纸都没撕,直接含在口中,瓮声瓮气道:“老车这一走,手边能用的人又变少了,要不我待会再去忽悠一下小兽吧,有那家伙在身旁,除了对手拿巴雷特轰你,我感觉其他全是徒劳。”

    我沉声道:“一直没问你,你是咋把小兽骗过来的?”

    “他不是我骗过来的,我俩算偶遇。”张星宇连忙摆摆手道:“准确的说,是他主动找到我的,我刚到上京的第二天,领着迪哥正四处搜索连城可能会被拘禁的地方,路过一家披萨店,恰巧看到他吃完东西不结账,老板正打算报警。”

    “啊?”我顿时间有点懵圈。

    根据我对小兽的了解,这货绝对算得上王孙公子那个级别的,既跟王者的一线大哥小佛爷是兄弟,还和我的小师娘陈姝含是实在亲戚,据说他们老子可是三角地区的教父,这样一个憨哈哈,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在上京流浪,而且还混到吃霸王餐的地步?

    “小兽本性善良,凭他的本事就算吃霸王餐跑路,估计店老板也没辙,可他压根没这方面的觉悟,任由人家又踢又骂,别说还手了,连躲都不躲。”张星宇接着道:“我虽然觉得蹊跷,可毕竟都是老熟人,就替他把账给结了,完事他跟我混了几天。”

    我点点脑袋又问:“他现在人搁哪呢?”

    “给咱办完事,他就跟鱼阳和诱哥走了,估计是去他们下榻的酒店,毕竟人家关系比咱近得多。”张星宇掏出手机道:“我有他号码,可以随时联系到他,你看需不需要..”

    我想了想后摆手拒绝:“算了,那号大神如果因为咱们伤着碰着,咱有八个脑袋也不够抵命。”

    张星宇也没过多坚持,轻声又问:“打算啥时候回鹏城?”

    “等连城那边稳下来,完事让他上门替疯子保媒,咱们多砸点份子钱,给疯子把场面撑足就走。”我搓了搓脑门上的头油回应:“我有点累挺,睡一会儿,等枪手吐口以后,你喊我吧。”

    “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突兀被推开,只看到车勇探进来半拉身子,举起两瓶“二锅头”晃了晃,嘴角不耐上扬嘟囔:“你特么就说让我买瓶酒,又不告诉老子应该买什么酒,楼下小超市关门了,害的我跑了四五站地,咋喝呀?对瓶吹还是一杯一杯慢慢品?”

    见到他竟然又回来了,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巴半晌没说出话。

    车勇索性推门走了进来,另外一只手拎着一袋熟肉吆喝:“胖砸,拿俩盘子去,刚刚路过一家熟肉店,人家刚卤出来的猪肘子,嘎嘎香..”

4060 恐怖的秘辛

    十几分钟后,我们仨席地而坐,两瓶高度白酒,几碟熟肉、凉菜。

    “打小我就爱啃猪蹄子,不是吃肉就为了啃边边角角里的肉筋。”车勇拧开白酒瓶,仰脖牛饮大一口,完事大大咧咧的抓起半拉卤猪蹄咬了一大口,梭着哈喇子傻笑:“没辙,谁让小时候家里太穷了。”

    对于这货驴唇不对马嘴的开场白,我和张星宇默契的撇撇嘴,他本身就不是啥正常人,如果按部就班的跟我们介绍前因后果,那才真叫奇了怪。

    “你们是从吕哲那儿就开始对我有疑问的吧?”又啃了一大口肉后,车勇抹擦两下嘴角的油渍,粗鄙的直接蹭到自己裤子上,歪脖念叨:“不过也正常,那种漏洞在别人眼中可能微乎其微,可在你俩这种人精面前绝对属于致命伤。”

    见我俩仍旧没吱声,车勇自说自话道:“我们哥仨搁辉煌公司呆的年头不算短了,怎么可能连老敖的养子都不知道呢。”

    说着话,他仰脖又干了一口酒,辣的“嘶嘶”倒吸几口气道:“我要说,我还真不认识那王八犊子,你们指定不信,不过事实确实如此,第一,别看我平常呜呜轩轩的吹牛逼,实际上我在辉煌公司的地位确实没多高,不怪十夫长、谢大嘴这些人看不起,牛逼的是我俩哥哥,我顶多算个蹭饭的,第二,吕哲..哦不,吕学..擦,嘴巴有点打瓢,准确的说应该叫敖血,他的名字我确实听过,照片也见过,但真还啥交集,加上我那时候混吃等死,也懒得搭理什么养子、义子的。”

    “既然见过他照片,你肯定有印象才对。”张星宇捏起两颗花生米丢进口中,嘎嘣有声的大口咀嚼:“为啥,你始终都没给我们提过醒?”

    “咋提啊兄弟,换成是你被人捏着秘密,你敢随随便便暴露吗?”车勇苦笑着反问:“之前我故意把他打休克,就是因为他警告我,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先把我卖掉,所以我才..”

    说到这的时候,车勇停顿一下,再次抓起酒瓶,扬起脖颈喝水似的“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再稍微等一会儿哈,我现在还没准备好跟你们实话实说,多少欠点酒精壮胆儿。”

    他既然肯再回来,我就知道他已经打算跟我开诚布公,所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任由他饮驴似的狂灌自己。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的脸颊彻底潮红一片,甚至已经开始打酒嗝,我才点燃一支烟,慢声笑骂:“等特么你鼓足勇气,隔壁屋子那群虎逼估计都酒醒了,到底能说不能说?要不我睡一觉等你慢慢找状态?”

    “能说!”车勇忙不迭接茬:“我是鬼!对,我是鬼!嘉顺和浩然在杭城被抓是我递的点,大飞和大外甥躲在疗养院的位置也是我传出去的,甚至包括你们这次来上京,同样是我卖的信息。”

    一句话说完,我和张星宇全都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僵住了。

    “我骗了你!”车勇抽吸几下鼻子,红着眼眶道:“之前只告诉你,我大哥二哥死后,我曾被天弃抓到,而后王堂堂让我来保护你,其实在被天弃抓到之前,我还让扫h办的也抓过一次,我是双面鬼,既算王堂堂那边的,同时也是扫h办的,只是他们双方都不知道而已。”

    我脑海中迅速出现一张面容,低声道:“那个叫张佩的?”

    “张佩算个鸡儿,他在扫h办的地位就跟咱们公司门口的保安差不多。”车勇不屑的撇嘴道:“那小子说穿了就是扫h办扔下来麻痹你们的,让你们误以为自己只是被一些小角色盯上,其实老早以前,应该是你们刚刚到鹏城立足那会儿,扫h办的大拿就已经注意到了头狼公司,只不过一直没什么合适的机会动手,而你们大闹杭城,重伤z商银行的方家,恰好给他们制造了一次契机,而后方便主动跑到鹏城示好,顺理成章的进入你们和果敢的风云、彭耀宗、姚军旗、秦正中、叶小九、高利松合伙开的投资公司充当核心。”

    “你等等。”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道:“你意思是方便也不对劲?”

    “那是肯定了。”车勇点点脑袋:“咱该说不说,方便爷俩是开银行的,人家可能拼刀拼抢不是你们对手,但是上层的关系网究竟有多深,谁能说的明白?具体细节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搁国内开银行,没有触顶级的大神点头,恐怕早特么被这部门那单位的查封了吧?他们再光鲜亮丽,也只是傀儡,高级打工仔而已。”

    “呼..”

    我倒抽一口冷气,脑瓜子像是被人捶了几拳头似的嗡嗡炸响,当初之所以轻松接纳方便,我一直觉得有天门商社的四爷横在中间,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听车勇这么一分析,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幼稚和短路。

    “方便爷俩的银行具体给谁服务,我没那个本事知道,但我隐隐感觉,可能是扫h办顶层的某些神仙,你们碰了人家的蛋糕不说,还准备让人家跟着一块走黑胡同,你觉得那些神仙能放过你们吗?”车勇舔舐嘴皮道:“光我自己就亲眼见过两次方便跟他的上家汇报你们公司的进度,更别说我看不到的时候。”

    “我得打个电话。”张星宇忍不住掏出手机,准备给段磊拨通号码。

    “不急。”我一把按在他颤抖不已的手背上,摇了摇脑袋宽慰:“该卖的已经被人卖的差不多了,不差这一会儿,上头始终没对咱动手,估计是还没抓到实质性的罪证。”

    “小朗子说到点上了。”车勇抓起被他刚刚三下五除二造光的空酒瓶晃了晃,又拧开另外一瓶酒道:“可能是段磊和风云那帮人比较谨慎吧,投资公司建了好几个月,始终都还没正式开工,上头其实是在等那个叫彭耀宗将大批资金融入进来以后再收网,届时都不用他们动手,彭耀宗就得跟头狼撕破脸皮,彭耀宗背后是曾经缅d的皇族彭家,手底下圈养着不知道多少敢杀敢拼的亡命徒,等你们斗到两败俱伤,人家随随便便扫一杆网,就等于同时打掉两伙庞大的犯罪团伙,头狼公司将作为三年打黑的收官巨作,届时有多少人可以顺顺利利的踩着你们平步青云,你们自己想去吧。”

    我揪着喉结,审视的看向他:“等等老车,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一个混迹在我们当中的鬼,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秘辛的?”

    “我知道个蛋。”车勇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在掌心,使劲揉搓几下后,咽了口唾沫道:“刚刚我下楼买酒时,把我上家约出来了。”

    “嗯?”

    “啥意思!”

    我和张星宇立即警惕的直楞起腰杆,同时看向房门方向,唯恐会有人突然破门而入。

    “别瞅了,想卖你们,你们那晚在货仓跟高家火拼就得被按个正着。”车勇挺无所谓的撇撇眉毛:“我把我上家干掉了,这些信息全是他临死前被我逼出来的,可惜了这么好个小区,都还没正式开盘,用不了几天就得被爆出来发生过凶杀案,诶对了,这小区是疯子他老丈人开发吧?要不我待会给他再道个歉去得了。”

    “你说你刚刚把你上家给..咔..”我不可思议的抹了下脖颈。

    “嗯。”车勇点点脑袋:“时间还很宽裕,听我继续说哈,吕哲..啊呸,敖血之所以敢威胁我,是因为他也在为扫h办服务,我们曾经还打过照面,他应该在我之后,反正一开始时候我没见过他,是这次来上京,我曾跟我上家碰头,我准备走时候,他恰巧过去,我俩走了一个脸对脸...”

4061 难题

    车勇的话,让我和张星宇瞬间陷入震惊之中。

    如果不是烟头烫疼我的指尖,我估计还得懵好一阵子,将烟蒂撅灭,我不可思议的发问:“老车,你意思是敖辉投靠了扫h办么?”

    “切,他那样的选手,就算跪着求,人家也不可能收编,他搁扫h办眼里,就是块烁烁放光的军功章。”车勇直接摇头:“我说的是敖血,敖血跟敖辉是两回事,什么**两父子,还不是利益大过天,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铜臭逐日消人性,终成权财推磨鬼。”

    见我一脸迷茫,车勇接着道:“你们觉得吴恒变态,敖血其实才是个真正的魔鬼,只不过他会演而已,但是站在他的角度,设身处地的去思索,我又特别能理解,少时被父遗弃,青年给贼卖力,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没有什么是比钱权和地位更重要的。”

    “那小子确实恐怖,我还记得他跟咱们叙述自己经历时,笑容满面的说出自己弑兄辱嫂,又情真意切的表达敖辉才是自己的慈父。”张星宇咬着嘴皮道:“能说出、做出这些,足以证明他没什么感情,跟任何人都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对呗,就连你们都觉得他可能对敖辉实心实意,更何况敖辉本人呢?”车勇点点脑袋道:“据我上家说,敖辉可能确实把他当成接班人了,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搁敖血的眼中就是一块稍微大点的垫脚石,所以我那时候瞅着李倬禹和洪震天斗的你死我活,就特别的想笑,他俩争来抢去,不过是求张辉煌公司的外皮,真正的核心和财富全在敖辉手里,而且早晚会传到敖血那里。”

    我思索一下又问:“敖血给扫h办达成的协议,应该是拿我们和他那位“仁父”敖辉共同当祭品送出去吧?”

    “准确的说只是你和极个别头狼公司的创建者而已。”车勇皱着鼻子道:“上头可比咱们这些跑码头的泥腿子要精的多,他们知道就算扫掉头狼、辉煌公司,早晚也还会有别的势力冒出,与其费劲巴巴的整顿,还不如就让你们压在明面上,到时候换成敖血统领,敖血直接听命于他们,是不是更方便管理?”

    “老车,你这话有点吹牛逼了,你要说敖血能掌管辉煌公司,我不跟你犟,但是他能管控我们头狼,我借给他点魄力!”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推开,钱龙、李俊峰、孟胜乐和卢**一股脑挤了进来,几人虽然满身酒气,但是一个个眼神清明,想来已经不知道在外面扒门框偷听了多久。

    “虎逼,有个词叫物是人非,你听过没?”车勇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白酒道:“咱这么说吧,头狼没有王朗和胖砸,已经等于十不存一,到时候那帮大仙再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威胁你们,你们就算有脾气能咋地?”

    钱龙撸起袖管,一副随时跟人拼命的架势:“扯淡,你让他们威胁我一个试试?”

    “威胁不到你么?”车勇翘起嘴角冷笑:“有人左手拎着你儿子,右手抱着你媳妇,站在三十层楼顶给你打电话,不特么屈服,就跟他们一块蹦下去,你会怎么办?”

    “我..”钱龙顷刻间被问的卡壳。

    “好,就算老婆孩子都不能让你低头,人家能不能直接抓你,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你身上的没擦干净的脏事儿少不少?”车勇接着反问:“把你抓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完事他们联系你拜把子大哥鱼阳,想保你平安无恙,就想方设法让敖辉上位,你猜你大哥会怎么做?”

    “还有你俩。”车勇又看向李俊峰和卢**:“你们一个老丈人富可敌国,另外一个家族传承悠久,他们想制裁很难吗?”

    李俊峰和卢**对视一眼,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话语。

    孟胜乐提了口气轻笑:“我无牵无挂,他们不能咋地吧?头狼有我在一天,旁人想上位门都没有。”

    “兄弟,我没有任何鄙夷的意思,你感觉当你身边这帮老兄弟全都散了,你还能剩下多少雄心壮志?就算你有,实力这块呢?靠喊号子还是凭你搞暗杀?”车勇低声回应:“说句不夸张的话,头狼内部是倚靠王朗串联,如果没他的存在,用不了多久各个分公司就得四分五裂,外部交际圈同样是凭他连接,要是没他,你问问自己,谁还会继续给你们面子,说得再难听点,王朗、张星宇没了,恐怕就连地藏、白帝这些高端战力也会马上花作鸟兽散去,你们还别不信,生死面前、个人为重!”

    说罢,车勇便不再多言语,一手握着猪蹄,一手捏着酒瓶,没事人一般的狂吃海喝。

    而我们几个,面面相窥的彼时对望。

    一直以来,我们大家其实都活在一个自以为强大如斯的幻境之中,可当车勇将这些真实到让人想骂街的东西有条有理分析出来时,我们才不得不承认,公司所谓强盛的背后是有多么不堪一击。

    “嗝..”

    不知道过去多久,车勇打了个饱嗝,脸颊通红的爬起来,拍了拍手掌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你们看是准备清理门户呢,还是打算把我交给王堂堂,我没任何意见,每天两面三刀的活着,太尼玛累挺了。”

    “你把你上家干掉,应该想好后续了吧?”张星宇挑眉问道。

    “没有。”车勇很直接的摇摇脑袋:“我刚刚就是脑子一热,想要冒充一把光棍汉,寻思着把人做掉以后,我直接自首得特么痹了,后来又一琢磨,苟活一天算一天,着急给自己吃安乐死干毛线,完事就回来了。”

    钱龙烦躁的臭骂一句:“擦,你是真特娘的无赖!”

    “还行,比起来小朗子,我觉得我还算个比较有羞耻心的人。”车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伸了个懒腰道:“得,难题甩给你们了,需要我拎刀,我照拎不误,但是碰上比我硬的,我肯定还会跑,你们要是感觉不解气,可以让地藏把我杀了祭旗,哥几个先商量着哈,我出去消消食..”

    话音落下,他拽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二分钟不到,外面就传来那个枪手杀猪一般的干嚎声。

    “大哥,别打了行不,我啥也招..”

    “招也不行,先让老子过过瘾!”

    听着嘈杂的叫喊声,我深呼吸一口朝张星宇道:“军师,接下来有啥妙计?”

    “山人..山人也特么懵逼。”张星宇恼火的抓了抓后脑勺道:“眼下吕哲肯定是不能干掉,不然敖辉肯定跟你急眼,用车勇的话说,吕哲已经把老东西心目中儿子的角色给演活了,要我说..还是先通知磊哥,把投资公司的那边停了吧,完事咱们找机会让方便先死于意外。”

    我皱眉盘算半晌后,摇摇头道:“投资公司绝对不能停,方便也不能出事儿,现在扫h办那帮顶层神仙目光全都盯在那头,咱们稍微有点异动,马上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进度还得继续,等我回去,找机会和风云大哥和其他合伙人碰个头,再想解决的办法吧,也不知道被车勇干掉的那个上家的事儿还能瞒多久,你再去找他唠唠,我不信他上家每天都会回去复命,只要有能个时间差,咱就能慢慢吊着想辙。”

    钱龙不高兴的嘟囔:“人都翘辫子了,你搁啥打时间差?老车的手也是够特么快的,你说你把人抓回来,咱几个合计合计多好。”

    “车勇比你精,他把人做掉肯定有必做的理由。”张星宇清了清嗓子道:“人虽然死了,但如果他是通过什么仪器、设备跟上面保持联系的话,咱也不是不能让人暂时活过来,你们先商量吧,我去找找老车,然后再跟刘博生唠唠。”

    说罢,张星宇拔腿就往门外走,走出去两步,他又回头看向我道:“你抓紧跟连城碰个头,御林军不一定管咱们死活,可绝对是块上好的虎皮,时间要是富裕的话,最好能再找找你师父和王堂堂,他们都是巨头,比咱更了解同级别的对手,或许咱们觉得愁眉不展的事儿,人家随便给支两招就能迎刃而解。”

    钱龙撸起袖管,晃动几下拳头狞笑:“没毛病,我特么也不能闲着,找吕哲交流一下感情去,问问他知不知道社会人到底多大脚..”

4062 分了吧

    没多一会儿,卧室里便只剩下我和孟胜乐、李俊峰、卢**几人。

    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掏出来看了眼是条信息,我马上戳了进去,接着一下子陷入沉思当中。

    门外,枪手凄厉的惨嚎伴随着车勇破音的叫骂响起。

    可能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卢**没话找话的讪笑:“老车有点猛哈。”

    “不止是猛,简直就是福星。”李俊峰接茬道:“咱该说不说,这都几宗事儿了,人家只要掺和都能逢凶化吉。”

    “可不咋地,要是没他,咱都不知道已经被扫h办盯上那么久。”孟胜乐摸了摸鼻头轻声道:“如果不是他主动交代,咱掉进坑里被埋起来可能还傻乐呵呢,你说是吧小朗子?”

    说着话,孟胜乐拿胳膊肘靠了靠我。

    “啊?嗯!”我被他吓了一跳,思绪也瞬间抽回现实,闷着脑袋轻应一声。

    孟胜乐随即又问:“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太高兴似的。”

    “就是,既然咱已经知道了有人在给画圈,咱们见招拆招就完了呗。”

    “不叫啥事哈,哥几个风风雨雨并肩走了这么久,过去咱们一无所有时候都能趾高气扬,更不用现在了,个人都有个人的关系网,别看单独的不那么起眼,如果能连成片的话,绝对不容小窥。”

    李俊峰和卢**也忙不迭凑过来安抚我。

    我叼着烟卷,目光依次从哥几个的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地面上。

    刚刚被车勇喝了一多半的白酒还剩下三分之一,迟疑几秒钟后,我弯腰抓起,仰脖灌了一大口。

    李俊峰顿时咧嘴傻笑:“擦,想喝酒你咋不直接言语呢,我马上下楼买去。”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准备往门口走。

    “疯子!”我猛然一把拽住他的袖管,表情严肃道:“咱们认识多久了?”

    李俊峰一愣,歪着脑袋想了几秒后笑道:“我二十一的时候跟你们玩到一块的,那会儿你和皇上、波姐让侯瘸子欺负惨了,我当时算得上侯瘸子的左膀右臂,我记得那时候乐子好像还没跟你们玩到一起吧?”

    卢**也立时间笑骂:“还真是,我那会儿做梦都想着怎么弄死你。”

    “我和朗朗是去崇市时候玩起来的。”孟胜乐吞了口唾沫,满眼回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刚从临县逃出来,给自己造的又黑又脏,活脱脱就是丐帮弟子,不过说实话,打死我也想不到会跟这小子能厮混这么久。”

    李俊峰长吁一口气:“一晃眼八年了,小朗和皇上的儿子都马上快四岁了。”

    “是啊,不知不觉咱哥几个已经同行了这么久。”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枝烟,表情沉重且认真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咱们可以相扶相伴一辈子,可现在看来,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说**啥呢。”

    “别扯淡昂,跟谁学的臭毛病,动不动就要散伙。”

    “信不信我削你!”

    没等我说完,哥仨立即满脸愠怒的推搡起我。

    “听我说完。”我清了清嗓子,摆手道:“前几次说分开,我是存着自己的小九九,可以说是逢场作戏,也可以算是保留实力,总之一句话,我感觉咱们化零为整可能更容易发展,可眼下已经到这个节骨眼,我必须得自私一次。”

    我使劲抽了口烟道:“大家伙从无到有跟着我混了一场江湖,没能让你们富可敌国,算是我的无能,如果再让各位不得善终,那就是我的罪孽了,趁着现在有机会,趁着我们还是我们,你们都还有资格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分了吧,行么?”

    李俊峰率先出声:“老子不同意!”

    卢**横着眉梢低吼:“老子也不同意,大风大浪咱不是没见过,没回家之前我能贡献的只有我自己,现在我特么照着你的意愿老老实实回去了,那我们整个家族就都可以成为咱们的后盾,头狼的凶狠,加上我们卢家的财力人脉,我不信,哪个能轻轻松松把咱们一招撂倒!”

    孟胜乐涨红着脸骂咧:“你让他们走我能理解,毕竟他们现在均代表着不同的势力,可能稍有不慎就会翻车,那么我呢?老子孤家寡人一个,家族没有、婆娘没有,我走和留有多大的区别?”

    “别让我把刚刚车勇的问题再重复问你们一遍!”我耐心听他们说完,随即露出一抹笑容道:“我刚刚说了,一晃眼好多年过去了,咱们也都不再是只活自己、活心情的懵懂少年,现在的你我肩膀上全都扛着不同的担子,这事儿不商量了,商量也是我说的结果,如果你们不想做傻事,就老老实实的全听话,ok不?”

    哥仨互相对视几眼,齐刷刷的低下脑袋。

    我摇晃几下不剩多少的酒瓶,笑盈盈的望向李俊峰:“这酒喝的没滋没味,疯子你搁上京呆挺久了,找个嗨皮点的地方请兄弟们好好消费一把中不?”

    李俊峰沉默良久,最后跺了跺脚,愤愤的咒骂一句:“马勒戈壁!”

    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在骂我,更不是骂其他兄弟,骂的只是这操蛋的生活,活脱脱的把我们的敌人变成了各种看不见的压力。

    ...

    四十多分钟后,小区附近一家棚户搭起来的烧烤排挡。

    几簇小山似的肉串子和啤酒堆在我们几人的面前,对于今时今日的我们而言,那些金碧辉煌的会所、夜店早已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追求,相反随着各自地位的提高,脏摊撸串喝酒、喝多之后撒泼骂娘反而成了最美好的栖身之地,因为这些都曾是我们年少时最珍贵的记忆。

    “没废话昂,一人一瓶白的一箱啤的,喝多自己滚蛋回家,我先打个样!”我脚踩啤酒箱,抻着脖颈咬开一瓶啤酒,摆摆手招呼:“想絮叨的,先喝酒!”

    “喝呗,谁怕谁!”

    “草特么的,我给你们表演一个绝活哈,左手肉串右手酒,同时造完!”

    “有能耐你整个小旋风。”

    几瓶啤酒下肚,哥几个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开始上脸,不过想想我们也属实够有病,寒风呼啸的十一月,跑马路牙子上的练摊玩。

    看着酒瓶荡漾出来的啤酒泡沫随风乱飞,就好像我们那曾经无处安放的青春一般稍纵即逝。

    “几位老板,需要点首歌么?”

    喝的正尽兴的时候,一个抱着木质吉他,拖着移动音响的男孩走到我们面前轻声发问。

    “点,给我来首我的好兄弟!”李俊峰瞪着遍布血丝的吆喝。

    “啥玩意儿好兄弟,来首兄弟想你了。”卢**摆手打断。

    孟胜乐摇头晃脑的争辩:“别介,唱兄弟,兄弟最符合我们。”

    “听我的!”

    “就唱我点的。”

    “扯淡呢,你们点的都是口水歌,还是我的最后含义。”

    仨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我起身白楞一眼:“咋地,我这老大真成摆设了啊,小兄弟给我们来首今生缘,会唱不?”

    “会。”男孩利索的点点脑袋,随即支好音响,袖长的手指开始拨动琴弦,然后慢慢握住麦克风开唱:“我们今生有缘在路上..”

    “唱的啥玩意儿,这歌你得有感情,一看就知道你小子绝对没兄弟,来话筒给我!”李俊峰一把抢过麦克风,扯开喉咙高歌:“我们今生有缘在路上,只要我们彼此永不忘...”

    “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在乎那一些忧和伤..”卢**和孟胜乐也立马凑了过去,仨人肩膀搭着肩膀,声嘶力竭的怒吼,扯着额头上的青筋都跟着不禁一起颤动。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掏出来看了一眼,我立即扭头来回观望几眼,接着不动声色的朝着街口方向走去...

4063 拜托

    街角处,一个套着粉色长款棉服的倩影,正不安的来回踱步,双手时不时凑到嘴边哈口气取暖,脸上写满了复杂和担忧。

    看到他后,我清了清嗓子,露出一抹笑容:“小玉!”

    那人正是李俊峰的媳妇楚玉,看她头发丝上的露水,想来应该等挺长时间了。

    “朗哥。”楚玉马上走到我面前,同时抻着脖颈朝我身后眺望。

    我抿嘴解释:“他们这会儿刚刚进入状态,放心吧,谁也不知道你来了。”

    “那就好,疯子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埋怨我的。”楚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朝我伸出手掌:“哥,真的谢谢你,我知道我的做法很自私,可我真的没办法了,扫h办的一个负责人今天上午找到我爸爸,承诺可以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对疯子既往不咎,我试过求我爸爸,让他也帮帮你们,可是..对不起。”

    “说啥傻话呢妹子,应该是我说谢谢。”我揪了两下鼻头道:“谢谢你能保全我兄弟,也谢谢你能给我们制造一次随心所欲胡吃海喝的机会,疯子那个大老粗想不到,我还能不清楚嘛,这季节傻子才会摆露天大排档,再说上京不比别的地方,恐怕早就不允许街边支摊了吧,那家大排档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对么?”

    “嗯。”楚玉轻点脑袋:“疯子总说跟你们这些人有喝不够的酒,吹不完的牛,还说最遗憾的就是年轻那会儿你们没钱,喝酒不敢点太多肉串,不然下月就得吃泡面,好不容易有钱了,大家又东奔西跑各忙各得,那会儿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大排档上边喝酒边唱歌,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千人宠不如一人懂。”我深呼吸两口微笑:“那啥妹子,疯子我可就交给你了,他跟我不一样,跟我们这帮人都不一样,瞅着性格好像冷冰冰,其实心里一团火,他没有什么家里人,除去我们以外,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虽然他一直舍不得跟我们分开,但是我知道,他同样放心不下你,在兄弟和老婆之间,他潜意识里已经选择了老婆,所以往后多让着点他,拜托了!”

    说罢,我弯下腰杆,朝楚玉郑重其事的鞠了个九十度的深躬。

    “朗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楚玉赶忙搀住我,咬着嘴皮保证:“他是我男人,曾经奋不顾身的保护我,我也一定会生死相依!”

    “待会我把他们几个全灌多,剩下的事情,麻烦你了。”我抽了口气又叮嘱。

    ...

    几分钟后,我再次回到大排档,哥仨全像是憨憨似的紧紧抱在一起,合力攥着一支麦克风重复嘶吼着:“我们今生注定是沧桑,哭着来要笑着走过呀..”

    看到他们把麦克风抻到我嘴边,我连忙起身嚎唱:“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我们今生兄弟情谊长..”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描绘几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相拥在一起,满眼噙泪去一遍又一遍单曲重复吼唱一首歌的画面,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明明满心不舍,却要故作洒脱的尴尬,只知道这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串,直到把音响都唱没电了,仍旧紧紧抱在一起,其实此时的我们早已经喝多,完全就是凭着一种本能相互依偎,亦如很多年前,我们从小县城走出来时候那般互相取暖。

    男人只会老,永远都不会长大。

    也许以前我们的玩具是刀枪,往后大家只能于生活为伍。

    黎明时分,他们再也熬不住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或趴或躺,就连我自己都头重脚轻的躺在地上,分辨不出究竟是装醉还是真醉。

    我目送着楚玉带人将哥几个全都安安全全送上车,随着车尾灯缓缓远去,最后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两行浊泪才像是决堤一般泛出、蔓延,我蜷缩成一团,攥着拳头重重捶打地面,发出兽吼一般的呜咽声。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死别”更难受的,如果有,我想那恐怕只剩下“生离”,一想到此生再也没机会跟那群傻犊子们把酒言欢,我的心就好像被扎进一把钝刀子似的痛苦。

    抽泣半晌,我掏出手机,轻轻戳开信息页面:朗哥,求你劝劝疯子跟我走吧,如果他再继续下去,不用别人使坏,我爸爸肯定第一个把他送进监狱。

    信息是楚玉在几个小时前给我发的,那时候哥几个还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难题,我也是在那时决定,要将他们全都割肉似的推开,因为我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病原体,跟在我身边,能够侥幸的机会很小。

    楚玉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只知道扫h办接下来的打算,可以想辙见招再拆招,而困难的是面对扫h办这样的庞然大物,我们向来奉行刀枪开道的江湖那一套肯定不再好使,弟兄们留在我身边,作用微乎其微不说,还容易给各自代表的势力招惹上一身腥骚。

    与其最后大家共同船毁人亡,还不如我自己尝试着独立面对。

    这样,就是有一天头狼轰然坍塌,我们也不至于真的灭绝,那些能够存活下来的二代、兄弟至少还有家可归。

    “记得我妹妹还活着的时候,我那会儿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亲眼看到她长大成人,然后走入婚姻的殿堂,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像大部分舅舅一样,周末的时候领着小外甥、外甥女逛逛游乐园、看看儿童电影。”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朝我伸出手臂。

    “迪哥。”我昂头看去,见到地藏的面颊从黑暗中显现,他笑了笑道:“可后来她没了,我歇斯底里一般的想报仇,想要手刃所有跟她死有关的仇人,甚至于把你和其他兄弟都恨上了,我那时候觉得你们全是自私的,尤其是你,各种推辞,只是为了不开战,保住自己的财富。”

    “咋地,不嫌地上凉呐!”地藏冲我晃了晃手臂:“今晚上我全程都在注意你,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看着最没心没肺,别人都在边哭边唱,只有你咧嘴,其实最难受的那个是你吧?因为无从选择,你只能让大家伙分道扬镳,其实吧,我觉得是你自己想太多,哥几个的意愿都很明确,他们不惧怕任何..”

    “迪哥,想吃泡面和只能吃泡面是两种概念,他们明明可以活的更好。”我抽了口气,握住他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活的好和活的是否如愿也是俩概念。”地藏替我拍打干净背上的尘土,打了个哈欠道:“当然,你是龙头,你的出发点肯定是为更多人考虑,说起来,我还蛮羡慕你们这帮兄弟的,青春嘛,就是义无反顾,不扯了,连城来找你了,说是想跟你唠点正经事,你看我是把他领这儿来,还是..”

    “我找他去吧。”我抹擦一下脸颊,又使劲深呼吸几口,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鼻涕头子都黏脑门上了,擦擦吧。”地藏递给我一张面巾纸,努努嘴道:“谈完咱们就准备出发了,那个枪手刚把敖辉藏尸的地方全交代清楚了,我觉得这事儿赶早不赶晚,敖辉虽然现在人在鹏城,可鬼知道他会不会做别的安排。”

    我思索一下后,点点脑袋应声:“成,你问问胖砸进行到哪一步了,上京不是咱主场,要是不行的话,就想辙把战线拉回粤省,咱们再做研究。”

    “他不回去,他说他还有别的事儿要做,让咱们先行一步,别问我,他要干嘛哈,我真不晓得。”地藏摇摇脑袋道:“那混蛋的做事风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在没有肯定答案之前,他嘴巴跟按着拉锁一样严丝密合...”

4064 我城哥

    半根烟的功夫后,我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见到了连城。

    他坐在长椅上,低头拨动着手机屏幕,眉梢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可能是因为换上一套修身的黑色运动装的缘故,此时的他看起来比刚刚获救时候自信和霸气的多,只不过脑门上成型的抬头纹,证明这是一个为前程重压而又敬畏生活的男人。

    见我走到他面前,他嗅了嗅鼻子,豁嘴一笑;“看架势没少喝啊?”

    “看架势,罗权给你的答复应该很满意。”我模仿着他的口吻调侃一句,直接崴坐在他旁边,习惯性的点燃一支烟。

    “少特么抽点吧,真觉得烟熏嗓子是个性呐。”没等我嘬烟嘴,他一把夺过去香烟,直接弹飞出去两三米远,烟头在黑暗中画着弧线,然后又蹦跶了几下,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看起来格外的孤寂。

    “我这边基本搞定。”连城递给我一块口香糖,轻声道:“最迟下月,我会被扶正,主持御林军后勤处的工作,其中包括军备采购和一些常用物资的添置,这活儿对你来说绝对是场天赐良缘。”

    “哦?”我迷惑的挑起嘴角。

    “鹏城、羊城生产的被褥的厂子不在少数吧?”他白楞我一眼指点:“凭你们现在的财力随便收购两家不叫啥大事,然后再注册公司,资质和别的环节由我来想办法打通,别小看这些玩意儿的利润,绝对能吓到你咽唾沫,这还只是被褥一项,如果再加上一些日常消耗品,什么洗脸盆、牙刷、毛巾啥的,到时候你小子就闭眼躺床上等数钱就行了,要知道这是正规生意,甭管哪个部门也不敢给你们找茬。”

    看着他绘声绘色的描画未来,我禁不住念叨:“城哥..”

    “别打岔,听老子说完。”连城推了我一下,继续道:“我的想法比较直接,咱们先把御林军里的刚需物资垄断,完事再想办法联系其他绿营,别的地方不算,光是上京,你知道常备兵力是多少不?说出来吓哭你..”

    “城哥,我被扫h办的盯上了。”我提高调门道:“我不知道他们具体盯了我多久,也不知道具体都掌握了我一些什么,但是头狼目前的状态肯定不会太好,你历经千辛万苦才爬上去,不能因为我们被拖死。”

    “扫h办?”兴致满满的连城瞬间怔了一怔,满眼不可置信道:“你不说你已经把那个叫张佩的搞定了么?我前段时间也托朋友打听过,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头狼这家公司。”

    “对方给我们挖了坑..”我重新点燃一支烟,将车勇先前跟我说的那些消息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他。

    听完我的话后,连城顷刻间陷入沉默。

    “城哥,我现在有点像墨水,谁跟我沾边谁发黑。”我很是理解的笑了笑道:“兄弟一场,不能再陪着你扬帆,我至少可以做到不让你愁眉苦脸,你现在也算握住一些实权了,想要扶持几个小势力不会太难。”

    连城紧紧咬着嘴皮没吭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看到他的模样,我再次呲牙一笑:“原本我还琢磨着啥时候跟你道别,正好你来了,也省得我再跑一趟,咱就这样吧,如果能侥幸躲过去,到时候我肯定会再亲自来趟上京,好好陪你喝一场,这次保管把你陪尽兴。”

    连城依旧没动弹,整个人宛如雕塑一般静止。

    “哥,那我就先撤了,哥几个等我呢。”我缓缓站起身子,轻拍他肩膀头一下,低声呢喃:“保重!”

    “啪!”

    连城突然一把按住我的手背,抬头看向我开腔:“山水一程,风雨一更,我不能吃饭的时候夸饭香,洗碗的时候骂碗脏,你替我做很多事情了,我也得为你挺身一次,不就扫h办嘛,算个蛋!”

    “别闹城哥。”我咳嗽两声讪笑。

    “你看我像跟你闹么?”连城瞪圆眼珠子,沉声道:“你做你该做的事儿,我想我能想的辙,条条框框的约束全是给没本事的人立的,你是我兄弟,老子指定帮你破除所谓的条条框框。”

    感觉他有点癫狂,我连忙劝阻:“城哥,这事儿真不是喊两句号子,或者耍耍狠都能解决的,我..”

    “哥能走到今天,你知道我最擅长的是啥不?”连城直勾勾盯着我发问。

    我想了想后回答:“魄力、胆识和智商。”

    “那些全特么是扯淡。”连城歪嘴一笑,搓了搓自己脸蛋子道:“是女人,我跟你说过的,我结过三次婚,每一次离婚都不会跟前妻和前老丈人撕破脸皮,相反还能继续像亲人一般相处,上次的事情是哥例外,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打个电话。”

    说罢,他起身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拨通号码:“张副主任么?我小连,对对对,姜局的前女婿,咱们之前吃过几次便饭,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啊,是这样的,我侄子后天要参加奥数考试,听说您女儿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想麻烦您..”

    几分钟后,连城挂断电话,瞟了一眼愕然呆立的我,没好气的摆手驱赶:“还隔这儿干耗啥呢,不是让你滚蛋了吗?干你该干的事情,你伸不上手的地方,老子帮你伸,你接触不到的层面,老子帮你接。”

    “城哥,我..你..”我磕巴的呢喃。

    “别特么给我矫情昂,你帮我时候,我也没说过半个谢字。”连城从兜里掏出一包没有包装的香烟抛给我:“少抽点,老子可不想我兄弟成为肺癌患者。”

    “嗯。”我长吐一口浊气,使劲点了点脑袋。

    “滚蛋!”连城扑哧一笑,扬眉笑骂:“回去替我给弟妹和侄子问好。”

    “会的。”我缩了缩脖颈,转过身子,随即迈开脚步。

    “小朗子!”

    走出去三四步左右,连城突兀喊我了我一嗓子。

    “啊?”我迷瞪的扭过来脑袋。

    “腰杆挺起来,多大个逼事儿,整的好像谁要抢你鸡蛋似的。”连城双手环抱胸前喝斥:“给特么老子听好了,别被所谓的可能折磨的遍体鳞伤,烦了乱了,随时来电话,哥陪你视频开喝,记住昂,我连城的兄弟,要么拔尖起飞,龙行虎步,就算摔倒,也照样能把地面砸个坑,听清楚我的话,扫h办、算个蛋。”

    说完,连城粗鄙的提了提裤腰带,笑容浓郁的吧唧嘴:“没错,他们还真是蛋就能解决的事儿,下回再打算失魂落魄,想想你哥为了你都打算卖蛋了,自己品品你有没有脸低落!”

    我走出去老远后,依稀可以听到连城在打电话。

    “孟主任,我是小连呐,听说李副主任的女儿的左腿好像有点残疾是么,我一个哥们恰巧是这方面的专家,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带我过去看看行不...”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367/ 第一时间欣赏头狼最新章节! 作者:寻飞所写的《头狼》为转载作品,头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头狼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头狼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头狼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